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反映現實的未來小說_瑪格麗特_阿特伍德_使女的故事_評析

一部反映现实的未来小说 ———玛格丽特·阿特伍德《使女的》评析 陈小慰 　　内容提要 　本文从可企及性这一未来小说的着眼点出发 ,通过对虚构基列国产 生的社会、宗教、文化和生态环境以及基列国的本质进行全面的审视和分析 ,探讨了 加拿大著名作家玛格丽特·阿特伍德获多项国际文学大奖的未来小说《使女的故事》 一书多样化的主题。 主题词 　《使女的故事》　未来小说 　可企及性 一 《使女的故事》①( The Handmaid’s Tale , 以下简称《使女》)是加拿大著名小说家、诗人 和文学评论家玛格丽特·阿特伍德 (Margaret Atwood ,1939 —) 1985 年的作品。该小说不仅 使作者继 1966 年以诗集《圆圈游戏》( The Circle Game ,1965) 获加拿大总督文学奖后再 次赢得总督文学奖 ,而且在美国连获洛杉矶 时报最佳小说奖及《纽约时报》书评专栏 1985 年度最佳小说两个奖项。同时在英国 获布克奖提名 ,并获阿瑟·C·克拉克最佳科 幻小说奖。 《使女》是一部未来小说 ,它以美国马萨 诸塞州为背景 ,讲述了发生在未来基列国的 故事。在这个被美国原教旨主义 (fundamen2 talism) ,也译“基要主义”极端分子所控制的 世界里 ,一方面是宗教极权主义分子眼中无 比美好的理想国度 ;另一方面 ,却是在这种政 权下广大女性群体 (也包括男性)所遭受的悲 惨命运 ,尤其是以主人公为代表 ,充当政教大 权在握的上层当权人物“大主教“们生育机器 的“使女”们 (出自《圣经·创世纪》中不能生子 的拉结让使女比拉与其夫雅各同房从而得子 的故事)梦魇般的经历。 在这个世界中 ,女性的地位发生了质的 改变。她们不再以七十、八十年代以来在西 方盛行的女性主义者傲视群雄、充满雄心壮 志的强女人形象出现 ,一变而成社会的弱势 群体。她们被剥夺了财产和工作 ,生活天地 从社会退居家中 ,即便是基列国里地位最优 越的大主教“夫人们”也概莫能外。女性被分 门别类 :夫人 ,嬷嬷 ,使女 ,马大 (女仆) , (穷人 家的) 经济太太 ,荡妇 (妓女) ,能够发挥的作 用除了采购、烧煮、洗刷、生育、管家、管理使 女和提供性服务外别无其他。还有一类是年 老色衰、不能生育或越规逾矩的所谓“坏女 人”,她们被发配到与二战期间纳粹集中营一 般可怖的“隔离营”去与核泄漏和核废料打交 ·261· © 1994-2008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道。而小说中专门训练来为上层人物繁衍子 嗣的“使女“更是一群身份暧昧的女人 ,她们 没有自己的生活 ,没有自己的真名实姓 ,所有 属于自己的名字均被抹去 ,代之以由英文中 表示所属关系的介词 of 加上她们为之服务 的大主教的姓构成的名字 ,如主人公“奥芙弗 雷德”(Offred) ,意为“弗雷德的”,使她们成了 大主教们不折不扣的附属品。 在这个世界虽 ,男人也同样是受害者。 尽管有些男人特权在握 ,如当权的大主教 ,充 当秘密警察角色的“眼目”等 ,但大多数男人 行为受到严格限制 ,在性的问题上更是严厉 苛刻 :不准接触色情物品 ,不许有婚外性行 为 ,实行包办婚姻 ,不许手淫 ,不许搞同性恋 , 要立下战功才有望得到婚姻 ,否则不得成婚。 小说中的基列社会整个讲究的是一板一 眼 ,有条不紊。生活严谨刻板 ,毫无欢乐可 言。与“克格勃”如出一辙的眼目们 ,幽灵般 无处不在 ,谁敢与当权者作对 ,必将受到他们 的严厉镇压。他们与他们所乘坐的黑色篷车 一起 ,成为基列国高压专制的象征。学校本 是用来传播知识的场所 ,却被基列政权用来 作为向女性灌输愚昧思想的感化中心 ,那里 禁止读书写字 ,每天不绝于耳的只有《圣经》 语录和充当统治阶级工具的嬷嬷们喋喋不休 的老生常谈。她们不遗余力地对选到感化中 心的女性开顽启蒙 ,施以教化 ,企图令她们忘 却自我 ,皈依教门 ,心甘情愿地成为荒唐政权 中高官达人的生育机器。而象征知识、希望 的大学校园 ,则成了违背清远见戒律者恐怖 的刑场 ,学校的围墙也成了死人示众的地方。 二 未来小说在西方评论界也被称为思辨意 味颇浓的“悬测小说”(Speculative Fiction) ,它 描写的是未来之事 ,却不是通常意义上的科 幻小说。未来小说尽管含有科幻成分 ,但具 有强烈的文化内容。它讲述已成历史的未 来 ,从而使它具有可企及性②。《使女》描写 的时间最远距小说写作时间有二百多年 ,以 几名历史学家的发现 ,通过一位在基列国不 幸沦为“使女”、后来侥幸逃出的女性录在磁 带里的声音 ,向读者讲述发生在那个时间之 前的故事 ,即主人公在未来二十一世纪初的 亲身经历 ,其间夹杂着大量主人公对二十世 纪八十年代生活的回忆与反思。整篇小说是 发生在一个前推时间之先的倒叙 ,只是这前 推时间被放在了小说末尾部分 ,小说一开始 便是宛若现实的倒叙 ,由于没有时间上的交 代 ,读者几乎感觉不到故事中发生的事与其 所处的现实在时间上的距离。而在倒叙中作 者又一反按照事实发生的先后顺序进行叙述 的传统手法 ,物理时间的先后顺序被人物的 心理时间顺序取代 ,时空颠倒 ,大量使用现在 时态 ,使故事更拉加了即时感 ,仿佛讲述者就 在我们对面声泪俱下 ,侃侃而谈。整个故事 完全超越了时间和空间的限制 ,将已成往事 的未来当作现实 ,又在这现实与回忆、当今与 过去做了时间和空间上的交叉 ,从而突出了 人物的心理活动 ,增加了小说的真实感和可 企及性。 《使女》叙述的是发生在未来某个时刻的 故事 ,但故事离我们却并非遥不可及。众所 周知 ,阿特伍德一贯注重表现文学和文学产 生的社会、政治及文化环境之间的紧密联系。 她曾经说过 :“切记 ,在这本书中我所用的所 有细节都是曾经在历史上发生过的。换句话 说 ,它不是科幻小说。”③阿特伍德笔下的基 列国绝非空穴来风。作为我们这个时代的反 映 ,这部未来小说包含了极为深刻的现实内 涵。这里 ,我们不妨对其假想国基列的文化、 社会及生态环境背景作一分析。 一、基列的宗教文化背景 “基列“( Gilead)之名源于《圣经》,是公元 前九世纪以色列先知以利亚 ( Elijah) 的故乡。 小说中基列国的当权者是一批信奉原教旨主 义的基督教新派分子。他们借用中世纪政教 ·361· © 1994-2008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合一的阿拉伯国家元首的称号 ,以“大主教 “自居。十九世纪三四十年代 ,美国曾出现 “基督再世“的热潮 ,信奉者相信通过革命可 创造理想社会 ,认为在世界末日到来之际基 督将复活并为王一千年 ,从此世界会有一个 和平的千年 ,即所谓“千禧”。“千禧年”运动 是一些新教领袖针对当时社会动乱而发起产 生的 ,旨在捍卫《圣经》的权威性和绝对正确 的启迪性。二十世纪初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 时期 ,“千禧”主义者震惊于自由主义神学的 泛滥 ,并对整个社会的颓败堕落深感不安 ,于 是更名为“原教旨主义”运动。原教旨主义者 相信基督由圣母降生 ,相信最后审判耶稣将 复活及赎罪说 ,相信基督无所不能 ,具有创造 奇迹的神力 ,所有这些都被认为是基督教徒 信仰中不可缺少的。他们认为基督教最根本 基要的是将《圣经》里的话句句视为绝对正确 的真理 ,相信《圣经》中所记述的一切字字出 于上帝之口 ,主张从字面解读《圣经》,反对美 国宗教和尘世生活中出现的现代主义倾向 , 号召人们恪守传统观念 ,驱除现代主义及所 有相关“恶魔”(尤其是进化论学说 ,因为达尔 文的生命进化说与原教旨主义信奉的上帝造 人说格格不入、水火不容) 。他们关闭大学 , 开办《圣经》神学院和原教旨主义神学院。二 十世纪三四十年代 ,原教旨主义又发展成为 现代原教旨主义 ,他们反对合法堕胎 ,反对同 性恋权利法以及妇女平等权利法案。二十世 纪后期 ,这个运动有了进一步发展 ,成立了许 多相应的教会团体、教育机构以及相关的兴 趣组织。④ 二、基列的社会及生态环境背景 1、社会环境 首先 ,纵观二十世纪末的美国社会 ,暴力 和犯罪无所不在 ,充满了不安定因素 ,人人自 危 ,女性更是如此。正如书中女主公在回忆 中所描写的 : ⋯⋯那些关于在壕沟里或林子里或废弃 的出租屋内的冰箱里发现女尸的报道 ———多 数是女的 ,偶尔也有男的 ,最可怕的是有时还 有孩子 ———他们穿着衣服或一丝不挂 ,有的 遭人强奸有的免此劫难 ,但无一例外都死于 非命。总有一些地方人们不愿涉足 ,每天都 得小心翼翼 ,仔细锁紧门窗 ,不敢熄灯 ,以防 万一。(第 260 页) 整个社会世风日下 ,色情物品泛滥 ,两性 关系轻率随便。金钱成了衡量人价值的惟一 标准。“不喜欢就换一个 ,我们互相这么说 , 对自己也这么说。于是我们扔掉那个男人 , 再找一个。我们相信 ,新的总是胜过旧的。” (第 261 页) 男女可以互相试婚 ,随便得就像 衣服 ,不合适的尽可一扔了之。与此同时 ,两 性关系也陷于十分紧张的境地 ,男人不尊重 女人 ,对女人充满敌意。他们对女人失去感 觉 ,甚至对婚姻也兴味索然。而女权运动的 兴起则使一些女人同样瞧不起男人。在她们 眼中 ,男人根本算不上什么 ,“除了十秒钟制 造婴儿半成品那一点点价值外 ,男人什么用 也没有。男人不过是女人用来制造别的女人 所使用的法子罢了。”(第 139 页) 小说中主人 公的母亲和好友莫伊拉就是代表。许多女人 因为得不到作为母亲所应得的尊重 ,索性连 孩子也不生了 ,以此来保护自己。紧张的两 性关系造成社会失衡。 2、生态环境 除了社会环境 ,生态环境和污染问题也 日益严重。一方面是科学的发展和进步 ,另 一方面却是生态环境的急剧恶化。随着 1978 年美国科学家在南极上空发现臭氧层 空洞 ,这个问题已变成日益严峻的现实。掌 握了高科技的现代人 ,对上苍恩赐人类的资 源肆意破坏。 过去相当一段时间里 ,空气中曾经布满 化学物质 ,辐射线和放射物体 ,河水里充斥着 有毒成分 ,所有这些都不是一两年就能清除 ·461· © 1994-2008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干净的。(第 128 页) 有时 ,我一想到自己 ,一想到自己的身 体 ,眼前便会出现骨骼架 : ⋯⋯里面充满有害 物、变异的蛋白质、像玻璃一样的劣质晶体。 女人们服用各种各样的药片、药丸 ,男人们给 草木喷杀虫剂 ,牲畜再去吃草 ,所有那些经过 添色加彩的粪便统统流入江河。更不用提在 接连不断的地震期间 ,沿圣安德列亚斯断层 一带的核电厂爆炸事件。⋯⋯此外还有梅毒 的突变类型 ,任何一种菌体都对它无可奈何。 (第 129 页) 社会环境和生态环境的急剧恶化 ,给人 类这个物种的前途和未来笼罩上道道难以排 遣的阴影 : 非正常婴儿的概率是四比一 ⋯⋯这些有 毒物质悄然侵入女人的身体 ,在她们的脂肪 细胞里安营扎寨。天知道 ,恐怕从里到外都 被污染了 ,肮脏得就像进了油的河滩 ,不管是 滨鸟还是未出生的婴孩 ,都必死无疑。说不 安连兀鹰吃了她们的尸骨也会因此毙命。 (第 128 页) 三 面对现实社会中人类面临的社会动荡、 道德水准下降、生态环境恶化的困境 ,小说中 的基列共和国企图通过宗教的力量为人类寻 找出路。但是 ,他们的努力能够真正挽救人 类吗 ?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小说中基列统治开始后 ,对社会结构各 个方面进行了变革。自以为找到拯救人类良 方的基列认为 :以往的日子 ,只是些“历史的 偶然罢了。我们所做的是使一切回归自然。” (第 253 页) 他们的所谓“回归”,就是一切照 《圣经》行事 ,认为只要人人信奉无所不能的 上帝 ,一切社会、道德及经济方面的问题都将 迎刃而解。为了防止动荡 ,更好地管理其民 众 ,基列实行的是极权政治 ,并为此采取了一 系列措施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是把一切都实 行化、统一化、标准化、兵营化。一切都 追求整齐划一。统一的服饰把女人按功能和 角色进行简单划分 ,不仅使女有规定统一的 服装 ,夫人、马大、经济太太、嬷嬷、坏女人也 都有规定服饰 ,甚至连男性也不例外。眼目、 天使军士兵、卫士、包括大主教 ,各有各的统 一制服。此外 ,语言作为思想的载体 ,在基列 也受到严格限制。使女们见面时有固定的寒 暄用语 ,一个须说 ,“祈神保佑生养”,另一个 则应回答“愿主开恩赐予”。这个做法无疑是 为了限制她们的语言交流 ,并让她们时刻牢 记自己所承担的新使命的宗教本质。基列的 计划性还体现在使女们每日吃的食物上。食 物的滋味是顶次要的 ,要紧的是营养。使女 们必须严格控制食物 ,远离烟、酒、咖啡 ,为怀 孕准备一具最理想的母体。为了达到这一目 标 ,她们每天得接受以最科学最理性的配方 配制的食物 ,逼她们放弃对滋味享受的自由。 在基列看来 ,进食的目的才是最重要的 ,滋味 和品种都无关紧要。“都是营养极好的食物 , 虽然没什么味道。健康食品。⋯⋯是经过专 门研究的”(第 74 页)然而 ,尽管是科学配方 , 尽管富含维他命和矿物质 ,基列的食物在奥 芙弗雷德的胃里却是人造的 ,非自然的 ,“在 我的胃里 ,食物聚成一粒球 ,一团湿乎乎挤在 一块儿的硬纸片。”(同上)妨碍这些食物成真 正有营养东西的正是因为它的一成不变、老 一套和标准化。如批评家指出 ,了无生气、充 满压抑的基列缺少的恰恰是多样化、快乐、冲 动以及随心所欲。⑤ 在基列社会里 ,家庭的生育功能几乎已 不复存在 ,而是靠允许不断更换的扮演《圣 经》中“使女”角色的外来人完成。虽然使女 必不可少 ,表面上也像是家庭中的一分子 ,但 实际上 ,她从来不是作为一个“人”而存在 ,而 仅仅是一个生育机器。她生活在家庭结构的 ·561· © 1994-2008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边缘 ,可以随意更换、抛弃。早在二十世纪 末 ,大量的不育人数已使生育服务应运而生。 如“人工授精”、“生育诊所”以及使用雇来专 事生育的“代用母亲”等。在小说中我们看 到 ,未来的基列以违反教远见为由废除了头 两个方法 ,但第三个方法因为在《圣经》中有 先例可循而被法定下来并加以实行 ,并被“遵 循效法”到了极其荒唐的地步 ! 从每个月例 行的“授精仪式”中 ,大主教和使女的关系不 仅不能有丝毫性的文化色彩“爱”,就连性的 自然属性“欲”也不许存在 ,性只剩下一个实 用目的 :生殖。基列的荒唐在于它否认“人” 是社会结构中不可侵犯的基本单位。它看重 的是某种小于人体的东西 ,特别是女性身体 , 各部分被仔细地切分开来 ,互不关联。对基 列统治者实现他们的目标而言 ,女性的手脚 无关紧要 ,至关重要的唯有子宫。拿女主人 公奥芙弗雷德为例 ,她的可取之处只剩下那 个梨子形状的器官 ,所有人的活动都围绕它 来进行 ,马大 ,医生 ,夫人以及她所服务的大 主教。然而 ,尽管所有这些活动同步进行 ,却 缺少生命间的互动。 在经济方面 ,基列实行的变革是剥夺女 性的工作权力和个人财产 ,使女性在经济上 丧失独立性 ,彻底依赖男性。在教育方面 ,基 列采取的是愚民政策。关闭学校 ,禁止女性 读书写字 ,剥夺她们的受教育权力。在女性 受“保护”的表象后面 ,是对遵守教规的严厉 苛求、女性失去行动自由和男性权威的绝对 服从。 这样一个毫无公理、残忍野蛮的专制政 权和极端社会 ,能将人类引向何方 ? 能给人 类来什么样的福祉 ? 对此 ,实际上就连作为 当权者代表人物的大主教本人也将信将疑。 身为基列的统治者之一 ,他自己却处处违规 逾矩 ,表现出严重的“自由主义倾向”。他与 使女奥芙弗雷德私下幽会 ,在奥芙弗雷德面 前卖弄做作 ,私自藏有大量“异端”画刊和文 学读物 ,甚至为了取悦奥芙弗雷德 ,竟让她乔 装打扮 ,偷偷带她参加地下夜总会“荡妇俱乐 部”等等。这些细节一方面表现出大主教的 虚伪 ,另一方面也让我们看到作为人的自然 本性的流露 ,以及当权者中一些人面对使女 们悲惨的生活现状出于维护该政权的需要所 作出的“怀柔”努力。连大主教本人也觉得授 精仪式“太冷冰冰没有人情味”(第 186 页) 而 因此受到良心的谴责。我们看到 ,门里面的 大主教表现得温情脉脉 ,潇洒倜傥 ,百般迁 就 ,人情味十足 ,像个体贴慈爱的情人加父 辈。他尽力营造关爱气氛 ,把事情弄得似是 而非。其目的是为了希望使女们“能够忍受 目前的生活”。(第 217 页) 只要使女们觉得 她们的生活尚可忍受 ,便足以证明他们所做 的一切合情合理、无可厚非。虽然大主教嘴 上喜欢用冠冕堂皇的理由遮遮掩掩 ,从他身 上 ,我们看到了基列政权的空虚和当权者自 己的底气不足。 基列实际上是一个无比虚伪的社会。色 情商情虽然取消了 ,但在地下夜总会“荡妇俱 乐部”里 ,女性照样是男性消遣的玩物 ;当权 者号召人们不求物质奢华 ,只求精神充实的 时候 ,黑市照样猖獗 ,夫人们照样享受着舒适 豪华的物质生活 ,作为当权者走狗的眼目们 照样花天酒地 ;天使军士兵克尽职守并非单 纯出于对上帝的信仰 ,更多的是为了名正言 顺地得到一个女人。嬷嬷们教导使女的是克 制、禁欲 ,自己却干着鸡零狗碎的龌龊勾当 ; 大主教夫人摇唇鼓舌 ,大肆宣扬女性应恪守 妇道、安于家中 ,自己却不甘寂寞、四处奔走 , 最终被迫无奈呆在家里时 ,却发现自己与其 笃信不疑的东西格格不入而气急败坏。 基列社会的实质是逃避。这在丽迪亚嬷 嬷说的话里得到了最好的体现 :“自由有两 种 ,一种是随心所欲 ,另一种是无忧无虑。在 无政府的动乱时代 ,人们随心所欲、任意妄 为。如今你们则得以免受危险 ,再不用担惊 受怕。可别小看这种自由。”(第 27 页) 面对 充满暴力、罪恶、女性没有安全感的危险社 ·661· © 1994-2008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会 ,基列给予的是逃离 ,但它却同时抹杀了人 的主观能动性、自主权及个人选择权。 基列的初衷似乎无可非议 ,“我们以为可 以创造一个更美好的社会。”(第 244 页) 但对 完美的盲目追求和走向极端往往造成事与愿 违 ,导致极权与暴政 ,良好的初衷最终以黑暗 统治结束。小说中的基列共和国不是以科学 理性的态度拯救人类 ,而是用反自然、反科学 的手段 ,利用宗教来实行极权统治 ,甚至不惜 以扼杀人性来“挽救”人类 ,这样做到头来 ,只 有把人类推向更为可怕的境地。这是基列国 的悲剧 ,也是人类的悲剧。 四 《使女》之所以魅力经久不衰 ,究其原因 , 在于书中虚构的未来与现实的紧密联系 ,该 书虽然是未来小说 ,其主题却与现实密切相 关。它描写了专制政权对人的迫害和对人性 的扼杀 ,同时也触及到现代社会共同关注的 种种问题 :如社会环境问题和污染问题等。 书中描写的一切是如此震撼人心 ,它看似荒 诞不经 ,却展现了一个不无真实的社会景象。 尤其在二十一世纪已经到来之际 ,在环保问 题日益严峻、宗教极端势力十分猖獗的今天 , 我们在不断受到震撼的同时 ,不禁要被作者 的高瞻远瞩、先知灼见以及敏锐的洞察力所 折服。它仿佛是一位哲人的预言和警告 ,促 使我们保持高度警觉 ,避免使人类误入歧途。 这个虚构的故事反映的既是美国原教旨主义 极端分子所隐含的危险 ,同时也是世界各国 宗教狂热分子所隐含的危险 ,它虽然讽刺的 是美国的现实 ,却足以为整个人类敲响警钟 , 告诫人们深思人类未来 ,督促人们采取科学 理性、积极乐观的态度和方式正视并解决人 类面对的困境。 注 : ①　玛格丽特·阿特伍德 :《使女的故事》,陈小慰译 , 南京 :译林出版社 ,2001 年。 ②　赵毅衡 :《中国未来小说》,《花城》,2000 年第 1 期。 ③　Margaret Atwood ,“The Handmaid’s Tale :A Femi2 nist Dystopia ?”in Marta Dvorak , Lire Margaret At2 wood’s The Handmaid’s Tale , Presses Universitaires Rennes , 1999. ④　Encyclopedia Britannica , 98 光盘版。 ⑤　Marta Dvorak , Subverting Utopia : Ambiguity in The Handmaid’s Tale in Marta Dvorak , Lire Margaret Atwood’s The Handmaid’s Tale , Presses Universi2 taires Rennes , 1999. 〔作者单位 :福州大学外语系〕 (责任编辑 :杨金才) 译 林 新 书 介 绍 亲　　者 〔英〕伊夫林·沃著 胡南平译 1947 年 ,在他的一次美国之行后 ,他在日记中写道 :“我在森林草坪的公墓和殡 葬业中发现了一个文学金矿 ,打算立刻就干起来。”《亲者》以好莱坞的“丛林低语”公 墓为其独特背景 ,勾勒出一幅道德沦丧和价值标准缺失后的现代社会的人间炼狱图。 小说篇幅精简、文风戏谑 ,却营造出令人震惊、发人深思的效果 ,有力地讽刺了西方现 代文明的浅薄鄙俗 ,制度的衰败与崩溃 ,以及充斥社会的无耻行径 ,实为其精彩力作。 ·761· © 1994-2008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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