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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毕摩和苦荞粑粑的味道

2017-11-11 7页 doc 20KB 20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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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毕摩和苦荞粑粑的味道老毕摩和苦荞粑粑的味道 荆门社区网 神秘,是从听说中午要去一个彝族毕摩家吃饭开始的。消息突然,事先没有任何预告。没有预告是这片山地的常态,一切都像是突然发生。城里做什么都要事先联络、约定、预告,那种契约式的井然在这里似乎全都没有,或说简化。是谁说的那句话,我已想不起来,可听到那句话时的感觉至今都在:我心里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很轻,却顿时云雾弥漫,思绪飞腾。就那样,我突然觉得我已被笼罩在一片突如其来的神秘之中――毕摩,这个我直到那时也仅听过几次的称呼,看来很快就会变成一个活生生的人,出现在我的面前, 想到毕摩,我仿佛看见一...
老毕摩和苦荞粑粑的味道
老毕摩和苦荞粑粑的味道 荆门社区网 神秘,是从听说中午要去一个彝族毕摩家吃饭开始的。消息突然,事先没有任何预告。没有预告是这片山地的常态,一切都像是突然发生。城里做什么都要事先联络、约定、预告,那种契约式的井然在这里似乎全都没有,或说简化。是谁说的那句话,我已想不起来,可听到那句话时的感觉至今都在:我心里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很轻,却顿时云雾弥漫,思绪飞腾。就那样,我突然觉得我已被笼罩在一片突如其来的神秘之中――毕摩,这个我直到那时也仅听过几次的称呼,看来很快就会变成一个活生生的人,出现在我的面前, 想到毕摩,我仿佛看见一个手持法器、念着咒语的人,正以他的神力,安抚那些无处安息的亡灵,引领那些迷路的游魂回归,我不禁满心奇异,仿佛马上就会进入一个神的世界。不知那到底是不是我的幸运,我当然不知道神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但我知道,在直苴那个小小的世界,一切都是有灵魂的,土地、高山、河流、石头、花、鸟、草、树、牛、羊、狗、鸡,甚至风,甚至火。在那里,灵魂是生命存在的另一种方式,而毕摩,正是来往于神与这些灵魂间的使者,和常人有些不一样。 难道这么轻而易举地,我就能进入一个神的世界,就在刚才,我还在俗世,在人间。我在路边一个绣娘家看上了一块漂亮的彝绣围腰。那是我在直苴遇到的第一个绣娘,叫起琼翠。走进那个普普通通的院子时,她正迎着上午的阳光,在一块青黑布上随手画着什么,细细一看,原来是在画花样。随手画。她左手轻按着绣布,右手捏笔。随着右手的移动,那支笔上上 下下左左右右地行走,所到之处,便有叶伸展,有花绽放,有鸟栖落。我看得呆了,决心买她一块彝绣。在一间挂满绣品的房间,我东挑挑,西拣拣,几乎看花了眼,比来比去,最后终于买下了平生的第一方彝绣,上面,枝叶葳蕤,或明亮或荫翳,或厚实或轻俏,山茶花或含苞或怒放,或浓酽或淡雅,简直是整整一个春天。那些花,那些叶子,活生生地就在我眼前,充满了灵性。我还沉浸在那种世俗的喜悦之中,就像在某个商场买到一个打五折的名牌商品。而就在那时,毕摩,那个陌生的字眼,竟猝不及防地闯了进来。我的意识刹那间似乎有些恍惚,莫非,很快我就会从人间走进神界,那样两件事,一前一后,紧紧相连,没法不让我胡思乱想:难道与一个绣娘、一块彝绣围腰的偶然相遇,和一个彝族毕摩之间,会有什么联系,难道从人间到神界,真的近到只有一步之遥,难道这两件事本身,就是神的安排,这么想着,我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心跳也骤然加快,真想快点去到老毕摩家,看看毕摩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人,还是神, 去毕摩家的路真“远”,记不清上了几道坎,下了几次坡。穿过直苴村的边缘,从一家又一家前门后院前经过,我前往毕摩李清元家。高高低低的小路,坚硬溜滑的石头,混浊的水坑,可疑的泥潭,路边随手可摘的野坝子,掺杂着青草味的猪牛羊粪便,还有那些一道道经过的门„„每一条路,都是通向家的方向,那个家要么是别人的,要么是自己的。门外有人经过,门里有人煮饭,有人绣花,生活就这么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相遇。陌生的地方,总让人觉得远。陌生,让人充满了幻想,自然也充满了期待。 太阳很辣。就那样,我淋着一场阳光的雨,差不多浑身湿透,才走进那个不起眼的院子。有人说,到了。我想,这该是村子的最远处了。那些挂在屋檐下的苞谷,像一块竖起来的丰收的田地,散发着秋天的味道,满满一院。阳光从屋顶跌落进院子,堆起厚厚一层,像刚刚摘下的棉花,一伸手,软软的,不由地就陷了进去,像此时的我。几缕烟从厨房灶台沿土墙缝 隙硬挤出来,弯曲的烟缕,显示出风的形状。要命的是,跟着烟出来的老腊肉的香味,坚硬地直抵我的味蕾,我听见胃发出一声呻吟。 厨房在侧院,循香而去。一丝光亮,极具穿越感地从屋顶瓦缝中漏下,穿透昏暗,穿透烟尘,也穿透了沉积在那间屋子的无边岁月。好像一家人,所有的灶,都在忙那顿午饭。左手边的灶台上,正在炒菜,右手边也有个灶台,煮了满满一锅猪食。一个老人蹲在火塘边,正拿手里的一根木棍,拨弄着火塘里的木柴。腾起的烟雾,让暗处的老人看不真切,若隐若现,更加神秘。木柴上的火焰,像飞鸟的翅膀,轻轻扑扇,偶尔带着温暖的光亮在他脸上闪一下,把那些深深浅浅的褶子,映得更加分明。而火塘里那些高潮退尽的炭火,让我想起刚才那块彝绣上红艳的花瓣,漂亮极了。 我走过去,见老人原来是在烤粑粑。一问,才知道老人就是毕摩。那一刹那,不知道我的身子是不是往后退了退,至少,饥饿感是往后退了一大步。我蹲在他的对面,带着敬畏,细细地,也是悄悄地打量他,生怕他一抬头就看出我的破绽:不是在看那些粑粑,是在看他。他戴着顶帽子,穿一件浅蓝色的秋衣,如果不是毕摩的身份,他看上去和直苴村普通人没什么两样,跟我想象中的毕摩更是相距万里。清瘦的脸,看上去安详平静,完全没有我想像中祭师和常人不一样的眼神和举止。他看着火,看着火上的粑粑,一言不发,完全是个烤制粑粑的行家里手,专注的是那块锅中之物。只有我,一个外来者、一个好奇者才知道,那怎么都是一场对话,一场以生命为话题,关乎灵魂的对话。我问:您就是毕摩吗,他说,是~不像,我说,是的,不像。我想象中的毕摩,不会蹲在火塘前烤粑粑。呵呵,他好像笑了一下:难道毕摩就不穿衣不吃饭,我说:当然„„当然„„可是„„这样的对话,若非亲临其境,而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之外的人,未必能懂。就连我自己,也总觉得似有若无。那样的对话,只在眼神的交接之间,无关言语,却每一句,都平常到让我震撼。 后来,我多次见过那位毕摩。每次想起毕摩,都会想起那天他蹲在厨房里烤粑粑时那专注的神情,也会想到后来毕摩用梅葛调演唱时那悲伤凄婉的曲调,他眼里那打转的泪水,哀戚痛苦的表情。我听不懂彝语,却能感受到他的悲伤;也会想起后来他在一年一度的赛装场上,为直苴村祈福时庄重、神圣的表情,以及他向天神乞求平安、和顺时的虔诚。在不同的场合,他总有不同的表情。而表情,无非内心的外化。看来,他既是个通接人与神的使者,也是个情感丰富的平常老人。我愿意相信,无论是在神的世界,还是在人的世界,他都一定能以他的灵魂抵达,包括他蹲在火塘前烤制粑粑时,也一样。 那会儿我看着他,偶尔也看一眼那个火塘。火塘和我以前看过的不大一样。在任何地方,在每一个家里,火,都是中心。小的时候,我家经常用炉子,是那种用红泥糊的,从很远的地方买来。先是用细的树枝或树叶燃火,然后轻轻加上干柴,最后再慢慢加炭,等炭烧得差不多了,再加进去,一炉火可以燃一天,烧水、做饭、炖肉,晚上烤红薯、洋芋。我记忆中,那笼炉火总是让没有味道的东西变得丰富起来。寒冬,我们围坐在火炉边,等炉底的红薯被炭灰烤熟,香味慢慢地聚集,直到撑破我们的耐心,爸爸就说好了。我听到“扑哧”的一声,红薯从炉底刨出来,焦黄的皮,往外冒着泡的汁水„„整整一个冬天,我们都被这种香味包裹着,那个红泥小炉陪我们度过了多少个寂寞的寒冬,直到离开那个地方。现在想来,在那些坚硬、艰涩的日子里,一炉火也总会以它柔软的温馨,捂热一个贫寒的家,冲淡生活里的苦,想想,那何尝不是一种生命的抵达,如果温度可以加快分子运动,有火塘的屋子里的那种温暖,当然也能加快情感的交流思绪的互动,让灵魂的交流与互通更为便捷。现在再没有机会用那种炉子了,城里没有柴,炒菜做饭,不是液化灶,就是电磁炉。生活简单化了,也少了很多情趣――谁见过一家人围着一个电磁炉或液化灶烤东西聊天的呢, 在山区村寨,火塘仍然是一种生活状态,是生活的必须。家家都有一个火塘,火塘是每户人家最中心的地方,甚至是神圣的地方。老毕摩家的火塘,确切地说,只是地上的一个小凹塘,炭灰很厚,看不出有多深,有多宽。一把熏得漆黑、糊满厚厚锅烟子的茶壶和一口同样黑的罗锅,锅里是刚焖好的米饭,茶壶里或许就泡着野坝子茶。火塘上架着一个三角架,三角架上是一块扁平像锅底的铁块,铁块上铺着刚刚摊开的荞面。烤苦荞粑粑很有讲究,铁块架在火上的时候,抓一把沙或者土撒在铁块上,然后扫干净,再把调好的苦荞浆均匀地倒在铁锅底上,不放油也不放糖,用文火慢慢烤。老毕摩一声不吭地蹲在火塘边,不时地用菜刀轻轻拢拢苦荞粑粑的边缘,专注得像在做一场无声的法事。 直到围坐在“桌”前,我才看清,老土碗里装的老腊肉膘肥肉厚,透明、油晃晃的,一看就好吃。几个大大小小的土碗摆在地上,这就是“桌子”。大家围着桌子“坐”了下来。酒是地道的自酿苞谷酒,茶是当地遍山遍野的野坝子。酒是过往季节的味道,野坝子却是这个季节的味道,空气里弥漫着微微回甜的味道。真是什么都好吃,可我一直挂念着的,是老毕摩烤的那些苦荞粑粑。直到饭吃到一半,主人才端上一个盘子,上面有一块饼,一个装着蜂蜜的小碗。殷必聪说这是毕摩亲自烤的苦荞粑粑,沾蜂蜜吃。我心里说,那还用说吗,我可是亲眼看见他烤的。有人说,苦荞是毕摩家自己种的,蜂蜜是毕摩自己家养的蜜蜂酿的。我没去听,我的眼睛,一直盯着那块苦荞粑粑――我相信,那块黄中带着些暗绿色的苦荞粑粑,像老毕摩一样充满了神秘,这种神秘似乎暗示着某种可能性,比如,灵魂的到达。如此,它的味道,就该有灵魂的味道。 我顺手撕下一小块,粑粑不是很软,至少不像放了泡打粉那样又松又软。边缘略微有些卷,表面微微有点黄,火候恰到好处。表皮下有着一个接一个的小气泡孔,让我想到蜂巢,好像就有甜甜的蜜流出;也想到土壤,就有无数细细的须根伸了出来。沾了沾蜂蜜,咬了一口。开始只想尝尝,没想到那独特 的味道让我一尝就再也放不下。先感觉到的是蜂蜜的甜,滑滑的,润润的,好像还有野坝子淡淡的清香,让人回味。甜带着野坝子的味道在舌尖打着转,慢慢滑向舌根。这时,我才尝到苦味。这种苦,完全不是我想像或是人生经历中所认知的那种苦,不是。这种苦,极有韧劲和耐性,它缓慢地扩散,像一个老人在讲故事,听的人着急,讲的人却慢条斯理。扩散,弥漫,那种苦,在我的灵魂里一步步地往里伸„„当所有的苦都弥散开来,一些更叫人捉摸不透的味道,竟接二连三地出现,像一个接一个的秘密,让人忍不住想去揭开。那些味道很复杂,是些什么样的味道,我竟有些说不清。好像有股烟熏火燎的味道,也有一种土地翻新过后的泥土的味道,甚至还有一种老木头的味道,就像老毕摩家老房子那样的。我咀嚼。我品味。我回想。我的嗅觉和味觉开始突围,很想顺着某种熟悉或是陌生的味觉记忆,找到一个突破口,结果总是无奈地退回到原处。 连看起来很普通的苦荞粑粑也充满了神秘,就像这块土地。世世代代生活在直苴的人,挨着太阳过寻常的日子。那种世代相传的农耕生活,其实也是一种织绣。他们把种子播进大地,土地正是一方绣布,春夏秋冬是经线,谷粟荞麦是纬线,在大地这块绣布上织造图案朴素色彩丰富的锦缎,是他们千百年的梦想。铺开是毯,剪下作裳,堆起来是丰厚到让人难以想像的人世冷暖。那漫山的浅粉或青白的荞花,每一朵都浸透着阳光,就像浸透着蜂蜜。群蜂飞舞,如光阴起起落落,如岁月长长短短,酿成生命的线索,跨越时间的长河,晒成一个又一个的轮回。他们播种,他们收割,他们把收来的农作物放在太阳下,让每一粒种子都充满阳光的味道。终于,我发觉,一块苦荞粑粑的味道,几乎就是整个大自然的味道,就是整个人生的味道。 不是吗,有些作物是甜的,有些作物是苦的,尽管它们从土壤里吸收相同的养分,甚至开相同的花。不是有经验的农夫,有阅历的老人,一般人不亲口尝尝,不会知道那种作物到 底是苦,还是甜。甜是简单的,苦却要复杂得多。甜转瞬即逝,苦却让人铭刻于心。甜往往让人在瞬间失去警惕,苦却会让人一次又一次地回味,怀想,欲忘不能。苦荞好像就是这样的作物。苦荞的苦不是假象,又苦中有甜。它将苦与甜的对比深藏其中。中医说,苦养心。苦从根本上说有益健康。如此说来,它的本义既是苦,又是“甜”。 走进风和花的田野,闻着大地的味道,我深深地潜入„„一次又一次,我在梦中潜入,潜入直苴,潜入大地,潜入毕摩,潜入他的沉默与歌唱,潜入苦荞粑粑,潜入它的苦与甜。每一次,我都能闻到直苴的那些味道。 火塘里的火依然烧得很旺,火光映着他的脸,脸上的皱纹像一道道木刻,刻着简单的日子和深不见底的时光。一阵阵烟从火的边缘蜂拥而出,熏得我眼睛睁不开。苦荞粑粑的味道一次又一次地重现,我细细体味着,就像体会人生。每一种经历,每一种味道,都值得回忆,那些对甜的憧憬,对苦的记忆。生命,沉重又轻盈,灵魂,轻盈又沉重。那些被我用心描摹得清晰的日子,以味道的方式将我包裹,让我深陷其中,无力自拔„„ 选自昆明局《红峡谷》2013年第二期 【作者简介】后亚萍,1972年生,云南石屏人,1995年毕业于西南交通大学。现居昆明。作品曾获云南日报文学奖、《边疆文学》新人奖。现任《昆明铁道》报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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