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性手术差点毁了我
金星,杰出的现代舞舞蹈家,因其精湛的舞技享誉世界,又因其特立独行的变性选择而广受关注……在自传中,金星首次透露了当年做变性手术时的惊险经历。
“清明节做手术,是个好兆头”
4月5日,清明节。那天谁都不做手术,说不吉利。我说:“他们嫌不吉利,我做手术。”护士说:“金星,你要知道4月5号是清明节啊!”我说:“清明节怕什么?清明嘛,把多余的清除了也就明了啦!清明节做手术,是个好兆头。”
我是早晨9点进入手术室,全麻,整个手术做了16个小时。其中,我发生大出血4个小时。杨主任也辛苦,她跪着做了十几个小时的手术。手术最后做得非常成功!但是,出现了一个非常大的医疗事故。我是坐在生孩子的架子上做的手术。手术过程中,他们没有锁好我的左腿架子,架子跑脱了,滑到我小腿的肌肉上,卡住了血液向下流通的渠道,血液不循环了,肌肉高度痉挛。我的腿是被蒙住的,但护士16个小时都没有检查我的腿的温度是否正常。
16个小时后,我还在手术室做观察。醒来一看,左小腿肿得比大腿还要粗,五个脚趾甲盖,变成了五个小点,深陷在肿胀的肉里面。
第二天,我的小腿肿得跟镜面似的,皮肿胀得亮亮的,如果用针一扎,就有一种爆出来的感觉。杨主任把神经科、运动科的医生叫来会诊,然后到隔壁办公室开会。我妈妈也参加了会议。诊断结果:小腿肌肉到脚趾尖神经全部坏死,很难恢复,即使恢复过来,也是一个瘸子。
妈妈听完诊断结果,哭得跟泪人似的。妈妈一边哭,一边说:“金星跳舞跳得不好也就罢了,她跳舞跳得那样好,跳舞就是她的生命,这样的打击,她怎么能够承受得了啊!”
“我的腿起诉是赔偿一千万”
我在纽约最好的姐妹汪燕燕回来了,她来医院看我,一进门,看到眼前的情景,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燕燕把医生全叫来,大声地说:“你们知道吗?你们把一个跳舞的天才给毁了!”
汪燕燕回北京后打电话,花钱从美国把最好的律师朋友请来了。我劝燕燕说:“不要打官司了,这不是杨主任的责任。”燕燕说:“金星,你已经残废了,不能跳舞了,你如果不打官司的话,你将来心里一辈子都不会平衡的。你打赢了官司,将来还有点钱,保证你后半生有依靠。”
我说:“好吧,那就打官司吧!”我的腿起诉是赔偿一千万。
那时,我一直躺在床上苦苦煎熬着。腿非常痛,这种痛像是有千万根针扎着小腿肚一样,我只好要求护士给我打杜冷丁止痛。打了杜冷丁,我可以睡上一天。连着打了两天,当第三天我要求继续打的时候,护士拒绝了我的要求。
护士说:“天天打,上瘾了怎么办?病治好了,你就有毒瘾了。”我疼得没有办法,要求护士给我再打一针。
护士说:“好,就再给你打一针。”
这一次护士是在骗我,她给我打了一针蒸馏水。由于心理作用,我当时感到舒服多了,竟慢慢地睡着了。
……
一天,我用意念盯着左脚的中趾,看了它好一会儿,看见它微微动了一下。我兴奋极了!心想,还有希望,我要让小腿的神经慢慢苏醒过来。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我坚信,只要有信心,坚持下来,恢复还是有希望的。于是我马上打电话,让律师撤诉……
两年后,我的腿终于恢复了。
“你每换一次纱布,就等于女人做一次人流”
这只是我的腿的痛苦,而更痛苦的是做下身的手术。
由于阴道是人工造的,每天要把堵塞进阴道的纱布抽出来,然后换上新的填塞进去。抽出来时,那种连着肉的疼痛,钻心的疼痛,就像是把你体内的一团肉给撕扯下来。医生说:你每换一次纱布,就等于女人做一次人流。就这样,我每天都得做一次炼狱似的“人流”。
由于做了阴道造型手术,我必须依靠导尿管往外排尿。一般导尿管最多插两个星期,而我插了两个半月。为了保持今后不失去排尿功能,我用夹子卡住导尿管,等自己有了排尿感觉,才把夹子松开排尿。一个半月后,要换导尿管。尿管抽出来的感觉,疼得我失声叫了起来!这种痛已经无法形容,而换上新导尿管再插进去的时候,那种痛苦就更难以言说。新导尿管换上后,由于尿管插得过于靠后,顶着膀胱壁,致使尿管堵塞。当天晚上,我尿不出来,我的肚子胀得发痛。我喊医生,医生帮我按摩肚子,按一下,出来一点尿,按摩了一个半小时,尿才全部排完。第二天早晨,我的肚子又鼓起来,仍然排不出尿。我痛得在床上打滚。医生来了问:“怎么回事啊?”这时,我都快成了半个医生了,我说:“可能是导尿管贴在膀胱壁上了。你试一试,给我拔出来一点点。”
我被抬到治疗室,医生把导尿管只拔出来一丁点儿,我的尿便顺利排泄了出来。过了20天,我开始进食,又要过解大便这一关。我的病腿不能弯曲,只能一条腿搭在凳子上,另一条腿支撑着身体。我的手还得堵住阴道的棉纱,不让它掉出来。就这样,解一次大便,出一身大汗。加上病后虚弱的身体,每一次大便完,从厕所走回病房,得花15,20分钟。爬到床上休息半天才能够缓过气来。?
(选自《周末》2008年4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