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c】贡觉县：正在消失的“父系国度”

【doc】贡觉县：正在消失的“父系国度” 贡觉县:正在消失的“父系国度” 与 经济贡觉县贝云?? 贡觉县三岩地区的"帕措"父系社会 形态已存在不少年了,但由于地处偏远 和道路艰险的原因,未被世人所熟知,颇 带有几分神秘色彩.这几年三岩的发展 怎么样?三岩人的传统生活有哪些变化? 久远遗存的父系血亲观念还在多大程度 上影响着当地人的生活?带着这些疑问, 10月中旬,我们"雪域边线行"采访组踏 上了探寻三岩的路途. 出贡觉县城一路向南,过阿旺乡往 东进入贡三公路,驶过巴依拉山便进入 了三岩地界,至此海拔已升至4500米左 右,嘎玛曲尺牧场的宜人景色还未赏够, 车子已翻过侧拉山,开始下行.昌都路险 众所周知,三岩的路更可算是其中的"典 范",弯急,坡陡,路窄,足以让人永生难 忘.随着海拔的下降,植被逐渐丰茂起 来.从县城出发,越野车行驶了约130公 里,4个多小时后,一座白色的现代建筑 出现在前方,我们终于到达了此行的目 的地——雄松乡. 等候多时的雄松乡记周后贵热情 地接待了我们.周书记在雄松乡工作多 年,对三岩的历史颇有了解,在他的介绍 下,一个清晰的三岩由远及近出现在我 们眼前„„ 三岩的前世传奇 贡觉县三岩地区包括沿金沙江西岸 的克日,罗麦,沙东,敏都,雄松,木协6 乡,并由北向南分为上,中,下三部分,统 称三岩.三岩境内崇山峻岭,千沟万壑, 道路艰险.我们沿途所见高山峡谷雄浑 壮丽,但对于世代生活在此的三岩人来 说,却意味着封闭,隔绝,以及异常沉重 的生存压力.由于地势险要,当地居民多 居住在山洪冲积后留下的扇型地带,耕 地稀少且贫瘠,牲畜因失足坠崖而死的 数量超过了自然死亡的数量. 在与艰难生活的不断斗争中,强者 为王的生存法则孕育而生,也造就了三 岩人强悍,尚武的性格.生存面前个人能 力的渺小,迫使人们必须维系在以父系 血缘为纽带的社会群体——"帕措"中. 藏语中"帕"为父亲,"措"为集团或群体. 这种以父系血亲为主体,依靠宗族势力 结合而成的利益集团,以保护群体生命 安全和财产安全为目标,共同抵御外来 侵袭,以及与频繁的自然灾害作斗争. 因为地处偏僻,道路难行,旧时的三 岩长期处于无法,无官的状态,既无贵族 头人,又无农奴主,"帕措"组织成为指引 人们生产生活,对外抗争的群体意识和 组织形式,也成为人们结伙外出抢劫的 坚固堡垒,以及繁殖复仇情绪的温床.当 年,三岩人的骁勇彪悍在整个康区无人 不知,史料中也有"以抢劫杀人为雄"的 描述,虽说其劫道越货是生活所迫,但却 令长年行走在临近茶马古道上的马帮商 客甚为恼火和恐惧.清光绪23年,三岩 人大规模出动,抢劫巴塘,拦截道路,四 川总督鹿傅霖上奏朝廷,派总兵韩国秀 率兵三千前往三岩剿匪,谁知却在察拉 寺受阻被困,剿匪不成反遭被迫议和.直 到1910年,川,滇边务大臣赵尔丰进藏 平剿三岩群匪,历时两个多月,大小数十 战,才将三岩平定,之后改为武城县,划 归了巴安府(今巴塘县)管理. 三岩的发展之路 西藏和平解放后,三岩人开始了崭 新的生活,但三岩真正的发展还得从 1978年开始修建贡三公路说起. 这条全长145公里,修了7年的公 路,在1985年通到了雄松乡,三岩终于 从封闭的环境中走了出来.在这条路打 通之前,从雄松乡到县城骑马需要走3 天,除了个别做生意的人,很少有人愿意 走出去.因而到1985年时,一些老百姓 还只知道毛主席,这也成了三岩人的一 个笑谈. "在三岩历史上,里面的人出去难, 外面的人进来更难,出入都是骡马驿道, 道路艰难,其间要跨江越河,穿密林,翻 雪山,不是一般人的体力能够做到.也正 因如此,以前三岩人到外面干了非法之 事,逃回三岩躲避,无人能追究."对于三 岩交通的不便,周书记深有体会:2005年 3月到乡里任职,他和几名干部顶着大风 雪手拉手翻过了侧拉山,徒步9个小时 才到达雄松乡. 1999年底,三岩6乡全部实现了乡 乡通公路;而在"十一五"村村通公路规 划的推动下,今年1O月沙东,敏都,雄 松,木协四个乡之间的三级砂石路面也 已全线铺通. 周书记说:"三岩之所以落后,很大 程度上受制于其自身的封闭,因此加大 基础设施建设,加快三岩与外界的交往, 是改变落后面貌的前提条件.目前,雄松 乡的7个行政村,已有6个村实现互通, 按明年将修通到岗托村的公路,实 现村村通公路的规划." 路通百通.当年赤脚行走的三岩人 2007年人均纯收入达到2216元,2008 年有望突破2600元.周书记还记得,几 年前由于遭受冰雹灾害,乡里申请了10 万斤的救济粮发放给群众.现在群众生 活日渐富足,今年下拨的4千斤救济粮 至今还没发出去. "党的恩情几天都说不完啊!"豪放 的三岩人把国家三代领导人的画像挂在 墙上,更把党的恩情深记在心间. "帕措"背影远去 "现在'帕措'的作用越来越小,大家 自己过日子,已经不像旧时必须依靠集 体才能生存了."说这话的是雄松乡巴洛 村村委会副主任贡布.贡布今年61岁, 身着藏装,声音洪亮,精神很不错,他既 是巴洛村的村委会副主任,又是巴洛"帕 措"公认的首领."现在的'帕措'已经和 以前大不一样了,大多负责安排一下耕 种,放牧等生产计划,还有就是协调亲戚 之间的互助." 巴洛"帕措"有数百年的历史,贡布 虽为"帕措"首领,但并没有什么特权.长 久以来这一职务一直由"帕措"内部推 举,推举办事公道,威望高,有号召力的 长辈担任,负责管理内部事务."过去的 '帕措'首领主要在和外部势力谈判中发 挥作用,现在大家都过上了好日子,没 人愿意再陷入从前那种无休止的争斗, 加上这几年人员外迁很多,'帕措'结构 已经很松散了." 贡布告诉我们,1959年巴洛村与缺 所村因为草场纠纷引发械斗,两村死伤 100多人.因此当2007年两村再次因 草场发生矛盾时,贡布向乡里态,绝 TEBlECEHUA 对保证本"帕措"的人不参加争斗,从而 使两村化干戈为玉帛. "旧社会没有'帕措'就没有依靠,现 在它的作用已经不大了,人们的血亲观 念也在淡化,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我想 '帕措'最终还是要走向消亡吧."贡布平 静地说着. 以前的三岩人嗜酒,好闹事,不但影 响生产生活,因醉酒引起的治安案件更 是时常发生.2005年,雄松乡德村的支部 书记阿娘率先在本村施行了禁酒令,不 但平时滴酒不许沾,就连过节时也不能 喝.看到德村人戒酒,附近的几个"帕措" 也不甘落后,纷纷开始推行禁酒令.至 此,雄松乡再也没有发生过闹事事件. 在群众观念逐步更新,走向现代化 生活的同时,对于三岩今后的发展,周书 记道出了自己的苦衷:近几年随着三岩 老百姓收人提高,富裕起来的群众开始 向往外面的生活,不愿继续留在三岩,外 迁的群众年年都有,如何在人口逐渐减 少的情况下搞发展,不少乡镇干部不免 有些困惑. 过去,人们在受到"帕措"保护和帮 助的同时,也限制了个人自由.在生活日 渐富裕的今天,随着与外界交往的加深, 许多年轻人的个人意识逐渐觉醒,在追 寻自我价值和理想生活的同时开始挣脱 传统的束缚.在三岩盛行已久的一妻多 夫,现在已经在年轻人中失去认同, 不少人因为反对父母的安排,外出谋生, 个别家庭还出现了上门女婿这种以往在 三岩绝不可能发生的事. "帕措"制度将去向何处,三岩人已 作出了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