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原《涉江》漫谈
《涉江》漫谈
这个学期,我也读了一些关于楚辞、关于《涉江》的研究著作,
但对于屈原《涉江》里的一些问题,终归形成不了有体系的思想,因
此,在这里只好取名“漫谈”来解读《涉江》。
《涉江》作为《九章》里的一篇文章,我们首先要对《九章》有
一个大致的了解。《九章》共包括九篇文章,按照王逸《楚辞章句》
的顺序依次是:《惜诵》、《涉江》、《哀郢》、《抽思》、《怀沙》、《思美
人》、《惜往日》、《橘颂》、《悲回风》。为什么叫做《九章》呢?王逸
说“章者,著也,明也。言己所陈忠信之道甚著明也。”但是,朱熹
在《楚辞...
《涉江》漫谈
这个学期,我也读了一些关于楚辞、关于《涉江》的研究著作,
但对于屈原《涉江》里的一些问题,终归形成不了有体系的思想,因
此,在这里只好取名“漫谈”来解读《涉江》。
《涉江》作为《九章》里的一篇文章,我们首先要对《九章》有
一个大致的了解。《九章》共包括九篇文章,按照王逸《楚辞章句》
的顺序依次是:《惜诵》、《涉江》、《哀郢》、《抽思》、《怀沙》、《思美
人》、《惜往日》、《橘颂》、《悲回风》。为什么叫做《九章》呢?王逸
说“章者,著也,明也。言己所陈忠信之道甚著明也。”但是,朱熹
在《楚辞集注》里说:“后人辑之,得其九章,合为一卷,非必出于
一时之言也。”那么,二人究竟谁说得对呢?
从《九章》各篇的内容来看,朱熹的说法是符合事实的,王逸则
是犯了望文生义的错误,并且对于《九章》各篇,王逸也不是按写作
时间的先后顺序来排列的。郭沫若《屈原赋今译》认为“《九章》中,
《橘颂》一篇,题材与情趣不同,这可能是屈原早期的作品„„《橘
颂》以外的八章,便是失意以后的自述,大抵《惜诵》较早,可能是
初受疏远时所作。《抽思》、《思美人》次之,《悲回风》、《涉江》又次
之。《哀郢》毫无疑问是顷襄王王廿一年,郢都破灭于白起时所作。
《怀沙》、《惜往日》大抵就是蝉联而下的作品了。”游国恩先生则做
了大量的考证,对这个问题有了更加细致的阐释,提出了自己不同的
看法,因为个人能力的缘故,在这里只单列出游先生所排《九章》的
次序:《惜诵》、《抽思》、《悲回风》、《思美人》、《哀郢》、《涉江》、《橘
颂》、《怀沙》、《惜往日》。并且,游先生对每篇所作年代做了详细考
证(其实,对于《九章》的研究,其作年问题是重中之重,但这个问
题非本人能力所及。汤炳正先生就说过探索《九章》的写作时地问题
是极其复杂的,在他的著作中也列有林云铭、蒋骥、郭沫若、游国恩
等楚辞大家当然也包括汤先生自己对于《九章》创作时间的见解。他
们的说法到底谁对谁错,我不敢妄加评论,然正如《四库全
》对蒋
骥《山带阁注楚辞》所评价的那样:“据事迹之年月,道里之远近,
以定所作之时地,虽穿凿附会,所不能无;而徵实之谈,终胜悬断”,
他们的说法都有一定的根据,但毕竟因为掌握的资料有限等原因,一
些问题难免主观臆测,但总之是“瑕不掩瑜”,做到了“汰其冗芜,
简其精要”,给后人以启示激发。在这里,本文多采用游国恩先生的
说法)。
对于《涉江》之所以排在《哀郢》之后,游先生认为蒋骥所说“《涉
江》、《哀郢》皆顷襄王时放于江南所作。然《哀郢》发郢而至陵阳,
皆自西往东;《涉江》从鄂渚入溆浦”,乃自东北往西南,当在既放阳
陵之后”是确信无疑的。游国恩先生还认为,《涉江》最早作于顷襄王
十一年以后,此时屈原见放九年,不得召回,因此在再无归乡的希望。
由此我们可想而知,屈原作此篇时年迈衰老(游先生假定这时屈子
57 岁),又恰值春寒料峭,长期见放,无召回之希望,将行未行却是
去国愈远,了解这些是有助于这是有助于我们理解《涉江》中,屈子
所饱含的那种悲情的。
下面我们来具体谈一谈怎样理解《涉江》。
“余幼好此奇服兮,年既老而不衰。带长铗之陆离兮,冠切云之
崔嵬。被明月兮佩宝璐。世溷浊而莫余知兮,吾方高驰而不顾。驾青
虬兮骖白螭,吾与重华游兮瑶之圃。登昆仑兮食玉英,与天地兮比寿,
与日月兮齐光。”
从首句可知此时屈原年岁已老,而往往注家多在此以《离骚》中
“高余冠之岌岌兮,长余佩之陆离”来说明屈原用以比喻自己自始至
终与流俗不同之高尚品德,而高冠、长剑也成为后世想象中屈原形象
之特征。例如,在发现的战国楚墓中,有一幅人物御龙帛画,其人有
高冠长剑,其舟为龙形,郭沫若因此题词云:“仿佛三闾再世,企翘
孤鹤相从,陆离长剑握手中,切云之高耸”。然而,汤炳正先生独不
信此,他认为“此实系误解。盖屈子自‘奇服’,并非谓异于众人,
实指异于其他国家或异于其他民族之服饰耳。此乃屈子深厚的爱国主
义或强烈的民族意识之体现。”他举证《说苑·善说》所云来证明高
冠、长剑,为楚国民族服装之共同特征,最后他得出结论《涉江》所
谓“余幼好此奇服兮,年既老而不衰”中“奇服”之义,乃指民族特
色,非指个人爱好。“幼好”而“老不衰”,则其民族意识与民族深情
始终不变的坚定立场,已溢于言
。他还说“此殆与《橘颂》所谓‘受
命不迁,生南国兮,深固难徙,更壹志兮’的含义是一致的。”
可以说汤先生的这个论点还是非常新颖的,但我觉得但问题在于,
屈原为何要在此标榜自己的名族服装来凸显自己的名族意识呢?难
道被明月、佩宝璐也是楚国的民族服饰?既要标榜名族意识,那为何
下文紧接着说“世混浊而莫余知兮”呢?明明就应该是因为我品德高
洁,举世混浊而我独清,所以才不被理解的嘛。如果要体现名族意识
的话,那为什么屈原还要驾青虬骖白螭,与重华游瑶圃?为什么要蹬
昆仑、食玉英呢?其实,屈原的所作所为就是为了要展示自己的与众
不同从而告诉世人自己绝不同流合污!屈原好“奇服”是一以贯之的,
除了《离骚》中的“高余冠之岌岌兮,长余佩之陆离”,他还说“制
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等等,这是屈原“好修为常”的表现,
也是其高洁不群、高视阔步、傲岸一世的表现。正因如此,才不被理
解。正如蒋骥在《山带阁注楚辞》中所言:“首序己志行高洁,远追
圣帝足以光四表而重万世,以起下莫知之意”
“哀南夷之莫吾知兮,旦余济乎江湘。乘鄂渚而反顾兮,欸秋冬
之绪风。步余马兮山皋,邸余车兮方林。乘舲船余上沅兮,齐吴榜以
击汰。船容与而不进兮,淹回水而疑滞。朝发枉陼兮,夕宿辰阳。 苟
余心其端直兮,虽僻远之何伤。入溆浦余儃徊兮,迷不知吾所如。
深林杳以冥冥兮,猿狖之所居。山峻高以蔽日兮,下幽晦以多雨。
霰雪纷其无垠兮,云霏霏而承宇。哀吾生之无乐兮,幽独处乎山中。
吾不能变心以从俗兮,固将愁苦而终穷。接舆髡首兮,桑扈臝行。
忠不必用兮,贤不必以。伍子逢殃兮,比干菹醢。与前世而皆然兮,
吾又何怨乎今之人?余将董道而不豫兮,固将重昏而终身!。”
此段言涉江所经过的路线及其季候,接着写古代忠贤之不幸遭遇
给自己的启示。屈子言“欸秋冬之绪风”可知此时为初春,正是春寒
料峭。从文中可知,作者经过湘、沅、辰、溆一带其心情是欲留还走,
迷茫而不知所往的。我想,作者经历深林、高山时忽而雨、忽而雪、
忽而云,这种自然天气的无序与幽暗象征着现实社会的混乱与黑暗。
但即便山高蔽日、幽晦多雨,雪纷纷、云菲菲,作者仍高唱“吾不能
变心以从俗”,这也照应了前文所述的屈子追求高洁的目标一致。屈
原的伟大也正在于此:无论身处何时、何地、无论接触什么样的人,
无论自己多么迷茫、多么愁苦都保持自己独立高洁的人格,坚守自己
终身的信念,九死不悔!虽说要有这种信念,但毕竟要为这种信念找
到依托,好让自己不再孤单。于是,屈原想到了古代忠贤们的事迹聊
以自慰,将董道而不豫,虽重昏终身而不改初志,再次抒发僻远何伤
之意,表达自己坚定的意志。
然而,屈子却不是以激昂的笔调来写自己的这种情感的。如游国
恩所言《涉江》中“前半高亢,后半愁苦,前后词调极不一致”。大
该由于他的心境与环境的关系,篇中越写到后面情绪就越愁苦,词调
也越低沉。正如蒋骥所说:“其命意浩然一往,与《哀郢》之呜咽徘
徊,欲行又止,亦绝不相侔。盖彼迫于严谴而有去国之悲;此激于其
愤怀而有绝人之志:所由来者异也。”
乱曰:鸾鸟凤皇,日以远兮。燕雀乌鹊,巢堂坛兮。露申辛夷,
死林薄兮。腥臊并御,芳不得薄兮。阴阳易位,时不当兮。怀信佗傺,
忽乎吾将行兮!
最后一段运用比兴的手法如善鸟恶禽比喻忠奸异类,用阴阳易位
比喻小人得志,君子失宠等等来表达现实之中善恶不分、美丑不鉴、
是非不辨,从而照应首段所言涉江之所由来。
因能力有限,时间有限,姑且到此为止吧。这篇非
也非读后
感的四不像文章,权当做是我对《涉江》一篇的一些理解与收获吧。
参考资料:
1、《楚辞补注》洪兴祖撰中华书局 1983 年版
2、《楚辞全译》黄寿祺梅桐生译注贵州人民出版社 1984 年版
3、《楚辞集注》朱熹著上海古籍出版社 2001 年版
4、《游国恩楚辞论著集(第三卷)》、《游国恩楚辞论著集(第四卷)》
游国恩著游宝谅编中华书局 2008 年
5、《楚辞类稿》汤炳正著巴蜀书社 1988 年
6、《渊研楼屈学存稿》汤炳正著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2004 年
7、《四库全书第 1062 册·山带阁注楚辞》上海古籍出版社 1987 年
8、《楚辞直解》陈子展撰述江苏古籍出版社 1988 年版
郑州师范学院文学院
09 级汉语言文学本科班
33 号殷翰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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