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主维权过程中的行动策略与权力结构——基于广州市两个居住小区的比较

业主维权过程中的行动策略与权力结构——基于广州市两个居住小区的比较 业主维权过程中的行动策略与权力结构 ——基于广州市两个居住小区的比较 第1卷第5期 2010年11月 业主维权过程中的行动策略与权力结构 一 基于广州市两个居住小区的比较 赵珍珍w?布莱登 摘要:本文旨在分析比较福利房与商品房两类小区的业主在维权事件中不同的情境和行动策略,并探 讨维权行动所体现出的社区权力结构的差异.通过比较得知,业主在社区权力结构中不同的地位是导致其不 同维权方式和不同维权效果的关键因素.前者仍然受到单位”隐性庇护”,具有更加开放的政治机会结构. 居委会的指导,管理处的妥协使业主们的利益表达渠道畅通,业主们完全可以在体制内取得维权的满意效果 而后者的机会结构缺乏较强的开放性,开发商及管理处的强势地位,居委会的不作为等因素造成了业主们大 多运用体制外的斗争方式来暴力维权,进而导致维权行动的失利.本文的基本结论是,以业主维权为表征的 社区现状是,福利房小区倾向于并易于获得传统的国家庇护,而商品 房小区则侧重于市民社会中自下而上的 自觉行动.简言之,我国基层社区自治因小区类型的不同而呈现出不 同的表现方式. 关键词:业主维权;行动策略;社区权力结构 中图分类号:C91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 号:1674—9065(2O10)05—0074—18 一 ,导言 20世纪80年代以来,随着市场体制改革的 推进,我国城市的住房体制逐渐从住房供给制向 房屋产权市场化过渡.城市住房体制改革的基本 方向是:单位的弱化与市场经济的发展.在 城市住房体制由供给制向市场化转型之中,福利 房似乎可以作为其中的过渡形式.而在当今城市 较为普遍的居民小区中,存在着商品房小区与福 利房小区并存,各类小区混合共生的局面.业主 正在离开一种以单位为基本框架的社会生活,走 向一种以市场和社区为框架的社会生活. 在福利房小区中,改革后国家力量逐渐从社 区中退出,市场化的物业管理模式开始进入.这 种转变,使福利房小区面临从单位制向后单位制 转化的过渡形态.单位制从社区事务中的抽离, 使业主面临管理缺失的状态.尽管业主仍能从单 位中获取经济资源,但缺少单位补贴的r场化物 业管理模式,因其低廉的运作成本导致了低水平 的物业服务质量,使业主的权利受损.面对日渐 恶化的居住环境,一场悄无声息的维权运动在转 型期的单位福利房中展开. 与此同时,住房改革使越来越多的城市居民 选择付钱购置商品房,从而取得对房屋的所有权. 于是,居住在商品房的业主也开始面临房屋建设 质量较差,物业公司的不作为等资本侵权事件, 因此其对自身利益的诉求和维护权利的愿望也就 格外迫切.就全国而言,业主为了维护权益而引 发的维权行动颇为普遍,仅通过百度搜索引擎, 就发现有关业主维权的帖子铺天盖地.如”美丽 收稿日期:201O-09—27 作者简介:W?布莱登,男,中山大学地理科学与规划学院德籍教 授.(510275) 赵珍珍,女,中山大学地理科学与规划学院研究助理(510275) 74 VOL.1NO.5 No2010区域发展战略 园小区的更换前期物业风波”,”丽江花园业主 针对物业公司收费过高的维权”,”坚决支持半 山居业主的维权行动”等等,这些维权行为,其 形势可谓轰轰烈烈. 不论是福利房小区还是商品房小区,业主维权 的起因不外乎房产质量,物业服务质量,小区安全 与秩序等问题,但是维权的效果是不一样的.笔者 在对媒体报道的检索和日常观察中发现,福利房小 区和商品房小区的维权事件存在着较大差别,前者 的维权效果比后者会更好一些.是什么因素导致了 这些差别?什么样的维权过程与结果才是恰当有效 的?在本文中,笔者试图探讨如下问题: (1)商品房和福利房这两类小区的业主维权 事件是如何发生的,他们在维权行动中的策略有 哪些不同?其维权的效果如何? (2)何种深层次原因导致了两类小区不同的 维权策略与维权效果? 二,理论框架与文献综述 (一)社会运动理论中的集体行动研究 集体行动,是有许多个体参加的,具有很大 自发性的制度外政治行为.@关于集体行动的研究 主要源于西方社会频发的社会运动.在研究的初 始阶段,社会学家主要运用社会心理学派的相关 理论,强调集体行动是来自于诸如恐慌,感染力, 从众等各种非理性心理状态.如勒庞的心智归一 法则(thelawofmentalunity)以及布鲁默的循环 反应(circularreaction)理论.斯梅尔塞的加值理 论(value.addedtheory)仍然脱离不了心理学的因 素.从20世纪60年代开始,以格尔(Gurr,1970) 为首的社会学家开始把社会运动的发生背景加入 社会结构因素. 美国的资源动员理论,则突破了心理学的框 架,他们将社会运动归因于运动参与者的利益, 理性选择,组织资源以及政治集会等多种因素, 并注重探讨行动中的微观动员机制.资源动员理 论认为社会运动的参与者是理性的,他们与媒介, 行政机构,其他团体以及运动组织之间的互动都 很重要.而这些互动,都代表着社会运动的组织 者在一个社会中所能利用的资源总量.@ 政治过程理论则认为,社会运动产生的原因 是在社会上处于弱势地位的政体外成员缺乏关键 的政治资源.为了实现集体的利益,他们需要同 体制内的成员以联盟等手段来产生互动.麦克亚 当认为,任何能改变现有政治秩序的社会变化对 于”潜在的”社会运动群体来说都可以看作是政 治机会. 刘能借鉴以上理论,对中国都市集体行动进 行本土化分析,提出一个包含怨恨解释,动员结 构和理性选择三要素的理论框架,对比了精英主 导国家对集体性抗争事件的制度化能力.?作为以 集权主义为传统的中国,其业主的维权行动更能 表现为国家与社会间权力和资源的互动与争夺. 为此,需要引入宏观理论对业主维权的背景进行 深入的分析. (二)社会运动的宏观背景一一国家与社会 的理论 国家与社会关系的研究包括市民社会(civil society)和法团主义(corporatism)两大理论模式. 公民社会理论体现了社会组织独立于国家,在开 放的公共领域自治管理的理想状态;而法团主义 则体现了国家与社团之间自我合作与相互协调的 关系. 1.市民社会理论 市民社会理论主要是围绕国家与社会的关系 来进行研究的.黑格尔认为,由追求共同利益的 人所组成的自治团体是市民社会,它因为盲目地 追求个人利益,需要国家的干预和监管,国家高 于市民社会.随后,美国学者戈登?怀特指出, 公民社会是国家和家庭之间的自治性社团机构, 它与国家和市场共同构成了完整社会中的三个独 立的领域….哈贝马斯的分析框架也是公共领域一 75 第1卷第5期 2010年11月 经济一国家三方鼎立的状况,他将公共领域定义 为介于私人领域和公共权威之间的一个自发的公 共聚会场所和机构,公众在这一领域依靠自己的 理性对公共权威及其政策和其他共同关心的问题 作出评判[21. 市民社会的产生,需要市场经济,经济组织 的发展以及保护财产私有的相关法律的完善.随 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发展,我国《物权法》以及《物 业管理条例》的颁布和实施,给城市中以业主为 主体的基层社区以一定的自治空间,这也为市民 社会的发展带来契机但是,运用市民社会和公 共领域来对小区的权力结构进行探讨,可能会陷 入国家与社会的二元对立困境,为此,可以引入 法团主义这一理论,以体现国家与社会两者关系 的融合. 2.法团主义理论 法团主义是有关国家与社会合作芙系的理论. 施密特(PhillippeSchmitter)认为,法团主义作为 一 种制度安排,”将公民社会中的组织化利益联 合到国家的决策结构中”.”这个利益代表系统 由一些组织化的功能单位构成,它们被组合成一 个有明确责任的,数量限定的,非竞争性的,有 层级秩序的,功能分化的结构安排之中.它们得 到了国家的认可,并被给予领域内的绝对代表地 位.作为交换,它们在需求表达,领袖选择,组 织支持等方面,受到国家的相对控制”.”法团 主义”理论体现了市民社会与国家共生与合作的 “良性互动关系”.国家在承认市民社会的独立 性的同时,为其提供制度性的法律保障和相应的 干预调解,使其具有一个合法的生存活动空问. 而社会可以通过力量的提升培育出代表自身利益 的利益集团,并通过非正式的方式影响国家政策 的制定,从而实现真正的民主治理. (三)既有研究 我国学者在研究业主维权行动时,多运用孙 立平的过程分析来研究微观的动员.比如,有关 76 城市社区居民在面对强势群体的侵权所进行的抗 争事件中,庄雅仲以地方”永康”组织网络为例, 分析了社区运动及其后续动员的社会影响,市民 在地动员与都市社区意识建立之间的关系,以及 进入在地动员中引起的地方感与空间生产之间的 辩证问题.曾鹏以广州市两个新型社区为例,分 析了社会网络是如何影响集体行动的发生,形态 和绩效的[3].石发勇以街区的环保运动为例,探 讨了市民维权运动的动力机制,发现善于运用关 系网络的居民,在维权运动中表现得更为积极, 并会取得更大的成功[4].孟伟认为,业主维权行 动根植于城市生活,是日常生活复杂性和矛盾性 所表现出来的”小事件”.因此,我们应该从社 会生活这一微观角度观察其具体的利益矛盾,从 而了解业主维权行动的生成机制【5]. 对社区权力结构的研究包括了对权力主体的 静态分析和对社区变迁的动态分析两个方面.对 前者的研究以李友梅,桂勇[71,朱光喜和张磊 等为代表,他们分别从不同的角度提出了国家与 社会关系的理想类型.也有学者如夏建中【8】,张 战勇和刘安[9等对城市新兴的权力主体业委会进 行了专门研究,分析业委会产生的背景,日常运 作机制及其所体现的社区自治的前景.对后者的 分析有卢汉龙[1Ol,冯玲[ill,陈伟东,魏娜】 等进行的研究,主要探讨了城市基层社会整合的 新变化与社区权力结构的变迁. (四)本文的分析框架 本文将以业主维权事件为例,将资源动员理 论和政治过程理论相结合,来研究行动者在集体 行动中的微观行动策略.一方面,业主在维权行 动中往往呈”原子化”倾向,需要采用集体行动 中资源动员等理论来研究其行动:另一方面,从 两类小区在国家与社会背景下的行动逻辑上,分 析国家,市场与社会这三方在维权行动中如何互 动等问题.这种双重理论视角之下的交叉分析, 可以用以下的分析框架图来表示: VOL_1NO.5 NOV2010区域发展战略 国家:基层政府…一街道办,派出所,房管局 王王{王{王{王居委会开发商市场:管理处(物市场:开发商及管理处 居委会 (单位)业公司)?(物业公司)(物业公 王0{王{王{}l社会:A小区业主及业委会筹备组社会:B小区业主及 业委会筹各组 业主维权:草根动员 图l理论分析框架 注:A为福利小区,B为商品房小区.箭头粗细表示二者关系的强弱 在本框架图中,由于福利房的特殊性,A小 区的国家一市场一社会的关系更为紧密,而B小 区属于商品房,在国家一市场一社会的关系中, 国家处于相对缺位的状态,形成了三者相互间接 影响的关系. (五)研究与个案介绍 1.个案研究,文献检索与比较研究相结合的 研究方法 本文采用个案研究,文献检索和比较研究相 结合的方法来对A,B小区的业主维权问题加以 研究.A福利房小区的相关情况是笔者实地访谈 所得,访谈对象包括业委会筹备组领导者,维权 积极分子,一般业主以及居委会,管理处的工作 人员.B小区的业主维权事件在2006年轰动一时, 全国各大知名报纸及论坛都对其有详细的报道, 从相关的文献及网络上可以获得该小区维权案例 的描述,的可得性很强.此外,笔者运用B 小区业主论坛在网上参与讨论的相关事项,并实 地访谈了管理处主任,业主积极分子,普通业主 等人,可以将已有的资料进行重复检验,以证实 资料的正确性.通过几种来源来指涉相同的”事 实”,对事实的信心即可以增加.@ 2.两个小区的基本情况 A福利小区地处城乡结合部,位于广州市白 云山东部,环境幽雅.小区于2001年由市政府和 教委联合委托市城建局建成,作为小区教师的安 居房来解决高校教师的居住问题.分三批建成, 总占地面积10000多平方米,共有148套单位, 面积从60平方米到300平方米不等.目前的入住 率达到了90%以上.区内业主的职业同质性较强, 多半是大学,中学教师.因小区远离市区,一些 上班地点离市区比较远的业主逐渐将房屋转卖或 转租,一些外国人或其他职业身份的租户和二手 房东已经陆续在小区中出现. A小区的管理处隶属于S物业公司,S公司 由三股东合伙投资,属于独立经营,自负盈亏的 有限责任公司.小区建设初期,广州市政府与教 委联合向社会招投标,S公司被选中,于是教委 委托S物业集团管辖该小区.管理处在新介入小 区之时,需通过收取物业费来维护小区的设施设 备,而此时业主尚未入住,因此开发商需要缴纳 这笔款项.为了减少支出,教委与物业公司签订 77 厂,,?????,,,,?????0 一/ 区力构 社权结 第1卷第5期 2010年11月 了,决定将地下车库的租赁权转移给物业公 司,以此来抵顶物业费的开支.@如今,A小区的 管理处依然是依靠原单位出让车库的租赁权来获 得租金,以弥补小区较低的物业管理费,来维持 日常物业管理中的开支. B商品房小区位于广州番禺区番禺大桥东侧, 处于城郊村地带.现在由H集团开发并由旗下的 物业公司管理,总占地面积约210万平方米,规 划总居住人口约10万,已建完100多栋楼房,社 区入住户数约3000户,入住人口达万人.区内生 态环境优美,公共设施齐全,拥有休闲长廊,文 化广场,公园等多处景观.小区的业主半数为外 地来穗的年轻,中等收入的白领.职业包括IT, 教师,外企职工等等. B小区的开发商H集团实力雄厚,企业竞争 力位于全国房地产行业先列.该公司于1998年在 香港上市.其旗下的子公司K物业负责小区的日 常事务管理.因为区内楼盘众多,居委会人力有限, 很多社区的事务由物业公司协助管理. 三,两个小区业主维权的过程 (一)A小区两次筹办业委会的起因及维权 过程 1.第一次:因噪声污染与居委会的缺位而产 生的自治意愿 筹建业委会,往往是业主维权运动的最终目 标.通过建立业委会,业主可以得到有效的动员, 单个业主的利益诉求可以通过集体的形式得到更 好的解决.A小区的维权之路伴随着业委会的组 建而展开. A小区始建于2001年,之后业主开始大规模 迁入.2002年初期,业主们开始陆续装修,邻里 之间因房屋装修的噪音污染而引发了一些矛盾和 纠纷.有些业主不分昼夜地展开装修工程,影响 了邻里的日常休息.而居委会尚未入驻小区,使 业主缺乏相应监管,从而使整个小区处于无人管 理的松散状态.当时w先生刚刚退休,其曾作为 地理规划方向的教师,与国土房管局的相关人士 78 素有往来.他认为,维护住宅小区内全体业主的 合法权益,成立业主委员会是非常必要的,因在 职的业主又很忙,他又能与相关主管小区的国土 局取得联系,就白告奋勇地来做召集人. 2.动员过程 2002年初,W先生开始通过打电话或上门拜 访的方式,在熟悉的教师之间展开动员活动.他 一 是根据业主可支配时间的多少,寻找那些时间 较为充裕的退休教师或下岗在家的教师作为积极 分子的人选,并在他们中间发倡议做宣传;二是 动员职务级别高的教师参与业委会的筹备工作. 因为业主大多在同一单位工作,选择职位级别以 及威望较高的资深业主来参与业委会的筹建,便 于维权行动的顺利展开以及增强组织的权威性.S 先生就因职位较高被业主推荐成为积极分子: 2002年我刚搬来小区的时候,他们说我原来 在学院里当院长,是小区里职位最高的,就一定 要我去参加业委会筹备组的工作(s先生). 由于当时尚未出台《物业管理条例》,也缺 少筹备业委会的法律规定,维权积极分子们只能 凭借以往的工作经验和组织方法来展开业委会的 筹建工作.他们先通过问卷的形式,对小区业主 展开事先调查和征求意见,并呼吁各个学院的教 师派出自己的代表,确定了7,8个积极分子.此外, 维权精英们在小区的各个角落贴出公告,并聚集 在小区的门口派发传单,鼓励大家积极参与投票. 然而,当筹备组将名单递交到国土局时,组 织的合法身份遭到了质疑.虽然当时的筹备工作 已经进行了两年,业委会的成员也是经由大家推 选出来的,但名单递到国土局以后就没有了下文, 筹备业委会的事宜也就因此搁浅. 那些参与投票的人是不是业主呢,你要一个 证明的东西,当时没有留下名字,你喜欢来投就投, 这样在法律上你就通不过了,人家就说你这个票 数谁知道是什么人投的(S先生). 我们是报了上去,’-3时教委备案.国土局的 一 个部I”I领导说,关于业委会的性质什么的没有 规定,所以好像是自发的群众组织一样,所以无 VOLl1NO.5 NO,,.2010区域发展战略 法审批,2004年就没有声音了(Q女士). 3.第二次:小区治安面临挑战 A小区业主的维权,源于管理处的不作为而 导致的治安状况下降.仅2008年9月这短短一个 月内,小区就接连发生了三起入室盗窃案.在切 身利益面临侵害的情况下,部分业主为之恐慌并 开始担忧小区的治安问题.身为律师的z先生在 亲历邻居被盗后非常气愤,开始号召大家要积极 维权. 2008年9月的一天下午三点钟,我与老婆正 在家中看书,忽然听到门外急促的敲门声.我开 门后,一个身着红色T恤的男人问:”何小姐是 否住在这里?”我说:”没有”.那家伙连说”对 不起,打扰了”.我也没在意.不久楼下传来喧 哗声,原来是刚才那人是小偷,还有一个同伙. 见我们有人在家,又光顾楼上梁老师家.被对面 装修工看见,告诉了保安.保安来后,小偷已离开. 晚上梁老师回来后报了警,等了很久,来了两个 警察,拍了两张照片后走了,连勘查笔录都没做. 后来管理处也没有吭声,直到一个星期以后,管 理处的人才过来,我就想,怎么能这样搞呢,很 有必要成立一个业主委员会(z先生). 4.筹建行动的酝酿 《物权法》的实施以及《广东省物业管理条例》 的修订,让维权领袖z先生看到了小区维权的机 遇.z先生意识到,国家和广东省政府颁发的有 关《物权法》和《物业管理条例》包括最近的广 东省的《物权条例》等一系列法律法规表明了国 家和政府对物权相对人的保护态度.此外,刚刚 颁发的房产证使小区居民获得了业主的身份,客 观条件让z先生看到了成立业委会的一些契机. 就在z先生考虑筹建业委会之时,居委会也 在积极地促成业委会的建立.近几年来,居委会 开始面临一些社区管理方面的困境:活跃的出租 屋市场给小区的治安带来挑战,诸如几年前发生 的出租屋黑人制毒贩毒事件,租户绑架案让居委 会对小区的管理力不从心;@而管理处在日常工作 中的推卸责任,无所作为的工作态度也使居委会 对其颇有微词;几位业主多次提议建立业委会, 也促成了居委会对业委会成立的支持态度.通过 与上级街道办的情况汇报,街道办的相关负责人 下发了有关帮助小区建立业委会的通知以及筹备 业委会的流程图表.通知中规定了居委会需要协 助,监督业主建立业委会,于是,居委会开始利 用上门发放调查表的方式来了解小区业主的意愿. 那天我刚刚在网上发布了有关召集业委会积 极分子的帖子,我爱人说,居委会发了一个调查表, 我一看是有关是否愿意建立业委会方面的民意调 查.就拿着这个调查表,找到了居委会,就去和 他们说,我愿意做这个事情,他们说好好,就由 我来发放调查表和搞这个筹备,我来召集大家还 是比较合适的.居委会也明确表示,他们支持这 件事情.(z先生) 很快,居委会与z先生一拍即合.居委会愿 意提供业主花名册,小区宣传栏供筹备组使用, 并将居委会隔壁的麻将室作为业委会办公的临时 场地.受到居委会支持的Z先生大受鼓舞.很快, 他在学校的办公网络论坛上发布了召集业主参与 业委会筹备工作的倡议书.与此同时,居委会通 过回收上来的100多份调查问卷,对愿意担当业 委会成员的业主进行统计,并召集他们来到居委 会办公室开展见面讨论会.经过居委会的组织, 会议进行顺利,业主积极分子们加深了彼此了解 并互留了联系方式.发起人z先生按照每栋一梯 的方式筛选出楼长,负责筹备组的宣传工作.其 中第一届业委会筹备组成员S先生也参与了这次 的筹备活动.这些维权精英们的涌现,对小区的 维权行动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在Z先生的带领下,几个积极分子对《物业 管理条例》进行了深入学习,对筹办业委会等方 面的事情也热情高涨.接下来的几次开会中,由 z先生主持,开始讨论业委会投票的标准以及业 主公约.会议主要讨论业主如何投票等问题,经 过讨论,大家达成共识,即通过以户为单位的方 式来简化投票方式,以提高投票率.维权积极分 子们利用相关示范文本,将其与小区的实际情况 79 第1卷第5期 2010年11月 结合起来,撰写了小区的《业主公约》和《业主 大会议事规则》,并进行印刷. 在这一过程中,维权精英的奉献精神无疑是 十分重要的.成立筹备组以来,筹备组的成员们 大大小小地开过30多次会,这些业主们在无形 中付出了一定的时间和精力.此外,宣传资料的 印刷经费主要由筹备组的成员捐助,Z先生带头 筹钱而得以实现.@为了有效地展开工作,筹备 组的成员选择了自筹资金而不是广泛发动的形 式. 5.动员过程 为了发动业主,Z先生在小区的公告栏上张 贴了”致业主的公开信”,希望业主通过提交房 产证号码,证明自己的业主身份,使业委会的建 立按照法定程序进行.筹备组的成员还在各个楼 梯前张贴了宣传单,以便使全体业主周知此事. 此外,积极分子们开始登门拜访各家各户,派发《业 主公约》及《业主大会议事规则》这两本小册子, 并发放投票单以筹集业主的投票. 在动员业主的过程中,小区业主的参与性很 低,动员起来的难度很大.小区的特点是出租屋 较多,一些物权所有人通常不居住在小区里面, 很难收集选票.此外,很多业主对于建立业委会 筹备组一事漠不关心,甚至存在误解. 业主们都是持观望的态度,业主的?’LC态很复 杂,有的说成立的好,但做事的时候,他就不干; 也有些业主还是不太懂这件事,他们还在公告栏 里贴小字报,小纸条,上面写着:有了居委会, 还要业委会干什么啊,是不是想骗钱啊;甚至还 有人说,搞业委会,这些人是想捞钱,捞名(Y 先生). 邻里之间的缺乏沟通也阻碍了动员工作的进 行,在筹备组成员登门征集业主的签名时,常常 遭遇到尴尬的局面. 搞这个调查,也很难.因为与新搬来的业主 不是很熟,按f1铃,半天不开.有次看到一个小 孩开门,妈妈说干什么的,他就直接说我.fl]是搞 推销的,”砰”的把门关上了(H小姐). 80 除了动员业主投票以外,筹备组的成立也需 要开发商的配合.《物业管理条例》上明确规定, 业委会的组建会议需要开发商出席,业委会筹备 小组的成员中,开发商也占有一席之地.因A小 区是教委投资建立的福利小区,教委作为小区的 开发商,需要参加业委会的筹备工作.为此,Z 先生就筹备业委会一事拟定一份通知函,送到了 教委相关人士的手中,函上通知了教委参与筹备 组工作的时间地点等,并让相关人员签了确认收 知.尽管后来教委没有参与筹备组的活动,但凭 借函上的字据,筹备组可以将开发商按缺席处理, 以确保筹备组的合法性. 之所以亲自跑去送给教委这份函是希望得到 他们的确认.因为如果一旦业委会起诉物业公司, 就会对业委会的合法性进行审查,法院就会问你 们这个是不是备了案的,是不是经过法定程序的. 如果任何地方有瑕疵,那么法院就可能抓住这一 点,你们这个筹备组是不合法的,没有诉讼主体 的资格(Z先生). 6.与管理处的博弈 筹备过程中,筹备组成员尽量避免与管理处 谈及筹备业委会这件事,以防止矛盾的尖锐化. 通过在管理处门口张贴通知以及在管理处信箱里 塞宣传单等间接方式,筹备组告知了管理处这件 事情.当后来管理处的人员试图了解有关筹备业 委会一事时,维权领导者Z先生采用迂回的方式 打消了管理处的忧虑. 当时我和管理处的人说,我只是发起人,筹 备组的名单我到时给你们一份,我们这个议事规 则和业主公约也给了他一份.我也跟他们讲过, 真正的业委会起来了,对你们是一种监督,同时 对你们的管理也是一种帮助,因为有些关于业主 之间的矛盾我们去解决可能效果好一些(z先生). 但是对于业委会的筹建工作,管理处还是隐 约表现出不支持的态度.筹备组成员在编写业主 公约时需要小区的规划地图,为此z先生曾与管 理处人员协商,索要相关资料,但其借故推脱. 对此,z先生自有打算.他认为,成立了业委会 VOL.1NO.5 NO,,_2010区域发展战略 之后再去获得资料也不迟,因为那时可以与管理 处有更加平等的协商权力,而目前关键是要减少 业委会筹建的阻力,尽快建立起业委会来. 当时我没有和管理处的人说筹建业委会的事 情,因为不想让管理处来搞破坏,我不想让他知 道这个事情.等成立了之后才会和他说是否更换 物业公司的事情.老实说你现在和他矛盾搞得很 尖锐,你说他打你,他倒不敢.但是,他给你搞 点破坏就不好了,有些业主还是听他的啊,他要 是说,那个业委会是要你们花钱的啊,那很多人 就不会投票了.这样业委会就会搞不起来,所以 我告诉他们不要过分地刺激他(z先生). 筹备组在动员业主维权的过程中,没有提出 相应的维权口号.维权积极分子Y先生认为,一 是没有必要,因为业委会尚未成立,不用搞得兴 师动众;二是小区大部分是教育系统的人,文人 比较多.都是大学教师,喜欢用温和理性的方式 来解决小区中的问题. (二)B小区筹办业委会的起因及维权过程 不同于A小区,B小区的业主们展开了较为 激烈的维权行动.开发商H集团将小区通向市区 的楼巴取消,引起业主的强烈不满.业主们通过 游行静坐等方式与开发商及物业公司进行维权, 但后来却因维权精英惨遭报复而中止.随着业主 被打事件通过媒体传播开来,业主与开发商之间 的冲突也愈演愈烈.尽管业委会筹备组自2004年 起就为业委会的组建而努力,但至今仍无进展. 1.维权的起因——楼巴改线 B小区的业主与物业公司的纠纷一直不断. 小区地处偏僻郊区,管理费高于物价局规定的上 限,但服务却不到位:小区多次被盗,经常停水, 楼盘质量差维修不及时,物业公用水电分摊费过 高,管理人员素质低下,态度恶劣,小区卫生站 因药过期将病人医亡等等.小区的诸多问题使业 主对管理公司一直抱有不满. 我们一直对物业公司的工作不够满意,觉得 他们的服务水平有待提高.平时也只有交管理费 时才会与他们打交道(S先生). 但是促成业主集体维权的关键因素是小区的 楼巴问题.B区地处郊区交通不便,开发商为了 促销,许诺组建楼巴以服务业主出行.不少在市 区上班的年轻业主在购置房产时,都是按照当年 开发商所承诺的楼巴路线是否方便自己上下班来 决定的.但是当业主逐渐入住后,发现开发商承 诺的事实无法兑现.由于开发商将楼巴外包给外 车队运营,小区的巴士历经收费涨价以及线路调 整等问题,给业主出行带来很大不便.@ 2002年至2003年,楼巴的两次调整改线使 业主们联合起来,开始与开发商及物业公司进行 协调谈判.结果有了好转,车次有所增加.但到 了2004年,随着入住人数的增加,楼巴的收费也 随之增高.楼巴车次也进行了调整,很多业主上 下班乘车难的问题目渐突出. 因为开发商与承运车队订有单方面的合同协 议,很多业主在与外包车队沟通要求增加车次时, 车队不敢违反合同.而开发商又无视业主的要求, 积累的怨气使业主自发展开了维权行动. 2.维权精英的策略 起初小区的业主们缺乏相互了解,维权的发 动主要靠小区论坛.一个ID名为”空房子”的L 先生热心社区事务,在论坛上较为积极活跃.他 富有感召力的言论引来更多业主的关注与参与. 逐渐地,L先生成为了业主们追随的核心力量. 楼巴问题在开发商的推脱下迟迟得不到解决, 这时L先生开始了第一次维权的尝试.他和几个 论坛活跃分子通过业主论坛提出了维权的倡议, 并规定了游行的时间和地点.2004年初的周末, 业主们在售楼处门口展开了维权活动.当天正是 售楼的高峰期,为了在购房者面前顾及企业形象, 维护楼盘的信誉,开发商与管理处派出相关人员 与业主进行对话,楼巴改线的问题暂时得到解决. 但是维权积极分子z先生看到了维权方面的举步 维艰,并倡导业主在遵守相关法规的前提下,要 积极开展业委会的筹建工作. 3.业委会的筹建 筹建工作在业主之间开展,大家也从网上沟 81 第1卷第5期 2010年11月 通改为网下交流.并以召开会议的方式来讨论小 区的问题.而业主内部在采取温和渐进还是激进 的方式解决问题上,面临分歧. 经过L先生的坚持,房管局审核了筹备组的 合法性.经过协商,物业公司向筹备组提供了办 公室.2005年4月,业主大会的筹备工作开始紧 锣密鼓地展开,维权口号是”为小区更加美好, 为成立真正代表自身利益的业委会,请邻居们积 极参与”.@维权精英们在小区内通过分发宣传单, 设摊宣传等方式动员业主参与.但效果甚微,很 多业主持观望态度. 在业委会筹备工作展开的过程中,因为楼巴 问题,小区业主再次进行大规模维权活动.业主 们高举横幅,喊着口号,来到售楼部门前静坐. 于是开发商与物业公司又一次出面与业主协商, 并签写书面合同.但没过多久,物业公司辩解说 没有盖公章,一并推翻了之前的决定.当维权分 子再次与管理处联系时,管理处以售楼那天抗议 造成很坏影响为由,拒绝与筹备组成员沟通. 4.问题升级…,业主连续被打 2006年2月,小区巴士再次改线,新调整后 的楼巴线路,将使业主上下班时间多出1个多小 时.当晚,愤怒的业主再次聚集到管理处的办公 门前抗议,开始在小区内进行游行示威,加入的 人员也随之扩大,警察也前来维持秩序.由于开 发商一方无人回应,几名愤怒的业主开始向办公 门口扔石头,这时房间里涌出一群保安对这些业 主拳打脚踢,两名业主的头部受伤. 业主被打后,管理处的人员并没有做出解释. 于是,当年2月12日业主又一次进行示威游行. 听闻消息,筹备组成员L先生进行现场调解,但 被管理处误认为是业主抗议活动的发起者.当L 先生就楼巴问题以及业主被打的事情进一步与管 理处展开交涉时,管理处的人态度强硬地拒绝了 业主的合理要求. 2006年2月15曰,维权精英L先生在自己 家中突然遭到不明人员殴打.而警方来到现场取 证时,却发现楼梯问的摄像头被扭到一边,电梯 82 里关于凶手走楼梯上楼的录像资料也是一片空白. 这种情况让业主怀疑此事由开发商所为.随后,L 先生被送去医院急救,但因脾脏破裂生命垂危, 为了保住性命,L先生被摘除大部分脾脏.数十 位业主闻讯赶来,当场捐血捐钱. 随后,部分业主告知新闻媒体前来报道此事. 但由于相关高层被开发商”宴请”,消息没有公开. 愤怒的业主开始通过业主论坛来发布业主被打的 消息.于是消息很快在论坛中传播开来,各地业 主们通过论坛纷纷在网上声援小区业主的维权行 为,全国各大热门网站诸如天涯,猫扑,21CN上, 这一消息很快被作为头条发布.@香港的大公报和 新加坡报纸给予此事进行报道.@中央电视台的东 方时空也在3月份以”发生在业主家里的惨案” 为题,将该事件完整地报道出来.@ 维权方式有很多种,但当时选择用网上发帖 的方式,是想把事情暴露出去.当时省里下了禁令, 对媒体报道此事进行全面封杀,所有记者都不允 许说出此事,所以迫不得已,我们选择了网络的 方式后来事情搞大了,东方时空都报道了这件事, 这下省里的媒体才开始报道这件事情(W小姐). 在媒体报道的同时,业主S小姐将小区的维 权事件汇报给政府领导,并得到了政协的支持. 此外,筹委会的人员开始在小区内外展开声势浩 大的募捐活动,仅仅两天,业主们就募捐到现金 二十多万元. 小区业主好多人都去捐款,一两天就捐了几 十万.网上发布消息后,许多相邻楼盘的业主也 来捐款.对于L先生被打事件,我们大家都支持他, 同情他,并且大家都去伸出援助之手帮他,并参 与到捐款之中.我觉得我们大家都应该参与到这 件事情中,要凭着良心做事(s先生). 广泛的社会动员也给H集团以巨大的社会压 力.此外,受到香港媒体的舆论压力,H集团的 上市股票也随之受到严重影响. 5.与管理处的谈判失败 在这次行动中,筹备组的成员赢得了广泛的 舆论支持和行动的主动权.这一事件使开发商的 VOL_1NO.5 NO,,.2010区域发展战略 高层开始重视业主动员的力量,并很快召开了会 议.在业委会筹备组的会议上,开发商与物业公 司的相关高层,业主代表,房管局等相关人员出 席会议.经过房管局相关人员的调解,管理处与 筹备组成员就召开业主大会的相关问题达成了一 致意见.而当业主们要求借助房管部门的协助来 进行业委会的筹建时,房管局的领导以人力有限 为由进行推脱. 开发商肯定是不会希望我们筹建业委会的了, 因为这个关系到他们的利益嘛,你想想每年管理 处从我们物业费里面得到多少利润啊,如果有了 业委会把管理处换了,那他们不就利益受到损害 了吗,而且我们小区的业主和管理处的关系是对 立的,他更是不能支持你建业委会了(L女士). 正当筹备组的人员在积极筹备和宣传之时, 业主内部出现意见分歧.因受到开发商和物业公 司的干预,一群业主试图组织第二个筹备委员会. 业主的分化表明了小区业主的凝聚力依然不高; 而开发商与管理处的”阳奉阴违”也给筹备组的 工作带来重重障碍,之前开会达成的也在无 形中成了一纸空文. 6.停滞中的业委会筹建 随着时间的推移,业主们渐渐失去了参与社 区事务的热情,筹备组人员在开会时,到场的业 主也日渐稀少.大家似乎对维权的前景失去了信 心,仿佛维权成了很久远的事情了. 尽管筹备组的人员仍然进行网上宣传,网下 呼吁,但业主们的反映越发冷淡.曾经具有较大 轰动效应的小区论坛也缺少了曾经的热烈气氛. 而L先生被打事件,也随着法院的判决结案而告 一 段落.慢慢地,历时三年之久的业委会筹备的 工作渐渐停滞了下来. 我们现在大家都对维权没什么信心了,因为 对维权的结果很不满意.L的事情也没有得到合 理解决.法院判决结果只给L赔了20多万,真是 不痛不痒的.我们业主就捐给L先生100多万, 当时他差点命都没了,他付出了太大的代价.我 们现在小区里面好多年轻人都拒交管理费,有人 连续几年没交过管理费了.大家只能这样与管理 处抗争了(M先生). (三)两小区维权过程的比较 小区维权的事件伴随着各方行动策略而不断 变化.A小区的维权过程相对缓和,平稳渐进. 相比之下,B小区的维权过程则步步升级,跌宕 起伏.两类小区的维权过程为什么会如此不同呢? 从维权要素来看,两类小区具有相似之处: 都是因为与管理处产生矛盾而产生了维权想法, 都希望通过建立业委会的方式来维护权益,小区 的地理环境都给维权行为提供一定的空间和场地, 但两个小区的维权效果却截然不同. 其原因在于: 1,A小区的维权阻力相比B小区要小的多, 政治机会结构的不同造成了不同的制度环境.对 于A小区而言,居委会的指导使业主们的利益表 达渠道畅通.业主们完全可以在体制内取得维权 的满意效果,而B小区的机会结构处于中等开放 的情况,维权需要运用体制外的斗争方式才能解 决. 2,就维权方式而言,A小区倾向于有理有节 的方式,这种方式有利于问题的合理化解决.而 B小区则采用比较激进的维权手法,使业主与开 发商的冲突加剧. 3,网络维权的技巧方面,A小区的业主选择 匿名的,非公开的网络技术来保护维权精英的人 身安全,而B小区则通过业主论坛这一渠道公开 地开展维权,缺少了对保护维权精英这方面的考 虑. 4,就维权的效果看,两类小区虽然都没有完 全建立起业委会,但业主在获得利益方面存在实 质差异.虽然两个小区的业主都有参与性不强的 问题,但B小区维权行动面临更大的困境,开发 商及物业公司的阻挠,居委会的不作为都让维权 变得困难重重. 可以说,两个小区维权的外部契机不同,动 员结构不同,策略和效果不同,均影响了最终的 维权效果. 83 第1卷第5期 2010年11月 四,两个小区的权力结构比较 分析A,B两小区业主维权成败的原因,还 需要考虑结构性因素. (一)A小区:行政庇护型的权力结构 1.开发商(单位):从管制到放任 A福利小区的业主多是高校的教师,受到政 府办社会,福利住房的影响较深,在遇到物业纠 纷时,往往不会选择联合起来抗争,而是选择向 单位反映的方式,即由学校汇报给教委,让教委 的人员对管理处施压. 教委是小区业主的行政管理主体,也是小区 物业的投资者.它曾在建楼初期扮演着开发商与 社区管理者的双重角色.2002年时,社区改革的 步伐刚刚开始,福利小区可以通过向单位反映的 方式来解决本社区的问题.第一届筹备组w先生 曾通过自己与单位的行政隶属关系向单位寻求帮 助,成功地解决了小区绿化资金缺乏的问题. 2002年有业主建议在小区多种一些树,业委 会的积极分子w老师就写了一份报告给教委,并 经常去教委跑这件事情,后来教委拨了几万块种 了这些树,改善了小区的生态环境(S老师). 随着单位制度的弱化,教委不再愿意将时间 和精力投入到小区中,并逐渐从社会领域中撤出. 在A小区筹备组为业委会的成立而积极奔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