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语内涵意义的语用功能

词语内涵意义的语用功能 蓖2007/,.q 词语内涵意义的语用功能 周树江 摘要:词语的内涵意义是以外延意义为基础形成的,它 们来自人们的认知语境,是语用的产物.在研究内涵意义 时,人们大多是站在受话人的角度,认为内涵意义是受话 人结合认知语境对词语进行认知的结果.本文从发话人 角度来观察内涵意义,认为发话人在交际过程中会主动利 用词语的这种意义,从而会使它们产生一定的语用效果. 关键词:内涵意义;认知语境;语用功能 中图分类号:H030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490X(2007)5—194—02 作者:山东工商学院副教授;山东,烟台,264005 一 词语内涵意义的多样性 一 种语言就是一个开放的系统,语法和词语是这个系统 的重要组成部分.其中,语法规则是相对固定的,所以语言的 开放性主要体现在词语上.语言中的词语,特别是实词的用 法和意义灵活多变,词语形式与意义内容并非一一对应,在交 际中往往是多义的.概括地讲,词语的意义可分为两种,即外 延意义和内涵意义.外延意义是语言社团关于实体性客体或 观念中的实体性客体的观念信息,它是人脑对对象本体的示 性反映,或者说是对对象属性的照应性反映.一个语言表达 式的外延存在于语言系统之内,独立于具体的话语语境之外. 如,"woman"的外延是客观世界中非男性的已婚人的总称.相 对于内涵而言,词语的外延是客观的,固定不变的.英国语言 学家利奇(Leech)在其着作《语义学》中曾经把语言中词语的 意义分为七种,即,理性意义,内涵意义,社会意义,情感意义, 反映意义,搭配意义和主意义….其中的理性意义就是人 们常说的外延意义.词语的外延意义是核心意义,"在某种意 义上外延意义对语言的基本功能来说是不可缺少的._lJ1'人 们学习词语时,首先接触到的是它们的外延意义,对外延意义 的熟知是保证了基本交际得以顺利进行. 如果说词语的外延意义是一种语义层面上的意义的话, 那么其它六种意义就可被称为语用意义.这种语用意义产生 于人们的交际过程中,与语境紧密相关.因为这六种意义同 属于一种类型,它们之间也没有截然分开的界限,为了简便起 见,人们常常把它们统称为内涵意义.本文所论的内涵意义 就属于这种宽泛的概念.概括地讲,内涵意义是语言社团关 于依附性客体或观念中的依附性客体的观念信息,它是人脑 对对象的属性的反映.内涵是一种语用效果,这种意义来自 于词语的外延,同时又结合了词语使用者所处的特定语境. 如,当听到有人提到"woman",我们就会联想起"温柔","美 丽","脆弱"等观念信息.词语的内涵意义是社会的,它依附 于客体,是在长期生产,生活中逐步形成的,是词语在交际中 的意义. 二认知语境与内涵意义 词语的内涵意义是一种存储在人们大脑中或者说在心理 词典中编码的意义.澳大利亚语言学家Allan说过:"内涵是一 种语用效果.这种语用效果既来自于词语的外延概念知 识.又来自于词语被应用时的语境【."这种语境通常是人们 大脑中的认知语境.认知语境不同于传统意义上的语境概 念,它是一种心理建构体.对此,熊学亮曾经有过专门论述. 他指出,为了系统地分析语言的隐性意义,人们往往会把具体 或抽象的语境结构化.这种语用因素结构化,认知化的结果, 就是大脑中的认知语境_3J.在具体操作过程中,认知语境会 被抽象或系统化为"知识草案","心理图式"和"社会心理表 征"三种比喻性语言推导机制.知识草案是真实世界的状态, 事件或行为的典型结构概念化或经验化的结果;与知识草案 相比.心里图式和社会心理表征涉及的范围更大,带有较多的 社会文化色彩.在认知语言时,这三种机制以及里面的子机 制会被激活,从而使词语产生某种特定的内涵意义.如下面 的例子:(1)他简直就是一头猪.(2)你真是一头驴,不可理 喻.按照我们的认知语境来理解,"猪"的内涵意义为"肮脏, 好吃懒做"等,所以例(1)的意思是这个人脏或者是好吃懒做, 具体意义再根据情景语境来确定.而例(2)的意义则比较明 确,是说对方太倔强,没法与之沟通.因为我们中国人一般把 "驴"与"倔强"的脾气联系起来,这是中国文化赋予我们的独 特的认知语境,具有鲜明的文化特征. 在历史文化及自然因素的影响下,不同的民族逐步形成 了各自的价值观,并把这种价值观念反映到对自然及社会现 象的认知上,从而使很多词语具有了独特的文化内涵.比如, 在东方文化中,"龙"象征着吉祥,繁荣和帝王至高无上的权 利.如果说某人是一条真龙,他会很得意.而在西方,你如果 说他是一条龙,他会很不高兴.因为在西方,"龙"表达出来的 意义是邪恶和危险.再比如说,中国人与说英语国家的人对 待"狗"的情感态度截然不同,对含有"狗"的表述结构的理解 也会不一样.在英语中有"Youarealuckydog.",是表达对 某人的喜爱之情.而汉语中有关"狗"的内涵意义多为贬义. 如:"狗仗人势","狗头军师","狗急跳墙","狗腿子","狗东 西"等. 三内涵意义的语用功能 词语的内涵意义是在言语交际过程形成的,是一种语用 现象.在言语交际过程中,交际双方的认知语境具有某种程 度的相互重叠性,使他们能够有效地理解内涵意义.发话人 恰当地运用词语的内涵意义进行交际,会提高交际的效率,使 得交际表达精练,蕴涵丰富,生动形象,委婉有力. 1,词语内涵意义的存在和不断产生体现着语言的经济性 原则 经济性原则是语言的一个重要特征.从二十世纪初开 始,语言学家对语言的经济性进行了研究.法国语言学家马 尔丁内从功能主义出发,提出了语言"运转的基本原理是语言 的经济原则"的观点.他认为人们在使用语言时所表现出来 的惰性要求,使得语言在满足交际的前提下,朝着一种经济的 趋势演变.何自然也认为,"经济原则是支配人们言语活动的 规律,它使人们……自觉或不自觉对言语活动力量的消耗,做 出合乎经济要求的安排". 语言是社会发展的产物.在人类社会发展的过程中,各 民族形成了各自独特的灿烂文化.这些历史,文化现象反映 到语言表达形式上,在语言中出现了像成语,典故,谚语等隐 喻形式.每一个隐喻形式背后都有对应的历史,文化,社会, 自然等方面的背景知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表达形式在 语言中逐渐被固化,成为语言的有机组成部分,其蕴含的历史 文化意义也变成了特定文化圈内人们能够相互明示的认知语 境.在这种语境中,人们在交际时使用隐喻表达形式,以简短 的形式表达丰富的意义,从而使整个话语简洁,明了.如在汉 语中,当一个人要不其一切代价干某事时,人们会说他"破釜 沉舟";当另外一个人吃东西很快,他会被描述成"狼吞虎咽". 短短四个字,蕴含了丰富的历史,文化含义.西方文化的发源 地为古希腊,古希腊神话成为西方语言中隐喻的源泉.大量 的表达形式从古希腊神话中被提炼出来,在英语中得以固化, 成为人们日常表达的材料.如:(3),Hewouldbeanexcellent candidatefortheposition,Buthe'SgotanAchillesheel——his temper,希腊的荷马史诗《伊利亚特》中有一位英雄名叫阿基 里斯.出生后被他母亲倒提身体在冥河河水中浸泡全身,刀 枪不人,唯独脚后跟由于被母亲手拿而没能得到浸泡,成为他 致命弱点.这么丰富的一段文化背景被浓缩在一个词组中, 使得语言表达形式简练而意义丰富. 2,丰富的内涵意义使得表达生动,形象 Nerlich&Clarke认为与Grice的方式准则相对,我们还应该 有一个"突显准则".突显准则是一条语用准则,指的是不同 的语境使得一个语言表达形式的某一种内涵意义突显出来, 吸引人们的注意,在人们的头脑中形成联想,使得表达生动, ,人们自古就梦想能够像鸟那样在天空中自由自 形象.比如 在的飞翔,所以汽车制造商通常会给汽车起名为firebird(火 鸟),thunderbird烈鸟),falcon(猎鹰),hawk(雄鹰),skylark(云 雀)等.在这里,汽车制造商希望突显这些鸟"快速,敏捷"的 内涵意义,并把这些内涵意义投射到自己的生产的汽车上. 消费者看到这种名字,往往会在头脑中形成一幅形象的图画, 即:汽车向飞鸟一样快速的奔驰. 语用过程赋予给词语的内涵意义,具有主观性,模糊性, 可撤销性,语境制约性等特点.这种意义不像外延那么显性, 对它们的获取需要交际者的认知努力.Sperber&Wilson认 为,如果某一假设获得的语境效果值得听话人花费时间和精 力去处理,所需要的处理努力也会使听话人得到相应的报偿. 这种"报偿"也就是听话人会"获得较大的语境效果",即对话 语留下深刻印象.如我们可以这么说一个人:(4)他真是比 葛朗台还葛朗台.受话人在理解这句话时,必须首先要熟悉葛 朗台这个专用名词的所指,了解由这个专用名词衍生出来的 典型性内涵意义,即"吝啬".经过这种认知过程,说话人会对 句中的"他"的特性理解更为深刻,从而达到直白式表述所不 能达到的语用效果. 3,婉转隐含.体现着礼貌原则, Brown&Levinson认为,许多言语行为本质上是威胁面子 的,讲究礼貌就是要减轻某些交际行为给面子带来的威胁. 在交际过程中,当于受话人冲突时,发话人会利用非直白表达 方式,希望受话人能够理解其内涵意义,从而弱化了否定,批 评,责备或冲撞的语气,表达的语义比较模糊,语气比较婉转, 照顾了听话人的面子. 在日常交际中,人们会根据场合,社会关系,交际目的,交 际手段等方面的不同选择适宜的称谓方式.可以说,对一个 不同的称谓使这一个人社会关系的总体现.比如,一个叫"张 卫刚"的男老师可以分别被不同的人在不同的场合称呼为"小 刚","刚","亲爱的","爸爸","老公","卫刚","张卫刚", "张老师","张先生"等等.在一般情况下,某种称谓方式与特 定的人,特定的交际场合形成较为稳定的关联,对这种关联的 有意违反包含一种内涵意义,经常会是发话人委婉地在表达 对受话人的不满.如,父母称呼孩子通常用名而非姓,当他们 突然连名带姓一起叫出来时,孩子就得检讨自己的行为了,可 能有什么地方做错了. 语言中有些词语和表述结构会令人产生负面或不雅的联 想,在交际中人们会尽力避免使用这样的词语和结构,而是用 另外的一些含有正面内涵意义的词语和结构来替换.如用 "胸部"表示"乳房","脚"或"肢"表示"大腿';还有使用模糊 词婉指精确词,如"作古","老了"可指"死","肚子大了"婉指 "怀孕"等等.再如,我们可以说"We'11havetoletyougo.", 如果这个员工不是太笨,他就会明白这句话实际上应该为: "Youarefired,"这种间接的表述,削弱了冲撞的语气,避免了 交际中可能出现的尴尬局面,保证了交际的正常进行. 词语的内涵意义产生于人们的交际,又反过来"润滑"着 人们的交际过程J.在日常交际中,根据不同的交际场合, 针对不同的交际对象,为了实现不同的交际目的,人们会选用 不同的词语和表达结构,利用它们的内涵意义来有效的传达 信息,交流感情,实现言语行为.内涵意义是一种语用行为, 在交际过程中实现这各种各样的语用功能. 参考文献: [1]Allan,K.Thepragmaticsofconnotation[J].Journalof Pragmatics08,2006:1--11. [2]Leech,G.Semantics[M].Harmondswo~h:Penguin, 1981. [3]熊学亮:《认知语用学概论》,上海外语教学出版社,1999 年版. [4]周树江:《人类模糊语言现象及其语用阐释》,《沈阳农业 大学》,2006年第2期,第393—396页. (责任编辑:群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