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c】辽中京至广平甸捺钵间驿馆考略

【doc】辽中京至广平甸捺钵间驿馆考略 辽中京至广平甸捺钵间驿馆考略 2004年3月 第14卷第1期 中国边疆史地研究 China'sBorderlandI-Ii~oryandGeographyStudies Mar.2004 VoI.14No.1 辽中京至广平甸捺钵问驿馆考略 胡廷荣 本文利用《宋绶使辽行程录》,宋人使辽诗,方志等文献中有关信息和地理,地貌,历法等多学科 知识,结合实地考察,参考前辈的成果,对辽中京至冬捺钵广平甸间诸驿馆的地望进行了考证. 关键词辽代中京广平甸驿馆 作者胡廷荣,1944年生,内蒙古宁城地震台高级工程师.地址:内蒙古宁城县大城子镇地震台, 邮编024226. 辽朝冬捺钵(行营)广平甸(今内蒙古翁牛特旗境东北部大兴附近)是宋人使辽(贺生辰,正 旦)最多的终点,如苏颂(两次),王硅,韩琦,苏辙,彭汝砺,包拯等使辽皆到此.与到此相关的 中京以南驿路馆驿,学界研究较多,已基本搞清.中京至广平甸这段驿路虽大体清楚,但紫蒙, 就日,香山子,水泊,神水等10处驿馆所在何处,至今仍不甚明确.傅乐焕先生解放前曾对这 段驿路的部分馆驿做过一些研究,留给后人一些有意义的启示,但未能得出明确结 论.近年问 世的赤峰学者项春松先生专着《辽代历史与考古》介绍了学界对宋人使辽驿路馆驿的认定,却 极少涉及中京至广平甸间的馆驿(皆为毡帐馆,难有建筑遗存).由此可见,学界对宋人使辽中 京至广平甸问驿馆的研究进展不大. 一 ,紫蒙,就日二馆所在地域 中京至广平甸的宋人行记只有宋绶1020年使辽的《宋绶使辽行程录》(或称《契丹风俗》等 名)一篇传世.记云:过中京后,"六十里至毅河馆",经惠州"七十里至榆林馆,前有小河,屈 曲北流","七十里至纳都乌馆,蕃语山为'讷都',水为'乌'.七十里至香山子馆,前倚土山,依 小河.其东北三十里即长泊也.涉沙碛,过白马淀,九十里至水泊馆.渡土河,亦云'撞撞水', 聚沙成墩,少人烟"."凡八十里至张司空馆,七十里至木叶馆(按,已到或接近广平甸)."?上 述文字清楚明,毅河馆,惠州,榆林馆,讷都乌馆,香山子馆和水泊馆皆在中京至今敖汉旗 北部老哈河(辽称土河)之间,但这些记述中并无紫蒙,就日馆名.1033年北宋章频使辽时已 ?关于辽里,与辽同时的唐宋之际所用尺的长度相当今31厘米左右,据此推知,辽里应与今市里十分 之九相近.但辽宋双方记述的驿馆问辽里路程,却多与今日考证出的馆间距(按今市里)相当(可能与当时的 测量粗略,精度低有关).故本文中的"里",指辽里者也大体与今市里相当. 一 52— 辽中京至广平甸捺钵间驿馆考略 有关于紫蒙馆的记载(他死于此馆),再后,此馆和就日馆名又见于韩琦,王硅,苏颂使辽诗中. 韩琦赴辽,在紫蒙馆附近所作《紫蒙遇风》诗,有"岗长草白暮驿赊"句;王硅送程公辟赴任 诗,有誉程公使辽语"电急紫蒙摧玉勒"句,"紫蒙"下原注:"公辟新奉使归.紫蒙,北国馆名 也."王硅使辽《就日馆》诗,有"高原春霁荡妖气"句,由此可以认定这二馆皆在较宽广的丘陵区 (王硅所云"高原"是一误解,实为与高原有些相似的宽广丘陵).宋人使辽赴广平甸,途中仅过 中京后经建平县至敖汉旗中部这段地域是这种丘陵地貌.另由苏颂使辽诗的顺序来看,是先 至紫蒙,后过就日,?故紫蒙,就日二馆应在中京至神水沙碛(此沙碛在今敖汉旗境北部,属科 尔沁沙地)之间,故首先可认定这二馆在中京至今敖汉旗中部的地域内. 二,诸驿馆及长泊,白马淀考略 1.投河馆与就日馆 学界已认定辽代羧河即今辽宁建平县海棠河,则羧河馆应在海棠河附近.按宋绶所 说由中京经投河再经惠州至榆林馆的线路方向是自中京东北行,其所言中京东北60里的位 置交于今海棠河上游白山水库附近.通过对近代旧路的实地调查,中京至这里的最近古道是 今大明镇平房(中京城东北角)一马站城子一胡墩梁(原自然村)一四家(过老哈河人建平县)一 上田水沟一下田水沟一一扎兰城村(白山水库东岸).扎兰城村东北70里便是榆树林村,即辽 榆林馆址地,与宋绶所言颇相合,故可以初步推断扎兰城村可能是羧河馆址. 与就日馆相关还有另一地貌信息,即苏颂《和就日馆》诗中自注:"馆之东南有双峰 山".结 合五万分之一比例尺地形图和实地考察,笔者恰在扎兰城村东南侧发现一顶部为双峰的孤山, 村民称它为"东南山",海拔653米,相对高度约百米,上半部较陡,顶部呈双峰,是这附近较独 特的地貌.苏颂在此诗中还自注:"十月五日出都,迨今四十一日矣."由此可推算出到就日馆 是十一月十五日.将此与苏颂后使辽(与前使辽一样,同是十二月七日贺生辰)十一月十六日 到中京只差一日来对比分析,中京距就日馆应较近.因此,笔者认为其东南侧有双峰山的今扎 兰城村,既是宋绶使辽时的羧河馆所在地,也很可能是后来的就日馆址地. 2.惠州,榆林馆,讷都乌馆 就日馆东北60里即辽惠州城址(在建平县原八家乡驻地邹家湾,近年改称惠州.学界已 确认此城遗址).自惠州再向北10里即榆林馆址(建平县马场乡榆树林村附近),蹦河从其旁 流过,与宋绶所言此馆"前有小河,屈曲北流"完全相符.宋人使辽,或驻惠州(如彭汝砺等),或 宿榆林馆,可谓"二者必居其一".据宋绶所记,使辽往程过榆林馆后北行70里的驻地是纳都 乌馆(汉译"山水馆").按此距离追踪该馆应在今敖汉旗新惠镇南侧.当在距新惠镇中心3公 里的孟克河西岸乃林皋山东麓,这里依山傍水,是较好的馆址地. 3.香山子馆与紫蒙馆,长泊 笔者依据讷都乌馆稍北近,现代地貌和道路状况推断,宋绶使辽往程驻讷都乌馆后,次日 山子馆位置今属于敖汉旗北上应沿今新惠镇向北公路方向行70里到香山子馆.香 玛尼罕乡 马头山村东南河旁山边,正合宋绶所言此馆"前倚土山,依小河"的位置特征. 由苏颂前使辽《和冬至紫蒙馆书事》,知他此年冬至到紫蒙馆,此年冬至宋历是十一月十九 ?参见《苏学士集》卷l3《前使辽诗》. 一 53— 中国边疆史地研究2004年第1期 "欲知王历正"语,可判断出此年冬至日宋辽历有别.中科院南京紫金山日.再由诗中 天文台 研究员张培瑜先生认为此年冬至辽历为十一月十八日,比宋历早一日.按此,苏颂这次使辽由 就日馆到紫蒙馆无疑是三日程(行十六,十七,十八日),历就日馆一榆林馆(或惠州)一讷都乌 馆一紫蒙馆.这一考证,还表明苏颂前使辽诗中关于紫蒙,就日二馆的诗按时序排序应交换一 下位置. 关于紫蒙馆,傅乐焕先生认为:"紫蒙馆为到达藕丝淀(广平淀),白马淀前,离中京后的馆 驿之一……当系宋绶出使后增设或改称者".?再结合宋绶驻香山子馆后,次日"涉沙碛,过白 马淀"的记载,可证紫蒙馆,香山子馆皆为白马淀以南驿馆.其中后一说明言香山子馆是白马 淀以南只相距一日程的驿馆;前一说则指紫蒙馆是宋绶使辽时原毅新河馆,榆林馆,讷都乌馆, 香山子馆四馆中的一馆更名或此段驿路上的新增馆.苏颂使辽时由就日馆到紫蒙馆为三日行 程,与宋绶使辽时历毅颖河馆一榆林馆(或惠州)一讷都乌馆一香山子馆的三日行程恰相一致. 故增设紫蒙馆一说不能成立,应是香山子馆更名为紫蒙馆;就日馆显然是前期的羧坜河馆. 宋绶言香山子馆东北30里有长泊,今敖汉旗木头营子乡中哈沙吐村南侧一带有一长条状 以湿地为主有残留湖分布的两端稍高的洼地.1958年这里尚有东西长2公里,南北宽近1公 里的水泡子.今实地考察水泡子还在,丰水年份(如1994年)水面可大有增加.显然,这应是 辽代长泊的遗迹湖. 4.水泊馆,白马(淀)馆,神水馆 从宋绶《契丹风俗》所言使辽往程过香山子馆后,"涉沙碛,过白马淀(甸),九十里至水泊 馆"的记述可知,白马淀在赴辽途中北行人沙碛后至尚未过土河的水泊馆之间,水泊馆即在香 山子馆北90里处,应为今长胜乡驻地北侧稍高地(高出周围5至10米,不会被丰水期附近的 水泡子淹没,其地正处北行要道).其西北侧曾有"北山根泡子",西侧有"西泡子"(今存其地 名),东南侧有"菱角泡子"(民国二十年《建平县志》称它"周广二十里,芦荻蒲苇丛生……菱角 甚多".当时建平县辖敖汉旗.今上述3处泡子已于涸30余午),故"水泊馆"名副其实.其南 部为孟克河北流穿过的宽阔平甸(今孟克敖,六顷地一带),宋绶所称"白马淀"应指此平甸.傅 . 乐焕先生曾疑《辽史?营卫志》"广平淀本名白马淀"之说有误 宋绶言北行过香山子馆后"涉沙碛,过白马淀(甸)",显然指白马甸之南有沙地.笔者调查 此平甸南(多为略起伏的平甸,少部分是低平丘陵区)确曾有南北宽近20公里的沙地,前述近 代《建平县志》中地图也是如此标示的,直到解放初此沙地仍存在.其地夏天长疏草,冬季风沙 流动.宋人使辽深冬到此,故称它为"沙碛".近30年,经人工绿化固沙,沙地已封固. 宋绶之后的他人使辽诗中,不再记有"水泊馆",与这一带及其稍北相关的文字中,还新出 现"白马馆"和"神水馆",其原因何在?由上述我们不难看出,宋绶所记早期使辽过香山子馆后 北行涉沙碛过白马甸,共行90里才到水泊馆,这段馆间距约为一般馆间距的1.5倍,次日又要 行80里到张司空馆,且这两个馆间距中都有数十里的沙地,实在让人难以承受.因此可以推 断,上述驿馆的变动,是由于辽方对部分驿馆变动所致:其一是在水泊馆南20里白马甸南缘 (今白土梁子附近),新增白马馆.这样,由原香山子馆(此时名为紫蒙馆)北行90里的行程即 减为70里(到白马馆).其二,将水泊馆向北迁往土河南岸,这一带土河别称"神水",用于此馆 名故称"神水馆".这样过白马甸后北行到神水馆的行程约50里,其中行近35里沙地(神水沙 ?《辽史丛考》,中华书局1984年版,第77页. ----—— 54----—— 辽中京至广平甸捺钵间驿馆考略 碛或称小沙陀)中道路.次日过神水(土河),经大沙陀东缘行5O里至土河馆(原张司空馆,此 日行程原为8O里).辽方对驿馆如此变更显然是合理的. 宋绶使辽之后十余年新出现了神水,神水沙碛,神水馆.神水,其实即指今老哈河响水瀑 布以东北方向东流的这一段.谓其"神",今人何尝不如此!近年新编《翁牛特旗志》云:"老哈 河水流经此地,突然违背常理,独辟蹊径,不走东北低凹沙地,却向西南高处的低山冲去."现代 人尚如此看待,古人岂能不称其为"神水"!宋绶和《文献通考》所言土河又云"冲冲水","撞撞 水",皆与此瀑布相关.神水馆当在今敖汉旗北部敖润苏莫苏木查干套海村附近.瀑布在此乡 驻地阳高庙西北1O余公里的老哈河上. 5.土河馆 苏颂1068年的"前使辽诗"中有《和土河馆遇小雪》,诗中记有"人看满路琼瑶迹"的雪景. 《全辽诗话》疑此土河馆即神水馆.笔者认为,该诗若作于往程,其前相邻有《和过神水沙碛》, 即到神水馆当日所经沙地.诗中不但未提及雪,且言"幸无涨天灾(沙尘暴),日月免遮障".此 与土河馆遇雪的天气不符,可证土河馆与神水馆并非一处.若看作是返程,《和土河馆遇小雪》 诗后隔一首《和檀香板》(当为广平甸终点作)才是《和神水馆逢齐叶二国信》(此诗是返程诗无 疑),诗已明言神水馆,如此也难以把土河馆与神水馆看作一处.由此可见,此土河馆并非神 水馆. 此土河馆当是使辽往程中驻神水馆后,次日过神水(神水馆以东即转东北流仍称土河)后 转向沿土河西北岸边(参见彭汝砺《大小沙陀》诗自注2)前行的当日驻地.宋绶使辽时所称的 "张司空馆"即此.宋绶使辽时由水泊馆当日行8O里到这里,苏颂时改由神水馆行5O里(其间 多有沙地)至此,显然是合理的.因此馆在土河岸边附近,故别称或改称"土河馆".其馆址应 在今翁牛特旗东部白音套海乡驻地附近. 三,结语 上述驿馆的增迁和馆间距的变动,显然会使驿路交通比先前更合理,更适用,更方便.至 于1O余处馆名和地名的变更,还体现出辽方有意向宋展示其汉文化水平.如馆名"紫蒙","就 日"显然比"毅坜河","香山子"更含蓄,更富文化内涵;"神水"一名的启用并用于馆名,地貌上, 也会给使辽的宋人几分神秘感.辽方此次对中京至广平甸间驿路馆驿改革的年份当在1021 年至1033年间. [本文责任编辑李方] 一 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