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贤皇后之死及丧葬余波
刘 桂 林
一 、 乾阵帝的第一个血后
乾隆的第一个皇后 , 名富察 , 是被救封
为承恩公的察哈尔总管李荣保之女 , 协办大
学士傅恒的妹妹 。 富察氏生于康熙五十一年
二月二十二 日。 雍正五年七月 , 乾隆御极之
前 , 尚居于皇子之位时 , 富察氏经世宗册封
为乾隆嫡福晋 , 是年十六岁。 高宗登极后 ,
于乾隆二年十二月立为皇后 。 “后恭俭。 平
居 , 以通草绒花为饰 , 不御珠翠。 岁时 , 以
鹿羔毯毽制为荷包 , 进上 , 仿 先 世 关 外遗
制 , 亦不忘本也 ” ((( 清史稿 · 后妃列传))) 。
为此 , 深得乾隆皇帝的赏识 。
乾隆十三年正月 , 富察氏奉皇太后随驾
东巡 , 前往山东祭典孔庙 。 回奕时 , 于三月
十一 日死于山东德州舟次 。 年仅三十七岁。
乾隆在富察氏死后第一天的上谕中说 :
“大行皇后 , 乃皇考恩命作配肤躬 。 二十二
年以来 , 诚敬皇考 , 孝奉圣母 , 事肤尽礼 ,
待下极仁 , ··一今在舟行值此事故 , 永失内
佐 , 痛何忍言 ! ” (内阁 《起居注册》 ) 在
七月初一 日的上谕中 , 乾隆又说 : “ ”一宫
阁内政 , 全资孝贤皇后综理 。 皇后上侍圣母
皇太后承欢朝夕 , 纯孝性成 , 而治事精详 ,
轻重得体。 自妃缤以至宫人无不奉法感恩 ,
心悦诚服 。 一 十余年来 , 胜之得以专心国事 ,
有余暇以从容册府者 , 皇后之助也 。 ” (内
阁 《起居注册》 ) 乾隆之言 , 虽不乏斑扬之
词 , 但富察氏的贤良恭俭 , 尊上仁下 , 则是
可信的。 所以 , 乾隆帝对富察氏之死是悲痛
的 。 为此 , 乾隆还作了四百七十八字的 《述
悲赋》 , 哀悼孝贤皇后 。
富察氏是在乾隆十三年三月十一 日夜半
亥刻死去的。 次 日凌晨丑刻 , 乾隆帝即由水
路回奕 , 并奉皇后遗体返京 。 乾隆帝于三月
十七 日下午还宫后 , 先至长春宫看视金棺。
戌刻 , 大行皇后梓宫从苍震门进入内廷 , 安
奉在长春宫内。
自三月十二 日御舟由德州回奕 , 到大行
皇后梓宫安奉在长春宫后的三月二十 日 , 九
天之内 , 乾隆每 日在大行皇后梓宫前供膳三
次 。 此后 , 便改供膳为奠酒 。 三月二十五 日
晨 , 皇后梓宫由乾清门出东华门 , 移奉景山
观德殿 。 乾隆至长春宫临视亲送 , 并至观德
殿安奉奠酒 。 乾隆十三年十月初七 日 , 孝贤
皇后梓宫从观德殿又移奉京郊静安庄。 从乾
隆十三年三月二十一 日 , 到乾隆十七年十月
二十七 日孝贤皇后奉安地宫 , 乾隆在孝贤皇
后梓宫前共奠酒一百一十八次。 尽管在皇后
梓宫前莫酒是依礼而行 , 但是 , 乾隆为大行
皇后奠酒一百余次 , 至少也说明了乾隆帝对
皇后的怀念之情 。
乾隆初年 , 皇贵妃高佳氏死时 , 乾隆帝
曾溢以 “慧贤 ” 之号。 当时 , 皇后富察氏在
一旁曾请求说 : “ 吾他 日期以 ‘孝贤 , , 可
乎 ? ” 乾隆十三年四月初二 日 , 乾隆帝遂用
“孝贤 ” 尊溢 。
此后 , 乾隆十三年七月初一 日遵奉皇太
后鼓旨 , 册命娴贵妃那拉氏为皇贵妃 , 乾隆
十五年又册封为皇后。 这是乾隆的第二个皇
后 , 也是他生前册封的最后一个皇后 。
二 、 皇后得病与济南地区气候
关于孝贤皇后之死 , 在野史中几乎众口
一辞 , 不外乎是她因乾隆帝寻欢而抑郁 , 或
痛悼亡儿而悲伤致死云云 。 然而 , 实情并非
如此。 乾隆十三年兰月的内阁 《起居注册》
是这样记载的 : “三月十一 日 , 乙未 。 驾至
德州登舟 。 先数 日, 皇后偶感寒疾 , 至是 日
疾甚 , “ . ⋯夜半亥刻崩逝 ” 。 而乾隆在三月
十二 日的谕旨中又说 : “皇后同肤奉皇太后
东巡 , 诸礼已毕 , 忽在济南微感寒疾 , 将息
数夭 , 已觉全瘫。 诚恐久驻 , 劳众重魔 。 圣
母之念 , 劝联回变 。 联亦以肤病已痊 , 途次
亦可将息 , 因命车驾还京 。 今 日德州水程忽
遭变故 “一 ” 。
官修的 《起居注册》和出自乾隆之 口的
谕旨也许不可全信 , 但是 , 皇后“偶感寒疾 ”
是在三月十一 日以前数 日 , 而 “感寒疾” 之
地在济南 , 是可信的 。 因为时间和地点总不
会任意捏造或改变。 这就要看乾隆十三年三
月十一 日以前数 日济南的天气是怎样了 。
在史料中 , 我们未见有清代山东地方的
晴雨录 。 但是 , 从宫中 《晴雨录》 、 《江宁
晴雨录》和 《杭州晴雨录》 中 , 可以看到所
记当时当地的天气情况是这样的 :
北京 : 三月初九 日。 辰至子时 , 微雨 。
三月初十 日。 戌时 , 微雨 。
三月十一 日。 丑时微雨 , 辰时至
午时微雨 , 申时至
酉时微雨。
江宁 : 三月初八 日。 阴 , 东北风 , 辰刻
雨 , 夜复雨 。
三月初九 日。 阴 , 东北风 , 雨数
次 。
三月初十 日。 晴 , 东北风 。
三月十一 日。 阴 , 东北风 , 巳刻
雨至未刻 , 夜复雨 。
杭州 : 三月初八 日。 东北 风 , 子 时 雨
止 , 寅时微雨起 ,
巳时止 , 晴 , 未时
略雨 , 夜阴 。
三月初九日。 东北风 , 寅时细雨
动雷起 , 巳时止 ,
晴 , 未时微雨起 ,
申时止 , 阴 , 戌时
微雨 , 夜阴 。
三月初十 日。 晴 , 东 北 风 . 夜
阴。
三月十一 日。 阴 , 东北风 , 未时
略雨 , 夜阴。
不难看出 , 乾隆十三年三月初八 日至十
一 日的天气 , 北京 、 江宁 、 杭州三地基本上
是阴雨连绵 。 地处江宁 、 杭州和北京之间的
山东济南地区 , 当时绝不会风和 日丽 , 也必
定是连 日阴云密布 , 春雨纷纷的阴冷天气 。
孝贤皇后同乾隆皇帝奉太后东巡时 , 在
乾隆十三年三月十一 日以前数 日 , 每天又是
怎样活动的呢 ? 那就不妨从三月十一 日之前
的一周算起 , 看一看乾隆朝 《起居注册》 里
是怎样记载的 :
三月初四日。 驾至济南府 , 幸约突泉。
三 月初五 日。 由南门出 , 奉皇太后阅济
南 、 青州 、 充州三营兵 , “一复诣虞舜庙行
礼 , 幸千佛山拈香。
三月初六 日。 上阅济南府城 , 奉皇太后
泛舟大明湖 , 诣历下亭 , 至北极庙拈香 。
三月初七 日。 上幸约突泉。
三月初八 日。 回奕 。
在 “驾至济南府 ” 之前 , 孝贤皇后同乾
隆皇帝就 曾经奉皇太后变舆登岱 。 到了济南
之后 , 又是幸约突泉 、 阅示营兵 、 泛舟大明.
湖 , ·”一虽有奕舆代步 , 然而体力的消耗是
可以想见的 。此时适值天气寒冷 , 阴雨纷纷 ,
富察氏 “在济南微感寒疾” , 是可以令人相 、
信的 。 三 月初八 日回奕之后 , 连 日阴雨 , 十
一 日又在德州改换水程 。 在上有阴雨 , 下有
水寒的情况下 , 其寒疾 日甚就更为可信了。
当然 , 孝贤皇后 由于抑郁悲伤导致身体
虚弱的可能性 , 并不排除。 然而 , 先是 “在
济南微感寒疾 ” , 继而在三 月十一 日“疾甚” ,
直至夜半亥刻 “崩逝 ” , 应是肯定无疑的。
三 、 满汉大员为班后奔丧
各地督抚大臣 、 提督 、 总兵 、 织造 、 盐
政等官员, 闻知皇后 “崩逝” 之后 , 多数宫
员为了表示对皇帝的忠心 , 博 取 皇 帝 的思
宠 , 纷纷呈递奏章 , 要求 “跪请圣安 ” , 并
请 “叩锡大行皇后梓宫” 。 江宁织造吉葆声
称: “惶骇迫切 , 手足无措 , 嘟哀泣血 , 五
中如裂 ” , 并请求 “前赴供奉大行皇后梓宫
处所 , 听候差使” 。 两广总督策楞更以“ 自幼
侍值禁廷 ” 为由 , 也奏请准于进京 “跪请圣
安” , 并要求叩渴大行皇后梓宫。 山西巡抚
准泰以晋省距京路途最近为由 , 提出进京“请
安” 和叩揭皇后梓宫的要求 。 两淮盐政吉庆
在奏折中声言 , “惊闻皇后崩逝之信 , 心胆
俱裂 , 呼抢无地 ” 。 河南布政使王兴吾闻讯
后 , 说什么 , “哀痛惨裂 , 伏地呼抢 ” 。 贵
州巡抚恒文接阅邸抄后 , “不禁伏地哀号 ,
五中摧裂 ” 。 福建陆路提督则达到了 “伏地
哀泣 , 涕泪交流 ” 的程度 。
臣工们对君王的 “愚诚 ” 、 “恋主” 之
心 , 从奏章的表述来看 , 简直到了无以复加
的地步。 然而 , 果真如此吗 ? 从乾隆皇帝对
这些奏折的态度来看便清楚了 。 对于诸如此
类的奏折 , 乾隆大多是一阅了之 , 有的只是
在折子上面写了一个 “览 ” 字 , 有的甚至连
个 “览” 字也不写 。 可见 , 对这些官样文章
是并未看得多么重要的 。
乾隆也知道 , 一部分官员奏请进京叩揭
林宫 , 并非真心实意。 在乾隆十三年六月初
十日的谕旨中 , 对福建巡抚潘思集奏请进京
4I p揭挣宫一事 , 批道 : “此不过随众陈请 ,
并非出于中心之诚 , 实可不必 ” 。 可见 , 乾
桂是心中有数的 。
尽管如此 , 乾隆也要求汉大臣 “以君臣
义重 ” , “应于闻信之 日 , 即行具折请旨 ,
方足以表其诚捆。 若以原可不必之事 , 复迟
之又久 , . 见众人皆为是请 , 始以一折塞责 ,
明系观望 , 并无诚心” 。 也就是说 , 皇帝可
以在大臣的奏折上 批 示 “不 必 ” 陈 请 , 但
是 , 大臣不可不于闻信之 日即行具折。
对旗员的要求又与汉员有所不同 。 乾隆
在上谕中说 : . 盖旗员地分亲近 , 沐恩尤为
深重。 一遇皇后大事 , 义当号痛奔赴 , 以尽
其哀墓难已之忱 。 即或以外廷不敢预宫阖之
事 , 而思及联躬当此事故 , 亦应奏请来京请
安 , 庶君臣之谊 , 不致漠 不 相 关 也 ” 。 因
此 , 各省满洲都抚 、 提督 、 将军 、 都统 、 总
兵官等 , 于得悉皇后 “ 大事 ” 之后 , 凡未行
奏请来京者 , 则谕令各降二级留任或调用 ,
有的则销去军功纪录 , 以示惩处 。 湖广总督
塞楞额 、 浙江巡抚顾琼 、 江西巡抚开泰 、 河
南巡抚硕色 、 安徽巡抚纳敏等三十四名满洲
大员, 由于未行奏请赴京而被降二级留任 。
两江总督尹继善 、 闽浙总督喀尔吉善 、 遭运
总督蕴著等十九人分别被销去加级 、 军功纪
录和寻常纪录 。 结果共有五十三名满洲文武
大员受到不同的处分 。 而在全国十 一 名 总
督 、 十七名巡抚中就有四名总督 、 四名巡抚
受到惩处 。
当然也有被谕准进京请安并叩揭孝贤皇
后梓宫之大员。 两广总督策楞很小就在禁廷
当差 , 乾隆七年出京后 , 奉差在外 , 尽管在
任距京意远 , 乾隆还是批准他赴京。 这对于
任职边睡的满洲大员 , 无疑是特殊的恩宠 。
四 、 乾隆为班后之死大兴土木
为了筹措孝贤皇后的葬礼 , 乾隆不惜耗
费钱财 , 大兴土木 。 乾隆是三 月十七 日奉大
行皇后梓宫回京的 , 三月二十五 日即谕令恭
办丧礼处向户部支领白银三十万两 , 以备应
用 。 同 日 , 孝贤皇后的金棺从长春宫移至景
山观德殿。 观德殿在景山之北 , 是帝后棒宫
出宫之后停放棺木之处。 富察氏死后 , 乾隆
即下令挪盖观德殿 。 在金棺奉安 观 德 殿 期
间 , 挪盖工程始终未停 , 直到乾隆十三年十
月初七 日金棺移至静安庄 , 工程仍未结束。
进入隆冬之后 , 因天寒地冻 , 不便
, 只
得暂行停止 , 直到乾隆十四年春融之后 , 才
继续施工完毕。
观德殿挪盖工程包括新建宫门 、 添盖净
房 、 铺慢角路 、 海慢散水 、 添砌院墙等项 ,
共用工匠八千二百四十二个 , 各作壮夫九千
五百九十三名 , 通共销算白银九 千 六 百 余
两 (内务府 《黄册》) 。
静安庄是帝后梓宫移出观德殿之后 、 埋
葬地宫以前停放棺木之所 , 在京城东北郊 ,
位于东直门外左家庄以北。 静安庄本来已有
殿堂 , 因规模较小 , 乾隆下令扩建 。 从乾隆
十三年四月开始动工 , 包括大殿 、 前抱厦 、
宫门 、 配殿 、 朝房 、 游廊 、 钟楼等共新建殿
宇房间三百三十八间 , 销耗白银九万一千三
百余两 (内务府 《黄册》 ) 。 乾隆十三年四
月二十二 日 , 乾隆帝曾亲至静安 庄 工 地 阅
视 , 惟恐不合己意 。
至于东陵胜水峪的地宫 , 是乾隆 日后的
陵寝所在 , 就更加意修造。 早在乾隆七年三
月 , 乾隆帝即已将 “万年吉地 ”选定在风景优
美 、 山川秀丽的东陵胜水峪 。 乾隆十三年孝
贤皇后死时 , 胜水峪地宫工程正紧张进行 。
乾隆十四年三 月 , 乾隆以金川平定为由告祭
东西陵 , 乾隆十五年八月巡幸篙洛 , 恭揭东
西陵 , 乾隆十七年二月恭揭东陵 , 每次乾隆帝
都乘揭陵之便 , 亲临胜水峪阅视陵寝工程 。
乾隆十七年十月二十二 日 , 孝贤皇后奉
安胜水峪地宫前五 日 , 乾隆帝 骑 马 出 东华
门 , 车轿兼乘 , 再次恭揭东陵 , 参与孝贤皇
后奉安地宫礼 。 十月二十五 日晨 , 恭揭各陵
之后 , 乾隆帝乘轿来到胜水峪 , 对 “万年吉
地 ” 工程的宏整坚固 , 非常满意 , 当即谕令
总理胜水峪工程的德尔敏补授工部侍郎。 十
月二十七 日 , 孝贤皇后奉安地宫 。 乾隆从隆
福寺行宫穿素服 , 乘八人暖轿 , 来到了胜水
峪 。 在孝贤皇后陵前最后奠酒举哀 , 看着皇
后金棺慢慢下入地宫 。
丧礼完毕之后 , 乾隆又 立 即 下 令设立
“孝赞皇后陵寝总管衙门 ” 。 这个衙门 , 设
总管 、 副总管 、 章京 、 笔帖式等大小官员二
十三员 , 看守陵寝的兵丁八十名 , 负责管理
孝贵皇后陵寝的一切事务 。
五 、 因备办丧礼“失职” , 六十九人受处分
在备办孝资皇后丧礼中得宠晋升者以大
学士傅恒最为显著 。 在乾隆十三年四月初四
的上谕中 , 乾隆赞赏傅恒说 : “大小事务均
得妥协就绪 , 不致烦劳肤心” 。 谕令“加 ‘太子
太保 , , 以示优眷 ” 。 富 察 氏 乃 傅 恒之亲
妹 , 对于妹妹的丧礼 , 傅恒当然会 “昼夜勤
劳” , 何况又是邀宠于皇帝的大好时机呢里
然而 , 在孝贤皇后的丧礼中 , 革职问罪
的官员却大有人在。
首先问罪的是协办大学士刑部尚书阿克
敦 。 孝贤皇后的册 文 中 , 内有 “皇批 ” 字
样 , 但清文却翻译为先太后 。 对此 , 乾隆帝
十分气愤 , 在四月二十 日的谕旨中说 : “从
来翻译有是理乎 ? 此非无心之过 , 文意不通
可比 ” 。 结果阿克敦被革职 。
接着 , 四月二十二 日在静安庄祭祀时 ,
应到而未到官员达半数以上 。乾隆非常恼火 ,
“试思肤车驾亲临 , 而诸臣若周闻知 , 惬息
在床 , 有是理乎 ? ” “抚心 自问于汝安乎? ”
“小节尚尔 , 更安望其如古所 云 : 鞠 躬 尽
瘁 , 临难致身 ? ” 只是由于未到者过多 , 才
从宽免于议处 , “薄示 惩谴 ” 。
吏部侍郎德通 、 翰林院侍读学士塞尔登
办理孝贤皇后册文 。 乾隆认为德 、 塞二人草
率从事 , 均应革职 , 结果被从宽免职留任 。
孝贤皇后灵前的祭品按 例 由 光 禄寺承
办 。 乾隆也认为办理草率 , 不合礼仪 。 结果
该堂司官沈起元被降一级调用 , 其余承办各
员也分别被降级 。
工部汉尚书赵宏恩 等 恭 办 孝贤皇后册
宝。 赵宏恩看到办理孝贤皇后册文的德通 、
塞尔登和办理祭品的沈起元等员 , 都因草率
被革职或降级 , 联想到办理皇后册宝时也多
有草率粗陋之处 , 于是在五月十三 日主动递
折请罪 。 由于赵宏恩在递折之前已经受到乾
隆的斥责 , 且兼管都统事务 , 而汉侍郎内尚
未有可以胜任尚书之人 , 因而才勉强予以宽
容 。 工部满尚书哈达哈 、 满左侍郎三和由于
亲白查看 , 从宽革职留满任。 右侍郎素柱却
以对部务素不留意 , 不称侍郎之任 , 被降三
级调用 。 汉左侍郎涂逢震被降四级调用 。 汉
右侍郎何国宗四月刚刚到任 , 也 被 革 职 留
任。 合计起来 , 工部堂官满汉六员除了汉尚
书赵宏恩勉强受到宽容 , 其余五员都受到了
不同程度的处分。
七月初七 日为恭进孝贤皇后谧册之 日 ,
礼部堂官遵例应将王公行礼之处预先指明 。
由于办理鲜错 , 礼部满尚书海望 、 汉尚书王
安国均被降二级留任。 礼部满左侍郎木和林
被销去加二级 , 免降级 ; 汉右侍郎沈德潜被
销去纪录四次 , 还被降了一级 。
上至协办大学士和工 、 礼二部尚书 , 下
至侍读学士 , 由于在孝贤皇后丧礼中办理事
项未合乾隆之愈 , 被革职向罪 的 共 达 十六
人 。 加上闻信皇后 “大事 ” 未行奏请进京请
安和叩揭梓宫而受到各种处分的各省满洲大
员, 共有六十九人之多。
六 、 国服未浦翔内违翻润头案件
清朝国制 , 遇有国恤 , 百日之内不得剃
头 , 倘违例私犯 , 立即处斩。 孝 贤 皇 后 是
“坤宁正位 ” , “体制原尊” , 而乾隆又声
称与孝贤皇后 “情谊隆重 ” , 因此是容不得
有一丝一毫 “稍紊典常” 的 。 尽管如此 , 国
服未满百 日内违制私自剃头者却屡见不鲜 。
山东沂州营都司江兴汉是首先 被 参 奏的一
个 。 乾隆得知这位都司大员竟敢违制私自剃
头 , 十分气愤 , 当即下令山东巡抚阿里衷将
江兴汉 “即行解京 , 交与刑部治罪 ” , 最后
险被斩决。
紧接着被参奏的是锦州府知府金文淳。
金文淳本为翰林出身 , 理应晓知宫礼国制 ,
而且同城防御还曾以满官皆未剃头为由正言
规劝 , 但金文淳却斗胆抗上 , 未把国制放在
眼里。 乾隆帝因此异常气愤 , 在七月二十九
日的谕旨中说 : “金文淳情罪可恶如此 , 即
立行处决 , 亦所应当” 。 刑部依照律载 “大
不敬” 之条 , 上琉拟斩立决 , 只是由于后来
看到违制剃头者甚多 , 乾隆才下令 “从宽改
为应斩 , 监候 , 秋后处决 ” 。 最后将金文滓
释放 , 改为发往直隶派修城工赎罪 。
哄动朝野的是江南河道总督周学健违制
剃头案。 周学健于孝贤皇后死后二十七天刚
过 , 立即剃头 , 其所属文武官井亦皆剃头 。
当福州将军新柱赴京陛见途经淮安时 , 周学
健因剃头心虚 , 恐被发现 , 遂借故查河 , 避
而不见。 乾隆初闻 , 还以 “周学健乃国家大
臣 , 断无此等悖谬之事 ” , 直到江苏巡抚安
宁参奏 , 才发现果真如此。 翰林出身的周学
健 , 是内用侍郎 、 外用都抚的封疆大吏 , 乾
隆因此特别愤怒 : “周学健丧心悖逆 , 不为
一己敢于犯法 , 并所属官井同时效尤 , 弃常
蔑理 , 上下成风。 深可骇异1 ” 当即下令 :
“周学健着大学士高斌就近拿解来京 , 交邢
部治罪 。 ” 后来又发现周学健在任内还有纳
贿拘私情弊 , 结果被赐以 自尽 。
数日之后 , 乾隆又得知督抚大员中还有
历任都抚多年的满洲大员塞楞额 , 也于二十
七 日后违制剃头 , 湖北巡抚彭树葵 、 湖南巡
抚杨锡级以及两省文武官员亦均剃头。 乾隆
为此更加怒不可遏 , 大骂 “如此丧心病狂 ,
实非意想所及户 惊呼“汉人犹尚诱日不知 ,
满洲世臣而亦不知此乎 ? 况君臣上下之所以
维系者 , 以有名分。 若于名分所在慢忽而不
知敬畏 , 渺忽而漠不相关 , 则纪纲陵替 , 人
J乙浇漓 , 将不可问 , 所关至为重大 ” 。 当即
谕令将塞楞额革职 , 交刑部治罪 。 最后也被
踢以 自尽 。 彭树葵 、 杨锡级随从附和 , 均被
革职留任 , 交直隶河道总督那苏图 , 于直隶
城工分出二处交彭 、 杨二人承修赎罪 , 以示
薄惩 。 最后免杨锡级承修 , 而彭树葵未获宽
免 。 至于两省文武官员因为看到督抚剃头才
剃头的 , 因人数甚多 , 乾隆也就不好问罪了 。
为了孝贤皇后的丧礼 , 革职 留 任 者 有
之 , 降级调用者有之 , 险被斩决者有之 , 赐
以自尽者有之 : 为孝贤皇后一人之死 , 乾隆
尚且如此大施君威 , 倘若为封建帝王服丧而
违制 , 那后果就更可想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