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

游戏   我在洪荒之地行走。 四周的景象奇特诡异。风吹起我的长袍。   远山连绵在沃野上突兀的起伏。空气里隐隐有魅惑的歌声。迷幻的声音缠绕在耳膜周围，在心理及其奇痒的幻觉。我大声呼喊却听不见声音。身后的影子在背后不断拉长割裂，像一只蠕动的黑色大虫，被阴沉的大地吞噬。天空很蓝。没有一丝云彩。 血红的月亮？我心里一紧。——天空中央，一轮血月兀自悬挂。发出微弱的红光，在视线之内留下一片骇人的凄凉。   我猛然想起那个黑衣的女子。长发及脚踝，嘴唇鲜艳如饮血。背对着我，负手而立。妖冶又俗气。周身散发着诡异的香气，浓烈地扑鼻而来。她转过身来，嘲弄的翘起左边嘴角。 “你在洪荒之地行走。不能回头，不能停留。参加游戏的人，没有选择，只有规则。” 脑海里触电般弹起一根警觉的红线。她柔软的声音在周围温暖的绽放，一丝一丝包裹浓郁的夜色。她忽然抬头，眼神无辜且清澈，像是流淌着一年四季璀璨的光。双目漆黑又明亮。她的眼睛会骗人。 她忽然笑了，天真如同婴孩。她消失在夜色之后。只是临走前，她附在我耳边呵出一句话。“是的呢，眼睛都会骗人，还能相信什么呢。弱者亡，强者王。” 我注意到，她脖颈处。一枚血红的弯月图案。   我在洪荒之地行走。 前路未知。身边危机四伏。那我为什么要前进呢。洪荒的尽头有什么在等候？我不知道。 只是每走一步，身后就已经没了路。“不能回头，不能停留。没有选择，只有规则。”沉闷的空气里只有我一个人的呼吸起起伏伏。孤独的魔无孔不入，一点点浸入发肤，侵蚀人的心智。   我为什么要继续走呢。我为什么不停止，这荒谬。 面前出现大片的血色花朵，面向头顶的血月张望。令人绝望。不为人知的毒随处攀附在这些漂亮的花儿流光溢彩的皮，暗地里滋生出无数荆棘横亘在生命的原野上。一刀刀贯穿年轻的胸膛。   空气里有令人窒息的腥甜。无数鲜红的剑向天空血月聚拢。 下一秒，“啪”一声。断电。 身边染了红色头发的青年低声咒骂一句“我X，停电了！” 屋子里的黑暗像是最安全的保护色。十几天躲在网吧里，我没有回家。   高考失利，母亲哭着数落我不争气。十几年来含辛茹苦一个人把我养大。如果不是把对我的期盼一点点渗透进每一秒的流逝里，她都不知道，怎样熬过漫漫长夜。可是她儿子就是个废物。我把我妈十几年来叠加的期望全部推下悬崖。这么多年的压抑终于爆发成一把掌。这么多年。唯一一次。 她可能，对我失望透顶了呢。   在那一刻，我恨透了那个素未谋面的男人。我妈经常在夜里睡不着的时候拿出来那张唯一的全家福。照片上二十多岁的男人，拥有温和安静的笑容和刚硬的骨架，英气逼人。他怀里抱着的孩子，懵懂却幸福。 我和他拥有如此相像的一张脸。我身体里流动着他的血脉。我恨他。我无法想象他怎样抛弃妻子和孩子，走得决绝和冷酷。如果无法承担责任，当初又为何要给我生命。   我坐在混乱的网吧里。直到脸上有温热的水滑落。是我哭了么。如果失败者用眼泪博取同情，那他有多廉价。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啊。   我还能站起来，走到阳光下吗。   “没有选择，只有规则。”那规则是什么？弱者亡，强者王？那么，我该死的自尊告诉我，你必须走到终点，证明给他们看。怎么可以就这么被打败。 别人的人生关我什么事，他们只能在第一时间留下几句无关痛痒的惋惜或者安慰以及冷眼嘲笑。然后回到自己的生活里，面对自己的悲喜。   久违的阳光射入眼的时候。有种重生的错觉。日光暖的不真实。 我的颓败被完完整整暴露在白昼炽热的光里。我知道有些事情已经过去了。没有不能结束的沉沦。 车流喧嚣，带着谁的故事走向谁的远方。风呼啸。 人间洪荒里，无数人在走。不能回头，往事抛弃了时间停留在昨天，无法释怀的只有未来。不能停留，停下来的脚步会错过生命的光和希望。成王败寇，愿赌服输。 然后。 我会走到终点。证明给自己看。     ———————————————— 你猜中了开头却预料不到结尾。 笑， 我们还没考完试啊我靠。你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