所多玛的罪恶 nbsp by nbsp 我为卿狂 七
所多玛的罪恶 nbsp by nbsp 我为
卿狂 七
阿布罗狄回答:“我从不知道什么叫可惜(”
果然,是他会说出的话(
撒加笑了起来,转身向教皇厅内走去:“等一下你去把艾欧里亚给我叫来(”
16-2(另一个契约
泽美路的天已经完全黑下去了(
穆半躺在石床上,靠着窗边出神(
高原又冷又深的夜幕,无声无息的缭绕着他,时间的流逝对他来说,好象已失去意义,他甚至不太清楚撒加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他就那么呆呆的坐在那里(哭过的泪痕早已干了,郁积的感情好象也随着眼泪而离开了身体(
他觉得很疲倦(再怎么心思灵动的人,也总会有疲倦的时候(现在他只想好好的休息一下,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做,只是呆着(
无意义的浪费生命,时间过得最快(
天好象转瞬就亮了,本来深红一线的天边,突然就换上了满山遍野金色的阳光(
穆抬手挡住眼睛,眼睛又干又痛,手指触到额头,才发现指尖冷得象冰(在某一瞬间穆想到米罗的身影,高原的寒夜,分享温暖的体温总是让人觉得安心(
可是他离去了(
不过,那也没什么(
他不会再回来了(
穆微笑了一下(
那也没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哭过的原因,喉咙非常痛( 穆慢慢的起身想去倒一杯水(这时他的小宇宙却感知到五老峰老师的声
音:
“穆,请你立刻来我这里(”
出了什么事吗,
属于战士敏锐的触觉让穆的手抖了一下(
“迪斯马斯克的小宇宙„„在接近„„”
“是,我马上就到(”
五老峰的老师是史昂老师生前的战友,穆从不违逆他的命令,就象遵从史
昂老师的命令一样(
只是他不明白,迪斯马斯克应该没那么大的胆子,敢对天秤座老师出
手„„但如果这是教皇的命令„„
——连黄金战士也出动了,撒加这次真的要背水一战了吗, 穆的头微微一昏(
这时他才发觉自己原来是如此疲惫不堪(
好象泥人一样,水份在蒸发,他渐渐干裂,几乎可以预见自己粉身碎骨的
那一日(
如果可以就此碎掉,倒也不错,可是,在那之前,只得煎熬(
“迪斯马斯克,就让你我来掀开这次大战的序幕吧(”
十三年后,白羊座的黄金圣衣第一次重新穿在身上(
如同有呼吸的金属亲密精恰地贴着肌肤,力量轻盈而饱满,那感觉实在让
人沉醉(
迪斯马斯克的小宇宙强大得诱人,属于火象星座的潜藏在灵魂最深处那好战的天性,在外界的诱因下番然觉醒(
本能排开一切属灵的困扰,那一刻他是真的按捺不住心潮激荡地渴望着力量与伤害,血与胜利(
可是迪斯马斯克退缩了:“你当我是傻瓜吗,我再笨也不可能与两名黄金战士为敌(”
那一刻穆有点吃惊,他从没想过黄金圣斗士原来也可以选择不战而逃(
在战败或胜利之外,原来还有第三种选择——放弃(
迪斯马斯克的身影消失了(
“穆,这次真是谢谢你了(”
转过身,此时他已是平常那个温和斯文的穆先生了(
他微笑着向老师请安:“不,很久没有来向老师请安,是我的疏忽(”
二百多岁的老人,安详地坐在瀑布之前(
“圣域的情况,相信你已经知道了(”
穆愣了一下,老师的话说得含糊不清,他不知道老师指的是什么情况(不敢妄猜,也不敢贸然回答(
“前一阵子的事,真是辛苦你了(”
上一代的天秤座战士,此时已是须眉皆白,好象再也没有能惊动他的事,他的神态异常安祥(
穆微微心惊(他实在拿不准老师到底在说什么,前一阵子的哪一件事,帮紫龙修圣衣,还是阻止白银战士杀死天马座,老师的话若有所指,他知道了黑暗圣斗士的事吗,不,不可能„„他绝不可能知道(
最大的疑惑在于,他知道教皇的事吗,他知道得有多少,这十三年来,他一直无动于衷,是真的毫不知情,抑或是等待时机呢,
无数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但穆只是保持微笑,也模棱两可的回答:“我所做的,都是本份而已(”
“只是我没想到,教皇连我这里也派来了刺客(”
老师微微一笑,那笑容看不出是不是有些嘲讽(
“我倒觉得,迪斯马斯克,可能是他自己想在教皇面前邀功(如果真是奉教皇之命来的,他不会就这么轻易离开„„”话还没说完,穆突然顿住了(
我这是在干什么,完全没有经过多余的思考,为撒加辩解的话如此自然的就说了出来(
他的心砰砰乱跳(
我一定是疯了(
老师倒是毫无查觉的样子:“可是,紫龙他们青铜圣斗士与圣域这一战,始终在所难免„„他到底是我的弟子„„”穆静心听着,他不明白老师究竟想说什么,只是暗自揣测(
但是老师突然换了个话
:“时光过得真快啊(当初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还在史昂的怀里,连话也不会说,可是现在,却已经身披黄金圣衣,成为白羊宫的守护者„„”
老师似乎无限感慨(
他突然提到当年的事,穆不知该说什么好,但是从他的口中说出史昂这个名字,穆心里突地一痛(
眼前这个人,大概是天下唯一有资格直呼那个高贵的名字的人吧(
好象看着很远很远的往事,老师的目光专注而宁静:
“如果我的弟子不得不与教皇为敌,我并不怪他,我相信这不是史昂愿意的(我想他也一定明白,过往的一切,我是天下最不希望看到它发生的人(”
就象有一个发热的硬块堵在穆的胸口,穆咬着牙想要将它硬吞下去(
童虎与史昂老师的过往他已无迹可寻,可是他自己呢,这个彻底被史昂改变了一生的人呢,他真的想放声大喊出来,我才是天底下最不希望看到那一切
发生的人啊~
可是他依然只是温和的微笑着,回答道:“是(”
童虎明澄的眼睛凝视着穆(
“已经发生的,你我已无力改变,以后将要发生的呢,穆,当初拿到白羊座黄金圣衣时史昂可有教导过你圣斗士的荣誉,”
什么是已发生的,什么是将发生的,
老师一再提到史昂的名字,是无心,还是刻意要将“教皇”与“史昂”区别开来,
天秤座老师的话依然若即若离(可是他的意思,穆已经完全明白了(
穆微笑了一下(
“请老师放心(”
穆这样说着,突然想到那个蓝色的名字,心突地一阵熟悉的抽痛,隐秘而游动(那是硬生生缝合心中的伤口时,丝线穿过肉中的感觉:“我——白羊星座的穆,在此对天为誓,只为守卫女神而战(绝不辜负史昂老师和您的期望
我看见仿佛有玻璃海,其中有火搀杂(
又看见那些胜了兽和兽的像并它名字数目的人(
都站在玻璃海上„„
第十七章 玻璃海
17-1( 狮子
几场大雨之后,爬壁虎的叶子被洗得青翠发亮(饱饮雨水的牵牛花枝叶茂盛缠着橄榄树,开了一树紫花色的喇叭花(雅典卫城下的小村庄里,家家户户门前
的玫瑰开得奼紫嫣红(
浓绿的橄榄树叶在阳光的照射下一片一片白亮刺眼(迎面吹来的海风夹杂着大量的水汽,潮湿而熏热(
爱琴海的夏季开始了(
一个洁白的信封摆在教皇宽大的的
桌上(信封上用有些稚拙的花体拉丁文写着:
希腊圣域 教皇亲启
字体很工整,笔迹却透出孩子的稚嫩,一望而知是出自少女的手迹( 撒加将它拿在手里,近乎无意识的把玩着它,凝视着它出神(
他今天本来就有些心神不宁(
艾欧里亚奉他之命去日本消灭那几个青铜已经着不多有一个礼拜了,可是至今音讯全无(他忍不住想起临行前米罗的忠告,艾欧里亚到底是艾俄罗斯的弟弟,这其中会不会起什么变化„„他突然没有了把握„„米罗当时的劝告也许只是一时冲动脱口而出,可是足证米罗对自己并无敌意(虽然这也许只是看在他们相同爱着的那个人的份上,可是米罗的正直与坦然,撒加并不是不懂得欣赏(想到米罗,他随即很自然的想到穆(这么多天了,也是一点音讯也无(不知道他在泽美路怎么样了„„或是仍然执迷不悔的在帮助着那几个青铜,沉默
而锁碎的实践着他愚蠢的复仇呢,
想到这里,撒加不由得泛起一点苦笑(
只是,眼前还萦绕着他在夕阳下,忍痛而倔强的样子,被爱与恨的荆棘缠绕,
他的眼泪沾湿了自己的前襟,肩头好象至今还感觉得到冰冷凉湿的一片( 想到自己和他的那个赌约,撒加突然一阵心烦意乱,将手里的信封啪地往桌上一扔(
“艾欧里亚大人~不可以~”
“艾欧里亚大人~”
撒加循声向大门看去(
黑色的厚重垂幔被哗地掀开了,一个浑身流动着愤怒的气息的人大踏步走了进来(
“没事了,你们下去吧(”撒加的手指扬了扬(
“是(”无法阻挡艾欧里亚而追着他进来的侍卫们躬身退了下去( 艾欧里亚一定是刚回圣域,身上还带着仆仆的风霜之色( “艾欧里亚,你来得正好(”撒加打量着他,将身子靠在椅背上,从容的说:“我刚才还正在担心你呢(任务完成得怎么样,你将敌人全部消灭了吗,” 这个棕色头发的年轻人本来还只是杀气腾腾地站在那里,一时还没想得起说什么话,听到撒加的话,面容一阵轻微的扭曲,他咬着牙生硬的回答:“没有(”
“我简直不敢相信(”撒加在面具后冷冷地盯着他,声音却充满着说不出的嘲讽:“那你还有脸回到圣域,”
艾欧里亚脸上出现了一个相当复杂的表情(即愤怒,又是仇恨,又是不屑: “你才是我的敌人~我要消灭的人就是你~”
撒加的全身的肌肉不为人察觉地收缩了一下——果然„„ 我该怎么办,
停了停,面具后的人突然暴发出一阵大笑:“你疯了吗,艾欧里亚,你想对我宣战,你也想象你哥哥一样背叛圣域,~”
在一瞬间,他已经拿定了主意(
“叛徒的弟弟果然仍是叛徒~你们两兄弟流着同样的血液~” 果然,听到撒加如此轻蔑地提起艾俄罗斯,艾欧里亚的怒火如燃油烧遍身体,
血液几乎沸腾:
“混蛋~你才是叛徒~”
黄金狮子的怒火化为雷霆万钧的光速拳向撒加袭去(
对手是震怒中的黄金圣斗士,撒加不敢轻敌,凝神避开了快如闪电的一击,他身后的椅子在一瞬间化为无数碎片分飞(
闪电光速拳在空气中留下无数道金色的光的轨迹,而撒加的闪躲却比光更快,他的心中一片杀机(
他只要一击(
“住手~艾欧里亚~”
几缕金色的光线突然出现在两人中间,一个柔和而强大的小宇宙为撒加挡开了艾欧里亚一切攻击(
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你向教皇挥拳,就是对神挥拳(”
一个清秀的人影静静的说着,慢慢地走进教皇厅(
他也穿著黄金圣衣,可是全身上下一丝杀气也无,和谐宁静的光华包围着他,光波流转,让人莫敢逼视(
撒加很久没有见过他了(大约在十年前他就辞别圣域回到他的出生地印度继续修练(
想不到十年之后,那个脸庞圆圆的金发的小孩,已明媚美丽如佛光初现
,,,, 美人
当阿布罗狄来到教皇厅的时候,撒加正在平时宴客用的小厅喝茶( “这是怎么回事,”阿布罗狄皱着眉头:“刚才我去你的默想室,看到一地的瓦砾碎石,所有的人都在忙着打扫搬运垃圾(你这里地震了吗,” “差不多吧(”撒加微笑着说:“那是刚刚大战过的废墟(” “什么,”
“刚才艾欧里亚来过了(”撒加给阿布罗狄也拿了个杯子,将小筛子放在杯口:“他知道了一切,也见到了日本的那位小女神(”
阿布罗狄看着他(
“很自然的,那只冲动的狮子来找我拼命(”撒加拿起茶樽,琥珀红的茶水注入象牙白的杯中:“我本来想杀了他了事,结果后来沙加突然出现了„„”
“处女座的沙加,”
“是的,沙加(”撒加回答:“是我召他回的圣域(现在是非常时期,我已下令召回每一位黄金战士回圣域备战(只是,我也没有想到他会这个时候
到(”
沙加这一次究竟是替撒加解了围,还是救了艾欧里亚一命呢, 撒加将茶杯递给阿布罗狄:“你要不要加奶和糖,”
阿布罗狄接过:“后来呢,”
“后来„„”
撒加阴沉地狰狞一笑:“我趁沙加和艾欧里亚动手的时候,给艾欧里亚施了幻胧魔皇拳(”
阿布罗狄大吃一惊:“你为什么直接不杀了他,”
“大战在即,多一条看门狗也是好的,何况那是头狮子呢,” 不择手段地达到目的,一向是阿布罗狄的宗旨,所以他丝毫不觉得撒加的所做所为有何不妥(
但他必须考虑到别人的想法,尤其是黄金圣斗士中,实力最接近神的那个人(因为他和撒加都实在清楚,有着那样的力量的人,如果使用得当,将是无往不利的刀锋,可以帮他们斩断一切忧虑(但是如果一不小心,利器随时可能伤害自己(
“那么„„沙加呢,”阿布罗狄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他对你的做法,没意见吗,”
“艾欧里亚对教皇挥拳,本来是应该处死的(”撒加慢慢地说:“我留了他一条性命,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哪里还有仁慈宽厚如我的教皇,” 阿布罗狄大笑(
想到沙加当时对自己的处理心悦臣服的样子,撒加也愉快地笑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呃„„还有一个问题(”阿布罗狄喝了一口茶,眨了眨眼睛:“沙加„„.他美丽吗,”
撒加不禁失笑,这的确是阿布罗狄问得出来的问题(
他回想着沙加光洁淡蜜的皮肤,那头如有三重光华的金发,点点头:“是的,很美丽(”
,,,, 落日
“你呢,这次来见我有什么事,”说笑了两句之后,撒加突然把话锋一转( “我来是为了向你
„„”顿了一下,阿布罗狄回答:“水晶战士败给了他
的弟子(”
撒加将喝过的茶杯放在手边的茶几上,动作停了一下。
阿布罗狄自言自语一般喃喃的说:“你相信吗,撒加,那些青铜居然一次又一次打败了实力远远在他们之上的对手(简直是天方夜潭(” 出了一会儿神,撒加慢慢说:“这是命运,与实力无关(” 一时间两人都没了话(
沉默中仿佛可以听到命运的战车车轮隐隐转动的声音(
“还有„„”阿布罗狄开口说话,声音有点发干:“水晶战士在临死之前摆脱
了魔幻拳的控制,用最后的力量„„将快要完工的冰金字塔完全摧毁(” “他即然败了,这个我也估计到了(”撒加短促地笑了一声:“就算他不动手,那些青铜也会将它摧毁吧(”
他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踱了两步:“库里斯达„„居然能在临死之前摆脱我的幻魔拳,了不起的意志力(这样的战士,为什么最终仍不是为我而战呢,还有那些为我而战死的圣斗士们„„倘若我是真正的教皇,倘若他们是心甘情愿地为我而战„„倘若我是真正的教皇„„倘若我„„”撒加突然顿住了( 他的肩头微微颤抖(
这是他十三年来最不愿去碰触,可是偏偏折磨了他整整十三年的念头( 背负了一生的不甘,愤怒,痛苦,牺牲,挣扎在某一刻终于象洪水般决堤,猛地倒涌入心头(
他握紧拳(
加隆那恶毒愤恨的诅咒,艾俄罗斯最后那伤心失望到极点的眼神,永远也参不透的史昂临终前诡异莫测的笑容,知道真相后艾欧里亚那轻蔑又仇恨的目光,少女笔迹的洁白信封„„全部一下子涌到撒加眼前(撒加觉得自已好象就要被这所有的一切撕碎一般(
十三年来他小心翼翼,藏头缩尾,如临深渊,结果他永远是面具下那见不得光的影子,结果还是逃不过女神的讨伐,爱人的复仇,全世界的背弃~ “为什么我不是真正的教皇,~”他突然暴怒地抬手,将身边桌上所有的东西扫在地上:“我统治得不够好么,圣域从来也没有象今天这样强盛过~~我一样的守卫大地,我一样的保护人类,我有哪一样做得比史昂差,~为什么,~
我仍然不算真正的教皇吗,~”
阿布罗狄目瞪口呆地望着他(
他见过的撒加,那个高高在上的撒加,那个霸气强悍的撒加,那个忧悒寂寞的撒加,无论哪一个他,都是冷静而从容的,带着沉郁威仪的天璜贵胄之气(他
从来没有见过他象现在这样狂怒焦躁,信心折摧(
郁积而无可言说的痛苦,沉重而婉转的生命过往,十三年来是用铜墙铁壁般的意志强行压积在心底的最深处,在一刹那撒加真的渴望毁灭所有的一切~
“撒加~”
在瞬间极度的震惊后阿布罗狄立刻反应过来,他猛地扑上去抱住撒加,用身体压制着他要破坏一切的疯狂欲望(
“如果当初史昂选定我做继承者,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为什么是艾俄罗斯,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我的智慧,我的力量,我的意志,哪一样不如艾俄罗斯,为什么是他而不是我,~”
撒加苦苦的仰望着上空,目光好象要透过这高而华丽的顶穹回到当初,看到这一切的答案(
阿布罗狄用尽全力拥抱着他,他想说,你是真正的教皇啊,天下再也没有人比你有资格登上教皇的宝座,他想说,我是属于你的战士,我心甘情愿守卫你直到最后一刻„„可是,这一切还是不够啊~撒加,他本应该得到一切,他应该得到更多~
第一次, 阿布罗狄感到心如刀割(
他知道他的毁灭开始了,因为他懂得了什么是属世的悲痛( 他说不出来话(他知道自己的死期近了,可是他并不特别恐惧,他只是无言的
拥抱着撒加,将他紧紧地靠在自己怀中(
在片刻的疯狂之后,撒加随即清醒过来(
阿布罗狄将头埋在他的发里,喃喃的叫着他的名字:“撒加,撒加。” 撒加觉得松缓而疲惫,他轻轻的抚摸着阿布罗狄环着他的双手,偏着头向阿布罗狄勉强笑了一笑:“我没事了,阿布罗狄(”
阿布罗狄放开了他,望着他的眼睛,慢慢地展颜一笑(
此时白昼将尽,落日的余晖将天空,将远方的海浪,空中的飞鸟染得一片金黄(承受过撒加怒火的会客厅一片狼藉,橙红色的光透进窗户,将满地摔坏的
器皿,散落一地的书页,全部染成金色,凌乱中相互依靠的两个人也被镀上一层赤金(
疯狂之后的宁静,有一种难言的忧伤(
在撒加微笑的时候,阿布罗狄看到他嘴角两旁出现了两条浅浅的纹路,不禁伸手去,顺着他的脸颊轻轻抚摸(
这就是一个人开始苍老的迹象吗,可撒加也许不再有时间等它们长成皱纹了(
金黄甜蜜的光线中,阿布罗狄突然觉得异常酸楚(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没有心的,而为什么,为了眼前的这个人,他会一次又一次如此明明白白的感受到,心的悸动和悲哀(
他想要忍住痛楚,所以闭上眼睛(
他的嘴唇冷得象冰,所以俯下头,用另一个人的嘴唇来温暖自己的嘴唇
,,,, 堕落天使
那天夜里有风,星光很黯淡(
风吹过,橄榄树叶就习习的响,风停了,黑夜就变得迟缓而沉重( 他们象过去一样在黑暗中做爱,只是撒加觉得怀中的人和从前有一点不同,是什么不同,他却说不上来(
阿布罗狄的吻从来也没有这样热烈地,一次又一次在他的身体流连,如果他是美丽的吸血僵尸,给他一对利齿,也许他真的要将咬下这个人的肉来,饱尝那艳红火热的鲜血(
他用手指摸索着撒加的嘴角,反反复复地吻着他唇边细细的纹路(在黑暗中,反反复复(
那一夜阿布罗狄居然会觉得痛(
第一次的痛楚是在很多年前,他早已不记得了(可是那夜的痛在黑暗里漫延升展,让他几乎要流泪(就算有来生,灵魂深处也总会被无名的痛楚触动(
撒加觉得有水滴滴在自己皮肤上,又湿又热,他伸手去摸阿布罗狄的脸颊,耳边头发都湿湿的,一定是阿布罗狄的汗水(
“你要洗澡吗,”他问:“这么热(”
静了一静,阿布罗狄回答:“好的„„是的(”
他拿过一件外套披上,黑暗中回头对撒加笑了一笑,眼睛象水波般的一闪光(
只有他在自己身边,才觉得自己的罪并不孤单(
撒加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有些悲哀的领悟,世界上的事,很多都无法说,为什么(
譬如,为什么,自己爱的人不是他,
阿布罗狄穿好衣服后,无言地站在一边静候撒加整理好衣衫( 撒加再次产生轻微的违和感(
这一切就好象是个仪式(
雷声之前的电光,大战开始前的欢宴,序曲接近尾声的激昂( “你为什么不说话,”撒加问:“你在担心什么吗,”
“不„„”阿布罗狄回答:“我只是在想你和白羊座之间的那个契约(” 撒加看着他(
“神为他的信徒流出了血,用他的血立下新约(我只是在想,用谁的血可以让你和他之间立下新的盟约呢,”
撒加笑了:“没有新的盟约(就算一切可以重来一次,也不会有新的盟约(”
“无论如何,你可以不必遵守的(”
“可是愿赌服输,对不对,”
阿布罗狄凝视着他:“你是在问我的意见吗,”
“不,不是(”撒加一下子笑起来:“我们不要讨论这件事了,好不好(” “为什么,你是真的爱他吗,”阴影中,看不清阿布罗狄的表情( 撒加点了点头,缓慢但坚定(
这是他第一次承认他爱着穆,他终于可以平静的承认这份爱情( 他的心很从容,一如他的意志(
“从前我不相信命运(”撒加慢慢的说:“总以为所谓命运,是掌握在人自己的手中(如果有更强大的力量,就能左右自己,甚至他人的生命(到现在我才明白,命运是不可改变的,就连我这愚蠢的自信,也是命运的一部份(史昂被我杀死,那是史昂的命运,艾俄罗斯因我而死,那是艾俄罗斯的命运„„”
阿布罗狄静静的听着(
他们曾经以为,凭自己的力量与意志,可以修建巴比伦塔通往天堂,然而最终仍是毁灭(
“如果失败是我的命运,我已经有勇气去承受(因为我宁愿死,也不忏悔(”
撒加微微一笑:“无论是对穆,还是对女神(”
阿布罗狄撼动地望着撒加(
这个自己愿意付出性命去追随的人,他是天生的霸主,他是真正的勇士( 承受得起叛逆,也承受得起失败(
也唯有他,担当得起自己的全部信仰(
“宁死也不忏悔(”阿布罗狄低低的重复(
然后,他以骑士般的姿态单膝跪在撒加面前,俯身向前,用双手托起撒加的左手,在他的指背上印下一个虔敬的吻(
这是第一次,阿布罗狄以如此臣服在他的脚下,完完全全承认撒加是唯一的,
真正的统治者(
“我们不会输的,我的陛下(”捧着他的手,阿布罗狄抬眼睛,仰望着撒加:“哪怕整个世界也与我们为敌(我们会战斗到底,然后得到胜利(” 黑暗中,他的目光如清溪般流动发亮(
他不再称呼撒加的名字,只称呼他为教皇陛下,他尊崇地捧着撒加的手,再吻多一次才放开(
演员就要退场(
舞台即将落幕(
冥冥中有某件事来到尽头,阿布罗狄一手导演了这场仪式(
然后他告辞(
他没有再回头看一眼撒加(那个人的爱,那个人的心,他已经完全的明白了(这一次,他只是做为双鱼星座的圣斗士,守卫他的神殿的战士( 走出教皇厅,迎面吹来迅疾猛烈的大风(
疾风吹得他的衣襟猎猎作响,天上的浓云翻滚聚散不定( 此时天色已界黎明,他闭着眼睛在风中站了一会儿,似乎想让前尘往事都随风而去(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眼前一片开阔,身体充沛着所有杀戮的力量和斗志(
他向双鱼宫走去(
我是神圣,
我是赫免,
我是神(
我从天堂下到大地,
把大地变作天堂(
我是生命,
我是—— 爱(
第十八章 月光曲
,,,,(Serenade
穆在五老峰停留了数日(
五老峰初夏的夜晚,月明星稀(他有时会陪老师坐在黑色的山崖上,看着瀑布在闇夜中激起湍白的水花,听老师闲聊起史昂过往的片段经历( 穆很用心的听着(越听越觉得他从来都不了解史昂(他从不知道那个威重令行的教皇,那个严厉可敬的老师,原来也有过那样飞扬跳脱的年少时光( 而他甚至想象不出史昂开怀大笑的容貌(
那时他才真真实实的感受到,每一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过往,每一个人每个人都背负着自己的秘密生活着(回忆里的岁月,被永远的尘封在某一段时间中(
他记忆中的史昂只是时光沉淟下来的倒影,而他听说到的史昂只是浮光烁彩的碎片,浮在记忆之上,他无法捕捉到它们真实的投影,更无法将它们收集,还原成一个真正的史昂(
微凉的夜风拂动着穆的发,他在黑暗中悲哀沉静的微笑(
他跟老师却没有什么话好说(
他的生活,平淡清净如水,根本无可言说(
然后就是那个黑色的契约(
他不能说,任何人也不能说(
然而在老师身边,他却如临深渊,他要用强硬的意志才能命令自己抬头望着老师的目光,就象小心翼翼地遮掩着某处伤口(他不知道——却暗暗心惊——背负着那个秘密的自己,是不是已经背叛了什么,
一只白色的蝶停在他的指上,颤动着翅膀,一展翼又轻盈飞开,只留下轻忽的触感停在指尖(
六月的夜晚空气如同爱人的呼吸般芬芳(穆将蝴蝶停过的指尖轻轻放在唇边,在甜蜜的气息中想着史昂,想着米罗,想着生命中那些他曾经爱过和爱过他的
人,默默的,脉脉的,无奈而忧伤(
他想着那个蓝色的名字,谁也不愿屈服的,属于两个人的坚持和倔强( 在过去的那么多年里,他不断强迫自己去想他的罪恶,恨不得那就是他的全部,他的真面目就是那样的狠毒(
可是自己又明明知道,这对他是怎样的不公(
他第一次这样想到,真正残酷的人,或许是我(
他就在那时作了一个决定,他想不通透那是对是错(可是他从来没有这样渴望
想要去做,如入魔道,身不由已(
在胜与败之外,也许还有第三种选择(
放弃(
18.2 Sonata
留信上写的日子近了(
除了白羊座,天秤座,射手座,最强的黄金圣斗士已齐聚在圣域( 所有的白银圣斗士和杂兵们也回守圣域,各安其位(圣域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可是撒加依然每天接见外国公使,照常在教皇厅处理公文,到圣域附近的村庄例行巡视(
大家只觉得教皇成日公务缠身,繁忙不堪,除此之外,没有人感受到任何不安
的气息(
没有人知道夜晚的教皇厅,教皇寝宫空无一人。
撒加每夜都会去泽美路。
小贵鬼自然无法感知撒加的行踪(可是穆并不在那里,撒加并不知道那时穆还在五老峰(他已经近一个月没有看到他了。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这天夜里希腊是满月,遍地清光。
去到泽美路的时候却还看得到夕阳。
穆仍然不在泽美路(连贵鬼都不知去向。
撒加看着那暗红的夕阳发了一会儿呆,上次在这里和穆一别竟是永别吗,他不敢相信,然而已经绝望了。
是穆故意在躲着自己吗,抑或这也是命运,
可是这两者,也没有多大的分别。
当撒加回到教皇寝宫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呆了一呆( 幽蓝如水的黑暗中,有一个纤秀的人影独自坐在窗旁的月光里,一头如水般的长发在月光下发出清冷银光。看到撒加进来,他站起身来。 现在他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撒加反而怀疑这不过是一个有月色的梦境。 仅仅是这一刻的小别重逢,已让撒加尝尽悲喜交集。
撒加本来有话想要对他说,可是见了面却不知从何说起(穆好象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夜非常静。
两个人的无言相对,音乐猛然停顿的休止,压抑住的心声,是这夜的最静默之时。
“我„„来找过你几次。”穆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可是你整夜都不在宫里„„”
撒加怔了怔,释然的笑了。
过程突然变得毫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又可以和他在一起。 他走向穆,想伸出手去抚摸他的面颊,想将他紧紧的抱在怀里,想要吻他的头
发和身体。
在月光里,听到穆轻声说:“关于我们之间的契约„„相信你并没有忘记。”
这样的话,用穆那纯净得不带一丝感情的嗓音,在这样的月光下这样说出,更是清得发冷,完全不近人情。
还是因为那个契约吗,
仅仅是因为那个契约吗,
撒加的脚步一下子停了。
好象一时不知应该做什么似的,他呆了一会儿,突然改变了方向,走到小酒柜
边,拿了两个杯子,取了些冰块,倒入威士忌。
他把其中一杯递给穆,穆迟疑地接过。
“祝你什么好呢,”撒加笑了笑,略一沉吟:“心想事成吧。” 他冲穆抬了抬手,一仰头喝了下去。
穆并没有喝,只是看着他。
撒加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转身坐到沙发上:“坐吧,别站着。你也不是第一次来了。”
听着他有些调侃的语气,穆有时光倒流的错觉,就好象很多年前的某个夜晚重演,那时他对撒加恨之入骨,而撒加却只想玩弄他,从肉体上,精神上尽情侮辱他。
可是事到如今他已经说不清楚,到底是这个人毁了他,还是他毁了这个人,或
许他们都是祭台上的牺牲品。
撒加将手抬高,把杯子迎着月光,欣赏着酒杯中冰块的寒光:“明天,日本的那个少女就要来到圣域了。”
“是的,我知道。”穆低低的说:“或许她就是女神。” “你一定很高兴吧,”撒加微笑着说:“你不是一直很想看到我的死亡吗,也许明天这个时候你已经心愿得偿了。”
穆看着这个坐在月光中,微笑着和自己说话的男人。到了明天这个时候,他已经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在这个世界上被永远的抹去了吗, 而自己下定了决心来到这里,并不是为了和他讨论他的死亡啊~ “撒加„„那个约定„„”
“我当然记得。”撒加微笑着打断他:“是的,我爱你。”
酒杯从穆的手中滑落,琥珀色的液体四溅在地毯上。 穆呆呆地望着撒加,他本来只想放弃那个契约,可是撒加却对他说, 我爱你。
眼前的人这样微笑着坦然的承认,
我爱你。
在这冰冷残酷的世界里,
我爱你
“也许我早就知道了,我应该更早就发现我爱你„„可是,我并不如自己以为的那样有勇气(”
爱里,没有恐惧(
“我问自己,我在恐惧什么呢,死亡吗,还是失去你,” 爱即完全,就将恐惧除去(
“可是,现在我已经有勇气承受那一切。”
这样,爱终于得以完全,
“无论如何,我想应该让你知道,在我们曾经的生命中,我爱过你。” 还有什么是比这更完整的爱情。
“穆,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是否也爱我,”
眼泪几乎立刻就涌出眼眶。
我怎么能说我爱你,
我怎么能说我不爱你,
虽然明知将来的某一天,他会为了这最后一刻的迟疑而烈火焚身。 可是如同有一只无形的手掌扼住穆的脖子,就是哭他也发不出声音。
撒加得到的只是沉默。
撒加毫不介意的一笑,向穆伸出一只手:“穆,你过来。” 穆走到他的身边,撒加的面目模糊不清。
“契约结束,你赢了。”撒加放下手中的酒杯,平静地面向他:“你可以取走我的性命。”
穆的手在颤抖。
隔着泪眼,他完全地绝望。
天边的利电劈开灵魂,将他分为两半,皮肉焦糊的痛楚。 无论哪一边,都是背叛。
撒加在静静的等待着。
一滴温热的水滴在撒加的脸颊上。
接着又是一滴。
每一滴都带着心脏血液的温度。
撒加抬起头来,看清了穆泪盈于睫的眼睛。
他惊讶地问:“穆,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哭呢,”
穆紧闭眼睛,摇摇头(一串晶莹的眼泪掠过他的面颊,象夜空中坠落的星。
我„„做不到(
为什么,爱他或是杀他,我都做不到。
将颤抖的手紧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刺进拳心的肉里。
撒加拉起他的手,慢慢地抚平他痉挛的手指。掌心的指痕渗出细小的血
珠。
一阵隐秘的痛刺过撒加的心。
“为什么呢,”他抬起头,望着穆:“你不再恨我了吗,” “我来,是想告诉你„„”喉咙扭曲着,几乎不能发出声音:“我已经在五老峰对天发誓,只为守护女神而战„„所以„„我不会现在杀死你的„„” 到如今还是那么倔强。
撒加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沉默了一会儿,他柔声说:“真是个傻孩子。”
他拿着穆的手贴在唇边:“如果你现在下不了手的话,那么,我可不可以请求你,假装一次(只有今夜,假装你是爱我的呢,”
那一刻穆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骄傲的男人,会放低自己一切的尊严,向另一个人乞求爱情。
白色的月光,象花瓣,一瓣一瓣地堆积起来,清幽暗香浮动。 撒加就坐在这清幽的月色中,白色的花瓣落了他一头一身。 他的脸侧侧地迎着月光,蓝色的眼睛象水晶一样在夜色中发亮,光洁的面颊被镀了一层银色,如同冰雕,下巴几乎透光。
如果月亮也会爱上人类,只有他的美才配得上月亮的爱情。 而他用这样一个近乎肯求的姿势,握着他手,温柔的看着他。 那一刻穆真想用自己的这双手将他杀死,那么他就永远属于这个夜晚,永远不必再面对即将来到的明天。
可是他做不到。
爱他或杀他,他都做不到。
撒加喃喃的说:
“只是今夜,好吗,”
有如魔咒。
18-4. Finale
月亮的牧歌悠悠荡漾(
风在吹,牧歌在轻轻的飘远,远方的金星在灰蓝的天边发出纤细的光芒( 所多玛最后一个满月的夜晚就要逝去(
昨夜汗水沾湿的地方,每一处都会生出细小的莲花。
渐白的光一点一点的驱散了穆眼中的夜色,他的双瞳重新变为透明的深紫。
“撒加(”他仰起头去寻找撒加的眼睛,回答他的,是撒加沉着温柔的微笑。
“是的,天亮了(”撒加看着窗外替换月光的薄曦,若有所思的松开了拥抱着穆的手臂。
他坐直了身体,披上外衣。
穆看着他,心一点点的往下沉。
“你要不要洗个澡,”撒加站起身,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穆有点茫然的接过杯子,拿在手里。
撒加在他身边坐下,伸手拢了拢他的头发:“呆会儿回了白羊宫,还是洗一下的好(你这个样子一看就知道是纵欲过度,见了女神不太好。” “还有„„”他捏了捏穆的下巴:“多喝点水,你的嘴唇都干了。” 一生中,似乎从不曾有人这样温柔关切过自己。
穆喝了一口水,强忍着痛,开玩笑似的问:“是因为加隆吗,” “嗯,”
“你的口气象个妈妈。”穆微笑:“从小照顾弟弟的人会有这样的习惯吧,”
是吗,不知不觉就„„撒加怔了一下,笑了。
他将头放在穆的膝头上:“我也口渴啊。”
穆将杯子递给他。撒加带着一个顽劣的笑容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穆怔了怔,才明白撒加的意思。
但是他怎么能拒绝撒加此时的要求。
迟疑了一下,他喝了一口水,低下头,将嘴唇覆盖在他的嘴唇上。
过了一会儿,他移开嘴唇。
晴空一样蓝色的双眸凝视着他。
“谢谢你,穆。”
他突然这么说,穆心里一懔。
“谢谢你成全了我的爱情(”撒加抬起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 穆整个人象石膏雕像般凝固在那里。
“在昨夜的某一刻,我真的觉得你是非常非常的爱我„„”
在我残缺的生命中,唯一得以完全的只有爱情。 哪怕是虚幻的完整,比月光还要短暂的一瞬,
也足以让我在审判的日子里坦然无惧。
身体里明明象被火煎熬般的干涸,为什么仍有一行眼泪缓缓的流下来。 眼睛那么痛,就象流血。
撒加微笑着看他:“怎么了,不是说好不再哭的吗,” 他凑近穆的脸,用舌尖轻轻的取走了那滴泪珠:“真咸啊,我要记得你眼泪的味道。那么苦。”
“撒加,撒加„„我„„”
撒加凝目看着他。
穆用力地咬住嘴唇,下唇透出惨白。
一阵敲门声突然传来,打破了两人的世界。
“什么事,”
撒加坐起身来。
“教皇陛下,天箭星座的德里密到了,正在会客厅的偏厅候旨。” “知道了。”
撒加沉吟了一会儿,转向穆:“时间到了,穆。”
穆的心里一样的清楚。
撒加打开衣柜,取出一套黑色的法衣换上。穆看着他整理衣襟,从容地系上织金腰带,逐一带上黄金,红宝石与玛瑙的法珠。
昨夜的撒加消失了。
眼前的撒加,又是那个神经如铁铸般冷静镇定的男人,大概无论什么事,都不会有丝毫干扰他的意志。
最后他拿起了三重冠。
传说中的三条龙狰狞地盘踞在冠顶(
带上它,他就是那个篡位夺权,刺杀女神,人神共愤天地不容的邪恶的化身,红宝石的双瞳象凝聚的血,染红它的每一滴都说得出一个名字。 他将它拿在手中。
最后一次,作为撒加,他转向穆:“战争,很快就要开始了。我们都清楚,那个小女孩是真正的女神。去帮助她吧,这是你唯一可以替你老师报仇的机会。”
这就是你最后对我说的话吗,撒加,
你不再说爱我了,
为什么你不再问我爱不爱你,
穆绝望地看着那个蓝色的人影,那清秀的容颜,脸颊还带着昨夜欢爱的憔悴,他听见他说:
“我曾经说过你和我一样罪孽深重,那时我只是想折磨你,伤害你„„” 不是的,不是的„„
“其实所有的一切全都是我的罪孽,与你完全没有关系。” 不是的,撒加,不是的,有双重性格的人是我,真正残酷的也是我„„我甚至比你更自私怯弱„„
“你走吧。”撒加有些疲倦地举起三重冠,带在头上:“无论会发生什么事,不要同情我,更不要假装为我难过。你可知那样对我,对我曾经有过的爱,会是怎样的污辱。”
穆眼睁睁地看着他,转过身,向门外走去。
“撒加~”
这个濒死的人大叫了一声。
撒加的脚步停住了。
那一刻撒加觉得穆的声音改变了。
不再是玻璃一样冰冷透明的音质,不再是天使般的毫无感情。 就象风琴微妙的颤音,一点点的改变,然而却是那么的绝望,凄惨和恐惧,就象要失去生命中最最重要的某件东西似的。
就好象要失去了自己。
如同弦断一般,
穆的声音嘎然而止。
在那一刻穆从来没有那样痛恨自己。
他从来没有象此刻这样痛恨过自己那出色的头脑和强硬理智。 他无与伦比的清醒和他近乎疯狂的感情同样明晰,对立,撕咬。 倾斜。
一个自己恨不得把另一个自己杀死。
他的喉咙发出响尾蛇般低低的嘶嘶声,就象呼吸。
撒加背对着他,站在原地。
他静默地等了一会儿,然而什麼也没有。
是我的错觉吗,
他问自己。停了一下,他继续向门口走去。
穆睁大着眼睛,望着他的背影。
在他的手转动门柄的时候,最后一次,他低低的重复:“谢谢你。”
——在某个时候我真的相信,我们彼此非常相爱。
门打开,又关上了。
隔断了穆的视线。
他看不到可是他感觉得到,撒加就这样一点点的,一点点的,走出了他的生命
所谓英雄,就是指那些在理想面前绝不会从权的人。他们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HOUR GLASS
19-1.计时开始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白羊宫圣洁的外墙就象泰姬陵一般辉映出柔和的金色光芒(
然而象真正的陵寝一样,阳光永远照不进宫庭的中央(
寝宫四周的窗帘垂得低低的,房间里暗得象是墓室(
无孔不入的光线小心翼翼地透过窗帘,门柱的缝隙爬进阴暗的房间(一点点的光勉勉强强地照亮了屋角一个穿着黄金圣衣的人,抱着膝无声无息地坐在地上(他脸色灰白,象得了重病一样发着抖,就好象冷(冰冷的黄金质地紧贴着皮肤,就算蜷缩成一团,也冷得牙齿格格格格地打战,不能自已(
他的对面立着一面巨大的纯铜的椭圆形古镜(因为年代久远,映出的人面微微扭曲变形(
他在这面前坐了很久(那曾经倒影出史昂无可比拟的风华之美的镜面,如今投射出的是镜中另一个濒临破碎的自己(
他呆呆的望着那张扭曲的人面,就象在看着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就象十三年前史昂的小宇宙消失时那样,他已经忘记了语言,忘记了眼泪,就象一具凭本能在苟延残喘的人体(那时支持他活下去的是仇恨,可是如今他茫然四望,却再也找不到可以依靠的东西(
再也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
一线狭长的光照射进房间,由窄而宽,停下(
一个红发的小脑袋好奇又怯怯地从门口探了进来(
“穆先生?”他小声的说(
囚笼中的兽猛然一惊,本能地循声望去(他突然清醒过来,是贵鬼(
“嗯,”他的声音有些低哑,不敢贸然开口讲话(
才从光线明亮的室外陡然进到阴暗的房间,孩子的眼睛一时不能适应,看
不清任何东西:“火钟已经点燃了,星矢哥哥他们,很快就要来了哦~” 孩子说得很轻快,就象一个游戏即将开始(
“好的(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门关上了(
他从地上慢慢地站起身来(
他拿起头盔,端端正正地给自己带上(甚至还轻轻抚了抚额前的头发( 带着深深厌恶的眼神,近乎讥俏地打量着镜中那个堪称无懈可击的完美战
士(如此才算是盛装出席(
背叛者的游戏(杀戮者的派对(
他记起了微笑(
体内不知什么地方有个声音在小声的提醒自己(
别退缩,要微笑(
要克制,要微笑(
很痛吗,只要微笑就好了(
于是不远处的镜子里倒映出古怪的一幕(
一个全副戎装的战士,他面无人色,他的眼里闪烁着绝望狂热的光,他的
嘴角轻轻挑起,浮起一个即可怕又可怜的诡异笑容(
屋角的纯金座钟转到正点,当当当当地报起时来(
凝视着自己,他喃喃的说:“这是你自己选择的(”
所以,你没有资格后悔。
一个铁石心肠如此的人,根本没有资格为自己的痛苦而伤悲。
带着那个奇异的微笑,他自言自语的说:“那么,我不后悔(” 特别声明:
1:资料来源于互联网,版权归属原作者
2:资料内容属于网络意见,与本账号立场无关
3:如有侵权,请告知,立即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