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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西妈妈带着十岁的小赤西去拜访新搬来的邻居小赤西看...:

2018-02-03 48页 doc 88KB 51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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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西妈妈带着十岁的小赤西去拜访新搬来的邻居小赤西看...:赤西妈妈带着十岁的小赤西去拜访新搬来的邻居小赤西看...: 赤西妈妈带着十岁的小赤西去拜访新搬来的邻居。小赤西看着邻居家小自己一岁的小孩受惊似的跟着热络的妈妈招待他们,于是有些同情小孩的无助,但很快被好吃的糕点和喷香的花茶拉拢过去。赤西还不是很明白今天来拜访的意义,但是他很高兴隔壁闲置半年的空屋搬来了一家人,他从小就好动和爱热闹。 临走前妈妈们怂恿两个孩子互相自我介绍。 赤西毫不怯场,“你好,我是赤西,赤西仁。” “山下智久,请多多关照。”小孩有些被动的应答。 “妈妈...”走在回家路上的赤西有很多话,“山下好呆喔,...
赤西妈妈带着十岁的小赤西去拜访新搬来的邻居小赤西看...:
赤西妈妈带着十岁的小赤西去拜访新搬来的邻居小赤西看...: 赤西妈妈带着十岁的小赤西去拜访新搬来的邻居。小赤西看着邻居家小自己一岁的小孩受惊似的跟着热络的妈妈招待他们,于是有些同情小孩的无助,但很快被好吃的糕点和喷香的花茶拉拢过去。赤西还不是很明白今天来拜访的意义,但是他很高兴隔壁闲置半年的空屋搬来了一家人,他从小就好动和爱热闹。 临走前妈妈们怂恿两个孩子互相自我介绍。 赤西毫不怯场,“你好,我是赤西,赤西仁。” “山下智久,请多多关照。”小孩有些被动的应答。 “妈妈...”走在回家路上的赤西有很多话,“山下好呆喔,我看见他看到烧开的水壶子都吓了一跳,咕嘟咕嘟的水声他也不懂的样子..走的时候也没有和我说再见,不过山下妈妈真漂亮...点心也好吃...” “仁。”赤西妈妈宠溺的喊着大儿子。 “嗯,”小赤西应得摇头摆尾。 “山下的爸爸妈妈分开了。”赤西妈妈并不知道他能理解多少这句话的意思。 “嗯。”小赤西低头踢着脚下的石子,妈妈看不清他的表情。 “仁你不小了,大家以后是邻居,要好好相处。”其实那年小赤西不过才小学四年级,并不是很大。 “嗯~”回答的清清楚楚,赤西妈妈知道他听得懂。仁就是这里懂事,他虽然年纪小,心里却明白的像个大人。 赤西回到家,弟弟礼保像只小兽横冲直撞的出来,“妈妈妈妈,你偷偷带了仁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带我去~” 赤西妈妈眯眼笑起来,“只是随便出去转转,还有,没上没下的,你要叫哥哥,不可以叫仁。” 赤西对着像树藤子一样缠上妈妈的礼保有些不屑一顾,这个弟弟哪里有一点点身为弟弟的自觉,从来就不肯吃亏不肯吃苦也不肯乖乖让他欺负,弟弟啊,应该是隔壁那家小孩山下智久的样子才对。 第二天赤西去上学,教室很热闹,大家都在讨论今天新来的转校生。赤西有些觉悟,猜到要来的可能是谁,谁让这一区的小孩都在这里上学呢,而且他和他,都差不多大。 山下的亮相并没有造成大的哄动,一个转校生,话题效应而已。赤西却很激动,课下忙不迭的跑过去,“嗨,山下,还记得我吗,” 山下的表情在赤西看来好像是很感动他的出现,事实上也的确是。从去年爸爸妈妈吵架开始,他寂寞的太久,妈妈突然搬家的决定更是让他陡然到了无所适从的处境里,陌生的住宅陌生的学校陌生的同学,第一个让他感觉有些温暖的也就是眼前这个昨天和今天都主动和他打招呼的赤西仁~不论是为了什么,他感激的说,“呵,赤西,遇见你真好。” 这样说话的山下智久激起赤西仁前所未有的保护欲望,其实赤西也想保护礼保,如果强悍如礼保也需要保护的话。 很快,像是和他的想法遥相呼应,当天放学后发生的乌龙事件很快让赤西有了表现的机会。那时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教室。走过领班,领先几步的赤西停下示意山下跟上来,就那几步的路程,有个认识的校足球队叫增田的家伙气势如虹从拐角冲出来到山下面前立正,山下有些困惑站住。一分钟后神情很紧张的来人突然大声像是练习过很流畅的向山下告白:我对你一见钟情,请和我交往~整个过程太过诡谲,让人反应不过来。第一个忍不住就狂笑的赤西,在看到山下的可怕表情又在半路憋了回去。那是赤西第一次发现山下有着一双大的不像话的眼睛,瞳仁乌黑到毫无杂质,站在赤西的位置甚至可以感觉山下齐眉留海下的眼睛水样的泛 光。“是不会有人说他长的不好啦。“赤西心想,“可真的并不觉得有多好看啊。”当时的想法即使到以后山下成为国民偶像被媒体形容成美绝日本的山下智久时也没有改变过。 看到山下攥紧的手掌,赤西在事态没有近一步恶化之前扑到增田身上,“喂,又欺负新同学~肯定和手越赌球又输掉了。还要向男生告白,赌注不小喽,”询问的语句,却是不容置疑的语气。“都叫你不要和手越较劲了,就你还不是等着被他整,他的智商没有200也有180的。” 那一天的闹剧是如何嘻嘻哈哈收场的没有人在意,只是同一天两次为山下解围的赤西从此便是很难和人亲近的山下玩的最好的人。 赤西仁知道那个年龄的小孩所有喜欢和不喜欢的。他带山下踢足球,即使大多数时候山下只能作为替补永远没有上场的机会;他也可以带着山下在离家不远的公园里钻过某个神秘入口后把上学的时间缩短至少五分钟;他总有带着山下参加不同的社团又不停的退出;甚至是他总带山下去的那家小山拉面馆里老板端出来的拉面里的叉烧也好像总是比别人碗里的多那么几块。而诸如赤西打游戏从来不输,赤西的成绩总是好的出奇,赤西揪女孩子的头发从来不被骂,赤西身边总是有一拨一拨的人围着他转那些让山下崇拜不已的更是数也数不清。那几年的时间,他们好的就像一个人,赤西带着山下分享对方的一切东西。从糖果玩具到一起上学回家,两家大人甚至开玩笑问他们是不是长大后也要在一起工作。赤西家对山下也照顾有加,所有给仁的都会帮山下预备一份,甚至自家钥匙也有替山下留下一把。这么快乐的日子直到升高中时整整过了六年,只是那时候的山下更像是赤西的一件附属品。 跟赤西分开是没有办法的事,山下有些懊恼的想,明明在花费同样的时间同样的精力在读书,为什么仁就可以考上庆应大学附属高中,而自己就只能上离家不远的国立高中。档次都明显差二级不止的好不好,赤西根本看不得山下烦恼,通知书下来到开学,不知说了几次要转学,赤西家里都以为仁是在耍小孩子脾气,直到有一天,赤西妈妈收拾房间发现仁对堀玉高中的申请入学书,才知道仁是在玩真的。赤西妈妈没有说什么,只是心里有些堵的慌。 最后还是山下打消了仁的念头。因为即使单纯如他,也知道现在是学历的社会,像他们这种普通家庭出身的孩子,即使是条件已经相当优越的赤西家,学业也实在是太重要了,几乎是将来出人头地的唯一机会。而当时骄傲并优秀的赤西不明白,他还相信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 “仁想我变成赤西家的罪人喔。”山下笑眯眯的说,“如果仁放弃庆大附中,妈妈会追杀我的吧,”在很久以前,山下早已改口叫赤西妈妈为妈妈。 “而且我也不忍心啊,怎么说,堀玉的朋友总没有庆大附属高中的朋友说起来更让人有面子吧,” 赤西去掐山下的脸,山下吃痛,找了个不是理由的理由:“不想再这样被照顾~也不能老跟在仁后面的,连朋友也总是只有仁一个。” 赤西愣住,半晌,放开手,长时间的不说话。 山下不擅长和人交往,天生有些自闭,加上父母的矛盾,后天也有着强烈的自卑感,但因为他从小就长的圆润可爱,天生的讨人喜欢,在搬来赤西家隔壁前,身边也有很多主动关心他的朋友。但在认识赤西之后,不知是赤西太耀眼还是山下依赖的太专一,渐渐地,除了仁,他再没有其他可以说话的朋友。赤西一直以为山下并没有意识到,现在才明白以前他只是不介意。为着仁开始对他的那一点点好,他一直甘心只做为陪衬。第一印象没有错,他果然是个呆子,这么想的赤西心里有些难受。 山下不知道赤西在想什么,但是怕说下去又纠缠不清,狠着心并不去管他。 开学前一天,山下留宿赤西家,两人说到半夜也不觉得困,直到赤西妈妈来敲门以示警戒, 才不得已抢着说几句后咭咭咕咕的睡去。 “智久,记得要给我写信喔。” “什么啊,现在都有手机了哪里有人会写信啊,” “那么要每天给我发消息。” “你不是说每个星期都回来,哪里有那么多话啦~” “其实我也可以每天都回来的。” “每天都绕半个东京都,你发烧啊,妈妈白给你在那边租了房子。” ...... “呆子,要是有人敢欺负你,一定要告诉我的。” “BAGA,你是不是最近电视又看多啦,满脑子山下被害妄想症,就知道不能让你看太多的...” “全世界也只有你敢叫我BAGA...别人都叫我天才~~” ....... 迷迷糊糊睡过去之间,赤西听到山下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仁,我不怕,真的。” 站在门外的赤西妈妈看着仁的房间终于熄灭的灯,半响才转身回房,从来不会刻意查房,只是往事在今晚以强硬姿态毫无预兆的进入睡梦中,醒来后便看到仁房中仍然折射出灯光。梦中那个同样十六七面临升学的年纪,他还不认识她,两所相隔甚远的中学,总是在他下站时她上站。而她为着那说不上来却完全不可控制的吸引,拿出所有的智慧小心翼翼打探对方的任何消息,旁人每一次漫不经心的言语,对于她都是一次惊心动魄的收集。没有理由的放弃有把握考上的重点,填上并不出众却是他选择的学校,于是生命中有了稳定的交集。从来不说为此做过的努力,那种勇气简直鲁莽的不可思议。赤西爸爸一直认为他们的遇见是命运最美丽安排和意外,她都微笑点头举手赞同~ 那么那么遥远的事情,现在想起来会以为并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 山下的高中生活和以往并没有任何不同,他依然在固定的时间去上学并准时回家,只不过现在是一个人,中规中矩的温习功课听妈妈的话去上补习班,赤西不在日子里依然会去他家蹭饭,高兴就回家不高兴就留在赤西房间里睡。就是堀玉也没有山下想的那么差,一般的老师一般的学生一般的升学率,没有奇迹的话,毕业后也能考上个一般的大学。和赤西发消息很频繁但也不是每天。偶尔听他发牢骚才知道他的日子并不好过,班上竞争激烈再也不敢放松学习,连一次课堂测试下来都像是在打仗。赤西发过来的MAIL总是在抱歉不能遵守每星期回家的承诺并在最后重复又重复的说想他。山下有些同情这样的仁,至少在堀玉并没有那么大的压力,同学们都很友善老师也很可亲。 于是山下决定去看仁,随后发消息告诉仁这星期去。 山下记得那天放学后赤西被同学簇拥出校门口的时候,有一瞬觉得他很遥远,仁果然在哪里都是焦点。 “哈,赤西,这就是你传说中的青梅竹马,”说话的男生面貌清秀眉目凌厉。“形象比你好嘛。” “你给我闭嘴~锦户亮。” 山下看着仁的那位同学蛮不在乎的耸肩,然后离开,有些担心的:“不要紧吗,” “理他呢,没事。” “仁又交到好朋友了呢..”赤西眼里的山下可爱的吸吸鼻子,有些落莫。 “有没有等很久,” “没,刚到。” “那么我带你先去吃饭。” 赤西和周围认识的同学说再见,所有的人陆续散开。 两人吃完饭回到赤西住的屋子时其实还很早,才八点,赤西却大呼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山下有点奇怪,“仁明天不放假吗,”赤西笑他,“当以前呢,这里分数最高,有假也会去课外辅导。” 也许是吃饭浪费的时间太多,赤西的功课很晚还没结束迹象,山下一直不肯去睡,赤西催了好几次也不听,他也只有一天的时间,明天中午就要赶回去,算是特意来看仁的呢,哪能先去睡。 无聊的直翻仁的课本,书中飘下粉红的信封,山下捡起来,还未开启的封面上写着熟悉的名字。山下会意的低笑起来,“仁,情书。” 赤西夸张的叹气,放下手里的笔,接过来,并不看,熟练的抽开离身边最近的柜子抽屉,随意的放进去。山下眼尖的发现里面已有了很厚的大叠类似的物件,全没有拆开的迹象。 看着又重新陷入题海的赤西,山下不方便说话,却又很想问:“不看吗,” “没时间。”咬着笔杆的赤西突然说话。 “啊,” “回答你的问题。”赤西继续埋头写字。 “我还没有说话~”山下强调。 赤西终于停笔,打个哈欠,半路又收住,“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对着山下摆手,山下凑过去,“你的脸会替你讲~~~” ...... 两人都躺下的时候真的不早了,也许白天已经很累,赤西一沾枕头就睡着,山下也很快有了困意。其实山下有个毛病连赤西都不知道,他从小就择席,像小时候的那次搬家,前三个月他没有一天能安稳睡着的,妈妈说可能是遗传,因为她自己也是。但这种情况从来没有赤西旁边发生过。和仁在一起,山下总能很快就入睡,这次也不例外。 第二天大早,赤西就赶着出门。仁对功课上心,超出山下的预料,那个从不温习一贯懒散的天才赤西呢,想着这样的赤西,山下还没有开口,走到门口的仁回头大声说:“才不会打扰到。”山下把大眼睛眯起来。 “只要和智久在一起,绷的快要死掉的这里,”赤西指指脑袋,“就会放松下来。” “又是我的脸在问话吗,”山下接着努力皱起整张脸,想把所有的表情排挤掉。 赤西忍不住大笑,“答对了。”欢快回答从关上的门外传来。 可是仁,我最想问的不是这个,山下咬着嘴角看着被用力闭紧的门。 “为什么感觉你会和以前不一样,”这才是我最想知道的~ 中午山下走的时候赤西赶回来送他,赤西挺抱歉的,山下温柔的笑着让他不用介意,“因为仁答应下次有空带我去世界海洋公园啊~”山下笑容灿烂,那个地方他无论去多少次都不厌烦,他顶喜欢海狮,第一次去的时候还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和海狮接吻让赤西拍照做了留念,到现在赤西还会调侃山下的初吻居然就这样没了。 那一年的山下有空就去找赤西,虽然每次时间都不长,来来回回却不厌其烦。仁的用功被山下夸大无数倍,赤西一家都听得眉眼弯弯,即使家里一直都有去照顾仁,仍然百听不厌。 转眼就升到二年级,虽然还不是第三年,功课却开始转重,已经很难经常去看仁。日益加重的功课早有心理准备,只是新的烦恼更让山下苦闷,和小时候相比,山下更是长开了,现在走在路上都有人盯着他看,甚至有不认识的女孩子追到家里请求交往,学校向他请教问题的女生也越来越多,很快他就疲于应付,和学校男生的关系也空前紧张了起来,为躲开电话避到赤西家还会被礼保说:“难怪啦,智久哥好像真的没有缺点。“上下指指点点的,“不论是把五官分开还是一起看,都很完美呢。”说完还会一脸恶毒的指指客厅里自家哥哥的照片,“仁都被比下去了。”山下思索着要不找个固定女友吧,也许这样就可以解决所有问题。于是某次聊天后山下继续发MAIL当玩笑和仁商量这个方法的可行性。对这个话题山下只是无意, 他很明白学习才是生活的全部,情感烦恼不过是可以和赤西闲话时的无聊事。何况这个方式根本是毫无责任感的表现。想可以想,但山下并不认为真的就可以这样做。 最后他并没有收到赤西的回信,就好像他的信件并没有发送成功,那天的赤西再没有回过短信。 山下并不以为忤,消息总是这样发着发着就断了的,可能是他忙了也可能是自己觉得无聊了或者刚好相反。所以他再不知道他的MAIL给那两天正在测试的赤西造成多大的影响,总分年级排名从来没有跌过前三的仁那次被冲到五十名开外,同学老师都怀疑赤西仁是否高烧带病考试。 放学后无人的校园里,赤西站在榜单前,紧抿着好看的唇,思绪回到去年入学的时候。那时还不像现在这么用功,也不像现在这么引人注目。在所有人都是顶尖高材生的庆大附中里,赤西感到吃力,却凭着天赋依然维持着以前的散漫习惯,只是不再拥有超出同伴的高水准。这种情况直到某个回国参加学术会议曾经也是庆大附中毕业的大学教授的到来才得到彻底改变。也许真的很忙,即使是母校的拜托,那场类似于激励奋斗的讲座时间也很短。具体讲了什么赤西不再记得甚至连主题也已忘记。但坐无虚席连过道也挤满了未来天之骄子却依然安静的大厅和一阵阵贯彻始终如潮水般的掌声却始终不曾忘记,看着周围同学严肃又崇拜的目光,以及那弥漫整个空间能左右别人感情强大而庄严的无声力量,都给予赤西强烈的精神震撼,心里莫名就有了渴望。事后他也像现在一样一个人站在空旷无人的大厅许下还只是模糊的愿望,对自己说,他也将是站在那种舞台上让人敬仰的人。 只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赤西伸出手指慢慢划过面前的榜单最后停留在自己的名字上。下了决心就勇往直前的自己,为什么会觉得有种力量在拉扯他前进。 “赤西君。”如此有礼貌的称呼他。 赤西从冥想中回过神来,看着身旁面容姣好的女生,看起来很是面熟,那么,认识吗, “有事吗,”这么晚原来并不是一个人,这种感觉并不坏。 “这次,”面熟的女孩子学着赤西刚才的样子手指慢慢划过面前榜单然后停在某个名字上,“第一名是我哦。 赤西看着以往都是赤西仁待着的地方,上面很清晰的写着另外一个名字:上原 多香子。 赤西一直很骄傲自己的记忆力,基本上可以说是过目不忘,现在看到这个名字他终于想起来为什么开始会有熟悉的感觉。上原~作为新生入学代表的她,有在去年开学典礼上对着全校师生讲过话~庆大附中呼声最高的校花。 “恭喜你。”这句话赤西说的诚心诚意,他并不吝啬赞美别人,何况对方还是美女。 “打个赌吧,”上原一点不觉得这样的对话有什么突兀,漂亮的脸上自信满满,赤西看在眼里并不觉得讨厌,如此有个性,所谓才貌双全也不过如此,“从现在到明年最后一次考试为止,看谁在这里的次数多。”上原的手指敲在第一名的位置上。 “好啊。”赤西听见自己回答说。 耍帅转身走开的时候听见女孩同样好听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不问问输了会被要求怎样吗,” “不必了,”赤西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造成不小的声响,“因为我一定不会输。” 有惊无险的到了高中生涯的最后一年,山下开始不停的收到赤西寄来的大摞大摞大学入试复习参考资料,忍无可忍的质问仁到底想干什么,山下这才被通知自己原来必须要考庆应大学。山下很想不理他,因为这个可能更像是在做梦。可是长年累月的习惯性已经使他总是潜意识里向赤西仁要求的方向靠拢。等到考前三个月赤西被通知免试推荐入学日本庆应大,山下就更觉得自己过的不是人过的日子,因为仁把他的所有时间都用在突击训练山下身上。 “仁,头好痛。” “十个错了三个,智久你确定你不是属猪吗,” “仁,我看书看的好难受。” “这个,拿去,还有错误就重来一张。” ...... 这个被冠名地狱训练的密集辅导最终帮上了忙,分数下来山下智久以擦过录取线的成绩在和赤西仁分开三年后即将又成为了同学。 拿到通知书的那一整天,山下都是晕乎乎的,对赤西的盲目使他完全不记得这三个月自己有多么刻苦和拼命。心境仿佛又回到年幼时跟在仁身后的自己。原来仁并没有变,他总是什么都能办到也能办好,他只需要相信他。 进大学前的最后一个假期,餐桌上赤西家决定让仁带着礼保回乡下看爷爷,顺便也当成是一次度假。赤西第一反应说是要邀请山下,赤西爸爸说当然可以,只要山下家同意。赤西妈妈只是张了张嘴并没说什么。 饭后赤西爸爸拉妈妈进房间,商量的口气询问:“出国这件事,到底什么时候说,”期间客厅兄弟俩为电视频道选台的分歧声不时传来,赤西爸爸有些神游:“其实庆应大也挺好的,何必一定要把他送出去,多个儿子在身边不好吗,” 因为角度的关系赤西妈妈的神情笼罩在阴影里,但也能听出心烦,“你以为我舍得,只是他能有更好的机会,为什么不试试,又不是谁都做到像仁这样。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什么,赤西妈妈并没有回答,她并不想想太多。 “你不懂,还是让他出去的好。”只是心里会这样替她回答。 赤西爸爸还想说什么,响起来的门铃声却不是时候,夫妻俩知道是谁,爸爸建议:“我先出去,你和仁说。” 外面传来赤西的嗓门,“礼保去开门啦。” “开什么开,是智久哥啦。他有钥匙的。”礼保坐着一动不动。 “你怎么知道是他,”赤西很气愤,从小他就指挥不动这个弟弟。 “智久哥都是这样按铃的,全家只有你不知道。笨蛋~~~”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开门进屋的果然是山下,在玄关换好鞋子看到客厅里礼保和爸爸在看电视。 “智久来啦,有没有吃过饭,”赤西爸爸很关心的招呼。 “吃过了。叔叔好,妈妈呢,赤西叫我过来,怎么连他也不在。” “都在呢,仁也是刚被叫进去谈话。”礼保抢着回答,接着朝某个房间摆摆手。 “还不叫哥哥,小心又被说。”山下也在沙发上找个舒服的位子坐下来。 “智久哥你要看哪个台,”礼保很狗腿的递上遥控器,顺便偷瞄一边老爸的脸色。 “不用,这个就很好。”山下好笑的看着礼保的讨好。 如果不是突然没了精神,赤西真想出去教训一下自己的亲弟弟,他们真的有血缘关系吗,只是妈妈的话还在耳边,聪明如赤西仁,也开始变的混乱。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仁你不小了,到底去哪个学校,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 仁你不小了仁你不小了仁你不小了,赤西总觉得这句话像个魔咒。 说不知情那是假的,那么多的考试还有申请表,动静那么大,连礼保心里都有数。妈妈的热络他从不反对,出国本来就一直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可是真的要走吗,赤西感到那种不知 道的力量又来拉扯他。 “后来呢后来呢,”客厅传来一阵笑声,中间就数礼保的最有穿透力,他不缠自己的哥哥,却很缠山下。家里像是有三个小孩。 接下来山下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进来,听不清又说了什么,只是礼保和爸爸笑的更大声了。 赤西猛的站起来,像是有所决定的踏步走出去。赤西妈妈没有跟上去,她想她知道仁的小习惯还是没有变。不管这个儿子有多么聪明,遇上他也不能作出选择的事情,依然会把结果放在毫无关联的事情上。像是用今天到学校门口为止看到穿裙子的人多还是穿裤子的人多来决定放学后先去吃点东西还是直接回家,或是这一段路到那一段路,遇上的男女单复数来判断昨天考试某个没有把握的选题是不是蒙对了。只是这次山下的会是仁你希望看到的吗,不论哪个答案都不会有遗憾吗, “不去,为什么,”单独待了一会的赤西妈妈刚打开房门,就听到山下拒绝赤西假期一起回乡下的建议。礼保好像因为出来面色不善的哥哥早就躲回了房间,爸爸也去洗澡了。客厅现在只有山下和赤西两个人。 “打工啊,制服都拿到了,你又不早些说。和你回乡下,以后怎么和别人说。”吃的两腮都鼓起来的山下正努力消灭面前刚从冰箱里端出来的几大挂葡萄。 她的儿子心烦的抢过那碍事的东西:“什么啊,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决定的,” “昨天斗真才过来问的,还没来的及告诉你。我一直有托他帮我看着点。”山下绕过去抢了几下都没抢到,“BAGA,快点拿过来啦。” “那你把他推掉,真的,我这边比较重要~”她看的出来仁很心慌,他把盘子扔回去。 “不是这个问题啦。”山下耐心的解释,“做人要讲信用的,要不以后怎么做朋友。” 仁不死心努力尝试着改变:“这次很难得的,爷爷说,不但有烟花祭游园会还有夏日庆典,并不是每年都这么齐全,我们还可以钓鱼,你不是一直想学吗,”仁的声音越来越低,赤西妈妈明白为什么只能让人想到欢乐的事情那天从赤西嘴里说出来会显得那么的悲伤。 山下为难了很久,这么认真的赤西让他也感到难受,他始终学不会拒绝别人,何况对方还是仁。寂静了好一会,躲在一边的妈妈终于还是听到山下说:“不行,仁,就这一次,不行。下次吧,下次肯定没问题。”赤西没有回答,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整个人安静下来。在她也以为仁已经放弃的时候,仁又开始新一轮的游说。对那么坚持到显得无理的仁,赤西妈妈不觉得好笑只是感到心酸。 最后,山下被缠不过改口说,好,我去。赤西当场逼着山下打电话给斗真取消之前的约定。 赤西妈妈看着外面又闹成一团两个都是她儿子的人,她在心痛的感觉中知道她爱他们中间的任何一个。 只是后来山下还是没有去成乡下。那么凑巧,每年公司的例行体检山下妈妈检查身体出现一些问题,不是很严重,却有很多注意事项,他们是单亲家庭,很明显山下一定要留下来照顾妈妈,聪明如赤西也找不到借口只能接受事实。只是在时间又往后过去了很多年很多年,山下总是会想到那年夏天,他是不是错过了最该和赤西待在一起的那一段时间。 因为就在一个多月后,回到东京的赤西在半夜打电话和他说:“呆子,我没多久就要走了。” 那天和以往没有不同,天气一样闷热让人的心烦,山下早早就睡了,当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还小小的诅咒了一下。 “去哪里,”山下还是睡眼惺忪,并不知道接下来的消息会让他不能接受。 “美国,California Institute of Techonology,我要去那里读书了。” “仁你是开玩笑吗,” “真的,智久。所有该考的我都考的不错,递过申请表,学校也帮忙推荐,手续办的很快,还拿到奖学金。” 事情那么突然,山下几乎抓不住手机,那一瞬他难过的说不出话,他什么都不知道。 ...... “Princeton。”山下遇到他不能接受的事情总会说些不知所谓的话。 “什么,” “我唯一知道的一所美国大学。”无意义的言语好像可以缓解事实对他照成的冲击,其实毫无用处,却是他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 “智久,你总是这么不知所谓。” “可是,仁,我以为我们又可以像以前一样上下学。” “智久,我会很想很想你。” 不一样了,山下心里知道,不同于以前上学时的想念,这次和那次是不一样的,这就是为什么赤西突然对学业执着到可怕的原因吗,赤西仁选择的以后生活,将不会再和山下智久同行。心里总是看不清楚模模糊糊的事情一下子清楚的摆在眼前。山下那么震惊,根本就忘了接下去该说什么。 “还记锦户吗,”赤西也不等山下自顾自的说下去,“今天去学校,原来他也有申请,不过不是一个地方。”赤西好似感叹的,“原来毕业出国的人不少啊。” “那是谁和你一个地方,”山下太了解赤西,不知所谓的话他会讲,仁太聪明,他永远不会。 额头顶着床角,蜷着身子用极不舒服的姿势拿着电话赤西有些想哭,哈,总是呆呆的山下,为什么这次反应这么快,上原,那个学校里一直努力追赶他的女孩子,申请的是和他同样的地方虽然不是同样的专业。赤西很明白,他大概懂她的心意。 过了很久,两人不再说话。都听不到听筒那边对方的呼吸声,却又很执着的不肯挂机。 直到不知是谁的手机传来电池没电即将关机的提示声,赤西的声音才清楚的传来,“智久,你该祝我前程似锦。” 山下按断通话键。 他不肯。 赤西知道。 赤西开始频繁的出去,还是早出晚归的那种,在第三天赤西爸爸也开始诧异的时候,早餐桌上便装作若无其事的询问,只是被这个头脑太过好使的儿子含糊过去。在终究还是撞破赤西正约会的事实之前,也许是在和以前的旧同学做最后离别的告别吧,大家都只能这么想。 也不是那么巧的,一直是家里活跃份子的赤西礼保,总会和一帮同学在KTV消磨时光的礼保,某天例行HIGH完出来的时候居然发现马路对面也在等红灯的其中一对牵手情侣中竟有自家的哥哥。“那可真是相貌气质相当出众的一对~”这成为那时礼保能一眼看到仁的很重要的理由,也是回家迫不急待就八卦的开头句。 “原来仁都到恋爱的年纪了。”赤西爸爸深有感触的摆头,一脸欣慰,回过神后却又是叹气又是皱眉,“只是这种时候,不是耽误人家吗,” 赤西妈妈没有接过这等类似于庸人自扰的言论,看着墙上的电子日历,想到的却是毫无关联的事情,“智久这孩子,仁回来后再也没有来过啊。”一阵钥匙开门的声音,赤西妈妈的视线下意识的被吸引过去。 只是,没多久出现在门口的是根本不会被大家考虑会在这个时间就回家的仁,看到全家一个 不少的站在那看着自己的他,第一反映的就看向礼保,被哥哥凌厉的眼神弄得有些抗不住的礼保灰溜溜的向自己的房间走过去。却被仁出声制止:“不要进去,今天看到你就怕你乱讲话,所以才赶回来。还好大家都在。”仁闪身,让出一直不说话站在后面的人,“这是上原,庆大附中的同学,将来也是。”停顿了一会才继续说,“不过不是一起走,她比我早几天,所以今天带回来和大家见个面。” “仁,是女朋友吗,”赤西妈妈看不出有任何情绪波动直切主题的发问,不管这样有多失礼。 赤西没有迟疑,他说:“是的。” 上原很礼貌很得体的弯腰鞠躬:“请多关照。” 赤西一家很高兴很热情的接待了她。 山下家的山下智久,表面来看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一样准时出门去打工,有空就复习功课应付据说一进大学就会有的摸底考,下班也准时回家帮妈妈洗衣做饭分担家务,那个乖巧孝顺的好孩子,那个从不让父母操心的山下,一点没有变~但是山下妈妈知道山下正以很快的速度消沉下去,山下妈妈看在眼里,却因为清楚他伤心,于是什么也不说,直到仁要走的那天准时到来。 早上山下妈妈过来敲门提醒马上要去送机。直到时间拖的不能再拖,山下妈妈才对依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山下说话:“智久,你和仁从小就要好,如果今天你不去,以后一定会后悔。智久,不管过了多长时间,只要想到今天,就一定会后悔。相信我,快起来~” 和赤西的分开如此充满戏剧性和突然,山下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在东京机场眼睁睁看着赤西仁乘坐的那架客机飞向天空。他的童年好友,除了妈妈生命中至今最重要的人,甚至没有象样的告别,就这样离开了。 那一天始终在山下的心里回放,赤西一直待到最后一分钟才登机,他拥抱着和所有人告别,赤西妈妈、赤西爸爸、礼保、山下妈妈和山下智久。山下知道赤西的对他的拥抱并不会比别人长一点,但他却清楚的听到别人绝对不知道的赤西的叹息。一直告诫自己不哭的山下终于哭出来,不要紧不要紧,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是个坚强的人。 在山下以为生活美好、充满希望的十九岁,二十岁的赤西仁事前没有任何征兆的擅自从他生命中走开。 中: “AKANISHI,到时间了,一起走吗,”做实验的同学早已陆陆续续走完,只剩最后一个。 “不了,在等最后一组数据,差不多还有二十分钟的。”赤西喝完手中杯里的最后一点茶,心不在焉的回答。 “那我先走了,明天见,记得关门。”最后一个也离开了。 “好的,没有问题。”赤西打完招呼,看着门一点点关上。 继续埋头看计算机屏幕,心里给自己说加油,就快完了。其实最后的程序调试不该他做的,不过按照他的习惯,总会再抽出时间用自己的方法再检查一次。 终于结束的时候,瞄到墙上的时间,六点一刻。愣了一下,没有想到会这么晚了。 赤西的异国求学生活应该说是顺利的,虽然开始也很辛苦,功课打工两头兼顾,只是他是赤西仁啊,走到哪里都是最优秀的赤西仁。这位不久后让所有人感到讶异的亚裔留学生,在很短的时间里就成为各科指导教授最乐于见到的好学生,即使是被称为最顽固傲慢不近人情的数据安全学EMMA教授也承认AKANISHI JIN是她见过的最有天赋的人。得到关照以最快的速度申请到助教工作,根据专业被推荐到实验室和知名教授一起工作。赤西知道他是成功的,即使是举世闻名的CIT校园里。只是为什么会有那种空虚无力感,温暖厚实安心的过 了二十年为什么到了为理想而努力的时候却没有了那种一直在身边围绕的幸福感觉, 回租赁公寓的路上赤西打电话给上原,问她有没有空晚上去看刚上档的暑期喜剧大片。 “当然。”电话里的上原没有迟疑,她从不忤逆他的意思。 约好了时间地点,赤西挂机收线。 “AKANISHI~”并不是很熟悉的人,不过好像是同一个街区,“有空吗,ANN家今晚有PARTY。” “真不巧啊,刚刚决定今天去看电影的。”赤西抱歉的笑,什么时候这个国家的热情都到这种地步了。 “和女朋友吗,不如一起来吧。”这么热心,赤西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行啊,都约好了。”就算有空也不会去的,赤西心想,他都不知道ANN是谁呢。 “都这么长时间了,你们还这么恩爱,真难得。”真真羡慕的口气,不掺假。 “还好。”赤西礼貌的谦虚。 其实上原是辛苦的,她照顾赤西的饮食起居,尽一个女朋友该有的所有责任,也要学习,只是课程越深她和赤西的差距就越明显的暴露出来,她还是聪明的,不过再跟不上赤西的脚步,每每看到上原追的力不从心,赤西并不会劝她,他懂上原这种勤奋自制的人,他欣赏,他做的是一天比一天更全心全意的关心她。这样的方式是所有人向往中的稳定关系,他们是别人眼中天造地设的一对壁人。 赤西回到家里,冰箱上照例贴着留言条。上原最近忙着考试,整天待在图书馆里,常常到半夜才回来,这两天赤西也不大能在白天见到她。赤西从保温锅里端出还温热的饭菜,今天是他最喜欢的鸡肉饭和鲜茹汤,这是上原的习惯,不论多忙,赤西的伙食从不马虎。解决晚饭的赤西准时出门去接上原。 进场后的两人,简单的讨论了一下剧情,然后安静的看电影,只是上原还是在影片中场时累的睡着了。赤西让她尽可能舒服的靠在他肩上,拂开上原的长发,露出的美丽脸庞在银幕的光照下忽明忽暗。在这个漆黑只是偶尔会有几丝散光照过来即使相邻而坐也看不清对方的场所里,连唯一认识自己的人也睡着的情况下,赤西纵容自己想到另一个遥远国度也是以美丽著称的人。对自己说就放纵一次吧,这个特别的环境里,不仅安全并且有时间限制,不用担心会沉溺进自己的心情而不能自拔。赤西的思绪泛滥而不可收拾,对于上原,赤西很想爱她,上原美丽、温柔、聪明、坚强,符合所有人对女朋友的想像,而且上原爱他,虽然她从来没有说过。只是赤西骗得过所有人,却还是在心里知道,他爱的是另外一个,即使那个人在他心里不美丽不温柔不聪明不坚强。影片中的男女主角拥抱在一起,赤西看的眼角湿润。是的,赤西仁爱山下智久,这在他第一次因为山下想交女朋友自己不可抑制的惶恐时就知道了。他怎么会不明白山下的心意,只是他选择的人生注定他不能对抗这个社会~那么就只能克制。机场上忽视山下心底的悲恸对着他耳边的一声叹息,是对智久也是对自己的感叹,这么爱一个人的经历生命里只有一次,如果他不能爱上上原,那么以后也不能爱上别的人,所以更加遗憾。 电影散场后,站在大厅的上原对赤西红红的眼角非常疑惑,对着海报简介,“仁,难道这是悲情片,” 赤西被逗的笑起来,他说:“看计算机的时间长了一点,眼睛到现在还酸痛。” 就好像十二点的钟声一过,灰姑娘就要被收去魔法,灯火通明下的赤西仁只记得今天功课完成的不错,不久前上原准备的晚饭不错,刚看完的电影结局不错,而自己是山下怎样的存在,山下又是自己怎样的存在的心情已经完全不记得,不久前心脏撕扯纽结的疼,完完全全不记得。 现实中的山下智久,只是他三年前离开日本时的童年好友。并且早在一年前,就已经退学。这是他发给赤西的电子邮件里讲的,之后两人就几乎没有了联系。现在的山下,是日本的一 线明星。当然,这些都是赤西从网上看到或是通越洋电话时赤西妈妈随口透露的,赤西和山下,早就走出各自的生活,不再形影不离。有些事情赤西不知道,就像山下为什么退学,为什么去当偶像明星,为什么慢慢的和他断了联系,那么多那么多为什么,赤西自己放弃的知道的权利。 其实他离开的那年夏天过后,山下智久准时入学庆应大,这所日本最负盛名的大学之一,山下走在学校里就像一道移动的风景线。那时候他瘦的几乎脱形,却依然不影响他在开学第一天造成哄动,大家争相观望,从此有山下智久的庆应大里没有校花,因为没有人会比他更漂亮。 他温柔的对待每个人,却不能和任何人深交,山下很苦恼,于是有时候就会想,也许早在不知不觉中赤西仁已经透支了他一生的热情。赤西过的还好吗,CIT里也能一如既往的耀眼下去吗,女朋友呢,那么漂亮的女朋友又是什么样的人呢,常常这样想着想着就不分时间地点的发起呆来,而完全不知道这个样子的自己在旁人的眼里又是多么的惹人心疼。 而正是那个精神状态,庆应大摄影社团认为山下是他们苦苦寻找中最理想的平面模特,因为没有营利性质,所有的拍摄都是在山下不知情的状况下拍摄的,而他们为校刊提供的人物背景图片也成为山下日后真正成名最重要的契机。 当刊登着山下照片的十几张庆应大校刊被推荐到日本最大的娱乐公司Johnnys老板喜多川面前时,结果是不言而喻的。直到有经济人登门商谈签约事宜时山下还被蒙在鼓里。真正让他混沌状况清醒过来还是那位登门拜访自我介绍叫城田优的人留下来的大叠照片。来人走后,山下看着几乎覆盖了近一年的自己这么近的呈现在自己面前,一张张看过去才知道,原来他的寂寞表现的这么明显啊,正面的、侧面的、背光的,每一张都鲜明的孤立出人群。随便拣起一张拿着看,那时候在想什么,还是赤西吗,可是他已经不要你了,山下~~ 就在这样的毫无准备中,山下一瞬间明白了这个道理。 签约条件稍显刻薄但基本合理,最让人诃病的一条也仅仅是合约期间不准谈恋爱。不是不可以工作时兼顾学业,可山下依然选择了退学。至于出道后没有人喜欢怎么办,不红怎么办,山下不去管也不去想。如果以前的路是赤西帮他选的,那么以后的路他要自己走。 于是一下子被推到了众人的焦点舞台的中心,只是山下是幸运的,无数多人在这个怪圈汲汲经营多年不过藉藉无名,山下第一个广告就在日本艺能界大放异彩。在活了二十年后,山下终于感谢上天给了他这样一副惊人的美貌,在他放弃大多数人的生存方式时还能有另外的路可以走。 和赤西联络的越来越少,因为不知道和他说什么。也不像年少时那样频繁的出入赤西家,怕给他们带来麻烦,赤西爸爸毕竟是政府企业的高层人员,不适合被媒体打扰。山下记忆中最后一次去赤西家,还是礼保考上大学的那次。送的礼物是礼保心仪已久的最新款手机。像以前一样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饭,和礼保一起打电脑游戏,然后留下来过夜,赤西妈妈的手艺还是那么好对他还是那么温柔。一大早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以为不会惊动任何人,哪知打开房门就看到赤西妈妈对着他笑。最终还是吃完了赤西妈妈的爱心早餐后才告的别。只是这样仍然还是和他们生分了。 之后是一段很长很长日夜颠倒为自己打拼的日子,慢慢就有了极高的人气有了大导演的欣赏也有了自己庞大的FANS CLUB,偶尔出的单曲碟也都能登上各大排行榜销量的首位。所有的收入经济公司抽掉六成后数目也很可观。几年下来,山下算过,即使明天就不再工作,也足够担负自己和妈妈以后的日子,只要社会不会遇到通货膨胀这么倒霉的事情。在这个染色 缸般的圈子里他有着难得的好口碑,他勤奋专业礼貌温顺,偶尔出的惊人之语别人也当作是爱国之举。像有消息传来记者向他求证是否婉拒那个国家的著名导演邀请他参演其拍摄片子中日裔角色的理由时,他依然说:“我最讨厌美国。”全座哗然。 当赤西在互联网上看到这句山下名言时,他想他明白山下的怨念。 然后,他回来了。 不是一个人,还有上原,他的未婚妻。 这一年,赤西二十六岁,山下二十五岁。 作为网络安全领域有史以来最年轻便取得很高成就专家的归国专访,赤西一行受到了国内相关高层的隆重接待。主流报纸的头条介绍在赤西的领域他的贡献,他的成长经历、他的年纪和他的婚姻状态。甚至像对待偶像明星一样跟踪报道他现在的一切。他得到的早已比当初对自己期待的多的多。 这是他六年来第一次回国,但也不会待很长时间。 “工作完成后大概还有一星期左右待在日本的时间吧,上原不会住在家里的,她这次回来主要是参加以前要好同学的婚礼,完了就先回去了,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这些情况是赤西没回来之前就在电话里和家里人说过了。 空闲的时候轻易不出去,只待在家里。久违的大儿子回来,赤西妈妈变着花样煮赤西喜欢的菜式,弟弟不小了,再不会嘟哝妈妈的偏心。对哥哥尊敬到敬畏的态度让赤西有些不习惯,原来错过了礼保的长大啊赤西现在才意识到。家里的房间一直为他留着,布局摆设凝固在赤西离开的那一天,赤西妈妈每天的打扫让这里永远干净一尘不染。完全感觉不到时光流逝的房间里,书桌上相册中两个少年咧嘴大笑天真无邪,屋子的主人也许从未离开,赤西仁从不做这样的妄想。 晚饭过后赤西妈妈在收拾厨房。赤西走进来站在妈妈背后。静悄悄的也不说话。 “仁,有什么要说的吗,” “隔壁的房子山下家搬走后就一直空着吗,” “是啊,从前年开始就一直都没有人住进来。” “为什么,这边的地段不是很好吗,” “不清楚,也许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家。” 半响赤西没说什么就出去了。赤西妈妈停下手上正忙碌的活,轻轻的叹了口气。她没有告诉赤西,山下不仅没有决定卖掉房子,还一直雇人定期看护让它不至于荒废掉。 夜里睡不着,赤西索性就坐了起来。看着窗外的月色皎洁明亮,好像空气里都有温暖的味道。他快要离开了,这一走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回来,决定出去走走。不知不觉就到了以前的山下家。没有理由下意识的去掏墙角左边起倒数第三个花盆,那是智久长期放钥匙的地方。当赤西想到这是三年没人住的空屋子他并不能找到什么的时候指尖却碰到冰凉的金属。 打开房门后并没有想像中扑鼻的霉味,驾轻就熟的打开所有的灯。以前的记忆潮水似的涌出来。 “智久智久,别睡了,起来, 我们去打棒球。” “智久智久,走啦走啦,隔壁超市的新来的收银员姐姐比昨天电视上你说的好看一百倍。” “爸爸给我买了SquareEnix公司刚推出来的新游戏,智久智久,我们一起玩。” “这次考试我又拿第一,妈妈说奖励我新年去北海道滑雪,智久,你和我去好不好,” 那时候他们多要好啊,好的连对方的家庭都一起分享。 ...... 赤西一点一点蹲下来慢慢躺在地板上,闭上眼睛。 并不是所有的理想都能够实现,并不是所有的话都可以对你讲。 所有的不甘心都有回报了,我很幸运的,不是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边好像有些动静。赤西睁开眼,脸的上方一眼看到的是深埋在记忆深处的眼睛,大的不像话,纯黑的瞳孔倒映出自己的面孔。 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一直想念的人出现在面前,这是多么不真实的画面。 长这么大赤西第一次情感战胜理智,他压下山下的头反身压过他,然后很用力的吻他。 从心底都温暖起来的那么多年消失不见的感觉在碰到山下那一瞬间又都全部回来了,这种久违的幸福他任性的要继续。 至于山下,不不不,他不会拒绝的,不然他不会从报纸上看到仁回来的消息后就天天晚上把车停在赤西家远远的地方看上整夜。他有期待的,希望仁没有忘了他。那年夏天他错过了一次,他发誓他再不能让可能有的机会溜掉。其实具体在期待着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仁选择的路不会改变,他们再也回不去了,那就只能一路走下去。或许,山下对自己说,只是不想死的时候会有遗憾吧,至少,他做过努力了。 所以当他今晚看到山下旧宅的灯光亮起,那一刻的心情无法言语。 山下回吻赤西,用很笨拙的方式,这方面他并没有很多经验。山下是偶像明星,为了形象的考虑,公司把他保护的很好。所以最终的最终他也只是在赤西犹豫着该不该继续下去的时候狠狠的抱住他不让他离开。回抱着真正想得到的人,赤西知道自己的行为以后一定会后悔的。只是谁能拒绝这样的山下智久, 这种事从头到尾山下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疼,疼在身体上疼到骨子里,可是赤西是开心的,山下知道。他的心很小,只会在意这件事。那么,一些些的疼又有什么呢,他为他做的可以比这多的多! 当第二天赤西妈妈看着过了一晚上完全没有温度迹象的床铺命令自己尽量不往别的地方乱想的时候,并不知道事情已经超过了她最坏的设想。只是明白的,换下家居服走出家门后第一个去的,还是隔壁很久之前就搬走的山下家。 赤西妈妈果然还是在山下家门口徘徊时碰到了推门而出的赤西。赤西妈妈想进去的时候,赤西站在门口不肯让开,坚决的阻止着。在妈妈问他智久是不是在里面时,重重的点了下头后狠狠的挨了一巴掌。挨了赤西妈妈用尽全身力气后的那种剧痛赤西从来没尝过,甚至像他这么大都没有被打过,他聪明懂事,连赤西妈妈也没想过,从没犯过错的赤西做下的错事会大的这么不可收拾。 在赤西被妈妈押着去机场时,甚至没有和爸爸弟弟说再见。一直没有开口的妈妈在赤西登上机舷的时候才大声喊他,“仁。”赤西没有回头,但这并不妨碍他听到下面一句,“不要再回来了。”赤西停了停,然后大踏步往前走。所以他没有看到,妈妈随后走往某个柱子后抱住偷偷躲在后面的,山下。赤西妈妈掂起脚尖,像六年前的赤西一样抱住他,对着山下的耳边说,“智久,这样才是对的。”山下茫然的点头,他只是怕错过,可是他和赤西之间始终隔着半个地球的距离。 回到家里昏天暗地整整睡了三天三夜的赤西傍晚接到电话去机场接上原。他对着镜子打理后出门,无可指摘又是世界第一等的精英份子,他是如此聪明,总知道人生是什么样子才是最好的。 一下飞机看到赤西的上原搂着赤西就亲吻,他认识的上原骨子里还是个传统的日本女人,这样不对劲的上原赤西没有说什么,很配合的在大厅里上演热烈的Kiss秀。半响,上原放开他,赤西微笑的说:“心情好点了没,” 载着两人的车子住回家的方向行驶着,正碰上晚上下班回家的高峰期,车子不久就被堵在路上半天不能动弹一步。车外的喇叭、吵闹声此起彼伏,往日只让人觉得心烦意乱的声音打破了一点车内静悄悄的气氛。上原从开始就不发一语,她不想说他也不追问。 车里流淌着不知名歌手的音乐,呆坐了很长一段时间,交通丝毫不见有通畅的痕迹。赤西以为一直会这样的时候,“仁知道我是大阪人吧,”上原突兀的开口,赤西明白她的个性,不需要安慰只是需要个倾听者,他简单的说:“嗯。” "我和仁高中时的同班同学锦户君其实是老乡呢。”上原说到锦户亮时好似更烦燥了一些,她把车窗摇下来,单手支在上面。 赤西看向上原,“是吗,我们出来那年他也申请出去了,是英国吧,”她把脸朝着外面。外面是看不见尾很久才移动一步黑压压的车辆。赤西不知道她能看到些什么。 “是啊,绘理香还追过去了。不过不在一个学校,甚至不在一个城市。他家里不允许她去那种在他们眼里是三流的学校,本来连出国也不允许呢,如果不是她坚持。那差不多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出格的事。”上原停了停,把视线收回来,“仁,是不是不知道我在讲什么,” “没。”赤西摇摇头,他知道绘理香就是上原这次回国参加婚礼的要好同学,他更知道锦户亮肯定不是上原曾提到过的新郎,那个新郎很有名呢,是日本驻某国大使馆的外交官。“讲出来舒服些,我听着。”他的未婚妻被什么困扰着,他不一定能帮上忙,但他可以努力。 上原讲下去,根本不停歇,好像怕停下来就再也不知道如何讲出来,“仁你知道吗,绘理香是多国语言者,从上上一代开始,不止她父母是外交官,家里的亲戚长辈也大多从事翻译工作,泽尻家简直称得上是语言世家。而她就是因为亲人工作频繁调动的关系,小时候是被送到和大阪的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的,她刚到的时候,对我们而言,至少会六种语言的她,是真正的天之骄女~我们不亲近她,不和她一起玩,也不敢轻易和她说话。潜意识里,大家都认为她和我们是不一样的。不过到最后也有特别的,那就是锦户。他欺负她,恶狠狠的,不留情面。甚至有一次当着大家的面他把绘理香从树上推下来,绘理香额上到现在还有道疤,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此后也变本加厉,不是当众笑她丑八怪,就是咒她嫁不出去。在乡下,那可是最恶毒的说法。” “那时候大家特纯朴,总觉得锦户这样是不对的,会帮着绘理香说他,偶尔说急了,他就讲那我娶她好了。慢慢的,大家都处的很好了。” “有一次记得很清楚的,听了锦户说话的绘理香好像整个人都在发光。” “她说她知道锦户那样的人,知道他喜欢她的,她说她懂的,锦户喜欢别人的方式。我们会接受她不也是因为锦户的原因吗,只是那时候,她不明白,喜欢只是喜欢,不是爱。” “那一界我和锦户考的都好。去了庆大附中。下一年绘理香也回了东京,她是特长生,总是最好的学校。” “她家里很担心她的,觉得她太小。可是后来也就放心了。锦户和泽尻没什么的。他待她虽然很好,却从来没有说过什么。” “于是她觉得他们会在一起的,只要她长大。连锦户出国她也跟了去。” “只是后来他遇上别人了。绘理香坐着晚上的车赶在早上去另一个城市看望他,那个女孩来开门,她在别人家里坐了一上午然后直接回了日本。” “现在,她也找到携手共渡一生的人。他和她性格相似兴趣相投年纪相仿。” “我见证了整场婚礼,我知道从头到尾她不是不开心的。” “只是...” “纵然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 接下来上原说的什么赤西没有听清,“什么,”赤西紧接着问。 上原重复了一遍,赤西依然没明白,但他知道是为什么了,因为上原讲的根本不是他熟悉的日语或是英语。 “是中文。”上原解释。“绘理香最后说的一句话。”然后用英文翻译了一下,“即使婚姻幸福家庭美满,可是心有遗憾。 “仁,你觉不觉的我俩很象,我们都在争取。不过她最终没有争取到。”说到这里,上原自嘲的笑出了声,“也许,我也没有得到。”她没有事不关己的冷漠,有感同身受的切肤之疼。 车里冷气可能太强了,赤西觉得周身凉凉的。前面的车队有松动的迹象,有经验的人都明白,堵车快要过去了。赤西把车发动准备驶出去时候,他说:“多香子,我们结婚吧。” 上原好像没听见,她说:“第一次看到你,也就是你记忆深刻的那次安藤教授讲座后,我回来拿遗落的课本,当时你就那么站着,遗世而独立的那么站在一个空荡荡的大厅里,我最终没有进去,到最后也只是在外面看着你,我怎么可以不爱上你。” “我想引起你的注意,于是和你抢着拿第一;想和你一起读书,于是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当你第一次说做我女朋友吧,我激动的一直想这不是做梦吧不是做梦吧,直到你带我回家,我才有彻底的安全感,原来都是真的。” “到了美国我们住在一起,一直过的很好,连磨合期都没有。毕业了你被推荐去研究所,我继续读下去。现在也订了婚,如果不出差错,也会结婚,生小孩,头发花白慢慢变老。” “仁,我们解除婚约吧。” 赤西一个急刹车,把车停在路边。后面的喇叭声刺耳的响着还夹杂着难以入耳的漫骂声。“为什么,” “因为你喜欢我,因为你不爱我,我不是不知道的,我不想到最后说纵然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上原即使到这时候说话也是平静的,她是值得爱的,如此可爱的性格。 又是那听不懂的中文,叽哩咕噜不明白的语言。 他说,“好。” 这就是赤西仁的性格。他知道上原说的都是对的,于是不多做挽留。 下车的时候,上原倾身吻了吻赤西的脸,“我会挑你不在时间回来搬行李,因为我怕自己会后悔。” “原来我也可以和你说分手。” “怎么知道的,”赤西想的百转千回,还是问了出来。 “呃,” “我说,你怎么知道的,”迎着上原的目光,赤西的眼晴慵懒的眯起来,帅气的得天独厚。 上原眨了下眼睛,清醒的看不出有任何涟漪,不答反问,“你的抑郁症到哪步了,” “仁有那么多抗抑郁的药都可以当饭吃了,我都不知道呢。可你是这世上最不该得抑郁症的人。” 上原捧起赤西的脸,用力的挤啊揉的,然后潇洒的放手,“仁,祝你好运。” 赤西煮了杯咖啡,放在茶几上,然后窝在沙发里专心的看新闻,娱乐新闻,日本的。自从上原走后,屋子多出一半的地方,不仅空间上大了让人不习惯,房间里安静的也让人受不了。赤西有考虑过找个室友的想法,之后又否决了,总要习惯一个人的,他想。电视里或许有山下的新闻或许没有,卫星时代就是有这个好处,只要肯付费,全世界各个角落的新闻都可以看到。门铃机械的响着,多久了,没有算过。直到十五分钟的新闻以某个歌手最近推出的PV作为节目结束的标志,赤西才关掉电视去开门。 门外的两个男人不是第一次来了,赤西抵在门口没有请来人进门的意思,“我说过短时间内是不会考虑的。”一年前就出现过的两人,在赤西拒绝过几次后,已经半年不出现了。赤西还以为事情已告一段落。看情形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赤西君,可不可以进去谈,”其中年纪较长的一位掏出工作证在赤西眼前晃过,“我认为这次你也许会改变主意。” “我只是纯粹的学术人员。”赤西强调。 ...... 赤西叹了口气,看着他们这次摆明了不容易打发样子,闪身让他们进来,“请随便坐。” 稍显年轻的那位在大家坐定之后从身旁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个大信封递给赤西。 赤西接过来凭手感,知道那是一叠照片,心中警觉起来,“是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示意赤西先看完内容。 赤西把照片倒出来,余光瞄到最上面的那张时,全身的血像是集中冲进脑袋里,完全不能思考,只有额上的血管突突的跳着。 他和山下接吻的照片,一张张拍的那么清楚,直拍到他们拥抱着进入房间里。赤西克制着看完全部。脸色刹白的反问,“所以,” “赤西君。”还是那位年长的开口,“以前说的条件不变。这次还可以附加一条,这件事我们压下来。”他停下一会,给赤西回绝的空间。手却指上山下的照片语带威胁,“你是日本的最优秀人才之一,我们尽全力保护你,但不包括他。” “一切听你们安排。” “回国后你会进某个一流大学信息档案研究所,这并不是正式的。国家安全局会给你新的科研项目,调研资金不用担心,你做为主管,也就是为赤西君一直理解的情报中心工作,相信不会让我们失望。” 可是赤西对自己失望了,他用爱情换来的理想,牺牲智久换来的愿望,不再纯粹透彻,这不是他想要的样子。他后悔了。 赤西的回国任教和解除婚约几乎同时得到国内所有报纸社会版和娱乐版的激烈讨论。头一件事的讲法很官方,国内有更好的发展方向,为了理想刻苦努力奋斗终生。后一条比较棘手,赤西不想伤害上原,他避而不谈并不解释。不过在媒体远赴美国得到上原的一句“大家对远距离的恋爱没有信心”后也杜绝了所有的流言。 当赤西爸爸从手上递过去赤西的越洋电话,赤西妈妈看着话筒迟迟没有接过来。赤西爸爸疑惑的眼神让她瞬间反应过来掩饰着抢过对着声筒连声喂喂。大儿子的声音异常嘶哑的传过来,“妈妈,我真的努力了。可我还是得回来。真的对不起,对不起。”仁的对不起。让赤西妈妈想起山下。 那天在机场,周围渐渐引起骚动,不时有人小声说上一句,“那人好像Yamashita。”赤西妈妈只好拉着山下回他的寓所。进屋后让山下坐下来,然后蹲在地上握着他的手讲在刚在路上就想好的话,“我不担心仁,智久,我担心你,我从小看着你长大。如果别人知道你喜欢的是仁,你以为周围的人会怎么看你,你的生活和未来,仁的事业家庭,统统都没有了。所有的人都会离开你。你以为你受得了吗,”她说的都是真的。 “妈妈呢,会怎么样呢,”总低着头的山下把脸仰起来,眼神迷惘无助,“会怎么样,” “不,我不会。”赤西妈妈苦笑着说话。 “那我听妈妈的话。”山下喃喃的重复,“我听妈妈的话。” 这样的山下,赤西妈妈把脸埋进手心里哭出来。 赤西妈妈伤心落泪,“仁,你只要自己想清楚,我不会再管你。”选择总是伴随痛苦,如果不用选择那该多好。 年轻的赤西仁给学生们上公共课,两个学院的大课,挂名的,一个月也没有几节,赤西处理的游刃有余。扎实的理论功底和幽默的讲课风格很得学生们的追捧,也许和他的容貌不无关系,不过何必分那么清楚呢。也有不顺心的事,赤西联络不上山下了,打出去的电话总是处于转接留言的状态,发出去的MAIL也总是石沉大海。赤西去找弟弟礼保。 赤西礼保大学一毕业就从家里搬出来了,饭是经常回家蹭的,偶尔留宿一次却又像是会要了他的命,说是家里整洁的卫生环境会影响自己的创作灵感。礼保学的是广告设计,行为做事都有些艺术家的气质。当赤西终于理解妈妈对弟弟不可理喻的评价时已经站在礼保家门口了,开了门的一百二十平方的公寓还没有赤西落脚的位置。礼保只得晒笑着带着哥哥去了楼下的咖啡屋。 礼保要了杯摩卡,问哥哥点什么,赤西摇摇头,“你和智久有联络么,” “不是很经常,哥你联系不上吗,”礼保有些诧异,“那我手上的可能也没用了,他那么忙。“ “你现在试试和他约个时间。” 礼保放下电话的时候,脸色有些复杂的看着他哥,“智久哥说明天下午有空。让我确定好地点发MAIL给他。” 赤西脸色阴晴不定的和弟弟说谢谢。山下存心想避开他,他想明白了。 礼保给的是家高级餐厅的地址,预约的是下午一点的时间。山下推门进去的时候,训练有素的服务生迎过来,带着山下去定好房间。 看到赤西的时候,山下第一反应是自己走错了。他退出去拉上门。下一秒门开了,他被赤西扯了进去。 菜式很快上齐了,赤西只顾埋头吃饭。直到杯盘狼藉,才抬头和山下说话,“你要不要来一些,”这样的赤西,山下知道他在生气,他感到赤西正处于发怒的临界状态。但他搞不清楚情况,只得说,“我还有事,要先走了。”他站起来,慢慢朝门口退去。 他听到赤西迅速站起来,拉开椅子,手还没搭上门把就被冲过来的赤西压在了墙上,恶狠狠的吻下来时山下努力挣扎开,“你好臭。”是的,赤西吃完饭都还没有刷牙。赤西笑了,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山下的心颤了,想到了那天晚上。再吻下来的时候,他没有挣扎。他不是赤西,他狠不下那个心,很多决心他都狠不到最后。 当赤西把车倒进自家车库,山下解开安全带,奇怪赤西怎么还不下车。“怎么了,” 赤西摇控着关上车库大门,把手伸过来,从副驾座上拉过山下,“我等不及了。” 当在赤西身上坐定,有过经验的山下在暗暗的车子里烧红了脸。 低下头肆意的亲吻胡乱的抚摸,空间的狭小,姿势的怪异,造成了很大的不便,浓浓的情欲却弥漫住整个车厢。上衣还好说,接下来则遇到了不小的麻烦。山下把脚收上来跪趴在赤西的身上,方便赤西帮他褪下裤子。直起身时背脊却撞上方向盘,赤西安抚他,双手揉上赤裸的后背,一会便不安分起来,左手延着脊梁骨滑下去,山下的身体软下来。 山下慢慢情动起来。赤西则在开始便很冲动,胶着的状态下他的衣服像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只得将就着解开赤西的皮带拉下拉链。自上而下的体位,全部过程中赤西顶的山下很难受,被完全撑开后的他抱着赤西蜷着腿夹着他的腰一动不敢动。小狗似的缩在赤西怀里。赤西在他耳边喊智久智久,整个人才能渐渐放松。山下小口小口的喘气,身体因为涨的厉害只能听凭赤西摆布。却越来越控制不住想要尖叫,神智变得迷迷蒙蒙。 最后是怎么由赤西半拖半抱的回房间的,山下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只是以后再也不肯坐那辆车,连看也不能看。本能的拒绝去赤西的房子,赤西知道是自己的急近把山下吓到了。 接下来拿自己的前途和地位赌博的日子两人过的不亦乐乎。同居的时候关于山下的绯闻逐步传开了,采访中掩饰不住的开心,上通告时收到莫名鲜花的高兴,工作时所有空隙时间都抱着电话咭咕说个不停,方方面面透露着他很快乐。直到经济公司给他下了死通牒警告他注意一点,山下才试着收敛一点。 PS:这次想说的,是谢谢回贴的各位,没有你们这篇文是写不下去的。鞠躬一分钟,谢谢。特别是一直有回贴的vita同学,我们的看法好一致哈... :),只是我的想像力也贫乏来着... 下: 遮住自己的照片重复被拿到面前,没有感情的声音一百次的在耳边播放,“国民偶像和面目模糊的未名男子。赤西君,我们并没有理由偏袒他。”赤西缓缓地睁开眼,又一次从梦魇中醒来,瞪着黑暗中的天花板片刻。尔后偏头看向睡在一边的山下,双手相叠抵着下巴侧卧着,睡相一派天真美好。赤西拥他入怀,他不能同时失去信念和爱人,所以为了山下他即使做了最大的妥协,却不能对一切妥协。睡眠中的山下嘟哝了两声,他抱着他更紧了。 在家里有时候会讲工作上的事情,“呐,仁。”山下无聊的摆弄着抱枕,“公司最近又签了个 艺人,名字奇怪的,姓龟梨。” “是吗,”架着黑框眼镜的赤西对着面前的计算机噼里啪啦的打着字母,闲暇时才能接那么一句两句,“动物加水果,还好嘛。” “不是的。”山下把抱枕翻个个,搓来搓去的。“他很红的,公司把他签过来,搞得大家都问我有什么想法。你知道的,我能有什么想法,和以前一样做下去呗。” 赤西停下手头的事情,“哦,智久感到有威胁了。” 一直抓在手里的抱枕飞过来砸在某人身上,“才没有。” 赤西于是接下去做自己的事情,没多久山下又好没意思的自己和自己讲话,“不过工作好像真的少了很多。” 赤西从屏幕前抬起头,“别怕,我养你。” “不要。”山下气鼓鼓的,“我也是男人。” “怕什么,”赤西比划一下自己身处的位置,“我现在不就让你养着,” 山下乐的笑起来,跑过去蹭在赤西身上,“那你还不多陪陪我,” 赤西把他捞过来坐在自己身上,“经常晚回家的人是你吧,” “不会很久的。最近是和龟梨刚好有拍新剧。面上冷冷的他人其实挺好。上次撞下楼梯摔到背,都说没什么了,他还很热心的带我去看他的私人医生。” 赤西毛手毛脚的去掀山上的衣服,阻来挡去的时候气氛就不清不楚起来。龟梨和也,对赤西仁来讲,还只是遥远苍白的陌生人而已。 偶尔有次放工早路过赤西学校的山下乔装后在暮色的掩护下接赤西,冬天快到了季节的关系,穿着高领的外套带着针织帽扎着长长的围巾顶着遮住半张脸的素颜走向自己的山下在赤西眼里很可爱,天知道,那时候山下已经是快二十七的男人了。放学后三三两两的校园里,陆续走过的学生总会退回来朝着赤西鞠躬。山下眼里一丝丝羡慕掩饰不了,赤西问为什么。 “没什么。”山下摇着头,好似漫不经心的说,“有些怀念呢,以前也有这么对尊敬的老师做过。” 赤西想到了山下那没有念完的大学,印象中最循规蹈矩的孩子,要怎样的决心才舍得不留后路的退学。那个辛苦的对著书看着看着就能睡过去的一年,拼了所有的力气才能考上的庆应大。转了转念头并没有问出口。很久以前的记忆,可是忘不了,赤西仁的第一次教学,还是一对一的。 过了一段时间再来的山下赤西直接将他带到了某间教室。还没来得及问“怎么了”的山下傻傻地任赤西带他在第一排的位置上坐下。 走上讲台的赤西一本正经的拿着教学棒敲敲桌子,“山下同学,请把课本翻到第二十二页,今天我们讲的是....” 山下愣愣的听着,直到一个小时后,赤西看了下表讲今天就到这里。 于是山下跑到正收拾讲义的赤西面前抱着他又哭又笑的。 感情这么好的两人走在外面却又像商量过一样不约而同的保持着距离,亲吻没有手也不牵,没有人觉得这不正常。 极少两人都有空的时候会约着去酒吧泡上半天或是去K歌。热闹的地方灯光昏暗视线不佳,山下依然会每次都做足工夫。在房间里捣鼓一阵后出来又总能让赤西笑岔气,“智久,化妆技术又精进了,这次可真看不出来了。”赤西指着山下额头上、脸颊上多出来的几颗大黑痣左看右看,“怎么弄的,我也来两个。” 这时山下就会更睁大他那无辜眼睛,“丑吗,丑吧。” “不,不。”赤西会忍着笑,“不丑,可也,不好看。” 时间就这样悄然无声的流淌过,大家都不想这样的相处是否有期限。以后,以后怎么办,是不是,是不是抓住现在就行了,如果,只是如果,日子就停在这一天好不好, 好像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山下凝神听听,又没了动静。仁一早就离开了,山下把被子更用力的紧紧裹在身上,幻听吧,最近又是拍片又是宣传节目,偶尔还要客串主持人,工作量比前段日子要多,也许是和之前与同事务所艺人龟梨和也共同拍剧曝光率高了的原因,行程很满。深夜回来还要忍受赤西时不时的骚扰,铁打的也撑不住,还是好好的再睡一会。是自己多心了吧,几年前自从收工时间不固定搬出来单独居住后,慢慢的随着自己窜红,搬家相当频繁,加上妈妈身体不好现在的住处除了赤西谁也没有进来过呢。妈妈,妈妈~山下意识到哪里不对的时候,房间门开了,阳光洒进来,妈妈赫然背光站在那里。 也许和所有的事情说再见的日子到了,山下对此总有预感,即使知道总有出事的一天,可前天没事,昨天没事,处在这无限逼近状态也让人感到有种自欺的心安。真正到了现在脑袋却嗡嗡的响着,身体也抖的厉害,真没用,自己心里唾弃自己。 摸索的把睡衣穿好,不知道怎么解释散落一地零落的衣服和卧室里这暧昧的味道。赤脚下床微凉的触感从地板上传来,山下觉得冰到心里,四肢僵硬的像不是自己的。妈妈就在那里,山下去拉她的手被甩开了,张了张口却发现发不了什么声音。 从他身边走过去,几秒后听到衣橱被打开的声音,大半明显不属于山下的西服和衬衣挂在里面。妈妈转身去拉床头柜抽屉的时候,山下扑过去身体压在上面,浓浓的鼻音已经带着哭腔,“妈妈,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求你了求你了。”可是山下低估了盛怒中人的力量,他被重重的推倒在地上,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不是因为疼,而是自己让妈妈伤心了,那是把自己当生存理由爱着的妈妈啊,就在这一刻他要失去她了。没人比他更清楚抽屉里有些什么,几盒常用的避孕套以及很多在床上为增添情趣的而存在的东西。 想像中劈头盖脸的打骂和妈妈愤怒的摇着他的肩问,“是不是赤西,是不是赤西,是不是因为赤西回来了,”四周似被抽光了空气,连呼吸也变的困难,却还是肯定的点了下头,得到回答的妈妈突然没了力气,颓然的跌坐在地上。接下来时间气氛沉默的在凌迟各自的神经。 半晌妈妈才开口说话,“城田君说你谈恋爱了,藏的很严实,问我知不知道,我还不相信。”努力平静下来,用的是商量的口吻,“智久,和妈妈回去,重新找个地方,不再见赤西,不再出来,好不好,”, 山下拼命努力把眼泪逼回去,“可是,妈妈,你已经试过了,并没有用不是吗,” “智久你明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妈妈朝着山下大吼着。 “当年妈妈早就知道仁要走了吧,体检单出来的太凑巧,检查的数据也不是很合理呢。”山下脸上有种梦游般的表情,口气却是决绝的,“大家都不在意我曾经也是被庆应大录取过的人呢,妈妈是,仁也是~”小声的补充,“当时我并不介意,因为以后和仁在一起的时间多的是,一个夏天又算的了什么。”声音大了一点,“你们都防着我,不约而同都只瞒着我~” “妈妈。”山下微抬着头,“说到底还是你们慢慢让我明白真正爱的人到底是谁~” “喜欢仁是不对的,我有努力过。连仁都逃避的事我又怎么做的来。” “退学去做明星不和赤西家联系,所有和仁有关却必须摒弃的事都试过了。可是,很痛苦。对于赤西不是我说不要就可以不爱。” “不想让妈妈失望的,因为没有想过和仁还会有可能。他回来了,虽然很可疑,即使妈妈不能接受。我却拒绝不了。” 屋子什么时候空的山下不知道,天色暗下来时他凄凉的对空气笑着,“是时候该走啦,我们在一起很危险呢。” 龟梨和也在片场真正见到作为特别出演的山下智久时,比杂志给人的刻板印象更甚一筹,龟梨对他的印象是漂亮的惊人妩媚的过份,Johnnys选择给他的这位陪衬,简直是最大的资源浪费,脾气好则是以后接触才慢慢知道的,所以有些奇怪公司计划性的放弃他这种不可思议的举动。他本人是有些桀骜不驯的,虽然年纪比较小,也没理由喜多川先生会亲自出马千方百计一定要把他签约旗下。在没有原因之前,龟梨不动声色。他太任性了,任性的只是把这表面光鲜的工作当作人生的一次过渡期,而并不刻意去经营。他和山下表面融洽,却总有距离,不会太远,也不靠近。 这次的剧组,龟梨比较注意的是女主演崛北真希小姐,比自己还小几岁,举手投足间精明伶俐的举动让他不敢掉以轻心,镜头前的歌舞升平没有带到背后,龟梨咬咬牙,知道这次三个月的日子不会太平静。 花边热点出奇的多,收视也一次高过一次。真希,对,现在要称真希了,他们现在是绯闻男女朋友呢。因为真希总能让他们的亲密照好巧不巧的第二天白纸黑字的登上报刊新闻,他不介意,说到底又没必要和自己的人气过不去。而她对山下总有些似有还无的敌意。龟梨希望自己感觉错了,不过当他有次亲眼看到崛北把山下绊下楼梯后,他想,原来啊,自己也有第六感准确的时候。 他更没想到的是自己知道真相的时候来的那么快。 他表示友好的对疼痛难忍的山下讲话,“去看看医生吧。” “不用。”说话的对象咬咬牙,“我自己不小心摔的,又没什么事。” "不用担心。”龟梨安抚的对他说,“不是公司推荐的,是我的私人医生。” 山下长长的吸一口气,犹豫了很久才说,“麻烦了。” 当龟梨和也将车停在宏伟气派的春日综合医院大楼前时,山下困惑了。不顾山下的惊讶之色,龟梨笑着和他解释,“院长是我爸爸。” 而龟梨把山下介绍给他二哥后,不到半小时,检查结果就出来了。 “怎么样,”龟梨和也坐在桌子上叼个苹果吊尔郎当的对着从病房里出来的他二哥说话。 “你和他什么关系,”龟梨看着对他一向宠溺的二哥严肃的和他讲话,嘴里的苹果噎在那里下不下去,口齿不清的说,“没有关系啊,路人甲乙丙。” 二哥的表情放松下来,告诉龟梨他想知道的,“受伤的背部照过片子,没有显示有任何严重的地方。” “那太好了。”龟梨从桌子上跳下来,“那我带他先走了。二哥你也早点回家吃饭。” “和也。” “嘛,” “他身上有明显的和同性**的痕迹。” 一个苹果咕溜溜的从龟梨和也手上滚下去。 “我相信他有个固定的同性性伴侣。” 开车载山下回家的龟梨,趁过马路等红绿灯的间隙偷看坐在一旁的山下。他想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山下在眼波流转中那总异于常人别样的媚态。他的心在那时候好巧不巧快跳了一下。抵达山下住的小区后,对于山下坚决不让他下车的坚持,龟梨心里明了,最后只是关心的提醒他,以后走路要注意一点。 Johnnys的老板早知道了吧,这样的山下智久,事情被捅出来,不仅自己不被主流社会接受,也会让大众对Johnnys产生信任危机。所以才不得不从现在就开始放弃他。 有意识的注意山下,他的服饰、发型、语气甚至走路的姿势,收集有关他的资料,查的很辛苦才知道山下和崛北真希的过节。那时候她还不姓崛北,和田仓家的一双姐妹花,姐姐辗转在各个临时片场打着散工,对着有一段时间工作接触的山下怀着刻骨的喜欢。注定没有结局的结果,却被父母离异后一直相依为命心疼姐姐的妹妹记了下来,这么多年也没有忘。这样的崛北,龟梨也不能对她做什么。他拿着手里的调查报告,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然而一直没机会见过山下的那位同居人。据受聘的私家侦探说,好几次快看清是谁时都会发生不同的突发事件,不是固定的人,却总能在关键的时候阻挡他的视线,接着没多久山下就搬了家。“这件事有蹊跷。”上了年纪有着花白头发的前警示厅探长说,“也许我们不该再追查下去。” 拍摄顺利的时候会约着山下逛街喝茶,次数多了,山下开始警觉起来,不再轻易允诺和他出去。碰了钉子的龟梨没少嘲笑过自己,堪称阅人无数的自己,为什么要惦记一个这么别扭的男人。好看么又怎么样,自己不也是美人一个。 有次因为要补拍的镜头的缘故,到了凌晨三四点还不能回家。龟梨看着山下乘着空隙就睡了过去,拿了床薄毯,还没走到跟前,本该熟睡中的人就张开了眼睛。龟梨心口一痛,揣测他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过了有多久,于是也就有些放不下。 剧组解散的那天庆功宴上,被灌的有些多的山下醉态可掬的和他说谢谢。龟梨笑笑,装着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他知道自己大约是喜欢山下的,但不再对他抱有过多的期待,“那又怎么样,” “嘛,谢谢你帮我,谢谢你喜欢我,谢谢你有些事没有说出来。”山下不敢扯他,只是拉着他的衣角说。 龟梨面上有些动容,他知道,原来他为他做的他全都知道。山下在他心里的份量有些模糊起 来。 山下智久由于身体健康的原因宣布永久性退出演艺圈是突如其然的事情,只是用传真发向各个相关报社和事务所,末尾一行潦草的写着一天后招开新闻发布会。 热闹沸腾的记者会上,在山下露面的时候达到了高潮。镁光灯闪烁中各色的话筒举到他面前,山下极度疲惫眨着困倦的眼发愣的看着,言不由衷的说着虚无缥缈的理由,直到某个爆炸性的问话被提到问出来:“是因为性取向异于常人么,” 没人听到回答。因为Johnnys旗下另一位当红艺人龟梨和也冲出来说出“来吧,我们走了。”之后拉着山下智久摆脱混乱的会场跑了。 另一方面,赤西仁在铺天盖地的桃色新闻里单方面的认识了传说中的龟梨和也,那时,也正是山下突然在他的视线里消失了四十八小时之后。 赤西看着眼前的屏幕,冷静的好像没有任何不同寻常的事发生。总要来的,总有一天要在实现理想和获得幸福中间做个选择的。一如既往的布置,最后的最后终于点击关闭计算机系统。 离开办公室的赤西毫无目的的在繁忙的街道上开车,直至来到记忆中的庆大附中。在门口遇到校警的询问。赤西很有耐心的解释自己曾经是这里的学生,直到对方无奈的妥协讲,“好吧好吧,不过请尽快。” 赤西凭着记忆来到当年的讲堂,十二年前的赤西仁在这里对自己许愿。自己为自己定好理想前程最终跨出第一步的地方。即使那时候他还不知道为此将要舍弃的是什么,但他以为他会永不回头的。没有什么好回头的,没有什么好犹豫的,这么多年一直努力向前,不是没有吃过苦的。 然而,还是后悔了。 不过,对象是山下的话,还是来的及的,对吧。这一次,他想他们在一起。 我是赤西仁,我尽我的所有保护山下智久。 是谁说过的,有所预感多半是因为有所期待。赤西看着这两年交上去的设计图纸,大BUG套着小BUG,自己也无奈的笑。这个机密行业,号称再高的学历再大的的能力,没有三五年在基层摸索的经验,别提在研究设计上有成果,只是赤西知道,在他名下的几个程序框架已经被提上国家重点项目工程的议事日程。并且直到现在,也没被人抓住痛脚。 赤西伸直右手,将手掌三指弯曲,伸出拇指食指,再慢慢回转以食指按准太阳穴,呓语:“我是个天才。” 隔天他提交辞职报告,直系领导没过多久找他面谈。在赤西的刻意刺激下一小时后按捺不住怒气拂袖而去。在这个年纪可以做他父亲头发花白的研究院院长转身的刹那,赤西有过小不忍,却还是硬起心肠,他不过,不过是在等个能做的了主的。 晚上,手机上有陌生的号码打进来。接起来,却只听到对方报了地址便很快挂了电话。赤西 想了想,还是出去了。到了居酒屋便看到眼熟的面孔。赤西上前打招呼,“你好,畑警官。”畑,直接促成赤西回到日本的两位国际刑警中的年长者。 坐下来的时候,对方放下手上一直在看的杂志。封面是笑靥如花的山下,已经八天没有任何联络的山下,赤西的心揪了起来。 “赤西仁,不要做傻事。”以这句话做开场白的畑在赤西眼里显得奇怪。露出不解目光的赤西问他:“你都知道了,谁讲的,山崎院长,” 畑摇摇头,用手盖在杂志上,刚好遮住山下的脸,“赤西,这是对你的试探。他们看不出来你的工作有不对的地方,但也并不相信你。不要威胁他们,这样只会落实他们的怀疑。” 赤西震惊的看着他,“你是讲,山下的离开是被策划的,” “不是。”畑摇摇头,“只是凭我的经验,发布会是真的。不过借机让谣言满天飞才是他们的做法。” 电光火石的瞬间,赤西明白了大部分,“并没有人告诉你,是么,” 畑笑着点点头,“并不需要有人告诉我,没有什么特别的,只要通过报纸就能知道大概。” 赤西轻轻的问他,“反抗过他们的,并不曾只是我一个,对吗,” 畑轻咳出声,“各式各样的原因。天才不是现在才有一个你。赤西,你不过也是在走前人的老路,只是太任性的话,有些人会无缘无故的消失,不一定就是你。也许是一起,也许只是一个。” 赤西又惊又恐的看着他,“为什么你会提醒我,” 畑叹气:“我曾经被负责要带你回日本。我研究你三年,你是我最后的任务。”他停顿下来,好似在考虑如何组织语言,“天才也被分层次,你在最顶尖的那档。以前我没有碰到过,之后也没了机会,我退休了。” 一丝不苟的前任警官甚至开起了玩笑,“如果你看过Spider-Man系列,那句名言一定有印象。赤西仁,你的才华不是你一个人的,你有你的责任。” 赤西苦笑了,顺着他的话替他讲完,“能力越强,责任越大。” 畑站起来,拿起外套,表示所有的谈话结束,“赤西,再见。” 走在喧闹吵闹的东京街头,赤西扪心自问,是对我的惩罚吗,于是有一天,我要和你在一起也不能够。 次日即有高层找他谈话。电视里政治频道上常见的面孔。赤西终于知道自己的份量,最后他用自己听到都不熟悉的声音总结这次的会面:“我会再仔细考虑一下。” 那厢,躲在龟梨家某幢家族财产别墅里、在媒体眼中消失的两人正在进行这段时间里每天上演的一千零一次对话: “为什么跟我一起走啊,” “要你管。” “召开一次记者会,” “要你管。” “你是笨蛋吗,” “要你管。” “人气下降哦。” “要你管。” ...... 要你管要你管要你管要你管,,,,,, 山下满脸黑线,觉得简直不能沟通的某人。 然而不是不明白的,龟梨和也,真是个好人。 一个月后,也许只有二个星期,传闻被渐渐压了下去。奇迹般的好运,两人却没什么兴奋。龟梨整天若有所思的看着山下,直把对方盯的心里发毛。 山下按着遥控器,又感到那熟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简直无法忍受,直接把手上的东西朝龟梨的方向扔过去。 “我告你谋杀噢。”尖叫声响起。 “有什么快讲~”生死与共过的两人,山下觉得自己可以回答他的任何问题。 龟梨老实不客气,“你的那位,到底什么来头,这种事也摆的平,真是超夸张的。” 山下垮下一张脸,“你问我我问谁,” “不是吧,不要唬弄我。白拉你跑了一圈,别人脸都没露,就搞定了。山下,有话藏着不讲,你是不是变精明了,” 山下牙齿痒痒的想直接揍人,“如果我有变得油腔滑调,那也是你言传身教。” 龟梨摆摆手,“没意思,我上去睡觉了。” 变得安静的客厅,山下的眼泪忽然掉下来。 每个人都在牺牲,这是怎么了。 晚上的时候和龟梨在客厅打电玩。此起彼伏的争吵过后,两人讨论以后有什么打算。有些事被证明是误传,退出是退出了,两人的形象还是正面的很。有心人会觉得蹊跷,然而这些茶余饭后的谈资,三个星期后,又有谁会记得呢。 “出国吧,继续进修好了。上次大学还是退学的。”山下貌似很遗憾的叹息。 “算了吧,你都多大了。”龟梨一技必杀,山下的血量流走了大半。 山下按了暂停,“心狠手辣。”为龟梨的行为做了总结。 “我去喝水,你要不要。” “不要。”少了人的战斗让龟梨觉得没了意思,扔了游戏机,往后一仰就这么躺在了地毯上。 半响,闷声闷气的声音传出来,“是不是真的啊,” “什么,”山下从厨房把脸探出来。 “出国啊。学习什么的。” 山下笑了,“真的。怎么,一起走,” “想的美。” 山下从厨房里出来,“我要去美国。” “什么,你不是最讨厌那里,”龟梨惊诧莫名。 “谁说的,没有的事。”山下毫不脸红的否认到底。 “俗气。”龟梨撑起身用手支着头,指挥着山下,“让一让让一让,挡着了,我要看电视。”好吧,既然当事人摆明是没有的事。 山下走过去坐在沙发上,“你呢,”看到龟梨没有反应,好似没有听见,就用脚踢踢他,“喂,问你话呢。” 龟梨按着遥控器,一会点这个一会点那个,“我,继续做下去好了。上次的角色反应还不错。”想想回答简单了,深思后又补充了一句,“对这一行,我也不是不喜欢的。” 走的时候送行的人没有多少,妈妈是来的,还有几个以前公司的人。没有通知赤西,觉得过去就算过去了,不要拖泥带水的好。 登机坐在位置上想到几年前也是在这里最后引起骚动的情景,平静的很,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几年下来,心情已被凌迟的变成迟钝。终于还是妥协了。 广播里甜美的女声重复着注意事项,山下有一下没一下听着的时候旁边来了人,皱皱眉,这班机很空,他觉得要是不能单独一个人待着的话,起飞后他将重新找个地方。 很不幸的,愿望落了空,封闭的个人空间被打开了,来人简直还有想挂在他身上的趋势,山下忍无可忍很有气势的转过面,声音最后消失在空气中。 “诶,赤西仁,为什么你在这里,” 什么决心都是假的,山下想,他想他们在一起,这一点,从来没变过。 “我想通了。”他凑着吻过来,大庭广众下,“我不能这么看着你走掉。” 山下张着嘴愣着,不仅毫无形象,并且方便着赤西为所欲为,半晌说出个“你...”时还有闲心想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外面有这么亲密的行为。 “我怎么,”赤西意犹示尽的放开他好整以暇的反问。 “你不后悔吗,”这里是头等舱,还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赤西搂过他,很煸情的,“后悔,后悔白白躲在后面一场,还是在最后把你追回来。” “谁讲你来追我就会和你回去,”山下板着脸一本正经。 “你...”赤西意识到严重性蹙着眉,“那要怎样。” 该怎么样,他不知道,从小没有恶劣性格的山下被问倒了。 “请问。”后座有人出声。 山下看到开始就被忽略的其他乘客,攸地把心思收回来,说到底还是不能理解赤西为何会在这里出现。 赤西只是叹气,遗憾难得和山下打情骂俏被人不识相的打断。 “可以借过说话么,”山下看着那人,他正对着赤西,四十出头的年纪,端正的脸看不出情绪,他没有见过。 山下转过来担忧的看着赤西。 “不用了,我自有分寸。”之后赤西不再开口,山下也不说话,只是安抚地握住赤西的手。赤西朝他笑笑,山下抱以微笑,赤西回头找他了,以后,就要一直在一起了。 只是山下还是愤怒了,到达目的地后赤西直接订了下一班机回日本。山下不只愤怒,他还想暴跳如雷。拿他当人吗, 之后的事都顺理成章,山下被赤西告知以后他们都远离各自的行业,不能离开这个国家,包括渡假。 这已是他能争取到最好的福利,以前从来没人能走到这一步。 礼保的声音在答录机里响起时,赤西正盘着腿在沙发上翻着杂志找工作,山下噔噔噔从屋外 跑进来,正赶上礼保讲完“哥,一起哦。”后挂了电话。 “仁,是礼保。”山下有些急。 “嗯,我知道。我忙。”赤西忙着在杂志在画着圈圈叉叉。 “电话就在你旁边。”山下不知该怎么解释他的紧张。 “又没什么事,就是他有女朋友了。”赤西继续奋笔疾书,“让我们这周末回家。” “哈,”陡然拔高的声线,赤西不得不停笔。 “他一直不少女朋友,不过据说这次是认真的。”赤西好心的解释。 山下看好赤西一脸无辜的镇定如常,慢慢从他身前抽走那本赤西刚刚一直在看的杂志,整页 整页惨不忍睹无意识的横线,他把它摊在他面前,“赤西仁,你还装,” 晚饭过后,赤西看着山下在书房忙着算帐,想帮忙又插不上手,就有一茬没一茬逗着他讲话。 “智久,一二三四,你有四家店,不如你雇我做统计,” “好,包食宿免薪酬。” “二十四小时上班呢,” “好,不计加班工资就好。” “那工作地点我要任选。” “好,难得你这么配合我也大方一点。” “也不许再找人抢我饭碗,” “好,你办事我放心。” “改天去见你妈妈。” ...... 山下没有说话,气氛不可避免逐渐沉重起来。 赤西拉过他的手,“我们一起试一试。” 山下抬头看定他,深深地,最后讲,“好。” 赤西仁,我相信你,一直都是,你总不会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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