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明：月亮山的青草在歌唱

陈晓明：月亮山的青草在歌唱 陈晓明:月亮山的青草在歌唱 魏雷 【专题名称】成长读本 【专 题 号】V4 【复印期号】2009年01期 【原文出处】《辽宁青年》(沈阳)2008年8A期第22,25页 2008年5月13日，由中国民主同盟中央委员会、全国政协教科文卫体委员会、香港新世界集团联合发起“大山的脊梁——感动贵州的教师们”评选活动初选结果揭晓。114名入围的优秀教师中只有陈晓明的身份是“青年志愿者”，一位年轻的大学生，两年支教期已满却选择继续留守，他的名字在黔东南的月亮山区广为传颂„„ 挑战自己是一条艰难的路 “„„快乐是如此的不值钱，只要你和孩子们打成一片的话。老百姓特别尊重老师，只要你到他们家，酒、菜是少不了的。这么好的地方，为什么没有人愿意来呢,” 这是陈晓明刚来贵州支教的第一篇日记，记录了那段快乐时光。然而他来月亮山深处却颇有波折，甚至是挑战。 毕业于南京中医药大学的陈晓明，父亲是江苏盐城一家造船厂的厂长，父母的愿望是让他学业有成后继承家族产业。从小养尊处优的陈晓明，日常的生活是平静的，但平静的生活被打破得出人意料。 2004年4月，刚开展一年的“大学生志愿服务西部计划”在校园里做宣传，一部反映西部学校状况的纪录片被反复播放，那里的学校严重缺乏师资。陈晓明通过屏幕端详着孩子们那一双双天真无邪、充满求知欲望的眼神，他当即打定主意:“到西部去做志愿者。” 西部的经济落后与生活的贫困深深地刺激了他，陈晓明觉得那里才是真正需要自己的地方。可是这个想法遭到了父母的强烈反对。这反而更坚定了陈晓明的信心，他撕毁了和一家大型企业签订的就业书。 2005年，陈晓明来到贵州省榕江县支教。一次偶然的家访，他发现了谁都不愿意去的计划乡摆王村污讲小学，于是他马上就申请到污讲小学去任教，成为月亮山深处的第一个志愿者。 陈晓明想方设法同孩子们交朋友。尝试英语教学，把字母写在卡片上，以游戏的形式让孩子们指认。果然，孩子们的积极性一下子就调动起来了，大山里第一次响起孩子们稚嫩的英语发音。渐渐地，孩子们接受陈晓明了，把他叫做哥哥。不管陈晓明走到哪儿，都有群可爱的孩子与他形影不离，简陋的教室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世外桃源的生活只是一时新鲜，他支撑不了一个月就会回来的。”陈晓明的父母和朋友都这样认为。毕竟一个被宠着长大的孩子，不可能融入另外一个艰苦轨道。 陈晓明选择了一条艰难的路，他的挑战能成功吗, 曾经也想当一名“逃兵” “夜里窗外有雨，一个人卧在床上，心里不知为何就有点痛„„这里的菜就是一大桶白菜汤，里面没有肉，甚至连油星子都看不到。然而就是这样的菜，一毛钱一勺，有的学生都吃不起。一毛钱～仅仅只是一毛钱～在城里，掉在地上也许都不会有人弯腰捡的一毛钱。然而，每到双休日，食堂熄火，没人做饭，我还得为这样的饭菜担忧„„” 尽管有思想准备，但这里的生活困难还是让陈晓明有点始料不及，新鲜感过后，一种失落开始萌生。 污讲小学地处月亮山腹地，距离计划乡还有55公里，不通公路，全都是山路，只能靠双脚走。由于生活用品匮乏，每天吃的都是水煮菜，煮菜时放点盐巴，在火灰里烧几串辣椒，用手搓碎，放进菜里就是佐料。陈晓明初来时很难适应，吃不下饭，常常饿得眼睛发黑，有一次竟差点昏过去。陈晓明说:“饥饿的感觉真不好受，肚子在唱空城计，见了辣椒都想吃。” 莽莽的月亮山还是一片原始大森林，这里的人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想不与世隔绝都难。 陈晓明第一次去乡政府取材料，天不亮就出发了，直到下午5点才回到学校，他觉得腰都要断了，两条腿直打哆嗦，脚疼得要命。脱掉鞋子才发现，脚上已经磨出了血泡。抬起头来，墙壁上攀附着巴掌大的壁虎，还有拳头大的蜘蛛和十几厘米长的蜈蚣爬来爬去。他把血泡一个一个挑破，钻心的痛～挑着挑着就落泪了。本来在都市里过得很好的，为什么来这里,这就是自己需要的“不一样的生活”吗, 夜晚，陈晓明有时候一个人躺在深山的草窝里，望着满天星斗，想念故乡的亲人，想念故乡的小吃„„ “西部计划”志愿者的服务期限是一至两年，而那时候，和陈晓明一起到计划乡执教的5名志愿者都回到了家乡，并找到了收入不菲的工作。一次周末，陈晓明接到千里之外父母的电话，母亲哽咽的声音敲打着他的心扉，他慌忙说:“我在这里一切都好，正和朋友聚会呢，这里的特产烤香猪真好吃。”挂断电话，陈晓明潸然泪下，面对着大山，他仔细考问自己:我把我的青春花在这里，值得吗, 在这深深的思念和无边的孤独面前，陈晓明选择了退缩。那天早上，他很早起床，打点好行李，然后沿着山坡走了下去。没想到那些学生们已经等候着他。他的学生对他说:“陈老师，你走好„„”陈晓明骗了他的学生:“我还回来的，真的„„”学生们都哭了。决心已定的陈晓明没理会他们，径直离开„„ 留守深山找寻自己的幸福 “下了一夜的雨，屋顶有的部位漏雨较厉害，不过都离我的床较远。我坦然地睡着，享受着美好的梦。今天是周末，喧闹了一周的男女寝室此时特别安静，托腮凝听，山沟里的蛙噪虫鸣传入耳际„„” 一开始，陈晓明为自己的“急流勇退”感到庆幸，污讲小学艰苦的环境让他难以释怀，或许只有逃离，才能让自己的理想透口气。 家，温暖而舒适，但陈晓明总是忘不了在月亮山的日子，更忘不了污讲小学里孩子们一双双渴望的眼睛。陈晓明开始想念那群大山里的孩子，他们天生害羞胆小，却像月亮山那样单纯而宁静。 就在想念中，陈晓明接到了学生们打来的电话。他们说很想他，叫他快点过来，因为开学了，别的老师都到了，而他们的语 文至今仍没有开课。还有的学生告诉陈晓明，说今年他们班有10个人语文考试及格了。而陈晓明没来的时候，他们一个都不及格。听到这个消息后，陈晓明思想很矛盾，在陈晓明的脑海里此时只有“物质生活”“精神生活”这两个词组，但最终陈晓明选择回去，回到孩子们中间。 为了躲避父母的阻挠，陈晓明依然是上了火车才打电话告诉了他们。可是在去污讲小学的路上，陈晓明迷路了。在莽莽月亮山林海中转了十几个小时，从早上走到晚上都没有到。他跑到最高的山峰，找到手机信号，给校长打了求救电话。校长立即召集人去寻找陈晓明。当陈晓明又越过一座山，就看见村民和师生都打着火把站在村口等待着他，陈晓明流泪了，迎着火把走过去，他顺利到达了污讲小学。 这里的村民太勤劳、善良了，那一刻，陈晓明决定继续留在这里，再不离开了。 由于陈晓明的支教已经结束，作为超龄“青年志愿者”的他只能每月按代课教师的标准领到300块钱的工资，但陈晓明不在乎这个，“这里的孩子们最需要的不是金钱，而是知识，大山里，最缺少的不是富足的生活，而是师资，是良好的教育环境。我所做的就是教好每一个孩子，让更多的人将来能走出大山„„” 父母也渐渐理解了陈晓明，给他寄来了衣服、棉被。看着包裹袋上久违了的父亲的笔迹，倔强的他忍不住流下了泪水。一个“80后”的年轻人的勇气让人敬佩，但也有人说他有作秀的成分，陈晓明只是笑笑说:“只要别人不说我是疯子就行了。” 6月8日，记者拨通了陈晓明的电话。陈晓明说，他刚吃过学生们送来的粽子，在通过半导体听英语。已通过英语六级的他，一直没有放弃对英语的学习。他托付记者办一件事情，能否帮助买一本2007年度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英国作家多丽丝?莱辛的处女作《青草在歌唱》，要全英文版的那种。 “我就好似月亮山的青草，在深山角落里默默奉献，这种奉献就像今天吃到的粽子，虽然是用杂粮包起来的，但别有幸福的味道。”把奉献作为幸福的人，还有什么不幸福的呢,^NU1DA200910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