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正常的体验网站,请在浏览器设置里面开启Javascript功能!
首页 > 明文

明文

2017-12-27 13页 doc 29KB 10阅读

用户头像

is_005190

暂无简介

举报
明文明文 送天台陳庭學序 宋濂 西南山水,惟川、蜀最奇。然去中州萬里,陸有劍閣棧道之險,水有瞿唐、灩澦之虞。跨馬行篁竹間,山高者,累旬日不見其顛際,臨上而俯視,絕壑萬仞,杳莫測其所窮,肝膽為之掉栗。水行則江石悍利,波惡渦詭,舟一失勢尺寸,輒糜碎土沉,下飽魚鱉,其難至如此,故非仕有力者,不可以遊,非材有文者,縱遊無所得,非壯彊者,多老死于其地,嗜奇之士恨焉。 天臺 陳君庭學,能為詩,由中書左司掾,屢從大將北征,有勞,擢四川都指揮司照磨,由水道至成都。成都,川、蜀之要地。揚子雲、司馬相如、諸葛武侯之所居,英雄俊傑戰攻駐守之跡,詩...
明文
明文 送天台陳庭學序 宋濂 西南山水,惟川、蜀最奇。然去中州萬里,陸有劍閣棧道之險,水有瞿唐、灩澦之虞。跨馬行篁竹間,山高者,累旬日不見其顛際,臨上而俯視,絕壑萬仞,杳莫測其所窮,肝膽為之掉栗。水行則江石悍利,波惡渦詭,舟一失勢尺寸,輒糜碎土沉,下飽魚鱉,其難至如此,故非仕有力者,不可以遊,非材有文者,縱遊無所得,非壯彊者,多老死于其地,嗜奇之士恨焉。 天臺 陳君庭學,能為詩,由中書左司掾,屢從大將北征,有勞,擢四川都指揮司照磨,由水道至成都。成都,川、蜀之要地。揚子雲、司馬相如、諸葛武侯之所居,英雄俊傑戰攻駐守之跡,詩人文士遊眺、飲射、賦詠、歌呼之所,庭學無不歷覽。既覽,必發為詩,以記其景物時世之變,於是其詩益工。越三年,以例自免歸,會余於京師,其氣愈充,其語愈壯,其志意愈高,蓋得於山水之助者侈矣。 余甚自愧,方余少時,嘗有志於出遊天下,顧以學未成而不暇。及年壯可出,而四方兵起,無所投足。逮今聖主興而宇內定,極海之際,合為一家,而余齒已加耄矣,欲如庭學之遊,尚可得乎,然吾聞古之賢士,若顏回、原憲,皆坐守陋室,蓬蒿沒戶,而志意常充然, 1 有若囊括于天地者。此其故何也,得無有出於山水之外者乎,庭學其試歸而求焉,茍有所得,則以告余,余將不一愧而已也。 閱江樓記 宋濂 金陵為帝王之州,自六朝迄於南唐,類皆偏據一方,無以應山川之王氣。逮我皇帝,定鼎于茲,始足以當之。由是聲教所暨,罔間朔南,存神穆清,與天同體。雖一豫一游,亦可為天下後世法。京城之西北有獅子山,自盧龍蜿蜒而來,長江如虹貫,蟠遶其下。上以其地雄勝,詔建樓于巔,與民同游觀之樂。遂錫嘉名為閱江云。 登覽之頃,萬象森列,千載之秘,一旦軒露,豈非天造地設,以俟大一統之君,而開千萬世之偉觀者歟,當風日清美,法駕幸臨,升其崇椒,凭欄遙矚,必悠然而動遐思。見江、漢之朝宗,諸侯之述職,城池之高深,關阨之嚴固,必曰,「此朕櫛風沐雨,戰勝攻取之所致也,」中夏之廣,益思有以保之。見波濤之浩蕩,風帆之下上,番舶接跡而來廷,蠻琛聯肩而入貢,必曰,「此朕德綏威服,覃及外內之所及也,」四夷之遠,益思有以柔之。見兩岸之間,四郊之上,耕人有炙膚皸足之煩,農女有捋桑行饁之勤,必曰,「此朕拔諸水火,而登於衽席者也,」萬方之民,益思有以安之。觸類而推,不一而足。 2 臣知斯樓之建,皇上所以發舒精神,因物興感,無不寓其致治之思,奚止閱夫長江而已哉, 彼臨春、結綺,非弗華矣,齊雲、落星,非不高矣。不過樂管絃之淫響,藏燕、趙之豔姬,一旋踵間而感慨係之,臣不知其為何說也,雖然,長江發源岷山,委蛇七千餘里而始入海,白湧碧翻。六朝之時,往往倚之為天塹。今則南北一家,視為安流,無所事乎戰爭矣。然則果誰之力歟,逢掖之士,有登斯樓而閱斯江者,當思聖德如天,蕩蕩難名,與神禹疏鑿之功,同一罔極。忠君報上之心,其有不油然而興耶, 臣不敏,奉旨撰記,故上推宵旰圖治之切者,勒諸貞珉。他若留連光景之辭,皆略而不陳,懼褻也。 賣柑者言 劉基 杭有賣果者,善藏柑,涉寒暑不潰,出之煜然,玉質而金色。置于市,賈十倍,人爭鬻之。予貿得其一,剖之,如有煙撲口鼻。視其中,則乾若敗絮。予怪而問之曰,「若所巿於人者,將以實籩豆,奉祭祀、供賓客乎,將衒外以惑愚瞽也,甚矣哉,為欺也。」 3 賣者笑曰,「吾業是有年矣,吾賴是以食吾軀。吾售之,人取之,未嘗有言。而獨不足於子乎,世之為欺者不寡矣,而獨我也乎,吾子未之思也,今夫佩虎符、坐皋比者,洸洸乎干城之具也,果能授孫、吳之略耶,峨大冠、拖長紳者,昂昂乎廟堂之器也,果能建伊、皋之業耶,盜起而不知御,民困而不知救,吏姦而不知禁,法斁而不知理,坐糜廩粟而不知恥。觀其坐高堂、騎大馬、醉醇醲而飫肥鮮者,孰不巍巍乎可畏,赫赫乎可象也,又何往而不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也哉,今子是之不察,而以察吾柑。」予默然無以應。退而思其言,類東方生滑稽之流。豈其憤世疾邪者耶,而託於柑以諷耶, 深慮論 方孝孺 慮天下者,常圖其所難,而忽其所易,備其所可畏,而遺其所不疑。然而禍常發於所忽之中,而亂常起於不足疑之事。豈其慮之未周歟,蓋慮之所能及者,人事之宜然,而出於智力之所不及者,天道也。 當秦之世,而滅六諸侯,一天下,而其心以為周之亡在乎諸侯之強耳,變封建而為郡縣。方以為兵革可不復用,天子之位可以世守,而不知漢帝起隴畝之匹夫,而卒亡秦之社稷。漢懲秦之孤立,於是大建庶孽而為諸侯,以為同姓之親,可以相繼而無變,而七國萌篡弒之 4 謀。武、宣以後,稍剖析之而分其勢,以為無事矣,而王莽卒移漢祚。光武之懲哀、平,魏之懲漢,晉之懲魏,各懲其所繇亡而為之備,而其亡也,皆出其所備之外。唐太宗聞武氏之殺其子孫,求人於疑似之際而除之,而武氏日侍其左右而不悟。宋太祖見五代方鎮之足以制其君,盡釋其兵權,使力弱而易制,而不知子孫卒因於夷 狄。 此其人皆有出人之智,負蓋世之才,其於治亂存亡之幾,思之詳而備之審矣。慮切於此,而禍興於彼,終至於亂亡者,何哉,蓋智可以謀人,而不可以謀天。良醫之子,多死於病,良巫之子,多死於鬼。彼豈工於活人而拙於活己之子哉,乃工於謀人而拙於謀天也。 古之聖人,知天下後世之變,非智慮之所能周,非法術之所能制,不敢肆其私謀詭計,而惟積至誠、用大德,以結乎天心,使天眷其德,若慈母之保赤子而不忍釋。故其子孫,雖有至愚不肖者足以亡國,而天卒不忍遽亡之,此慮之遠者也。夫苟不能自結於天,而欲以區區之智,籠絡當世之務,而必後世之無危亡,此理之所必無者也,而豈天道哉, 親政篇 王鏊 5 《易》之〈泰〉曰,「上下交而其志同。」其〈否〉曰,「上下不交而天下無邦。」蓋上之情達於下,下之情達於上,上下一體,所以為泰。上之情壅閼而不得下達,下之情壅閼而不得上聞,上下間隔,雖有國如無國矣,所以為否也。交則泰,不交則否,自古皆然,而不交之弊,未有如近世之甚者。 君臣相見,止於視朝數刻,上下之間,章奏批答相關接,刑名法度相維持而已。非獨沿襲故事,亦其地勢使然。何也,國家常朝於奉天門,未嘗一日廢,可謂勤矣。然堂陛懸絕,威儀赫奕,御史糾儀,鴻臚舉不如法,通政司引奏,上特是之,謝恩見辭,惴惴而退。上何嘗問一事,下何嘗進一言哉,此無他,地勢懸絕,所謂堂上遠於萬里。雖欲言,無由言也。 愚以為欲上下之交,莫若復古內朝之法。蓋周之時,有三朝,庫門之外為正朝,詢謀大事在焉,路門之外為治朝,日視朝在焉,路門之內為內朝,亦曰燕朝。〈玉藻〉云,「君日出而視朝,退適路寢聽政。」蓋視朝而見群臣,所以正上下之分,聽政而適路寢,所以通遠近之情。漢制,大司馬、左右前後將軍、侍中、散騎常侍、散騎諸吏,為中朝,丞相以下至六百石,為外朝。唐皇城之北,南三門曰承天,元正冬至,受萬國之朝貢,則御焉,蓋古之外朝也,其北曰太極門,其內曰太極殿,朔望則坐而視朝,蓋古之正朝也,又北曰兩儀門,其 6 內曰兩儀殿,常日聽朝而視事,蓋古之內朝也。宋時常朝,則文德殿。五日一起居,則垂拱殿。正旦、冬至、聖節,稱賀則大慶殿,賜宴則紫宸殿、或集英殿,試進士則崇政殿。侍從以下,五日一員上殿,謂之輪對,則必入陳時政利害。內殿引見,亦或賜坐,或免穿靴,蓋亦三朝之遺意焉。蓋天有三垣,天子象之。正朝,象太微也,外朝,象天市也,內朝,象紫微也,自古然矣。 國朝聖節、正旦、冬至,大朝會則奉天殿,即古之正朝也,常朝則奉天門,即古之外朝也,而內朝獨缺。然非缺也,華蓋、謹身、武英等殿,豈非內朝之遺制乎,洪武中,如宋濂、劉基,永樂以來,如楊士奇、楊榮等,日侍左右。大臣蹇義、夏元吉等,常奏對便殿。于斯時也,豈有壅隔之患哉,今內朝罕復臨御,常朝之後,人臣無復進見。三殿高閟,鮮或窺焉。故上下之情,壅而不通,天下之弊,由是而積。孝宗晚年,深有慨於斯,屢召大臣於便殿,講論天下事,將大有為,而民之無祿,不及覩至治之美,天下至今以為恨矣。 惟陛下遠法聖祖,近法孝宗,盡剗近世壅隔之弊。常朝之外,即文華、武英,倣古內朝之意,大臣三日或五日一次起居。侍從臺諫各一員,上殿輪對。諸司有事咨決,上據所見決之。有難決者,與大臣面議之,不時引見群臣。凡謝恩辭見之類,皆得上殿陳奏,虛心而問之,和顏色而道之,如此人人得以自盡。陛下雖深居九重,而天下之 7 事,燦然畢陳於前。外朝所以正上下之分,內朝所以通遠近之情,如此,豈有近世壅隔之弊哉,唐 虞之世,明目達聰,嘉言罔伏,野無遺賢,亦不過是而已。 尊經閣記 王守仁 經,常道也。其在於天,謂之命,其賦於人,謂之性,其主於身,謂之心。心也,性也,命也,一也。 通人物,達四海,塞天地,亙古今,無有乎弗具,無有乎弗同,無有乎或變者也,是常道也。其應乎感也,則為惻隱、為羞惡、為辭讓、為是非,其見於事也,則為父子之親、為君臣之義、為夫婦之別、為長幼之序、為朋友之信。是惻隱也、羞惡也、辭讓也、是非也,是親也、義也、序也、別也、信也,一也。皆所謂心也,性也,命也。 通人物,達四海,塞天地,亙古今,無有乎弗具,無有乎弗同,無有乎或變者也,是常道也。以言其陰陽消息之行焉,則謂之《易》,以言其紀綱政事之施焉,則謂之《書》,以言其歌詠性情之發焉,則謂之《詩》,以言其條理節文之著焉,則謂之《禮》,以言其欣喜和平之生焉,則謂之《樂》,以言其誠偽邪正之辯焉,則謂之《春秋》。 8 是陰陽消息之行也,以至於誠偽邪正之辯也,一也,皆所謂心也,性也,命也。 通人物,達四海,塞天地,亙古今,無有乎弗具,無有乎弗同,無有乎或變者也,夫是之謂六經。六經者非他,吾心之常道也。故《易》也者,志吾心之陰陽消息者也,《書》也者,志吾心之紀綱政事者也,《詩》也者,志吾心之歌詠性情者也,《禮》也者,志吾心之條理節文者也,《樂》也者,志吾心之欣喜和平者也,《春秋》也者,志吾心之誠偽邪正者也。君子之於六經也,求之吾心之陰陽消息而時行焉,所以尊《易》也,求之吾心之紀綱政事而時施焉,所以尊《書》也,求之吾心之歌詠性情而時發焉,所以尊《詩》也,求之吾心之條理節文而時著焉,所以尊《禮》也,求之吾心之欣喜和平而時生焉,所以尊「樂」也,求之吾心之誠偽邪正而時辯焉,所以尊《春秋》也。 蓋昔者聖人之扶人極,憂後世,而述六經也,猶之富家者之父祖慮其產業庫藏之積,其子孫者或至於遺忘散失,卒困窮而無以自全也,而記籍其家之所有以貽之,使之世守其產業庫藏之積而享用焉,以免於困窮之患。故六經者,吾心之記籍也,而六經之實,則具於吾心,猶之產業庫藏之實積,種種色色,具存於其家。其記籍者,特名狀數目而已。而世之學者,不知求六經之實於吾心,而徒考索於影響之間,牽制於文義之末,硜硜然以為是六經矣。是猶富家之子孫,不 9 務守視享用其產業庫藏之實積,日遺忘散失,至為窶人匄夫,而猶囂囂然指其記籍曰,「斯吾產業庫藏之積也,」何以異於是, 嗚呼,六經之學,其不明於世,非一朝一夕之故矣。尚功利,崇邪說,是謂亂經,習訓詁,傳記誦,沒溺於淺聞小見,以塗天下之耳目,是謂侮經,侈淫辭,競詭辯,飾奸心盜行,逐世壟斷,而猶自以為通經,是謂賊經。若是者,是并其所謂記籍者,而割裂棄毀之矣,寧復知所以為尊經也乎, 越城舊有稽山書院,在臥龍西岡,荒廢久矣。郡守渭南 南君大吉,既敷政於民,則慨然悼末學之支離,將進之以聖賢之道,於是使山陰令吳君瀛拓書院而一新之,又為尊經之閣於其後,曰,「經正則庶民興,庶民興,斯無邪慝矣。」閣成,請予一言,以諗多士,予既不獲辭,則為記之若是。嗚呼,世之學者,得吾說而求諸其心焉,其亦庶乎知所以為尊經也矣。 象祠記 王守仁 靈博之山,有象祠焉。其下諸苗夷之居者,咸神而事之。宣慰安君因諸苗夷之請,新其祠屋,而請記於予。予曰,「毀之乎,其新之也,」曰,「新之。」「新之也,何居乎,」曰,「斯祠之肇也,蓋 10 莫知其原。然吾諸蠻夷之居是者,自吾父、吾祖,溯曾、高而上,皆尊奉而禋祀焉,舉之而不敢廢也。」 予曰,「胡然乎,有鼻之祠,唐之人蓋嘗毀之。象之道,以為子則不孝,以為弟則傲。斥於唐,而猶存於今。毀於有鼻,而猶盛於茲土也,胡然乎,我知之矣,君子之愛若人也,推及於其屋之烏,而況於聖人之弟乎哉,然則祀者為舜,非為象也。意象之死,其在干羽既格之後乎,不然,古之驁桀者豈少哉,而象之祠獨延於世。吾於是益有以見舜德之至,入人之深,而流澤之遠且久也。象之不仁,蓋其始焉耳,又烏知其終之不見化於舜也, 《書》不云乎,『克諧以孝,烝烝乂,不格姦。』瞽瞍亦允若,則已化而為慈父。象猶不弟,不可以為諧。進治於善,則不至於惡,不抵於奸,則必入於善。信乎,象蓋已化於舜矣。孟子曰,『天子使吏治其國,象不得以有為也。』斯蓋舜愛象之深,而慮之詳,所以扶持輔導之者之周也,不然,周公之聖,而管、蔡不免焉。斯可以見象之既化於舜,故能任賢使能而安於其位,澤加於其民,既死而人懷之也。 諸侯之卿,命於天子,蓋周官之制。其殆仿於舜之封象歟,吾於是益有以信人性之善,天下無不可化之人也。然則唐人之毀之也,據象之始也,今之諸夷之奉之也,承象之終也。斯義也,吾將以於世, 11 使知人之不善,雖若象焉,猶可以改。而君子之修德,及其至也,雖若象之不仁,而猶可以化之也。」 瘞旅文 王守仁 維正德四年、秋月三日,有吏目云自京來者,不知其名氏,攜一子、一僕,將之任。過龍場,投宿土苗家。予從籬落間望見之,陰雨昏黑,欲就問訊北來事,不果。明早,遣人覘之,已行矣。薄午,有人自蜈蜙坡來,云,「一老人死坡下,傍兩人哭之哀。」予曰,「此必吏目死矣。傷哉,」薄暮,復有人來,云,「坡下死者二人,傍一人坐嘆。」詢其狀,則其子又死矣。明日,復有人來,云,「見坡下積尸三焉。」則其僕又死矣。嗚呼,傷哉, 念其暴骨無主,將二童子持畚鍤,往瘞之。二童子有難色然。予曰,「嘻,吾與爾猶彼也。」二童憫然涕下,請往。就其傍山麓為三坎,埋之。 又以隻雞、飯三盂,嗟吁涕洟而告之,曰,嗚呼,傷哉,繄何人,繄何人,吾龍場驛丞餘姚 王守仁也。吾與爾皆中土之產,吾不知爾郡邑,爾烏為乎來為茲山之鬼乎,古者重去其鄉,遊宦不踰千里。吾以竄逐而來此,宜也,爾亦何辜乎,聞爾官,吏目耳,俸不能五斗。 12 爾率妻子躬耕,可有也,烏為乎以五斗而易爾七尺之軀,又不足,而益以爾子與僕乎,嗚呼,傷哉,爾誠戀茲五斗而來,則宜欣然就道。烏為乎吾昨望見爾容蹙然,蓋不勝其憂者,夫衝冒霧露,扳援崖壁,行萬峰之頂,饑渴勞頓,筋骨疲憊,而又瘴癘侵其外,憂鬱攻其中,其能以無死乎,吾固知爾之必死,然不謂若是其速,又不謂爾子爾僕亦遽爾奄忽也,皆爾自取,謂之何哉, 吾念爾三骨之無依,而來瘞爾,乃使吾有無窮之愴也,嗚呼,痛哉,縱不爾瘞,幽崖之狐成群,陰壑之虺如車輪,亦必能葬爾於腹,不致久暴露爾。爾既已無知,然吾何能為心乎,自吾去父母鄉國而來此,二年矣。歷瘴毒而苟能自全,以吾未嘗一日之戚戚也。今悲傷若此,是吾為爾者重,而自為者輕也。吾不宜復為爾悲矣。 吾為爾歌,爾聽之,歌曰,「連峰際天兮,飛鳥不通。遊子懷鄉兮,莫知西東。莫知西東兮,維天則同。異域殊方兮,環海之中。達觀隨寓兮,奚必予宮,魂兮魂兮,無悲以恫, 又歌以慰之,曰,「與爾皆鄉土之離兮,蠻之人言語不相知兮,性命不可期,吾苟死於茲兮,率爾子僕,來從予兮,吾與爾遨以嬉兮,驂紫彪而乘文螭兮,登望故鄉而噓唏兮,吾苟獲生歸兮,爾子爾僕尚爾隨兮,無以無侶悲兮,道傍之冢累累兮,多中土之流離兮,相 13 與呼嘯而徘徊兮。餐風飲露,無爾饑兮,朝友麋鹿,暮猿與栖兮。爾安爾居兮,無為厲於茲墟兮,」 報劉一丈書 宗臣 數千里外,得長者時賜一書,以慰長想,即亦甚幸矣,何至更辱饋遺,則不才益將何以報焉,書中情意甚殷,即長者之不忘老父,知老父之念長者深也。至以「上下相孚,才德稱位」語不才,則不才有深感焉。 夫才德不稱,固自知之矣,至於不孚之病,則尤不才為甚。且今世之所謂孚者,何哉,日夕策馬候權者之門,門者故不入,則甘言媚詞作婦人狀,袖金以私之。即門者持刺入,而主者又不即出見,立廄中僕馬之間,惡氣襲衣袖,即飢寒毒熱不可忍,不去也。抵暮,則前所受贈金者出,報客曰,「相公倦,謝客矣,客請明日來,」即明日,又不敢不來。夜披衣坐,聞雞鳴,即起盥櫛,走馬抵門,門者怒曰,「為誰,」則曰,「昨日之客來。」則又怒曰,「何客之勤也,豈有相公此時出見客乎,」客心恥之,強忍而與言曰,「亡奈何矣,姑容我入,」門者又得所贈金,則起而入之,又立向所立廄中。 14 幸主者出,南面召見,則驚走匍匐階下。主者曰,「進,」則再拜,故遲不起,起則上所上壽金。主者故不受,則固請。主者故固不受,則又固請,然後命吏內之。則又再拜,又故遲不起,起則五六揖始出。出,揖門者曰,「官人幸顧我,他日來,幸亡阻我也,」門者答揖。大喜奔出,馬上遇所交識,即揚鞭語曰,「適自相公家來,相公厚我,厚我,」且虛言狀。即所交識,亦心畏相公厚之矣。相公又稍稍語人曰,「某也賢,某也賢,」聞者亦心計交贊之。此世所謂上下相孚也,長者謂僕能之乎, 前所謂權門者,自歲時伏臘,一刺之外,即經年不往也。閒道經其門,則亦掩耳閉目,躍馬疾走過之,若有所追逐者。斯則僕之褊衷,以此長不見悅於長吏,僕則愈益不顧也。每大言曰,「人生有命,吾惟守分爾矣。」長者聞此,得無厭其為迂乎, 青霞先生文集序 茅坤 青霞 沈君,由錦衣經歷上書詆宰執,宰執深疾之,方力構其罪,賴天子仁聖,特薄其譴,徙之塞上。當是時,君之直諫之名滿天下。已而君纍然攜妻子,出家塞上。會北敵數內犯,而帥府以下,束手閉壘,以恣敵之出沒,不及飛一鏃以相抗。甚且及敵之退,則割中土戰 15 沒者,與野行者之馘以為功,而父之哭其子,妻之哭其夫,兄之哭其弟者,往往而是,無所控籲。 君既上憤疆埸之日弛,而又下痛諸將士之日菅刈我人民以蒙國家也。數嗚咽欷歔,而以其所憂鬱,發之於詩歌文章,以泄其懷,即集中所載諸什是也。君故以直諫為重於時,而其所著為詩歌文章,又多所譏刺,稍稍傳播,上下震恐,始出死力相煽構,而君之禍作矣。 君既沒,而一時閫寄所相與讒君者,尋且坐罪罷去。又未幾,故宰執之仇君者,亦報罷。而君之門人給諫俞君,於是裒輯其生平所著若干卷,刻而傳之。而其子以敬,來請予序之首簡。茅子受讀而題之曰, 「若君者,非古之志士之遺乎哉,孔子刪《詩》,自《小弁》之怨親,《巷伯》之刺讒以下,其忠臣、寡婦、幽人、懟士之什,並列之為“風”,疏之為“雅”,不可勝數。豈皆古之中聲也哉,然孔子不遽遺之者,特憫其人,矜其志,猶曰『發乎情,止乎禮義』、 『言之者無罪,聞之者足以為戒』焉耳,予嘗按次春秋以來,屈原之《騷》疑於怨,伍胥之諫疑於脅,賈誼之《疏》疑於激,叔夜之詩疑於憤,劉蕡之對疑於亢。然推孔子刪《詩》之旨而裒次之,當亦未必無錄之者。 16 君既沒,而海內之薦紳大夫至今言及君,無不酸鼻而流涕。嗚呼,集中所載《鳴劍》、《籌邊》諸什,試令後之人讀之,其足以寒賊臣之膽,而躍塞垣戰士之馬,而作之愾也固矣。他日,國家采風者之使出而覽觀焉,其能遺之也乎,予謹識之。至於文詞之工不工,及當古作者之旨與否,非所以論君之大者也,予故不著。」 五人墓碑記 張溥 五人者,蓋當蓼洲 周公之被逮,激於義而死焉者也。至於今,郡之賢士大夫請於當道,即除魏閹廢祠之址以葬之,且立石於其墓之門,以旌其所為。嗚呼,亦盛矣哉,夫五人之死,去今之墓而葬焉,其為時止十有一月耳。夫十有一月之中,凡富貴之子,慷慨得志之徒,其疾病而死,死而湮沒不足道者,亦已眾矣,況草野之無聞者歟,獨五人之皦皦,何也, 予猶記周公之被逮,在丁卯三月之望,吾社之行為士先者,為之聲義,斂貲財以送其行,哭聲震動天地。緹騎按劍而前,問,「誰為哀者,」眾不能堪,抶而仆之。是時以大中丞撫吳者,為魏之私人,周公之逮,所由使也。吳之民方痛心焉,於是乘其厲聲以呵,則譟而相逐,中丞匿於溷藩以免。既而以吳民之亂請於朝,按誅五人,曰, 17 顏佩韋、楊念如、馬杰、沈揚、周文元,即今之傫然在墓者也。然五人之當刑也,意氣揚揚,呼中丞之名而詈之,談笑以死,斷頭置城上,顏色不少變。有賢士大夫發五十金,買五人之脰而函之,卒與屍合,故今之墓中,全乎為五人也。 嗟夫,大閹之亂,縉紳而能不易其志者,四海之大,有幾人歟,而五人生於編伍之間,素不聞詩書之訓,激昂大義,蹈死不顧,亦曷故哉,且矯詔紛出,鉤黨之捕,徧於天下,卒以吾郡之發憤一擊,不敢復有株治。大閹亦逡巡畏義,非常之謀,難於猝發。待聖人之出,而投繯道路,不可謂非五人之力也, 由是觀之,則今之高爵顯位,一旦抵罪,或脫身以逃,不能容於遠近,而又有剪髮杜門,佯狂不知所之者,其辱人賤行,視五人之死,輕重固何如哉,是以蓼洲 周公,忠義暴於朝廷,贈諡美顯,榮於身後,而五人亦得以加其土封,列其姓名於大堤之上。凡四方之士,無有不過而拜且泣者,斯固百世之遇也。不然,令五人者,保其首領,以老於戶牖之下,則盡其天年,人皆得以隸使之,安能屈豪傑之流,扼腕墓道,發其志士之悲哉, 故予與同社諸君子,哀斯墓之徒有其石也,而為之記,亦以明死生之大,匹夫之有重於社稷也。賢士大夫者,冏卿因之 吳公,太史文起 文公,孟長 姚公也。 18
/
本文档为【明文】,请使用软件OFFICE或WPS软件打开。作品中的文字与图均可以修改和编辑, 图片更改请在作品中右键图片并更换,文字修改请直接点击文字进行修改,也可以新增和删除文档中的内容。
[版权声明] 本站所有资料为用户分享产生,若发现您的权利被侵害,请联系客服邮件isharekefu@iask.cn,我们尽快处理。 本作品所展示的图片、画像、字体、音乐的版权可能需版权方额外授权,请谨慎使用。 网站提供的党政主题相关内容(国旗、国徽、党徽..)目的在于配合国家政策宣传,仅限个人学习分享使用,禁止用于任何广告和商用目的。

历史搜索

    清空历史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