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庆癸酉之变与曹雪芹家族_黄一农

二 〇 一 三 年 第 一 辑 22 嘉庆癸酉之变与曹雪芹家族 ［台湾］黄一农 内容提要:《红楼梦》在乾隆末年刊传之后广受读者热 爱，但清人亦有视其为淫书者，甚至屡屡将之查禁，更出现 嘉庆癸酉之变 (1813)中曹雪芹后人从逆而获罪覆族的果 报说。本文发现此污名化的误说至少可追溯到道光中叶以 毛庆臻为代表的一群苏州士绅，且因晚清的动乱频仍，社会 上迭见将兵戈浩劫归咎于“淫词小说”的卫道氛围，遂让曹 雪芹家族长期背此黑锅。 关键词:癸酉之变 天理教 曹雪芹 毛庆臻 《红 楼梦》 一、前言 学界对曹雪芹其人其事的掌握颇受限于，不仅尚 不确悉其父何人，①对其后人更罕有所知。惟汪堃(化名葵 愚道人)于同治十一年 (1872)序刊的《寄蜗残赘》中有云: 嘉 庆 癸 酉 之 变 与 曹 雪 芹 家 族 23 《红楼梦》一书，始于乾隆年间，后遂遍传海内，几 于家置一编。聪明秀颖之士，无不荡情佚志，意动心 移，宣淫纵欲，流毒无穷。至妇女中，因此丧行隳节者， 亦复不少。虽屡经查禁，迄今终未绝迹。相传其书出 汉军曹雪芹之手，嘉庆年间逆犯曹纶即其孙也。灭族 之祸，实基于此。② 明指曹雪芹之孙名纶(见图一) ，胡适因此稽考盛大士 (1771—1838;嘉庆十五年［1810］举人)的《靖逆记·曹纶 传》，论断曹雪芹应非参与林清天理教起事的曹纶 (1772— 1813)之祖，并谓汪堃前说“完全是无稽之谈”，且隐指此 说可能源出亲历此变之昭槤(1776—1833;代善第六世孙， 袭礼亲王，嘉庆二十年因罪革爵)所撰的《啸亭杂录》。③但 胡适的考证仅点到为止，对误传的原因与出处并不曾详究， 本文即尝试析探史实与传说间此一角力的过程。 图一 《靖逆记》和《寄蜗残赘》中曹纶记事的书影 二 〇 一 三 年 第 一 辑 24 二、史实:癸酉之变与曹纶家族 查天理教又名荣华会、八卦教或白阳教，与白莲教渊源 极深，嘉庆十三年 (1808)林清出任掌教后改称天理教。 因林清早有“如遇荒乱，并可图谋大事”的打算，且深信该 教宝卷《三佛应劫统观通书》内“八月中秋，中秋八月，黄花 满地开放”之谶语，遂据先前所出版《御定万年书》中的历 日，择定十八年闰八月十五日举事。不料，当十七年十月初 一日正式颁布来年的《时宪书》时，教众发现翌年竟未置 闰，更疑闰八月应大不利于清廷，钦天监遂有改闰之举，于 是决定在新历的九月十五日起事，此亦相当于原《御定万 年书》预推的闰八月十五日。虽由于入教太监的向导，当 天曾一度攻入紫禁城，但旋以人少势孤终告失败，史称“癸 酉之变”。嘉庆帝为此特颁《遇变罪己诏》，且展开长达两 年的吏治整顿，加强对基层民众的思想控制和宣传教育，此 堪称乾隆末叶至鸦片战争前规模最大的一次变革。④ 曹纶于该变发生时任独石口(位于河北赤城县北长城 上的一处关口)都司，是林清同伙当中位阶最高的官员。 他在嘉庆二年其父廷奎于贵州任内过世后扶榇返京，因生 活极为困窘，“家徒壁立，妻子鹑衣百结，纶出当差，则易一 敝袍，入则衣不蔽体”，遂于嘉庆十三年之后不久被林清吸 收入教。⑤在专为此变所编之《钦定平定教匪纪略》中，曹纶 供称其犯罪缘由为: 我当初原因穷苦借过林清骡马、钱文，又恐断绝往 还，伊必逼索，所以听从入教，至林清们平日谋逆情事， 我俱稔知，因我积年欠账甚多，林清曾许我事成后，替 我还清账目，我想那时别的好处固不必说，就免了眼前 嘉 庆 癸 酉 之 变 与 曹 雪 芹 家 族 25 这样苦累也是好的，这实是我穷极无奈糊涂该死的想 头……。⑥ 他且自供家世曰: 我是正黄旗汉军，年四十二岁。曾祖曹金铎系骁 骑校;  伯祖曹瑛曾任工部侍郎，补放大同镇总兵;祖曹 珹原任云南顺宁府知府;父曹廷奎原任贵州安顺府同 知，嘉庆二年在署南笼府任内因苗匪围城痰发身死，我 嫡母荆氏、生母孙氏亦俱自缢，其时无人呈报，未得旌 表;我叔叔曹廷琦。又，兄弟三人:内长兄曹绅已故，祇 有二兄曹维现充武备院弓匠，均已分居。妻杨氏，生子 三人:长男幅昌、次男重庆、三男鹤龄，女妞儿。我先于 乾隆五十八年充整仪尉，升治仪正兼公中佐领，嘉庆十 六年升独石口都司。⑦ 皇帝在上谕中因此指出曹纶一家“世受国恩”，痛斥:“乱臣 贼子，行同枭獍，处以极刑，所以彰国宪而快人心。”并将曹 纶一家销除旗档。⑧ 结果曹纶和其子幅昌、重庆、鹤龄，胞叔廷琦、胞兄维、 胞侄咸亨一同候审，十八年十一月，谕旨:“曹纶、曹幅昌、 屈四、刘幅受着即凌迟处死;季得全、王五着即处斩，俱枭首 示众;曹重庆、曹鹤龄着即处斩;曹廷琦、曹维、曹咸亨着改 为斩监候，赶入本年朝审情实。”其中季得全、王五、林清、 曹纶四人是结拜兄弟。⑨稍后，曹廷琦等人因供称与曹纶 “久经断绝往来，情同陌路”，且曹纶之母荆氏及孙氏在曹 廷奎署南笼府任内所发生的苗变中死节，遂将曹廷琦、曹 维、曹咸亨俱免死，但仍交刑部“牢固监禁”。⑩ 红学界熟悉的宗室当中有人亦深受此变影响:如担任 二 〇 一 三 年 第 一 辑 26 曹纶和曹幅昌父子顶头上司的裕瑞(1771—1838;多铎五 世孙，豫良亲王修龄次子) ，即以“非寻常疏懈可比”，于嘉 庆十八年十月遭革去副都统及兼任之前锋统领，同时褫夺 其所袭公爵与宗室四品顶带，即日发往盛京，负责管束移居 当地的宗室，且永不叙用;瑏瑡此外，二十二年八月因追查出 有宗室参与癸酉之变，总族长晋隆遂以督察不周遭革奉恩 辅国公，改由其兄伊犁将军晋昌(1759—1828;顺治帝第五 子常颖之裔孙)袭爵。瑏瑢其中裕瑞所撰的《枣窗闲笔》尝论及 《红楼梦》与续书间的优劣，并及曹雪芹的相貌特征、性格 举止、家世先人等材料;而于乾隆五十六年 (1791)摆印活 字版“程甲本”的程伟元 (1745—1819) ，曾于嘉庆五年以 幕友的身分随晋昌出关赴盛京将军任，晋昌的诗集中就收 有许多与程氏唱和的作品。瑏瑣 曹瑛是曹纶家族历来官衔最高者，《清实录》记其于乾 隆九年升一等内阁侍读，后授户部郎中，十五年补福州右翼 副都统，二十三年调镶红旗汉军副都统，旋兼署大同总兵， 二十四年任工部侍郎，二十六年解除总兵职，二十七年任西 安副都统，二十八年卒。瑏瑤 曹瑛还两度兼正黄旗汉军的公中佐领:在其任内阁侍 读以迄补福州副都统期间，尝管第二参领第一佐领;返京担 任镶红旗汉军副都统期间，亦曾管第四参领第六佐领。瑏瑥至 于其家的旗属，《钦定平定教匪纪略》中具体指称曹幅昌是 正黄旗刘恺佐领下的“敖尔布(olbo;汉军中抬鹿角木之 兵)”;依编制，当时正黄旗汉军下属四十个佐领，各有佐领 一名、骁骑校一名、领催五名、马甲及随甲四十二名、敖尔布 八名、养育兵等二十多名。瑏瑦知曹纶家的旗籍显然与曹寅家 不同，因后者于顺治朝就已改隶满洲正白旗。瑏瑧 嘉 庆 癸 酉 之 变 与 曹 雪 芹 家 族 27 三、传说:癸酉之变与曹雪芹家族 曹雪芹家族虽可确定并未涉入癸酉之变，但因《红楼 梦》的日益风行，一些视此为淫书的卫道人士开始大肆抨 击，此一态度更反映在诬陷逆犯曹纶即雪芹后人的传说当 中。下文即将几种叙及此事的依其时代先后细加讨 论，并追索各文本的出现氛围与流传过程。 (一)嘉庆末昭槤的《啸亭杂录》 癸酉之变的见证人昭槤对此事件留有长篇记述，天津 图书馆所藏其《啸亭杂录》(正录完成于嘉庆十九、二十年 左右瑏瑨)的较完整清钞本中记:“有汉军独石口都司曹伦者， 侍郎曹瑛后也。家素贫，常得林清佽助，遂入贼党。  适之任  所，乃命其子曹福昌勾连不轨之徒，许为城中内应。”但在 光绪六年 (1880)由醇亲王奕譞(1840—1891;号九思堂主 人，道光帝第七子，光绪帝生父)首次刊刻的九思堂本中， 这段文字却变成“汉军独石口都司曹伦，  侍郎曹寅后也。 家素贫，尝得林清助，  遂入贼党之任，命其子曹福昌连不轨 之徒，许为城中内应”(见图二)。奕譞理应不会为了恢复 早已败落且遭除旗之曹瑛家族的名誉，而蓄意以音近的曹 寅家族桃代李僵，此想必是误据前人的说法而将曹瑛改成 了曹寅(详见后)。 曹纶当时因需返回独石口任所，故命长子幅昌在京配 合内应，但九思堂本却删节成“(曹纶)遂入贼党之任”，文 意不易通读。由于该本中类似之改删处颇多，无怪乎，甫刊 传即遭人抨击为“刻之不如不刻”。瑏瑩此书稍后又有光绪间 上海申报馆铅印、光绪二十七年上海扫叶山房石印等“脱 误累累”之本，至宣统元年 (1909)始出现排印的《足本啸 亭杂录》(图二) ，内容则大致同于前述清钞本。瑐瑠胡适当时 二 〇 一 三 年 第 一 辑 28 应是看到九思堂本及宣统足本，于是在“  侍郎曹瑛后也”句 之后以括号注称“瑛字一本或作寅”。瑐瑡 查天津图书馆藏钞本将“曹纶”、“曹幅昌”书作“曹 伦”、“曹福昌”，此应系从满文原档转译成汉文时的变体。 由于“曹瑛”与“曹寅”的满文书写明显不同，且他们恰为乾 隆朝与康熙朝的两不同高阶官员，又分隶汉军正黄旗和满 洲正白旗，故疑这恐非可径自归究于满汉文转写的疏误。 何况，曹寅从不曾任侍郎，他于康熙二十九年 (1690)以内 务府广储司郎中衔出任苏州织造，三十一年转江宁织造，四 十四年加通政使司通政使衔，五十一年卒。瑐瑢光绪间刘锦藻 (1862—1934)编《皇朝续文献通考》时，显然就是摘抄自 九思堂本的《啸亭杂录》，因而同称“汉军独石口都司曹纶， 侍郎曹寅后也。家素贫，尝得林清助，遂入贼党”，瑐瑣只不过 将曹伦校改为曹纶。 图二 昭槤《啸亭杂录》三不同本中所记癸酉之变的异文 (二)道光中毛庆臻的《一亭考古杂记》 至于曹雪芹家族究竟从何时起受诬，则已知不晚于毛 庆臻(号一亭，苏州人，嘉庆二十三年［1818］恩科中举，道 光二十三年［1843］仍在世瑐瑤)的《一亭考古杂记》(图三) ， 嘉 庆 癸 酉 之 变 与 曹 雪 芹 家 族 29 该书有云: 乾隆八旬盛典后(农按:“后”字据道光家刻本 补) ，京板《红楼梦》流衍江浙，每部数十金。至翻印日 多，低者不及二两……作俑者曹雪芹，  汉军举人也…… 然入阴界者，每传地狱治雪芹甚苦，人亦不恤。盖其诱 坏身心性命者，业力甚大，与佛经之升天堂，正作反对。 嘉庆癸酉，以林清逆案，牵都司曹某，凌迟覆族，乃汉军 雪芹家也。余始惊其叛逆隐情，乃天报以阴律耳。伤 风教者，罪安逃哉!然若狂者今亦少衰矣。  更得潘顺 之、补之昆仲、汪杏春、岭梅叔侄等，  捐赀收毁，请示永 禁，功德不小。然散播何能止息，莫若聚此淫书，移送 海外，以答其鸦烟流毒之意，庶合古人屏诸远方，似亦 阴符长策也。瑐瑥 文中以曹雪芹为汉军举人的说法显然有误，因其名并不见 于《钦定八旗通志》中的历科举人名录。瑐瑦 毛庆臻极不满《红楼梦》“诱坏身心性命”，于是荒谬地 建议可将该书传播海外，俾“回报”西人传入鸦片以流毒中 国之举。有趣的是，旗人得舆在其嘉庆十九年撰成的《京 都竹枝词》(又名“草珠一串”)中有云:“做阔(原注:京师 名学大器派者曰做阔)全凭鸦片烟，何妨做鬼且神仙;闲谈 不说《红楼梦》(此书脍炙人口) ，读尽诗书是枉然。”瑐瑧即已 将读《红楼梦》与吸鸦片烟两事等同视之。 前引文中提及的潘顺之、补之昆仲，乃指吴县的潘遵祁 (1808—1892;号顺之，道光二十五年进士)及潘希甫 (1811—1858;号补之，道光十五年举人) ;瑐瑨汪杏春、岭梅叔 侄则为长洲的汪景纯(1811—1873;号杏春)及汪廷柟 (1810—1881;号岭梅，道光十九年举人)。瑐瑩潘、汪两家为姻 二 〇 一 三 年 第 一 辑 30 亲:汪廷柟的外祖父潘世恩(1769—1854;乾隆五十八年状 元)是潘遵祁的伯父，瑑瑠汪景纯且娶潘遵祁同母妹。瑑瑡 图三 毛庆臻《一亭考古杂记》书影瑑瑢 由于吴县与长洲同城分治，均属苏州府的附郭，而《红 楼梦》中第一个位于人间的场景就是甄士隐在苏州的家， 第一女主角林黛玉及其知己妙玉且同被安排为苏州人氏， 该地缘关系或引发当地读者对这本小说的特别兴趣，反弹 或也因此较激烈。前述潘、汪等人收毁淫书的举动，应发生 于道光十七年江南乡试期间。据汪景纯的记述，当时潘遵 祁及其堂弟潘曾绶(世恩第三子)尝出面于苏郡集资购买 淫书小说的书板加以销毁，汪氏因“奔走书肆，劝化购焚”， 导致“积受暑热，遂至患痢甚剧，不能完场，力疾还里”，并 称潘、汪两家的子弟因此有善报，后来在科第的表现多 佳。瑑瑣遵祁有《戒作淫词小说》一文，有可能即撰于此时，他 在文中警告此等书籍的作者“冥诛莫逭，须防拔舌之条”， 并盼有识之士能“相与主持风化”。瑑瑤 毛庆臻或因与潘家有姻娅关系(其表伯陆恭即潘遵祁 嘉 庆 癸 酉 之 变 与 曹 雪 芹 家 族 31 的外祖父) ，瑑瑥故特别标举潘、汪等亲戚晚辈购毁包含《红楼 梦》在内之“淫词小说”一事，只不过他视潘希甫的角色较 潘曾绶为重，毛庆臻和汪景纯二人倒是在前引文中都未提 及当时江南购焚淫书运动的主导者陈龙甲(吴县候廪 生)。瑑瑦毛氏或其周遭的这群苏州卫道人士，不知是否就是 造谣曹雪芹后人参与林清逆案一事的幕后黑手?尤其，苏 州和南京等地的庚亭韵一律念作真文韵，也就是说 ing(如 “瑛”)的发音与 in(如“寅”)并无差别，瑑瑧让误会很容易 形成。 但笔者怀疑此事乃不小心张冠李戴，因专记癸酉之变 的《靖逆记》(其内容大多删节自官书《钦定平定教匪纪 略》)早于嘉庆二十五年即已刊传，并明指从逆者为工部侍 郎曹瑛的后代。瑑瑨而据极畅销的《随园诗话》，时人多以曹寅 是雪芹之父(应为其祖) ，瑑瑩 且曹寅曾于康熙二十九年 (1690)至三十一年间在苏州担任过织造，毛氏等人理应不 难查得其生平事迹，进而推知曹瑛并非曹寅。 由于《一亭考古杂记》此钞本的天头上共有两处由后 人所写的眉批，瑒瑠其中页四之上“瘦本《兰亭》缺角处有柯 九思阳文墨印，今在上海徐子【紫】珊处。若柯印朱者，乃 子【紫】珊伪作之副本也者。道光壬寅秋日云樵记”等字 (图三右上) ，知此书必完成于道光二十二年壬寅岁之前。 徐渭仁(号紫珊、子山)曾辗转得到孙承泽(1593—1676;号 退谷)原藏的瘦本《兰亭序》，上有元人柯九思 (1290— 1343)的藏印，徐氏甚珍重此文物，还刻有“家藏退谷瘦本 兰亭”一印以纪念或炫耀，该本后归吴荣光(1773—1843; 号荷屋)。瑒瑡至于撰写前述眉批之“云樵”，疑即晚清著名学 者缪荃孙之父缪焕章(号云樵，道光十七年举人)。 综前所述，《一亭考古杂记》应于道光十七至二十二年 间完成。再者，书中有“国朝制科，两举鸿博，人材最盛 二 〇 一 三 年 第 一 辑 32 ……乾隆初……  距今百余年”一则(图三) ，此指康熙十八 年和乾隆元年 (1735)两次特开的博学鸿儒科，而从乾隆 元年算至道光十七年 (1837) ，正好稍逾百年。亦即，早在 九思堂刊刻《啸亭杂录》的约四十年前，即已出现曹雪芹后 人因牵涉林清逆案而遭覆族之说! 《贩书偶记》着录《一亭考古杂记》曰:“一卷，清苏州毛 庆臻撰。无刻书年月，约道光间刊，民国丁卯十月南陵徐乃 昌影印袖珍本。”瑒瑢北京中国国家图书馆索书号 37255 以及 上海图书馆现藏 309365 即同为此初刊本，其中的“宁”字 均因避道光帝之名讳而改作”“寕”，且依先前的讳例避 “玄”、“丘”、“历”等字，但未避同治帝载淳的下一字;民国 十六年 (1927)丁卯岁石印本则是徐乃昌 (1868—1943) 将家藏之初刊本(连同其上的钤印、眉批、校改、题跋等)景 印缩小出版。此外，网上也常有人提及光绪十七年 (1891) 的石印本，笔者未见。 (三)道光末梁恭辰的《劝戒四录》 类似《一亭考古杂记》中以曹雪芹下地狱的报应说，在 晚清持续发酵，如由梁章巨 (1775—1849)之子梁恭辰刊 于道光二十八年的《劝戒四录》中有云: 《红楼梦》一书，诲淫之甚者也。乾隆五十年以 后，其书始出……此书全部中无一人是真的，惟属笔之 曹雪芹实有其人。然以老贡生槁死牖下，  徒抱伯道之  嗟(农按:此用晋朝邓攸〔字伯道〕晚年无子之典)。身 后萧条，更无人稍为矜恤。则未必非编造淫书之显 报矣!瑒瑣 就指称曹雪芹的绝嗣与落魄是其撰写“淫书”《红楼梦》的 果报(图四)。梁氏之书后又以“北东园笔录”或“池上草堂 嘉 庆 癸 酉 之 变 与 曹 雪 芹 家 族 33 笔记”之名出版，不仅在同治、光绪年间多次重刻，入民国 后亦有石印本，且又有《劝戒录选》及《劝戒录类编》之改编 版，瑒瑤影响匪浅。 图四 梁恭辰《池上草堂笔记·劝戒四录》中的涉红叙述 梁恭辰对《红楼梦》的负面态度可能源出其父的两位 老师玉麟(满洲正黄旗人，乾隆六十年进士，曾任国子监祭 酒)和那彦成(满洲正白旗人，乾隆五十四年进士)。其中 玉麟曾抨击《红楼梦》曰:“稍有识者，无不以此书为诬蔑我 满人，可耻!可恨!”并于嘉庆十二年督安徽学政时在该省 查禁此书，瑒瑥他在癸酉之变时乃担任左翼总兵，以严重失职 遭褫革。那彦成则尝忿曰:“《红楼梦》一书，为邪说诐行之 尤，无非糟跶旗人，实堪痛恨，我拟奏请通行禁绝，又恐立言 不能得体，是以忍隐未行。”瑒瑦他因平癸酉之变有功而加太 子少保衔，并获赏三等子爵。瑒瑧 由于那彦成和玉麟同为天理教事件中分获重大赏罚的 高阶官员，他们不可能理不清曹瑛与曹寅的区别，也不可能 因厌恶《红楼梦》如此之深，而让曹雪芹家成为曹纶家的替 罪羔羊。此故，在前引的《劝戒四录》中即以雪芹无嗣为报 二 〇 一 三 年 第 一 辑 34 应，但并未将曹雪芹与曹纶(或癸酉之变)挂勾。 梁恭辰自道光二十三年起刊传《劝戒近录》、《劝戒续 录》、《劝戒三录》、《劝戒四录》等系列书的主旨，在以果报 劝世。而除曹雪芹外的另一些畅销作家也是他抨击的对 象，如称: 汪棣香曰:“施耐庵成《水浒传》，奸盗之事，描写 如画，子孙三世皆哑。金圣叹评而刻之，复评刻《西厢 记》诸书，卒陷大辟，并无子孙。”盖《水浒》诲盗、《西 厢》诲淫，皆邪书之最可恨者。瑒瑨 然其所引汪福臣(字棣香，嘉、道间钱塘人，刊有《劝毁淫书 征信录》)之说，却有夸大失实之嫌，因金圣叹已知最少有 一子名金雍，绝非“并无子孙”。瑒瑩毛庆臻在《一亭考古杂 记》涉红叙述的前一则，虽亦批金圣叹“评书儇佻刻薄，导 淫诲盗，足资笑谑，而阴谴之重尚不止此”，但只陈述他身 陷大辟，并未乱指其绝嗣。瑓瑠至于元末明初作家施耐庵“子 孙三世皆哑”之说，在明清之际即已出现，瑓瑡其可靠性也颇 令人存疑。瑓瑢事实上，因历来亦有称《水浒传》的作者乃罗贯 中，故批评此书“变诈百端，坏人心术”的田汝成 (1503— 1557) ，也尝将“子孙三代皆哑”的报应说系于罗氏!瑓瑣 (四)同治间陈其元的《庸闲斋笔记》 陈其元(1812—?;曾知南汇和青浦两县，光绪元年仍 在世瑓瑤)于同治十二年 (1873)成书的《庸闲斋笔记》中 亦云: 淫书以《红楼梦》为最……丰润丁雨生中丞巡抚 江苏时严行禁止，而卒不能绝……此书乃康熙年间江 宁织造曹练【楝】  亭之子雪芹所撰，练【楝】亭在官有贤 嘉 庆 癸 酉 之 变 与 曹 雪 芹 家 族 35 声，与江宁知府陈鹏年素不相得，及陈被陷，乃密疏荐 之，人尤以为贤。至嘉庆年间，  其曾孙曹勋以贫故入林 清天理教，林为逆，勋被诛，覆其宗，世以为撰是书之果 报焉。瑓瑥 此处的曹勋应为曹纶之误，瑓瑦事实上，《钦定平定教匪纪略》 中并无曹勋其人。至于所提“曹雪芹为曹寅子”之说，应是 沿袭袁枚《随园诗话》涉红叙述中的讹误，此因陈氏不仅同 误楝亭为练亭，亦转载了袁氏对曹寅与陈鹏年两人互动之 描述。瑓瑧 巧合的是，颇欣赏陈其元的顶头上司丁日昌 (1823—1882;字雨生，时任江苏巡抚)也曾明禁《红楼 梦》。瑓瑨 查汪堃的《寄蜗残赘》与陈其元的《庸闲斋笔记》均于 同治末年刊传，两书中对曹雪芹后人在癸酉之变从逆的说 法，很可能受到先前毛庆臻的影响，并反映了一些时代氛 围。此因自天理教事件发生后不久，嘉庆皇帝即屡颁稗官 小说之禁，晓谕“居民人等，如有家存奸盗邪淫小说及违碍 经卷，或自行烧毁，或呈缴到官”，且称“稗官野史，大率侈 谈怪力乱神之事，最为人心风俗之害”，并禁止开设小说坊 肆，否则以违制论。瑓瑩而接连饱受动乱的清廷，终在同治三 年以及七年相继平定了太平军与捻军的主力，不少知识分 子遂又将变乱的推脱为百姓伦理道德之沦丧，当时除 采取整顿吏治、教化民众、严申保甲等措施外，许多人再度 把兵戈浩劫归咎于所谓的“淫词小说”，倡禁之举此起彼 落。瑔瑠而此类对《红楼梦》的抨击，恰符合前述保守人士心目 中的“社会”。晚清英浩《长白艺文志》中所云之“(曹 雪芹)其后人于嘉庆年随八卦教匪案内被诛，亦其报也，可 不畏哉”，瑔瑡应亦是因循此说。 二 〇 一 三 年 第 一 辑 36 四、余论 清代社会对《红楼梦》的态度往往两极，以苏州状元石 韫玉(1756—1837;乾隆五十五年进士)为例，他于嘉庆十 二年 (1807)告老还乡后，除在江南各地讲学外，即因热爱 《红楼梦》而将之改编成传奇，其亲朋师友中更不乏红迷。瑔瑢 石氏同乡好友沈起凤(1741—1802;乾隆三十三年举人，有 誉之为“大江南北非先生传奇不演”的知名剧作家瑔瑣)尝 记曰: 石韫玉，字执如，负文章盛名，  而实道学中人也。 尝谓予曰:“我辈著书，不能扶翼名教，而凡遇得罪名 教之书，须拉杂摧烧之。”家置一纸库，名曰“孽海”，盖 投诸浊流，冀勿扬其波也。瑔瑤 知身为“道学中人”的石韫玉并不视这本小说为“淫书”。 有趣的是，后世有人(包含梁恭辰)既视《红楼梦》为淫书， 又以石氏设“孽海”一事为积阴德(遂有状元及第、得享高 寿之报)。瑔瑥 此外，因《红楼梦》到底只是小说，故同一交游圈之人 对其态度也往往大不同，如曾购毁书板的潘遵祁、潘曾绶、 潘希甫等堂房兄弟，就与喜爱此书的宋翔凤、吴云、麟庆等 人往还密切。瑔瑦至于潘世恩的堂弟世璜，不仅与毛庆臻、庆 善兄弟为友，亦与作《红楼梦图咏》的改琦相熟，瑔瑧其父奕隽 的忘年交黄丕烈(1763—1825;吴县人)又恰是石韫玉的表 弟。瑔瑨再如潘世恩之子潘曾玮 (1819—1886) ，他既与潘遵 祁、宋翔凤相互题咏，也与《续红楼梦》的作者张曜孙(宋翔 凤挚友张惠言之侄)往来密切。瑔瑩 嘉 庆 癸 酉 之 变 与 曹 雪 芹 家 族 37 虽然我们可能永远无法确知曹雪芹后裔与林清逆案挂 勾之说的源头，而那些对《红楼梦》怀有敌意的旗人也确有 栽赃的犯意，但因该说最早只可上溯至毛庆臻于道光十七 年 (1837)至二十二年间成书的《一亭考古杂记》，故以毛 氏为代表的一群苏州卫道人士应为目前涉嫌最重的造谣 者。此说还随着《庸闲斋笔记》和《啸亭杂录》等书在同治 或光绪以来的屡次刊刻，更广为人知，瑖瑠遂令尚不确知有无 子嗣的曹雪芹长期背此黑锅。 前文就此一流传近百年的误说提出了迄今为止最完整 的讨论，而透过清代这些尖锐且此起彼落的批判声浪，亦间 接反衬出《红楼梦》是如何深入社会各阶层，并逐渐形塑成 中国古典四大文学名著之一的历程。 ［本研究受“曹学研究及其与红学、清史间之对话”计 划(NSC 101 － 2410 － H － 007 － 047 － MY2)的支持。］ 注释 ① 最新之研究可参见张书才《曹雪芹生父新考》，见张著《曹 雪芹家世生平探源》，白山出版社，2009 年，第 190— 205 页。 ② 汪堃《寄蜗残赘》(台中:文听阁图书公司，《晚清四部丛 刊》景印同治十一年序刊本) ，卷 9，第 17 页。 ③ 胡适《〈红楼梦〉考证(改定稿)》，见胡著《胡适文存》，上 海:亚东图书馆，1921 年，第 185—249 页;辛德勇《盛大士 〈靖逆记〉版本源流之判别》，见《故宫博物院院刊》，2006 年第 2 期，第 141—145 页。 ④ 张瑞龙、黄一农《天理教起义与闰八月不祥之说析探》， 《历史研究》，2013 年第 1 期。 二 〇 一 三 年 第 一 辑 38 ⑤ 兰簃外史(盛大士)《靖逆记》(上海书店，1987 年，景印嘉 庆二十五年刊本) ，卷 6，第 4 页。 ⑥ 托津等总裁，姚祖同、吴其彦等总纂《钦定平定教匪纪略》 (上海古籍出版社，《续修四库全书》景印嘉庆二十一年刊 本) ，卷 16，第 34 页。 ⑦ 托津等《钦定平定教匪纪略》，卷 16，第 30—31 页。 ⑧ 托津等《钦定平定教匪纪略》，卷 17，第 24—25 页。 ⑨ 托津等《钦定平定教匪纪略》，卷 17，第 6、23—24 页;《董 帼太又供词》，见《故宫周刊》，第 225 期(民国 22 年 3 月 4 日) ，第 1 版。 ⑩ 托津等《钦定平定教匪纪略》，卷 19，第 24—25 页。 瑏瑡 《清仁宗实录》(中华书局，1986 年，清代其余各朝实录均 同此本) ，卷 277，第 775、783 页。 瑏瑢 《清仁宗实录》，卷 263，第 575 页;卷 332，第 388—389 页; 卷 333，第 398—399 页;卷 335，第 422 页。 瑏瑣 黄一农《〈红楼梦〉早期读者间之亲属关系辨误》，《红楼梦 学刊》，2012 年第 3 辑，第 97—117 页。 瑏瑤 《清高宗实录》，卷 216，第 784 页;卷 374，第 1128 页;卷 555，第 14 页;卷 564，第 156 页;卷 580，第 409 页;卷 637， 第 112 页;卷 660，第 389 页。 瑏瑥 铁保等纂修《钦定八旗通志》(台北:台湾学生书局，景印 嘉庆四年刊本) ，卷 23，第 6—7、20—21 页。 瑏瑦 托津等《钦定平定教匪纪略》，卷 12，第 1 页;赵尔巽等《清 史稿》(中华书局，1976 年点校本，民国十七年成书) ，卷 130，第 3884—3886 页。 瑏瑧 黄一农《曹振彦旗籍新考:从新发现的满文材料谈起》， 《文史哲》2012 年第 1 期，第 55—63 页。 瑏瑨 昭槤撰，何英芳点校《啸亭杂录》，中华书局，1980 年，第 550 页。 瑏瑩 缪荃孙《艺风堂文续集》(《续修四库全书》景印民国二年 刊本) ，卷 6，第 28 页。 瑐瑠 参见中国国家图书馆网站(http:/ / opac． nlc． gov． cn /) ;昭 嘉 庆 癸 酉 之 变 与 曹 雪 芹 家 族 39 槤撰，何英芳点校《啸亭杂录》，《点校说明》、前序。 瑐瑡 胡适《〈红楼梦〉考证(改定稿)》，第 248 页。 瑐瑢 方晓伟《曹寅评传·曹寅年谱》，广陵书社，2010 年，第 338—520 页。 瑐瑣 刘锦藻《皇朝续文献通考》(中研院傅斯年图书馆藏光緖 三十一年铸印本) ，卷 219，第 25 页。 瑐瑤 李铭皖等修，冯桂芬等纂《苏州府志》(台北:成文出版社， 《中国方志丛书》景印光绪九年刊本) ，卷 65，第 31 页;齐 学裘《见闻随笔》(《续修四库全书》景印同治十年刊本) ， 卷 8，第 15—19 页。 瑐瑥 毛庆臻《一亭考古杂记》(台北国家图书馆藏清钞本) ，第 58—59 页。 瑐瑦 铁保等纂修《钦定八旗通志》，卷 105—106。 瑐瑧 一粟编《古典文学研究资料汇编:红楼梦卷》，中华书局， 1963 年，第 354 页;胡文彬《红楼梦与北京》，陕西人民出 版社，2008 年，第 192 页。 瑐瑨 潘遵祁等《大阜潘氏支谱》(《清代民国名人家谱选刊续 编》景印同治至光绪递刻本) ，北京燕山出版社，卷 6，第 7—8 页。 瑐瑩 潘遵祁《西圃集》(上海古籍出版社，《清代诗文集汇编》景 印同治至光绪递刻本) ，文集，卷 4，第 22—24 页;来新夏主 编《清代科举人物家传资料汇编》，学苑出版社，2006 年， 册 32，第 325 页。 瑑瑠 曹允源、李根源纂《吴县志》(江苏古籍出版社，《中国地方 志集成》景印民国二十二年铅印本) ，卷 66 下、第 16 及 37 页，卷 70 上、第 29—30 页。 瑑瑡 潘遵祁《西圃集》，文集，卷 5，第 9—10 页。 瑑瑢 笔者感谢福建师范大学林金水教授、中国人民大学张瑞龙 老师与华东师范大学杨勇军学友热情提供此书各版本之 相关资料。 瑑瑣 吴兆元《劝孝戒淫录》，转引自王利器辑《元明清三代禁毁 小说戏曲史料(增订本)》，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 年，第 二 〇 一 三 年 第 一 辑 40 398—399 页。 瑑瑤 潘遵祁《西圃集》，文集，卷 4，第 30—31 页。 瑑瑥 毛庆臻《一亭考古杂记》，第 8 页;潘遵祁《西圃集》，文集， 卷 3，第 36 页。 瑑瑦 余治《得一录》(台北:华文书局，《中华文史丛书》景印同 治八年刊本) ，卷 11 之 1，第 7—11 页。 瑑瑧 参见王守泰《昆曲格律》，江苏人民出版社，1982 年，第 26 页;刘一之《破解红楼梦之谜》，世界图书出版公司，2011 年，第 40—44 页。 瑑瑨 兰簃外史《靖逆记》，卷 6，第 4—7 页。 瑑瑩 黄一农《袁枚〈随园诗话〉中涉红记事新考》。 瑒瑠 此因页六之上的眉批有云:“一翁(农按:指号一亭的毛庆 臻)所论似有根据，然余终不敢遽以为然也。” 瑒瑡 徐珂《清稗类钞·鉴赏类》，中华书局，1984—1986 年，册 9， 第 4449 页。 瑒瑢 孙殿起《贩书偶记续编》，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 年，第 170 页。 瑒瑣 梁恭辰《池上草堂笔记》(傅斯年图书馆藏同治九年刊本， 道光二十八年初刊) ，劝戒四录，卷 4，第 12—13 页;孟昭涵 修，李驹等纂《长乐县志》(上海书店，《中国地方志集成》 景印民国六年铅印本) ，卷 14 上，第 71 页。哈佛大学燕京 图书馆藏有《劝戒四录》单独出版的初刊本，惟仅存前 三卷。 瑒瑤 参见台北国家图书馆建置的“中文古籍书目资料库”(ht- tp:/ / rarebook． ncl． edu． tw / rbook． cgi / frameset4． htm)。 瑒瑥 梁恭辰《池上草堂笔记》，劝戒四录，卷 4，第 13 页。 瑒瑦 梁恭辰《池上草堂笔记》，劝戒四录，卷 4，第 13 页;梁章巨 《退庵自订年谱》(北京图书馆出版社，《北京图书馆藏珍 本年谱丛刊》景印光绪元年刊本) ，第 5 页。 瑒瑧 《清仁宗实录》，卷 274，第 719 页;卷 280，第 828 页。 瑒瑨 梁恭辰《池上草堂笔记》，劝戒四录，卷 4，第 11—12 页。 瑒瑩 陆林《金圣叹基本史实考论:〈沉吟楼诗选〉“读后记”史实 嘉 庆 癸 酉 之 变 与 曹 雪 芹 家 族 41 探源与辨误》，《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学报》，2007 年第 3 期，第 68—77 页。 瑓瑠 毛庆臻《一亭考古杂记》，第 58 页。 瑓瑡 李渔《尺牍初征》(北京出版社，《四库禁毁书丛刊》景印顺 治十七年刊本) ，卷 3，第 29—30 页。 瑓瑢 因除非施耐庵家族均近亲婚配或与遗传性聋哑者婚配(此 将令该果报说的张力顿减) ，否则就不易子孙三世都有此 残疾。 瑓瑣 田汝成《西湖游览志余》(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景印文 渊阁四库全书》本，嘉靖二十六年初刊) ，卷 25，第 39 页。 瑓瑤 博润等修，姚光发等纂《松江府续志》(《中国方志丛书》景 印光绪九年刊本) ，卷 15，第 14、20 页;陈其元《庸闲斋笔 记》(《续修四库全书》景印光绪初年刊本) ，卷首，作者自 序、卷 9，第 1 页。 瑓瑥 陈其元《庸闲斋笔记》，卷 8，第 31—32 页。 瑓瑦 文献中亦有误称曹雪芹“其子孙陷入王伦逆案，伏法，无 后”，其中王伦曾于乾隆三十九年利用清水教(与天理教同 源)之谶言在山东临清起事。参见伊园主人(王景贤)《谈 异》，(台北:新兴书局，《笔记小说大观四编》景印光绪十 五年活字本) ，卷 2，第 2 页。 瑓瑧 黄一农《袁枚〈随园诗话〉中涉红记事新考》。 瑓瑨 博润等修，姚光发等纂《松江府续志》，卷 15，第 21 页;陈 益源《丁日昌的刻书与禁书》，《明清小说研究》1997 年第 2 期，第 204—217 页。 瑓瑩 《清仁宗实录》，卷 276，第 769 页;卷 277，第 784 页;卷 281，第 837—838 页。 瑔瑠 王利器辑《元明清三代禁毁小说戏曲史料(增订本)》，第 132—164 页;赵维国《〈红楼梦〉禁毁始末考述》，《红楼梦 学刊》2001 年第 3 辑，第 204—221 页;张瑞龙《天理教事件 与嘉道之际学术转向》，清华大学博士论文，2008 年，第 41—86 页。 瑔瑡 一粟编《古典文学研究资料汇编:红楼梦卷》，第 16 页;沈 二 〇 一 三 年 第 一 辑 42 治钧《黄小田批语和范锴所见旧抄本》，《曹雪芹研究》 2011 年第 1 辑，第 125—132 页。 瑔瑢 石韫玉《红楼梦传奇》，(学苑出版社，2010 年，《傅惜华藏 古典戏曲珍本丛刊》景印清钞本) ;黄一农《清代传禁〈红 楼梦〉之人脉网络:从赵烈文日记谈起》。 瑔瑣 沈起凤《谐铎》(台北:天一出版社，《明清善本小说丛刊初 编》景印乾隆五十六年序刊本) ，沈清瑞序。 瑔瑤 沈起凤《谐铎》，卷 3，第 12 页。 瑔瑥 梁恭辰《池上草堂笔记》，劝戒四录，卷 2，第 5—6 页;余治 《得一录》，卷 11 之 1，第 5 页。 瑔瑦 黄一农《清代传禁〈红楼梦〉之人脉网络》;潘曾绶《陔兰书 屋诗集》(《清代诗文集汇编》景印道光至同治年间递刊 本) ，卷 2，第 3 页;卷 4，第 4—5 页;卷 5，第 6 页;补遗，第 12 页。 瑔瑧 潘世璜《须静斋云烟过眼录》(上海书店，《丛书集成续编》 景印民国十七年排印本，宣统三年初刻) ，第 13、25— 26 页。 瑔瑨 石韫玉《独学庐四稿》(《清代诗文集汇编》景印清写刻稿 本) ，池上集，卷 1，第 10、12 页。 瑔瑩 吴世昌著，吴令华编《吴世昌全集》，河北教育出版社，2008 年，册 4，第 254—255 页;胡文彬《续得红楼惜未传:张曜孙 与《续红楼梦》》，《团结报》1983 年 8 月 20 日，第 8 版;潘 曾玮《自镜斋文钞》(《清代诗文集汇编》景印光绪十三年 刊本) ，第 1、7 页。 瑖瑠 这些书籍现仍存世大量版本，参见“中文古籍书目资料 库”。 (本文作者:台湾清华大学历史所特聘讲座教授兼中 研院院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