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待无花空折枝

莫待无花空折枝 《莫待无花空折枝》 楔子 天气阴沉沉的，似乎马上就有雨会落下来，路上的人行色匆匆，看不清表情。今天是周末，我犹豫着是不是该约我一直以来暗恋的女孩出来。我已经对她神魂颠倒有好一段时间了，可总不敢迈出第一步。 过了不一会儿，雨果然下来了。我急忙跑到路旁边的屋檐下躲雨。等了许久，雨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样子，索性到附近的一座小型博物馆去看看吧，反正从前一直想来看，只是苦于没有时间。 黄昏将至，博物馆很冷清，没有多少人。看来大家都被这场雨浇灭了观展的热情。 我沿着长廊边走边看，这些展品不那么尽如人意，大多暗淡陈旧，让人看了索然无味。偶尔有一两件色彩光鲜的，又让人怀疑是不是赝品。看来，长久以来我的博物馆情节不过是臆想罢了，现实总是使人失望。我觉得以后我都不会踏进这家博物馆了。 走到墙角，光线变得很暗，这里挂了一幅画，画上是一位古典女子。我只能分辨出她的轮廓。突然，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我似乎是在哪里见过她。我伸出手去，本以为会触到玻璃冰冷坚硬的质感，但在哪里瞬间，玻璃消失了，我什么也没有碰到。 再看那幅画，画中的女子对我微微一笑:“来吧，我带你去看你的前世，你的过往。”还没等我开口，我只感到背后一阵凉意。汗水浸透的衣衫贴在皮肤上，又冷又黏。我紧张地闭上眼，不敢动弹。 大约过了半分钟，微微张开眼睛，博物馆不见了，我正处在一个荒凉的街角，以一个游荡灵魂的身份。我没有重量，轻若尘埃，随风飘荡。飘了一阵，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靠在柳树下，仿佛是睡着了。更令我吃惊的是，那个人长了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 “他就是你，你就是他。他是你的前世，你的过去。”女子的声音再次在我耳边响起，却不见踪影，显得有些诡异，我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阵风吹过，我飘进了那男子的身体。在我进入他的那一刹那，一切记忆都向我涌来。 一、往事知多少 刚刚从长安街上回来，我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我又一次落第了。 人人都说，十年寒窗，只为一朝金榜名。现在想来，这漫长的十年，到底值不值呢,当时只道科举是唯一能让我考取功名、建功立业的途径，便一心扑了上去。十年寒窗，伴三更灯火，听一夜风雪，在如豆的灯光下孜孜不倦地读书。布衣轻裘冷似铁，想到此生的理想，倒也甘之如饴。谁料如今科举不再只凭真才实学，你有多少钱财，就给你办多少钱的事，就听闻去年有富商子弟用十万雪花银买了个小官来做。这功名，不要也罢～、 见岸边有停靠的船只，我挑了一艘，上了船。 “客官，请问您是要去哪,” “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天下之大，我却如天地间那飘渺的孤鸿，找不到心灵的归宿。” “客官说的那些小的听不懂，到时候您要在哪里下船，指一下便是了。”船夫过身去，专心划船。 沿途多酒楼、茶馆，人声嘈杂，热闹非凡。但人们干的都是些打牌、赌博的俗事，甚至有人争得面红耳赤，不惜拳脚相向。罢了，罢了，市井之徒，又能叫他们干什么呢, 船经过一个稍显冷清的酒楼。门庭寂寂。正应了我此刻的心情。 “船家，就在这里靠岸吧。” 我走进酒楼，里面更显冷清。朱红的雕栏褪了漆，剥蚀出苍白的内里，辨不出那雕的到 底是一条龙还是一枝花。桌子上布满灰尘，似乎很久没有打扫了。蜘蛛网从天花板上悬下来，让人担心随时会有一只蜘蛛空降在头上。扫一眼柜台，小二趴着睡着了，掌柜的也不知去向。 我正要沿楼梯上到二楼去看看，楼梯的木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吵醒了小二。 “这位客官，你是打尖儿还是住店,” “哦，我只是随便看看。” 小二见我没什么兴趣，便退了回去，继续打盹。 楼上住宿的人很少，大多锁着房门，有三两户看样子是出去了，只有一户，虽只是天近黄昏，却也亮着灯。我感到好生奇怪，想前去一看究竟。本欲推门而入，又觉得不妥。我一介读书人，自然是应讲礼数的。 于是我清了清嗓子，说道:“天色尚早，在下初见这房子点着灯，被吸引过来。不知阁下能否让在下听听这点灯的理由,” 门突然开了，开门的是一女子。“公子既然来了，不妨进来喝杯茶。” 我此前一心只想考取功名，并不曾想什么儿女情长之事。可此刻，我无法拒绝她的邀请。我想，任何人都不会拒绝。那女子面容姣好，唇红齿白，杏眼桃腮，着一身浅色纱裙，身子袅袅，是我此生第一个钟情的女子。只是，她脸上带着痛苦的神情，痛苦中又有些无奈。 “公子方才问点灯的理由，我现在说与公子听。灯，火也，火能暖人身，但愿也能暖人心。”她过身去看着窗外，声音里满是凄凉。“那公子你呢，为何要来这荒凉的酒楼,” “说来惭愧，我多次落第，今年又名落孙山，一时觉心情烦闷，前途迷茫，偶然经过这里，就上来看看。” 这冷清的酒楼，寂寞的黄昏，让两个失意之人聚在一起，现在想来，不知是巧合，还是天意。 言谈中，我了解到，她本是孤女，流落街头，被当地一富商收为义女，过了几年锦衣玉食的生活。半年前商人经营失利，欠下巨额债款。如今唯一的出路，是嫁给知府的公子，为家里挡下这灾祸。可那公子素来不学无数，嫁过去必然是要受苦的。 “义父待我极好，作为女儿我理应是要尽一份孝道。只是我不甘心，我的下半生不该是给别人做妾的命，那种天天给别人赔笑脸、处处小心时时在意的生活，我再也不像过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她泪眼婆娑，我一时乱了手脚。 良久，我叹息道:“我只道我已是天底下极其不幸之人，不想姑娘的身世也如此坎坷。” “今日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月下独酌，不如对饮成双。”她举起酒杯，和着她的清泪，一饮而尽，似饮下半世的苦水，神情很是凄然。 我也因心情烦闷，一杯接一杯地喝着，渐渐醉意朦胧。一抹红晕爬上她的脸庞，烛光映得她的双颊更红了。此刻，我直觉得她很美很美，像开在夜里的红梅。原本她身上散发的暗香逐渐浓烈，一袭一袭地逼来，每一缕都要攻破我最后的防线。 不知怎么的，我突然大胆地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纤纤玉手。我的手很烫，她的却很凉，就像火与冰的碰撞。她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并没有缩回去。我们四目相对，我觉察到她微红的双眼，以及还没有干的泪痕。 世界变得很安静，只剩下我，只剩下她。她的呼吸声伴着她微微起伏的身体，看得出她心跳得厉害。我又何尝不是，我感到自己的疯狂，想要大喊，却莫名地发不出声音，我不敢动，害怕一动就打破了这氛围，生怕下一秒她会夺门而逃。 过了片刻，她轻轻将手抽了回去，道:“公子醉了。” 我这才意识到刚才的行了是多么鲁莽，对一个才见面几个时辰的女子竟做出这等出格之事，何况她已有婚约，虽然是被迫的婚事。 “方才在下确是醉了，冒犯了姑娘。在下现在向姑娘赔个不是。”我立即起身退出房门，像一个畏罪潜逃的犯人，头也不敢回。 那一夜，我毫无睡意，一直辗到天明。 二、 梅子黄时雨 第二日早晨醒来，只觉得昨晚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梦醒了，什么都没了。头还有些痛，昨晚的酒喝得有点过头了。 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一阵风吹来，带入江南氤氲的水汽，使人顿生凉意。 我起身去开门，不想迎面碰上了她。我的第一反应是，赶紧关上门躲着她，再也不要见她了。还没等我作出反应，她已走进了屋子。 “公子今日可有事,小女子邀请公子一同出游，公子意下如何,”她的语气让人琢磨不透，仿佛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心里告诫自己再也不要做出这些荒唐事了，可话一出口，竟是:“姑娘盛情邀请，在下岂可拒绝，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真想扇自己两巴掌，怎么还要让这荒唐之事发展下去～ 我同她坐上一艘小船，在河上驶着。船公的桨声很轻、很缓，连水波也是宁静的。河上水汽极大，看不清来往的船只。我和她面对面坐着，为了避免尴尬，我故意将目光移向远方，假装对远处一个不存在的事物很感兴趣。 “今日天气不好，姑娘怎么会选今日出游,” “不好么,我倒是很喜欢雨天啊。” “雨总是容易让人想起伤心之事。” “怎么会,”她眉毛一挑，很是不解。 “比如说，《虞美人》中，‘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又比如说，《长恨歌》中，行宫见月伤心色，夜雨闻铃肠断声 “雨并不伤感，悲伤的是人的心境。心若苦，便什么都是苦的。《春夜喜雨》中‘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不就是赞雨的么,” “听姑娘这么一说，在下心里倒是释然不少。” 说了一阵，她突然沉默不语了，我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说下去，索性也不言。我们就这么安静地坐着，坐着。柔和的水波荡漾着小船，也荡漾着我紧张的心。 忽然她开口道:“在公子心里，小女子是怎么样的,” 她的话令我毫无防备，我是该夸她美丽还是赞她才学，又或者寡淡地说一句‘在下与姑娘交识未深，不知从何说起’来应付她呢, 她见我久久未开口，道:“公子但说无妨，小女子并无别的意思。” “姑娘身世坎坷，却有一份孝心，实在是难得。” “你是不是觉得我的人生很可悲,”她说出这些话时，带着哭腔。 雨打着船篷，发出“滴滴答答”的脆响，有几丝飘进船舱来，打湿了我的衣裳。她眼眶微红，仿佛有大片水泽就要决堤而出。 “命运是可以改变的，你若反抗命运，兴许可以逃得掉。”我不忍让她太难过，又补了一句。 她将身子一倾，把脸凑得离我很近。我顿时心跳加速，感到脸上一阵发烫。那梅香又飘过来了，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情景。她的秀发垂到我手边，我忍不住一把握在手心。 “公子可愿意做那个改变小女子命运之人,” “这话什么意思,“ “估计再过不了几日他们就要来抓我逼婚，请公子在他们来之前带我走～“ 这时，船靠岸了。她倩影一闪，隐入了雨幕中。雨还在下着，风将岸边梧桐的树叶吹得 哗哗响。我独自一人站在雨里，呆呆地立了好久，直到她的青伞消失在远方。 三、 闻君有两意 回到酒楼，我将自己锁在房中，思考着方才她在船上说的话。雨还在下着，像剪不断、理还乱的愁绪。本已打算放下她了，偏偏又禁不住诱惑，与她同游，让那段不该发展的爱慕之情继续发芽滋长。 我该怎么办,带她走还是坐视不理, 闭上眼，脑海里满是她凄楚的眼神、未干的泪痕，以及那临走的一句“带我走”。自闻过她身上淡淡的梅香，那味道总是挥之不去，仿佛它一直萦绕着我，哀求着我。 可理性地想一想，我一介书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该如何带她走,那些逼婚的人迟早都会追来，还能逃到天涯海角去么,况且，我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考取功名，别的都是浮云。一道有朝一日金榜题名，这样的女子还不是有的是。 想到这里，我松了口气，渐渐有了睡意。 半夜，突然听到楼下吵得厉害。一伙人闯进酒楼，说是要找一位逃跑的小姐。只听到那小二说“我们这里没什么逃跑的小姐，几位爷不要妨碍我们做生意“之类的话。 她急忙跑来敲我的门，压低声音说:“他们来抓我了，让我再你房中躲一下。” “姑娘，恕在下爱莫能助。”我一咬牙，栓了门，不去理会她。 他们一伙人上来后，很快发现了她。她挣扎了几下，还是徒劳，最后被他们绑着手带走了。 她走时，眼睛一直朝着看着我房间的方向，眼里带着哀怨，带着叹息。我不敢直视她的双眸，背过身去倚在门框上。再怎么理智，我也没有能坚强到眼睁睁看着她被带走。 我在想，我这么做，到底是不是错了, 四、 生死两茫茫 第二天，我收拾行李，回到故乡，又重新开始了寒窗苦读的日子。 三百多个日日夜夜，本以为时光可以冲淡一切，可我还是时常想起她。抬头望天，朵朵白云似她天真的笑靥;驻足湖边，层层涟漪如她泛起的泪花;夜听风语，像她在耳边泣诉哀情„„她仿佛从未离开。 眼又是一年，我重新踏上征途，进京赶考。近来部分官员以权谋私的一些丑事败露，贿考骗考的现象少了很多。 揭榜的日子到了，我挤过重重宫殿人群，看到我的名字赫然写在上面。感谢上苍，我终于可以入朝为官了～ 朝廷的几个官员来到我的住处向我道贺，并告知我一些新科状元所要处理的事务。那一日，我身着红袍，跨马游行，好不热闹。喇叭声和着爆竹声。众奴仆为我开道，路旁人们向我投来羡慕的目光。那一刻我已等的太久，太久。 人们都说，人生两大乐事，一是金榜题名时，一是洞房花烛夜。第一乐我已享了，功业既立，便应成家了。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不知她现在如何了。 当年她被迫嫁于知府公子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午夜梦回，她凄楚的哀求犹在耳畔。现在我已经有能力保护她，有能力许他一生一世的承诺，该是故人重逢的时候了。 我找了个理由去知府公子府上拜访，想顺便打听一下她的消息。 “新科状元亲自登门，叫鄙人如何敢当,原本应是在鄙人拜访您才是。”知府公子立在门内，仍然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吾与令尊同朝为官，理应多多走动才好。怎么，公子不会觉得我太唐突了吧,” “鄙人岂敢，大人光临寒舍，是鄙人的荣幸。请进，请进 当晚，知府公子留我在府上喝酒。我将他灌醉在酒席上，趁夜深宾客散去，偷偷去找她。 月色皎洁，洒下一地清辉。树在月光下投下斑驳的影子，伴着阵阵轻微的虫鸣。府中下人们大多去歇息了，院子里很安静。 忽然一阵熟悉的梅香飘来，我顺着香味一路找去，来到一处荒僻的居所。隔了窗纸向屋内看去，她还未睡，仍是一脸倦容。我的心被深深地刺痛了，这一年，不知她是如何熬过来的。 我走上前去，轻轻叩了门，道:“姑娘房中点着灯，可觉心中温暖些,” 她听到我的声音，先是一愣，随即迅速将我拉入房中，关上了门。 “你怎么进来的,不要命了吗～”她焦虑的声音中带着责备。 “我要带你走。如今我功名已成，可保你一生无忧。这一年，让你受苦了。”我伸出手去抚摸她的脸庞，依旧是微凉的。 “苦自然是苦，日子久了，也习惯了。他娶我入府后，没过几天，就去勾搭其他女人了。我抱怨了几句，他便心生厌恶，将我终日锁在这院中，从此不再见我。”她神色凄凉，眼眸少了当年的那种灵动。 “当日你被带走，我心如刀割，却也毫无办法。一个文弱书生能干什么,现在我是新课状元，你的冤屈，尽可申辩。你是我此生唯一钟情的女子，我要将你迎如府中，做我的夫人。”我越说越激动，无意中已将她的手握得生疼。 “沧海桑田，我们回不去了。”她的泪流了下来，隐没在烛光投下的阴影里，“你现在可以这么说，可一旦出了这个门，就不能了。你是新科状元，我是知府公子的妾室，世人会怎么看我们,功名好不容易得来，你的前程都会被我毁掉的。到时候流言四起，你如何去面对众人～那样的代价，你不值得，不值得啊„„”她边说边把我推出门外，用力锁了门，一如我当年那样决绝。 第二日，听闻知府公子府中在办丧事，说是有贵人去了。我心一惊，失手打碎了杯盏。茶渍溅到了书页上，留下斑斑驳驳的痕迹。我暗自祈祷，千万不要是她。 这时，一婢女求见，说是有重要的东西要给我。 “我是小姐的陪嫁丫头，小姐临死前嘱托我务必将此信交予大人。”她说着将那封信呈给我。 我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在地。 “她走前，可还说过什么话,” “小姐说该说的话都写在信中，没什么其他的话了。” 我赏赐了那婢女一些银两，打发她走了。 扶着墙走到后堂，我让仆人搬来把竹藤椅坐下，打开信封。 公子: 小女子至死都不知公子名字，是此生一大遗憾，但吾今生最大的遗憾，是与公子有缘无分。 犹记当日与公子初遇，公子的举手投足都深深印在吾心。公子的出现像一缕阳光，让一个失意的女子备感温暖。佛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能遇见公子是小女子毕生的福分，此生已别无所求。公子不必为当年未曾出手相救而难过，吾亦懂得公子的顾虑。倘若公子真为此受牵连，吾一生难安。可惜吾嫁入府中才知义父已遭毒手，白白牺牲吾半生之幸福。 今日能与公子再见，已是上天垂怜，吾不曾想今生还能见到公子。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沧海桑田，我们回不去了。 伊人已逝，公子休要再叹惋旧墙。愿公子早日觅得佳人，再续良缘。 读罢务必将此信烧毁，免落人把柄。 一片梅花瓣飘落手心，仿佛是一声沉重的叹息。当日未带她走，果真是错了。原本昨日还有机会，却又放过了。是我亲手将她一步步推到了如此境地，亲手葬送了我的爱情。有些人，一错过，就是一生。 忽然感到喉部一阵难受，一张嘴，竟喷出一口血来。血染红了信笺，像一朵怒放在黑夜里的红梅。 尾声 这时，我离开了那男子的身体，一切就像是一场梦。我看到了我前世一段令人叹息的风月。 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就是你前世所经历的一切，你已全部体验过了。”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这段经历，真也好，假也罢，兴许是上苍给我的暗示，让我此生不要再错过良人。 当晚，我捧着花像那位心仪已久的女孩表白。 “我不想再逃避了。每个人都有追求爱情的机会，你会给我这个机会的，对吗,” 她接过花，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