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灵是我 的
妹 , 我私 下 叫她
“ 魔女表妹 ” , 因为她似 乎有某种神
奇的 力童 , 老有 些 不可 思议 的事情
在她周 围发生 。 更奇怪的是 , 大人啊
同学啊 , 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她 , 他们
总是说桑灵碰巧 了 , 或者找 出一 大
堆这个那个的理论来解释—那 么明显的事 , 他 们怎 么会 看不 明 白 , 我
真是 百 思不得 其解啊 � 我被这
个秘 密折磨得好 苦 , 要是不
写 出来 , 肯 定会 悠坏 的 。 就
拿 那 次我 变成袄精的 事
来说吧⋯ ⋯ ‘�
下午活动课 , 我
正和小力 、 思瀚他们
开开心心 地打乒乓
球 , 熊胜忽然跑过来
巴匕口为娜 说 殷 老
石臼� 夕 师找我 , 让
二啊 二 � 我快回教室 。
我不情愿地放
下球拍 , 往教室
跑去 。 教室的门虚
掩着 , 我急急一推 ,
“啪” , 一把扫帚掉了下
来 , 正砸在头上 。 顿时响
起一阵哄笑声 , 有人还高
喊� “中弹哆 , 中弹哆� ”我
又恼又窘地扫了一眼教室 ,
哪有殷老师的影子 , 只有
平时和熊胜玩得好的几个
男生和 留下来做作业的女
孩一一啊 , 熊胜 拿我 开
�� �
我恼怒地回身找他算
账 。 这小子见势不妙 , 一边
幸灾乐祸地狂笑 , 一边逃
之夭夭 。 我追不上他 , 再说
这小子姓熊 , 长得可真是
熊腰虎背 , 就算追到了 , 我
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
泛二�
� �
随后的一节课 , 老师讲的内容
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 心里老像燃
着一团闷火 。 如果不平息这团闷火
的话 , 我准得气死 � 怎么报复呢 �
我忽然想起到熊胜家玩时 , 听他妈
妈说过 , 熊胜的胆子其实特别小 , 有
一回他听外公讲 《聊斋》里 《画皮》
的故事 , 居然吓得一连几个晚上不
敢一个人呆在房间里 。 对 , 就这么
办 � 傍晚一放学 , 我就找来了一堆
, 着手做道具 。
“想扮成妖精吓唬熊胜� ”
又是 桑灵 , 她怎 么跟 � 光透
视仪似 的 , 什 么都 看得 出来 � 真
是魔女 �
“是又怎么样 , 熊胜太欺负人 ,
难道我不该治他一下� ”
桑灵默默地看着我捣鼓手中的
油彩和布料 , 过 了一会 , 才又开了
腔 。 “我得提醒你 , ” 她一本正经地
说 , “不管什么材料 , 做成面具后 , 冥
冥中就有了潜在的生命 。 戴面具的
人要是有什么不好的念头 , 面具潜
在的生命就会趁机控制你 , 让你丢
失了自己 。 ”
“得 , 瞧你这什么怪论 , 我看是
恐怖片看多了吧 � ” 我正在气头上 ,
压根不想理她 。桑灵叹口气 , 走开了 。
折腾了好一阵 , 我的行头终于
做好了 。 嘿嘿 , 面具是我买来的, 和
电影 ��� 京声尖叫》里那个一模一样 �
乱蛇一样的头发 , 突兀可怖的眼珠 ,
尖利白亮的撩牙 , 伸出老长老长的
血红舌头 。 我为它添了一袭画满骸
麟的披风 。 嗬 , 这面具 、 这披风 , 够
熊胜喝一壶的了 。
事不宜迟 , 今晚刚好没有月亮 ,
夜把四处涂得黑糊糊的。 我把妖精
面具 、 披风装进一只黑色塑料袋 , 拎
着它上路了 。
熊胜家住的是平房 , 窗台不高 ,
我悄无声息地来到他房间的窗户外
面 , 发现窗户敞开着 , 可窗帘却拉上
了 , 中间只鸯出一道细细的缝儿 。 不
过 , 这道缝儿足以让我观察到此刻
熊胜正坐在窗前的写字台边写作业 。
瞅瞅四下无人 , 我闪到一边 , 从塑料
袋里轻轻掏出妖精面具和披风 , 穿
戴齐整 , 然后踢手踢脚地走到窗前
站定 。 先定了定神 , 然后伸手 “喇 ”
地一下拉开窗帘 。 正埋头写作业的
熊胜听到响声 , 下意识地一抬头 , 和
当你碰到困难时 , 请给我写信 , 我会尽力帮助你的
—范丽莉 福建省大田具第五 中学 邮编二 �� �� ��
麟邓
嫩
妖精打了个照面 , 陡然发出一声近
乎歇斯底里的嚎叫 � “啊 � ” 随即椅
子向后一翻⋯⋯我听到他家的水泥
地面上一声闷响—估计熊胜吓晕过去了�
效果棒极 了� 我胸口那团闷火
瞬间灰飞烟灭 , 爽得不得了 。 我急忙
脱下面具和披风 , 塞进塑料袋 , 拎着
它沿着安静的小巷匆匆往回走 。 走不
多远 , 我看见前面一高一矮两个人边
朝前走边说话 。 那个女孩的声音我特
别耳熟 , 啊 , 听出来了 , 是我们班的
花馨美 , 她正跟她妈妈说话呐 。
这花馨美是我们班的英语课代
表 , 常常仗着自己英语特别好就嘲
笑人 。 就说那一回吧 , 为了怕忘记读
音 , 我在 “� � �� �� � � � � �去学校 �”
下面注上谐音 “狗吐诗歌” , 恰巧被
她看见了 , 立刻嘲笑道 � “哎哟 , 只
听说世上有诗人 , 没想到还有 ‘诗
狗 ’ 呢 。 ” 这事传开后 , 有一段时间,
上课时只要一读到 “� � �� ��� �� �” ,
同学们便会不约而同地把头转向我 ,
脸上阴阳怪气的 。 我则被不明真相
的英语老师连瞪了好几眼 , 以为我
搞了什么恶作剧呢 。 一想到这事 , 我
就觉得心中有气 。 对 , 今晚既然碰上
了 , 干脆也吓唬吓唬她 。 我瞧瞧前后
没有其他行人 , 便迅速闪到路旁大
树后 , 取出面具和披风 , 穿戴齐整
后 , 三步并作两步地向花馨美赶去 。
夜色黝黑 , 路边楼房的窗户透出橙
黄的灯光 。 我在距离花馨美几步的
地方 , 故意从喉咙里发出两声怪里
怪气的干笑 。 果然 , 花馨美和她的妈
妈都停下脚步回头看 · , ·⋯
“妖怪� ” 花馨美首先惊叫一声
转身扑倒在妈妈怀中 。 她妈妈抱紧
女儿尖声叫起来二 “ 救命哪 � 有妖
精 � ” 惊恐的尖叫声在寂静的夜里
让我们成为好朋友吧 。
—余相翰 湖南省长沙市开福区国庆
邮编 � �� �� � � � ,
蜘
是那样刺耳 , 呕呕眶—立即有几户人家打开了窗户 。 我见势不妙 , 转身
撒腿就跑 · · ⋯只听见身后传来嚷嚷
声 � “妖精在哪 � ” “抓住它 , 看看是
什么东西 � ”
糟了 , 事情闹大了� 我边跑边
伸手脱妖精面具和披风 , 咦 , 怎么回
事 � 任我怎么使劲 , 采用什么办法,
妖精面具都像是长到我脸上 了 , 怎
么也摘不下来 � 披风呢 , 也一样 , 总
觉得什么地方挂住 了 , 脱不掉 � 我
顿时魂飞魄散 , 妈呀 , 是不是真的像
桑灵说的 , 面具潜在的生命趁机控
制了我 , 我⋯⋯我变成了真正的妖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近 。
“ 当心妖精伤人 � ” 一个大嗓门
提醒大伙 。 围住我的人不敢贸然向
我扑过来 , 他们与我保持一定距离 ,
把我围在中央 。
“我不是妖精 , 我戴的是面具 , ”
我大声申辩 , 声音很奇怪 , 像是被人
捏住鼻子从嗓子里硬挤出来的 。
“那你把面具揭下来 � ” 人们喊
道 。这话在理 , 可我脱得下来就好了 。
见我不动弹 , 人们嚷开了� “还
说不是妖精� ” “打 ��� 报警 , 警察有
枪 �
我一听 , 更是吓得不得了 , 警察
一来 , 要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用手
枪 、 冲锋枪什么的对付我这 “妖精” ,
那我这条小命算玩完了 。 我一惊 , 只
好狗急跳墙夺路而逃 。 那些人显然
也很怕 “妖精 ” , 都不敢上前抓我 。 我
像过街老鼠一般死命地向前蹿去 ,
拐了一个岔口 , 是河边小路⋯ ⋯跑
着 , 跑着 , 忽然 , 斜地里有个人伸手
一把将我拉进河边一处叶子浓密的
树丛后面 。 “嘘 , 别出声 � ” 只这一
句话 , 我就激动得差点哭了 � 一这
咖是桑灵的声音 。 我乖乖地藏在树丛
后面大气不敢出 。 追赶我的人从身
边路上向前奔去 , 渐渐地 , 喊叫声远
了 , 远 了⋯ ⋯
“桑灵 , 我的妖精面具脱不下来
了 。 ” 我带着哭腔说 。
“哦 � 是吗 � ” 桑灵看了看我 , 脸
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
“ 真 的 , 快 帮我 把 它脱 下 来
吧� ” 我近乎哀求了。
“脱不下来 � 我看看 。 ” 桑灵说
着 , 伸手来揭我的面具 。 我只觉得脸
上像被快刀削了一下 , 用手一摸� , 长
长的舌头没有了 , 尖利的撩牙也没
有了⋯ ⋯借着淡淡的星光 , 我看见
桑灵手中拿着我的妖精面具 。 嘿 , 我
不再是妖精了 , 万岁��� 我激动得简直
想跳进身后的小河狂欢一把 。
“这披风呢 � ” 桑灵问。
“脱掉它� 脱掉它� ” 我迫不急
待地说 , 情不自禁地有点发抖 。
披风也被桑灵脱下 来了� “把
它们收好吧 , ” 桑灵把手中的面具和
披风递过来 , “以后要是还想叮唬人
用得着 � · � �,, � 硅侧超
“不不不 , ” 我像 ’�具怕毒蛇似
的连忙后退一步说 , “桑灵 , 求求
你 把它们 扔得远 远的 , 我再不要
碰它们 了 。 ”
“真的� ” 桑灵歪一歪脑袋 。
“真的 , 骗你是小狗� ” 我不含
糊地说 。 桑灵赞许地点了点头 , 一甩
手 , 把面具和披风扔进了小河 · , ·⋯
桑灵不肯告诉我她用 了什么办
法摘下面具 , 只说一拿就下来了 。 我
想了半天 , 也不知道该怎么问她 。
这件事第二天传得沸沸扬扬的,
还好 , 熊胜和花馨美没有什么事 , 要
不然我会后悔死的 。 除了桑灵 , 没有
第二个人知道我变过一回 “妖精” 。
但打那以后 , 我是再不敢心存不良
念头了。
我想 , 一个人一旦有了什么不
好的念头 , 说不定真的有可能丢失
了自己 , 就像这回我一度变成了 “妖
精” 一样 。 � 一乙吮砧公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