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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以后完

2011-07-25 50页 doc 674KB 68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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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以后完您好 【内容简介1】 美女叶南先是母爱发作爱上毫无根基、比自己小三岁的楚小弟,七年后一头撞上南墙,撞墙时又震掉了马蜂窝。修月大少爷悲哀地发现:自己白白等了二十年,撞了南墙刚回头的叶南身边依旧蜂飞蝶舞,于是心疼不以地病倒了。真应了那句:“我就是个多愁多病身,你就是那倾国倾城貌。”叶美人,你的神经有大象腰那么粗!反射弧有长颈鹿脖子那么长!修月完全可以乘虚而入,可他不要一份强扭的爱情,而是引导叶南一步步走出离婚的阴影……最终,叶美女和修少爷是否能够夫妻双双把家还? 【内容简介2】 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记住,女人一定要活出自己的精彩 ...
离婚以后完
您好 【内容简介1】 美女叶南先是母爱发作爱上毫无根基、比自己小三岁的楚小弟,七年后一头撞上南墙,撞墙时又震掉了马蜂窝。修月大少爷悲哀地发现:自己白白等了二十年,撞了南墙刚回头的叶南身边依旧蜂飞蝶舞,于是心疼不以地病倒了。真应了那句:“我就是个多愁多病身,你就是那倾国倾城貌。”叶美人,你的神经有大象腰那么粗!反射弧有长颈鹿脖子那么长!修月完全可以乘虚而入,可他不要一份强扭的爱情,而是引导叶南一步步走出离婚的阴影……最终,叶美女和修少爷是否能够夫妻双双把家还? 【内容简介2】 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记住,女人一定要活出自己的精彩 俗话说的好,女大三,抱金砖。 我恰恰比老公大三岁,结婚七年,物质生活极其富足。 当然,俗话还说过,七年之痒。 六月一号,结婚七周年纪念日,我们平静的签字离婚。 我,二十八岁的老女人,挥挥手,离开了那个原本以为能一辈子相守的男人。 他,二十五岁的帅小伙,摆脱了乏味无趣的婚姻坟墓,势必将演艺事业推上新的高峰。 【作者简介】 蓝鸢星,祖籍山东,现居加拿大。最大的优点是乐观。最大的缺点是做事儿没计划。爱好旅行、摄影、美食,酷爱瑜伽。文字带给我的感觉很像瑜伽的冥想,沉浸其中,很舒服,很快乐。 文章类型:原创-一般-近代现代-爱情 【正文】   离婚以后   作者:蓝鸢星   #说明#   网络版停止更新,我会按照纸版的顺序贴在后面便于更新。其实内容上没有区别,只是排版和一些字句的修改,纸书版的章节跟实体书是一致的,所以追文的亲可以直接跟纸书版,谢谢大家长期来对我的支持。~0~ 【纸书版】  CHAPTER 1   两个长发飞舞高声狂笑的东方女人以令人匪夷所思的车速呼啸而过,仿佛在追赶那些早已失落的青春岁月。   姐弟恋不好谈。   取下戒指,签字,握手,说再见。离婚的过程,其实不复杂。   二十八岁,对于女人,是个不大不小的尴尬年纪。   我挥挥手,离开了那个原本以为能一辈子相守的男人。   二十五岁,对于男人,是风华正茂的黄金岁数。   他逃离了乏味的婚姻坟墓,势必能将演艺事业推上新的高峰。   楚尘离婚的消息,连续几日登上娱乐版头条,认识我的人莫不对我报以同情的目光。白马王子与大龄灰姑娘的故事,最终惨淡收场。为了躲避娱乐记者的围追堵截,我不得不向公司请了长假,飞去法国旅游散心兼避难。风头过了,公众的目光自然会从我身上移开。   从法国回来后的第二天,我神清气爽地来到公司销假上班。   “叶经理,二线电话。”秘书小白甜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放下报纸,我按下接通键:“你好,我是营销部叶南。”   “提前销假回来上班?”很性感的男声,公司老板修月。   “员工如此勤恳,身为老板应该感到高兴才对。”修月是爸爸战友的孩子,也是我的学长兼童年的玩伴。   “离婚的事处理好了?我不希望任何疑似怨妇的女人出现在公司里。”他挑高腔调挑衅似的说。   “怨妇对演技和眼泪的要求是很高的,你应该知道像我这种神经大条的人无法胜任这么有技术含量的活儿。”我向来很有自知之明。   “小样儿,。既然已经恢复正常,立刻到我办公室来一趟。”他边说边在电话那头放肆地笑着。   “吃人不吐骨头的万恶资本家!”我啪地挂断电话,准备杀到楼上当面告诉他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二十八楼,董事长办公室。   我刚要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一个比女人还妖艳的脸蛋儿第一时间凑到我面前:“叶南,你刚从非洲回来?”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法国也是有太阳的,只要有太阳人都会被晒黑的,尤其是在夏天。”我推开他,一本正经地走进他的办公室。   “你已经离婚了,何苦还这么道貌岸然地跟我保持距离?”他吊儿郎当地走到墙角的小型吧台前,拿出他最爱的调酒工具。   “跟你保持合理的距离,是身为一名良家妇女的基本觉悟。你叫我上来有什么事?如果只是品尝你新发明的鸡尾酒,我看就不必了,我已经戒了。”我身板笔直地站在空无一人的老板桌前,落地窗上映出我一丝不苟的脸。   “叶南,你现在的样子让我想到了一个词儿。”他令人眼花缭乱地玩弄着手中的银色器皿,神色古怪地盯着我看。   “不管你想到任何词儿,我都不想听。说正事,没事我先走了,很多工作要做。”   “这杯酒你可一定要喝,我专门为你量身调制的‘非洲黑妞’。”他晃着手里那杯黑乎乎的液体走过来,上挑的凤眼颇为暧昧地盯着我。   “好意心领。我看黑妞不如改成黑心,这酒无论是品质还是成色,跟你都是绝配。你慢慢享用吧,我下去工作了。”这厮真是十几年如一日地欠扁。   “真不可爱。下去准备一下,半小时后跟我出去一趟,公事。”他轻啜着“黑心酒”,竟还极其享受地轻声呻吟,那副风骚样儿看得我直起鸡皮疙瘩,“去哪儿?”   “皇天娱乐。”他笑得云淡风轻,凤眼微眯,视线似漫不经心地从我脸上扫过。我知道他想捕捉什么,可惜,让他失望了。对于楚尘的一切,我已可以淡然处之,“知道了。”说完,我神情自若地转身离去。   皇天娱乐是当今娱乐圈数一数二的娱乐公司,修月的海天地产国际前期投资两亿即将破土动工的东方商业园,计划请时下最当红的男星楚尘出任形象大使。   银色保时捷缓缓驶入皇天娱乐的地下停车场。   我拿着准备好的合约文件下车,跟修月一起走向电梯。   不知为什么,心跳有点加速,呼吸有点急促,是因为楚尘的关系吗?   周二的这个时间,他应该在片场拍戏,应该不会这么巧碰到。   “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儿,又想楚尘了吧?”修月瞥了我一眼,不冷不热地说。   “就想了,你嫉妒啊?”我心不在焉地接话。   “我还真就嫉妒。”他半真半假地哼哼。   “你可真会开玩笑。”我皱皱眉,没好气儿地盯着他。话说回来,就算真的是在想楚尘,也不代表什么。离婚了,就要一切向前看!   “叶南,你是我见过的最迟钝的女人。”他好像有点生气,脸色不太好,不过倒丝毫不影响他的美貌。   “谢谢夸奖。”我刚说完,电梯就到了。   进了电梯,修月阴沉着脸,我没答理他。这厮一贯喜怒无常,他不说话,我正好乐得耳根清净。   看着红灯一层层地闪,中途不时有人上来,电梯里的空间变得有些拥挤。   我站在角落里,尽量避免跟陌生人产生肢体接触。   这种狭窄拥挤的空间,容易勾起我的紧张情绪。这是一种病态,心病,治不了。   我不禁开始想念楚尘,每每这种时刻,高大挺拔的他总是把我牢牢圈在怀里,隔开外界的一切,为我营造出一方小小的、温暖的、让人备感安心的空间。想着想着,周身僵硬的肌肉不自觉地放松下来。我有些懊恼,为什么已经失去他了,却还总会不经意地想起他的好?   抬起头,修月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身边,双手撑墙,把我密不透风地罩在身下。认识他这么多年,我竟第一次发现,这厮的肩膀虽瘦却很宽,很有安全感。   “谢谢。”我发自内心地说。   “真没出息,现在还忘不了那件事?”他挑挑眉,钩起手指轻弹我的脑门儿。   “女人要太有出息了,男人就没法儿活了。”我揉着额头,瞪了他一眼,声音不大,怕激起公愤,毕竟电梯里还有很多男人。   “死鸭子嘴硬。”他盯着我,似笑非笑。   该死的电梯终于到了,我如释重负地走出那方憋闷得令人窒息的金属空间。走在明亮的白色大理石走廊上,我聆听着我的高跟鞋撞击地面的清脆之音。   皇天娱乐的董事长江舟今年三十七岁,跟修月私交不错。   他的秘书把我们迎进小会客室,抱歉地告知我们,江总正在接一个很重要的电话,稍后就到。   “东方商业园的代言,你还准备用楚尘?”等待中,我随口问。   “为什么不用?”修月把玩着手中的火机,火光忽明忽暗,模糊了他的面孔。   “他最近绯闻缠身,恐怕公众形象会受影响。”从公司的角度出发,作为市场营销部经理,我只能持有这样的立场。   “怎么,你难道不想见他?”修月点了根烟,跷着二郎腿冷冷地道。   “你这副吃醋的嘴脸真可笑。”我受够了他的撩拨,出言反击。   “吃醋?我吃谁的醋?”他轻吐口中的烟雾,手撑下巴,侧头望着我,笑问。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来晚了。”   “江总,您好。”我看清来人,立马起身走到门口,心里暗自感谢江舟的及时出现,否则修月胡搅蛮缠起来,那绝对又是一场噩梦!   江舟热情地与我握手:“抱歉让你们二位久等了。”   修月坐在椅子上,弹掉半截熄灭的烟灰,挥挥手示意我坐到他身边。   江舟坐在我们对面,笑容可掬地打量着心情明显不爽的修月,眼神里隐含探询。   同样身为年轻有为的社会精英人士,修月性格里的恶劣因子实在是多得令人发指。而江舟与之相比,实可媲美圣人。   “修总,关于东方商业园的代言,方便的话,今天就可以签字了。合同的具体细节条款我们已经协商多次,基本达成共识。刚好今天楚尘也在公司,如果你们觉得没有问,那我就把他叫来,大家把合约给签了。”江舟一口气说完,笑眯眯地望着我们。   我实在佩服江舟,他明知我跟楚尘的关系,这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实在是完美得毫无人性。相比之下,我身边这位喜怒无常任性难缠的修月大少爷倒是可爱多了。   “就照你说的办。”修月靠在椅背上,按熄手中的烟,懒洋洋地说。   “好,我马上把楚尘叫上来。”江舟按下桌上的按钮,通知秘书叫楚尘来董事长办公室。   我端坐在桌前,翻看着手里的合同,脑子里一片空白。   当初不顾全家人反对,执意跟既无家世又无背景还比自己小三岁的楚尘私订终身。三年前,在他二十二岁那年,我们正式结为夫妻。婚后仅三年,当年的海誓山盟就已成泡影。如此平静如此无奈的分离,实在是对婚姻生活最大的讽刺。在爱情的道路上撞得头破血流的两个人,兜来兜去,终于搞清楚原来彼此并不适合长相厮守。道理是如此,可就算再理性地面对分离,有些感情也不是朝夕间就可从骨血中抛离的。离婚半月有余,毫无准备之下,再次见到楚尘,那个我愿意用一辈子去爱的男人。   “你好。”他说。   “你好。”我答。   令人心寒的陌生感充斥在空气中。   相较于我的僵硬,修月倒是恢复了几分精神,关键时刻比我出息多了。   大家一一落座,我刚好跟楚尘面对面。他瘦了,脸色也不太好,棱角分明的五官轮廓更深了。   “好,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我们就把合约签了吧。”江舟笑容满面地吩咐秘书准备签字笔。   “这份代言合同我不接。”楚尘漠然道。   修月眯起眼睛,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江舟也被他突如其来的反悔弄了个措手不及:“楚尘,这件事我们早就协商过的。你的档期没有任何问题,你本人在此之前也一直是同意签下这份代言合同的。”   “楚尘,你知道有多少人抢着想做东方商业园的代言人吗?突然反悔的理由是什么?”修月用手指轻叩桌面,依旧面无表情。   “合约没签字儿,我没义务向你解释。我还有通告,失陪了。”说完,他一把推开椅子,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这……出现这样的问题确实是我的失误,我负责跟他沟通。已经谈了这么久的合约,半途而废对谁都划不来。”江舟笑哈哈地打着圆场。   “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我得不到满意的答复,就放弃楚尘考虑展夜,他本人和他的经纪公司都对此很感兴趣。”修月伸出三根手指强调似的在江舟面前晃了晃,结束了这次没有结果的会谈。   回去的路上,我开车,修大少爷大大咧咧地靠在副驾驶座上睡得十分自在。   “起床了,到了。”从皇天出来,快到午饭时间了,我索性直接把车开到公司附近的一间广式餐厅门口,楚尘喜欢这里的鱼片粥。   修月的睫毛颤颤地张开,眼睛蒙蒙的,睡意仍浓:“我不喜欢这间餐厅,换一家。”   “那你自己开车去找心仪的餐厅好了,我先下车了。”像他这种恶魔因子旺盛的人,自小到大我都本着一个原则,那就是绝对不能惯着他。   “我现在头昏眼花,要是撞车那就是被你害的。”他晃晃悠悠地走出副驾驶位,哈欠连天地走到驾驶位的门外,打开车门示意我下车。   看他那颤巍巍的样儿,我有点儿犹豫,不确定他到底有几分是装的。我知道他有低血糖的毛病,三餐不济便容易头晕。   “下车。”修月看我半天不说话,靠在车边不耐烦地说。   “上车。”善良战胜了理智,我决定昧着良心再相信他一次。   “耍我玩呢。”他一脸不满地嘟囔着坐回车里。   我无语,额头隐隐浮现黑线数道。   如果杀人不犯法的话,我一定要把他做成腌肉。但估计太瘦了,不会很香。   CHAPTER 2   结果很明显,我又输了。这绝对不是实力的差距,绝对是八字不合,命里犯冲。   离婚的时候,楚尘把大部分财产都留给了我,包括房子。我雇了个钟点工每星期过去清扫一遍,自己却再没有回去住过。   公司附近有不少专为单身白领设计的高层小户型公寓。出国期间,我让秘书小白帮我租下一套,地段环境都还不错。   新居家徒四壁。下班后,我开车去了超市购置些吃的还有日常家居用品。   推着购物车闲逛,走到哪里都能触景生情,好像着了魔。他爱吃的水果,他爱吃的青菜,他爱吃的零食……我看见就下意识地拿起来往购物车里扔。   上午在皇天见到他,他消瘦的样子好像一根刺儿扎进我心里,搅得我整个下午工作都不在状态。   看着堆得跟小山似的购物车,我自嘲地笑笑,离婚了,自己这又是何苦。   摇摇头,把车里的东西一样样放回去。   导购员很诧异地看着我,眼神里还带着点不屑。   “南南?”   嗯?有人叫我?转头,循着声音张望:“嫂子?”   “你把头发剪了,我差点没敢认。”嫂子迎上来,拉着我上上下下瞧了个仔细。   “我哥也回来了?”叶哲是我唯一的哥哥,搞科研的,常年待在国家某秘密航空发射基地。   “这不星期天是咱爸六十大寿,你哥特意请假回来帮着提前操办操办,今天刚到。他打你手机你换号码了,给你公司打电话,说你出去办事了,你哥正着急呢。”   我愣了,爸爸的生日?要不是嫂子提起,我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爸爸最近还好吗?”这么多年,家里人始终不能接受楚尘。偏偏他又是个闷葫芦,明明做了很多事,可就是不说,一来二去的,把我夹在中间,立场尴尬得很。   “走走走,我们先去结账,今天去嫂子家吃饭,我给你弄点好吃的。”   哥哥的新家我还是第一次来,离我租的公寓不算太远。   “南南!”一进门,哥哥就结结实实地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知识分子的身板儿是单薄的,传达的感情却是温暖强大的。“哥,我想你。”我有点想哭。   “你们兄妹俩好好聊聊,我去准备晚饭。”嫂子说完,拎着东西进了厨房。   “南南,听说你离婚了?真的假的?”哥哥表情严肃。   “哥,你可真逗,这事前阵子报纸上登得铺天盖地,你说真的假的?”我故意笑得夸张。   “前阵子一直在实验室,没看报纸。虽然爸妈不喜欢楚尘,但我觉得那个小伙子还是不错的,为什么要离婚?”   知识分子,尤其是像哥哥这样的高级知识分子,有些时候实在是古板得让人抓狂。我撇撇嘴,轻描淡写:“过不下去了就离了呗。”   “婚姻大事怎么能这么儿戏!南南,你今年二十八了吧,这个年龄的女同志找对象的选择余地本身就很窄,对方再一听你是个二婚,你说你可怎么办!”哥哥痛心疾首,看得我直想笑。鉴于气氛很严肃,我不得不痛苦地憋着,“哥,你不用担心,你妹妹我打定主意当一辈子老处女了,哦不,我不算老处女,应该是老女人。”   “南南!”哥哥白皙的皮肤刷地变红,说话都有点磕巴了,“我,我绝不能看着你拿自己的终身幸福开玩笑!这次我有十天的假,正好趁我在的这段时间给你介绍几个我的学弟,他们个个都是社会精英,跟你也算般配。”   我无语,翻着白眼望着天花板。哥哥固执得很,他要做的事十头大象也拉不回来,于是道:“随你,可我最近很忙,不一定有时间。”   “放心,我自有安排。”他推推眼镜,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这个世界真是有意思,恋爱,结婚,离婚,相亲,恋爱,结婚,离婚……   大家乐此不疲地这么循环着。我一直挺想知道,人这一辈子,究竟能爱上几个人?那种发自内心的不顾一切的、狂热得近乎痴傻的爱情火焰,熄灭了还能再点起来?我觉得很难,不顾一切的爱,一次足矣,伤人伤己,绝不可能重来。   嫂子的手艺好得没话说,吃得我赞不绝口。   哥哥虽然没说什么,可吃得很多,吃得很香,偶尔不经意间与嫂子目光相对,眼神里满是温柔。我很羡慕,看似木讷又不解风情的哥哥,用自己的方式营造着属于他们二人的简单的幸福,简单得浪漫。   席间,哥哥嫂子一再叮嘱我,爸爸六十大寿,一定要来参加。   在我再三保证下,他们才依依不舍地放我离去。   从哥哥家出来,看看表,十点多,想起空荡荡的公寓,心里一阵烦躁,于是掉转车头,疾驰而去。从法国回来后,我的车速与日俱增。没了楚尘的叮嘱,我好像又找回了风驰电掣的速度带来的刺激与快感。   原本二十分钟的车程,十二分钟完成。爽!我轻呼一口气,把车停在路边,走进酒吧。   酒吧老板兼调酒师小K是楚尘的同学,交往得多了,倒跟我更加投缘。他也算是少有的跟楚尘有关联又没被我屏蔽掉的存在。   “姐,有些日子没来了,听说你出国了?”他招呼我坐在吧台前,拿了杯柠檬水给我,开始动手调制我最爱的“蓝色爱琴海”。   “嗯。别跟我提离婚的事,也别提楚尘,我不爱听。”喝口水润润嗓子,晚上吃得有点多,心里堵得慌。   “知道知道,弟弟我是那么没眼力见儿的人吗?等会儿介绍个朋友给你。”说着,他抛起手中的银色器皿,耍帅似的背着手从身后接住,一瞬间,周围爆发的尖叫声中夹杂着无数崇拜的视线。小女孩儿就这么好骗,我深刻地认识到所谓代沟是多么的可怕。   “姐,把头发剪了好看,你的气质不适合长发,浪费。”他把酒杯推到我面前,里面注满浅蓝色液体,杯口插着两片青柠檬,“蓝色爱琴海”,我喜欢这名儿。   “谢了,你是第二个夸我短发好看的人。”轻啜一口,微酸微辣的口感,恰到好处地刺激着味蕾,柠檬的清香似有若无,味道一流。   “谁是第一个?”他凑过来,很八卦地问。   我笑了笑,没打算告诉他,说出来太丢人。   第一个夸我的人,事实上我也不知道那究竟算不算是夸:“叶南,头发剪了?不错嘛,看起来顺眼多了。这样多好,明明就是孙二娘,何必硬充林黛玉。”说完,还配以嚣张放肆的大笑。   谁这么恶毒?还能有谁!除了修月修大少爷实在难有第二人。   “喂喂喂,姐,想什么呢?”小K在召唤,我眨眨眼,回过神儿,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个戴着帽子和墨镜的男孩儿。在酒吧里戴墨镜,这孩子真够有创意。代沟啊代沟,我真的老了。   “姐,这就是我要介绍给你认识的,小展,展夜。”   “谁?!”我不确定是不是听错了。   “展夜,你应该听过的。出道没多久,最近很红哦。”   我盯着一脸无辜的小K,不明白他这么做究竟有何用意。楚尘和展夜最近传得热火朝天的断背绯闻他不可能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要在这种时候把展夜介绍给我认识?   “你好。”展夜侧过身,摘下墨镜,礼貌地跟我打招呼。   我有点儿愣,电视上见过他几次,有印象,可实在很难跟眼前的人画上等号。五官差不多,气质差太多。   “你好。”坐在我面前的,基本上就是个稚气还没全退掉的漂亮小孩儿,跟楚尘完全一样。   “姐,我知道你心里肯定在琢磨着最近楚尘和展夜的绯闻呢,是吧?”小K笑嘻嘻地凑到我跟前,神神秘秘地嘀咕。   “没错。”我承认,顺便盯着展夜的侧脸看,怪不得红得这么快,这脸不正是那帮丫头片子最喜欢的漫画美少年型吗。   “其实那都是误会。”展夜开口,语速不快,声音软软滑滑的,很顺耳。   我敷衍地笑笑,自顾自地喝酒,没继续追问,也不知该问什么、能问什么。   “姐,告诉你个秘密,小展是飙车高手哦。”小K见我不说话,再度挑起话题,我挺感兴趣的话题。   “飙车不适合我这个年龄的女人玩了。”尽管小小地动了一下心,我还是一本正经地拒绝道。老胳膊老腿儿的,经不起折腾了。   “才二十八有多老啊!我就看不惯你成天这副老气横秋的样儿!姐,你现在可是单身一枝花啊,必须给我振作起来!”小K越说越激昂,狠狠拍着我肩膀,气势很豪迈,成功地把酒吧里散落的视线都引到我们这边。展夜戴上墨镜,把脸朝我侧了侧。   “行了行了,小点声,我快被你拍散了。”我被小K搞怪的样子逗乐了,心情轻松不少,“时间不早了,我走了,明天还要上班。”   “姐,星期六晚上我们去凤凰山,到时候我去接你啊。让你见识见识我那帮玩车的哥们儿,看看跟你们那会儿比怎么样。”他拉着我的胳膊,眼珠子放光。   “星期六没空,我爸过生日。”这不算撒谎,我得养精蓄锐,星期天给老爷子贺大寿。   “姐你可真不给面子!晚上十点才开始呢,老爷子的生日也该过完了吧。”   “到时候看情况吧,我得走了。”敷衍了几句,我转身离开。   “慢点开啊,你这可是酒后驾驶。”小K在身后高声嘱咐。   “知道,走了。”   日子晃晃悠悠地过得挺快,一眨眼就是星期五了。   两天前,修月带着财务总监丁黎去省里谈贷款的事。今天回来,中午的飞机,我得去机场接他们。   刚才江舟来电话委婉地道歉,说楚尘确实有特殊情况,档期排不开,又为这次的代言推荐了几个替补人选。这几个人我都听过,也算当红,可不符合修月的用人理念:要用就用最红的,楚尘不干那就考虑展夜。于是我说这件事我做不了主,江舟说周一会亲自来公司一趟。   挂了电话,我的脑子里莫名其妙地浮现出展夜的面孔,总觉得他并不适合做东方商业园的代言人,气质上相差太远。   看看表,时间差不多了,我收拾好东西直接开车去了机场。   飞机十一点半降落,我来得有点早,于是掏出手机给小白打了个电话,吩咐她在川香苑订个包房。   国内降落的出口通道前塞满了人,我远远地站在人群后,百无聊赖地拿着手机浏览今天的新闻。   “楚尘惊爆新恋情,展夜只是烟幕弹?”   扯淡。   “展夜神色憔悴,深夜流连街头,疑似跟楚尘有关?”   无聊。   “楚尘前妻酒吧买醉,密会展夜? 离婚的内幕原是女方劈腿!”   嗯?!   我定睛一看,放大了手机屏幕上的图片。正是在酒吧那晚,展夜侧着脸看我的一瞬间。这个静态抓拍,不知情者看了,肯定得胡思乱想。昏黄的灯光,一瞬间定格的专注,暧昧得一塌糊涂。无孔不入的狗仔,最好通通拉出去毙了!我收起手机,心情指数直线下降。   飞机降落了,我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搜寻修月的身影。感谢他媲美电线杆的高瘦身材,目标很明显。   “叶南,这一脸狰狞,又跟谁较劲儿呢?”他大步流星地走到我身边,风骚的眼珠子周围挂着大大的黑眼圈。   “你还好意思说我,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活脱脱的残花败柳。”我没好气儿地接过他的公文包,冲丁黎笑笑,“还顺利吗?”   “修总出马,都搞定了。”他推推无边眼镜,语气中带着几分崇拜。   “去吃饭,飞机上的饭我想起来就反胃。”修月戴上墨镜,拉着我快步冲进电梯。   “丁黎呢?”电梯门缓缓合上,丁黎却没跟上来。   “他自己打车,车费公司报销。叶南,你也够可以的,又把自己折腾上报纸了。”修月声音有点沙哑,没什么精神。   “你也看那些扯淡的娱乐八卦版?”我口气特冲。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不冷不热地瞥我一眼:“你怎么就对那些毛还没长齐的臭小子感兴趣?母爱泛滥?”   “胡说八道什么呢!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电梯里是密密麻麻的人,我俩大眼儿瞪小眼儿,王八看绿豆似的。电梯降到地下一层,车库到了。   把车开上马路,我踩着油门狂飙。他很惬意地打开车窗,享受着耳边呼啸而过的风。我侧头一看,他那精心修剪的碎发此刻正呈现出蓬松无序的鸟窝状,颇具野性美。配上那对卡通效果十足的黑眼圈和敞着三颗扣子的衬衣,这么邋遢的造型,从认识他到现在,我还是第一次见识。   “专心开车,别老看我。”他闭着眼睛,懒洋洋地笑。   “你受了什么刺激?被女人甩了?”   “贫乏的想象力。我怎么可能被女人甩?笑话!就是这两天没睡好。”他低声嘟囔。   “你这副瘦不拉叽的身板儿还学人家当超人?”其实我挺关心他,可是话一到嘴边就变味儿了。   “关心我可以直说,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别学那些丫头片子玩欲语还休的把戏。”他抬起眼皮儿看看我,嘴角弯出个好看的弧度,笑得挺高兴。   “吃完饭你回公司还是回家?”   “公司。”   “公司你少去一天也不会垮。”   “既然你这么心疼我,那我就给你个面子,回家。”   我保持沉默,心里暗自反省。认识修月二十年,跟他斗嘴无数,印象中从没有哪次占过上风。拜他所赐,从小锻炼出的嘴皮子倒是让我率领着本校辩论队,在全国高校辩论赛上所向披靡,一路杀到了全国总决赛。夺冠后,有一场表演赛,由前几届的最佳辩手组成的队伍跟我们辩一场。我是一辩,坐在我对面的,最佳辩手联队的一辩,却正是修月!结果很明显,我又输了。这绝对不是实力的差距,绝对是八字不合,命里犯冲。   “想什么呢?”修月凑到我耳边。   我的脸顿时泛热:“闪远点儿!”   “脸红啊?这娇羞的样子可真不适合你。”   “你觉得调戏一个二十八岁的老女人有意思吗?”我冷哼。   “有啊,听说过一句话吗?女人就像红酒,年份越久越香醇。”他侧头看着我,颇为玩味地说。   “照你这么说,那我觉得公司里有一人特适合你的品位。够老,够醇。”五十二岁的老处女,得是极品红酒了吧!   “抬杠呢?!星期六有事吗?”他笑笑,话题一转。   “有。”   “什么事?”   “私事。”   “下午两点,凯乐国际俱乐部。公事,不能拒绝。”他很明确地摆明态度。   “星期六是我爸六十大寿,我得回去帮着准备。”   “撒谎也得有点技术含量。伯父的六十大寿是星期天晚上,到时候我跟我爸妈一块儿去。”他的眼睛笑得弯弯的,声音不温不火。   “知道了。”我认输,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星期五的下午,大家的心思早都飞走了,一个个如坐针毡地等着下班的那一刻。旖旎的夜生活、幸福的周末,这是承受着巨大工作压力的都市白领们每个礼拜最最期待的时刻。曾经,我比任何人都渴望着周末的到来,可以跟楚尘在一起。即便他有通告,我也会煮好他最爱吃的食物在家等他。他不拍戏的日子,我们会开着车四处游玩,无数的照片记录着我们曾经多彩的幸福瞬间。可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这些都被忙碌和逃避所取代,直至离婚。   无精打采地锁好门,十二层市场部,只剩我一人。   站在电梯前,机械地看着不断下落的数字,脑子里乱糟糟的。   叮咚!   电梯门开了,空荡荡的,没人。   我迈进电梯,心里有点慌。密闭的空间,四面都是自己的影子,这种感觉,让我难抑心中惶恐,于是紧紧攥着手袋,手心汗津津的,眼睛直直盯着不断下落的数字,只盼快快落到底层。   降到六层,电梯停了,我的心咯噔一下。   电梯门缓缓滑开,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来。我高高悬起的心猛然落下,密闭的空间里,既不拥挤,也不孤单。   “叶南?”心神未定,听见有人叫我。   “嗯,你是?”我打量着站在我面前戴着帽子的高个儿男孩儿,“展夜?”   “你还记得我啊?”他拉起帽檐儿,笑得很开心。   “记得,报纸上不都登了嘛!”看到这张脸,我立马想起报纸上那些扯淡的报道。   “真抱歉,我没想到会给你带来这么大的麻烦。”他一听,眼睛顿时失了神采,声音低低的,满是歉意。   “算了,也不是你的错。”看着他跟犯错的小狗似的眼神,我倒有点不忍心。   电梯到了,我跟他匆匆道了个别,也没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六楼是销售部,没准儿是来看房的。公司最近新开发的高端时尚公寓群,就是给那些有钱的小青年设计的,销售势头一片大好。   CHAPTER 3   其实早就手痒了,飙车飙车,就是要有旗鼓相当的对手才能带来那令人战栗的刺激与快感……   失眠了。   穿着睡衣坐在阳台的凉椅上,很有情调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出神。   瞪着眼珠子张望了半天也没发现任何疑似星星的物体,我不得不忧国忧民地感慨:污染问题,该管管了!   后半夜,风凉了,有点冷。活动活动坐麻了的双腿,拉开玻璃门走进卧室。   明天不用上班,闹钟不必上了。   搂着被子躺在窄窄的单人床上,眼眶有点湿。这个时候,不知楚尘睡了没。长期拍戏,不规律的作息让他饱受失眠困扰。记得很多次,我半夜从梦里醒来,都看见他紧紧搂着我,眼神专注地盯着我看。那种眼神里面,包含着女人渴望的全部幸福,我想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他好静,我爱动,他性格内敛,我性格外向。为了他,我愿意改变自己,仔细想想,也许正是这种改变,迷失了我们之间最宝贵的那些东西。究竟是什么,我不知道。唯一肯定的一点:离婚了,对大家都是解脱。   胡思乱想中,沉沉睡去。乱七八糟的梦,疯狂地涌进我沉睡的世界。若不是被刺耳的铃声惊醒,我这一觉还不知会睡到几点。睡眼蒙眬中,摸索着抓过床头的电话,看看墙上的挂钟,才九点。   “喂,哪位?”   “南南,还在睡?!”听这一板一眼的声音就知道,是哥哥。   “嗯,有事?”我抱着被子坐起身,顺便伸了个懒腰。   “立刻起床!十点以前赶到凯乐国际俱乐部!”   “啊?干吗?”凯乐?怎么都一窝蜂地往那儿凑啊。   “相亲。我的学弟,比你大一岁,未婚,是D大的物理学教授。”   “教授?!哥,你觉得我的性格适合跟教授在一块儿吗?再离一次我可就三婚了。”拿着电话走出卧室,晃荡到客厅倒了杯水润润嗓子。   “别胡说!赶快去换衣服!来了你就知道了,哥哥不会害你的。”说完,他利索地挂了电话。   我无语,知识分子发威,没想到哥哥动真格的了。   教授?So crazy !   镜子里,一张标准的瓜子脸。皮肤不算太白,主要是被法国的阳光给晒的。头发太短不够妩媚,眼睛太亮不够多情,鼻梁太挺不够温柔,嘴唇太薄不够性感,个子太高不够小鸟依人,总之怎么看都不是知识分子会喜欢的那种温婉典雅的水样小女人。牛仔裤配吊带背心,也属于知识分子眼中最不庄重的打扮,就这么着了,出发!   九点五十二分,我开着车驶进了凯乐国际俱乐部的停车场。   找车位的工夫,眼前突然一亮:改装过的H2!媲美坦克的彪悍外观。我二话不说跳下车,走到那辆车前,两眼放光地东摸摸西碰碰。这车要是开去越野,一定爽翻了!四下张望,遗憾,停车场除了车就我一个活人,真想找到车主坐进车里亲自感受一下。一看表,九点五十九!我最讨厌迟到,想也没想就拔腿冲进俱乐部大厅。   刚刚进了旋转门,就看见哥哥身板儿笔直地站在大厅正中。   “南南,这里这里。”一看我进来,他立马愉快地冲我招手。   “你直直地杵在这儿,目标这么明显,我一进门就看见了。”走到他面前,我才注意到他侧后方还站着一人。   “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就是我妹妹叶南,虽然离过婚,可是没有孩子,而且离婚也绝对不是她的错!”   我嘴角扯出一丝笑容,配合哥哥的介绍冲那人点点头,只觉额头的青筋不受控制地暴起。   “这是江帆,我学弟。既然接上头了,我就不陪你们了,难得回来,我答应陪你嫂子去逛街。二楼咖啡厅的座位我已经订好了,你们直接上去就行,我走了。”拉拉杂杂的交代,听得我早已是满脸不耐!   哥哥很满意地走了。他洪亮的嗓音很成功地让整个大厅的人都知道了我跟江帆是来相亲的。我随便一瞄,至少看到了三个熟人,全是公司客户!   “听说你在海天国际工作?”我的相亲对象江帆同志和蔼可亲地打破僵局。   “没错。”我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这个江帆,还真是没辜负教授的名头,那大黑边瓶子底眼镜得算是古董了吧?黑色西裤,白色衬衣,没打领带,可愣是把衬衣最上面一个扣儿都系得严严实实。   “不如我们去二楼喝点东西?”教授彬彬有礼地征求我的意见。   “好。”我点头,既来之则安之,现在走显得太不礼貌,好歹也是哥哥的学弟,总要给他个交代。   其实教授的内涵比外表要优秀得多,不知不觉地,我们竟聊了一个多小时。天南海北的话题,我感兴趣的他都懂。腹有诗书气自华,看来有几分道理。仔细端详端详,其实教授长得不差,老土的眼镜和白菜帮子似的发型对外表的破坏,绝对是毁灭性的。   “真看不出你今年有二十八岁。”话题不知怎么转到了年龄这个问题上。   我嘴上谦虚着,心里其实挺美。哪个女人不希望别人夸自己年轻?尽管我也很想恭维他两句,可是到了嘴边的话却在他那套行头面前猛然却步,“你的眼镜实在应该换换了。”一说完我就后悔了,这不明摆着打击教授同志的审美情趣,知识分子的自尊心可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主要是戴着方便。”殊不知,教授很大度地笑笑,压根儿没放在心上。虽然跟他完全不来电,做个朋友还是不错的。   互相留了电话号码,我看看表,快十二点了,于是跟教授撒了个小谎,说公司有应酬,便先行离开了。这次相亲虽然没有结果,但过程还是不错的,远远超出我原本的预计。   哼着歌儿走出大厅,时间还早,我取了车,缓缓开出大门,琢磨着去哪儿溜达溜达。   漫无目的地开着,七拐八弯竟到了九遥苑别墅区。门卫看见我的车,按下遥控器打开雕花铁门。我顺着别墅区的林荫道缓缓开到C区B栋,冷不丁地,一辆熟悉无比的银色奥迪突兀地闯入我的视线。直勾勾地盯了半天,短路的脑子才慢慢恢复工作——楚尘的车,停在别墅前。   我愣愣地坐在车里,拼命告诉自己赶快离开,可是手不受控制地握不住方向盘。他的车里,还挂着那对可爱的水晶小猪,那是我们去希腊旅行时在一间街边小店买的,猪屁股上分别刻着我们的名字。这是楚尘最喜欢的饰物。   我狠狠地甩头,满脑子都是他的影子。我讨厌这样的自己,已经离婚了,就应该学会放手!我深吸一口气,咬咬牙,准备开车离去,可惜天不遂人愿,就在这时,院门开了。   天气预报说今天的最高气温是三十八摄氏度,我却觉得有点冷。   他看见我的车,身形一僵,顿住脚步,静静望着我。碎落的刘海儿有点长了,几乎遮住眼睛。线条冷厉的唇紧抿着,看不出情绪。右耳上,仍然戴着去年生日时,我送他的那枚叶子形钻石耳钉。他的双手插在牛仔裤兜里,手腕上细细的红色丝线,是他本命年时,我亲手缠上去的。   我的脸上凉凉的,两行泪珠跌落。   长达一个世纪的漫长对视,他率先打破僵局向我走过来。我犹豫着,最后还是打开车门下了车。   从远远的对视变成面对面地站着,他高大的身材把我整个人都罩住,这种感觉,真是该死的温暖。鼻子一酸,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我垂着头,看着泪珠一颗颗落在地上,跌碎,晕开,蒸发在燥热的空气里。   先是肩膀,然后是整个人,他突然把我紧紧搂在怀里。淡淡的烟草味夹杂着舒肤佳的清香扑鼻而来,这是他特有的味道。我僵硬地任由他搂着,手垂在身侧,紧紧握住,努力克制着想环住他的腰的冲动。   “南南……”他把头埋在我颈窝里,低声唤着。   我贴在他胸前,咬着嘴唇,心狠狠地硬着。   “我后悔了,后悔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他趴在我耳边,自语般低喃。   他的话,好似一把无形的利刃,毫无征兆地捅进我的胸口。我狠狠推开他,抑制着心底即将崩溃决堤的思念冲上车,猛踩油门落荒而逃。楚尘,既然离婚是我们作出的选择,现在,又是何苦……   一路上,眼泪疯了似的流,流到最后,只剩心伤。   我开车回了公寓,关了手机,拔了电话线,蜷在沙发上,把身子缩成一团。小时候养成的习惯,身子缩得越紧,我会觉得越安全。楚尘花了好长的时间才帮我改掉这个坏习惯,每当我觉得害怕时,只要搂着他,一切好像都变得不再重要。   我努力地回忆着,试图找出我们的婚姻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那样爱着对方,为什么能够平静地面对面地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他十五岁,我十八岁,医院里,我们相识。我骑摩托车把他撞了,尽管不全是我的责任,但是他的腿骨折了。他说不用我管,我觉得良心上说不过去。他是单亲家庭,母亲身体不好,我承担了他的全部医药费,还自发地揽下了照顾他的责任。   半个月后,他出院。医生再三叮嘱回家后要好好休养,两个月之内尽量不要让刚刚愈合的腿承受太大负荷,否则会留下后遗症。出院后,他说我早已经弥补了自己犯下的错,以后不必再见面。之后,我的生活回到正轨,读书、玩乐、飙车,丰富多彩。大约半个月后,我在一家西餐厅跟朋友一起吃饭时,竟看见了在这里打工的他。   他看了我一眼,好似陌生人。我没说什么,吃完饭后打发走了朋友,自己在门外一直等着他下班。他出门的时候,我看了看表,十二点整。他走到我面前,把一个信封塞到我手里,我记得很清楚,他当时跟我说:“本来准备明天去你学校找你的。这是你替我垫上的医药费,你当时是正常驾驶,不必承担我的医药费。”   “你在这里打工多久了?”我晃着手里的信封,心里隐隐冒火。   他倔强地别过头,一语不发。极有轮廓的五官,让人很难相信他只有十五岁,否则这间餐厅也不敢贸然雇用童工。   “我送你回家,不许拒绝。”我说完,拉着他的胳膊走到摩托车边,从座椅下拿出顶备用头盔丢给他。他默默地戴上头盔坐在我身后,轻轻环着我的腰。虽然隔着几层衣服,我还是被电到了,被一个十五岁的男孩子电到了。   从那晚起,隔三差五地往他家跑成为一种习惯。   从他妈嘴里,我得知原来他出院第二天就去了餐厅打工。不遵医嘱的直接代价就是以后的日子里每逢阴雨天气,他右边的小腿便会针扎似的疼,有时疼得厉害了,连路都走不了。结婚后的那些年,我试遍了各种各样的办法,始终没有太多起色。每当我数落因为他当年孩子气的自尊给身体带来的严重后果时,他总是笑着说,如果不那么做,也许我们之间什么都不会发生。   他上大一那年,我上大四。   最初,我以为自己一直把他当成一个令人心疼的弟弟。   二十岁生日那晚,朋友们为我举办了盛大的生日Party。   只有两个人缺席,他,还有修月。   我知道他们缺席的原因,因为他们不约而同地打电话约我晚上单独见面。   Party结束,我决定去见楚尘。   修月是多年的哥们儿,打个电话说一声就OK。   楚尘约我见面的地点在海边,我去的时候,他已经到了。   那晚的风很轻,海浪也很柔。我脱了鞋走在沙滩上,他默默跟在我身后。   “今天我生日,礼物呢?”走着走着,我突然转身对他说。   他微笑着,微带羞涩地牵起我的手,带我走到离海较远的那片沙滩上,“在这里站着别动。”他说。   “要不要闭上眼睛?”我好奇地问。   他笑笑,说不用,然后自己走到前面不远处,掏出打火机,弯腰从地上拎起一个小小的白色线头。线头被点燃的那一刹那,一颗燃着火焰的心赫然出现在夜幕笼罩下的沙滩上!原来,细心的他事先用引线把两百九十九根蜡烛连在了一起!   “喜欢吗?”他回到我身边,声音小心翼翼。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把这份礼物原封不动地带回家收藏起来?”事实上,我的心情已经High上天了!   “这不是礼物,你的礼物在那里。”他指指燃着的心,我将信将疑地迈过蜡烛走进去。心的中间,果然有一个微微凸起的小沙包。我蹲在地上,仔细地拂去沙子,一个紫色的小盒子露了出来。我小心翼翼地拿起盒子,心跳有点加速。   “我帮你打开。”楚尘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我转过身,把盒子交给他。   回想起来,也许在他打开盒子的那个刹那,我就已经决定了要把自己今后的幸福交给他来呵护。   盒子里,躺着一枚小小的彩晶指环。造型简单大方,由一颗颗小水晶串连而成,“我自己编的,不太好看。”他说。   我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拿起它套在手指上,大小刚刚好:“礼物我收了,接下来,你不管说什么,我大概都会答应。”   他脸上极快地闪过一抹红晕,定了定神,非常认真地望着我:“叶南,你,做我女朋友吧!”   就这样,我的姐弟恋生涯开始了。   咚咚咚,敲门声。   我有点愣,脑子有点乱,不知这敲门声来自何处。   叮咚叮咚叮咚,门铃急促地响着。   我揉揉眼睛,茫然地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好像是有人在敲门。   草草收起思绪,赤脚走到门边:“谁?”   “开门。”是修月,我下意识地抬手看看表,四点……   二十分钟了,修月就这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叼着根烟,一句话也没说。   我憋不住了,打破沉默:“失约是我不对。既然是公事,你从我工资里扣好了。”   “相亲不是相得挺高兴吗,眼睛肿成这样又是因为谁?”修月见我开口了,就势不咸不淡地问。夹着烟的手指,修长而苍白。   “你可以改行当狗仔了,消息够灵的。”我窝在沙发里,抱膝而坐。   “看见楚尘了?”他说得挺肯定。   “嗯。”我现在没心思跟他斗嘴。   “后悔跟他离婚了?”语气仍然肯定。   “那倒没。”选择离婚本来就不是一时头脑发热的决定。   “嘴硬。”他冷哼,眼尾上挑,很是邪佞。   我懒得跟他争,眼泪流得太多,体力消耗很大,头昏沉沉的,只想睡觉。   修月熄灭了手中的烟,起身四处看了看,直奔洗手间。   哗哗的水声响起,没多久,他拎着条湿毛巾走到我身边:“抬头,闭眼。”   我照做。他把毛巾折好敷在我眼睛上,清凉的感觉立即传遍全身,舒服得不得了:“看不出来你还挺会照顾人的,我要稍稍修正对你的看法。”   “你就是个典型的没心没肺的小白眼儿狼。”他性感的声音有点冷。   “干吗突然这么说?”我很迷茫。接着,毛巾不见了,下一秒钟,整个人腾空而起,“你干吗?”我下意识地拉拉衣领。   “放心,我如果想强奸你不会等到现在。”他气哼哼地抱着我走进卧室,不怎么温柔地把我丢在床上,扯过被子搭在我身上,“睡觉!”硬邦邦地丢下这句话,他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关门的声音巨大无比,震得我耳朵嗡嗡直响。   这又跟谁较劲儿呢?喜怒无常这个词果然是为修大少爷量身打造的。   红肿的眼睛被清凉的毛巾敷过之后,缓解了许多。没多久,我便裹着薄被沉沉睡去。乱糟糟的一天,令人筋疲力尽。   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原本以为会在寂寞空虚无聊中度过的一天,竟出乎意料地充实。白天折腾了大半天,晚上也没消停。睡到八点多醒了,刚打开手机,小K的电话就进来了,听他噼里啪啦地啰嗦半天,我才想起那天他好像约我星期六晚上去凤凰山。   我答应了,只要别让我待在家里没出息地满脑子净琢磨楚尘的事,去哪儿都行。小K说九点半来接我,问了我家地址,让我在家等着。   凤凰山我熟,爱玩车的人都知道那儿,颇有点《头文字D》里秋名山的意思。我十六岁那年就跟着程哥去那儿玩了。我喜欢机械,大学里学的也是机械工程,跟我现在干的工作风马牛不相及。程哥也是爸爸战友的孩子,比我大八岁,志向是当职业赛车手,提起他的“事迹”,那帮叔叔伯伯没有一个不吹胡子瞪眼的。跟他比,我的顽劣实在不值一提。   我喜欢摆弄车,可能也有点天赋在里面,程哥就让我跟着他学改车,自此一发不可收拾。我疯玩了两年,还玩出了点名气,当然,这种名气良家妇女不要也罢。有阵子动静闹得太大,我爸气得差点儿把我逐出家门,直到认识楚尘我才有所收敛。   梦想与现实的距离还是蛮大的。想当职业赛车手的程哥,现在在西班牙开连锁中餐馆。而我,学机械工程,立志成为出色的方程式赛车技师,现在却在地产公司做市场营销。自己想起来,都觉得挺讽刺。这路啊,走着走着,就走歪了。   现在想想,还是修月聪明,明明吃喝玩乐的事比谁都干得多、玩得狠,可在爸爸叔伯们眼里,修月这厮简直就是五好青年的模范典型、新时代青年的楷模!我记得这是我爸的原话来着。就连快三十了还没个对象在他们眼里也成了优点:“年轻人,以事业为重!先立业再成家!前两年,是修月这孩子没顾上找,这两年事业有成该成家了,可找来找去又找不出个能配得上他的人!”我记得程哥他爸说这话的时候还贼动情,激得我足足抖掉了三层鸡皮疙瘩。   事后,我问修月,听了这些叔叔伯伯的夸赞之后有什么感想,那厮痞了吧唧地叼着根烟,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叶南,要不我老说你傻呢!这帮老爷子都是扛枪的出身,直来直去的性子,估计肠子都不带打弯儿的,要哄他们开心多简单啊!老人不就图个心情好多活两年,最傻的就是你这种硬碰硬的倔驴型,在这点上楚尘比你还失败,光做不说有什么用?多学着点吧。对了,告诉楚尘,他如果爱你,就放下那些可笑的自尊,跟长辈低头不会损害他那些所谓的男人尊严。”   修月最后说的这句话,我究竟有没有告诉楚尘呢?现在想想,已经不记得了。   小K到了,我匆匆下楼。   Cool!嚣张的红色哈雷!我两眼放光,冲着它直奔过去。   “姐,你看我这车怎么样?”小K得意扬扬地凑到我身边。   “比你的人强多了!”我拍拍锃亮的机身,这感觉实在太美了!   “你来开?”小K甩甩手里的钥匙。   我稍稍愣了一下:“等我五分钟,换衣服!”最后一个字说出的时候,我已经冲进了电梯。   黑色紧身皮裤,露腰紧身皮上衣,同色系缀着火焰图腾的手套靴子外加头盔,完美的骑士装备,楚尘送我的。他知道我喜欢赛车,去法国拍片的时候专门为我订制的。我知道他其实并不喜欢这种疯狂危险的运动,所以之前一次也没穿过,只是小心地珍藏着。离婚了,它们却这么快就被派上了用场。   一路上,小K揽着我腰的手越收越紧,我知道他在紧张。现在的速度,确实近乎疯狂。过弯道时,伴随着引擎野兽般的嘶吼,火红的哈雷车身侧倾,似展翼滑翔,血在沸腾,青春在回归。   凤凰山到了。   我减速,毫不意外地在山脚下见到了一块写着“前方施工,车辆绕行”的路障牌。看到这种牌子,路过的车辆自会绕道,就算有好事者发现山上有人在赛车报了警,一般也不会有事,因为敢封山立这种牌子的人,都不是简单的主儿。想玩车,得既有钱又有闲,符合这两点的人,都有点来历。   正准备绕过路障上山,身后突然传来巨大的引擎声,一听便知是改良过的大马力重型机车。眨眼的工夫,后视镜里出现了一辆黑色三菱霹雳火。我加速,它紧追不舍。第四个弯道,它内侧小角度超车成功地甩开我两个车身的距离。   漂亮!我心里暗赞。   若是从前,我绝不会这么轻易被超。好胜心大起,现在轮到我展开追逐。山顶前的最后一个弯道,如果我插进内弯,很有机会上演跟他同样的内侧超车大逆转,但我没这么做。小K坐在我身后,我没有十成的把握,不能冒这个险。结果,终点到了,我以一个车身的差距败北。   山顶上人声鼎沸,琳琅满目的机车在巨大探照灯的照射下,泛着金属特有的光泽。   小K刚跳下车,一群人就围了过来:“小展他们呢?今晚的比赛我可下了重注。”   “应该快到了。我先给你们介绍一个人——”小K指指我,笑容贼灿烂,“我姐,刚才要不是因为载着我,肯定不会被江哥给超了!厉害吧!”   我摘下头盔,礼貌地冲他们笑笑。现在的玩车族比我们那时候奢侈多了,个个都是全套行头加身,那些自己喷上去的图案,五颜六色乱七八糟,颇有点行为艺术的意思。   “女的开哈雷?!”黑三菱的车主抱着头盔走了过来,看样子跟我年纪差不多,头发很短,耳朵上那排亮闪闪的耳钉在明晃晃的探照灯下非常夺目。我总觉得这张脸好像在哪儿见过。   “很可惜,最后一个弯道我犹豫了,叶南,不知你怎么称呼?”   黑三菱车主没来得及说,话头就被小K的朋友给截了:“叶南?不会是前几天报纸上登的跟小展传绯闻的那个女的吧?”   “那些扯淡的八卦你也信!”小K义愤填膺。   我靠着车身,无所谓地笑笑。曾经是楚尘的太太,八卦、绯闻、谣言几乎成了生活的一部分,早已习惯。   小K的朋友大多年纪很轻,好奇心旺盛,似乎对我的事很感兴趣,七嘴八舌地问东问西,大多是最近报纸上跟楚尘有关的消息。小K知道我不爱跟人谈这些,很仗义地挺身而出,把他们带到一边,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不远处还聚着一伙人,一个个神情雀跃,不时向山下张望,似乎都在等着什么人的到来。黑三菱车主走到我身旁,刚准备开口,周围突然爆起一阵疯狂的欢呼声,隐隐夹杂着引擎的呼啸。   小K兴冲冲地跑过来:“姐,是小展他们上山了。今晚你要不要参加?你要想参加就用我的车,江哥也是高手哦!小展他们赛车虽然强,要说改车我们这里可没人比得过江哥。”   “你姓江?”我望着黑三菱车主,心底窜出个非常疯狂的念头,疯狂得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江帆?”   小K很诧异,“姐,你们认识啊?”   江帆也很诧异:“没想到你还记得我上午的样子。”   我笑,女人的直觉还是蛮厉害的:“山顶这群年轻人里有没有你的学生?”   “这是秘密,被学校知道还了得。”江帆的笑很特别,让人看了觉得特开怀。   “我猜我哥肯定也不知道,否则哪会介绍你来跟我相亲!近墨者黑,你说要是两块墨凑一块儿,那得黑成什么样儿?”我的话把大伙都逗乐了。笑声未落,两辆你追我赶互不相让的银色机车几乎同时冲上山顶,呼啸的引擎震得耳朵嗡嗡作响。小K见状,拉起我的胳膊一马当先地冲了过去。   山顶上分散的人都围了过来,唧唧喳喳,颇为兴奋。   “姐,展夜你见过的,这是他弟弟展阳阳。阳阳,这是叶南,你也得叫姐。”   展夜跳下车,眼睛亮亮的,很开心地看着我:“听小K说你的车技很厉害。”   “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周围乱哄哄的,我使劲儿提高音量。   “哼!女人没资格玩机车。”站在展夜身边的满脑袋长着可爱小卷毛的展阳阳很不屑地撇撇嘴。   “阳阳你闭嘴。”展夜侧头看着他,声音不太高,语气却很硬。   江帆走到我身边,我俩相视而笑。展夜今年二十岁,展阳阳看起来最多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跟他相比,我都是阿姨级别的人物了。   “展夜,你脑子有病啊,干吗向着外人!”展阳阳气鼓鼓地瞪着他。   “你跟我过来。”说完,展夜拨开人堆儿走了出去。   我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对奇特的兄弟。记得第一次在酒吧见到展夜的时候,我觉得他看起来跟电视上判若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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