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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明御史方震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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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明御史方震孺晚明御史方震孺 晚明御史方震孺 王景泽 陈丽丽 摘 要:晚明党争激烈,尤以天启朝为突出,许多官员被卷入其中,遭到阉党陷害,方震孺即是一例。方震孺由知县擢为御史,因持正不阿而冒犯阉党。辽沈失陷后自请犒师,天启元年(1621)命出任辽东巡按,监军御史。他于大败之余,人心涣散之时,奔波于前敌,希图振作。主张防守三岔河,固守镇武堡,并举荐刘征、罗一贯为守将。是时,经略熊廷弼、巡抚王化贞不和,相互攻讦,掣肘着辽东防务建设,方震孺夹隙其间,颇形艰难。广宁失守后,方震孺冒险招抚逃避觉华岛的参将祖大寿,为后来辽东明军保有一定的实力构筑宁锦防线...
晚明御史方震孺
晚明御史方震孺 晚明御史方震孺 王景泽 陈丽丽 摘 要:晚明党争激烈,尤以天启朝为突出,许多官员被卷入其中,遭到阉党陷害,方震孺即是一例。方震孺由知县擢为御史,因持正不阿而冒犯阉党。辽沈失陷后自请犒师,天启元年(1621)命出任辽东巡按,监军御史。他于大败之余,人心涣散之时,奔波于前敌,希图振作。主张防守三岔河,固守镇武堡,并举荐刘征、罗一贯为守将。是时,经略熊廷弼、巡抚王化贞不和,相互攻讦,掣肘着辽东防务建设,方震孺夹隙其间,颇形艰难。广宁失守后,方震孺冒险招抚逃避觉华岛的参将祖大寿,为后来辽东明军保有一定的实力构筑宁锦防线,作出了贡献。但阉党藉惩治熊廷弼以打击东林党时,方震孺受到陷害,被列名“党籍”,投之于狱,终因皇位移易侥幸获生。崇祯年间先后出任岭西道参议、广西巡抚,闻清军南下,抑郁而死。 关键词:明朝 天启 党政 方震孺 明朝至其晚期,各种矛盾交相并作,尤以内部党争、女真叛离、农民造反为突出。而统治集团中各色人物纷纷登场亮相,或求力挽狂澜以救世,或谋狂填欲壑以营私,令后人眼花缭乱。学术界对之评论纷繁复杂,观点甚至大相径庭,使这段历史成为明史中最扣人心弦之处。然而,并非那些影响历史的人物皆舒展于研究者笔端,例如,晚明御史方震孺。 一 方震孺,字孩未,南直隶桐城(今安徽省桐城市)人,移家寿州(今安徽寿县)1。震孺出生于万历十三年(1585年)闰九月十二日,四十一年中进士,时29岁。大学士叶向高极器重,订以馆选,但距考馆之期仅两日,突闻母病,镇孺匆匆归里。次年入京,授福建延平府沙县知县。沙县有屠牛之俗,每屠一牛,纳税500文,岁屠万牛,该县得税数千金,因非国课,知县有机会将其中饱私囊。震孺则严令禁止屠牛,并刊刻书籍,宣传因果报应之说,不数月,此风息止2。他奖拔士子,多有惠政,“政令清严,教化简易,两举卓异”3。泰昌元年(1620年)十一月,擢湖广道御史。 入京为御史,震孺不免与许多儒家思想熏陶下成长的知识分子一样,胸怀以天下为己任的信念,欲大展鸿图,成就事业,那么,直陈无隐,不避权贵,往往是他们行为的一个特点。就在出任御史当月,震孺即疏言天下官贪百姓穷:“百姓之日穷也,以天下贪吏多,而惩贪之法弛也。铨司之考功止于罢职,抚按之弹治极于为民”,所以官恋贪而唾清。倘若“特擢一二极清,立逮一二极贪者”,便能够“吏治不日新,民生不日裕”4。可见,震孺是一位理想主义者,皇帝即是天下第一贪官。十二月,震孺奉差巡视南城,破获一起假印案,“六部十三省印皆全,清出假官三百四十员,铨部为之一清。是月,冢宰周公嘉谟、司寇黄公克讃,以推官事争于朝,余上疏驳纠之,责其欺藐冲圣,无人臣礼,并责悔过自新,上报可,两大臣遂不敢卸担去,余以是渐为人侧目矣。”5又疏请熹宗避小人而独断,以此前三朝之例,劝熹宗勿近内臣奸佞6。该疏不免引宦官怀恨。震孺又参太常寺少卿姚宗文阴险,“当言不言”,后遭徐大化、吴淳夫、郭兴治攻讦,“皆以是故,此又余杀身之祸所自始也”7。 是时,熹宗初登基,统治集团内部党争日益激化,梃击、红丸、移宫三案,成为党同伐异的利刃,所谓“东林”与阉党的矛盾日趋尖锐。后来震孺于狱中写道:“移宫之事,揆之累朝法度及夜气良心,自有当然衡鉴,不能随人作重轻也,遂上疏曰:移宫一事,大旨欲置皇上于九鼎之安,既为臣子,谁敢先选侍而后君父?至于选侍,自当优礼,所谓以尧仁之无外,仰慰在天;盗宝之珰不必穷究,所谓以汤网之宏开,赦及有罪,然仁义其是一心,前后原非两段。是疏也,余矢对天日,于心无愧,而宁知遂为罪案也哉!其论张差之事,余谓善处人骨肉者,原不可无调停之法,但不当因已调停而遂疑不附己者尽小人也。其大意欲录废弃诸臣,以平人心而解党祸。是疏也,余矢对天日,于心无愧,而宁知又为罪案也哉!《三朝要典》中大端驳此两疏,而余之狱遂不可救,岂不悲哉!”8于是,震孺被阉党视为东林党人。 东林之人给事中杨涟力主李选侍移宫,受异己攻击,遂愤然去职。天启元年(1621年)正月,震孺与给事中魏应嘉等八位言官,以杨涟“功在社稷,然从无居功之心”,请召还9。此举又为阉党所不喜。继之,震孺上“三不平”疏,即国本之事、门户之说、移宫之事,言:张差一案,贻累多人,受牵连者沉郁已久,至今无见天之日,一不平;藉门户之说,葛藤未已,如叶茂才、朱世守、董应举、赵南星等众臣摧折已尽,至今无出山之色,二不平;杨涟不得公道,三不平10。此疏更使阉党确认震孺为东林,而震孺自释:“余江北人,孤踪寡援,原不知东林为何人,而此疏三段,持论确见,以为当如此。迩来时议正与余相反。《要典》中无数敲打,大抵因此疏。余即不以辽事逮,亦无生理,爱我者都云封疆是目,门户是主意,此不磨之论。而余实不知何人是门户也,抑奇矣。”11虽然震孺否认其属东林,但他的言行无法消除对立方对他的判断。除以上各疏,再如,由于他的举荐,元年三月,明廷起谪臣高攀龙为光禄寺丞,鲍庚鳌为礼部郎中,刘宗周为礼部主事12。高攀龙在东林中之地位是众所周知的。另一方面,刚直不阿而获罪于阉党,也为震孺遭囹圄之灾埋下了祸根。据说,震孺巡南城,“珰甥傅应星敓齐民妻,案下狱。珰踵门请,震孺不假,曰:君不闻槃水加剑,古贵臣之义乎?贵臣侵珰也。珰恚。”13震孺扫了魏忠贤的面子,必致其怀恨在心。当辽阳失守,京城官宦纷纷迁家眷南避,震孺却传檄良乡,不许供应夫马,借以镇定人心14,不免四面树敌,为日后落井下石之张本。 震孺入为御史,正值明、金战争,辽东战事牵动着明朝君臣的神经。元年二月,震孺疏请速催新简添注兵部侍郎诸臣,慎简职方,并提醒防后金同时亦需防蒙古15。闰二月,建议加强辽东河西防蒙,又与诸科道请行保举之法,以缓辽左用兵将材之急16。三月,辽沈失守,震孺“一日十三疏……每五鼓即檛公卿门,筹画痛哭”17。请罢兵部尚书崔景荣,以少詹事孙承宗代之,熹宗未允18。疏陈紧急军务,请予宁前道王化贞事权,以重河西职守,并涉及防务、募兵、军情处理、武器装备制造、稳定人心等18项;建议通州、天津各添设巡抚,永平、密云、蓟州、通州各添设兵备道。继之提出备御策:守三岔河;广宁、山海关间屯精兵20万;募辽人守辽土,山东登莱水路呼应;于四川募兵。奉旨命速行19。 二 辽沈失陷后,明朝主政者仍无振作之象。“五月,边报又至,报称自三岔河以西,七百里行人断绝。而京官请假请告者甚多,其当事诸大老以假持重为真迂缓”,方震孺不胜愤懑,遂上疏请自往辽东犒师:“屡败之后人情,入关一步便为乐园,出关一步便是鬼乡,今事急矣!惟愿皇上速发帑金二十万,差官星夜赍至山海,臣不肖,勉效驱驰,亲至关外,一面犒赏已出关兵将,一面督催未出关兵将,一面抚恤战败之残卒,吊祭骂贼之忠魂,相地形之险夷,画修守之长策,使塞外闻之,谓庙堂之上,专遣一臣吊死抚伤,亦可见皇上之精神犹然东向,不至以祖宗疆土恝然一掷。且脆弱如臣,炎天烈日之中,犹有白草黄沙之意,而将士之忠勇者,或有闻而奋起乎!”20言辞灼灼,真切感人。熹宗予准,发帑金10万,颁敕谕,遣震孺赍恤辽东21。 天启元年六月初三日,震孺陛辞,初六日启程,十五日抵山海关,沿途见援兵露处,驿递、钱粮不继,不禁怆然22。途中疏报所见兵士之艰苦,装备之匮乏,防务之难处,以及可寻之战机23。震孺先后于山海关、广宁颁恤赏银111050两余,并于三岔河祭奠死难将士,“军民大悦”24。其疏称:“念征袍之腥在,痛宝刀之血溅,则不得不恤其身;河边之骨已枯,深闺之梦未醒,则不得不恤其家”,“一时读者皆为堕泪”25。 完成恤赏使命,震孺回程。七月二十三日行至盘山,接到监军辽东之命26。此差虽可作升擢之阶,然其苦险,无人愿承。震孺使辽东前,便有是议,迫其出揭表态:“震孺与熊经略(廷弼)有旧谊,熊为大帅,孺决不当监军”。揭出,议止27。但当局者还是乘震孺身在关外,打破资序,趋之于险。八月,震孺赴通州复命,并接新任,上疏云:“臣为按臣,而先自引避一切,道将谁复更有左足窥辽者?义不敢辞凶避险。然臣亦有犬马至情,不得不先为控诉。臣有孀母七旬,未敢以身许陛下。敌人举事多以七月,臣昨已遏之于河上,而最凶最险莫过九月,以收成既完,势必长驱。窥敌之意,总在欲乘冰坚渡河。臣请自驻河上,为将士先,一至明春,臣便当乞身请告,一则答皇上知遇之恩,竭此绵力,一则容臣归侍孀母,见明主以孝治天下不夺人母子至情,一则见资序不应及臣以避后日攘差之话柄。”28 此前震孺在辽之职责,就是吊死恤存,汇报见闻;而以监军御史巡按辽东,则承监察、督察之任,还要参与边务。但此时,辽东边务又与朝内党争相伴。东林支持的经略熊廷弼与阉党支持的巡抚王化贞不和,经略扎山海,巡抚驻广宁,辽东文武隙于其间,颇形艰难。尤可惧者为军队状况。辽沈失陷后,明军重新构筑阵线,屯兵于三岔河。而所募所招者,不过残兵溃卒,没有营房,风餐露宿,日晒雨淋,立坐于泥淖中,致腿生蛆,不堪一战。震孺“居不庐、食不火者七月”,“策马遍屯落,点兵阅马,所见皆象人涂马,知决不堪用。而当河东沦败之后,此皆收回残卒剩骑耳,虽欲简汰而卒难,更换一二大帅偏裨,推者退缩,任者孟浪,皆非成功之人。”“广宁情形,毋论战不成战,并亦守不成守”。震孺将辽西惨象疏报于朝,同时意识到,“河西断无幸,余已堕此陷坑矣”29。 至天启二年正月广宁失守,震孺巡按辽东半年左右,观其事迹,主要在军事,及处经抚不和中之困窘。 熊廷弼与王化贞的军事分歧在于,廷弼主张以守为战,设诸堡屯兵以固广宁。而化贞则主战,幻想依靠蒙古、内应的力量,主动出击,一举获胜。震孺巡按辽东之前,对化贞有好感,他举荐化贞,以其“甚得西虏之情形”,请速加佥都御使职衔30;主张守三岔河,“画三岔为守,沿河要害须筑堡数处,使首尾联络,或多筑营房,使守者不苦暴露”31。此点表面与化贞似,实有别,貌异于廷弼,实则相近。巡按广宁后,震孺即将主要精力用于构筑三岔河防务。是月,大河封冻,军情趋危,诸监军道皆言敌锋难挡,议撤军广宁,婴城固守。震孺以为不可张敌势,建议坚守处三岔河要冲的镇武,可遏敌锋,又可为柳河、张义之援,并荐游击刘征、参将罗一贯为守将32,刘、罗二将后皆捐躯。翌年十二月疏:后金军谋犯河西,明军应扬长避短,习练火器;汰弱留强,选用精兵;裁汰冗将;三位监军道各统一路兵,严敕精练;边道用新员,以鼓方新之气33。震孺身处前敌,对实际情况了解真切,所提建议具有针对性。可惜明朝腐朽已极,尤其朝内党争不已,辽东经抚不和,无人究心于防务。而河西官将人人思逃34,更使明军防务难见起色。 经抚不和,时路人皆知,大率“经臣意在以守为战,抚臣意主战不言守,诸道将俱浮沉于战不战、守不守之间”,大敌当前,惟吵吵嚷嚷,朝野上下几置军机为儿戏35。震孺身为巡按御史,肩负监察责任,对经抚不和贻误军机,是有纠劾职责和权力的,但他虽曾言“经、抚心同手异,疆事必致大坏”36,却没有及时疏参,有其私心所在。其于狱中自订年谱,写道:“经抚终日不算敌而终日斗口,经说话虽稳而不肯做,抚肯做而漫无实著,其所恃者用李永芳,用西部,皆如捕风捉影耳。总之,危绝之地,经抚皆乐于卸肩,两人皆望余一参疏以便弛担。余千思万想,两人总非敌对手,余逐一人去,后来河西有事,必归罪于出疏者。且经抚逐,而代经抚者实未见其人。是以余宁自劳自瘁,而未敢轻议去留。”37后来大学士孙承宗以震孺不早言经抚之失,疏请究问38,又责震孺“作好军中,彷徨塞下,但知友谊,遑惜公家”39,即道明震孺与经、抚关系皆善而不愿得罪任何一方,亦恐卷入日渐激烈的党争,更不愿为辽事之未来承担责任以牺牲自己的心理。 二年正月,震孺差满,于前屯卫候代,广宁失陷之信至。明军全线溃败,经抚皆至关上,关外一片狼籍。震孺住中前所,一面命驻军加强防守,一面上疏建议朝廷发兵固中前,图固山海40。广宁骤失,巡按御史必须论文武功罪,震孺已无法回避。经略、巡抚当首承失地之责,故震孺疏劾,然很委婉;表彰殉国,不吝美辞,而于他人则含含糊糊41。此种浑圆状态,正是其矛盾的心理,较入辽前之锋芒毕露,不啻天壤。 此时的震孺,虽失官场棱角,仍为保住明朝关外一片地而呕心努力。芝麻湾、觉华岛屯有大批粮饷,震孺疏请催兵把守,不能委弃。二月底,疏陈其本月至中前所、芝麻湾、前屯卫之东行见闻,及祖大寿驻觉华岛之消息42。 祖大寿,原名天寿,祖家为宁远望族。天启元年九月,大寿由游击擢为参将,代管抚标中军事43。广宁破,大寿率部避觉华岛观望。是岛为明军屯粮基地,震孺虑及大寿之去留关乎山海并京师安危,决定冒险一搏。据二年三月震孺奏: 前月二十日,据监军道邢慎言等密禀,据回乡言,奴贼四外搜粮,今觉华岛尚有米豆二十余万,人民数万,船只器马无数,今祖天寿据而有之,旦夕与贼通,此山海剥肤之患。臣当时欲遣人抚之,有水兵都司张国卿禀称,事体重大,非抚按自去不可。又奉枢部密言,议此行只宜安静,不可生事,臣心服其言,于是浮于海,连日飓风,船不能前,于三月初二日风始定。臣从芝麻湾泊船,写牌十数道,一谕祖天寿,晓以利害;一谕溃回兵将,示以宽政;一谕岛上士民,激以忠义。又访闻祖天寿之婿吴良辅者,见在石门,臣自遣良辅同国卿往说之,且戒之曰:脱有变,但曰按院在船上,尔等共往杀按院可耳。良辅受命而去,一连八日无消息。至初十日未时,见大船十五只自东飞来,则臣所遣张国卿也。据称,奴贼已数遣人报至岛上,一二叛民已造船欲往投,奴正在犹豫间,而我招抚之人适至。天寿一见良辅,且闻臣在船上等候,不觉痛哭,生员数千百人见臣谕帖,亦哭,遂纠众投顺。先用大船十五只,载天寿妻子兄弟及士民千五百人至关,而天寿仍暂住岛上,为我搬运,以通判吴自科往岛上监之,盖遵臣之宪牌也。是役也,共救回兵十余万,人民万余,器甲无算,牛马千余匹,皆枢臣之指授也44。 “枢臣指授”显系谦辞,“救回兵十余万”亦属虚夸,数万倒是可能。关于此事,许多文献有载,详略不同而已。招回祖大寿,是震孺对明朝最大的贡献,意义非凡。何以言之?自崇祯初年大寿升任总兵,便成为辽东明军抗敌之领军,固守宁锦防线,直至松锦大战结束。其后虽败降,于明之贡献不能泯灭,而成就其业者,震孺也。 三月,震孺差满,称病请告,获准45。 三 方震孺终于苦差届满,离开辽东,但他没有料到,这只是磨难的开始。 广宁失守,阉党藉议经略熊廷弼罪打击东林。视震孺为眼中钉的阉党,及对震孺耿耿于怀者,乘机以攻,欲置其于死地而后快。广宁陷未久,震孺便遭刑部主事徐大化疏参,震孺辩称:大化谓臣先逃,以为民望,以故广宁致陷,此污蔑之言,有抚臣可为见证;众人皆向关西奔,独臣东行,为逃乎?谓臣欺君卖友,系因臣不能逢迎人意。兵部主事吴淳夫责臣以不死,然前屯卫至今未陷,焉有死之理。得旨却责震孺辩白“意欲何为?张铨何如人哉?”46预示着震孺未来要经历坎坷曲折。差满时,兵部尚书张鹤鸣出具勘语,称震孺有功无罪。震孺得请归里,都察院左都御史邹元标进疏称道47。十二月,左都御史赵南星题:辽东巡按,抚顺之陷有杨一桂,三路开铁之陷有陈王庭,广宁之陷有方震孺,孰功孰过,同时勘明。允之48。这是一项试图为震孺解脱又无计可施,不得已的建议。是时,大学士孙承宗疏言:震孺有才有气,执法铮铮,广宁之陷,因未赴难而起议论,然其时未逢敌,尚可姑全,不应苛论49。 天启三年,明朝党争日炽,阉党发起攻势,与东林相互攻讦。户部给事中郭巩攻御史周宗建,宗建直揭巩受魏忠贤嗾使,“造为新幽大幽之说,把持察典,于省则刘弘化为首,次及于周朝瑞、熊德阳,及见在诸科臣等,而欲一网尽之。于台则方震孺为首,次及于江秉谦,及见在诸台臣等,而欲一网尽之”50。可见,震孺已成为阉党必除之患。但在辽东三巡按同勘时,还是有人公平持论。河南道御史胡士奇专疏论道:议震孺者,以其未如张铨一殉,而广宁城陷时,震孺已离开十余日。闻西平败,震孺与宁前道张应吾“洒血催兵,驰回塔山,报贼已取广宁,计无复之,乃始为守。祖大寿拥兵数万于觉华岛,震孺冒死出奇,亲往觉华岛,与祖大寿洒泣登舟,招回兵卒数万人,火器千件,火药数万斤,牛畜米粟俱以万计,非震孺之力而谁力哉?”辽阳破,震孺资序不应按辽,独上疏请自犒师,“非血性男子而能若是乎?”举荐罗一贯,一贯终效死。或谓经抚不和,震孺不能调剂,其不过一监军,能奈之何?或谓震孺当明纠经抚,“若使明纠以使两人卸担,今岂不曰两人相危厄,实由震孺构成,而使祸中封疆,则震孺今日又不知当以何罪罪之矣”51。 四年二月,直隶巡按潘圣翼疏陈巡阅见闻,评论各辽东巡按功过,言及震孺:“方震孺按辽,而广宁之城弃,不料经抚之说,谁能为之讳。第设身以处,亦谈何容易。举通国所难息之嚣,而欲排解于只身之力,不能也。以倾辽所共争之涂,而欲砥柱于倒峡之冲,又不能也。处两齿之间,思一舌之计,其心良苦,其数良奇。此抚臣之勘语也。以廊庙所不能持,独责之御史;以经抚所不能为,旁责之监军,势或未宜,身无死法。此辅臣之勘语也。”“臣向至关门,更问之习其事者,则无不服其识拔罗一桂之一疏,招致祖大寿之一事。一桂之守西平,至今尚言之凛凛有生气,可以遏奴酋长驱之志,鼓诸将死绥之心。而大寿曾一面臣,则感激震孺欲泣,旧时观望反复之念脱化殆尽……夫在先,自请恤赉以收人心,于扰攘之秋,砺士气于披靡之后,举朝无不壮之。既任人所不肯任,后来收拾余烬,招祖大寿于观望之会,挽数万斛于抛弃之余,关门无不称之,又为人所不肯为。至宁前闻有贼信,与该道张应吾当夜催兵,亟趋援救,次日即闻经至宁远,抚至杏山,差官冷继祖止之,始低徊于八里铺,良不得已。此震孺之苦略也。”52 同年四月,南京山西道御史黄公辅疏论边疆功罪不明,赏罚倒置,涉及震孺:“当辽阳初失,举国缩步碎膳之时,毅然请行,请守镇武堡,举用罗一贵,皆其先事而预防。招徕祖大寿,安置数十万辽民,皆其只身而殿后。此与庸懦一筹莫展之杨一桂并论,而为不伦”,原因在于震孺“平日秉正嫉邪之大甚”,所以“欲文致其罪”53。 天启四年秋冬,阉党开始得势,东林人物赵南星、高攀龙、杨涟、左光斗等陆续罢职、削职。五年,阉党兴大狱,凡不附己者,或抓或免,四处株连,在此背景下,震孺不可幸免。据其自述,是年正月,“同年李蕃首议逮余,而魏应嘉、徐大化、杨维垣等日夜聚谋,苦于无人上疏,会郭兴治起自田间,又懵懂甚,诸奸遂草疏授之,或云其中捏造事实,则王化贞所开也……疏入,有旨逮问,余遂不免。”54对震孺,魏忠贤辈确下狠手,纵火焚其居,企图置之死地55。五月,刑科给事中霍维华言刑法失平,“方震孺,按臣,无失陷城池之律,不必逮而逮”。看来,他不了解阉党的目的,不知震孺之“罪”名,阉党便以熹宗之口告诉他:“方震孺党邪宣淫,官箴大坏,致失封疆”56。 六月,震孺被押解京师,同时被捕者多下镇抚司拷问,震孺则下法司。十三道会审,众人皆知此系冤狱,然珰意不可违,遂从轻议,十月报上,勘语云:“御史无守土之责,不当责守死,以深求,则良心未泯”,坐赃400金,拟戍。这一结果,魏忠贤辈自然不满,斥责各审官“显系卖法市恩”,命从重另议57。其后又数审,不断加重,这一过程,《明熹宗实录》六年三月载: 先是,户科给事中郭兴治,追论原任御史方震孺按辽不职状,逮付法司,拟戍终身,追赃银四百一十五两。后蒙旨驳正,令从重另拟。时法司谓:廷弼奉命经略,则一切兵马调遣进止机宜,皆其职掌,故得引将帅之律。至查震孺所奉敕书,止有纪验功次等语,未尝责以督师城守也。按罪而议,不固守者为弃封疆,不纠劾者为误封疆,情似稍殊。按律而议,惟主将内坐不固守之条,守巡驻扎本城,尚有递减之例,法亦差别。仅改永戍,追银二千二百五十两。未称旨。三谳仍如原拟,而追银五千一百九十两。皆蒙严旨切责。于是,刑部尚书徐兆魁等加等拟绞,追银至六千五百四十两。 得旨:方震孺既依律问明,姑依议。其赃银作速追完,以助大工,不得稽缓。58 直到判定震孺死罪,魏忠贤等方肯罢休,但在处死之前,他们还要继续罗织罪状,敲诈折磨震孺。六年八月,刑部秉珰意,题称:狱囚行贿,震孺受请托,拟斩。获准59。据说,行刑当日天刚明,忽传皇子生,震孺逃脱一死。 震孺于狱中,备受摧残,“日一杖比”60。为纳所谓“赃银”,友人代出一部分,余则牵累亲族。此期间,阉党编订的有关东林材料,如天启五年十二月颁示天下的《东林党人榜》,以及《东林同志录》《东林胁从》《东林点将录》《东林籍贯录》,皆有震孺之名,说明无论震孺是否认同,阉党认定他是东林人物,予以打击,直至图谋杀害。 震孺未死,魏忠贤等绝不甘心,派人时时观察动静。有狱卒携菜肴予震孺,询之,卒答:“此我妻某氏闻公精忠,手治以献者也”。震孺受感动,赋“罗刹成佛诗”以赠。卒上报情况,每每称震孺濒死,忠贤等稍为疏防。震孺知死不免,遂自订年谱,以示后人,其自己人生教训,称:“余热肠招忌,快口招尤,一生奇祸,尽此二语”61。 震孺再次大难不死。天启七年八月秋谳,震孺在劫难逃,当此关键时刻,熹宗死去,庄烈帝登基,魏忠贤辈被惩治,震孺得出狱。科道官纷纷举荐,请擢用震孺,时刘鸿训主政,欲索贿,震孺持不可,曰:“使方子行赂魏珰,时已九列矣”。62又言:“某与杨(涟)、左(光斗)同被锻炼,共十七人,今仅存者二,震孺与元孺耳。复何为?”63从此杜门,念佛读书。 崇祯年间,农民军起于西北,迅速燎原,八年正月,进围寿州。时州无守土官,震孺纠众誓死抵御,战况激烈,终取胜。次年农民军再临,绕路而行。巡抚史可法上震孺功,又因权贵不喜,仅补岭西道参议。不久,廉州兵叛,不能平,震孺单骑往,晓以祸福,叛兵降。寻擢广西巡抚,据说是出自庄烈帝之意。北京陷,弘光立南京,马士英、阮大钺等把持政权,终日弄权敛财,震孺遂疏请勤王,欲收拾山河,士英等惧,矫诏云:抚臣勤王,不得自行。清兵南下,震孺闻讯,抑郁生病,呕血不止,弃世于他乡64。 后人评震孺:按辽而辽存,守寿而寿保,御叛而叛服65。震孺确为耿直之人才,然其面软心慈,不懂政治却要跻身政治,悲乎!噫!此不足惜。 作者简介:王景泽,男,1963年生,吉林省白山市人,北华大学教授,东北师范大学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清史,中国东北史 陈丽丽,女,1986年生,东北师范大学硕士研究生 1 (清)张廷玉等:《明史》卷248,第21册,第6428页,中华书局1974年版。(清)查继佐:《罪惟录》列传卷13下,第2105页。浙江古籍出版社1986年版。(清)邹漪:《启祯野乘》卷3,第109页,《明代传记丛刊》本,明文书局印行。 2 (明)方震孺:《方孩未年谱》,《北京图书馆藏珍本年谱丛刊》第59册,第10—12页,北京图书馆出版社1999年版。 3 《启祯野乘》卷3,第110页。 4 《明熹宗实录》卷3,第146页,台北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1962年版。 5 《方孩未年谱》第17页。 6 《明熹宗实录》卷4,第167—170页。 7 《方孩未年谱》第17—18页。 8 《方孩未年谱》第15—17页。 9 《明熹宗实录》卷5,第236—237页。 10 《明熹宗实录》卷5,第253—254页。《明熹宗七年都察院实录》第16—22页,台北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1962年版。 11 《方孩未年谱》第18页。 12 《明熹宗实录》卷8,第402页。《明熹宗七年都察院实录》第84—85页。 13 《罪惟录》第2105页。《启祯野乘》亦有记载。而据《明史》卷248,第6428页:天启元年春,震孺“巡视南城。中官张晔、刘朝被讼,忠贤为请。震孺不从,卒上闻。忠贤益恚怨。” 14 《方孩未年谱》第18页。 15 《明熹宗实录》卷6,第311—312页。 16 《明熹宗实录》卷7,第339—340、348页。 17 《启祯野乘》卷3,第110页。 18 《明熹宗实录》卷8,第412页。 19 《明熹宗实录》卷9,第424—426、458—459页。《明熹宗七年都察院实录》第96—100页。 20 《方孩未年谱》第19页。《明熹宗实录》卷9,第481—482页。 21 《方孩未年谱》第20页。《明熹宗实录》卷10,第538—541页。《明史》卷248,第6428页称“发帑金二十万震孺犒师”,误。 22 《方孩未年谱》第20页。 23 《明熹宗实录》卷12,第601—602、611—613页。 24 《方孩未年谱》第21—22页。《明熹宗实录》卷12,第627—628页。《明史》卷248,第6428页。 25 《方孩未年谱》第21—22页。 26 《方孩未年谱》第22页。而据《明熹宗实录》卷13,第637页,这一任命是在八月庚戌朔(初一日)。同书卷15,第750页,十月,名震孺兼辖永平,查理援辽兵马军需。 27 《方孩未年谱》第22—23页。 28 《方孩未年谱》第23—24页。 29 《明熹宗实录》卷13,第644—646页。(清)计六奇:《明季北略》卷11,第177页,中华书局1984年版。《明史》卷248,第6429页。《方孩未年谱》第24—25页。 30 《明熹宗七年都察院实录》第96页。 31 《明熹宗实录》卷9,第458页。 32 《明熹宗实录》卷15,第747—748页。罗一贯,《明实录》作“罗一贵”。据《方孩未年谱》第26页:“是时,罗一贯为把总,与余摆马,余疑其人,遂特疏举一贯为大将,并索兵三万,使其守镇武,上报可。而兵皆分派已定,苦于无兵,东挪西凑,才得六千人耳。”《明季北略》卷11,第177页:“时邹忠介移书问辽事,震孺手复,末云:能依孺以罗一贵、刘征为大将,用精兵三万守镇武,可保广宁十年无事,不则必亡。会主者仅与兵五千人,震孺移忠介书曰:镇武不守,广宁无幸矣!” 33 《明熹宗实录》卷18,第923—925页。 34 《明熹宗实录》卷15,第780—781页。据《明史》卷248,第6429页:“军法不严,震孺请敕宁前监军,专斩逃军逃将。” 35 《明熹宗实录》卷16,第817—819页。 36 《明季北略》卷11,第177页。 37 《方孩未年谱》第25—26页。 38 (明)鹿继善等:《督师纪略》卷1,《清入关前史料选辑》第3辑,第164页,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1年版。 39 《明熹宗实录》卷20,第1001页。 40 《明熹宗实录》卷19,第960—961页。 41 《明熹宗实录》卷19,第963—964页。 42 《明熹宗实录》卷19,第974、992—993页。 43 《明熹宗实录》卷14,第696页。 44 (明)沈国元:《两朝从信录》卷13,《清入关前史料选辑》第2辑,第120—121页,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89年版。 45 《明熹宗实录》卷20,第1018页。 46 《明熹宗七年都察院实录》第286—290页。《方孩未年谱》第29页。 47 《方孩未年谱》第29—30页。《启祯野乘》卷3,第111页:震孺招回大寿,“而嫉公者不以告,嗾主事吴淳夫、徐大化逢珰意,论公攘差。嗟乎!何差不可攘,而攘仅仅一卫之差,攘刀头誓死之差耶?事下部院议,总宪邹公元标奋笔曰:御史保全山海无过,且有社稷功,不知大化是何肺肠,偏欲中伤善类。罢免之。而给事中郭兴治遂借道学以逐总宪,邹公去位,公亦乞归。” 48 《明熹宗实录》卷30,第1546—1547页。《方孩未年谱》记此事于癸亥即天启三年,恐系纪年有误。 49 《明熹宗实录》卷30,第1549页。 50 《明熹宗实录》卷31,第1599—1600页。 51 《明熹宗七年都察院实录》第711—714页。胡士奇随之又一疏,内容近同。 52 《明熹宗七年都察院实录》第763—767页。 53 《明熹宗七年都察院实录》第833—834页。 54 《方孩未年谱》第31—32页。 55 《明季北略》卷11,第177页:“忠贤矫旨逮问,扬言赤族,先焚震孺宅,僮多烂死,亲故鸟兽散。” 56 《明熹宗实录》卷59,第2727页。 57 《方孩未年谱》第32—33、35页。《明熹宗实录》卷64,第3044页。 58 《明熹宗实录》卷69,第3304—3305页。 59 《明熹宗七年都察院实录》第1434—1437页。 60 《启祯野乘》卷3,第112页。《明季北略》卷11,第177页。 61 《启祯野乘》卷3,第112页。《方孩未年谱》第37页。 62 《启祯野乘》卷3,第112—113页。 63 《罪惟录》列传卷13,第2106页。给事中惠世扬,字元孺,亦受阉党陷害,与震孺同狱。 64 《启祯野乘》卷3,第113—114页。《明季北略》卷11,第178页。 65 《启祯野乘》卷3,第1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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