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c】乡下人进城的忧思录——论贾平凹的长篇小说《高兴》

【doc】乡下人进城的忧思录——论贾平凹的长篇小说《高兴》 乡下人进城的忧思录——论贾平凹的长篇 小说《高兴》 2009年第3期 夏 南宁师范高等专科学校 JOURNALOFNANNINGTEACHERSCOIJ.FGE第26卷(总第66期) 乡下人进城的忧思录 —— 论贾平凹的长篇小说《高兴》 黄秀生 (广西民族师范学院中文系,广西龙州532420) 摘要:贾平凹的《高兴》是一部关于当下中国社会现实的忧思录.作家以其特有的人文精神关注城市"边缘人"——农民工. 揭示其在"城乡一体化"进程背景下的生存状态和精神困境,体现了作家的社会关怀和人文关怀. 关键词:社会转型;文化冲突;生存困境;人文关怀 中图分类号:I206.7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8—696X(2009)03—0042—04 贾平凹的创作全景式地反映了中国尤其是中 国乡村急剧变化的生活.并且与时代的情绪和心 理暗合得非常紧密.贾平凹坚持用他自己的方式 表达他对现实的关怀与思索,他的创作呈现着作 家对时代与现实的关注与深厚情感.《高兴》体现 了贾平凹对农村和农民命运的持久关注和耐心表 达,一直守住了对当下中国的关怀和忧患. 贾平凹在《我和高兴》一文中说:"在作家普遍 缺乏大精神和大技巧,文学作品不可能经典的当 下.作家不妨把自己的作品写成一份社会留 给历史."[11他希望像巴尔扎克那样,做社会的书 记员,忠实记录社会的一切变化.贾平凹对于他所 处的社会时代是以忧患的意识加以审视的,而他 的出身与地位.又决定了他的关注首先是这个时 代的平民的生存状态和历史命运.贾平凹近年来 一 直关注底层人的生存状态,《高兴》是他一份留 给历史的社会记录. 《高兴》坚持了贾平凹对农民的一贯关注,写 进城农民拾荒者在城市中艰难地生存的命运.都 市的扩张和现代文明的侵蚀,使乡村的可耕土地 越来越少.生存困境和城市物质文化的诱惑,使得 许多农民特别是年轻的农民怀着淘金的梦想,离开 故土来到都市闯荡.这些农民由于文化素质和技 术技能相对偏低,经济基础比较薄弱,进城后往往 成为城里的弱势群体.现实使他们只能以拾破烂 为生.但他们没有放弃他们的念想.刘高兴,五富, 黄八,瘦猴,朱宗,杏胡等,这些人都是来自乡村的 都市"拾荒者".他们在西安城里毫无疑问是社会 最底层,住的是"剩楼",床上铺的是芦席,常常吃的 是乡下人习惯吃的擀面条.他们成天与肮脏的垃 圾打交道,衣着自然不够整洁,没有摆脱受歧视,受 欺侮,受损害,受人取笑和被人作践的命运.农民 工作为一个社会的弱势群体,在都市中难免要遭 遇四处碰壁和身心疲惫的命运."市容队"让捡破 烂者心惊肉跳.五福因没有让路被汽车司机呵斥: 他们站在街道上看人时被洒水车淋成落汤鸡.进 入住宅区时还要受到门卫的奚落;翠花照看"植物 人"受辱.在生活中他们时时面临生存的困境.处处 遭遇心灵的摧残.但他们默默地承受着,体现了他 们身上的坚韧和对生活的执着.物质上的贫困和 精神的创伤.多次受侮辱和尊严被践踏并没有打 消他们在城市继续生存下去的信心.他们辛辛苦 苦地整天拉着架子车,蹬着三轮车,顶风冒雨,走 街串巷.拾荒的所得是他们维持生计的主要手 ,就连这样微薄的收入还没有基本保障.这 段.但是 些人生命的唯一目的就是活着,即便如此,竟也无 比艰难.五富竟然丢了性命,成为客死他乡的孤魂 野鬼.孟夷纯这位可悲的弱女子为了哥哥的案件 而沦为妓女.城市向他们展示了好与不好的两面, 刘高兴们的痛苦在于中国农民社会地位低下,生 活贫困,进城干的都是最脏最累的活儿,还要受人 歧视,而他们都在承受并顽强地存活着,作品所要 努力表达的是"人在困窘和强悍交织中的生命壮 歌".贾平凹描写了他们卑微而艰难的生活,作家 通过略有些调侃意味的语言为世人呈现了农民进 城生活的方方面面:他们的爱情,他们的友情,他 们对于城市人的无比向往,以及成为城里人这一 希望破灭后的苍凉心情.作品真切地叙写了刘高 收稿日期:2009—06—21 作者简介:黄秀生(1971一),男,广西横县人,广西民族师范学院中文系讲师,主要研 究方向为中国现当代文学. ? 42? 黄秀生乡下人连城的忧思录 兴等乡下人进城后在城市中的挣扎,无奈和迷失, 凸显了乡下人与城乡伦理之间无法协调的冲突和 困境. 贾平凹的《高兴》承续着他多年以来对乡土中 国的关怀.《秦腔》呈现的是凋敝和颓败的"废乡", 讲述了农民怎样一步一步从土地上走出去;《高兴》 则在继续追寻这些开始脱离自己的土地到城里谋 生的农民的心灵之旅.贾平凹在创作后记中这样谈 到:"我要写刘高兴和刘高兴一样的乡下进城群体, 他们是如何走进城市的,他们如何在城市里安身生 活,他们又是如何感受认知城市,他们有他们的命 《高 运,这个时代又赋予他们如何的命运感……"_1兴》的叙事目的显然并不在于仅仅展示乡下人的 城市生活图景和生存状况.贾平凹更关心的是被 叙述对象自身如何看待进城这一事件,其中包括 被叙述者对城市的主观想像,以及城市留给他们 的客观印象和真实感受. 《高兴》始终紧贴着农民和乡土来写,它关注 的不仅是生活现状,更是务工农民的精神状态.农 民工不仅仅是被动的受苦受难者.他们在进城的 磨难中也在寻找和创造自己的幸福和未来.贾平 凹不仅真诚地写出了社会边缘群体的生存状态. 更写出了他们的心灵历程.他们拥有自己的生存 哲学,这里有苦难,也有快乐;有彷徨,也有挣扎; 有困苦,也有坚韧.作者从启蒙叙事的焦虑中走出 来,试图以平等,宽容,理解的目光关注这个现实 的世界. 事实上,刘高兴们虽然作为都市的"他者"并 不是城市的真正主人,但他们的生存哲学决定了 他们的生存方式.他们以自己理解生活的方式艰 难也坦然地生活着.坚强的女人杏胡在死了丈夫 之后,她为自己做的计划是:一年里重新找个男人 结婚,两年里还清一半的债务.结果她找到了朱宗 结婚,起早贪黑地劳作真的还清了一半的欠债.她 又定计划:一年还清所有的债,翻修房屋.两年后 果然翻修了房屋还清了所有的债.然后她再计划 如何供养孩子上大学,在旧院子盖楼,2O年后在县 城办公司等.她说:"你永远不要认为你不行了.没 用了,你还有许多许多事需要去做!"她认真地劳 作,善良地待人,也敢于和男性开大胆的玩笑.杏 胡的达观,坦诚的性格,可能比无尽的苦难更能够 表达底层人真实的生存或精神景况.五富没有做 城里人的愿望.他到城里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多 挣几个钱.使妻子和三个儿子过得好一点.他跟刘 高兴一起拾荒.对一天挣十多元钞票非常满意,不 管是粥还是面食.不管是住剩楼还是出大力,他都 认为比农村,比清风镇强.他很实在,对生活没有 太多的期望.五富的往家里寄钱未尝不是他活下 去的理由,动力.虽然简单得可怜. 刘高兴是小说的主要描写对象.贾平凹在刘高 兴身上倾注了自己的情感,表达了自己对农民的思 考和认识. 带了一双失败婚姻留下的鞋子,清风镇农民刘 高兴怀揣着他做城市人的梦想,带着五富来到西 安城.他们要在西安城挣钱,挣钱的门道是捡破 烂.在城市里.他们经历了比农村丰富得多也曲折 得多的人生冷暖,世态炎凉. 作为光棍汉的刘高兴.他来城市的目的,除了 找到另一个肾,挣了钱做城里人,另一个目的是寻 找他的爱情.他跟美发店里打工的孟夷纯相识,相 知,他们的爱情虽然有一点点浪漫色彩,可那仅有 的浪漫是沉重的.颜色灰暗,迷茫痛苦.当刘高兴 得知孟夷纯是一个为了哥哥的命案而不得不出卖 肉体的苦命女子的时候,他宁愿自己吃生了霉蚂 蚁做了窝的馍屑,隔几天也要把收破烂积蓄的三 五百元送给她.希望她早IEI能脱离苦海.刘高兴想 到的是保护孟夷纯,想方设法帮助孟夷纯,逗孟夷 纯开心,不定期给孟夷纯送钱,即使那点钱对于高 昂的"办案经费"来说.少得微不足道.刘高兴的爱 情注定是绝望的.但他还是不顾一切地扑上去. "我是西安的刘高兴,刘——高——兴!","我 活该要做西安人!"来自陕南商州农村的刘高兴一 来到西安城里就显得非常兴奋和激动,就迫不及待 地希望脱胎换骨:将自己在乡下的那个显得十分土 气的名字"哈娃"改成了"高兴".箫声成了他生命 的另一半,一个精神情感的重要补充.他吹箫,想 自己是一个有艺术品位的西安人.刘高兴梦 想做城里人,他的衣着,行为,思维方式,处世哲学 都不同于一般农村人,他还卖了一个肾给城里人. 他用农村人的诚实,聪明,乐观,幽默和坚强.与城 市磨合,他确实有普通农民没有的智慧:他几句话 就搞定了刁难五富的门卫,用廉价的西服和劣质 皮鞋就为翠花讨回了身份证,甚至可以勇武地扑 在汽车前盖上,用献身的方式制服了肇事企图逃 逸的司机等.这些都显示了刘高兴的过人之处.他 对五富,黄八等人身上的种种不足看得很清楚.对 ? 43? 黄秀生乡下人进城的忧思录 他们的破坏,自私,使强用狠也看不惯.他不甘于 过这样的生活,他向往城市人的生活,比如他向往 城里的女人,他生活习惯的洁癖,他希望有西安户 VI,有好的工作和自己的房子.他为此挣扎奋斗 过.刘高兴最本质的在于,他对城市的看法和以前 的农民完全不同.对城市虽不特别满意,但他努力 调试自己.他教训五富"吃饭要像个城里人.走路 也要像个城里人".他能面对现实,甚至总结出了一 套农民在城市中的生存法则:"城里水深着呢.要学 会保护自己.咱能改变的去改变.不能改变的去适 应.不能适应的去宽容,不能宽容的就放弃."[在 刘高兴之前的农民常常是迫于生存的压力.在现 代化进程中被迫离开土地的.与他们相比,进城的 原因在刘高兴身上很难辨清是主动还是被动.他 有不幸:土地越来越少,收入微薄,卖了肾,盖了新 房想娶媳妇,但女的却嫁了别人……应该说,反抗 城市不再是刘高兴命定的选择,他更有融人城市 的天然渴望.在灵魂上,刘高兴有些东西已更靠近 城市了.他是一个已具备一些现代精神的新农民. 在这个新世纪的农民形象身上.寄寓了贾平凹的 厚望. 农民进城.其实是无奈之举.他们在这里受到 种种不公.他们也会有抵触.刘高兴的城市生活是 不断寻找想融进去的过程,是与农民意识挣扎的 过程.但刘高兴毕竟只是一个来城里拾荒的边缘 人.他再有智慧和幽默.也难以解决他城市身份的 问.他把给城市人献出的一个肾看作这个城市 理所应当接纳他的砝码.可惜城市并没有理会他 的这些一厢情愿.城市的面孔是冷漠的.在城市 中.刘高兴最大的困境是身份认同的危机.在城市 人群体眼中,刘高兴们永远是城里的"他者";他们 以主人的身份漠视这些城市外来者,对乡下人的 存在是视而不见."看着这些人在街上走来走去, 就像刮过一阵风或者走过一条狗,看一眼之后心 里不留任何痕迹"【lJ.刘高兴几次试图主动交流,带 来的都是猜疑与排斥.在城市文明中,像刘高兴, 五富,杏胡这样的底层群体作为边缘人,他们的诉 求注定无从表达,更无法被认可.小说开始,刘高 兴把肾脏卖给了这个城市,他的错觉以为是卖给 韦达了.他把韦达当成兄弟,朋友,自己身体的一 部分,最后他知道韦达并没有换肾,而是换肝,他 非常失望.小说中,刘高兴发现对城里人韦达换肾 是一场误认.这一情节的设置实际上隐喻了来自 乡村的他们永远无法融人城市的命运. ? 44? 在小说《高兴》的结尾,刘高兴在把五富的钱 和骨灰盒交给从乡下赶来的五富家属后.当初进 入城市的美好梦想全部被粉碎.他在火车站的广 场上游荡,觉得自己像一个孤魂野鬼.不知道该去 哪里?正因为对中国乡村的理解.对拾荒农民的感 同身受,贾平凹的眼中无法抹去的是现实世界里 乡村宿命般的命运.尽管刘高兴在坚韧中享受生 命的自在和生活的情趣,内心却隐藏着深深的伤 感,落寞与悲凉.在《高兴》中,读者无时无刻都能 感受到的是深深的悲凉和无奈,像一重雾气.袅袅 缭绕,挥之不去,那是灵魂不得安宁的一种痛苦与 纠缠吧! 刘高兴将属于清风街的五富尸骸从"外边"背 "回去",他心里回响着两个矛盾的声音:乡下人的 根在农村,现代都市不属于自己;乡下人不比城里 人差什么,可以移植为成功的城里人.他肩负着五 富的尸骸.借一个声音诉说着乡下人在中国现代 化路途中绕不过的悲剧情境:乡下人进城的必然要 求与这个要求的难以实现之间的悖论.贾平凹的 《高兴》揭示出现代化进程中农民的困境:农民进不了城市,也回不去农村.农民将如何生存?他们 的精神更将依归何处? 贾平凹对现实始终保持一种积极参与态度,关 注着中国的社会现实和中国的改革开放,关注着 当代人的现实生存状态.贾平凹的可贵之处在于 他总能在社会现实的变化中发现新问题与新题材 并艺术地加以呈现.贾平凹的立足点始终在农村, 在城市的底层.作家始终贴着底层人的实际在进 行创作.从20世纪90年代起,贾平凹就关注城乡 的发展与变异.贾平凹清醒地看到在城乡对峙中, 乡村所遭受的冲击和影响.《土门》,《秦腔》等小说 表明传统意义上的乡村已经不复存在,随着农耕 土地的IEI益被占据.大量农民纷纷离开他们祖祖 辈辈生活过的土地而走向城市.作者既认识到城 市文明的发展标志着时代的进步.却又满怀对城 市文明侵吞传统农耕文明的焦虑.贾平凹深刻地 认识到城市化扩张对乡村文明的极大挑战以及中 国乡村文明面临着两难处境:乡村经济的发展和 文明进步要依赖于城市,城市的扩张和渗透,又极 大地消解着乡村文明的基础,乃至将其完全吞并. 《秦腔》最令人触目惊心的莫过于农村的荒芜了. 作品中,农民大都和夏天义愚公移山式填沟淤地 ?秀生乡下人进城的优思录 解决土地短缺的努力相反,因农业凋敝而对土地 缺乏兴趣.年轻人则非走出去不可.土地撂荒与劳 力流失是造成农村荒芜的重要因素,尤其是青年 人都离开农村到城市去了,在农村里剩下的只是 老人和孩子,整个村庄暮气沉沉.迅速的现代化与 市场化不仅改变了农村的面貌,也改变了农村的 文化以及人们相处的方式.而外出打工,土地撂荒 等现象甚至从根本上动摇了人们对传统农村的想 像."离土"引发了土地信仰的动摇和传统价值观 念的变异…… 在《秦腔》中对于离开土地的农民的思考,在贾 平凹最新长篇小说《高兴》中得到了进一步的反映. 贾平凹说道:"《秦腔》我写了咱这儿的农民怎样一 步步从土地上走出去,现在《高兴》又写了他们走 出土地后的城市生活,我总算写了……"1从"清 风街"到"清风镇",《秦腔》与《高兴》似乎只有这么 一 个不起眼的连接点.但是其中农业的衰败与农 民不得不进城的逻辑关系却是显然的.《高兴》描 写了一群进城乡下人垃圾人生的生存本相,展示 了当下中国农民乃至中国农村真实境况,并由此 来思索现代化背景下中国农民和农村的命运和出 路.面对因为土地被侵占和农村主要劳动力的大 量离去所导致农村经济的衰退,并由此而造成整 个农耕文化的衰败的严酷现实,贾平凹十分担忧 现代化背景下中国农村命运. 《高兴》写的是离开土地后农民进城的城市生 活.实则是进行城乡对照.关注的是在现代化背景 下农民进城的路到底能走多远,农民和农村的出 路何在?《高兴》中大量农民的城市生活的描写叙 述透露出的恰恰是乡村的荒废.在现代化的过程 中,农民被迫逃离了乡村,但都市并不接纳他们. 对五富,黄八,杏胡来说,他们的真正欢乐还是在 农村,可是他们只能在城里讨生活.到了收庄稼的 季节,算一下往返路费.回去不划算,宁可庄稼烂 在地里.这些人的出路到底在哪里?贾平凹感受到 的是农民离开土地后的无依感.感受到像刘高兴这 样的农民对生活的反抗和无奈,也感受到五富对生 活的承担和满足他们被生活的艰辛压得无暇反思 自己命运的悲剧本质,甚至还为微不足道的所得 而高兴.这样的快乐的内心里实际却隐藏着深深 的悲凉.《高兴》从村里写到了城里,它写的是农民 在城里野草般无根飘荡的生存状态.在《高兴》中 对刘高兴城市生活展示的背后,隐藏的正是作家 对中国农村和农民命运的哀婉和忧愤.大批离乡 又离土,向城市迁徙的农民,他们需要的不仅是身 份确认,利益保障.更需要灵魂的安妥.在中国社 会转型时期.作为城市的外来者,他们在两种文化 的转换体验中承受着两难的困境.小说中有一个 刘高兴和五富到城边看麦的情景.进城几个月后, 转眼到了麦收季节,俩人无法回乡割麦,只能到郊 区看麦.他们扑倒在麦田里,"海一般的麦田…… 微微风起.四边的麦子如浪一样扑闪过来将我盖 住,再摇曳开去,天是黄的,金子黄.我用手捋了一 穗,揉搓了,将麦芒麦包壳吹去,急不可待地塞进 口里.舌头搅不开,嚼呀嚼呀,麦仁儿使嘴里都喷 了清香".显然,刘高兴虽然认同现代文明,渴望 融入城市.但同时他对乡村不能不充满留恋,因为 那里有与他们的历史,生命,生存方式和情感方式 休戚与共的乡村和土地,是永远的精神家园. 《高兴》记录的是刘高兴的生存与灵魂.又是这 个时代诸多农民的生存与灵魂,是这个时代从乡村 进入城市的每一个人,他们离开故乡便开始了身体 与灵魂的漂泊.贾平凹诠释的是农民工在城市里肉 体与精神的双重流浪,漂泊,传递出对人的生存状 态和精神状况的关注和思考,展现了城乡一体化进 程背景下中国农民的生存形态和精神困境.这部小 说的价值就在于反映了作家的社会责任感,让人们 真正体会到作品思想的深沉和作家用心写作对生 活负责的艰辛.《高兴》表达了贾平凹面对今日之中 国持久的现实关怀和文化忧思. 参考文献: [1]贾平凹.高兴[M].北京:作家出版社,2007 WorriesofPeasantWorkersinNovelJoybyJIAPing-wa HUANGXiu——sheng (DepartmentofChineseLanguageandLiterature,GuangxiNormalUniversityforNationalit ies,Chongzuo,Guangxi532420,China) Abstract:LongnovelJoy-byJIAPing— xvaisarecordofworriesinmodemsociety.JIA,withsinceresocialcareandhumanecare, drawspublicattentiontothepeasant,^,orkersincitymarginandrevealstheirlivingandspiritu aldilemmaintheprocessofmodernization. Keywords:socialtransfomlafion;culturalco~fltict;livingdilemma;humanecare (责任编辑:罗瑞宁责任校对:谢雪莲) ? 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