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下女夫词_研究

敦煌研究 一九八七年 第二期 《总第十一期 � 《下 女 夫 词 》研 究 李 正 宇 一 、 以往的认识与检讨 敦煌遗书中的 《下女夫词》 , 早经刘复先生收入 斌敦煌掇琐》 , 王重民先生又根据 六个抄本予以校 录 , 收入 《敦煌变文集》 �上集 � 。 关于 《下女夫词》 的性质 , 《敦煌 变文集》 编者判断 为对话体故事变文 。 王重民先生在 嵘敦煌变文研究》 『个 一文中把 《下 女夫词》 列为对话体变文的第七篇 , 并且说 ‘燕子赋》 、 嵘茶酒论》 和 嗒下女夫词》 是 “由两人对话 �有时加入第三人� , 必须由两人或三人讲述⋯⋯这就转变成 了我 国古代 小说 ‘合生 ’ 。 ” 王先生仅仅到此为止 , 并没有进一步探讨 《下女夫词》 的故事是什么。 一九六二年 , 程 毅中先生在 《文学遗产增刊》第十辑发的著名论文 《关于变文的几点 探索》 中最 先 提 出 《下女夫词》 的故事线索和背景是 “姑嫂二人在家里接待 了一位远 方来客 , 互相问答酬谢” 。 但是从七十年代开始 , 有人陆续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首先是法国华裔学者陈 柞龙先生 。他在一九七三年发表的 哎敦煌卷册可贵之一斑 �之 二� 》 文中 , 对 于把 《下女夫词》 作为变文收入 《敦煌变文集》 表示了反对意见 洛 , 但 是并没有提出自己对 《下女夫词》 如何看法。 直到一九八一年 , 张鸿勋同志发表 《敦煌讲唱文学的体制及其类型初探 》� , 才提 出了不同既往的新观点 。 鸿勋同志认为� 《下女夫 词》 “实是结婚仪式上的喜歌 , 并非 一般说的讲唱文学” 。 一九八二年他在 《 游仙窟 ! 与敦煌民间文学》 ∀ 一文 中又重申 了这一观点。 但是 , 鸿勋同志的文章 , 并不是关于 《下女夫词》 的专论 , 所以他的观点 没有机会充分展开 , 因此不可避免地给读者留下 了一些悬疑。 # 第一 , 鸿勋 同志判断《下女夫词》是双方唱的 “喜歌” , 但是却说新女婿在女家 “每到一 处 、每见一物 、每行一仪 , 都要咏诗 ”。 咏诗跟唱歌分别属于两种不同的表达形式 。 《下女夫 词》的表达形式 , 究竟是 “耿唱 ”还是 “咏诵 ”∃ 论者并没有对确定为 “歌唱”的观点加以论证 。 第二 , 论者以为后半部分题为 《% % 诗》 、 《 % % 词》 、 《% % 咏》 的 “喜歌” 是 由双方唱的 , 并且似乎指出 了女方的唱者是 “女方亲友 ” , 那么男方的唱者是什么人呢 《下女夫词》 的前半部分各有二十来个 “儿答” 或 “女答” , 又当理解成何人所唱呢 上述问题没有作出论述 , 因而论者所提出的论点基本上还有待证明 。 严格地说 , 只 能认为是提出了一个问题。 但是 , 鸿勋同志的观点毕竟使人们对 《下女夫 词》 旧有的认 识成为过去 , 并且给研究者提供了新的启发和起点 , 不能不说是一大功绩。 我们看到了我 国学者如何开辟出一个新的研究领域 , 又如何为后来者竖起扶梯 , 提 供新的起点。 当我们继续有所探求的时候 , 不能不回顾一番先行者的艰难跋涉 。 二 《下女夫词》究竟是什么性质 的遗籍 笔者对于 《下女夫词》性质的认识 , 既不同于以王重民先生和程毅 中先生为代表的 判断 《下女夫词》 为 “对话体变文” 的意见 , 也不同于张鸿勋同志判断为 ‘·迎亲喜歌” 的意见 。 笔者认为 , 《下女夫词》是归义军某一位沙州刺史迎亲时礼宾人员编辑的亲迎 礼辞手册 , 供给伴郎伴娘以及滨相人员熟读背诵 , 以便临场时应酬得体 、 对答自如 , 使 迎亲仪式按部就班 、 有条不紊 , 从而保证迎亲仪式的质量和水平而制作的 。 张议潮执政时期 �! ∀!— ! # ∃� 河西节度使掌书记儒林郎试太常寺协律郎张敖整理改编的 《新集吉 凶书仪》 �以下简称 《书仪》 � 分上下两卷 , 敦煌遗书中笔者所见有六 个写本 �% & ∋ ∋仪 & # & & 、 &砚氏 ( & ∀ # 、 (然沃 ( ∋ ) & , 都有残缺 � 。 其 中有一段晚唐敦煌 亲 迎 礼颇 为详 细 的 仪 注& 。 把它同 《下女夫词》 参互对读之后 , 人们对 《下女夫词》 的性质作用 , 当会产生新的合乎实际的理解。 在亲迎礼过程 中 , 《书仪》 的条目是贯穿 亲迎礼全过程的经 , 《下女夫词》 则是若干分解场面的纬 , 二者结合起来有纲有维 , 组 成完整的亲迎礼仪。 古时婚仪的全过程分为六道程序 , 亦称 “六札” , 即纳采 、 问名、 纳吉 、 纳微 、 请 期、 亲迎。 其中前五个阶段基本上是通过媒灼办理的 , 关节不多 , 不需大肆张罗 ∋ 唯有 亲迎之札 , 男女两家都要全体动员 , 而且亲朋邻 里也要前来帮忙和祝贺 , 甚至不相干的 人碰上这样的喜庆 日子也会来凑热闹 , 这就要求双方都必须高度重视 , 小心操办。 所 以 《书仪》记亲迎之礼 甚详 , 而 《下女夫词》 亦载亲迎时的戏谑和吉赞之词以备忘 , 这就 是 《下女夫 词》 产生的背景 , 并由此决定了 《下女夫词》的社会实用性 。 “六礼” 中的前五道程序都是晨朝进行。 唯独亲迎之礼 是黄昏举行。 《通典》 五十 八 《公侯大夫士婚礼》 条引 “贾公彦 日 � ‘行此五礼皆用听时 ∋ 听 , 早朝也 。 亲迎 一礼 用昏时。 ’ 郑玄日 � ‘必昏时 , 阳往阴来之义 , 故名昏。 日入二刻半为昏 , 日出二刻半 为听。 ” , 《书仪》 所载 亲迎之礼 , 正是昏夜之时 � ·成礼夜 。 儿家祭先灵⋯⋯ 三献 , 再 拜 、 辞先灵了∋ 即于堂前北面辞父母 ·⋯ ∋ ·即侍从滨相 引出 , 向女家戏 (舞 娱 ! ∋ 如夜深 , 即作催桩诗 ∋ 女家铺设帐仪” , 最后 “去烛 , 成礼” 。 《下女夫词》 亦云 ‘旧 为 已 ! 西 至 , 更阑至此 ” , “夜深 月朗 , 星斗齐明” , “夜久更阑 , 星斗西流 ” , “何方贵客 , 浸宵来至 ∃ ” “上圆初出卯 , 不下有何妨 ∃ ” “使君今夜至门庭 , 意见垣娥秋月明” , “漏促更声急 , 星 流 日月长 ” , “月落星光晓 , 更深恐日开 ” , “夜久更阑月欲斜” , “青春今夜正方新 ” , “本 是楚王宫 , 今夜得相逢” , “天交织女渡河津 , 来向人间只为人” , 这些诗句与昏夜的背 景吻合无间 , 表明《下女夫词》 并不是一般性的文学作品 , 而是实用性的婚礼 词。 三 、 《下女夫词》 在亲迎礼中怎样穿擂使用 作为教煌婚仪六礼之一的 亲 迎 礼 , 参照张敖 《书仪》 的记载 , 它的完整过程从头 到尾可以分作四个阶段 ∗ 第一阶段是在男家进行 。 内容是新郎祭先灵 、 辞父母 , 登程往迎。 第二阶段在女家进行。 内容是 ∗ � + � 婿初至女家 , 双方展开盘洁 斗口 , 烘托喜乐 气氛 , � & � 女家祭先灵 , 铺设婚帐 , � ( � 翁婿相见礼 , �∀ � 新娘新郎成婚札。 包 括奠雁 、 撤帐 − 同牢 、 合晋 、 婿宽衣 、 妇去花钗头饰 、 去烛 、 下帘。 第三阶段分别在女家—路途中—男家进行。 内容是 ∗ � . � 次日清晨新婚夫妇辞别女家 , 男乘 马前 引 、 女 乘车后随 , 同赴男家, � & � 途中有人拦车嬉闹 , 索要酒食 、 赏钱 , 颇有一番周折) ∋ ∗ ! 新妇拜见舅姑 公婆! 。 第四阶段 。 分别在男女两家进行。 内容是双方家长互通答谢书函。 张敖 《书仪》 仅记载了第一 、 二 、 四阶段的礼仪节 目。 其全程 四个阶段中第一 、 四 阶段 , 程式刻板 + 气氛严肃 , 第二、 三阶段 活泼喜闹 , 气氛热烈。 但障车一节 , 并不是 男女两家之间的礼仪节目, 而是次 日归途中发生的插曲 , 既无礼可循 , 所以也就 无所谓 失礼。 因此 , 《书 +仪》 略而不书。 同亲迎礼全过程加以对照 , 我们看到 《下女夫词》 完全不涉及一、 三 、 四阶段的节 目, 仅仅是属于第二阶段的盘洁礼赞之词 。 而且第二阶段中某些程式固定 、 刻扳严肃的 场面如女家祭先灵 、 翁婿相见礼等 , 《下女夫词》 也没有涉及 。 它所涉及的仅仅是第二 阶段中活泼有趣的场景 。 不过敦煌遗书中 《下女夫词》 诸抄本的抄写次序有些窜乱 , 笔 者根据各首内容 , 参考 《书仪》的程序 , 试作整理如下 � ,! 婿至女家大门 。 男方女方互作盘 洁嬉谑之词 。 即开头 , 至 ∗−行 行数依 《敦 煌变文集》 正文 , 下同 ! 。 . ! 请新郎下 马和故阻新郎下 马诗 � 第 ∗反 ∗氏 −入 − −、 − /、 − 0行及−市上一字。 ∗ ! 男方向女方奉献绞罗呈仪并诵诗 � 第 ∗乙 ∗晰 。 − ! 女方向新郎敬 二上汗1酒 ” , 诵 《上酒 诗》 及男方答诗� 第∗2 — − .行。 / ! 至女家大门 , 诵 《咏女家大门诗》 。 0 ! 至中门 , 诵 《至 中门诗》 。 了 ! 至堆 + 诵 《至堆诗》 。 3 ! 至堂基 , 诵 《至堂基诗》 。 2 ! 逢锁 , 诵 《逢锁诗》 。 按 � 唐嘴七教煌富贵人家居宅有三重门 , 即大门 、 二门 即 中门 ! 、 堂门 即内宅门 ! 。 笔者推测 , 新郎进入 中门以后 , 女方为了取谑 , 故将 内宅门关闭上锁 , 以刁难新郎 , 男方滨相乃诵 《逢锁诗》 请开门。 14! 至堂门咏 《至堂门诗》 。 , ,! 撤帐 , 诵 《撒帐诗》 即第 //! 。 按 � 开帐 以延婿入 , 撒帐 以祝吉庆 。 开帐 、 撤帐 可咏同一首诗 , 故云 � “论开撤帐合诗 ’+ 。 撒帐时别有祝愿新妇文 , 见 《书仪》 , 敦 煌遗书中也保存有许多种 《祝愿新妇文》 。 撒 帐的节仪 , 《书仪》 未载 , 《快嘴李翠莲 记》 是 � ‘+ 先生念诗斌 , 请新人入房 , 坐床撤帐⋯⋯以下的顺序是帐 东 、 帐西 、帐南、 帐北 、帐上 、帐下 、帐中 、帐前 、帐后 , 各有诗 一首 。 敦煌似乎只念一首撒帐诗 。 �+ &� 去 行 座 障 , 念 《去行座障诗》 �第∋# 一/ # !行 � 。 按 ∗ 奠雁已毕 、 滨相则念此诗 。 撤去帐慢 , 新娘方始出堂 , 由侍娘 以扇遮之 , 送入帐幕 。 所云 “去童男童 女 ” 不 详何意 。 参照 《书仪》 记合晋时 “令童子对座 ” 云云 , 推测此时可能有童男童 女 抵 候 , “去童男童女去行座樟 ” , 可能是驱遣童男童女撤去遮 女掉馒 。 �.(� 新娘入帐后 , 坐 于床上 。 滨相请女行合晋礼 , 诵 《请下床诗》 �第∀ ∃行 � �或 解床为椅凳之属 � 。 �. ∀ � 新娘新郎同牢而食 , 滨相诵 《同牢盘诗》 �第#. 行 � 。 按 ∗ 《书仪》 云 “ 同 牢盘 , 合晋杯 �于 � 帐中 , 夫妻左右坐 , 主镶 �即司撰者 � 设同牢盘 , 夫妻各饭三口 。滨 相挟持伺之 ” 。 �+ ∋� 合 晋 、 系男女足 , 诵 《系指头诗》 �第#∃ 行 � 。 按 ∗ 《书仪》记同牢之后 , 合 晋 , “五色绵系足连之 ” , 然后奉酒 。 据此而知 《系指头诗》 所系者为夫妇二人之足趾 。 �+ #� 夫 起 脱 衣 , 滨相诵 《脱衣诗》 �第#∀ 行 � 。 按 《书仪》记合香之后 , “女婿 起 , 侧近脱札衣 、 冠帽 、 剑履 ” , 此诗即咏此事。 �.∃ � 去扇 , 诵 《去扇诗》 �第∋0 、 #)行 � 。 按 ∗ 《书仪》记女婿脱去丰1服后 , “具 栩茹入 。 男东坐 , 女西坐 , 女 以花扇遮面 , 滨相 帐前诵 《除花 、 去扇诗》 三五首 ” 。 � 2 !� 去女头上花饰 , 滨相诵 《去花诗》 �第 # (行 � 。 《书仪》云 “女婿即 以翁约女 花钗” 也。 �+ 0� 为新娘除帆苗 , 诵 《去帽惑诗》 。 按 ∗ 帽惑 当作 悦蔺 , 《释名 · 释首饰》∗ “筒 , 恢也 , 恢廓覆发上也一齐人 曰媲 。 ” 《玉篇》∗ “吹 , 亡教切 , 佃 , 古诲切 , 巾免也 , 搜发上也 , 或作筒 , 又古获切 。 ” 幌 、 筒 本是一物 , 方言有别而已 。 教煌人合东 西方言 同 义并列 , 组成双音词帜笛 , 浅人失究 , 遂据其音讹写 为 “帽惑 ” 、 “冒或 ” 或 “毛或 ” 。 今幽乃搜发之物 , 自当在 “去花” 之 后去之 。�& )� 为男女合发 、 梳头 , 诵 《合发诗》 �第#∋ 行 � 。按 ∗ 此二事 , 《书仪》失载 。 《酉阳杂姐 · 贬误》 载 ∗ “税缨 日合髻 。 ” 语焉不详 。 《东京梦华录》 卷五记北宋仆梁 婚俗 , 在撤帐后 “男左女右 , 留少头发 , 二家出匹段 �缎 � 、 钗子 、 木梳 、 头须之类 , 谓之 “合髻 ’ 。 然后用两盏以连接之 , 互饮 一盏 , 谓之 ‘交杯酒 ’ 。 ” 《梦梁录》 卷二十 记南宋临安婚俗又有不同 , 云行交晋礼后 , “次 , 男左女右结发 , 又 日合髻 。 ” 此 《合 发诗》、 《梳头诗》大约相当于宋代 “合髻 ” 时之诗 , 只是难知此一节目穿插于何时 。 旧 时新娘拜堂后 , 入洞房 , 坐牙床 , 女滨相给解辫缩髻于脑后 , 谓之 “上头 ” , 或即古 “合 发” 几 “合髻 ” 之遗制。 �& +� 执事人等出房 , 去离新人 , 诵 《系 �衍 � 去离心 �新� 人去 �衍 � 情 �请 � 诗》 �第#! 行 � 。 此诗题当有衍误 。 从诗的内容看 , 似催促除新郎新娘之外的 “傍人” 离开新房 , 让新婚夫妇安歇 。 《书仪》 在记述女婿约去新娘头上花钗后云 ∗ “滨相挟侍 俱出 。 去烛 , 成礼 ” 即此 。 �& &� 执事人退出帐幕 , 下帝 、 诵 《下帘诗》 �勒0行 �。 《书仪》 亦失载。 以意度 之 , 当系去烛时 , 滨相侍从全部退出新房所诵的 “关门诗 ” 。 当时敦煌新郎新娘所住的 新房为临时搭起的帐幕 , 无 门可关 , 唯帘可下 , 故诵下帘诗。 四 、 《下女夫词》 的念诵宜赞者是什么人 过去一般的 观点认为致词者就是新郎新娘本人 。 有的研究者据此推断 二《下女夫词》 是新郎新娘在结婚仪式上直接对面互吐倾募之忱的 “对歌 ” , 新娘 一反 “哭嫁 ” 传统 而 唱出了 “愿嫁 ” 的喜歌 , 新郎则彬彬有礼地表达 自己对 ‘ ·爱人 ” 的尊敬 , 体现出 “高度 的文明性 ” � 。 但是 , 我们若对 《下女夫词》认真分析一下 , 足 以认定它不是新郎新娘亲口吟唱的 “喜歌 ” 。 那么 , 对 词的双方各是什么人呢 ∃ 先看 “儿答 ” 中所透露的对话对象 , 即 ”女答” 中的 “女 ” 是什么人 。 第“ 行 � “儿答一人疲马乏 , 暂欲停留 , 幸愿箱烤, 请垂接引。第1/ 行 � “ 儿 ! 再问 � 更深夜久 , 故来相过 , 姑嫂而下 , 体 内如何 ∃ ” 和。行 � “儿答 � + 酒是蒲桃酒 , 先合主人尝 , 姑嫂已不尝 , 其酒洒南墙 。 ’, 显然同 “儿 ” 对话的对象是 “姑嫂 ” 。 姑嫂是对已婚和未婚青年妇女的泛称 , 直译 成现代话就是 ‘’姊妹嫂 子” 。 那么 “女答” 也就是 “姊妹嫂子答 ” 或 “姑嫂答 ” 了。既然 泛称 “姑嫂 ” , 对象必非一人 。 恰好 《下女夫词》告诉我们 ’‘姑嫂 ” 是二人 � 和 .行 � + ‘儿答 � 舍后 一园韭 , %,5 却还 如旧 ∋ 即问于竿攀, 因何行药酒 ∃ ” 再让我们看一看 ‘’女答 ” 中所透露的对话对象 , 即 “‘儿答 ” 中的 “儿 ” 是什么人 � 第.2 行 � “女答� 何方贵客 , 浸宵来至 ∋ 敢问相郎 , 不知何里 ∃ ” 相郎别写作 “将郎” 。 第1∗ 行 � ‘’女答 � 使君贵客 , 远涉沙破 ∋ 将郎通问 , 体内如 何∃ ” 第−0 行 ‘“相郎不敢更相催 ” , 6 + ∗2 4 7即作 “将郎” 。 显然 “’女” 的对话对象是 “相 郎” 。 “相郎 ” 是敦煌地方对滨相的称谓 , 译成现代话就是 “‘礼滨先生 ” 或 “滨相公子 ” 。 那么 , 所谓的 “儿答” , 也就是 “礼滨先生答 ” 或 “滨相公子答“ 了。 同 “二姑嫂 ” 相 对等 , 《下女夫词》 告诉我们 “‘相郎” 恰好也是两个 � 第−1 行 � 抄卷 ! 。 “女答 � 酒是蒲桃酒 , 千钱沽一斗 ∋ 即问二相郎 , 因何洒我酒 ∃ ” 用 / + / 2 −2 根据上面的分析 , 笔者认为 , 所谓 “儿答 ” 、 “女答” 绝不是 “新郎答” 或 “新娘 答” , 实际上是 “男女滨相 答” 和 ’‘女方姑嫂答” 。 这个 “答” 字 , 也不能理解为被动 的 “回答 ” , 而应理解为兼言性的 “问答 ” 。 第−0 行 “儿答� 使君今夜至门庭 , 意见姐 娥秋月明 ∋ 姑嫂更蒙屈下马 , 相郎不敢更相催 。 ” 显然不是被动性的 “回答 ” , 反而是 主动要求对方作出反应。 《快嘴李翠莲记》 的 稼入话诗》� “出口成章不可轻 , 开言作对 动人情 ∋ 虽无子路才能智 , 单取人前一笑声 。 ”对我们理解 “儿答” “女答 ” 颇有启发 , “答 ++ 就是 “开言作 对” , 它的 目的是 为了显示知客滨相的机敏诙谐 , 以博取欢笑 , 为 婚礼增添喜乐活泼气氛 。 相郎即滨相 , 无须再作解释 。 但 “姑嫂 ” 前面我们说过是 ‘+姊妹嫂子 ” , 但那是直 译 , 若确切地翻译 , 除了指明其性别特征外 , 还要考虑其身份特征。 笔者认为 ’‘姑嫂 ” 的身份既然同相郎身份相对等 , 那么 “姑嫂 ” 实际 上应是 ‘’女滨相 ”或 “女知客 ” , 并 不是新娘子的姐妹或嫂子 。 如果我们这个理解不错 的话 , 那就意味着 “姑嫂 ” 一词可能 是唐代敦煌对 “女殡相” “女知客 ” 的专门称呼 。 现在再来看后半部分诗咏的念诵者是什么人 。 《下女夫词》 后半部分的念诵者同样仍然是相郎和姑嫂 , 请看 ∗ 《论开撤帐合诗》∗ “为言相郎道 ∗ 绕帐三巡看” 。 “相郎 ”二字 , ∋ − ∋∋ .∋ 抄本作 “姑嫂” 。 《去行座樟诗》 ∗ “为言姑嫂道 , 去却有何妨 2 ” 《咏同牢盘》 ∗ “为言相郎道 ∗ 绕帐三巡看 。 ” 但是 , 我们也注意到 , 这一部分诗咏又关系到除 “相郎 ” 和 ‘·姑嫂 ” 之外而被称为 “侍娘 ” 和 “傍人” 的另一部分人 , 例如 ∗ 《去童男童女去行座障诗》∗ “夜久更阑月欲斜 , 绣帐玲珑掩绮罗 , 为报侍娘浑擎却 , 从 他附马见青娥。 ” 去却有何妨 2 ” 《去扇诗》 ∗ 他家。 ” 此诗第二首 ∋ − ∋∋ .∋ 本作 “锦帐重重掩 , 罗衣队队香 , 为言侍娘道 ∗ −− 千重罗扇不须遮 , 百美娇多见不挎 , 侍殡不用相要勒 , 终归不免 属 上面三首诗都涉及到 “侍娘” 。 下面两首诗又涉及到 “傍人 ” ∗ 《咏 系去离心人情诗》∗ “天教织女渡河津 , 来向人间只为人 , 四畔傍人总远去 − 从 他夫妇一团新 �心 � 。 《咏下帘诗》 ∗ 与下帘。 ” “宫人玉女自纤纤 , 娘子姐娥众里潜 , 微心欲拟观 容貌 , 哲请傍人 侍娘 , 顾名思义应是侍奉新娘的女佣人 。 诗中要她 �或她们 � 去掉绣樟和罗扇 , 也 表明侍娘是仆役身份者。 傍人 , 顾名思义是新娘的贴身人 。 诗中在新婚夫妇安歇前要她 �或她们� 离开新房 并放下门帘 , 看来也是仆役身份者 。 《书仪》 中说 ∗ “滨相挟持俱出 , 去烛 , 成礼。 ” “挟持 ” 别本又写作 “夹侍” , 大约应是 “胁侍” , 所指可能就是 “侍娘” 和 “傍人” 鉴于她们都是在最后退出新房 , 所以推断他们都是新娘的仆女 , 不过侍娘可能是专职侍 奉新娘的 , 而 “傍人” 则似乎 是家中一般杂役者 。 五 、 《下女 夫词》 的写作年代及其相 关人物的身份地位 . − 《下女夫词》 写作年代的推测 ∗ 《下女夫词》 今存八个写本 , 笔者从缩微胶 卷检读 过 七 个 抄 本 〔% − & 0 ∃ # 、 (( ∋认 ( ∋ 0 ( 、 ( 0 ) 0及 ∋ − ( ∋ ∃ ∃ 、 ∋ ∋ . ∋ 、 ∋ 0 ∀ 0 � 。 这七个抄本 , 从书法年代看都不早于晚唐 , 其中 年代较为确定的唯有 ∋ − ( ! ∃ ∃号 , 此卷前有甲寅年神龙 乡百姓张纳 鸡雇工契 , 又有乾宁四 年 �! 0 ∃� 张义全卖宅契和壬戌年曹大行卖宅契 。 以乾宁四年为坐标 , 可推甲寅为乾宁元 年 �! 0 ∀� 、 壬戌年为天复二年 �0) &� , 这表明 《下女夫词》 的抄写时间大约不早于天复 二年 , 至于它的写作时间又当在此之前 。 “本是三州游弈 ,八水英贤”之句 ,进一步为我们提供了《下女 夫词》产生的时限背景 ∗ 张议潮大中二年 �!∀ !� 起义 , 很快 占领了沙 瓜二 州 , 此后 , 陆续 占领肃、 伊 、 西 、 甘 、 凉诸州。 自咸通初年 , 西州回鹊首领仆固俊的势力在伊 、 西地区发展起来 , 把张议 潮的势力排挤出去 , 到了咸通八年 �! # ∃� 张议潮入质赴京 , 将归义军之事交给侄儿淮深 代管。 这时 , 归义军所辖有沙 、 瓜 、 肃 、 甘 、 凉五州之地 , 即 《张淮深变文》中所说的 ∗ “ 自从司徒 �议潮 � 归阔后 , 有我 尚书独进奏 , 持节河西理五州 , 惠化恩沾及飞走 。 ” 乾符二年� !了∋� 黄巢起义 , 唐王朝为了对付起义军 , 调走了驻扎在河惶地区的重兵 , 造成西线防务空虚 。 甘州回鹊和凉州的吐蕃、 龙家乘机而起。 先是把归义军的势力排挤 出凉州 , 此后不久 , 归义军的实际管辖区就仅有沙 、 瓜 、 肃三州之地 了8 。 《下女夫词》 中的新郎身任沙州刺史兼三州游 弈 , 这个问题下面还要谈到! 就是以上述的军事政治 形势为背景的 。 9:5 鹊占领甘州的时间不过数年 , 归义军再次夺回了甘州。 归义军在哪一年夺回甘州 我们还不太清楚 , 但最迟也在乾宁元年 32 −! 之前。 乾宁元年建立的 《唐宗子李氏再修 功德记》 碑中记载李弘谏已经 “分符于张掖 , 政恤撑孤” , 担任 “使持节甘州刺史” 。 这就是说 + 最迟到了乾宁元年 , 归义军辖地 已不是三州而是四州了 。 《下女夫词》的 ‘’ 沙 州刺史” 兼 “三州游弈” 的效应称用期 + 大约就是以中和四年到乾宁元年 3 3 ∗— 3 2− !这十年之间的局势为上下限的。 ’+ 八水英 贤” 《变文集》 未加校订而录 为 “八小英贤” ! , “八水 ” 指的正是沙 、 瓜 、 肃三州八条著名河流 , 即 � 龙勒水 、 甘泉水 、 悬 泉水 、 冥泽水 、 藉端水 、 渊泉水 、 金河水 、 黑水。 这八条河流是地处干早带、 全赖河流灌溉 的沙 、 瓜 、 肃三州的生命线 , 役有 “八水 ” , 就没有 “三州” , 所以用 “八水” 来代称 “三州” 。 用 “八水” 来代指 ++ 三 州” + 也有一个时势背景作前提 , 那就是三州同属沙州归义军所管 , 不然的话 , 如 果说 ‘’五湖 ” “三江” 那就不是敦煌人特有的语言了。 所以 , “三州游弈 , 八水英 贤” 地 域范围是一致的; 。 据此进一步推断 《下女夫词》 的撰写时间约在中和四年到乾宁元年之间 。 , . + 《下女夫词》关涉对象的特指性 � 《下女夫词》完全符合《书仪》 所载的晚唐时期教煌通用的亲迎之礼 , 因而具有一 般性代表意义和普遍性认识价值。 但是 , 笔者还想指出 , 《下女夫词》 并不是当时敦煌万袒谬甲的亲迎礼辞 。 它有自 己特定的适用对象 , 不是当地任何人结婚都可 以普遍适用 。 其中有些内容 , 例如 《论开 撤帐合诗》 以下十个题 目的诗 , 固然具有普遍适用性 , 但此前的部分 , 基本上不适于普 遍通用 , 反而表明它是为某一高贵人物结婚而特制的篇章。 它的特定性标志 , 通过 以下 几个方面表现出来� ‘,! 《下女夫词》 中的女家 , 是当地豪华高门 , 而不是普通人家。 首先 , 这二女家的宅舍是一进三的大庭院 , 有大门 、 中门 、 堂门 , 这三道门分隔为 前院 、 中院和后堂三个进层 。 + 这样的宅舍建筑 , 尽管在教煌壁画中多有写照 , 但毕竟不 可能家家如此 , 户户相同 , 只能是大户人家的典型的深宅大院 。 其次 , 女家的大门有柏木匾额 “柏是南山柏 , 将来做门额 ,’! ∋ 中门上有涂金浮 雕 “团金作门扇” , 有玉制衔环 “磨玉作门环 ,’! , 上面挂 “金钩锁” 金质或铜质的 锁挺 ! , 门后插着紫植木 的门 “紫植关 ,’! ∋ 堂基是四边镶着琉璃的高台 “琉璃为四 壁 ” ! ∋ 台阶用磨制加工过的白石条砌成 “磨玉作基阶,’! ∋ 堂门上挂着银艇锁 “锁是 银钩锁 ,’! ∋ 堂门是四方形的 , 四方之门无疑是由于加宽造成的 , 表明不同于一般人家的 竖长方形门 。 上述描写可能有夸饰之处 , 但总不至于硬把寒酸人家的茅茨土 屋作如此的夸张 − 那 样就未免太挪榆挖苦 人了。 � &� 婿家与女家 , 是 “门门相对 , 户户相当” 。 女婿的身份更非寻常 , 多处表明 − 反复强调他是一位刺史 ∗ “通问刺史 , 是何抵当。 ” “选得刺史 , 故至高门 。 ” “刺史无才 , 得至高门 。 ” “马上刺史 , 是何之州 ” “通问刺史 , 是何之 乡 ” “刺史千金重 , 终须下马来。 ” “刺史乘金镜 , 手执白玉鞭 。 ” “刺史但之下 , 双双宿紫楼 。 ” “暂借钥匙开 , 且放刺史过。 ” 刺史亦称 “使君” 。 词中亦多用 “使君 ” 来称此新郎 ∗ “使君贵客 , 远涉沙碳。 ” “酒是蒲桃酒 , 将来上便君 。 ” “使君今夜至门庭 , 意见姐娥秋月明 。 ” 这位刺史 , 竟然不是泛言的无定所长官 , 而是本地 的民之 父母 ∗ “马上刺史 , 本是沙州。 ” “马上刺史 , 本是教煌 。 ” 人们恭维新郎 , 可以泛泛地加给他一个官人头衔 , 但不可以加给他一个指定的 “刺 史 ” 头衔 , 更不允许乱说他是沙州刺史 、 教煌刺史 , 那样便是对现任沙州刺史的冲撞和 冒犯 , 除非他真是刺史 , 而且还是沙州刺史 。 “人须知宗 , 水须知源 , 马上刺史 , 望在何川 本是三州游弈 , 八水英贤, 马上刺史 , 望在秦川。 ” “秦川” 是指南 自大散关 , 北至歧雍 , 渭河两 岸的大片地域 , 未免言之泛泛 。 但在 词中又有具体的落实 , 点出是秦川区域内的长安 ∗ “本是长安君子 , 进土出身。 ” “本是长安君子 , 赤县名家。 ” 他除 了本职 为沙州刺史外 , 还兼任着三州游 弈使 ∗ “本是三州游弈 , 八水英贤。 ” 这很明确地告诉我们 , 这位新郎不 象数学中的 “ 3 ” 可以代进任何人 。 那么 , 新郎到底是谁 从 中和 四年到乾宁元年这段时间内 , 担任过沙州刺史 的人 , 敦煌遗书和莫高窟供养 人题名中明确记载的仅有以下三人 ∗ � +� 张淮深 , 为归义军节度使兼领沙州刺史 , �&� 索勋 , 亦为归义军节度使兼领沙州刺史 , �(� 李弘愿 , 为沙州刺史兼归义军节度副使 ∗ 这个时限内的上述三位沙州刺史都不曾带 “三州游弈使”衔 − 可知新郎并不是这三人 。 张淮深家族向称南阳郡望 ∗ 索勋家族向称拒鹿郡望 , 李弘愿家族向称陇西郡望 − 均 不以 “秦川” “长安” 称望。 惟 % − ( ∋ ∋ #《索夫人 �张淮深女� 墓志铭》 云 ∗ “厥娘子者 , 其先著姓张罗之后 , 因而氏焉 。 睿夺攀幸万年县 · 子孙 因官寓居沙州 , 为敦煌 人也。 ” 看来 ‘“望在秦川” “本是长安君子 ” 的沙州刺史 , 必非这支 ‘“家本长安万年县 − 子孙 因 官寓居沙州” 的张姓莫属了。 在这个时限内张姓沙州刺史除 了张淮深之外 , 还有没有姓张的人担任过沙州刺史兼 三州游弈使的可能性呢 笔者认为有此可能。 张议潮起义后自任第一任沙州刺史。 大中五年 ‘!∋ .� 十一 月朝廷授议潮归 义军节度 使、 河西十一州观察使场 , 沙州刺使之职转授给其兄议潭。 大中七年‘! ∋ (� 议谭入质长 安 − 子淮深继父之任为沙州刺史口 。 咸通八年‘! # ∃� 节度使张议潮入质长安 , 淮深 以沙 州刺史守归义军节度 留后 心 。 三任沙州刺史都是在张氏兄弟父子间传承 。 原任沙州刺史升任更高的官职或是离开 沙州他任 , 就把沙州刺史之职传授给自己的弟兄子 侄 , 这已经成了不成文的条格。 甚至 后来曹氏一门八代节度使也大体保持着这种父业子承 、 兄终弟及的家传传统 , 那么张淮 深会不会在适当的时候把所兼沙州刺史一职传给他的儿子呢 我们说 , 不 排 除 这 个可 能性 。 % − ( 0 ) 0 《下女夫词》 后附 《祝愿新郎文》 很值得重视 , 今引录于下 ∗ 吮愿新郎, 原新郎日胜千 强 。 开辟天地 , 则有婚姻 , 阴阳道合 , 二仪 〔口口 〕。 纳亲之后 , 已过吉期, 从此以 后 , 万喜百福相 宜 ∗ 第一保寿尊长 , 次乃叶 覆千 枝 , 子孙尽封侯伯 , 朱门列戟光辉 , 车马骄闻塞路 , 几贵荣禄口口 , 尚书早受 柱节, 成名海内咸知 , 新郎夭生贵子 , 绍继 百 嗣巍巍 ∗ 男为卿相刺史, 女拜本 州郡君。 这位被称为 “天生贵子 ” 的新郎结婚时 , 其尚书父亲尚未得授族节。 在祝福新郎时 , 还 忘 不了祝愿 其父 “早受旅节” 。 ∋ − . .∋# 砂州进奏院上本使状》 云 ∗ ‘“本使一门拓边效 顺 , 训袭义兵 , 朝朝战敌 , 为国物忠 , 请准旧例建节。 廿余年 , 朝廷不以 �与 � 指伪 。 ” 唐长孺先生认 为 “本使” 即指张淮深 , 并且推断此状写作时间当在光启三年。 。 这件状 文中说 “修文写表 , 万遍差人 , 涉历沙破 − 终是不 了” 。 反映了淮深一帮人求授节度使 旅节的迫切心情 。 这种心情在% − ( 0 ) 0的《祝愿新郎文》 中同样反映出来。 这篇 《祝愿新 郎文》 恰恰附在 《下女夫词》 之后 , 同所说 “望在秦川” “本是长安君子” 的沙州刺史 正好互通声气 , 对我们推断新郎可能是张淮深 的某一个儿子提供了支持 。 笔者认 为这位 受到祝愿的新郎 , 有可能就是张淮深 的某一个儿子 。 敦煌遗书记载张淮深有六子 , 第三子延授 �又作延寿或延思 � 于光启三年 �! ! ∃� 三 月授左千牛兼御史中垂。 ∗ 又载其第四子延愕于龙纪二年 〔! 0) 年 , 应 为大顺元年 � 二月 授将仕郎 、 守左神武军长史 、 兼御史中承上柱国 , 踢排鱼袋。 − ’ 其长子延晖 − 次子延礼 及五子延信 , 六子延武亦当授官 , 所授何官 , 遗书缺载。 联 系 “望在秦川” “家本长安” 的沙 州刺史加以推测 − 这四个 儿子 中可能有一人担任了沙州刺史且兼三州游弈使。 据 % − &0 . (�� 张淮深墓 志》载 , 淮深 “ 以大顺元年 � ! 0 )� 二月二十二 日陨毙于 本 郡 , 时年五十有九” 。 上推生年为大和六年 �! (& � 。假设他二十二岁生长子 − 以后每隔 一 年 生一子 , 那么到中和四年时 , 长子 是(& 岁 , 次子 () 岁 − 三子&! 岁 , 四子&# 岁 , 五子&∀ 岁 − 六子&& 岁 , 无疑都已到结婚年龄 , 时间和人物年龄之间没有扦格不通之处。 �( � 充当这位新郎 “伴换 ” �即伴郎� 的 , 也是一个特定不二 的人物 , 他是读书人 出身 , 并且担任着摄敦煌县令的职务 ∗ “女答 ∗ 何方所管 , 谁人伴换 次第申陈 , 不须镣乱 。 儿答 ∗ 敦煌县摄 , 公子伴涉 , 三史明闲 , 九经为业 。 ” �∀ � 女家请的 “姑嫂 ” 也是既有人才 , 又有文才 , 并非等闲之流 ∗ “女答 ∗ 君等贵客 , 久立 门庭 , 更须申问 , 可惜时光 �按 ∗ ‘·君等 ” � 儿答∗ 并是国中窈窕 , 明解书章 , 有疑即问 , 可惜时光 ” 原误作 “君 登 ” 现在把上述诸条件归纳起来 , 所得印象是 ∗ 结婚的时间 ∗ 在唐中和四年到乾宁元年 �! !∀— ! 0 ∀� 之间 ,女家情况 ∗ 是敦煌的尊贵人家 。 所请滨相 , 亦为名门妇女 − 人才出众 , 知书达丰14 男家情况 ∗ 同样是敦煌尊贵人家。 新郎是祖籍长安的张淮深 的某位公子 , 身为沙州 刺史兼三州游弈使。 伴郎是读书人出身 , 现任摄敦煌县令。 《下女夫词》 可能就是为这位担任沙州刺史兼三州游弈使的张公子结婚时专门编撰 的亲迎礼赞词。 � 此文先发表在 12 31 年 / 月出版的 《中华 文史论 丛》 第 二 期 , 此后周 绍良、 白化 文先生收入 《软煌变文论文录》 , 刘修业先生又编入 王 < 民先生的 《教煌遗书论文集》 。 = 作者 12 72 年收入 《软煌学海探珠》 下册 , 改题为 《唐太宗登极前 的文 治与武功》 。 > 《教煌学辑刊》 第二 期 , 兰州大学教煌学研究组编 , 12 31 年出版 。 ∀ 《关陇文半论丛》 第一集, 甘肃省社会科学院文学研 究所编 , 12 3 .年∗ 月 , 甘肃人民出版社出版 。 鸿助 同志还有一篇关于 《下女夫词》 的专论即将发表 , 惜笔者未见 。 & 兹引原文如下 � 成礼 夜 , 儿家 祭 先 灵文 原注 � 女家祭文云 � “ 第某女 , 年 已成长 , 未有 匹 配 , 今因媒 人 某 乙 用 今 日 吉辰 , 适某氏 男。 ” 其余头尾 同此 ! � “维某年 , 岁次、 某月 、 某朔 、 某 日辰 , 笼乙谨上清助 之其 , 告于考批 之 灵 原注 � 父母在 , 云 ‘先灵’ ! � 某男年已成立 , 来有婚撰 , 今因媒人某乙 , 娶 纳某氏第某女 , 以今 日吉辰 就礼 。 谨 以清的之 其 , 伏维 听 许, 尚祥 ” 三 献讫 , 再拜 。 辞先灵了 , 即 于堂前 北面辞父母。 如偏薄 , 徽哭 三 五声 ∋ 即 侍从侠相 引出, 向女家戏请 娱 ! ∋ 如夜深 , 即作 《催桩诗》 ∋ 女家铺 设帐仪、凡成礼 , 须在宅上西 南角吉地安帐 。 铺设 了, 儿郎索菜子 、 金钱撒帐 祝 愿 云 � “ 今夜吉辰 , 某氏女与某氏儿结亲。 伏愿成纳之 后 , 千秋万 岁, 保守吉昌 ∋ 五 男 二女 , 奴牌成行 ∋ 男愿 总为卿相 , 女即尽聘公 王 。 从兹 祝愿 已后 , 夫套寿命延 长 ” 原 注 � 此略言其意 , 但 临时形饰 , 裁而行之 ! ∋ 撒帐 了 , 即 以扇及行障遮女于 堂中 , 令女婿 、 滨相行牛?∋ 礼毕 , 升堂莫雁 , 令女坐马鞍上 , 以坐障隔之 , 女婿取 雁 , 隔障掷 于堂中∋ 女家人承 , 将其雁 以红 罗裸五 色纬络 口 , 勿令作声 。 莫雁 已后 , 儿家将物赎取放生。 如无雁 , 结赚 代之 , 亦得 ∋ 典雁讫 , 遮女出堂 。 父母 戒之曰 � “勉 之敬之 , 夙夜无违 ’ ∋ 同牢盘合毛杯帐中 � 夫妻左右坐 , 主撰设 同牢盘 , 夫妻各饭 三 口 , 侠相抉持者 伺之 。则 − 2 的合香杯 。 杯 以小泉作 两片 , 安 2 拓子 里 , 如无 , 即小 金银 东西盏子充 。以五 色绵 系足 , 连之 , 令童子对坐 云 ∗ ‘盏奉上女婿 , 一盏奉上新妇 。 ”如 女婿饮 酒 , 女家制之 三 酌 , 三 制 讫 , 则女婿 起 , 侧近脱 礼衣 、 冠帽 、 剑履等 , 具争网芬入 , 男东坐 , 女西坐。 女以花扇遮 面 , 缤相帐 前咏《除花》 、《去扇》 诗三 五首 。 去扇讫 , 女婿即 以符约女花钗 , 于时滨相挟 持具出 , 去 烛 , 成礼 �以下尚载有事后 双 方 家长互 致贺慰字函样文 , 略 � 。 据 % − & # ∀ #抄本 , 参考 % − ( & ! ∀抄本有所校订 。 )教煌遗书 / + 0 . 47 及 6 + ∗ 2 4 2皆载有 《障车词》 , 今摘 举 6 + ∗2 4 2 《今 时 礼书一 本》 中 《论 车词法 第八 》 内的两段 , 以见 一斑 � 女答 � 今之圣化 , 养育苍生 , 何处年小 , 漫事纵 纵 ! 横 ∃ 急手避路 , 废 我车行 。 障车之法 , 今故 古 ! 流传 。 蔺 栩 ! 街典酒 , 枕前开延 筵 ! ∋ 多招徒悦 党 ! , 广集诸 贤∋ 果筋落解 , 丝竹趁姆 暂咽 ! ∋ 故 来遮障 , 觅君 财钱∋ 君须化道 导 ! , 能罢万 端 。 剑南驰马 , 昙走 州 ! 飞仙 ∋ 金钱万贯 , 缝 罗数千 。 ≅ 见高国落 《教煌 民俗 学简论》 , 《12 3 ∗年全 国教煌学术讨 论会 文集 · 文史 · 遗书编》 下册 , 甘 肃人民出版社 , 12 3 0年。 8 关于甘凉 二 州之丧失与收复 , 参见唐 长 孺先生 《关于 归义军 的几种资料跋》 一 文第 四节 《归 义军和甘州 、 凉州的关系》 。 ; 典据中有所谓 “ 八水 ” 、 “ 三 州 ” 。 水指 长安附近 的浦 、 沪 、径 、 渭 、 丰 、 镐 、 潦 、 满 ∋ 川 指洛 阳附近 的伊 、 洛 、 权 。 6 + ∗ 3 .1 《感皇恩》� “ 八 水对三 川 ” 及6 + . / /跳王 昭君变文》 “八 水 三川 如军内 ” 是也 , 同 《下 女夫词》 所指非 一 。 Α 《通鉴 + 唐纪 》 宣宗大中五 年条。 Β 6 + .21 ∗, 张球撰 《张淮深墓 志》 � “ 府君伯大 中七载便 任教煌 太守。 ” 又 , 6 + . 7 0 . 《张淮 深碑》 � “公故 太保 议潮 ! 之贵侄也 , 诏 承 父之任 , 充沙州 刺史 、 左晓卫大将军 。 ” Α 《通鉴 · 唐纪》 咸 通八年 “ 二月 , 归义节度使张议 潮入 朝 , 以为右 神武统军 , 命其族 子淮深 守归 义 。 ” 这个 记载可靠 , 教 煌文献亦多有反‘映。 Α 参见唐 长猫先生 《关 于归义 军节度的几 种资料跋》 第一节 《沙 州进奏 院上 本使 状》 。 Χ 6 + . / 0 3张球撰 《南 阳张延缓 别传》 。 气 Α 英 · 韦利 � 《斯坦 因 获取之教 煌 画 目录 》 第 − ∗1 号 画题 记 。 责任编辑 � 杨 筱 ! /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