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联邦党人文集_思想探源

·!"#· !"# $# $%%& 江西社会科学 $%&’()% *+,%&- *,%.’,./ ·法学研究· 《联邦党人文集》思想探源 ! 褚乐平 0浙江丽水师专政史系，浙江 121333 4 5摘 要 6联邦党人是高度的现实主义者，他们在面临国家解体的关键时刻建立了联邦制，拯救了美国，而 《联邦党人文集》正是他们建国思想的集中体现，它的四大原则也是当今《美国宪法》的核心。因此，研究美国建 立联邦体系的原因及文集所体现的思想内涵，将有利于我们更全面地了解美国的政治和《美国宪法》。 5关键词 6联邦党人；联邦制；美国宪法 5中图分类号 678!2 5文献标识码 69 5文章编号 6 !33: ; 02331 432 ; 3!"# ; 31 《联邦党人文集》是《美国宪法》在讨论和批 准过程中最著名的文件，联邦党人在其中充分地 论述了建立联邦制的可能性和必要性。该于 !8==年以两卷本在美国出版，被认为是解释工 议制理论和《美国宪法》的最具权威性的著作，也 是联邦党人思想的核心体现。我认为，联邦党人 制定和支持宪法的动机，固然与美国面临的国内 外危机有关，但要想深入了解文集和联邦党人的 思想渊源，还应对当时的社会政治文化背景作一 个全面的剖析。 != 世纪中期是欧洲启蒙思想风靡的年代， 美国也受到了这股风潮的影响，人民主权说在各 殖民地十分盛行。这一学说假设人民是政权的 惟一来源，一切政府权力只能由人民委托，并且 为人民执掌，政府本身并没有固有的权力，它只 是人民的代理者或仆人。虽然英国的君主立宪 制被认为是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政体，但美国并 不需要一个君主的政府组成，为使国家更为民 主，它们建立了邦联共和国，并认为，只有在这一 政体下，人民的权力才能得到充分表达。可事实 并非如此，在邦联体制下，中央政府的软弱和各 州的矛盾逐渐显露，尤其是谢斯起义，使美国的 开国元勋们深感震惊和忧虑，正如华盛顿所言： “在我看来，事情很明显：如果国会没有充分权 力，我们就永远不会取得国家的资格，西欧列强 也不会把我们当作一个主权国家加以尊重。”5 ! 6 因此，改革现状，建立集权式的共和政府模式，成 为制宪会议讨论的主题和新宪法的核心内容。 张定河教授认为，美国联邦制的实行，除了防止 国家分裂、维护国家统一这一直接原因外，其他 因素也起了重要作用。在殖民地时期，北美人民 的不固守旧体制、根据客观环境需要规定政权形 式的创新精神，造就了其不拘泥于旧制度模式而 实际开基立业的创新观念；联邦制是美利坚民族 性格在政治上的体现。⋯⋯是基于众多理论基 础上的结晶。 5 2 6通过吸收洛克、孟德斯鸠等思想 家的立国理论，联邦党人创立了联邦共和国。同 时，在宪法的批判过程中，为使他们的思想尽快 被美国公众所熟知和理解，汉密尔顿、麦迪逊、杰 伊三人以“普布利乌斯”为笔名，在纽约报刊上发 表了 =<篇，一方面回击对新宪法的各种责 难和抨击，另一方面也说明了组建新政府所依据 的基本原则。这些原则概括起来主要体现在四 个方面，即共和主义、分权原则、联邦主义和有限 政府。 !? 共和主义 文集相信，现代代议制能使 政府在比原来更为广阔的范围内进行统治，一个 高素质的代表制将出现在大共和国而非小共和 国，合格的代表席位比例在大共和国将更高。同 时，代表人数的增加，固然能加强对反政府力量 的控制，但一旦人数超过限 度，“政府的外貌可 能变得更加民主，但是使它得以活动的精神是更 多的寡头政治”5 1 6。而且国家事务的处理，要求的 不仅是代表的适当品德，更主要的是多样性利益 在大范围内的结合，债主和债务人、商人和农场 主，他们的利益都将在立法议会中得到反映。虽 然代表被一个更大范围的市民集团所选择，但 “从竞争的利益中，一个远距离的有效程度的分 ·!"#· 离以致他们能带来理性和公正的判断，将问题的 解决掌握在手中”$ % &。因此，人们不必害怕因疆域 扩大而导致的议员与民众的疏离会影响他们的 判断和忠诚度。在文集看来，首先需要关心的是 如何在共和政体的运作中避免立法将的有权力 囊括到手中，无论共和国大小如何，立法机构必 须小到足够防止多数的专制。它认为，多样性和 各利益的广泛相伴，将是治疗党派邪恶的重要力 量。在政府管辖范围内，州的数目愈多，形成一 种可导致任何一个党派实行专制统治联合的困 难也愈大，即大共和国比小共和国更适于控制党 派竞争。 从联邦党人对共和主义的界定中我们不难 发现，其构筑的共和制度和过程在行为上与古典 的模式有本质的不同，不仅国家的疆域使大共和 国与小共和国存在着差异，而且它所主张的集权 模式 ，也改写了纯民主的共和理论，为美国的国 家建设提供了一个全新的政治概念。 ’( 分权原则 美国宪法中的分权制衡原则 的思想渊源于古希腊著名思想家亚里士多德的 分权理想，英国哲学家、思想家洛克和法国的卢 梭、孟德斯鸠的分权理论，相比之下，孟德斯鸠对 美国政治家的影响最大，只是他的分权理论仅限 于将权力分掌于不同的人和部门手中，而不是由 民众来行使权力，管理国家。联邦党人则通过人 民与政府分权原则和把分权制扩展到各级政府 的各个部门的作法，发展了他的理论。文集认 为，各部门间不同的选举模式是防止一个部门侵 占另一部门所有权力的手段。不同的选举渠道 对确保分权的实现是必不可少的，政府功能的分 立能确保法律制定者从属于他们所制定的法 律。它并不排斥部门间必要的联系，只是主张部 门间的职责应当明确，一个部门不应当执行另一 个部门的全部权力。文集发现，立法部门是最有 权力的部门，也是对自由和法律制度的最大威 胁。而总统在分权中则扮演了一个对抗国会的 角色。至于司法，它的责任是阐明法律和加强立 法限制，但不能跨越立法界限或侵入其他部门或 人民的宪法权利。分权的运用有利于共和政府 的品质，“参议院应当刺激人民的信任和忍耐，总 统可能很好地显示一个大胆使用其否决权来保 护人民从立法设计中获得的利益”$ ) &。同时，文集 认为，对政府权力的限制，不能仅仅局限于中央 政府一级，只有从中央到地方政府层层分权，才 能有效地防止专制和独裁。 *( 联邦主义 联邦党人认识到，邦联体制 是一种不稳固的、过渡性的制度，因此，费城会议 的首要意图，就是使国家和州的关系发生富有意 义的改变，文集坚持，国家政府应当有全权来成 就其目标，为联盟的需要，中央政府必须拥有不 可缺少的权力，“手段必须与目的相称，期望通过 自己的作用达到任何目的的人，应该具有用以达 到目的的手段”$ + &，为执行一般权力，特别权力的 需要不是从一个权威明白地授予中获得的，由于 缺乏许多宪法支持，这些权力将通过不可避免的 暗示给予政府。在中央与地方的权力配置上，文 集以为，“新宪法授予联邦政府的权力很少而且 有明确的规定，各州政府所保留的权力很多但没 有明确的规定，前者行使的对象主要是对外面 的”，而后者主要是处理内部事物，从这点出发， 在影响人民方面，州政府比之中央政府自然享有 决定性的优势，而且，如果公平地对新宪法加以 研究，就会发现，“它所提出的改变主要不是给联 邦增添新权力，而是加强其原有的权力”。因此， 即使政府获得人民的信任，州政府也不用担心， “因为联邦权力就事物的本质而论，只有在一定 范围内才能很好地行使”$ " &。其实，在文集看来， 联邦与邦联在制度上是一致的，《邦联》作为 存在的联邦政府，与在邦联原则上构成的新政府 在含义上是相等的，只是作为单一主权州的邦联 制度，被双重主权的中央——— 地方联邦制度所取 代后，它必须为主权的分散重新界定一个新的、 混合的概念，于是，共和国结合了联邦、邦联和国 家原则，正如麦迪逊所言，“第一个部门 ,众议院 - 中的比例代表制符合联邦原则，保证了大州相对 于小州的不同利益。 ,参议院 - 代表权的平等符 合联邦原则，对于保护小州不受大州的欺压而言 是必需的。”$ . &美国是国家——— 联邦的混和政体， 通过双重主权的划分，既能达到两个政府自我控 制的目的，又能起到相互牵制的作用，这样，人民 的权力就有了双重的保障，因此，通过联邦制度 的引入，“倘若社会在一个实际范围内，它越大， 就越能充分实行自治。对共和主义来说可喜的 是，通过对联邦原则的合宜修正和混合，可以把 实践范围扩充到极大的范围”$ / &。 联邦党人想要一个更有效的全国政府，但同 ·!"!· 时又敏锐地意识到人民不会接受太多的中央控 制，“效率和秩序固然重要，但不能同自由相提并 论”，于是，“他们把某些权力分配给全国政府，其 余权力留给各邦，就这样建立了联邦制”# !$ %。 &’ 有限政府 在政府的权力限制上，文集 首要考虑的不是在国家政府中极端权力的授予， 而是是否政府的内部结构致使它成为这些权力 的安全归宿，“倘若一个政府的结构使它不宜赋 予自由人民所应该授予任何政府的一切权力，这 个政府就会是国民利益的不安全和不适当的储 藏所。在适于托付这些国民利益的地方，同时也 应给予相应的权力”# !! %。同时，文集认为，在保障 自由方面，州并不是一个安全的单位，它比国家 政府更易于存在多数党派的专制问题，因此，在 防止国家政府专权方面，它几乎直接排斥州的角 色。邦联政府的主要弊病，在于“立法原则是以 各州或各州政府的共同的或集体的权能为单位， 而不是以它们包括的各个个人为单位” # !( %，因 此，在对邦联结构进行根本调整时，应使国家政 府的需求直接运行于个人而不是州，宪法应当被 看作包括国家和州政府权威限制的基本法律，这 些限制的加强要求不同的程序：党派和专制问题 的解决主要是通过宪法的自我调节来实现的。 “极端共和国的条件，提供了某种程度的公共道 德，足够控制党派的多数。同样，防止专制，在最 后分析中，依赖政府官员利益和本质的野心的彼 此抵消。”# !) %至于国会的限制，则主要依靠行政 的权力共享和法院的独特地位，尤其是司法设 计，是“限制代议机关越权及施加压力的最好保 证。”# !& % 如果文集将法院作为个人和少数权力反对 立法入侵的障碍，那么，它应该喜欢《权利法案》， 但它却反对通过修改宪法建立一个更完美的制 度。文集对缺少《权利法案》的解释为：* ! +由制 宪会议提出的新宪法中已包含了许多此类条款； * ( +各州的州宪法中均已拥有了《权利法案》的内 容，宪法再加以列举没有必要；* ) +将《权利法案》 “列入拟议中的宪法⋯⋯甚至可能造成危害”。 因为特别的声明可有暗示某种程度的权力已被 给予，进而为政府的侵权行为提供口实。 # !, % 因 此，它反对 !)个具有不同特征的州权的合并，它 害怕过多地修改会使宪法变得琐碎，文集的顾虑 也说明在共和政体下有限政府的建立尝试中存 在着理论和实践的矛盾性：一方面，它害怕在宪 法基础上增加额外权力可能会暗含对国家政府 权力的限制，另一方面，权力的执行依靠宪法批 准的越多，不仅导致权力本身受到轻视，也会降 低宪法自身的价值，因此，为保有宪法的权威性， 文集坚决反对修宪。 文集将宪法看作一个权威，它和建立其上的 政府是一个社会的生命体，在这一点上，它打破 了传统的思维模式，尝试将平等的政治原则和分 权制衡的理论体系包容于同一个共和政府中，它 将注意力放在反对潜在的政府权力滥用，确保一 个更强的联盟。因此，它关心的是提升下层或政 治社会的目标，团体和个人的自由，而非市民的 智力和道德提升，在一个迅速恶化的政治形势面 前，它当务之急是解释和推销新宪法，它相信这 将有助于州的生存。在文集看来，邦联制度的主 要缺点在于结构和程序的不合理，因此，在共和 原则不受欢迎时及时回收了它，然后通过一定程 度的界定使其重新与宪政相融合。在面临党派 专政的危险时，它创建了两院制原则，使政府部 门始终保持分权。可以说，它的最大贡献就在于 创造了美国独一无二的政治思想特征。由于它 对体制设计的首要目标是确保宪法获得公众的 认可，因此在其理论中，没有抽象的权力和要求， 有的只是现实的思考，作为反对抽象的理性，文 集让我们看到了一个注重实际的角色形象。 #参考文献 % # ! %李永清：《重评联邦主义者的政治思想》# - % ’《史 学月刊》!..& 年第 & 期，第 "& 页。 # ( % 张定河：《论美国联邦制的确立及其历史作用》 # - % ’《历史研究》!..(年第 /期，第 !," 0 !,1 页。 # ) % #/ % #" % # 1 % #. % #!! % #!( % #!& % #!, %汉密尔顿、麦迪 逊、杰伊著：《联邦党人文集》#2 % ’ 北京：商务印书馆 !.1(年版，第 ((.、!!,、()1 0 (&!、(/"、!!"、")、).!、 &(" 0 &)$ 页。 # & % #, % #!) % 345674 8’ 9:64;< =>4 ?4@46:ABCDE F4CB7G H56 : 95GCDBDIDB5G:A J4KILABM< NGBO46CBD; 5H PAABG5BC Q64CC< !.1.，KK), 0 )/，.!，!(1。 # 1 %阿兰·R·罗森鲍姆编：《宪政的哲学之维》#2 % ’ 北京：三联书店 ($$!年版，第 !// 页。 # !$ %詹姆斯 2’ 伯恩斯、杰克 8’ 佩尔塔森、托马斯 S’ 克罗宁合著：《民治政府》#2% ’ 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 版社 !../年版，第 &! 页。 【责任编辑：朱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