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爱情谋杀?还是谋杀爱情?--对一起因婚外情杀人案的特别调查
是爱情谋杀,还是谋杀爱情,--对一起因婚
外情杀人案的特别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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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百态?理咨询师论坛第9卷总第54期2010年第l期总第52页
是爱情谋
还是谋系爱情
对一起因婚外情杀人案的特别调查
2002年4月26
日,山西省高级人民法
院下达死刑命令,对犯
故意杀人罪的尚怀生执
行了死刑,剥夺政治权
利终身;同案犯程晓华
判处死缓,剥夺政治权
利终身.至此,这次震惊
三晋大地的因婚外情引
发的杀人案落下帷幕.
那么,这案件到底
是怎么发生的呢?
马柳枚董阎礼
2001年1月14日
晚lO时17分,太原市公安局迎泽分局刑警大队值
班室接报称:桃园四巷十五中宿舍6号楼4单元1
号霍玉林家中有人中毒.霍玉林的女儿石素兰,外孙
尚磊抢救无效相继死亡.太原市防疫站取样检验,疑
为投毒造成.公安局成立了专案
组展开侦查.
现场勘查发现,尚磊所住小
家内的单人床下有两包”闻到死”
和一个”神奇快杀灵”空塑料袋;
写字台上有一张16K白纸,上
写:”妈妈,我知道你对我是好的,
可是你的做法让我受不了.”
经过侦查,专案组把尚怀生
列为重点怀疑对象,经突查,尚怀
生交代:1995年与程晓华(华北
医学院九八级大学生)相识后,为
达到一起生活的目的,合谋杀害
尚的妻子和儿子.
在等待执行死刑的日子里,他多次提出想见一
见记者,迫切希望和记者说什么.于是,记者来到太
原市看守所.
一
,刑前愿望
注:这是一篇迟发的稿件.原稿投本刊的前身《法制心理》婚姻与家
庭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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态?
看守人员把尚怀生带到一间会客室.他中等个
头,体型偏瘦,脸色白的有点透明.看到我们,他异常
高兴,他指指地上的小板凳”我就坐这儿.”说罢提起
脚链的中端,缓缓坐下.
“真是太i身谢你们了”.他主动打开话匣:”我特
别想告诉人们,我不是人们想象的那种坏人.我从
1997年开始参加工作,无论到哪,都兢兢业业,我没
有同社会上乱七八糟的人交往.我看了很多书,很多
传统名着,鲁迅,老舍
的书都喜欢看.做人
的道理我懂.我带了
好几个徒弟,我对他
们特别好.我……我
应该算是个好人.”
他的妻子都被他
杀了,他也必死无疑,
有什么必要这样在意
人们对它的看法呢?
或许是为了寻求灵魂
的安宁?
在侦查阶段,公
安人员向尚的许多同
事,朋友,邻居调查
中,得到的反映普遍
爱人当过教师,对儿子严厉得多.有时候我下班回
家,他们互相告状.我爱人把贪玩,不爱学习都怪在
我身上,家里来了人就说.我想,假如儿子将来上不
了大学,他肯定怪我.”
“这点矛盾几乎家家都有,不至于要杀了他们
吧!人们更难理解的是,你怎么连亲生儿子也杀?”
“我其实……我也说不清.我觉得可烦了.有时候和
单身职工们聊起来,挺羡慕他们无拘无束,有家真是
是”勤快”,”外向”,”工作踏实”,”乐于助人”,”性格
随和”,”做事认真专一”,”孝顺”,”对丈母娘非常孝
顺”.而且,他没有一点前科.”本来单位已经开会讨
论过了,我今年7月份能人党,已经没问题了,要不
是……要不是这事.”他的表情非常复杂,声音越来
越低,最后垂下头,再次摇了摇头.
是呀!这样的人为什么会走向社会的反面,成为
——/……
“我1984年结婚.刚开始几年关系还挺好.我们
结婚以来就一直和她的父母住.我爱人是专制型的,
晚上吃什么饭也是她说得算.我是初中生,她是高中
生.她总说我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其实我,我在单位
是班长,工会委员,安全监督员.我们主要的矛盾是
在对孩子的教育上.儿子(15岁)贪玩,好踢足球.我
痛苦.去年9月份,我去开
家长会(我爱人从来不去,
嫌丢人),老师说,别人都积
极主动,尚磊怎么无动于
衷?我回家就觉得烦.回来
后,我岳母告诉我说,他抡
起小板凳打她,眼睛瞪得跟
牛一样(我儿子属牛).这已
经是第二次了.我对儿子的
前途感到一种恐惧,我于是
就有了个想法,怎么也赶不
跑.”
杀死妻子,嫁祸于儿
子,是常人无法想象的禽兽
不如的行为.在案发后不
久,他就这样供述其原因
的:”杀死我爱人一个危险太大,只有连儿子一块杀
可靠.因为让儿子背上杀人这个黑锅,才能把我解脱
出来.”
案发后的第三天,民警询问他时,他把疑点引向
儿子:”儿子对我爱人意见大.经常对我爱人对他的
说教说烦.我想孩子有可能(投毒).”
第四天,尚怀生作案的疑点越来越集中,公安人
员再次问:”当面对你儿子死去的时刻,你的良心在
哪里.”
长久的沉默之后,他终于交代了犯罪实情.
“你与爱人有矛盾,可以采取离婚的方式去解
决,为什么非要杀人呢?”——记者问
“嗨,离婚带来的后果,影响太麻烦了.我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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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程晓华)好上以后,我爱人有一次和我吵架,我说
„你这个人脾气太坏,我没法和你过.?她说,?你是不
是外面有人?没法过就滚蛋!我心虚了,不敢再提,最
重要的原因还是房子,房子是老丈人分的,我们买下
来的.一离婚我必然要不上房子了,以我的能力,再
买房子太困难了.”
1月14日,是尚怀生和程晓华商定杀人的日
子.下午,尚领着妻儿去商店给尚磊买过年的衣服.
晚饭时,妻子在厨房炒菜,岳母和儿子在看电视.这
本是静享天伦之乐的时刻,而尚怀生的心理此时充
满了杀机.
6时50分,妻子进卫生间,他趁机将毒药倒进
炒瓢,搅拌后端上饭桌.刚吃了两三口尚磊就开始摇
晃,头一点一点的抽起疯来.过了一会石素兰也倒在
地上.母子俩先后死亡一那悲惨的一幕无数次在他
脑中萦回,撕扯着他的灵魂.审讯人员问:”如果你爱
人和孩子没死,你会不会再下手害他们?”他当时无
限懊悔的说:”不会的.我会请求她的原谅.我现在很
后悔,觉得对不起我爱人和孩子,对不起我所有的亲
戚朋友.如果判我死刑,我不上诉,也不请律师.”
“你现在对妻子和儿子怀念吗?”
“刚出事时,我脑子里很乱,就想死,想早点死.
后悔,也想他们.一个月,也就是一个月以后吧,我反
而觉得他们解脱了.真的,我觉得他们在那面反而过
的轻松了.现在我不想他们了.我知道我很快就能见
上他们了,我现在只想着她(程晓华)能不能有一条
生路.”
对自己的身后事,尚华生说,房子希望折价后分
给岳母和母亲;对程晓华,他希望法律给她一个重新
做人的机会.他反复说:”我对不起她……”
二,动机
1995年8月下旬,程晓华第一次到太原,也就
是她第一次单身出远门.
在太原到昔阳的长途汽车上,他认识了带着儿
子回家的尚怀生.他们先是抱怨了一番路途的烦恼,
接着便攀谈起来.程告诉他,自己明年将参加高考.
尚也报了自己的姓名和单位及地址,他们还通报了
年龄,他属猪,她属兔他比她大了17岁.听说尚住在
太原十五中宿舍,程晓华很高兴,要他邮寄一些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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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尚痛快的答应了,他对女孩说,我就喜欢爱学
习的孩子,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告诉我.听了这
话,程显得特别高兴.
从此他们开始了通信往来,随着书信交往,他们
的感情越来越深,尚不断的鼓励她,给她寄书和资
料.程在尚的鼓励中渐渐的产生了一丝爱意——自
己初涉社会遇上的第一位在省城工作的,善解人意
的,乐于助人又很赏识自己的成年男人.1996年春
天,尚怀生如约到昔阳中学看望程晓华.
下午程晓华去上学,晚上吃饭时,尚对程晓华说
了这样一番话:一个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总有自己
的亲情,友情和爱情,婚姻并不能代表爱情,真爱也
不代表能有婚姻.在涉世不深的程听起来却如至理
名言深入她的肺腑.她认定他喜欢她,并可能爱上了
她.当晚,尚提出发生性关系,被激情冲昏了头的程
晓华答应了.
1998年8月18日,专递员送来鲜花和录取通
知书,她被录取到位于唐山的华北煤炭医学院,他成
为家里的第二个大学生,一片新的天地在她面前展
开.这时,她最想倾诉的人是尚怀生.
刚人学时课程非常紧,还有军训,使她的思念暂
时缓解.第一个学期他很成功,表现也很不错.宿舍
里她的年龄最大,被别人称为大姐.随后,她的学习
成绩渐渐下降了.但她认为,她可以失去学业,失去
朋友,失去亲人,但不能没有他,不能没有他的爱,她
甚至为了追求幸福和爱情愿意置生死于度外.畸形
的恋情已经严重影响了程晓华的学业和她的前途,
但她沉醉在自己构筑的”爱情”的虚幻危巢中浑然不
觉,痴痴地不愿醒来.当然,她也曾有过理智的思索:
“假如以后我们都很适合对方,生活到一起则会彼此
感到欣慰.可是你的孩子,妻子怎么办?你总不愿看
到他们流离失所吧.因为我认为你是一个富有同情
心,责任感的男子汉,你不会把他们视同陌路的,对
吧!然而,狂热的情感终究替代了这种理智的思索,
将她和尚怀生彻底吞没了.
到2000年春节,他们都感到谁也离不开谁了.
他们两个的最终结局如同本文的开头所说,这是一
宗爱情的谋杀,同样也是谋杀了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