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在心里

阳光在心里 天空露出阳光久违的笑容，残阳余晖把我和奶奶的身影拉得很长。我握着奶奶的手--一双赋闲了六年却依旧粗糙的手，静静地走在回老屋的路上。 我说：“奶奶，这儿路平，您自己走走看。”奶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我快步走到奶奶前面，给她引路。奶奶走得很小心，但每一步都毫不迟疑。一歇下来，奶奶沟壑纵横的脸上竟然拼凑出一张笑脸，幸福而安详。 背对阳光，细细端详这张蜡黄沧桑的脸：松弛的皮肤耷拉着在面颊留下褶皱，老人斑总不动声色的弥漫在眼角，特别是那一双曾在煤油灯下为我做布鞋织毛衣的精明的眼睛，如今早已眼窝深陷，眼珠上布满了灰蒙蒙的云翳般的混浊物，没有神采的眼睛却又总爱溢出泪水。奶奶戴着褐红的毛线帽子，遮住了她那一头稀疏而花白的头发，她裹着宽大的棕色棉衣，拄着爷爷留下的简易手杖，步履蹒跚地走向我，我心里酸酸的想哭。作为七十岁的老人，在这大年三十看不见自己的儿女子孙，也看不见灿烂的世界，奶奶心里一定是遗憾的。 的确，奶奶是盲了，看不见了。从六年前就一直是这样与黑暗为伴，那双灰蒙蒙的眸子，甚至感受不到任何光线的刺激。我那曾经精明能干、闲不下来的奶奶啊！那个会在鸡叫时就起床为一家人准备早饭的人，那个在我受父母责罚时伸手搂住我的人，那个留着齐耳短发，曾有着明亮清澈眼眸的人，这六年，她是怎么摸索过来的啊！ 眼前，我的奶奶，身影竟是这样的单薄！ 坎坷不平的路段，我再次挽起奶奶的手。走着走着，奶奶突然停下，伸手摸摸我的头，再摸摸她自己的，然后乐呵呵的说了句；“妞妞又长高了嘛！”我不由得轻轻靠上了奶奶的肩头，想说什么，可鼻子却有些酸，我转而紧紧搂住了她--我最亲最爱的奶奶。 泪痕早已风干，而此刻，我听见了奶奶从未变过的清澈爽朗的笑声，她那满是褶子的脸就如一朵秋霜中的菊花，明媚而灿烂。 看着面前愈加纤长的身影，在奶奶的笑声中我似乎懂得了，天上的阳光照在身上，可奶奶的阳光却在心里，永远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