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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rd格式] 对过错推定责任的再认识 对过错推定责任的再认识 第10卷第4期北京理工大学(社会科学版)2008年8月JOURNALOFBEIJINGINSTITUTEOFTECHNOLOGY(SOCIALSCIE NCESEDITION)V01.10No.4 Aug.2008 对过错推定责任的再认识 胡安潮 (中国政法大学民商经济法学院,北京102249) 摘要:过错推定责任应否作为一项独立的归责原则,在侵权法理论上一直存在争议.争议的焦点集中在两个方面: 一 是过错推定责任是不是过错责任的一种形态;二是过错推定责任应否作为独立的侵权归责原则.文章通过分析认 为,过错推定责任并非过错责任的特殊形态,而应当是一项独立的侵权法归责原则. 关键词:过错推定责任:归责原则:独立性 中图分类号:D923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9—3370(2008)03-0046—03 在侵权法上,过错推定亦称为过失推定,是指若 原告能证明其所受的损害是由被告所致,而被告不 能证明自己没有过错,法律上就推定被告有过错并 应负民事责任【”.我国侵权法理论围绕过错推定责任 存在许多争论.但可以归纳为两大问:一是过错推 定责任是否为过错责任的特殊形态:二是过错推定 责任是否为侵权法的独立归责原则.由于归责原则 是侵权法的核心,所以,对过错推定责任的位置的划 定,对目前我国侵权法的立法是有影响的.本文作者 基于此,提出对过错推定责任再认识的议题. 一 ,对过错推定责任中”推定” 一 词含义的认识 “推定”一词在民法中运用十分广泛,它包括事实 的推定(推定某种事实是否存在),权利的推定(推定 某种权利归谁所有),意思的推定(推定行为人是否具 有某种意思),因果关系的推定(推定存在因果关系). 有些理论认为,过错推定的概念始见于l7世纪法国 着名法学家让?多马的过错理论,其后为《法国民法 典》和《德国民法典》所采纳[11.1804年的《法国民法 典》第1349条规定:”推定是法律或法官从已知的事 实推论未知事实而得出的结果.”过错推定责任是在 民事责任领域中使用的概念.这一概念常常与评价过 错的客观标准相混淆.王利明教授认为,过错推定可 分为一般过错推定和特殊过错推定.一般过错推定是 指在某些情况下,侵害他人人身,财产并造成损失的, 应负民事责任,但如果加害人能够证明损害不是由于 他的过错所致,可以免除责任.特殊的过错推定是指 在某些特殊侵权行为中,法律规定行为人要推翻对其 过错的推定,必须证明有法定的抗辩事由的存在,以 明自己是无过错的,才能对损害后果不负责任[31.杨 立新教授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侵权责任法草案建议 稿》(第2稿)认为,过错推定责任是指”依照法律规 定;推定行为人有过错的,受害人不必证明行为人的 过错;行为人能够证明自己没有过错的,不承担侵权 责任.”哒些表述说明我们认识的推定有”立法的推 定”和”司法的推定”两个种类.分析这种划分,我们可 以看到.一般的过错推定并不作为归责原则?,只有特 殊过错推定才可以作为归责原则. 我们可以发现过错推定责任中的”推定”具有这 样一些特点:?这种”推定”仅适用于特殊侵权,对一 般侵权不适用这种”推定”.?这种”推定”,是依表面 所见的事实,暂且据以认定另一事实之存在或不存 在.这种认定是表见性,权宜性,假设性的认定.表见 性之事实,与真正之事实未必相符;权宜性之认定, 与终局认定未必相符;假设性之认定,假设倘如不实 认定随之更改[51.法律设立过错推定责任原则的意义 在于,较之过错责任原则,它可以使受害人处于更为 有利的证明地位(免除受害人对过错的证明责任,加 重加害人的证明责任). 二,对过错推定责任的争议 过错推定责任原则应否作为独立的归责原则, 目前存在三种观点:?过错推定是实施过错责任原 则的一种特殊情况.?过错推定只是适用过错责任 原则的一种方法.?过错推定是独立的适用于特殊 侵权行为的归责原则.前两者都属于否定其作为独 立归责原则的观点,只是认识角度存在差异而已.否 收稿日期:2008—04—08 作者简介:胡安潮(1958一),男,副教授,律师.E—mail:huanchao@263.net. ?因为它属于司法推定,而不是大陆法系领域所涉及的立法的推定.英美法系存在法官”造法”的形式,而在大陆法系国家,法官”造法”现 象并不普遍.在我国,归责原则形成于法律的制定中,而不形成于裁判官的裁判中.所以,过错推定中的”推定”基于法律的规定,而不是司 法过程. —— 46—- 对过错推定责任的再认识 定过错推定责任原则为独立归责原则的理由是:过 错推定责任与过错责任是种属关系,过错推定责任 没有脱离过错责任原则的轨道,而只是适用过错责 任原则的一种方法.过错推定责任是过错责任原则 的发展,因为过错推定责任仍然是以过错为归责依 据.在责任构成要件上与过错责任原则无异,均以 “过错”作为确定责任归属的最终依据.此外,过错推 定责任保持了传统过错责任原则所具有的制裁,教 育,预防,确定行为标准等价值和功能,它并没有脱 离过错责任原则轨道.因而不能成为侵权行为法的 一 项独立的归责原则嘲.与此相反的观点认为:过错 推定责任可以成为侵权法的一项归责原则.但是,其 中分为两种观点.一种观点认为过错推定责任作为 一 项归责原则依附于过错责任;另一种观点认为过 错推定可以作为独立的归责原则而存在用. 三,对过错推定责任的再认识 1.过错推定责任中的”过错”与过错责任中的 “过错”不同 要证明过错推定责任是否与过错责任存在依附 关系,关键是要看归责原则的划分标准.如果归责原 则仅以”过错”或”无过错”作为标准进行划分.那么. 过错推定责任无疑应当属于过错责任的范围,因为不 论客观存在的过错,还是法律推定出的过错,都是以 过错作为标准.需要质疑的问题是,为什么归责原则 仅以过错或无过错来划分呢?现实社会中.尚存在另 一 种情况,即过错存在与否不明的情形.对于这样的 情形,如果说其属于过错责任的范畴,难免存在逻辑 上合理与否的问题.法律认定其过错的存在并没有客 观的事实依据,而仅是依法律之”推定”.过错责任与 过错推定责任中的”过错”并不是相同意义的,不可简 单地划等号.过错责任中的过错是一种已被证实的客 观存在,而过错推定责任中的过错不是已被证实的客 观存在,而是无法予以证实的”过错”,只能由法律推 定出来.可见,两种”过错”存在实质的差别. 2.过错责任与过错推定责任的免责事由迥异 过错责任的免责事由包括正当理由的免责事由 和外来原因的免责事由两大类;而过错推定责任的 免责事由只有外来原因的免责事由一类.免责事由 的不同应当能够反推出归责原则的各自独立. 3.不能以”举证责任倒置”作为理由来否定过错 推定责任的独立性 否定过错推定责任原则独立存在的观点还认 为,过错推定责任与过错责任的区别仅仅表现在举 证责任的”倒置”上,过错推定责任原则也还是要强 调行为人的过错的.也还是要以过错为要件来追究 行为人的责任的.其与过错责任原则的不同仅仅在 于,对加害人过错的证明责任不是由受害人来完成, 而是”倒置”给了加害人本人,由加害人来证明自己 没有过错.因此,过错推定责任缺乏自我独立的属性 圈 .这一观点在我国一些侵权法着作中较为常见. 笔者对这种观点提出如下质疑:?”举证责任倒 置”的说法缺少前提理由.问题产生在”倒置”一词 上,从逻辑分析的规则出发.”倒置”一词的存在应是 以”正置”为前提和基础的.但是,将过错推定责任中 的举证责任视为”倒置”的观点,并没有指出适用过 错推定责任时的举证责任”正置”是什么.这就使得 “倒置”的说法显得无所依据.?过错推定责任的举 证责任”倒置”之说存在错误.实际上,在过错推定责 任中,由加害人来承担证明责任.是实体法对证明责 任所做的分配,理当属于”正置”的范畴.依法律的这 一 规定,证明责任本来就应该由加害人来承担.如此 说来,发生在诉讼中,此类纠纷的处理解决也就根本 不存在所谓的”举证责任倒置”的问题了.另外,”举 证责任倒置”属于程序法中证明责任理论的概念.而 主张举证责任倒置说的人.也从未怀疑过错推定责 任中的举证责任分配属于实体法上的分配.实体法 中的这种证明责任分配.不是诉讼程序中的举证责 任倒置,更不能以举证责任倒置来认定实体法中的 这种证明责任分配. 四,过错推定责任与过错责任和 无过错责任的区别 在介绍过错推定责任原则时,有的学者将其纳入 过错责任原则中,有的学者将其纳入严格责任中这 一 现象说明,在我国侵权法理论上还没有厘清它们之 间的界限.找到它们的区别.无疑是分清二者界限的 钥匙,同时也是过错推定责任原则得以独立的关键. 1.过错推定责任与过错责任的区别 过错推定责任与过错责任存在以下几点区别: ?过错推定责任有自己独立的概念,特征.过错推定 责任的”表见性,权宜性,假设性”与过错责任的”实 质性,主客观一致性”有着本质的区别.过错推定责 任原则内在的逻辑结构已经自成体系,并未构成对 过错责任原则的依赖.其在特殊侵权领域中相对独 立的适用趋势.足以说明它已不再受过错责任原则的 制约.?过错推定责任原则具有独立的适用对象.过 错推定责任原则不适用于一般侵权,说明它与过错责 ?王利明教授在《侵权行为研究》(上卷)中将过错推定放入严格责 任内容中阐述,而曾世雄先生在《损害赔偿法原理》,张新宝教授在《侵 权责任法原理》中将过错推定放入过错责任内容中阐述. 一 47— 北京理工大学(社会科学版)2008年第4期 任原则在适用对象和适用范围上截然不同.如果将过 错推定责任原则视为过错责任原则的一部分,在逻辑 理论和适用范围上难免产生矛盾.同时,也无法简明 扼要地说明侵权法的归责原则体系,容易导致认识上 的混乱.虽然对过错的证明责任分配给被告是过错推 定责任的一个显着标志,但是,隐藏在该标志背后的 “推定”才是过错推定责任的精髓.它说明过错推定责 任原则与过错责任原则有着不同的适用对象,而且, 各自的对象分别处于完全不同的领域.?过错推定责 任原则作为独立的归责原则,已经明确了与过错责任 原则的实质区分.如果将过错推定责任原则归属于过 错责任原则,就不能很好地说明一般侵权与特殊侵权 以归责原则作为划分标准在逻辑结构上的合理性.过 错推定责任中,法律首先推定加害人有过错,然后由 加害人承担证明自己没有过错的责任.这种证明责任 的分配不同于过错责任.?过错推定责任的免责事由 与过错责任的免责事由不同.一般侵权的免责事由包 含所有一般性免责情形,而特殊侵权的免责事由依法 律规定.特殊侵权的免责事由具有规定上的特殊性, 一 般侵权的免责事由不能适用于特殊侵权.过错推定 责任适用于特殊侵权领域,所以,过错推定责任不能 照搬一般侵权的免责事由. 2.过错推定责任与无过错责任的区别 过错推定责任与无过错责任的区别在于:?二 者的功能和目的不同.法律设立无过错责任旨在对 受害人的损失提供救济补偿,无过错责任虽然含有 “可归责性”,但不强调对行为人行为的”可谴责性”, 它注重对损失的责任分担.过错推定责任仍强调对 行为人行为的”可谴责性”,其仍有一定的惩罚意义. ?二者责任基础不同.无过错责任通常配以保险制 度作为预防风险的手段,并通过保险而实现损 害分配的社会化.过错推定责任要求对受害人提供 补偿.并不要求通过保险制度使损失由社会承担凹. ?二者免责事由不同.无过错责任的免责事由针对 的是因果关系.过错推定责任的免责事由针对的是 过错的证明,即需要加害人自证无过错和证明受害 人有过错才可以免责.此外,无过错责任要比过错推 定责任在受害人过错免责问题上更为严格.只有受 害人故意才可以作为无过错责任的免责事由,而过 错推定责任涉及受害人过错时,只要达到一般过失, 加害人即可免责.?二者的举证责任的内容及分配 不同.无过错责任因”不问过错”,所以无须对加害人 的过错举证.而仅由加害人对因果关系的不存在负 举证之责.过错推定责任中,将对过错的举证责任分 配给了加害人,即由加害人自证无过错,并以此免 责.举证责任的重心并不指向因果关系. 将过错推定责任原则作为独立的归责原则予以 确立的意义在于:?它可以为人们正确认识特殊侵权 的归责原则体系提供清晰的思路.?过错推定责任原 则的独立,彻底解决了已往过错责任与无过错责任”二 元划分”状态下所存在的”中间责任”)归属困难的问 题.?将过错推定责任作为独立的归责原则,能够明 确它与过错责任和无过错责任在举证责任,免责事由 上的不同.进而为正确运用该原则创造良好的条件. 参考文献: 『11佟柔.中国民法『M1.北京:法律出版社,1990:570. 『2】张新宝.侵权责任构成要件研究【M】.北京:法律出版社,2007:485. 『31王利明.侵权行为法研究(上卷)【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264—265. 中华人民共和国侵权责任法草案建议稿(第2稿)[EB/OE1.,2007—08—26. 『51曾世雄.损害赔偿法原理【M】.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1:83. 『61杨会.一元主义还是多元主义?『C1.第四届明德民商法学博士论坛”侵权行为类型研究”专题研讨会集.中国人民大学 民商事法律科学研究中心,2006—12—03:325. 『71胡雪梅.”过错”的死亡【M】.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4:76页. 『81孙宪忠,汪志刚,袁震.侵权行为法立法学术会议述评[J].法学研究,2007(2). 『91张显云.环境侵权归责原则及相关问题探讨【J】.贵州法学,2005(9). . AReconsiderationonPresumptionofFaultPrinciple 日An_Ic? (ThePoliticsandLawUniversityofchina,Beijing102249) Abstract:Throughthereconsiderationofthe’’presumption”inthepresumptionoffaultprinciple,thisthesishasgottotheconclusion thatthe”presumption”inthepresumptionoffaultprinciplehasthecharacteris ticsasfollowings,theeffectofagencybyestoppel, adaptabilityandhypotheticalquali~.Byfocusingontheargumentthatwhetherthepresumptionoffaultprincipleoughttobean independentprincipleofliability,thisessayholdtheopinionthatthepresumptionoffaultprinciplehasitsuniqueandindependent mean Keywords:PresumptionofFaultPrinciple,PrincipleofLiability,Independency 【责任编辑:孟青】 ?在学术上,有人将过错推定责任视为一种”中间责任”,认为它介于 过错责任和无过错责任之间的一种责任. —— 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