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如此难受

你让我如此难受 车窗外的飘落的雪被冷冽的寒风吹着乱舞起来，像飞蛾扑火般，一片一片的冲向玻璃，最终化为一滴滴的雨，缓缓流下。我蜷缩在后座的一角，呆呆地望着它们，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已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回家了，自从前年外婆得病以来，只要放假，父母便带着我驱车回家看望姥姥，从春天到冬天，车窗外的景色也从千山一碧变成了白雪皑皑。 父亲在前面专心的开着车，平稳的颠簸着，几个小时的路程在一觉醒来后变得短暂，母亲坐在前面，时不时回身给我拽拽身上的毯子。 当那座矮小的砖房映入眼帘时，我迫不及待的下了车，打开车门，一股冷冽的寒风夹着一片雪花贴着缝隙潜入衣领，肆虐我温热的身体，我不禁打了个寒噤。加快步伐向苍茫中，那个散发出暖人的昏黄亮光走去。 那个承载我童年记忆的小屋依旧温馨。我慢慢向里屋走去，姥姥坐在轮椅上看着电视，见到我们来了，颤颤巍巍地伸出她仅能活动的右手，紧紧地抓着我的手，嘴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望着那双从前慈祥、和蔼，现在却像孩童一般的无措流泪的眼睛，我心中的梗塞，是莫名的难受。 我蹲在外婆的膝旁，强开玩笑对她说：“姥姥，还记得我是谁吗?” 姥姥歪着脑袋，艰难的说:“不、之、倒” 姥姥嘴中的哈喇子也随着那个‘倒’字一起流下，我拿着手绢，心疼的擦干姥姥下巴上的口水。 哽咽的在姥姥的耳边说:“姥姥，我是你的外孙女，是你最小的妞啊!” 姥姥又艰难的使劲点了点头，仿佛是幼儿园的小孩听懂了老师的话。 我的头靠在姥姥的膝上，紧紧握着姥姥不能活动的左手，那只手因为瘫痪变得僵硬、冰冷，我使劲搓着希望能使外婆暖和点，可是那只手去怎么也热乎不起来，如同我心中的冷意不能褪去。 姥姥手上大大小小的老年斑，仿佛在诉说着那双手经历的故事，她也曾拥有一双白嫩细腻的手，她用它扶过犁耙，她用它举过铁锄，她用这双手挑担施肥，将自己六个儿女养大成人，自己却行将老去。眼前的这双手，犹如让我心里隐隐作痛。 不一会姥姥又吵闹着指着那张床，伺候姥姥的大姨说，那是姥姥坐累了要躺着，父亲把姥姥抱到床上，姥姥一动不动的望着窗外的雪，望着那个她操劳半辈子的小院。 我倚在姥姥的身边，像她当年哄我睡觉一样，轻轻拍打被子，哄她入睡。小心翼翼的下床给姥姥盖好被子。打开门，站在那个小院里。抬头望向天空，雪花漫天飞舞，回旋，那一刻时光回环，我仿佛看见，昔日的我，跟在忙进忙出的姥姥的身后，骗她给我买糖。岁月不停息的变换，彼此间的身份互换，时空一时迷乱，如雪花飘散，纷乱不堪。 雪还在下，我看见她在这个小院，忙里忙外，不知不觉走过一生的风霜雨雪，一世迷乱。对面的她，依旧青丝飘绕，朦胧中，面容早已模糊，心里再一次泛起莫名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