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褚币谱》《钱币谱》作者及
写作时代的再认识
谢 元 鲁
交子出现于北宋时期的成都 , 而 中国古代的铁钱则也以宋代的四川为典型 。 对于交子与
铁钱的研究 , 不仅是 宋代经济 史 , 也是 中国古代货币史的重大课题 。 《褚 币谱》 和 《钱 币
谱》, 则是研究交子和铁钱的文献资料中颇 为重要的两种 。
《褚币谱) 和 《钱币谱) 的许多记载 , 具有很高的 史料价值 。 如 《褚 币谱》 中对于私交
子初创时的印制与发行情况 , 官交子发行后的专用褚纸造纸工场和印制交子的官府工场组织
机构 , 官交子的套色印刷 以及南宋褚币样式等 , 均 为其它诸
所少见甚至缺载 。 <钱 币谱》
中对于五代及宋初四川铁钱发行流通情况的记述 , 也是十分宝贵的。 因此 , 二谱为研究宋代
货币史以及中国货币史的珍贵史料 , 其文献价值极为重要 。
《褚币谱》和 《钱币谱) 的作者及其写作年代 , 历来都认为是元代的费著 。 如 明代杨慎
(升庵 ) 的 (全蜀艺文志) , 曹学侄 (蜀中广记) 均把此二谱的作者题名为费著 。 明清时期的
一些地方志 , 如 《天启成都府志》、 《嘉庆华阳县志) 在艺文志中也都把 《褚币谱》和 《钱 币
谱》作为费著的作品收录 。 近代以来的宋史学界及经济 史学界研究交子与铁钱的论著 , 如彭
信威 (中国货币史》、 肖清 (中国货币史) 、 漆侠 (宋代经济史) , 在征引 《褚币谱》及 《钱
币谱) 史料时 , 亦未对此二谱的作者与写作时代有所怀疑 。
那么 , 数百年来无人怀疑的 (褚币谱) 和 (钱币谱》的作者费著 , 究竟是何许人呢 ? 目
前所能搜集到 的关于费著生平的最早记载 , 见于明代正德十三年 (巧 18) 刊行的 (四川总
志) 的人物志中。 以 后的四川地方志及 (四库全书总 目) 中对费著生平 的介绍 , 均源于此 。
费著 , 为元末顺帝时 (1 3 3 3一 1 3 6 8) 四川成都人 , 先世出于四川广都费氏 , 这一支费氏家族
在五代和宋代曾先后有多 人得中进士 , 是成都有名的大族之一 。 费著在元代曾中进士 , 授 以
国子助教之 职 , 有 时 名 。 以后 历 任汉 中廉访使 和重 庆府总管之职 。 元顺帝 至正 十七 年
(1 3 5 7) 初 , 农民起义军明玉珍部攻下重庆 , 费著大概不愿意投降明玉珍 , 所以 逃到键 为隐
居 , 后死于其地 。 因此 , 从费著的生活年代及生平事迹 来看 , 他应是一个擅长儒学的士大
夫 , 又是忠于元王朝的地方高级官吏。
根据我的研究 , (褚币谱) 和 (钱币谱) 并非元代费著所作 , 而应为南宋时期的作品 。
理由何在呢 ? 任何一篇作品 , 总是要留下 时代的痕迹 , 作品中历史事件 、 人物 、 地名 、 官
制 、 风俗 以及遣词用字等 , 均会带有作品写作时代的特点 。
《钱 币谱》中说 , 淳熙六年 (1 17 9) , 四 川总领李 昌图请求朝廷批准 , 把利州和邓州铁钱
监铸造的折一小铁钱罢废 , 改铸折三大钱 , 并把崇宁 、 大观折二大钱作折三行使 。 朝廷 “诏
从其请 , 逮今行之 , 以 为利焉 。 ” 宋代四川为行使铁钱地区 , 元代则全 国通 行纸钞与白银 ,
仅在元武宗至元顺帝时曾铸造少量铜 钱与钞并行 , 但行使时间较短 , 铁钱则从未铸造流通
过 。 所以 (钱币谱 ) 中所说 四川 “今” 大铁钱仍在行用 , 不符合元代货币流通情况 , 而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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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南宋时期的情形 。 同时 , 谱中对于宋代四川铁钱的铸造与发行情况记载十分详尽 , 但其纪
事下限却止于淳熙六年 (1 1 7 9 )。 在宋宁宗嘉定元年 (12 0 8) 四 川利州铸造当五大铁钱一事 ,
《宋史 ·食货志》 已有记载 , 而谱中却未载入 , 可 见 《钱 币谱》 的写作年代 , 应当在淳熙六年
与嘉定元年之间 。
《褚币谱》中 , 记载 四川交子在界满兑换时 , 要交纳手续费 , 称为贯头钱 。 从宋仁宗天
圣年间到宋高宗绍兴年间 , 交纳贯头钱的数量从每贯三十文增加到六十四文 , 而 “ 绍兴十一
年 乃增今数 , 今一界所收贯头钱共一百九十万贯 。 ” 行文中连 用两个 “今” 字 , 显示此谱写
于宋代四 川钱引仍在行用之时 , 而决非元代情况 。 谱中又说 , 宋宁宗庆元三年 (1 19 7 ), 四
川制置司因发生水旱灾害 , 请求增印钱引 , “逮今共 合四干九百三十七万贯忆。 这里也同样
明其写作的年代是南宋时期 。
除 了以上的 《褚币谱》与 《钱币谱》本身的证据外 , 至今仍存的题名费著的作品 , 还有
七篇 (最早均 见于 《全蜀艺文志》中 ) 也都同样 作于南宋时期 。
如 《成都氏族谱》中记载郭叔宜 “今为迪功郎 。 ” 范仲艺 “今中书舍人 。 ” 费士寅为 “ 四
川类省第一 , 终于右史 。 ” 宋德之 “尝为四川类省第一 。 ” 根据魏了翁 《鹤山先生大全集》卷
八三 《知巴州郭君墓志铭》和 《宋史 · 宋德之传》 的记载 , 郭叔宜于宁宗庆元元年 (n 9 5)
授迪功郎 , 宋德之于庆元二年 (1 19 6) 为四川类 省试第一 。 又据 (南宋馆阁续录》卷九的记
载 , 范仲艺任中书舍 人是在庆元四年 (1 19 8) , 而费士寅任右史 (即起 居舍人 ) 也是在庆元
四年 。 因此 , 《成都 氏族谱》 的撰写年代 , 应是在南宋宁宗庆元四年前后 。
另一篇题名费著所作的 <成都周公礼殿圣贤图考》 中说 , 周公礼殿在东汉献帝时由成都
太守高跌重修 , “距 今庆元戊年 , 凡 一千四年 。 ” 文中的 “今 ” 为庆元戊年 , 即是南宋宁宗庆
元四年 (1 1 9 8 ) , 也即应是此 文的写作年代 。 费著 为元代末年顺帝时人 , 那么此文并非费著
所作 , 是十分显然的 。
《笺纸谱》中说 : “ 双流纸出于广都⋯ ⋯双流 实无有也 , 而以 为名 。 ” 考广都县 为唐代所
置 , 宋代仍存 , 入元代后废广都并入双流 。 而谱中仍把广都 、 双流二县并提 , 显然与元代政
区设置不符 , 而 合于宋代情况 。 且谱中记叙成都造纸印刷业的繁荣情况 , 也与蒙古军队攻破
成都后 , 元代成都造纸业的凋敝显然不符 。
《蜀锦谱》一文中说 : “今取承平时锦院与今茶马司锦院所织锦名色著于篇 。 ” 茶马司锦
院是宋代在成都专门设置 的 , 是与西南少数民族交换 马匹而织造蜀锦 的工场 。 南宋理宗以
后 , 成都为蒙古军队占据 , 锦院在战乱中废毁 , 四川制置使移司重庆 , 不可能再有茶马司锦
院的设立 , 而元代也未在四 川再设置茶马司锦院 。 所以 , 此篇 , 亦不可能写于元代 。
题名为费著所撰的 《岁华纪丽谱》中 , 有成都 “今在上元节时作残灯会 , 通判主之 ” 的
记载 。 通判官职为宋代专有 , 作为州长官知州的副手 , 至元代罢废 。 可见 (岁华纪丽谱》一
文亦非元代作品 。 此外 , 谱中所载成都四季节 日游乐的盛况 , 也与元代成都的衰落境况不相
符合 。
由上所述 , 可知否定 <褚 币谱》、 (钱币谱》 为元代费著的作品 , 并非孤证 。 实际上 , 在
明代杨慎 《全蜀艺文志》 中所收集的十篇题名 为费著撰写的著作 中 , 确 为费著所写 的仅有
(成都志序》一篇 , 这是元顺帝至正三年 (13 4 3) 费著为 自己主持编纂的 (成都志 } 所写的
序文 , 在文末有 费著的题记 。 其余包括 《褚 币谱》和 《钱币谱》在内的九篇作品 , 均应 为南
宋时期所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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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币潜》、 《钱币谱》等九篇记述宋代成都货币、 经济 、 文化 、 风俗的系列著作 , 既非
元人所作 , 那么究竟作于何时和何人之手呢 ?
首先 , 从这些 著作 的成 书 年代上 来分 析 , 发现 它 们大都写 成于 南 宋宁 宗 庆元 四年
(1 19 8) 至庆元五年 (1 1 9 9) 左右 。 《褚币谱》对宋代四川纸 币的发行情况 , 按时间顺序作了
详尽的记载 , 而其最 后的记事条 目为 “庆元三年 , 总领所奏以成都 、 撞川 、 利 州三路旱伤 ,
制置司减免民间租赋 , 乞增印钱引以备补对 。 ” 从庆元三年 (1 19 7) 以后到南宋灭亡的 82 年
间 , 四 川纸 币的变迁情况则付网如 。 如宁宗嘉定九年 (12 16 ) 改四 川钱 引为十年一界 , 理宗
宝枯 四年 (12 5 6) 发行四川会子等重大纸 币发行
, 均 见于 《宋史 · 食货志》, 而 《褚 币
谱》 中未有只言片语提及 。 可见本篇的写作年代应为庆元四年左右 。
此外 , 根据前文中的考证 , 《成都周公礼殿圣贤图考》的写作年代为庆元四年左右 , 《成
都氏族谱) 的写作年代为庆元四年至庆元五年左右 , 可以确定这批系列著作的成书年代应是
在南宋宁宗庆元年间 (1 19 5一12 0 0 ) 。 根据对史籍的考证 , 在这一时期的成都 , 正好出现 了
一部记述宋代成都经济 、 文化和风俗的巨著 , 这部著作就是庆元四年至庆元五年期间任四 川
制置使的袁说友主持编写的 《庆元成都志》。
袁说友 , 字起岩 , 南宋建安 (今福建建匝 ) 人 。 他在宋孝宗隆兴元年 (1 1 6 3) 登进士
第 , 在宁宗嘉泰年间 , 曾做到同知枢密院参知政事 。 (四库全书总 目》说他 “学 问淹博 , 留
心典籍 ” 。 袁说友在宁宗庆元四年至五年期间任四 川制置使兼知成都府官职时 , 认为成都作
为西南的大都会 , 缺少一本记述宋代以来成都山川地域 , 经济兴衰 , 风俗文化和古今人物变
迁的志书 , 于是命他的幕僚收集整理材料 , 在 自己的主持下增删修订 , 重新撰写 , 写 成了
(庆元成都志) 一书 。 并同时编辑成从西汉到南宋有关成都的诗文总集 (成都文类》五十卷 。
前书现 已不存 , 后书则尚存于世 , 为蜀中文献的流传留下不可磨灭之功 。 但 《宋史》中未为
袁说友立传 , 其诗文和 《成都志》也在南宋以后散佚 , 幸而 《永乐大典》中还保存了他的诗
文集 (东塘集) , 为清代四库全书所辑录 。 (东塘集) 卷十八 (成都志序》记述他编写 (庆元
成都志) 的经过 :
某来守成都逾年 , 暇 日宾客有曰 : 今天.下郡国悉有志 , 顾以 蜀大都会而独弗备 , 诚
缺文哉 。 乃命幕僚 , 撩拾编次 , 胚胎于 白 (敏中 ) 、 赵 (柞 ) 之记 , 而 枝叶于 (续 记》
之书 , 剔 繁考实 , 订其不合 , 而附益其所未 备。 月卢分汇辑 , 稽仿古志 。 凡 山川 、 地域 、
生齿 、 贡赋 、 古今人物 , 上下干百载间 , 其因革废兴 , 皆聚此书矣 。
此序文作于庆元己未七月 , 即宋宁宗庆元五年七月 , 也正是 《庆元成都志》一书编写告竣之
时。 这一时间与上述 《褚 币谱》、 《钱 币谱》等记述宋代成都情况的系列篇章写作时间是完全
吻合的。
其次 , 从内容和写作体例方面来看 , 《庆元成都志》 的内容十分广泛 , 包括地理 环境 ,
行政疆域 , 人 口风俗 , 特产赋税和古今人物 , 与 (褚 币谱》、 《钱 币谱》等系列篇章的内容也
完全符合 。 《庆元成 都志》的撰写 , 是依据唐代白敏 中 《成都记》与北宋赵 柿 《成都古今
记》; 王刚中 《续成都古今记》, 南宋范成大 《成都古今丙记》等唐宋成都乡土文献 , 再加以
庆元四年 (11 9 8) 以前史实增删汇编而成 。 而 (褚 币) 、 (钱 币》诸谱中的官制 、 地名完全是
宋代特有 , 遣词用字 , 纯属宋人 口吻 , 并且叙事周详 , 也正与 (庆元成都志》的资料来源与
编撰过程相符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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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以上分析 , 可知 《褚币谱》与 (钱 币谱) 以及收入 《全蜀艺文志》中题名费著所作的
其它诸篇 , 实际上是南宋宁宗庆元五年编纂的 (庆元成都志) 的一部分 , 其真正的作者 , 应
是当时任四 川制置使 , 知成都府事之职的袁说友 。
四
为什么袁说友的 (庆元成都志) 中的部分篇章 . 会在 明清时期 以元人费著之名流 传呢 ?
这与 《庆元成都志》 在南宋以后流传的命运有关 。 南宋理宗时期 , 蒙古军队进攻四川 , 成都
地 区受到战争的重大破坏 , 《庆元成都志》等大批乡邦文献毁于战火 。 到元末顺帝 时 , 四川
地方官吏准备再次编纂成都志 , 由费著主持其事 。 他记述编纂经过说 , 当时 “全蜀郡志无虑
数十 , 唯成都有 (志) 有 (文类 ) , 兵余版毁莫存 。 蜀宪官佐搜访百至 , 得一二写本 , 乃参
稽订正 , 仅就编峡 。 凡郡 邑沿革与夫 人物风俗 , 亦概可考焉 。 遂鸡工锡梓 , 以广其传 。 ” (费
著 : 《成都志序)) 可见袁说友编著的 《庆元成都志》与 《成都文类) 到元末已无刻本 留存 ,
仅有少数写本流传 。 费著从民间搜访到一两个写本 , 以此作 为蓝本加以订正 , 作为 《至正成
都志) 重新刊刻 。 所以 (至正成都志) 除局部改动外 , 实际上是 (庆元成都志》的翻版 。 但
元末四川再次发生战乱 , 进入明代 , 不仅 《庆元成都志》失传 , 就连 《至正成都志》也逐渐
散佚 , 仅存序文和部分篇章 。 由于 (至正成都志 ) 为费著主编 , 到明代嘉靖二十年 (1 5 41 )
杨慎编辑 (全蜀艺文志) 时 , 疏于考订 , 把 (褚币谱) 、 (钱 币谱) 、 (蜀锦谱) 、 (笺纸谱》等
篇章 。 误题 以费著之名而 收录 。 嘉靖 以后的地方志及诸家著作 , 亦以 讹传讹 , 致 使 《褚 币
谱》、 (钱 币谱 ) 真正的作者 , 湮没四百五十余年之久 。
把 (褚币谱) 和 (钱 币谱》 的写作年代 , 由元末上推到南宋 , 不仅解决数百年的学术疑
案 , 为其作者恢复本来面 目 , 而且其文献价值与学术价值都大大提高 , 这对于宋代四川史 、
宋代经济史和 中国货币史的研究 , 应是有一定价值的 。
(上接第 57 页 )
十元钞票的主色调为棕色 , 正面右边的风貌为东望洋灯塔 。
五十元钞票的主色调为深灰色 , 正面右边的风貌为澳门大学 。
一百元钞票的主色调为蓝色 , 正面右边的风貌为澳 门外港新客运码头 。
五百元钞票的主色调为绿色 , 正面右边的风貌为友谊大桥 。
一干元钞票的主色调为橙黄色 , 正面右边的风貌为澳门西湾部分景致 。
是次由中国银行发行的澳门币钞票共有五项保安特点 :
1
. 纸质 : 使用中国印钞造 币总公司生产的高级钞纸 。
2
. 水印 : 钞票正面左边的空白位置 , 有莲花图案水印 。 正背面对光透视均可见 。
3
. 安全线 : 在钞票近正中位置 内藏有一条防伪磁性金属线 。
4
. 隐形号码 : 钞票正面右上角的浮雕横式花边中 , 印有隐形的阿拉伯数字的面额 。
5
. 对印 : 钞面正面左侧近中央位置 , 有一 小圆圈图案 , 对光透视可见一正背面完全吻
合的 (M ) 字形 。
发钞意义
中国银行参与发钞是基于港 、澳地 区繁荣稳定这一根本利益 , 基于 自身的雄厚实力和港澳
社会的信赖 。 中银发行澳门币钞票是在澳门回归祖国前的后过渡期中 , 促进平稳过渡 , 且对澳
门前景投下了具体的信任一票 , 亦体现了中国政府收回澳门主权后仍保持其安定繁荣的承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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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 ia o Z o n g in S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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