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禁烟时期的印花税

清末禁烟时期的印花税� 刘增合 (暨南大学历史系 � 510632) � � 内容提要: 印花税是从西方国家传入中国的重要税种, 财政潜力极大。清末鸦片禁政导 致鸦片税厘大量缩减,危及清廷和地方财政, 清廷被迫决定以实行印花税来抵补鸦片税厘。 度支部执掌司农,除了制定印花税则,还以各种方式督催各省举办,不遗余力。在苛捐杂税 的背景下, 各省督抚甚至朝中言官的立场与清廷不同,或强力批评,或阳奉阴违,形成对峙。 印花税最终缺乏成效, 原因较为复杂, 地方苛捐杂税以及中央与地方的财政矛盾均不可忽 视,印花税的遭遇正可窥见这一矛盾的流变。 关键词:印花税 � 鸦片税 � 清末禁烟 � 中央与地方关系 鸦片税厘是晚清中央和地方财政的大宗税项,广泛地用于练兵、赔款和各项新政事业。清末鸦片 禁政实行后,必然要求对鸦片税厘进行财政抵补。清廷确定的第一个抵补措施就是举办印花税。作 为专管印花税事务的中央部门,度支部从酝酿到付诸实施, 立场变化比较明显。在反对者的巨大压力 面前,该部尽管不断调整推行印花税的策略, 但始终缺乏明显的成效。 民国迄今, 学术界对清末印花税问间有涉及,近年也有人加以探讨, 结论颇不一致,其中不无可 议之处。� 本文根据时人言论和不同媒介的有关报道,结合新近公布的档案文献,从清廷决断并实施 印花税这一角度切入,着力探讨鸦片禁政背景下, 围绕印花税决策和实施问题, 中央与地方不同的应 对态度,藉以揭示国省财政矛盾和苛捐杂税形态如何影响税务要政的推行,并可从一个侧面管窥清末 鸦片禁政所面临的财政压力。 一、鸦片禁政与重议印花税 印花税是国家对因商事行为、产权转移或社会关系确认所书立或使用的凭证进行征收的税种,基 本做法是在有关凭证上粘贴印花税票, 故有其名。 此税起源,各有不同的说法。晚清对这一税种认 识较早,认为起源于西国者居多数, ! 亦有认定其创始于中国者。∀ 有关言论均认为此税为财政大 宗,对国家度支极有裨益。 随着晚清财政危机的逐步加剧,朝野人士对印花税屡屡论及并加以筹划。较早提出印花税的是 李鸿章, 1889年李氏有意举办印花税以筹措海军经费。# 1896年及 1898年御史陈璧、使臣伍廷芳等 迫于赔款压力, 也曾提议举办印花税。∃ 1901年前后清廷筹措庚子赔款,此税曾作为重要的开源措施 %46% � � ! ∀ # ∃ 陈璧前揭文,伍廷芳前揭文。 吴汝纶编: &李文忠公(鸿章)全集∋海卷函稿,卷 3,第 3466页。 盛宣怀:&愚斋存稿∋卷 3, ( 奏疏)3, 1939年武进盛氏思补楼刻印本,第 54页。 吴汝纶编: &李文忠公(鸿章)全集∋海卷函稿,卷 3,&近代中国史料丛刊∋续编,第 696号,第 3466页;陈璧:&请仿行印花税折∋ , &万国政治艺学全书∋ ,政治丛考,卷 66,税政考之一, ( 税则奏议章程) ,第 1页;伍廷芳:&请仿行各国印花税折∋ ,丁贤俊、喻作凤编:&伍 廷芳集∋上册,中华书局 1993年版,第 55页。 李玉:&晚清印花税创行源流考∋ ,载&湖湘论坛∋1998年第 2期。 有关清末印花税问题的探讨,民国以来财政类专著、辞书中有所涉及,对清末印花税创行时间的说法甚不一致。近年有学者 专门撰文探讨清末印花税创行的具体时间,其论证观点还可再加探讨。 本文系国家社科项目( 清末新政时期的财政制度变动) (编号 05CZS010)的阶段性成果之一。 提出, 以期有裨于赔款; 1902年中英加税裁厘谈判期间, 为筹补厘金裁撤后的税源空缺,疆臣要员一 度对印花税给予极大期望,是裁厘加税的重要抵补措施之一。在民间税负沉重的背景下,商民和地方 官员极力反对, 称其(知泰西之枝节, 而不知泰西之本原), (尤为窒碍难行), � 因而这些筹划大多未 能付诸实施。袁世凯是一个积极倡导实行印花税的重要人物, 1903年后在他的促动下,清廷试图依 靠举办印花税来筹措练兵经费,并且进入具体的筹备实施阶段。随后由于直隶民众的强烈抗议,朝廷 不得不下令停止推行。 此后数年间印花税议论一度陷入沉寂。 1907年朝廷对印花税重新给予重视。引起重视的主要原因是鸦片禁政实施后, 税厘渐失, 收入 缩减, 朝廷欲以印花税收来抵补鸦片税厘的短缺。1907年 6月份前后,各省遵照清廷的指令,将各地 鸦片烟馆一律封禁, 鸦片贸易因之顿绌,税款来源渐渐减少,财政状况更趋窘绌,有的省份已经影响到 练兵经费的筹措。绥远城即为显例。该城将军称, (蒙古(托母托其)地方从来以罂粟之培植、阿片制 造为重要物产, 绥远城之练兵费实赖之。今阿片之禁止, 阿片税遂觉减少,军费无著), 督催度支部拨 款。! 清廷于 1906年 9月 20日确定了禁止鸦片的政策,对税款抵补问题并未专门筹议。外人倒是颇 感担心。英国驻华使馆人员和日本报界屡屡提示清政府,应该特别注意鸦片税厘的财政抵补。∀ 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吴郁生最先提出以印花税收入来抵补鸦片税收的建议。1906年底,他具摺 上奏清廷应注意鸦片税的抵补问题。吴郁生对土药税厘及各省的铺捐、灯捐收入估计为数百万两,鸦 片渐禁,烟税渐失,此项收入(大部既视为正款,外省亦资以办公,度支所关岂可无备。若禁减种植,而 岁入之计又确然有所抵补, 则中外皆知此事之决无反顾而一意遵行), # 因而他建议清廷举办印花 税, (窃思印花税一法,行于东西各国,凡户婚田土、商民交易之事,皆以此为纳税之总机关,前经奉旨 停止,无非体恤民艰,将来加税免厘,似收税之法仍以印花为便。拟请饬下部臣、疆臣,考察各国新章, 或择要先行试办,以为抵补土膏税厘之地)。 度支部在答复吴郁生一折时, 认为印花税可以实行,但要慢慢研究、协商, (惟查各国举办此税,亦 有屡经作缀[辍]而后成者∗∗今者禁烟之意期于逐渐递减, 则印花税之行亦宜期于徐议举办。应由 臣部与各省考察各国章程,体察本国情形,届时奏明办理)。∃ 对于这一奏报结果,报界多数媒介干脆 以(印花税暂缓实行)作为报道的标题。暂缓举办的原因,按照度支部的意思,就是(实行印花税须待 警章妥定,实业发达之后乃能就绪)。+ 此时土药统税收入并无明显的缩减,缩期禁烟也未实行,度支 部仅仅是提醒各省对土药税款的使用,应撙节核实,不能滥冒虚支, (即如土药税统税一项,除拨练兵 经费外,各省所用诚如谕旨所谓浮收滥废之处当亦不少。应请饬下各疆臣, 务皆撙节核实,但期目下 少一分滥费即将来少一分抵补,是亦别筹抵补之一端也)。, 随后,度支部的态度逐渐发生变化。土药统税大臣柯逢时不断奏报土药税厘短少、局卡经费收不 敷支,是促使该部对印花税态度转变的重要原因。柯逢时 1907年 9月 12日郑重上奏朝廷, 要求裁撤 土税部局,理由主要是土药税收陷入困境, ( 各省实行禁烟, 土商停运, 不独溢收全无,即应拨各省额 款,已难依期应付。岁需经费百余万,更无从征收。再四思维,部臣既不允派监督, 拟仍归各省自办, %47% 清末禁烟时期的印花税 � ! ∀ # ∃ + , &度支部奏议复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衔吴通筹禁烟办法折∋ ,&东方杂志∋第 4年第 3期。 &印花税暂缓实行∋ ,&大公报∋1907年 3月 4日。 &度支部奏议复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衔吴通筹禁烟办法折∋ ,&东方杂志∋第 4年第 3期。 &度支部奏议复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衔吴通筹禁烟办法折∋ ,&东方杂志∋第 4年第 3期, 1907年 5月 7日;&奏请通行印花税∋ , &总商会报∋ (广州) , 1907年 3月 5日。 &驻华英使朱尔典致英外部大臣葛雷公文∋ ,&外交报∋第 223期, 1906年 11月 1日;第 228期, 1907年 12月 9日;&禁止吸烟问 题∋,&华字汇报∋第 455号, 1906年 10月 9日。 &阿片禁止与军费∋ ,&总商会报∋ (广州)杂志篇, 1907年 3月 2日。 沈桐生辑: &光绪政要∋卷 29,江苏广陵古籍刻印社 1991年版,第 10页。 &论中国仿行印花税利弊∋ ,广州文言报社编:&文言报∋第 11号, 1902年 10月 16日。 或由部设法统筹,庶办理既无牵制,款项较有着落)。� 抵补鸦片税的替代性看来只有推行印花 税。度支部官员刘泽熙就极力建议速办印花税, 以应急需。 9月份度支部提出要研究印花税问题, (臣部现设财政研究所,拟将此项印花税办法详加研究, 以期无滋流弊, 再行妥慎订章, 奏请举办)。! 该折没有像原来那样强调中国户口缺少调查、警察未备、产业不发达等不利因素,但它特别强调举办 印花税与新政立宪事业的财政需求有关, (方今屡奉明诏,预备立宪, 百度维新。凡有益于民而利于国 之事, 莫不次第设施,以立富强之根本。臣部职备度支, 值此庶政繁兴之际, 自应从事裕课之方)。∀ 当然这一说法随后就发生变化,将举办印花税的目的改为专门抵补鸦片税。 度支部财政研究所关于印花税研究的结果,体现在该部于 1907年 12月 8日上奏的(度支部为遵 旨研究印花税办法并酌拟税则章程折)中。此折未奏之前, 清廷曾经于 10月 11日谕度支部,明确地 提到以印花税收入来抵补鸦片税: (国家岁入洋土两药税厘为数甚巨, 均关要需,现既严行禁断, 自应 预筹的款, 以资抵补。前据度支部具奏, 研究印花税办法, 当经允准。惟烟害必宜速禁,的款必宜速 筹,著度支部详细调查东西各国成法,迅速研究, 渐次推广, 期于可行。限两个月内条例办法章程, 奏 明办理,勿得稍涉延宕)。# 奉旨以后近两个月, 度支部终于提出本部对印花税问题的看法。该部特 别强调印花税是专为抵补鸦片税而设立的, (至此次办理印花税,系为筹补洋土药税厘起见,将来收有 成数,在当由臣部分别酌量拨给各省,以资弥补)。∃ 度支部在奏折的两个附件中,分别制定了(印花 税则十五条清单)和(印花税办事章程)十二条。前一文件规定了印花税的实施办法细则,后一文件, 对印花税实施的机构、管理、发售、费用等详作规定,决定在度支部设立印花税局专门经理此事。+ 至 此,印花税的筹备已基本结束。 二、印花税则与抵补能力 作为一个新的税种, 印花税与通行的厘金、商业税等并不相同, 清末商民一般将它与过去例行的 税种相提并论, 并不熟悉印花税与其他税种运作的区别, 一般人的观念中,印花税无非是在原来苛捐 杂税的基础上, 又增加了一个新的项目, 误解的成分相当大。针对这一认识, 1907年 12月度支部在 向清廷具奏的印花税办法时, 特意对印花税的性质解释说, (伏查印花税法创自荷兰,东西各国相继仿 行,章程互有异同。大致略分二类:一则于民间财产货物权利转移之证据, 贴用印花以为确证;一则于 民间应行纳税之物, 贴用印花以代交纳现款。第一类概准民间自行贴用, 故无骚扰之弊; 第二类则因 事不同,各设专律,要不外乎求便利而杜中饱。此各国通行印花税之成法也。), 这一解释比较到位, 将作为(行为税)的印花税与流通税的厘金、商品营业税等区别开来。为了体现印花税的(行为税)特 征,该部制定的印花税则第一条即明确规定, (凡人民之财产货物,当授受买卖借贷之时, 所有各种契 据、帐薄可用为凭证者,均须遵章贴用印花, 方为合例之凭证), − 此处(行为税)特征主要体现在(授 受买卖借贷)这些(行为)上面。本着(立法宽简)的原则, 度支部将各种应缴纳印花税的契据、帐薄划 分为两类,并分别确定了不同的纳税标准。其中, 第一类划定了 21种, 例如提货单、银钱收据、保险 %48% 中国经济史研究 � 2006 年第 2 期 � ! ∀ # ∃ + , − &度支部拟定印花税则十五条清单∋ ,载&历史档案∋1997年第 4期。 &度支部为遵旨研究印花税办法并酌拟税则章程事奏折∋ ,载&历史档案∋1997年第 4期。 &度支部为仿行各国印花税预为研究办法奏折奉旨允准事致会议政务处咨呈∋ ,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清代两次试办印花税 史料∋ ,载&历史档案∋1997年第 4期。 &奏定研究印花税办法酌拟税则章程折∋ ,一档:会议政务处档案全宗,编号: 93. 322。 &奏定研究印花税办法酌拟税则章程折∋ ,一档:会议政务处档案全宗,编号: 93. 322。 &度支部为仿行各国印花税预为研究办法奏折奉旨允准事致会议政务处咨呈(附件:度支部为拟请仿行各国印花税预为研究 办法事奏折)∋ ,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清代两次试办印花税史料∋ ,载&历史档案∋1997年第 4期。 &度支部为议覆请行印花税折∋ ,一档:会议政务处档案全宗,编号: 275 . 121。 刘泽熙:&上秦抚曹中丞书∋ ,&中国新报∋第 1年第 3号, 1907年 3月 20日。 &柯逢时等奏请土税由各省自办或由部设法统筹折∋ ,&光绪朝东华录∋ ,中华书局 1984年版,第 5734 . 5735页。 单、公司股票等;第二类划定了 8种, 例如汇票、借款字据、田地房屋买卖契据、析产字据等。在清末苛 捐杂税的背景下,度支部在制定印花税则时, 虽然注意到与其他税种的区别, 但仍未能将它的独特性 质和运作方法作出全面的规定。朝野批评性中,很多人即将印花税与田房契税混同起来,由于印 花税与田房税契两种税则极易混淆, � 各省多次向清廷提出印花税的操作难度,御史与各地商会也 纷纷批评印花税与田房税契相互冲突, 犯有(重征之弊)。 作为一种行为税,印花税实行的覆盖面相当广泛。该税的重要特征是税负较轻,但交易量极为频 繁,运作空间十分宽广。美国的哥尔柏( Kolebe)描述说, (税收这种技术, 就是拔最多的鹅毛, 听最少 的鹅叫), 印花税就是具有(听最少鹅叫)的税种。! 度支部也就是看中了印花税这种(上裕国课,下顺 舆情)的特点,将该税定位在民众乐于承受的范围之内。与印花税相比,鸦片作为毒品,征税对象多为 鸦片贸易商人, 范围较狭,对这种毒品加重税赋也不为虐,报人对此皆有同感,多主张用增加鸦片税来 抵补损失。&正宗爱国报∋在报道有关加征土药税的新闻时,特加按语表达此类看法: (越加重税越好, 嫌贵的别抽,抽不起自然就断了)。∀ 虽然增加鸦片税是财政抵补的重要手段,但是在官府缉私能力 薄弱的情况下, 增加其税负水平只能是一句空话。而且, 进口鸦片的税率变动必须经过英国人, 外务 部为此同英国驻华公使协商, 未能打破这一僵局。单独增加土产鸦片税率反而变得不太现实。 从一开始, 印花税推行的税政环境就不容乐观。除了苛捐杂税这一众所周知的因素以外,印花税 推行的中央财政集权背景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重要因素,这一点对地方省份来说尤其难以接受。载 泽曾说,清理财政最重要的就是举办印花税。# 在清廷财政困顿的背景下, 将希望寄托于举办印花 税,可见其财政集权之用心。在中央与地方财政利益互分畛域的背景下,印花税推行的政治环境不容 乐观。 既然印花税是为抵补鸦片税厘,那么,它的抵补能力究竟有多大? 这与鸦片税厘的年度收入总量 有密切关系。清末鸦片税厘的总收入相当庞大。大部分论著在涉及清末鸦片税的抵补数量时, 经常 引用的一个数字是 1908年 3月外务部的奏折: 各新关每年征收税数内, 洋药一项系税厘并征,计共征银六百余万两; 土药一项,未归土药统 捐以前,其由税务司经征者,多收年分计银一百二十万两, 统计洋土药税共银七百数十万两。此 项税银本来抵借洋款,现在筹议禁烟,洋土药已定有年减一成之办法, 切实施行,则所有税项自必 因之逐年递减, 事关抵款, 不能不预先筹备,以免应付为难。查此项税收,即以每岁八百万两计, 分作十年筹备, 依次递加,逐年设法增添之数不过八十万两计。∃ 外务部一折所称每年 80万两的抵补任务被今人有关著作广为征引, 多数著作认为中央鸦片税抵 补的全部任务只有此数。实际上外务部提到的鸦片税收入, 仅仅是与洋款抵押和偿还赔款有关的由 海关所征收的鸦片税,它在整个鸦片税收结构中并不占主体。鸦片税收的主体部分则是经由各地土 药统税局征收的鸦片税, 这个数目十分庞大, 仅土药统税一项每年可达2 000万两以上。1909年春天, 当度支部要求各省筹议对鸦片税的损失进行抵补时,它曾透露国内土药统税全年(指 1908年)的税收 总数为2 800余万两。+ 这一数字并不包括统税以外其他形式的征税收入。1907年 11月份,英国驻华 使馆人员在仔细调查后认为,中国每年征收土药税款可达 650万镑。按照当时的英镑和库平两的兑 %49% 清末禁烟时期的印花税 � ! ∀ # ∃ + &咨请各省筹补药税∋ ,&大公报∋1909年 4月 3日。 &外务部具奏覆陈筹议禁烟与各国商定办法折附奏药税抵借洋款现议禁烟应另筹备抵补片∋, 一档:宪政编查馆档案全宗; &外部奏查新关土药税款数目片∋ ,&大公报∋1908年 3月 26日。 &泽尚书清理财政之宗旨∋ ,&申报∋1909年 4月 5日。 &拟加收土药税∋ ,&正宗爱国报∋第 854期, 1909年 4月 21日。 吴家俊:&印花税起源趣谈∋ ,&涉外税务∋1998年第 9期。 各省和朝廷内部的各方势力对印花税的攻讦非常激烈,相关内容可参见拙著&鸦片税收与清末新政∋ ,未刊博士,中山大 学 2003年。 刘锦藻:&清朝续文献通考∋ ,浙江古籍出版社 1988年影印本,第 8020 . 8023页。 换比率, � 这一数字相当于4 875万库平两。这大概是根据全国土药产量及贸易量等数据计算的结 果。禁烟上谕发布十日后,英国驻华公使朱尔典估计说, 中国每年从洋药中的收入(计五百七十一万 一千七百十一两(合英金八十五万九千一百三十六镑) , 土药则十倍之。是以所征之税约有四千五百 万两(合英金六百七十六万八千七百五十镑) )。总括各种资料,每年征税4 000万两以上的数字大致 可信。除了统税以外,其他鸦片税种也不可忽视, 例如凭照捐、牌照捐、部分省份的罂粟亩税等。单就 牌照捐一项来说,数量也相当巨大。广东省禁烟总局官员许珏曾对本省的牌照捐收入有所估计,认为 粤省牌照捐在 30个月的时间内可收入2 145万元,按照这一计算,该省每年牌照捐的收入可达 858万 元(后来由于英国人的反对等原因,这一没有全部实现)。 这说明鸦片税厘的收入不能仅看统 税收入,其他税款的征收数目也不可忽视。 抵补如此庞大的鸦片税收入,单靠印花税收入一项是远远不够的。关于印花税推行后的收入总 量,晚清有很多人作过预计。1896年御史陈璧笼统地预计说,该税每年收入可达数千万两。! 梁启超 认为每年大约可得 200万两。∀ 而何启和胡礼垣则预计能够达到1 800万两。# &大公报∋1905年的文 章经过大约计算后, 认为这项税款全国每年收入可达 1亿两。∃ 这些预测和估计相差甚巨, 有些估计 显然过于理想。清末禁烟时期,依靠推行印花税预期能够达到的收入数字,在度支部正式的文献中并 未发现。有关媒介曾经报道度支部尚书载泽等人的预测结果,预计各省顺利实行后,每年的收入大约 可达到1 500万两上下。+ 但是, 度支部在正式的文件中, 对这项收入并不抱有多大的希望。1907年 年底,该部向清廷奏报说,目前制定印花税就是(但求养成人民贴用印花之习惯,不能骤计国家收入巨 款,将来设法推行,逐渐周密,商民既遵循有素,财政自可藉以扩充)。, 时至 1909年该部的说法仍没 有太大的变化, (查禁烟命下, 臣部即设法预筹抵补,于是有仿办印花税及盐斤加价之奏。印花税当创 办之始,立法尽从宽简,现各省始将印花票陆续领去, 将来能否集款, 未可预期)。− 在缺少其他抵补 措施的背景下, 度支部除了鼎力奉行举办以外,别无退路。 三、推行波折 清末禁烟时期, 印花税的推行颇不顺利。根据事件的发展过程, 可以大致将印花税的实施分为两 个阶段。第一个阶段从印花税则颁布至 1908年直隶省试行受挫,这是印花税的试行阶段,试行结果 以直隶省商民奋起反对而告终;第二个阶段从 1909年6月清廷敕令各省领取印花税票至 1911年清王 朝覆灭,这是度支部在全国范围内强力推行印花税阶段, 推行过程非常曲折, 印花税受到各省的广泛 抵制,实施的结果收效甚微。 印花税作为一种新税种, 一般商民对其并不十分了解, 贸然在全国推广,风险极大。清廷首先选 择了试办方式。由于袁世凯积极主张由直隶先行试办, 所以清廷确定直隶省为试点省份。1908年初 %50% 中国经济史研究 � 2006 年第 2 期 � ! ∀ # ∃ + , − &度支部谨奏为财用窘绌举办新政宜力求撙节以维大局折∋, &度支部清理财政处档案∋上册,清末铅印本,第 56页,中国社科 院近代史所图书馆藏。 &度支部为遵旨研究印花税办法并酌拟税则章程事奏折∋ ,&历史档案∋1997年第 4期。 &印花税之用途∋ ,&盛京时报∋1909年 4月 14日。 &论印花税亟宜仿行∋ ,&大公报∋1905年 11月 1日。 赵丰田:&晚清五十年经济思想史∋ ,第 275页。 赵丰田:&晚清五十年经济思想史∋ ,燕京大学哈佛燕京学社 1939年版,第 273页。 &饷需孔亟请仿行印花税之法以集巨款而济时艰折∋ ,陈璧著:&望 堂奏稿∋卷 1,&近代中国史料丛刊∋正编,第 93号,第 61 . 64页。但是,此折被收入&万国政治艺学全书∋时,预计的数字发生很大的变化,称每年收入为 1亿两。 许珏:& 庵遗集∋ ,台湾成文出版社 1970年影印本,第 431 . 434、470 . 471、485页等。 1907年时 1英镑合 7�5库平两,见许毅主编&从百年屈辱到民族复兴 . . . 清代外债与洋务运动∋ ,经济科学出版社 2002年版, 第 546页。 直隶省开始试办。� 其间, 津埠与保定商人极力抵制, 试办印花税不得不陷入停滞。从当时各种报 刊对度支部有关活动的报道情况来看, 度支部对这一试行结果尚未表现出非常急切、飞章督催的情 形。究其原因, 上海万国禁烟大会尚未召开, 各省短期限禁种罂粟的要求尚未提出,罂粟种植面积和 土膏贸易总量并未减少, 清廷控制下的土膏统税收入正大幅度增长。根据柯逢时土药统税收入的历 次奏报等材料统计, 至 1909年 4月前, 土药统税的解款共计 55次, 解款总量已达1 182余万两。! 全面推行印花税是从 1909年以后开始的。上海万国禁烟会结束后, 各省纷纷推行缩期禁种罂 粟,原定 9年禁种期限( 10年禁绝指的是 9年禁种,最后 1年处理善后) ,各省纷纷压缩为 3年甚至 1 年。禁政速度加快了,鸦片贸易量日减, 税量萎缩的速度也就加快了,导致中央练兵经费出现严重危 机。中央财政危迫情形越来越严重,印花税政在全国推行已不容延宕。 1909年 6月, 税票向各省发行标志着印花税政已步入全面实施阶段。6月 17日,度支部向各省 督抚发出咨电, 要求各省派员来部领票: (印花票已经装箱封固, 因系有价纸票, 未便迳交驿递,除另将 票数咨达外,希先由贵省派员到部承领,以期妥速)。∀ 度支部的急切心理表现在其函电措词中,就是 (飞咨各直省将军、督抚一体钦遵办理)。# 由于贫富不同, 所以各省分配承领的税票数目并不相同。 度支部称,分配印花税票多寡的标准是(省份大小), ∃ 估计是与各省历来承担的赋税额度、解款与受 协等不同的省情有关。+ 从 4月 4日承政厅对各省初步分配的税票数目来看, 全国计划实施的省区 有26个, 分为十类标准, 按照数量多寡依次是: 1� 江苏:共计 860万枚, 合制钱 181万余千文; 2�直隶、 湖北、广东、四川:各计750万枚,合制钱 157万余千文; 3� 浙江: 共计 550万枚,合制钱 118万余千文; 4�福建、江西:各计 520万枚,合制钱 112万余千文; 5�湖南、河南、奉天: 各计 500万枚, 合制钱 107万 余千文; 6� 山东、山西、安徽: 各计 320万枚,合制钱 68万余千文; 7�吉林、云南、陕西、广西:各计 220 万枚, 合制钱 47万余千文; 8� 顺天:共计 180万枚, 合制钱 38万余千文; 9�库仑、热河: 各计 50万枚, 合制钱10万余千文; 10�察哈尔:共计 30万枚,合制钱 6万余千文。 以上共颁发印花票9 700万枚,合制钱2 061万余千文, 部存 300万枚, 合制钱 60万余千文。两部 分共计1亿枚,合制钱2 122万千文。, 6月上旬, 度支部又将分派数目稍作变动,但无太大区别。− 度支部担心各省对印花税缺乏重视,特意咨请各省切实举办, (近日又奉谕旨: 筹款抵补洋土药 税,自应多方筹集,迅速举行,该部堂宪乃一再筹商,以为自庚子赔款加以新练陆军,各省款项业经竭 蹶不遑,此时再事搜罗,实恐难以凑齐。惟印花税一事前奏章程先从宽简入手, 但使经理得法,逐渐推 行,诚为有利无弊,自应及时试办, 以资抵补), (洋土两药税厘向皆分拨各省济用,各该督抚亦应遵旨 力筹抵补良策, 庶不至展顾进款, 稍涉因循)。��� 各省领回印花票后, 举措不一,基本上采取观望和攀 %51% 清末禁烟时期的印花税 � ! ∀ # ∃ + , − ��� &度支部请颁印花票∋ ,&申报∋1909年 7月 7日;&度支部奏印花票制成请颁发各省试办折∋,&政治官报∋第 592号, 1909年 6月 22日。 &京师近事∋,&申报∋1909年 6月 14日;&政府设法加税记∋ ,马鸿谟编:&民呼民吁民立报选辑∋ (一) ,第 104 . 105页。 &附件:各种印花税票清单∋ ,载&历史档案∋1997年第 4期。 当然,也不排除各省曾经向度支部申报过有关的印花税票分担额度,这一问题似难定论。 &度支部奏印花票制成请颁发各省试办折∋ ,&政治官报∋第 592号, 1909年 5月 5日。 &度支部承政厅等为印花税票制成请颁各省试用等事奏折奉旨准行事致堂上呈文∋ ,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清代两次试办印 花税史料∋ ,载&历史档案∋1997年第 4期。 &度支部来电(宣统元年四月三十日)∋ ,一档:赵尔巽档案全宗,第 81卷,编号 418。 刘增合:&鸦片税收与清末新政∋ ,未刊博士论文。 &天津商会档案汇编: 1903 . 1911∋下册,天津人民出版社 1989年版, 第 1688 . 1695页;马鸿谟编:&民呼、民吁、民立报选辑∋ , 河南人民出版社 1982年版,第 277 . 278、297页;吴兆莘:&中国税制史∋下册,商务印书馆 1937年再版,第 119 . 122页;&公请停止印花 税∋,&大公报∋1908年 11月 20日。 &天津商会档案汇编: 1903 . 1911∋下册,天津人民出版社 1989年版,第 1681页。 比态度。遭灾省份和边疆省份率先请求缓办,甘肃、吉林、新疆、贵州等省首先被允准缓办。� 在巨大的财政压力下,为推行印花税,度支部不断变换督催的策略。首先是主张蠲除各种杂捐杂 税,为实行印花税创造条件。早在印花税票颁发之前, 载泽就有此类意图,不过他向各省督抚所提的 要求是先将印花税办起来,然后裁撤杂捐。 此时祛除恶税以推行良税的舆论呼声愈发高涨,有社论 称, (朝廷果欲以此良税则易去种种恶税则地步,则宜先裁去一切恶税则之意见、手续公表于世, 而定 期实行之,则印花税之施行自无窒碍)。! 各省苛捐杂税多如牛毛,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度支部由此 作为突破口正中要害。1909年初, 该部就警告各省,严禁私征滥捐,计划将每省应征税则及征税数目 一一登报声明, (使人民知国税有限,不准再有隐匿私征事情)。∀ 度支部初步计划以各省商会作为依 靠,对各地的杂捐作一个调查,以观事情之真相。# 其实,该部并非不知地方督抚的隐情,载泽私下的 说法可谓一针见血: (此项税课系抵补亏款之大宗,而各省督抚各怀观望, 盖此税一行, 则一切杂摊苛 派之陋规必悉数豁除,若果如此办法,彼商民亦何乐而不为? 所苦者惟地方之官吏耳。故现在督抚中 反对此举者,大半出于私心)。∃ 言外之意,各省财政以杂捐杂税为入款大宗, 办理地方新政以及官员 津贴甚至官场奔竞、中饱的经费,均靠该项税款来挹注,地方政府必欲坚守。外界对此也颇有担心,认 为各省(州县入款多不敷办公),令其删减杂税,却无经费保障,于是提议应该仿照奉天、广西、四川三 省加给州县津贴的办法, 使各地在祛除杂税之后, 免致亏累。+ 度支部为使印花税尽快付诸实施, 也 多次要求各省仿办奉天式的统捐, , 各省因各种原因多不见行。地方省份的杂捐杂税与教育经费、 警政建设,甚至赎回铁路借款之抵押等密切相关。蠲除杂税谈何容易。 各省抵制的原因,有一点不可忽视,印花税收入与鸦片统税的分配办法截然不同, − 其收入不是 拨还地方, 而是较多地用于海军兴复之用, 这与鸦片税收主要是拨还地方的分配制度形成鲜明的对 比。军界要求将印花税款收入全部用于海军军费,朝中有人也赞同此意。��� 1909年 6月中旬,军机处 诸大老再次确定印花税收入的四成拨解给海军使用。�� 度支部后来干脆将印花税划为国家税。��! 按 照度支部的说法,国家税不能用于地方性的新政事业。1909年万国禁烟会结束以后,鸦片税递减的 速度更快, 印花税的举办迄无眉目,载泽对此极为焦急, ��∀ 电催各省筹办印花税的消息迭见报端。��# 度支部准备对印花税作一妥协性修改, 饬令先由各海关落实实施, (闻其推行之法,系拟先行试办于海 关,如无阻力再行推之各省商埠,并预计一年之后即可通行全国矣)。��∃ 这一办法也未能贯彻下去。 度支部督催印花税实施的策略,还有妥协退让和变通, 并出台一些优惠和鼓励政策。 %52% 中国经济史研究 � 2006 年第 2 期 � ! ∀ # ∃ + , − ��� �� ��! ��∀ ��# ��∃ &印花税实行之次序∋ ,&大公报∋1909年 6月 15日。 以&大公报∋为例,此类报道非常之多,分别见&大公报∋1908年 12月 17日、12月 29日, 1909年 2月 25日、3月 22日、4月 8日、 4月 13日、4月 21日、4月 24日、5月 22日、6月 12日、7月 18日、9月 4日、10月 21日、10月 30日、10月 31日等。 &咨请各省筹补土药税∋ ,&大公报∋1909年 4月 3日。 &申明印花税之性质∋ ,&大公报∋1910年 5月 1日;&印花将定为国家税∋ ,&盛京时报∋1910年 6月 1日。后来各省编制的财政 说明书中,均将此税定为国家税。 &印花税之用途∋ ,&盛京时报∋1909年 4月 14日;&提印花税充海军经费∋ ,&时报∋1909年 6月 21日;&奏陈将来财政困难∋ ,&大 公报∋1909年 8月 16日。 &拟以印花税筹办海军∋ ,&大公报∋1907年 12月 4日。 关于鸦片统税的分配办法比较复杂,大致来说,地方所占的比例更大。参见刘增合&鸦片税收与清末新政∋ ,未刊博士论文。 &度支部决意实行各省统捐∋ ,&大公报∋1909年 11月 20日。 &果能办到耶?∋&大公报∋1909年 11月 7日。 &泽贝子论印花税∋ ,&大公报∋1909年 2月 28日。 &究竟有无苛税∋ ,&大公报∋1909年 2月 26日。 &严防私征杂税∋ ,&大公报∋1909年 1月 17日。 &评事%反对印花税之研究∋ ,&申报∋1909年 11月 17日。 &部咨酌裁各项细捐名目∋ ,&申报∋1909年 5月 4日。 &缓行印花税之旨允∋ ,&盛京时报∋1909年 7月 13日;杜岩双:&我国印花税制史之研究∋ ,载&直接税月报∋第 1卷第 4期,转见 周育民&晚清财政与社会变迁∋ ,上海人民出版社 2000年版,第 434页。 鉴于直隶省推行印花税过程中产生的问题, 1908年 8 月度支部决定对印花税章进行变通处理, 要求各省首先(择各商场民间一般最要事项暂行筹计,试办俟有成效, 商民均属相安,再力谋大加推 广), � (其原定条款内, 如有碍难照办之处, 准其逐款声明, 分别缓办,仍择其可行之条款, 一律实 行)。 各省讨论后,无从下手,申述印花税窒碍难行的函电仍源源不断。1909年 5月清廷不得不将 各种要求修改印花税的奏章和请求缓办的函电、说帖集中起来研究, 以检讨问题的症结, ! 按清廷规 定,印花税票的发行系由商人承办。度支部为了促进各省印花税的开办, 声称(如有总承领售商人备 价领取印花在二千元以上者, 应准通融半年缴款一次, 以利推行)。∀ 1910年 5月份该部建议各省在 实行印花税时, 应采取慎重妥善的态度,将原定税章中所列的惩罚性条款减半实施, 以求变通,免遭民 乱。# 尽管该部允准灵活变通印花税章,在民变蜂起的背景下,各省更不可能轻易实施。 尽管清廷压力加大, 度支部也不断地变换督催的策略, 印花税付诸实施的省份仍然较少。湖北省 是较有实际举措的省份之一。该省将各州县官府作为试点, 并希望藉此推动民间实行。湖广总督瑞 向四川总督赵尔巽介绍说: (鄂印花税于上年八月望日开办,由武汉三镇入手,一切均遵部章, 先由 官学军界贴用, 以为之倡,现逐渐推行各属,据报开办尚占多数)。∃ 至 1910年底该省正好实行一年, 所报印花税收入中, 官府、学界和军界所缴印花税制钱 2万余串, 汉口和武昌商民所缴税款只有制钱 1千余串。+ 该省后来将印花税实行的范围又加以推广, , 估计收入不会太多。湖南省的情形大致 相似。宣统四年的财政预算中, 仅列有 93 187两收入, − 宣统二年度支部试办宣统三年各省预算, (据湘省附册拟筹款目及监理官报告,约可增八十二万五千八百七十七两零, 内有印花税收数及各州 县税捐、平余等)。��� 其余各省情形各不相同,或有举办者,成效大概也不会显著。度支部编制全国各 省预算册中,宣统四年印花税一项预算收入为(印花税银九万三千一百八十七元), �� 更说明此税不 著成效。有论者在探讨印花税未能在各省获得推广的原因时,单纯强调各地苛捐杂税的负面影响,以 及清政府的横征暴敛。��! 若从商人角度看,此言不谬。但地方财政、官员利益与杂捐杂税收入密切相 关,清廷试图予以蠲除,各省岂容干预? 印花税款与土药统税入款的分配并不一样,地方财政并不沾 惠,各省的积极性如何能调动起来? 无论中央还是地方, 印花税作为抵补洋土药税的重要措施, 双方均应实力奉行, 但时势波诡云谲, 上下矛盾已因中央推行财政集权而日趋激化,印花税政绝难峰回路转。时人对清朝覆亡原因曾有断 论,也揭示了问题的一个方面: (清之亡,亡在皇纲不振,威柄下移,君主不能专制,而政出多门,人人皆 得自专耳)。��∀ (人人自专)当指两个方面, 一系朝中权贵擅权,妄夺地方之利;一系督抚专权, 暗中对 峙于中央。清末禁烟期间,印花税的遭遇正可以管窥上述矛盾。作为鸦片税厘抵补的首策,尽管度支 部的督催不遗余力, 却无果而终,原因虽多,上述矛盾的运作演化不应忽视。 %53% 清末禁烟时期的印花税 � ! ∀ # ∃ + , − ��� �� ��! ��∀ 胡思敬:&退庐全集%审国病书∋ ,第 1301页,&近代中国史料丛刊∋正编,第 445号。 李玉:&晚清印花税创行源流考∋。 贾士毅:&民国财政史∋ ,商务印书馆 1924年版,附录第 3页。 刘锦藻:&清朝续文献通考∋ ,第 8240. 8241页。 &湖南全省财政说明书∋ ,岁入部,正杂各税类,第 16页;周棠:&中国财政论∋, 第 270页;贾士毅:&民国财政史∋第 2编,第 619 页,均见周育民&晚清财政与社会变迁∋ ,第 434页。 &湖北通志∋卷 50&经政志八%榷税∋ ,第 1349页,转见武汉大学历史系中国近代史教研室编&辛亥革命在湖北史料选辑∋ ,湖北 人民出版社 1981年版,第 241 . 242页。。 &印花税实行推广之计划∋ ,&申报∋1910年 12月 22日。 &致瑞 电(宣统二年三月四日)∋ ,一档:赵尔巽档案全宗,第 81卷,编号: 418。 &变通印花税章只此∋ ,&大公报∋1910年 5月 23日。 &印花税更无缓行之望∋ ,&申报∋1910年 4月 13日;&度支部电咨印花税办法∋ ,&盛京时报∋1910年 4月 14日。 &拟检查各省缓办印花税公牍∋ ,&正宗爱国报∋1909年 5月 10日。 &度支部仍拟实行印花税∋ ,&盛京时报∋1908年 8月 25日。 &咨商变通试办印花税∋ ,&盛京时报∋1908年 8月 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