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鹘文金光明经研究

收稿日期:2007-12-21 作者简介:耿世民(1929-),男,江苏铜山人,中央民族大学民族语言文学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新疆古代语文研究。 19世纪末20世纪初曾兴起过一股新疆塔里木 盆地考古热。其间从 1902到 1907年和从 1913到 1914年,德国先后派出以格伦威得尔(A.Gruenwedel) 和勒寇克(LeCoq)为首的四次考查队到新疆。前三 次主要是在吐鲁番工作,第四次则在库车。在前三 次考查期间,他们几乎考查发掘了吐鲁番地区的所有 重要的遗址,包括高昌故城遗址及胜金口(Sengim)、 木头沟(Murtuq)、柏孜克里克(Bezeklik)、土峪沟 (Toyuq)等地。获取了大量各种古代语文的写本(勒 寇克说是17种语言,24种文字)、绘画、雕塑和其它 古物。在所获古代语文文献方面(据说编号已超过5 位数),其中回鹘文文献占相当比重,仅属于回鹘文 《金光明经》(可惜多为残片)的就多达几千片。这些 文献现主要收藏在柏林科学院吐鲁番学研究中心。 战后德国从 20世纪 60年代开始对保藏在该 国的古代东方语文写本进行了描写编目工作。参加 此项工作的都是有关语文的专家。迄今已刊布回鹘 文、藏文、蒙古文、汉文、梵文、阿拉伯—波斯文、奥 斯曼土耳其文等语种的编目几十卷。20世纪90年 代两德统一后,更加快这方面的步伐。 回鹘文《金光明经》是现存少数比较完整、重要 的古代突厥语文献之一。德国所藏该经的残卷对全 面研究该书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德国柏林科学院吐鲁番研究中心的西蒙·克丽 斯悌娜·拉施曼(Simone-ChristianeRaschmann)博士 历经多年完成的专著 《回鹘文<金光明经>编目》分 为三大册,作为德国东方学协会(DMG)协办的《德国 东方学写本总目》(Verzeichnis der Orientalischen HandschrifteninDeutschland)丛书中的《古代突厥语 写本第五种》(Alttuerkische Handschriften,Theil 5) 分别于2000、2002、2005年由德国斯图加特市Franz SteinerVerlag出版社出版。 每册由下列部分组成:(一)前言;(二)导论(内 容涉及来源与规模、前人研究的历史、写本与 木刻本);(三)目录:每张残叶的描写,包括第一行 和末行的拉丁字母转写;(四)缩写字及参考书目 录;(五)各种编号对照;(六)全部图版。 三册编号目录内容如下: 第一册:对属于原书第一、第二、第三卷,即1-5 品,1-197张(正反两面)残叶的描写; 第二册:对属于原书第四、第五卷,即6-11品, 198-400张残叶的描写; 第三册:对属于原书第六、第七、第八、第九、 第十卷,即 401-798张残叶的描写;从 674号残文 后,属于题跋文、不知属于何卷何叶的残叶;最后为 补遗。 下面为残叶描写的举例: 076(本册编号) 新编号 U9034(旧编号:TIII 56.17【耿按TIII为德国第三次考古队之意】),Taf.8 (图版8) 此残叶原件已在二战中遗失,只存照片和F.W. K.Mueller的手写拉丁字母转写。为长条梵筴型,只 存上半,每面写26行,划有边线、行线,在5-7行间 有穿绳用的小孔。正面(=俄国本44,10-45,11)第一 行和最后一行的拉丁字母转写。反面上方写有德国 某次考古队、发现地及编号。左方用小字回鹘文写 第二卷第五叶字样。反面(=俄国本45,11-46,12)第 一行和最后一行的拉丁字母转写。又如: 回鹘文《金光明经》研究 ———介绍拉施曼(S.-Ch.Raschmann)博士的新著《回鹘文〈金光明经〉编目》 耿世民 (中央民族大学 民族语言文学学院,北京100081) 《新疆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JournalofXinjingNormalUniversity(SocialSciences) 2008年9月 第29卷 第3期 Sep., 2008 Vol.29,No.3 第3期 018(本册编号) 新编号 U4251a,b(旧编号 TII Xanthippe),Taf.1(图版1) 为两张木版折子叶,单面刻写,内容连贯。纸质 细薄,已发黄。每面存四行,大小尺寸:14,4cm× 9,4cm。特点:U4251b残叶第一、第二行左方写有婆 罗米字。内容:属于八大支多赞(Caityastotra),相当 于俄国本的30,11-16;30,16-19。后为两叶第一行 和最后一行的拉丁字母转写。 拉施曼博士,1958年出生,1981年毕业于柏林 洪堡大学东方语文学系。1981年进入民主德国科学 院吐鲁番学研究组工作。1992年在洪堡大学获博士 学位。博士论文的题目为《新疆9-14世纪古代突厥 文献中“棉布(boez)”一词意义的语文学和经济学史 研究》(PhilologischeundWrtschaftshistorischeUnter- suchungenzurBedeutungdesBaumwollstoffes[boez] anhandderalttuerkischenTexteausZentralasiens[9.- 14.Jh.uZ.])。 她除出版了前面介绍的三部专著外,2007年又 出版了《古代突厥语写本第十三种》(为对现藏德国 回鹘文经济文书的编目)。此外她尚发表有关古代 突厥语吐鲁番文献研究的论文数十篇,如: 回鹘文《入菩提行注》(EinBodhicaryavatara- KommentarinalttuerkischerUeberlieferung),载:Al torientalischeForschungen(古代东方研究)12(1985) 2,309-318. 回鹘文《高昌国赞》(DasGeloebnisdesBuyan Kaelmish),载:AltorientalischeForschungen(古代东 方研究)14(1987),160-174. 《试论高昌王国奴隶的作用》(ZurRolleder SklavenimuigurischenKoenigreichvonQocho),载: 《前资本主义社会社会分化的形成与发展———第三 届民主德国古代史专业青年学者讨论会》(Ausprae- gungundEntwicklungsozialerDifferenzierunginvorkapi- talistischenGesellschaften.KlassenundhistorischeTriebkr $fte,3.KolloquiumjungerWissenschaftlerur-undfrue- hgeschichtlicherundalthistorischerDisziplinenderDDR), BadStuer,7.-10.12.1987,Berlin1988,146-158. 《回鹘文吐鲁番文献作为研究新疆社会经济史 的史料》(DiealttuerkischenTurfantextealsQuellezur ErforschungdersozialoekonomischenGeschichteZen- tralasiens),载:《一九八七年举行关于编目研究埃 及、前亚、吐鲁番出土古代东方写本问题会议论文 集》(Aegypten-Vorderasien-Turfan.ProblemederEdi- tionundBearbeitungaltorientalischerHandschriften, TagunginBerlin,Mai1987,hrsg.vonH.Klengelund W.Sundermann,Berlin1991),141-149. 《回鹘文社会经济文书研究现状》(ZumStand derErforschungderuigurischenDokumente),载:《突 厥语研究年鉴》(TürkDiliArastirmalariYilligiBel- leten1987,Ankara1992),257-263. 《回鹘王国租税、徭役考》(EinigeBemerkungen zuSteuern,AbgabenundDienstpflichtimuigurischen KoenigreichvonQocho),载:《古代东方研究》(Alto- rientalischeForschungen)19(1992),155-159. 《一件用回鹘文注音的汉文吐鲁番文书研究》 (zusammenmitT.Takata,EinchinesischerTurfan- TextmituigurischenphonetischenGlossen),载:同上 刊,卷20(1993),391-396. 《柏林所藏关于吐鲁番史料的研究概况》(日文) (BerurinshoyunoTorufanShiryanikansurukenkyu kaikan [!berblicküberdieForschungenzudenin BerlinbefindlichenTurfan-Materialien]).In: 《月刊》 (Gekkanhyakka)391(1995/5),22-26(injapanisch, "bersetzungv.T.Nishiwaki) 《回鹘文佛教文献中的“棉布”》(BoezinUighur BuddhistTexts).载:LandRoutesoftheSilkRoadsand theCulturalExchangesBetweentheEastandWestBe- forethe10thCentury.DesertRouteExpeditionInter- nationalSeminarinUrumqi,August19-21,1990. Beijing1996,589-595(inChin.596-599).InChine- sisch:Huihuwenfodianzhongdebo.#bersetztvon WeiJinjinyi.In: 《敦煌研究》(DunhuangYanjiu- DunhuangResearch)1(1998),155-157. 《<金光明经>苏摩幢梦见金鼓研究》(Somaketus TraumvondergoldenenTrommel).载:《佛学明月——— Bechert教授 65岁祝寿论文集》(Bauddhavidyasud- hakarah.StudiesinHonourofHeinzBechertontheOc- casionofHis65thBirthday).Ed.byP.Kiefer-Puelz undJ.-U.Hartmann.Swisttal-Odendorf1997.537- 542.(IndicaetTibetica.Bd.30) 《缪勒对〈金光明经〉的早期研究》(AusdenVo- rarbeitenF.W.K.MuellerszumAltunYarukSudur). 载:《庆贺罗尔包恩教授六十寿辰论文集》(Bahshi Oegdisi.FestschriftfürKlausRoehrbornanlaesslich seines60.Geburtstags).Hrsg.vonJ.P.Laut/M.Oelmez. Freiburg-Istanbul1998.295-304.(TürkDilleriAra- stirmalariDizisi.21.) 《回鹘文关于“十地”描写注残卷研究》(Bruch- stueckeinesKommentarszurBeschreibungderzehn bhumi's).载:《庆贺卡拉教授六十五岁寿辰论文集》 (FestschriftfuerGyorgyKaraanlaesslichseines65. Geburtstagesam23.Juni2000inBerlin).Istanbul- Berlin2000.17-24.(TürkDilleriArastirmalari.10.) 以及编辑出版纪念论文集、会议论文集等若 干种。 《〈金光明经〉第八品佛名考》(EinigeBemerkun- 耿世民:回鹘文《金光明经》研究 31 2008年《新疆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gen zu den Buddhanamen im 8.Kapiteldes Goldglanz-Sutras),载:《印度和新疆的语言、文化接 触》(SvenBretfeld/JensWilkens【Hrsgg】:Indienund Zentralasien.Sprach-undKulturkontakt).Vortr!gedes G"ttingerSymposionsvom7.-10.Mai2001.Wiesbaden 2003.95-107.(VeroeffentlichungenderSocietas Uralo-Altaica.61.)等,以及编辑出版有关纪念论文 集、会议论文集等若干种。 古代回鹘文《〈金光明经〉AltunYaruq》写本为现 存维吾尔族最古老、最完整的佛教文献之一,约在 公元10-11世纪由别失八里(Beshbalyq)(遗址在今 乌鲁木齐市东吉木萨尔县境内)维吾尔学者胜光法 师 (SinghquSali),根据唐代义净的本子从汉文翻 译、改写成古代维吾尔语,对研究维吾尔古代语文、 文化、宗教具有巨大意义。 除德国残本外,20世纪初(1904年)俄国马洛 夫(S.Malov)在我国甘肃裕固族地区发现并携往俄 国该书比较完整的本子,现存俄国科学院东方学研 究所彼得堡分所。十月革命前不久由俄国科学院院 士拉德洛夫(W.Radloff)、马洛夫用新铸造的回鹘文 铅字重新排印出版,但未影印刊布过原写本。 由于此书的重要价值,所以长期以来一直是世 界突厥学家们研究的主要对象。先后对此书的部分 研究作出贡献的有:缪勒(F.W.K.Mueller)在其 1908 年刊布的《回鹘文献汇刊》(UiguricaI)中,根据德国 考古队在吐鲁番所获得的该书的写本残卷研究了 第一(序品)、第十六、十七等品中的一部分。1930年 班格(W.Bang)和葛玛丽(A.vonGabain)在《回鹘文 献研究》(UigurischeStudien,UJb,Bd.10)一文中,研 究了第三卷第五品(灭业障品)中的一部分。1941年 葛玛丽在其名著 《古代突厥语法》(Alttuerkische Grammatik)后面所附的文选中对卷十第二十六品舍 身饲虎故事进行了研究。1945年土耳其学者恰哈台 (S.Chagatay)在题作 《金光明经中两个故事研究》 (Altunyaruktanikiparca)(安卡拉大学语言和历史 地理丛刊46)一书中研究了舍身饲虎故事和书前的 关于张居道的故事(后者不见于汉文本)。马洛夫于 1951年出版的《古代突厥文献》中也收录了这两个 故事。1958年土耳其学者西·特肯(S.Tekin)作为德 国汉堡大学的博士论文研究了卷五第九(重显空性 品)和第十(依空满愿品)两品(1971年正式出版)。 1961年同氏又研究了第二卷分别三身品(载《乌拉 尔—阿尔泰年鉴》(UAJb),卷33。1966年同氏又研 究了书末的回向文 (buyan!wirm!k)(载 《阿拉特 Arat纪念论文集》,1976)。1976年德国皮特·茨木 (P.Zieme)研究了卷一第二品中的一部分 (载苏联 1976年出版的《突厥学Turcologica》)。1977年同氏刊 布了德国本残卷中的上述张居道的故事残篇。1979 年德国罗尔包恩(K.R"hrborn)和毛艾(D.Maue)研究 了第一卷中的《八大圣地制多赞》(载《德国东方学会 会刊》ZDMG,卷129)。1993年R.Finch研究了第十六、 十七品(TUBA17)。1994年土耳其学者CevalKaya又 出版了根据俄国的铅字排印本的拉丁字母转写本, 书名题作《回鹘文金光明经》(UygurcaAltunYaruq)。 我本人早在 20世纪 60年代就已开始对回鹘 文《金光明经》的研究,先后发表《回鹘文<金光明 经>第九卷“长者子流水品”研究》、《回鹘文<金光明 经>第六卷 “四天王护国品”研究》、《回鹘文<玄奘 传>及其译者胜光法师》等文。20世纪 80年代期 间我的硕士研究生张铁山、阿力肯、周北川作为硕 士论文曾分别研究过此书中的个别卷品。此外, T.Ayup,M.Seyit也做过这方面的研究。 在过去的近一个世纪里,许多突厥学家研究了 这一回鹘文重要著作。但迄今尚没有全文的校刊本 出版。突厥学家们研究此书必须要懂古汉语或与汉 学家合作,才能避免错误。例如1994年土耳其学者 喀雅(C.Kaya)出版的《金光明经研究》一书,就因不 懂汉文,把相当于“神通”一词的回鹘文译文küüg!lig 拆成两个词kuo和k!lig。甚至突厥语言大师马洛夫 院士也因不懂汉文,在翻译其中的“舍身饲虎的故 事”时也犯了错误①。而我国突厥学家则在这方面占 有优势。再说当拉德洛夫、马洛夫刊布铅字排印本 时(1913-1917年),回鹘文文献研究处于刚刚起步 阶段。在过去的一个多世纪中,经过各国学者的共 同努力,回鹘文献学研究有了长足的进步。 最后,希望有关方面能关注此事。目前当务之 急是取得俄国本的缩微胶卷,加上拉施曼女士的编 目专著,我们定能完成一部具有相当水平的有关回 鹘文《金光明经》研究的专著来。 注释: ①参见拙文:《关于若干古代突厥语词的考释》,英文本题作 《NotesonsomeOldTurkicwords》,分别刊于 《民族语文》, 2002年第4期和匈牙利《东方学报》,(AOH),2002年。 [栏目主持:施新荣] [编辑:李 蕾] 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