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中我不知道说什么

沉默中我不知道说什么           沉默中我不知道说什么。         一个学生退学了，就在昨天；昨天他接连给我打两次电话，主要是交待他退学之后的工作。他是学委，要负责他们班关于学习方面的东东西西。办公室昨天人来人往，电话打得断断续续，嘈杂中没有听清楚她的解释。晚上，我给他短信：今天没有听清楚，你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要退学？能让你父母给我个电话吗？我非常震惊，你怎么会突然退学呢？         在这个文凭滥觞的年代，文凭不值几个钱了；农民工黑领的工资经过多年的增长也终于赶上一个大学毕业生的工资了，不管是“被”增长，还是增长；可是，可是，就在那少得可怜的几个颇具诱惑力的岗位招聘现场，还设置了诸多限制，似乎，一个名企业招一个洗碗工还要求硕士学历。证书不值钱了，没有这个证书，人更不值钱。他经过了千般辛苦，终于挤过独木桥，虽称不上天之骄子，可也是众人艳羡呀。现在，他竟然要在列车开出后在中途下车，真是想不到呀。         晚上，没有等到他父母的电话，他倒是又一次电话我。他说，经过一个学期的学习，发现学习没有搞好，比别人差了一大截，而家庭又特别困难，还有弟弟要上学，所以，就考虑退学了。我问，你父母知道这件事，同意了吗？他说，给父母做好工作了，父母尊重他的意见。我再问，你现在退学，以后还在上学吗？他说，退学后会到上海去打工。假期期间，在上海打了两个月工，自己感觉还不错。上海毕竟是大城市，机会很多；况且，现在这个时代，这个社会不一定就是上大学这一条路……听他这样说，我所有的问题似乎一下子都忘掉了，但我明显地感觉到，我的心在隐隐作痛……知识经济时代，拥有了知识，就拥有了改变命运的可能，而现实，就这样让一个人从象牙塔流失了——知道这样不好，可是我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这样下去，不能给他以帮助；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苍白”。         黑夜里，万籁俱寂，我却辗转不已，反复咀嚼着这苍白，伴着无言的痛。         曾经看过一段文字，一个记者问一个年幼的放羊娃，问他为什么放羊，这个娃说，娶媳妇；这个记者又问，娶了媳妇干什么？这个娃说，生娃，然后让娃放羊。一个人生就这样在不经意中循环了。这个年幼的娃，估计没有走进过课堂，不知道读书的滋味，估计没有去过大城市，更不知道有钱人有文化人是怎么生活的。我们都在抱怨农村的落后和愚昧，可是怎么解决这落后和愚昧，谁又想过，并且为之付出过？好不容易从农村走出来了，还没有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就这样放弃了，比起城市的娃来说，更让人心痛。         我想，他父母是农村的吧，他们该非常信任自己的孩子；在他们孩子考上学那会儿，该是非常骄傲和自豪；现在，他们知道自己孩子退学后，心痛吗？我也是农村出来的，并不诋毁农村人，也没有城市人和农村人孰贵孰贱的考量，但我还是以为，城市人的孩子更为幸运，至少，他们的父母在他们成长的过程中会给予他们更多的指导和帮助；而农村人呢？他们的父母在物质之外，会有那么多的精神支持吗？一个人成长过程中，应该有一个心灵的导师，而这个导师，在先前一段时间，往往由父母兼任着。作为他，从父母那里听到过关于人生的指导吗？我并非指责他父母，他们也生活的那么艰难，供养两个孩子，要付出异常艰辛呀。我只是想，他没有父母的人生指导，就这样自己一个人决定自己的人生，是不是草率了？毕竟，他是一个农村出来的孩子，刚刚过十八周岁。         农村出来的孩子知道农村孩子的苦，这是一个城市娃无论如何体会不到的。我不知道他有什么苦，可能会异常复杂，但我大抵明白他的苦楚；只是我无论如何猜不透他退学的缘由，面对他的话语，我也找不出劝说的理由来。         电话很快挂断了，思绪却一直枝枝蔓蔓。沉默中，我不知道说什么，什么也说不出来。         但我明白，一个农村娃的痛。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