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泽贤-元系统跃迁

第 22 卷 ,第 1 期 　　　　　　　　　　　科 学 技 术 与 辩 证 法 Vol. 22 　No. 1 2005 年 2 月 　　 　 　　　　　　　Science ,Technology and Dialectics 　　　　　　　　　　　　Feb. ,2005 突现进化论的新范式 :元系统跃迁 马步广 ,颜泽贤 (华南师范大学公共管理学院 ,广东 广州 510631) 摘　要 : 进化系统哲学近年来对于突现进化论的机制和原理有许多研究。图琴的元系统跃迁理论作为一种 突现进化论的新范式 ,阐述了从生命起源一直到社会整合的进化过程 ,对系统突现进化论的研究具有重要的启发 意义。 关键词 : 元系统跃迁 ;突现进化论 ;控制层级 ;突现 中图分类号 :N031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3 - 5680(2005) 01 - 0033 - 05 　　复杂系统的进化研究具有明显的跨学科性和方法的整 合性。科学家和系统哲学家 ,都试图在不同的进化系统之间 寻找共性 ,建立复杂系统进化的一般理论和思维范式。V·图 琴的元系统跃迁理论作为一种新的突现进化论 ,为我们理解 复杂系统进化过程中的突现现象提供了一种崭新的进路。 一 　突现进化论研究历程 在系统科学复杂性研究领域 ,一般系统的进化机制问 一直是系统科学各种理论创始人或者研究者不懈探求的一 个古老而现代的哲学主题。至少从达尔文开始 ,进化论就和 复杂性问题的研究结合起来了。最初 ,达尔文只是将这一理 论应用与生物界 ,揭示了生物个体之间的优胜劣汰、适者生 存的自然选择过程。然而 ,这并不能遮掩进化论的光辉。K· 波普尔及 D·T·坎贝尔就将这一理论作了最广义的推广。 波普尔对达尔文的进化论推崇备至 ,认为其反驳了还原 论的观点。其实 ,“突现进化论”并不是波普尔首创的理论。 早在 20 世纪 20 年代 ,系统哲学家 S·亚历山大、L·摩根和布 洛德等人就提出了突现进化的理论 ,后来怀特海和哈兹霍恩 所提倡的“过程哲学”也是这种理论的变种。这种理论肯定 世界进化过程的间断性及其事物的质的多样性。但是它把 这种过程解释为某种神秘的创造行为的结果 ,从而陷入了有 神论的泥潭。 波普尔在他的认识论研究中 ,把知识增长看作是猜测与 反驳、尝试与排错的自然选择过程 ,是一个不断试错的过程 , 从而把进化论加以推广 ,建立了他的无神论的突现进化 论。[1 ]另外 ,哲学家和心理学家坎贝尔在波普尔晚期哲学研 究的基础上将达尔文进化论的适者生存原理推广到一切系 统 ,将系统的进化与自组织看作是依照盲目变异与选择保留 规律 (The principle of blind - Variation) 进行的。许多哲学家和 科学家都支持这种广义达尔文主义。[2 ]例如物理学家哈肯在 《协同学》一书中写道 :“在激光波中 ,在生物分子中 ,在超循 环中 ,并在植物和动物中 ,达尔文主义都起作用 ,达尔文规律 支配着有生命物质和无生命物质 ,这一事实显示它的重大意 义。它对必然要研究诸如职业和经济竞争的社会科学也有 直接意义。”[3 ] 近年来 ,系统科学领域对于突现进化论的机制和原理做 了很多研究。艾什比提出过“必要的变异度原理”,威尔逊提 出“稳定者生存原理”,海里津提出“非对称转换原理”,西蒙 提出层次突现的概率原理 ,还有人提出博弈进化原理 ,而圣 菲研究所提出了复杂适应系统原理。以霍兰为代人物的 圣菲研究所对复杂适应系统和人工生命进行研究 ,他们具体 考察了简单元素中突现复杂性的现象 ,提出了复杂适应系统 概念以及“适应性造就复杂性”的重要观点 ;揭示了突现进化 现象之间一些共同的规则。 所有这些理论 ,有一些是关于系统结构进化方面的 ,有 一些是关于系统功能进化方面的。而图琴的“元系统跃迁” 【收稿日期】　2004 - 07 - 08 【作者简介】　马步广 (1974 - ) ,男 ,河南鹤壁人 ,华南师范大学公共管理学院科技哲学 2003 级博士生 ,主要研究方向为系统复 杂性与系统哲学 ; 颜泽贤 (1944 - ) ,男 ,湖北洪湖人 ,广东省社科联主席 ,中国自然辩证法研究会副理事长 ,科技哲学教授、博士生 导师 ,主要研究方向为系统理论与系统管理。 33 理论综合了结构和功能个两方面的进化机理 ,在解决层级突 现或层级跃迁的机理问题上有所突破 ,成为进化系统哲学领 域一个倍受瞩目的新范式。 二 　“元系统跃迁”控制层级 美籍苏俄科学家图琴 (V·Turchin) 1977 年流亡美国 ,同年 在哥伦比亚大学发表了《科学的现象》一书 ,提出了元系统跃 迁理论。1999 年又在“控制论原理研究”网站出版《关于 元系统跃迁的对话》一书的电子版。以元系统跃迁范式解释 了几乎所有进化的层次 ,从生命的起源直到科学的出现和科 学认识的现象 ,把它作为一个普适性的原理。例如诸多单细 胞生物通过元系统跃迁成为多细胞 ,再进一步通过多次元系 统跃迁而专门化 ,成为组织、器官、有机体。它们是通过体液 与神经系统加以控制的。人类大脑的突现 ,个人组成社会 , 军队的出现等等都是元系统跃迁的结果。 在《关于元系统跃迁的对话》[4 ] 一书中 ,图琴通过一系列 “逐步形式化”(progressive formalization)的方法 ,把元系统跃迁 意义上的进化看作世界的一个不可剥夺的特征 ;把元系统跃 迁范式看作是观察世界的进化和预言它的有效途径。 图琴是这样定义元系统跃迁 ( The Metasystem transition) 的 :设一个系统 S为某个类。假定有一种方法可以大量复制 它 , (可能会有某种变异) ,从而产生 S1 ,S2 ⋯⋯Sn。假定这些 系统联合而成一个以 S 类的系统为其子系统的新系统 S . , 并且也有一套附加的机制可以控制 S子系统的行为和产生 S 系统。那么我们称 S为 S的元系统 ,而从 S 到 S 的创造就叫 元系统跃迁 (S →S′) 。简称 MST[5 ] 。S 称为原初系统 ,它是 MST的作用范围 ,n 是被整合的原初系统的数量 ,是 MST的 规模。这种转换反复运用 ,有 S′→S″等等 ,这就产生了多层 次控制系统。同时 ,元系统跃迁还创造出新的控制形式 ,称 为元控制。 持续的元系统跃迁 ,便创造了控制的层级 ,在这里控制 者在跃迁中被控制 ,于是 C″控制 C′,C′控制 S = R + A。 这里有两个信息流 : (1) 向上发生的表现信息流。R 是 环境的表现 ,R′是 R 的表现 ,R″是 R′的表现 ,等等。(2) 由上 往下进行的行动信息流。A″控制着行动者 A′,A′控制着 A 以 图实现 G′。行动信息流包括层次目标控制子层次目标 ,创造 一个目标体系。每一个控制层级都有其最高层次 C(t) ,在这 个层次里 ,表现 R(t) 是存在的最高级的抽象表现 ,目的 G(t) 是 最终极的目的。图式如下 : 图 1 元系统跃迁的控制层级 　　控制层级的增长添加了一些新的反馈环 ,但是并没破坏 已有的反馈环。由目的传递给它信息 ,即试图实现目的 G″的 行动 A″控制着行动者 A′,而非环境中的行动者 A。A′仍旧直 接控制环境并试图实现其自身目的 G′,从而在 A′(A + R) R′ A′反馈环里起作用。当然 ,第二层的行动者 A′控制着整个第 一层系统 C′,包括 G′。于是 G′就成了 G″的子目的。如果后 者被看作一个程序的话 ,则前者就是其子程序。当目的实现 之后 ,控制回到 A″,这时 A″就可以再建另一个目的 G′,由 G″ 来定义 ,由 A′来实现。所以过程是一环套一环地进行的 ,类 似于计算机编程。 三 　元系统跃迁的进化机理 生命起源于最初的大分子 ,其后的生生不息的生命现象 是宇宙中最伟大的奇迹 ,而这一进化的过程就是复杂性不断 43 突现的过程 ,图琴说它是元系统跃迁的结果。他将生命进化 划分为两个阶段 : (1)化学纪元。在这一阶段 ,大规模的核苷 酸和蛋白质的合成也是控制论的 ,不过控制系统不够完备 , 不够典型。(2)控制论纪元。这主要从单细胞和最原始的多 细胞比如腔肠动物开始。连接这两个纪元之间的过程是动 物及其神经系统的突现 ,包括感觉器官、传递信息的神经纤 维 ,以及转换、处理信息的神经中央 (结) 的突现 ,其形式如 下 : 图 2 　典型控制系统 　　按照这个控制图式 ,进化的元系统跃迁可以分为五个阶 段 : 1. 水螅阶段 这是简单反射的阶段 ,就从最原始的动物开始。与植物 不同 ,它们有这样一些器官 ,使得它们可以产生自己的行动 并且可以通过神经细胞的刺激来控制这些行动。比如水螅 , 它有两层细胞 ,包括肌肉纤维 ,肌肉纤维在受刺激的时候会 缩短 ,还包括神经细胞 (感受器) ,神经细胞会刺激并把兴奋 传递给肌肉纤维。如果拿针刺一下水螅 ,它会蜷缩成一个很 小的团。这里已有了一个元系统机制 (见图 1) 。S 是被控制 的环境 ,R′是神经细胞感受器 ,A′是肌肉纤维。这种器官的 突现就是来自没有自感应行动的原始植物阶段的一种元系 统跃迁 (MST) 。这个元系统跃迁可以表述为 : 细胞 - 兴奋 = 行动的控制 2. 蚂蚁阶段 因为结构方面的 MST的重要性 ,即越来越多的细胞整合 成巨大的多细胞有机体 ,所以功能方面的 MST也变得可行。 整合伴随着专门化。尤其是专门的神经细胞突现。这些神 经细胞建立起一个复杂的神经网 ,在这个网里细胞一个刺激 (兴奋)一个 ,可能感受器产生的信号要在神经网里走很长很 曲折的路才能到达受动细胞 ,然后效应器细胞接受刺激并引 发有机体在环境中的身体反应。我们把整个过程称为 (复 杂)反射 (reflex) 。也许是一系列的元系统跃迁促成了生物神 经网的生长和完善 ,但是用功能的词语考虑 ,我们可以统一 所有这些而归为一个 : 反射 = 细胞兴奋的控制 效应器的最终刺激并没有紧随感受器的刺激 ,而是整个 复杂网络工作的产物 ,这个网络控制着数以百万计的神经细 胞的兴奋。控制逐渐分层 ,如图 1 所示 ,其中表现流和行动 流反方向流动。 如果把上文论述的进化阶段称为水螅阶段的话 ,那么就 可以把新的阶段描述为蚂蚁阶段 ,即高级反射阶段。反射和 行为程序是分层级的和复杂的 ,但是它们出生时就被定义 , 并不依赖于任何个体经验。 3. 狗的阶段 下一个阶段是高级动物阶段 ,也可以称其狗的阶段。让 我们将反射考虑为 R′A′有序对的集合。与蚂蚁 (或仅仅是由 我们定义而来的图式化的蚂蚁) 不同 ,狗可以把以 R′表现的 情况和行为 A′联系起来 ,行为 A′恰巧可以增强狗的生存能 力。在这样的时刻 ,狗应该会感觉到积极的情绪 ,而这样的 情绪通常是一种可以增强生存能力的生物有机体行动的内 部观察 (internal view) 。狗有学习的能力。经历了多次甚或仅 仅一次对于情况 R′的成功反应 A′的情绪之后 ,联想 R′A′就 会形成并且保留在记忆里。 所以 ,这个 MST的公式为 : 联想 = 反射的控制 这里我们用联想来表征联想的行动 ;联想作为表列的元素在 蚂蚁阶段已经存在了。 在狗阶段有一个新现象突现 :对环境的建模现象。如果 狗可以把情况和紧接着的行动联系起来 ,那么它也应该可以 把这种配对一个接一个地联系起来 ,这是一个很自然的假 定。因此 ,如果感知行为流里在配对 R′1A′1 后紧随着一个配 对 R′2A′2 ,则序列 R′1A′1 R′2A′2 就会被记住。但是这个序列 也可以看成是 (R′1A′1 R′2) A′2 ,即在三元组 ( R′1A′1R′2) 的后 面紧随着 A′2 (这里有一个隐藏的假定 ,即信息被存储的编码 也是联想的 ,就像它当它储在符号链里一样 ,这对于生命物 质来说是很自然的 ,因为染色体的线性结构已被发现) 。这 个三元组是一个世界模型。这些三元组对在情况 R′1 行动 A′1 的结果 R′2 做出了错误的预言 ,这些三元组有很少的机 会用任何随后的 A′2 带来积极的情绪 ———这可能太迟了。 所以 ,这样的三元组不会保留在记忆里。那些能够修正预言 的三元组可能会有两个正确行为 ;它们保留在记忆里并形成 动物的知识。笔者把知识的定义作为一个世界模型来开始 哲学探讨。现在我们知道了如此定义的知识为什么会在进 化的过程中突现。 4. 人的阶段 53 人类最根本的突现 ,就是制造工具 ,创造语言 ,能对联想 进行控制 ,用一个公式来表示 ,就是 : 思维 = 对联想的控制 这不是一个关于大脑结构及其运作机制的研究 ,科学在这方 面的进展极为缓慢 ,我们在这方面了解得很少。这只是一个 解释人类思维现象的功能公式。 什么是联想的控制呢 ? 动物对表象 X与 Y也有联想 ,不 过它是在经验中一起出现才能发生 ,当它们不是一起出现就 没有联想 ,所以联想是环境加给它们的。但人类可以自由地 对它们的表象进行联想 ,尽管环境与经验并不将它们联接在 一起。 作为高级动物的狗 ,它也可以有一个模式 (三元组) R1A1R2 ,其中 R1 表示远离篱笆的板凳 ,A1 表示拖板凳的行 动 ,R2 表示篱笆边的板凳。还有一个模式 R2A2 R3 ,其中 A2 表 示跳上板凳并从板凳上跃过篱笆 ,R3 表示期望结果 (假定为 篱笆后的食物 ) 。但是 , 狗不能将这两个模式组合为 R1A1A2R3 ,没有这个行动问题就不可解。因为没有奖赏 ,狗 不做 A1 , (然而即使有奖赏 ,)它也做不了 A2 ,因为情况 R1 不 允许。狗始终没有将 A1 行动和 A2 行动相联系的想象。人 与动物的一个重要区别就在于人类具有想象力从而使他们 能控制联想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正是具有想象力使人类能制造工具 ,也正是想象力使人 类能有计划行动。先采取行动 A ,然后采取行动 B ,再采取行 动 C ,最后达到目标 G。即A →B →C →⋯G。这种行动链在高 级动物中也有 ,但它们是本能的 ,而人类的行动链是自己创 造的。 人类控制联想的能力 ,即人类的思维和想象的能力是通 过语言而巩固起来。随着数字语言的发展 ,人类分辨了越来 越多的数目 ,而随着其他语言的发展 ,人类分辨越来越多的 事物 ,而运算的法则 ,对应着大脑中数字概念间的联想 ,思维 的推理对应着大脑中概念之间的联想 ,正是语言本身发展了 大脑中的联想 ,控制着大脑中的联想。于是语言成为大脑的 延长 ,正像工具是人手的延长一样。 5. 社会阶段 大脑结构的元系统跃迁 ,即控制联想的元系统跃迁 ,产 生了一个新的过程 ,这就是将个人整合为社会整体的过程 , 整个人类历史都在社会整合的旗帜下向前发展。直到今天 , 人们之间的相互关系无论在数量上还是在质量上都在不断 发展 ,没有人能预料这个整合的过程将会走多远。 社会整合是一个元系统跃迁 ,它导致物质组织的一个新 的层次 ,我们可以称这个层次为社会圈 (Social sphere) 。动物 世界也有社会组织 ,也是一个元系统。例如蚁丘 ,它可以看 作是单一的生命有机体 ,严格的专业分工 ,单独的蚂蚁离开 了它不能生存 ,不过它们是低功能的 ,没有进一步发展的可 能性 ,它是生物进化发展中的一个死胡同。 但是由联想的控制以及语言的出现导致的人类社会整 合的元系统跃迁 ,它是物质进化的一个新阶段。有两种物质 组织的层次 :动物层次 ,它的最高规律就是自我保存和进行 繁殖的本能 ;而人类社会的层次 ,它是人们通过大脑的联系 而形成的 ,是人类自身创造的社会组织。在此以前 ,发展是 通过生存竞争和自然选择而缓慢进行的 ,但现在 ,发展是通 过语言文化发展的结果。“不断增加物质组织的复杂性的多 样性的试错的必要选择 ,现在通过人脑来进行”,“发生在大 脑中的试错方法的进行比现实生活快很多倍”。因此这个元 系统跃迁的意义不但不可以与动物社会的元系统跃迁相比 拟 ,也不可以与细胞生物出现的元系统跃迁相比拟 ,“它只能 与生命的实际突现相比拟”。这个元系统跃迁的公式是 : 文化 = 对思想的控制 在这里 ,社会文化包括物质文化与精神文化 ,物质文化指的 是物质生产力及其相联系的产品 ,而精神文化指的是艺术、 宗教、科学、哲学等社会意识及其产品。概括一下就是 :对位 置的控制就是运动 ,对运动的控制就是细胞兴奋 ,对细胞兴 奋的控制就是反射 ,对反射的控制就是联想 ,对联想的控制 就是人类思想 ,对思想的控制就是文化。控制层级的进化增 长是自然界历史的事实 ,这种整合最终会进行到什么程度 ? 图琴说 ,个人神经系统之间的直接信息交流将成为可能 ,而 伴随着神经系统的整合或部分整合 ,更高的控制层级就会产 生 ,也就必然会出现优于现今个体意识的更高等的、不朽的 意志。 四 　元系统跃迁原理对突现进化论的启示 根据对其机理的 ,可以发现“元系统跃迁”为突现进 化论提供了以下几点新贡献 : 1. 倒数第二层分叉增长规律 图琴认为 ,子系统的整合并不意味着它们进化发展的终 结。这些系统 A1、A2、A3 ⋯⋯不是在控制装置 X 突然“从上 面”产生之后就能大量繁殖。相反 ,当子系统 Ai 的数目仍是 很少的时候 ,控制系统的初步就已经形成了 ,这是试错法唯 一能够起作用的方式。但在控制子系统 X已经形成 ,有大量 子系统 Ai 繁殖 ,而在这个过程中 ,无论 Ai 还是 X 都精确化 了。子系统 Ai 的控制结构的出现并不能得出结论说子系统 Ai 迅速增长 ,宁可说它超前于并导致这个增长是因为它使 Ai 的繁殖对有机体有用 ,组织层次的载体分支选出只在新的、 较高层次形成。这个特征被称之为倒数第二层分叉增长规 律。因此 ,在现象学的功能描述方面 ,元系统跃迁在建立新 的层次之后并不即时呈现 ,它呈现得稍晚一些 ,是在倒数第 二层已出现分支之后 ,这元系统跃迁通常包括两个有机体层 次。 并且 ,诸种复制的子系统的整合只能在小范围里产生。 但是 ,当所需的组合已被发现 ,新的控制者已经突现的时候 , 就典型地可以控制越来越多的被整合的子系统 ,这也是几何 的因素与组合的因素带给稳定性的优越性。一个大规模的 整合便开始了。突现的行动者位于突现系统的最后一层 ;被 整合的子系统构建了倒数第二层。元系统使这些倒数第二 层的子系统得以递增繁殖。当大自然发现蛋白质是用四个 核苷酸按顺序进行编码的原理时 ,核苷酸的数量便开始增 长 ,出现了数以千计的核苷酸组成的大分子。当可以联合其 它细胞的细胞突现后 ,整合了的细胞数量不断增加 ,便开始 63 形成多细胞有机体 ,直到它们达到现今的动物的大小。人类 社会也是一样。一个组织得很好的社会开始以指数的速率 发展。所有这些都是一般控制论规律的例证。 图琴的元系统跃迁范式对突现进化论最重要的贡献 ,一 是明确地将 MST作为进化基本过程或进化的“量子”而将进 化过程描述为阶梯序列 ;另外恐怕就是他的“倒数第二层分 叉增长规律”。这个规律可以看作是较为详细具体的 MST动 力学的开端。它说明 ,只有控制 Si 的机制形成后 ,Si 的多样 性增长变得有用了。互补的 ,被控 Si 的多样性越大 ,对于发 展和精致化控制机制 C′就愈加重要。因此 ,C′的发展与 Si 的 复制是一个相互加强的过程 ,其结果是 ,MST由正反馈来刻 画。在那里小小的进化的改变被强烈地加速 ,而当一种新层 次平衡达到之后 ,它才再次缓慢下来。所以说 ,控制着 Si 子 系统数目的控制系统 C′通过变异与选择而形成之后 ,Si 倾向 于繁殖与分化 ,而不是像西蒙的超系统形成的模型 , (其中子 系统是停滞的、固定的) 。在此意义上 ,元系统跃迁模型完善 了突现进化论。 2. 盲目的变异和选择的保存原理 对于广义进化论原理中波普尔首创的盲目的变异与选 择的保存原理[6 ] ,图琴是接受的。他明确将广义达尔文主义 定义为一种试错的原则。关于进化机制在知识论中的应用 , 坎贝尔还补充了从知识发展的自然选择中派生出来的机制 , 即多层次控制与选择的机制。图琴也基本上接受这个观点 , 或者说是各自独立地发现了这个观点。元系统跃迁就类似 于这种受托选择器 ,是一个进化着的、带着某种目的性的多 层次控制等级结构。他明确地将 MST作为进化基本过程或 进化的“量子”将进化过程描述为阶梯序列。纽约大学系统 科学家 George J . Klir 写道 :“(不同序列的) 元系统 ,对于把握 包含变化的系统现象 ,例如适应性 ,自组织 ,形态发生 ,自创 生 ,进化等是十分重要的 ,例如进化就是通过从低阶元系统 到高阶元系统的跃迁而概念化了。”[7 ] 3. 结构和功能相结合的原理 图琴关于 MST的描述包含了两个方面 :一方面 ,和西蒙 一样 ,是有关系统的机构方面的 ;另一方面和鲍尔斯与坎贝 尔模型一样是有关功能方面的。结构方面的定义是将元系 统 S’看作是诸多子系统 Si 的整合 (它通常是某种 S 模板的 复制品 ,正如为了形成多细胞 ,有许多单细胞被复制一样) 。 对于这个整合 ,有一个未加详述的机制 C 附加于其上 ,它控 制着 Si 的行为与复制。除这附加的控制与复制的机制之外 , 这类似于西蒙的描述。在图琴的功能描述中 ,当某些系统 S 的最高控制层次的活动自身被控制时 ,就形成一个高阶的系 统 S′:S的控制 = S′。它类似于鲍尔斯的观点 ,不过不同的地 方是 ,鲍尔斯的控制图式在说明什么是被控制以及怎样进行 运作方面比较清楚明确 ,也因此而比较局限。所以说 ,图琴 的元系统跃迁理论为突现进化论提供了一条从层级的控制 关系进行研究的新进路。 元系统跃迁范式比之摩根、西蒙、鲍尔斯、坎贝尔等人的 理论有突破的地方 ,就在于 : (1)它明确了这个范式的普适性。 (2)它同时从结构与功能两个方面分析了这种层次的突变 ,而 摩根、西蒙只注重结构 ,鲍尔斯和坎贝尔只注重功能。(3) 它 引进了元系统跃迁中 Si 繁殖与变异以及行为受控这种转换机 制 ,而西蒙所谈的则只是不变元素的组装。(4)它还强调在 S’ 中 ,C控制下子系统 Si 的多样性会增加 ,而这又促进了控制 C 更加发展与完善从而开始了 MST的动力学的研究。 事实上 ,某种意义上元系统跃迁就是突现 :一个元系统 跃迁就是新控制层级的突现 ,是一个创造新的行动者的特殊 类型的活动 ,常常伴随着先前存在的许多系统的整合。因 此 ,从元系统跃迁的角度来研究突现进化论 ,毫无疑问 ,是层 次的跃迁导致了复杂性的突现 ,而这种层次跃迁的关键原因 又在于元系统内系统之间的控制作用。换句话说 ,即控制性 造就了复杂性。因此 ,元系统跃迁范式对突现进化论有着重 要的启示 : (1)突现是在高层次中才具有的一种新控制关系 的出现 ; (2)突现是系统进化过程中等级层次的提升 ; (3) 突 现是一个跨越层次的跃迁式的生成过程 ; (4) 突现是从简单 系统“建构”而来的 ; (5)突现导致了不可还原的进化的阶梯。 从元系统跃迁模型来看进化 ,是这样一种范式 :作为持 续进行的元系统跃迁的一个结果 ,有一个多层次的控制结构 产生了 ,它突现了新的控制层级 ,从而导致了行为的复杂形 式。进一步讲 ,不管是生物还是文化的主要进化过程 ,其实 都只是大范围的元系统跃迁而已。元系统跃迁的概念引进 了一种对组织的客观的、定量的测量方法 ,并且得以区分正 向的、进步的演化和人们考虑为负向的、退步的演化。尤其 是指出了生物进化最重要方面的解释 :对人类思想和人类社 会出现的解释。 图琴的元系统跃迁进化论核心观点明确 ,整合方法独 特。尽管其中某些理念还有待商榷 ,他的阐述也只是粗线条 的。但是这并不妨碍将这种理论当作突现进化论诸多学派 的理论之一来研究 ,理清它的贡献与缺陷 ,以期为解决一系 列古老的哲学问题提供一种崭新的范式。 【参 　考 　文 　献】 [1 ] K·波普尔. 客观的知识[M] .上海 :上海译文出版社 ,1987. [2 ]颜泽贤 ,张华夏 . 进化的系统哲学和我们的研究纲领 [J ] . 自然辩证法研究 ,2003. [3 ]赫尔曼·哈肯. 协同学 [M] . 上海译文出版社 ,1995. 75～ 76. [4 ]V. Turchin. A Dialogue on Metasystem Transition[M]. The City College of New York ,1999. 12. [5 ]V F Turchin. The Phenomenon of Science [M]. Columbia Uni2 versity Press , New York. 1977. 2. [6 ]Campbell D. T. Evolutionary Epistemology[ C] . The Philosophy of Karl Popper. Open Court Publish. La Salle Ⅲ. 1974. 413～ 463. [7 ] George J . Klir. Facets of System Science [M]. Kluwer Academ2 ic/ Plenum Publishers 2001. 80. (责任编辑 　魏屹东) 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