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在黄光裕身边工作的日子 黄总真不是一般人

回忆在黄光裕身边工作的日子 黄总真不是一般人 黄光裕是我曾经的BOSS，这两年他深陷囫囵，虽然在非洲，我却仍然一直对案件保持着高度关注。之前有朋友约我写一点关于他的文章，甚至要我出一本《在国美的日子里》。在那段特殊的日子里，被我拒绝了。 现在案件审判完毕。一切尘埃落定，尘归尘，土归土，上帝的回归上帝，撒旦的还于撒旦。而印象中的黄光裕在非洲的这个失眠的黎明的时刻，轻轻地回到我的印象中，并逐渐地变得清晰起来。 黄总是潮汕人，偶像是他的老乡李嘉诚。黄总是生意人，把企业做大是他的终极目的。他的悲剧在与他没有把握好自己的角色意识。他应该知道他自己是谁，适合做什么，不适合做什么。 “我是谁?”——这是一个困纠着每个人的哲学问，尼采认为自己是太阳，结果他疯了!黄总不是尼采，他的结果是进了监狱。 一、面试 我还记得10年前那个春天的早晨，在位于北京东北四环霄云路鹏润大厦28搂那个宽大的办公室，那时候大厦还刚刚竣工，招租率还不到50%，那也是黄总刚刚从电器连锁行业涉足到商业地产这块。 在过五关，斩六将之后，24岁的我带着我的简历，惴惴不安地推开门，办公室非常的豪华，足有200多平方，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感觉自己的腿在打软。黄总就坐在紫檀红木的巨大的办公桌后面，一眼不发地看着我，看着我向他走去。他的背后是巨大的书架，但是书架上只是放着几个稀稀拉拉的文件夹，书架上面是一块大匾额，据说是启功手书的四个遒劲的大字，——商者无域! 他沉默地观察，犹如一只猎豹在黑暗中蛩付等待着扑向猎物的那个最好的时机的到来。这种观察人与事物的方式一直成为黄总的方式，他等待商机，在等待的过程中，思考，分析，判断，论证，当时机成熟的时候就是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并直冲要害。 那天我感觉我就是这个猎物，我带着伪装出的一个24岁青年的自信，向他亦步亦趋地走去。 其实我心里非常清楚，我能得到鹏润(中国)投资的培训部部长的职位，先前的那些过五关斩六将的经历完全可以忽略，关键就在于这个20分钟，在于这个老板的首肯。 诚实地说，之前我对黄光裕只知其名而不知其详。但是我已经感觉这个职位对于我非常重要。之前的几年，我的职业经历其实完全不足以支持我能走到今天的这一步。得知最后的面试机会的通知，黄光裕是个什么样的人，有着怎样的人际风格和喜恶，我都做足了文章。甚至见面后，该怎么说话，第一句说什么第二句说什么，哪一句能引起他的兴奋点，什么样的态度能争取到他的认同和共鸣。都反复地斟酌再三。 到他面前，他抬了一下眼皮，然后就一个字“坐”。没有微笑，没有热情，疲懒的语调中却拥有无限的自信和毋庸置疑的权威， 那天是怎么开始的我想不起来了。我只是在说，语速很慢，态度诚恳自信。我做过什么，我能做什么，我的优点是什么，缺点是什么。我不断地说并时刻警惕着自己要放慢语速不要夸夸其谈。 而黄总只是沉默，他身躺在靠背椅上，单手支着下颌，冷冷地观察着我。我感觉我都要被他看穿看透了。 那天我强调的是我关键弱点是没有在一个大的集团公司工作过的经验和经历，但是我强调经验是经验但关键一个优秀的职业经理人靠的是思路想法，学习力，行动力，澎湃的激情以及由此带来的对下属的影响力。 而这些，我认为我都具备，也是我的前任老板首肯我的主要因素。 我甚至主动地谈出了我担任这个职务后如何进行组织架构，岗位设置以及与工作流程的建设。从宏观的架构到微观的工具表格，我尽量做到一是一，二是二，观点鲜明，思路清晰，态度诚恳。 之间我整整地说了一二十分钟，而黄总只是偶尔抛出一个话题，然后我就在那“1234@#,%……&*”。 反正我有足够的经验能支持我的表达，我甚至期待他能问我更多的问题。 可问题的关键还是有的，这个关键就是我太年轻，太嫩，太乡巴佬。同样的岗位和相当的职位，有几百份简历，有国外回来的MBA，有名校高校的教师，有猎头精心选择推荐的甲乙丙丁子丑寅卯。 凭什么人家就选择我哈? 黄总果然把这个问题抛给了我，然后他又不说话了，又是手支着下颌，将我冷冷地，沉默地注视。 我也沉默了一小会。然后我诚恳地说黄总，我知道这确实是我的不足。 他还是手撑着下颌，看着我。 最后我使出了杀手锏。我说黄总，也许有很多人比我更合适。但是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而不要匆忙地在这十几分钟就对我进行判断。 我不要求工资多少(其实我知道鹏润的工资设定是随着固定岗位职位而固定的)，我只要能跟随你工作的这个机会。我和鹏润公司一样都很年轻，我希望能和企业一起发展，成长。 我说你可以在这个岗位再聘一个人，我们分别工作，对我算是试用，这个期间我不要工资，我白干活。两个月后你再对我与他有个甄别和选择。那时您再认为我不行，那确实是我能力不够，我走人。您感觉我行，我再留下来! 我的诚恳和自信终于打动了他。终于看到黄总笑了，他笑得很开心。好像一个小朋友得到了一件期待已久的玩具。我能看见他的酒涡以及洁白的牙齿。 他从座位上“篷”地一下站起来。向我伸出了手，说了一句话。说了一句令我欣喜异常如雷贯耳至今难忘经常回味回味无穷余音绕梁耳十年不绝的话。 ——孙部长!你准备准备，下周一准时入职报道! 我也笑了。咧开了嘴巴，很开心很开心地站起来握住他从桌面上递过来的手。 手温热而有力!我们摇了摇! 出门的时候，黄总还是坐在他的椅子上，带门的时候回头看他一眼，他始终微笑着目送我，目光接触，他冲我点了一下头。 出了办公室，外面还有七八个等待着面试的人，秘书把我引向电梯间，不由问我一句，黄总怎么和你谈了这么长时间，足有半个小时了。 和秘书妹妹(此妹妹后来一段时间成为本帅的助理了!)粗略地了解了一下，黄总给人面试很少超过10分钟的。他面试的时候很少说话，很多人都在他霸道的注视下崩溃了。 我说，H小姐，下周一我们就是同事了。 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 从此，本帅开始了在鹏润以及日后国美工作的日子。 二.组织架构与产业结构 说说鹏润(中国)投资在2001年的产业结构和组织架构。 鹏润投资是个集团公司的母公司，母公司下面有几个子公司，老大就是大名鼎鼎的国美电器集团。国美电器当时的总经理是何炬，李俊涛是为副总。黄总当时正从国美电器退居二线，很少去24搂的国美总部(时间长了，具体楼层可能忘记了)，他当时对国美具体业务是基本不过问的，全权委托给几个经理人了。但他也没闲着，他在冷眼旁观。 老二是鹏润地产，鹏润地产当时还只开发了两个楼盘，一个是高档住宅，好像是西南二环的鹏润家园，我上班那会早已售罄。由鹏润投资的一个物业公司负责物业管理。物业也是新成立的物业，可以看出经验严重不足，当时北京城闹出黄总是黑社会的传闻，就是因为物业与住户的关系处置不当所发生的。据说还动手打人了。北京的爷们都是有血气和火气的，那时候互联网上到处是他们的帖子，他们团结起来驱逐鹏润的物业，在他们的描述下，黄光裕就是个黑社会的头子。 黄总到目前为止一直住在鹏润家园，住在一个顶楼的大复式里。黄总在北京好像就这么一套房子，没听说过他有豪宅别墅什么的。 鹏润地产的另一个作品就是鹏润大厦。那个座落在霄云路的气派无比的四方四正的大玻璃盒子! 老三是京华自动化，这个公司当时是从香港收购的，主要目的据说是为了鹏润的借壳上市。京华自动化谁具体负责俺不知道，估计是当时那个带领黄总涉足金融市场的那个所谓的潮汕老乡，被誉为“香港壳王”詹培忠。黄总跟随他进入了股票市场，亦步亦趋，一两年的时间完成了知识积累，开始了大手笔的独立运作。 后来国美在香港成功上市后这个京华自动化就成功引退了。 老四是物业公司，由黄总的小妹黄艳红负责，这个小妹的丈夫就是大名鼎鼎的张志铭。在何炬之前的国美电器的总经理。倒是很想八一八这个张总。张总深沉，帅气，稳重，得体，严肃，内敛，低调。他的涵养极深。和谁说 话声音都是低低的。我注意过他对黄总汇报过工作的样子。那么大的一个老总，站在他的大舅哥面前，请示汇报，称诺连连。语言不多，但是必言出有物。而他站在那里汇报工作的时候，黄总就歇躺在沙发上，手支着下颌，看着他。 很多国美的员工提到张总都是心服口服。就包括何炬和李俊涛，对张总也是怀着很深的敬畏之心。张总对员工从来不发脾气，那种气质是刚强，敬业，认真的劲头带来的不怒自威。黄总能在商业上取得这么大的成就包括他起步的时候都和他的这个妹婿有着很深的渊源。可以说是张总帮助了黄总成就了打下了一半的基业。 就这么个人，北京的，技校毕业的，干过出租车司机，在黄总还只有一两个小店面，开着小夏利的时候，就是他的私人司机。他出身草根，身上具备强烈的平民气息。据说对人对下属也是非常地义气。在他还没现在这么成功的时候，就有过从自己的收益里拿出几十万，几个哥们一人甩个十来万过年费。所以哥们跟着他的也都是忠心耿耿，他的外观形象大家联想一下电影《色戒》中的那个男主角吧。由此据说在国美内部的小姑娘种也拥有铁杆粉丝无数。 和张总基本上没打过交道，对他也是佩服得紧。从他身上，我学到了角色意识。一个人不管你取得多大的成就，你永远要知道你自己是谁?你是干嘛滴，你能干嘛，你能干出那个嘛嘛来，是谁给你提供干出嘛嘛来的的舞台。解决了这个问题你就圆满了，你就拥有了大智慧。我认为张总就是这样的人。而黄总不是。黄总是睿智，机敏，善于扑捉和创造机会。 但是他不是一个智慧的人，他的人性和人品上不够圆满，有点太过自信甚至有点刚愎自用。此导致了他的事业也颠覆了他的命运。——此之所谓的成也小荷，败也小荷吧。 这个物业公司的名字暂时一时想不起来了。 老五是个建筑装修公司，名字也忘了。总经理也是职业经理人。见过面，我做子公司调查的时候和他聊过几十分钟。这个公司好像有别人的股份。那个总经理就是有点小文化小事故的包工头，不过他穿着西装，带着领带，头上涂着靓靓的发蜡，开口闭口地企业文化。 黄总当时的想法很好，电器的市场，架构，人员，组织都已经相对成熟了，他只要定下目标，一年说是一百个亿就是一百个亿，说开开4个分部就是4个分部!你丫做不到?——我考核你!有的是干事的人物，一帮精兵强将在那里枕戈待旦呢。 而鹏润投资的价格以及内部子公司之间关系的平衡和管理是需要他这个集团主席来操刀的，一切都是新的，他要开创，奠基，稳定，发展!地产是这样的，自己投资，自己建筑，自己装修，自己卖，自己物业管理，你不看到那二三四五个子公司都是干嘛滴? 回到当时的组织架构上去来分析，看看“孙部长”也就是本帅当初处在一个什么样的架构之中，我和黄总有着多远的距离。 ——其实我们物理距离不远，我的座位到他的座位有20米不到，他在里面，我在外面; 我们的组织距离也不算很远，只隔了一个行政总监。他是老板，我是中层;但我们的身份距离就相差太远了，整整隔着一条渺渺的银河，岂止是十万八千里，那是十万八千光年!他在彼岸，我在此岸。 呵呵，扯了半天，有点远。 三、入职后 我入职时的鹏润(中国)还刚刚筹建不久，当时就是一个行政中心，一个财务中心加一个董事长办公室。它虽然是国美公司的母公司，但是确实起身在国美的基础之上。也就是说国美赚了钱才有了当时的鹏润投资。 财务中心的总监周总40多岁，是我安徽的老乡，肥西人，大个，方脸。行为好像不羁，做事其实认真。他经常进黄总的办公室一呆就是一个上午。毕竟啊，是老板的财政主管，当时正在策划国美上市，如何进行资金运作。我感觉他在黄总面前最能放得开，财务中心下面一个审计部，一个财务部。 另一个中心就是我在的行政中心，总监是位性格开朗但是行事严谨的女性。她就是魏总，现在的国美总裁之一的魏秋立女士。很想说说魏总，她真的是一个非常职业非常敬业的职业经理人。我从她身上学习不少为人处世，待人接物的方式方法。至今我也难以忘记她对我曾经的鼓励，支持，关怀和爱护。她把鹏润的事业当作自己的事业去经营。她该说的话一句不少，不该说的时候一言不发，她懂得斗争但是却从来不发起斗争，她以一个女性的温柔的内涵却化解了很多很多错综复杂的矛盾。知道忍让，也知道抗争。谦卑的时候谦卑，高调的时候高调。在鹏润和国美的时间我一直在她的领导下工作。她知道一个24岁的小伙子，需要的更多的是鼓励和认同。我在她的指导下努力愉快，紧张有序地工作着。直到离开她很多年后，我自己也做了一个管理者，当我处理具体的人和事的时候，都要闭上眼睛想上半天，如果魏总遇到这个事情她会怎么表态，会怎么处理? 一一个青年人，遇到一个好的上司和好的BOSS，那是福分，他们对你的影响足以顶的上一个大学! 至于魏秋立是谁?现在在做什么?你自己搜索一下。——上帝从来不会忘记那些用心的人! 行政中心分三个部门，一个人事部，一个行政部，一个培训部。我就具体负责培训部的工作。人事部和行政部的两位部长都是女性。行政中心三女一男的架构。就是这三个部长日后跟随魏总直接下派驻点到国美电器，并在此基础上整编整合，形成了国美集团的人事中心，行政中心，培训监察中心。最后人事与培训监察中心合并归于行政中心 国美发展最快最稳的黄金几年里，我参与并见证了。 那段时间，黄总很忙，年度中国美要上市，第一次筹划失败，当时正在做第二次冲刺。不容易啊，财务部的姑娘小伙子熬夜准备数据一宿一宿地熬夜啊，黄总每天都是11点多到办公室，晚上我加班到10点回去，他的办公室灯还在亮着。 黄总是一个目的非常明确，行动非常敏捷的人。你任何时候都看不到他在办公室内转悠，能见他出来，就是上厕所，上厕所也是步履匆匆，一步一个坑。闪身即回。而且走在路上，脸上也都是一脸的沉思。有时候感到他很孤独，他经常一个人锁身办公室，沉思沉思还是沉思。“TO BE OR NOT TO BE?”当初他如果能多做点哈姆雷特式的思考就不至于有今天的这个结果了。他的思考和人生的终极精神无关。虽然他是个天主教徒。他思考跟多的是——“商者无域”! 他是老板，老板的权威被他发挥到极致。他从来从来不会去别人的办公室也不会去任何人的工位，找你谈事自有他的秘书会去招呼你。任何人找他包括国美的老总和地方大员也都需要和董事会办公室的秘书先约时间。那时候的黄总还没有现在牛逼，但是姿态已经很牛逼了。 每次与他狭路相逢，看到他，一声“黄总好”，然后侧身让他先过去。他过去，看都不看你一眼，只是点下头或者“嗯”一身。甚至连头也不点，嗯也不嗯一声，直接当你是透明人。 相当的犀利哥啊!——但是我经常自我安慰他是在“沉思”。 一次上洗手间。多么豪华的洗手间啊，突然从闭上的档间传来黄总电话的声音。当时他在里间俺在外间，他坐在马桶上。俺站在便器前。他看不到我我看不到他。但我听到了他打电话的声音。 ——嗯，哥，行。可以，没问题哥。 ——哥，我给你安排车吧，让我的司机去接你。成，哥。谢谢啊哥!我知道，我知道，理解，理解，嗯，明白，明白。 ——好的，哥。一定一定，我记着呢。 时过境迁，具体的已经想不起来了，但是他接听电话的语气却是是这个语气。他是南方人，只有北方人才一口一个哥啊哥啊地叫得亲热。黄总京城奋斗这么多年，看来已经被北京化了。 关机，听到里面的冲水声，本帅赶紧地抖了抖，收好。在他之前迅速地走出了卫生间。你一个打工扛活的，不能让你的老板知道你洞见了他的谦卑。 厕所出来后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那个叫心潮起伏啊。 是谁让黄总一口一个“哥啊，哥啊”地叫个不停?这个人是什么来头?多大的范? 黄总在我们的公司那可是高傲如皇啊。我们敬畏的黄总也有他敬畏的人啊。 最后突然开悟，在这个世界上牛X的人永远知道在谁面前谦卑，在谁面前高傲;在什么时候谦卑，在什么时候高傲。而那帮SB们是悟不出这个道理的，他们把这个完全理解反了。 当时有个哥们比我晚进来一个多星期。哥们做的位置比我离黄总更近，他坐在黄总的门外。哥们身高一米八五，前国家拳击队的，二十六七岁左右，北京土著，普通话说得不是老好，一口地道的京片子。 他是黄总的司机兼保镖。这个哥们喜欢发牢骚，我现在还能清楚滴记得他的工资，他的工资是一千五一个月。这个工资还不如国美普通门店的一个组长的工资高。但是你想想啊，他可是整天贴身在黄总身边的人啊。 他找我牢骚，因为我们年级相仿，但是他一牢骚我就劝他，哥们，要不就离开要不就保持沉默干下去，但是不要抱怨。抱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知道黄总的第一任司机你的前同事现在是干嘛滴么?人家是鹏润的副总裁，黄总的妹婿张志铭! 管好你的态度为先! 然后我就好像无心地问起一句:前天黄总晚上安排你接谁了啊。 那哥们突然严肃起来，说，我进公司之前是签订了保密协议的，不能透漏黄总任何私人信息。 然后他说，是个大人物。是谁就不告诉你了。我心想你不告诉我就不知道了么?我不会猜啊。黄总喊哥的人能是小人物? 但是当时年轻，加上本人与生俱来的八卦精神，很想知道那天晚上黄总接那个“哥”在哪里吃的饭，吃完饭后又干了些什么。 俺没经历过那种生活，但俺想知晓那种生活是什么样子滴。 司机收口如瓶俺就不好刨根问底。 后来这个司机离开了公司，干了还不到三个月。他受不了!每天接送黄总不说，周六日没有休息。电话随叫随到，而且每天晚上有时候要坐在黄总的办公室外面等一等就是凌晨时光(我发现大人物都是夜猫子，喜欢在深夜工作)。在那等着还不成，还不能离开工位。黄总给他安排了一台电脑。他要坐在电脑前帮黄总看股市曲线图。一眼不眨地盯着。 哥们要崩溃了，最后离开了公司。离开的时候据说公司的财务部给他多开了三千。 哥们如果要是知道当初和他同日进去的小妹妹，就是黄总私人秘书的那位，几年后开上了公司配的奥迪估计要后悔得吐血。 黄总用人其实是有策略的。 …… 现在回忆起那段在鹏润工作的日子还是感慨万千。接着2001年就来到了，本人工作小有成绩。魏总对行政部部长感慨过，孙部长工作有激情，有热情，有思路，有想法，敢于行动，行动敏捷，不仅能做培训体系的开发和管理，还能自己设计课题讲课，是个宝啊～ 这个评论是我和郭红梅吃饭的时候她告诉我的。我很是激动，激动得颤抖。毕竟自己的工作得到了上级的认可～ 那时候，我每天充满了激情和梦想，如同一把火一样的燃烧着，并发出哔哔啵啵的声音。现在还记得开发的几个课题《我们的团队和团队精神》，《我们的企业和企业文化》，《谁动了我的奶酪》，主题培训之外，我还带着大家在培训的间隔中做一些小拓展体验活动作为插曲，背摔啊，盲阵啊什么的，外面学会了回来先拿行政中心的几个姑娘小伙子练手，能上的全部上去。培训了也玩了，形式新颖，寓教于乐。如此一个月内组织主持集团公司中层及以上员工做了几次规模庞大的培训。 当时就一个助理帮我做做幻灯，其它的就是我一个人在唱独角戏，时间选的都是周六日，一个人口若悬河地一讲就是一天啊，所有的课题全部自己开发。选案例，找故事，找分析点，联系企业现实，甚至开场如何破冰都一再谨慎选择。我很紧张也很慎重，第一次在集团面前亮相，这不是我一个人在亮相，甚至是整个行政中心的新班子在亮相。 但我一再强调的是，我不是培训师，我是培训管理者。当时我提出我要解决的是企业四个问题，即培训什么,谁来培训,培训了没有,培训得怎么样,而这个四个问题涉及到培训管理的方方面面，包括行政体系，组织架构，考核方式。跟带着方方面面的权重设置，工具表格的运用 感谢魏总对我工作的支持。他知道怕我压不住场，培训通知发下去后，她就坐在第一排，一些大腕的老总，她亲自电话过去通知。用她的话说，我们要整风，要树立一种新的风尚。孙部，你大胆地工作，支持工作交给我～ 说是这么说，培训通知下去后，国美的大员顶多派个副手过来参加，黄秀红，黄艳红她们是从来没亲自到过 场。倒是其它几个公司的头很给面子 THANK GOD! 培训反应结果很好。很难想象，这么大的一个企业，在我到来之前竟然没有组织过一次像模像样的正规培训。会议倒是有的，只是业务业务业务。一切都是业务为大，想象一下这样的企业，他的团队文化和企业文化吧 那时候国美食堂还没开，我们四个人是一起凑份子吃饭的，大家凑钱一起，人事部部长王晓红是和我同一天进入这个公司的，行政部部长郭红梅比我们晚来半个月。以及我们的总监魏秋立，一人300元，郭负责管钱，吃完大家再续。我饭量大，当时一个人能干掉一碗毛氏红烧肉，两碗大米饭。我对魏总玩笑说，我要多交份子钱了。不然对你们不公平。当时我们的工作气氛非常融洽，她们对我爱护有加，真的如同照顾自己的小弟弟一般。真的很怀念当初的那段日子。 一段时间后，魏总找我谈话。说黄总有想法，想让我去国美筹建培训中心，以后从集团下去，就具体负责国美的培训业务了。我想可能培训的效果和风声传到了黄总的耳朵里。魏总印证了这个看法。她说出了她的顾虑，她感觉我有热情和激情，想做事能做事，但是毕竟阅历经验太少，锋芒太露，又是新人，下去后和那些高傲的大员们很难沟通。然后就会死在那里了。她考虑的也是我考虑的。那个晚上回去，基本彻夜未眠。我想了很多很多。 从集团公司下去到国美，我认为这个不是贬职，我的工资薪水不变化还是作为一级部的部长领取，但是这个在体制上就未免说不过去。另外安排我下去恰恰是对我的重视。大家都知道国美是一个大型的连锁企业，每年开多少分部开多少门店都是有具体考核指标的。而开分部开门店，国美总部的政策措施，工作流程都必须地100%地COPY。新招的总经理，人事经理，财务经理，配送经理，采购经理，门店店长，组长，收银，库管等等如何能保证100%地贯彻总部设计好的流程，能不能上手直接决定能不能开业，能不能开业直接决定到集团公司的一年战略部署。而这些，都要靠培训进行贯彻。 说句实话，培训太重要了，尤其对一个快速发展的连锁企业来说培训尤为重中之重～ 一夜的辗转难眠，又一夜的辗转难眠。当我考虑成熟的时候，我对魏总说，魏总，我要见黄总～魏总说，好，我给你争取。 一争取就是两个星期。那段时间黄总一直不在总部，不知去香港还是去什么地方了，而我马上下去国美的时间就到了。还有三天的时间，任命书一下，那就生米做成熟饭了。没有半点的通融余地了。虽然魏总不舍我离开，但是毕竟黄总的意思在那里。 当一切都要改变我感觉无力挽回的时候，我和黄总在厕所里相遇了～ 两个男人在厕所相会，在2001年的9点多钟。我感觉必须冲破障碍，必须亲自和黄总谈谈。革命不是绘画绣花，不是请客吃饭，不是温良恭俭让，是一个阶级推翻另一个阶级的暴力运动～ 当时他正在嘘嘘，我也推开门正准备嘘嘘。如果我踏上一步就可以和他比肩嘘嘘了。但是角色意识告诉俺，俺必须等黄总嘘嘘完毕俺才能上前一步。再苦再难俺也要忍着等着。但是又不能等着那里，有瞻仰着老板嘘嘘的嫌疑。所谓的非礼勿视吧。于是俺就撤身一步，在洗手间的外面等着黄总。等着他摇毕，收好，拉上拉链，出来。 “黄总”～我一声招呼，看见他一愣。因为我招呼的是“黄总”而不是“黄总好”，那就说明我有话要说。 果然他侧身问我，——有事。 于是，我终于说话了。我说黄总，您刚回来，本不该在这个时候打扰你，但是后天我就要下去国美任职了，能不能你抽个时间给我，5分钟，5分钟就够了。我有一些想法必须得和你沟通。今天你方便的话你让小唐招呼我一声，我等着。 呵呵，黄总笑了(他笑起来其实很可爱的)。说，10分钟后你去我办公室～ 我赶紧嘘嘘完毕，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还有几分钟的时间，迅速把自己的思路整理一下，看看魏总，不在座位上，于是给她拨了个电话，说黄总答应了和我谈谈。她叮嘱我说，想象自己该说什么，一定要谈好。 10分钟后我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他在抽烟，黄总抽烟只抽软中华，软中华一般点着就抽三四口，也就抽到三分之一的位置就直接揿灭了。如此按照俺的烟量，俺孙部一天能抽三包软中华，就是210元，一个月抽烟就7000左右的烟钱了，和俺当时工资差不多了(2001年)。 曝一下自己当时的工资，当时俺在鹏润的固定到账工资是5500，车补，通讯补，伙食补1500，每月账户到 手正好是不偏不差的7000。 在国美之前，俺是水井坊酒业的公关培训部经理，当时工资是4000，再之前半年是北京渔阳宾馆的销售经理工资是2500(不含奖金)，再 之前俺是上海一家房地产经纪公司的拉客的，基本工资1500，偶尔一次赚奖金超过一万五的。再之前，俺不到22岁，是安徽合肥一家大学滴在校学生。 之所以这里写给大家，因为这里有不少刚毕业的大学生。工资的浮动也能基本看出一个人的基本成长过程。但那已经是10年以前的工资了。那时候单身一人无牵无挂，大多时间是喝酒，抽烟，哥们聚会，偶尔会找小姑娘谈谈诗歌，文学，理想，爱情，人生观什么滴，已经足够挥霍的了 扯远了，再回到话题上。 这次黄总倒是很热情，说，孙经理，你坐。(他喊我孙经理而不是孙部，这个我记忆深刻)有什么要说，你放开了说，我给你10分钟的时间。 黄总微笑着看着我，我明白他的微笑其实就是对我的鼓励。 语不惊人死不休，我必须必须要引起他足够的重视。 我说黄总，最近一段时间我一直在国美调查他们的培训状况。国美目前根本就不是培训管理混乱的问题，而是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培训～ 没有培训组织，没有培训流程，不知道培训什么，不知道谁来培训～ 培训只是由人资部的一个小姑娘负责的，如此架构根本就不可能支持国美的战略发展。人资部的培训是配合企业发展的人才战略的培训，而我们国美的培训根据我们企业的特色要涉及到市场，营销，战略部署的方方面面。他们的培训离我们企业的发展要求还差十万八千里～ 黄总说，你说的这些我也认识到。所以这个就是为什么请你来的原因。你说你该怎么办，你是做培训的，这个你比我们都了解。你说说你的思路和想法吧。我马上有客人过来，给你时间不能很多 黄总谈话的风格就是一针见血，从不拖泥带水。 我说，黄总您上次开会提到取消所有厂家驻店人员，没有厂家的促销员了，都是我们国美的员工，那么几万个岗位的促销员马上亟待的是转岗培训～我们培训什么,谁来培训,培训了没有,培训得怎么样,——这四个问题是我一下去马上就要解决的。 好～继续说～——他鼓励我。 我感觉我的第一句话扎到了点子上，一针就要扎到兴奋中枢而不能偏到前列腺上。所谓的有的放矢吧 另外，下半年要开武汉分部和杭州分部。几百个岗位要到总部来培训实习。我和老总们谈了，他们目前思路是完全没有的，就靠人资部的几个小姑娘了。 我个人想法是光是分部的管理层到总部实习还是还不够，总部只是宏观的，他们要到分部具体跟岗实习。实习完后，马上要会他们具体城市，各个岗位具体模拟操练，成熟后才可以试营业。原来的时间半个月远远不够。培训预算也不足以支持这么规模庞大的系统培训 我虽然还没下去，但是已经初步拟定了培训进度表，一共54个岗位，我这里就准备了54个岗位培训进度。 拿物流经理来说，在总部跟着物流部长一周，物流部长就是他的指导老师，负责培训，我们给出和物流总监商量拟定培训纲要，物流部长负责培训，我们培训部双方考核，不仅考核被培训者也要考核培训者，对被培训者，我们和具体负责培训的部门要拿出考核的权重。对培训者的考核设计到各个中心的老总。我想，目前的培训组织是人资部内的一个岗位，人资部的主管能就具体培训工作区考核各个中心甚至他们自己的老总,——不可能。 然后是到分部，各个岗位多长时间，门店多长时间，流程培训多长时间，必须在短短的时间内设计出来。 我们国美电器这么大的企业，培训是个系统工程。我现在就要下决心弥补自己的经验来设计这个工程～ 我现在还能记得当初谈话的场景。我谈得兴起，暂时不管黄总的看法，我感觉我必须要谈出来，而且让他感到我有思路，而且思路明确。他看着我不说话，只是听我说说。黄总在别人谈话的时候，如果对你的谈话有兴趣，他会不说话，沉默着听。如果感觉不对路，他会打断你，基本你就不要说下去了 他的沉默我看成了是对我的鼓励和默许。 我说，目前国美的培训混乱甚至没有培训。局面谁造成的,——国美各个中心的老总。每个人都在管，各管自己一摊。没有协调和组织。如果我下去，我的级别比他们低半级。事事向他们请示，汇报，而之前这个局面本来就是他们造成的，我成为这个体系中的一员，我根本拉不动这个体系，反而如同一滴水融入大海，然后你就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我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黄总有点不悦，他的表情写在脸上。他的心里意思我能琢磨出大概，——按你这么说，你是想升官呗。 那我更要接着说完。 个人认为我下去筹集培训部也好或者培训中心也好。所以我需要一个支持。 我希望我能兼职下去，投资公司仍然能给我保留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我的行政岗位还在投资。我还是国美上级公司的培训部部长而不是国美的培训部经理。那样我我和各个中心老总关于培训的整体设计与考核的交流和谈话就是沟通的而不是请示的。这样魏总也方便支持我的工作。 我需要一个舞台也需要一个支点。黄总，如果能这样我深信半年之后国美的培训状况能大有改观。如果不能，我还会尊重您的思路和安排，努力去做，去争取，但是难度系数会非常大。我是新人，而且这么年轻，我相信我下去后很可能会没人会叨我这盘菜的。 黄总这次思考了一下，说孙部，你回去暂缓一个星期下去，把你的思路也跟魏总谈谈。我们会重新考虑你的任命。 我心里舒了一口气，这个时候有人敲门 我站起来，说声谢谢黄总。走了出去。 一个星期后，任命通知发下了 不过不是我一个人在战斗。而是整个行政中心在战斗 魏总，鹏润投资总监兼国美电器行政中心总经理 王小红，鹏润投资人资部部长兼国美电器人资部经理 郭红梅，鹏润投资行政部部长兼国美电器行政办公室主任 孙家勋，鹏润投资培训部部长兼国美电器培训监察部部长 到现在为止我都很诧异，本来我自己下去的，为什么变成了整个行政中心全部下去了,难道是那十分钟的谈话我给了黄总的一些启发和思路, 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我会有那么大的POWER，不会有那么大的影响力。但是事实是就在我和黄总谈话一个星期之后，整个行政中心都下去了 我们的办公桌28搂有个，楼下的国美电器也有个。大家在国美团结一致，众志成城，想干出点成绩来 期间，我的工作是开创形的，每天和这个谈和那个谈，国美包括总部和门店甚至到仓库每个岗位我要求自己一个月时间全接触，了解他们的所有流程和岗位职责。其中多少次被冷遇，被打击被讽刺被讥诮。冷暖自知啊。 有时候上班，都害怕去办公室，敲某个老总的门的时候，甚至希望他不在房间里。——但是我知道，一切困难都是眼时的。被轻视怎么了,被打击怎么了,你做出成绩来人家自然刮目。 很快年底到了。我们组织全国一年一届的总经理大会要开始了。我和郭红梅开始驱车去密云订宾馆，好像是龙虎山庄，我们还在那里试住了一晚上。 总经理大会，黄总前两天没参加，何炬主持的，最后一天参加并主持了。那天晚上晚宴，我还负责组织搞了一台小晚会。和人资部一个小姑娘主持。那天晚上黄总喝得偏高了，喝高了后显出了他的性情，说了一些过头的话。不知道他酒醒后会不会后悔, 总经理大会，黄总前两天没参加，何炬主持的，最后一天参加并主持了。那天晚上晚宴，我还负责组织搞了一台小晚会。和人资部一个小姑娘主持。那天晚上黄总喝得偏高了，喝高了后显出了他的性情，说了一些过头的话。不知道他酒醒后会不会后悔, 我在鹏润工作期间，统计参加过三次规模庞大的全国总经理大会。随着分部的扩张，会议规模一次比一次庞 大。第一次总经理会议共有北京分部，天津分部，上海分部，沈阳分部，青岛分部，济南分部，郑州分部，成都分部;后来便陆续有了杭州分部，武汉分部，深圳分部，广州分部，重庆分部等。各分部经理级以上人物都要到总部进行面试。通过后，由培训监察中心负责培训事宜，并和人事部及相关任职岗位流程不通人等设置权限进行考核。当时培训部的考核的权重好像是40%。现在的国美负责企宣公关的副总裁何阳青就是我在位的时候进入国美的。跟着我有接近两个星期。那个时候的老何应聘的好像只是总部的企划部部长，态度是相当的谦卑，低调。几年后我给他打过一次电话。当时他还只是副总，但是电话中的语气已经是相当低恢弘了，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在菜户营一个基地培训时半夜带着水果到孙部方将进行探班时候的老何了。 很有感慨，很多时候人们尊重你，并不是尊重你个人的能力，而是尊重你脚底下的那个位置，离开了那个位置，一个20多少岁的涉世未深的小伙子还能剩下什么东西供这帮老狐狸们尊重。 回到那次总经理会议上。 黄总喝得多的那次会议是具体是第一次还是第二次不记得了。印象有点恍惚。第一次会议好像是何炬主持的，黄总当时退居国美幕后完全放权。第二次好像是李俊涛主持的，何炬被明升暗降到投资总部做总监了，那黄总参加的是哪次会议呢,对不起，时间久远，真的具体不记得了。也许是他在李俊涛之后复出的那次 会议开得是天昏地暗，烟雾缭绕(国美的总经理会议是允许抽烟的)，开了三天大会，会议经常开到凌晨一两点。黄总前两天的时间一直列席，沉默地聆听，身边秘书在那咔咔地打字，帮他整理资料。随着他列席会议的还有国美总部的各级部长级以上人员。 会议分析去年成败，各个总经理把业绩做成幻灯资料，一一阐述。并报出来年的计划预算。各个总经理都是人上之翘楚，有貌似忠厚内藏心机的，有口才绝伦壮心不已的，都在努力地展现自己。黄总不臧否一字，整个会议过程中一言不发，只是在听在听。会议结束后，他就离开会场，步履迅速而矫健，偶尔会和我们鹏润投资的同事，魏总，以及他妹妹比肩说说话。很少见到他和个别总经理单独沟通的。 会议结束的那天晚上，几天的筋疲力尽之后，我们搞个晚会。有舞蹈有音乐有魔术，都是国美自己的人在自娱自乐。晚会我主持的，现在还记得作弄了好几个总经理的过程。“曾经有一份真实的爱情摆在我面前，可惜我不知道去稀罕，让我瞎整，一下给整没了～”。周星星的台词那天被河南强，辽宁腔，青岛腔，上海腔一一演绎，演绎的各位总经理也是幽默非凡，放松的时候各各显现出自己平凡而可爱的一面。 可惜那天没有敢请黄总用他的潮汕腔去演绎这段台词。 同一分部总经理和副总经理我们还搞了比划猜字互动。失败的罚酒，啤酒半瓶～ 大家都很HIGH，本来就是玩么，只有个别人还始终是端着的。黄总在下面坐着，全程参加，笑得也很灿烂。 他一直喝酒，好像喝的是红酒，脸红红的，然后大家都希望黄总给说说话，他就上去了。 印象中他好像穿一身白色的西装，白色的皮鞋，就是很贵族很压风的那种董事长的穿着。 他站到了场地中间。他开始说话了。 场面上一下子安静下来。 怎么开始的想不起来了。但是几句重点话我印象深刻，至今难忘 “你们今天在这里玩得都很开心，我也算开心。但是你们有谁想过我的负担有多重，压力有多大,你们每时每刻都可以从国美全身而退，而我呢,我永远也退不了～退了也不可能全身～”， ——叹息，真的所谓一语成谶啊～ 更厉害的还在后面。 “你们这几天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别以为我不说话就是好糊弄的。你们那点小九九我是心知肚明～别看你们喊我黄总黄总，你们心里怎么埋怨甚至诅咒我的话心里跟明镜一样” ——石破天惊。 我注意观察了一下台下的总经理的表情，大部分张大着嘴巴面面相觑，个别的面无表情，如石胎木塑，正襟危坐。 黄总喝高了，我是这么估计，不然不该说这些话。也许是他有意喝高，以酒遮脸，以酒为寄托，为引子而故意说这些“醉话”。大家都是有面子的，拜托黄总，黄兄，说话还是要有点忌讳的吧。 他不管不顾。脸上带着讥诮的笑继续说下去(时日已久，他脸上的那个笑容我至今难忘)。 “你们现在翻翻口袋，哪个口袋里的钱不比我的多，我的口袋是空空如也～口袋里的钱从哪里来的，不要以为你们做了什么我不知道，有几个人能站出来拍怕自己的胸脯说，黄总，我的口袋之干净的,”。 他在暗示国美的地方大员再从他的国美里搂钱, 我特别观察了一下沈阳的总经理，他是一个热情而温厚的人，我去沈阳培训检查工作的时候对我招呼得很热情，他是全国人大代表，在地方上很受人尊敬，我和他也算半点朋友之缘(到现在姓什么都忘记了)。我发现他目光向窗外望去，一脸的不以为热。 黄总继续在说 “你们其实都比我强，你们老婆孩子一家人和和美美。而我有什么,我的个人的钱在哪里,都是你们的，都是国美的，都是社会的～我就是一个表面上的风光。但是你们在座的有几个能理解我心中的苦,” 说完了，抒发完了，他就从台上直接走下去了。 响起几声礼节性的稀稀落落的掌声。 大家开始吃饭了，记得那次吃饭很沉闷。个别活跃的老总走上前去找黄总敬酒，黄总礼节性地站起，碰下杯。然后就坐下来。 黄总喝魏总，以及他的妹妹和几个老下属坐在一个桌子上。象征性地吃点东西，更多的是沉默和思考，——莫非他后悔刚才说话有点过头了, 回忆到这里其实我很想剖析一下黄总的性格。他在某些方面确实太霸道，太专横。他对待下属很少一种人文的关怀，说话非常地一针见血。这个也是造成很多有个性的人最后离他而去的原因之一。之前的总经理们，至今还在国美的我知道只有孙一丁。孙总是那种沉默而内秀的人，也曾经被贬值到总部做过部长，但是他能屈能伸，很隐忍，他如今早从济南分部的总经理位置做到国美总部的高层。河南分部的常诚常总，也到过国美总部任职，现在好像也离开了。何阳青还在国美，但是开会的那时候他还没进入国美公司呢。这哥们估计隐忍功夫非常了得。我非常喜欢欣赏的何炬何总，见人热情，不笑不说话，他经常说我是“骚人”。此文人骚客之意。我去他办公室，他说，孙部啊，你是风骚之人啊。这么个人，他的风格在国美反而成为了另类。 除上面提到的孙一丁，当初的那帮老总们现在基本没有在国美的了。 企业文化其实说到底就是老板的文化。黄总的性格及思维方式，直接导致了国美的企业文化的缺陷。那就是——崇尚商业信息，摒弃人文价值。当然这个文化也和国美的企业和产业特点有关系。连锁企业，它的文化特色就应该重点体现在纪律，制度上，强调的是速度和服从。不然还连什么锁啊，早就散了～ 黄总的性格以及构成要素，以及导致国美的企业文化特点，我会在接下来的叙述里继续深刻地剖析。 习惯决定思维，思维决定性格，性格决定命运。 今天的黄总令我扼腕叹息，也一再给我自己敲响警钟。可以让人敬畏，但是身边必须要有真诚的一二朋友。没有哥们的大老总，他们的命运是何其孤独～ 感谢黄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