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子说 我刚才回来了屋里太热了我妈呢

娟子说 我刚才回来了屋里太热了我妈呢 转眼就到了放署假的日子。考试成绩发了下来，她看了看卷子，感到还算理想。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对自己说:“我一定要考上大学。”下了公交车，她走在通向住处的土路上。田野两边的麦子已经收割，黄茬茬的麦根裸露在田里。不过大片的玉米才刚刚秀穗，大片的向日葵也才刚刚开花。那金灿灿的向日葵向人们展示着生命的活力和大地的勃勃生机。娟子背着包向前走着，她想:妈妈肯定在午睡。于是，她坐在自家的玉米地埂上准备歇会儿。 她的脸上汗渍渍的，由于热，她的脸显得格外的红，脸上的汗又使她的脸像是刚刚洗过似的。她的头发有几络因为汗水而紧紧地贴在脸上。她坐了一会儿，由于太热了，她解开了自己的外衣，露出了她穿在里面的红色吊带背心。她穿在身上的天蓝色的裙子也由于天太热而裹在了身上，偶尔有熟人走过和她打招呼。她也只是笑笑。就这样过了有半个小时，她才又提着行李进了屋门。可是进了屋门，妈妈却不在。她在屋里转了一圈感到没有意思就又走到那个田埂上乘凉。 这里也不是太凉快，那来自田间的热热的风吹过来吹在身上，让她青春的身体感到十分的不自在。可是她却并不想离开。她似在隐隐地盼着什么。慢慢的，困让她迷迷糊糊起来。她歪倒在田埂边的一棵大柳树下睡着了。迷梦之中，她听见有人喊她，她立码醒了。她揉了揉眼睛看见高梁笑眯眯地站在跟前，她站起来说:“是高梁哥哥。”高梁说:“你回来了，你啥时候回来的,”娟子说:“我刚才回来了。屋里太热了。我妈呢,”高梁说:“我不知道。要不，我去帮你找找,”娟子说:“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娟子觉着自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她想起了和高梁之间的秘密，不由地脸红起来。高梁站在娟子的跟前，看着娟子的脸，见娟子脸红了，他的脸也不由地红了。他走到娟子的跟前小声地问娟子:“娟子，想哥哥了没有，哥哥可是天天想你呀～”娟子红着脸说:“高梁哥哥，咱们再也不能那样了。”高梁低下头说:“娟子妹妹，我知道。可是咱们不是说好了吗,咱们不会有事的。我不会伤害你的。可是现在，我就是不由地喜欢上了你。娟子妹妹，你可是害死我了。我天天都想你想得发疯。”娟子没有理他自顾自地走回到自己的家。高梁没敢跟在娟子的身后。 妈妈已经从外面回到家里。见女儿回来了，她的脸上笑意如花。她似乎有点愧疚似地看着女儿。娟子有点不解其意。这时候，一个男人提着一瓶酒进来。见到娟子笑着问:“这是娟子吧,”娟子妈妈连忙说:“是我的女儿。娟子，这是你张叔叔。”娟子先是楞楞地看了一眼那位张叔叔，然后又楞楞地叫了一声。之后，她才意识到了什么。也许这就是自己的继父。吃饭的时候，妈妈十分殷勤照顾着娟子的吃喝。娟子的心里很难过。她真想对妈妈说:“妈妈，其实你不用这样的，你直接对我说你要改嫁，我也是没有意见的。谁让我的爹老子死的早呢,”吃饭的时候，她既不看妈妈的脸，也不看那位张叔叔的脸。一碗饭吃完，她放下碗对妈妈说:“妈妈，天太热了，我出去凉快凉快去。”妈妈应着看着她走出去。 她脚不由自己地又走到了那片玉米地的田埂上。 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坐在这里就可以看到很远的山，远处的人也可以看见她。她静静地坐在那里想着自己的心事。她感到自己的心里有点说不清楚的迷乱。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做些什么，只觉着迷迷呼呼的心里十分地烦恼乱。天上的云一朵朵的，云的边上是深灰色的边上，由于最后的夕阳照在那云上，那云边上就有了一道细细的红红的边儿。那红红的边儿在娟子看来真是美妙极了。慢慢的那道边没有了，天空上只剩下一片灰蒙蒙的朦胧。在朦胧中，娟子的心里感到空落落的。她想起了储庆良脸上的鄙视，心里一哆嗦。泪水就从她的脸上滚落下来。她问自己:我们每一个人为什么生下来命运就不一样呢, 疑问在她的心里久久 地萦绕。突然，她觉着有人在她的背后将她抱住。不用说，她知道是高梁哥哥。她没有拒绝，有些筋疲力竭地倒在高梁的怀里。 天已暗下来，不远处，人们就看不见他们了。高梁把头低下去，将嘴唇压在娟子的唇上，娟子回应着他。此时的娟子感到格外的空漠，所以她紧紧地抱着高梁像是抱着一个救命的草一样。可是高梁却没有娟子的感觉。他显得气喘吁吁，呼吸也很短促。他觉着自己想做点什么，于就手忙脚乱地想扒娟子的衣服。娟子在迷乱之中不知怎么就同意了。他们拥抱着滚进玉米地里。 他们在青春的迷乱中真就做下了那迷乱的事情。完事之后，娟子坐在地埂上嘤嘤地哭着说:“高梁哥哥，这下完咧，你要真的娶我。不能再各找各的人了。”高梁犯了大罪似地低下头说:“行，如果大人们不同意，咱们就跑。” 6 他们订下约定之后好像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事情了。 夏日的酷热真让人难耐。娟子的心似乎在家里越来越呆不住了。她十分地渴望着与高梁在一起。高梁也十分渴望与她在一起。娟子的妈妈也正在和那位张叔叔恋爱，由于罪恶感，所以每天对娟上那里去并不过细地问。反正村里的小姐妹多的很。可是娟子现在哪有心思去会小姐妹呢。她总是坐在那个田埂上静静地等待着高梁的到来。她像是等待着生命的洗礼一样，正在让自己的生命得到一次锻造。 高梁也常在如约的时刻到来。他们已没有过多的倾诉与谈心，见了面就迫不急待地拥抱在一起。他们忘却了这个世界上的许多事情，更忘了自己身处在何地，忘了自己是谁。青春的情欲让他们感到这个世界如此的这般。有一天，娟子紧紧地抱着高梁说:“高梁哥哥，你会不会离开我。再娶其他的女人。”高梁说:“不会的，我这一辈子就娶定你了。我谁也不娶。”娟子说:“如果咱们这样过一辈子该多么好。”高梁点点头示同意如娟子说得话。 可是娟子这个月的月事没有来临。她感到自己的肚子有点胀。还总有想尿尿的感觉。她想去看病，可是她隐隐的预感却又使她没有去。她暗自害怕起来。她找到高梁说:“高梁哥哥，我害怕坏事了。”高梁不解地看着她说:“坏啥事了,”娟子说:“我害怕我的肚子里有娃娃咧。”高梁楞楞地看着她说:“不可能吧。我们才睡了几回就有娃娃咧。你是吓唬我吧～我可不能受吓的。”娟子看着他的样子心里有了深深的失望。她几乎哭着说:“我吓唬你做啥吗,我真的像是有娃娃咧～”高梁看着娟子眼睛里满是害怕和不安。娟子看着他说:“你快点想点办办呀,”高梁看着娟子，红着脸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我有什么办法,”娟子说:“你不是说，要是我的肚子里有娃咧，咱们就跑。”高梁为难地说:“我是想带着你跑。可是，咱们往哪儿跑，跑到外面没有吃的，也没有住的，拿啥养娃咧～要不，我给爹说说勖墙峄榘伞～本曜犹耍粼谀抢锩挥兴祷埃胂欤慌ね放茉读恕,柑熘螅推骄擦讼吕础,嗣亲樱裁炊捕济挥小,诠ヒ蛭际越粽乓桓鲈旅挥性率碌那榭鲆彩浅,械模庥惺裁春ε碌摹?玉米地里正在进行最后一次灌水。她穿着一身鲜红的连衣裙拿着画架坐在田埂上画画儿。她白晰的皮肤散发着年轻女人那种特有的体香。风把玉米穗上的香味吹过来，吹进娟子的鼻子。娟子使劲吸了一下。她神定地画着一串葡萄，以及葡萄架下的一个少女的脸。这时高梁又走过来。他笑咪咪地问:“娟子妹妹，你画什么呢,”娟子不想理他。说:“你管我画什么。”高梁说:“你看看你。前几天，我们还在一起睡了呢，你今天就不理我。娟子妹妹，我不会忘了你的好的。难道你不想我的好处吗,”娟子的脸红了。她没有吭声。高梁走过来轻轻拿起娟子的手放在嘴上亲了一下。并伸出手来揽住娟子，还把手放在娟子的乳房上揉搓起来，娟子不由轻轻地呻吟了一声。高梁便抱住了她，娟子无可抗拒地倒在高梁的怀里。高梁抱着娟子走进玉米地 里爬在娟子的身上。他拼命地吮吸着娟子的生命。痴迷中的娟子没有抗拒。高梁说:“娟子，你真是老天爷送给我的，专门让我来睡你的。”可是娟子却像是什么也没有听见。她只是在一种激情的燃烧中享受着情欲带给她的迷醉。她真的想活在那种感觉里，可是那种感觉却总是在一瞬间就没有了。走出那种感觉的她看着高梁，觉着高梁有点模糊。 开学的日子来临了。开学她就是一个高三的学生了。这一段时间里她都忘了自己是一个学生了。现在看到班里的同学们，她才感到梦醒了一般。她不再痴痴呆呆地偷偷摸摸地看着那个储庆良的男孩子发呆，对于云云，她更是以不屑的目光审视。她感到自己是经过风尘岁月的人，他们这些小毛孩子怎么能和自己比呢。她不把自己看得那么下贱，也不认为自己就是堕落了。她觉着这只是一个人的密秘而已。谁也保不准自己没有这方面的密秘。 可是有一天上课的时候，老师正在讲一段古文，她的肚子里突然动了一下，然后又动了一下。她的心里有点慌。一阵恐惧袭击了她。她虚空地看着老师。老师不解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就继续讲他的课文。她想站起来，却不敢，坚持到下课，然后小跑一般跑到宿舍里，手捂着狂跳的心，眼里不由地涌上泪水。她对自己说:“这回真的完咧。我的理想，我的愿望全完了。只能做一个农妇了。她写了一张纸条。纸条上说，因家里困难，她不上学了。她把纸条放在桌上就提着自己的包走了。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推门进屋，平常自己陪妈妈睡的大炕上睡着上次自己见过的那个张叔叔。那个张叔叔四仰八叉地躺在大炕上，妈妈正在地上收拾着刚刚吃完饭的桌椅板凳。不知道为什么，娟子的脑子里一下子就有了那个张叔叔和妈妈睡在一起的想像。她感到十分的不安。见娟子回来，妈妈显得不好意思。她有点结巴地说:“娟，娟子，你怎么回来了,”娟子又看了一眼大炕上的张叔叔才回头对妈妈说:“有点事。”妈妈不自然地噢了一声说:“我和你张叔叔已经领过结婚证了。你看也没有和你打招呼。”娟子看了看妈妈说:“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我没有权利管。不过过年过节的时候，别忘了给我爸爸上坟。”妈妈忙说:“上过了。我们前几天刚上过了。其实你张叔叔是个好人。”娟子烦乱地说:“我也没说他是个坏人呀～只要你们过得好就行了。”妈妈不再说话。她忙侍候娟子吃饭。等娟子吃完饭，妈妈坐在里间的小屋里似乎有话要对娟子说:“娟子，你是不是生妈的气了,”娟子说:“没有。我只是心里有点烦。”娟子看着妈妈，琢磨着该怎么对妈妈说自己怀孕的事情，可是在她还没有张口的时候，妈妈却小声地，嗫嚅着说:“娟子，妈妈领结婚证没有来得及和你商量，是因为妈妈怀孕了。”娟子听了睁大眼睛看着妈妈。她没有想到妈妈把同样的问送给了她。猛然间，她想笑，她感到这真的很荒唐。她冷笑了一声问妈妈:“妈妈，你是不是感到和男人在一起很好。”妈妈很难堪地看着她。半天才说:“娟子，妈妈希望你能理解妈妈。我和你爸爸结婚的时候才十八岁。生下你之后，没几年他就死了。我带着你熬日子真的很难。现在我才三十多岁，你马上考上学就走了，剩下我一个人日子不好过，所以你三大妈就给我说了你张叔叔。娟子，以后我还会像以前那样疼你的。”娟子冷笑一声说:“你别说了。疼不疼都一样。我不是你孝顺的孩子，我总是要过自己的日子的。我今天回来本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的。妈，我也怀孕了。”娟子的话说得很硬，可是她的眼里却满是泪水。她是鼓着劲把话说出来的，不然的话，她是没有勇气的。听到这个宣布的娟子妈却楞在了那里，她不知道这是女儿用来吓唬自己的砝码，还是真的如同女儿说得那样，她怀孕了。 一时间，屋里静极了，静的一根头发掉在地上都能听到。娟子妈静静地听着自己的呼吸，她感到下一口气都喘不上来了。半天她才问: “谁的,”娟子说:“是高梁哥哥的。”娟子妈黑着脸又问:“哪，你说怎么办,”娟子说:“我不能上学了。我和他结婚吧。”娟子妈说:“你们是一个老爷爷的，是不能结婚的。”娟子没有说话。娟子妈也没有说话。她们就这样沉默着。过了许久，娟子妈出去了。娟子知道她做什么去了。是的，娟子妈去了高梁的家里。高梁的爸爸是她的本家大伯哥。 一只黑狗坐在门口，见娟子妈走上门来，那只狗警戒地站起来。它示威般地叫了两声就看着娟子妈走进门。高梁爹正蹲在门坎上抽烟，见娟子妈走进来，笑眯眯地说:“娟子她妈，来来来，坐。”他顺手从身后拿过一只小椅子让娟子妈坐在上面。可是娟子妈却没有坐。她免强笑着说:“嫂子呢,”高梁他爹说:“刚吃完饭，出去涮(玩)去了。”娟子妈说:“大哥，咱们上屋里去说吧。我有要紧的事对你说。等嫂子回来，你再对她说，唉????”高梁爹疑惑地看着娟子妈，然后站起身子伴着娟子妈走进屋里。他一伸手示意让娟子妈坐下说。娟子妈坐在一个破旧的看不清颜色的人造革沙发上，看了看高梁爹。眼睛里突然地涌满了泪说:“大哥，你让我怎么说出口呢,我这么多年一个人带着娟子过日子真的是不容易，要不是哥哥们帮忙，有时候连饭都吃不上。”高梁爹连连点头说:“知道知道。这我知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娟子妈说:“我还说什么，娟子怀孕了，是高梁的。你看怎么办吧,”高梁爹先是一楞，然后红筋暴上了头，他一拍桌子说:“妈了个屄的，真不是人，是个畜牲。????哪，能怎么办，马上让他们结婚。????你不要着急，听我的安排就是了。”娟子妈走后，高梁爹就把高梁叫到自己的跟前从腰里抽出皮带狠狠地把高梁暴打一顿，高梁妈很心疼儿子被他爹打，可是儿子犯下这种错是谁也不能原谅的，所以她眼看着儿子都快让他爹打死了也不敢吭一声。打完之后，高梁爹就把高梁和娟子叫到跟前对高梁说“你说怎么办,????这是一瓶毒药，这是一万块钱。高梁，该怎么做，由你选择。你要是个男人，你就拿上这一万块钱带着娟子走吧，再也别回来。自己在外面创天下。你要是不愿带着娟子出去，那你就喝下这瓶敌敌畏，别在活着给我丢人显眼。这样也好对娟子有个交待。对你死去的叔老子有个交代。别让外人说我们欺负人家孤儿寡母的，不仁义。”高梁一下子跪在了爹的跟前说:“爹，我不想死。我才二十三岁，我不想死。我愿意带着娟子离开家，可是我害怕离开家之后，没有办法生活。????我该咋办呢,爹呀～你帮帮我吧,”高梁爹一时也无了主意。他生气地一脚把儿子踹倒在地，看着哭泣着的娟子说:“娟子，你别哭，大爹一定会想办法把你安排好的。你先回家，让我再想想。我明天一早给你答复。”娟子低着头走了。 高梁爹又给了高梁一脚。高梁妈幽幽地看着儿子，娟子是高家的姑娘，怎么能再嫁到高家呢,高梁爹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高梁，他在屋里来回地度着步子。他知道这件事无论怎么说都是高梁的错。高梁跪在地上什么话也不敢说。他偷偷地看着爹。半天，他爹问他:“小畜生，你说吧，咋办,”高梁带着哭音说:“我也不知道该咋办。要是爹同意，哪，我就和娟子结婚吧。就在家里，我哪儿也不走。”高梁爹生气地说:“你他妈的，你知道吗，人家娟子才十七岁，还不够结婚的年龄。”听了这话，高梁说:“哪，我咋办呀,”高梁爹说:“没用的东西。我为什么说让你带着娟子跑呢，这样既可以不丢人现眼，还可以不让计划生育追查。就这样吧。你先带着娟子去省城租一间房子，然后再托人找个零工干。这里，我先给你们这一万块钱。妈的，这可是家里的全部的积蓄呀～”高梁妈站在一边哭着也不敢说什么。等高梁走了出去，她的眼里才现出十分不高兴地说:“都是那个小臊婊子把高梁的魂勾走了。”高梁爹却皱了皱眉毛说:“别说了，不管谁勾都是你儿子惹得祸。”高梁妈不说话了。 高家就这样决定了，准备第二天到娟子的家和娟子的妈妈商理，悄悄地把他们的婚事办了。然后送他们上省城。可是那知道，第二天一早，娟子却不见了。 7 昨天走出高梁家的娟子十分地失落。她看到高梁那不敢承担责任的表情，真是难过极了。她感到天都要塌下来了。她慢慢地走进屋里，妈妈和继父正坐在屋里的方桌前。妈妈的脸上显出难过与疲惫，继父献媚地看着她。她感到继父的表情里有着莫明其妙的兴奋。阅过男人的她感觉到了他那种兴备后面的是什么。她没有看继父的脸，继父显得有点恼怒。妈妈问娟子问:“娟子，你大爹咋说得的,”娟子说:“我大爹说让高梁带着我跑。他给我们带上钱在城里租个房子。”娟子妈听了，叹口气说:“唉，现在也就这样了。”娟子没有说话，走到里屋自己睡的小床上。灯息了。妈妈和继父睡下了。里外屋的门就是一个布帘。外间屋有什动静屋里的人听的十分清楚。那个继父似乎故意地想造出点声音来，妈妈在恐惧中拒绝着什么，可是那个继父却在为达到自己的欲望而努力着。接着便传出了那种声音。娟子痛苦地捂住了耳朵。她悄悄地推开窗子从窗子跳了出去。 她坐在那片玉米地的田埂上。冷冷的风吹在她的身上。她感到一阵哆嗦。想起高梁的脸，心里阵阵的疼。她感到深深地绝望。她觉着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竟然没有一个人珍惜自己，自己的生命就是一棵野草，任其生来死去。她仰头看看天空，天空只有几颗朦胧的星星，再低头看看，大地上一片漆黑。她感到冷极了，此时，她多想有一个人能抱住自己，让自己躺在他的怀里无忧无虑地睡去，可是现在，两个人的祸事却要自己一个人承担。她想着泪水流到了脸上。 不知道她这样坐了多久才起身从那个小窗子再翻回到屋里。她躺在小床上，心里突然想到了父亲。可是那个创造自己生命的父亲上那里去了呢,如果他活着，自己还会不会犯这样的过错呢,这样想着，她就迷迷呼呼地睡着了，但由于她想着心事，没多会，便又醒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天已麻麻亮了。她感到心里非常地害怕。等天大亮的时候，高梁就会来和自己一起走了。从此就要过上天天和他在一起的日子。他说，要是我的肚子里有了娃娃就会和我结婚的，可现在他却不想承担责任了。忆起高梁那胆怯的表情，心里阵阵发酸。她在那一瞬间决定:我不和他走。我自己走吧，如果老天爷让我活着，我就活着，如果让我死，我就死。反正我是一个没有人疼的人，走到哪儿算哪儿。 娟子想到这里就悄悄地再次爬起来收拾了自己的包走到外屋。她看了一眼妈妈，她发现，继父正用胳膊把妈妈揽在怀里。这一刻，她猛然感到，就是为了妈妈，自己也不能再在家里呆了。自己是走对了。不然的话，自己会干扰妈妈的生活。 十月的早晨是清凉的，娟子出门就打了个寒噤。但她没有退缩。她还是低着头朝前走着。出了小村庄就朝着一条土路走去。走着走着，就离她的小村庄越来越远。慢慢地，她就看不见那个生她养她的小村庄了。当她忍不住再回头看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走错了路。这是哪里呢, 抬眼望去前面是一片沙化的丘陵地带。一个土包连着一个土包，一团一团的骆驼草已黄了许多，但间或也能看到一点绿色。看着这一片荒荒的大地，娟子的心也像这大地一样荒了起来。她无助地坐在地上哭起来。哭了一会儿，她又站起来。她想走回去，沿着省城的那条路走回去，可是县城离省城真的很远很远。她知道自己不能走县城那条路，如果碰上同学该咋说。她朝县城的那条路望了望却没有抬起自己的脚。她还是朝着大漠深处走去了。她看着那些荒荒的草心里想，要死就死,要活就活。唉，要是能碰上一家能收留我的人就好了。等我生下孩子，我再回去上学。我就把孩子给他们。 但是，大漠并不因为她想的多而出现奇迹。前面仍是一个沙包连着一个沙包。娟子有点泄气。 她的肚子也有点饿了。这时候，她特别想碰到一户人家要点吃的。在家里的时候妈妈就常常给那些走路走饿了的人送一点吃的。然而，到了黄昏，她也没有碰上人家。不过，正在她失望的时候，她忽然发现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村庄。她兴奋地跑着走上前去。但她却没有进别人家的门。她站在离那个村庄不远的地方看着炊烟轻轻袅袅从一个个黄泥土屋里升上来，飘在天空上。晚霞映照，很有一番韵味，如果在平时，热爱画画的娟子会为此时的美景而感动，而现在她的肚子饿得似乎前心贴在后心上没有一点力气。但她还是没有走到那个小村庄里。她觉着自己真是张不开要饭的口。 她跌坐在土坎上，无望地看着天空一点点暗下来。她再一次感受着绝望带给她的痛苦。她有点后悔自己跑出来，可是她又问自己，自己如果不跑出来，将来不是一样的绝望吗,她感到自己怎样都是一个难字。她支撑着身子努力地让自己再爬起来。 她踉踉跄跄地走着，不知道走了多远，天就昏暗下来。她又跌倒在地，她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因为过分地劳累，一会儿就睡去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了。她翻身坐起来，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背风的土坎下，她扶着土坎站起来又继续朝前走。她想:我再也不能顾及脸面了。碰到一户人家，我就要口点吃的吧，不然的话我就饿死了。今天，我不能再在外面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