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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谁天荒地老》

2012-07-13 50页 doc 1010KB 66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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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谁天荒地老》许谁天荒地老 作者:沐清雨 彼年豆蔻,谁许谁天荒地老?缈缈红尘,谁是谁命定良人? 对于韩诺,终究是:爱而不能,恨又不起 对于行远,到底是:已然爱上,无所遁逃 是谁说,破碎的心无法粘合?是谁说,爱情没有天荒地老? 经历过如履薄冰的心惊胆颤,经历过寒来暑往的日月迁逝 那人依然握着她的手,笑得温暖而缱绻,“怎么办?命中注定我爱你!” 望着眉眼含笑的他,郗颜的泪,潸然而下…… 兜兜转转之后恍然发现,这世途,终究还是有天荒地老的--恒久之爱! 清雨的话   有人说,记忆终究要被时间所模糊,清雨说,时间却模糊不了文字...
《许谁天荒地老》
许谁天荒地老 作者:沐清雨 彼年豆蔻,谁许谁天荒地老?缈缈红尘,谁是谁命定良人? 对于韩诺,终究是:爱而不能,恨又不起 对于行远,到底是:已然爱上,无所遁逃 是谁说,破碎的心无法粘合?是谁说,爱情没有天荒地老? 经历过如履薄冰的心惊胆颤,经历过寒来暑往的日月迁逝 那人依然握着她的手,笑得温暖而缱绻,“怎么办?命中注定我爱你!” 望着眉眼含笑的他,郗颜的泪,潸然而下…… 兜兜转转之后恍然发现,这世途,终究还是有天荒地老的--恒久之爱! 清雨的话   有人说,记忆终究要被时间所模糊,清雨说,时间却模糊不了文字。哪怕经年之后,我们已然记不清当时的心情,然而,翻开书页之时,淡淡的文字到底能够令我们记起什么,或悲伤,或甜蜜,或微笑,或哭泣,或惆怅,或欣喜...      对于爱情,没有谁可以进退有距,面对爱情,很难淡定从容!      为什么?      因为往往心不由己,因为这世间,惟有人心难测!      弱水三千取一瓢,刻骨铭心的爱情誓言;天荒地老永携手,持之恒久的美丽约定。      爱情,到底是怎样一种感情?   爱情,真的有天荒地老吗?      不曾亲身经历,不坚持走到最后,谁又能知道!      《许谁天荒地老》讲述都市中男男女女各不相同的爱情之路,有离别,有感伤,亦有快乐与幸福的影子。      停下你的脚步,给清雨一点时间,让我有机会与你共同分享爱情的另一种境界,那就是—天荒地老!      天荒前面的章节亲们看下来会觉得有点压抑,还会有些小伤感,从第二卷起开始甜蜜加轻松,希望亲们喜欢,多多支持清雨!    柔软时光   夕阳的余辉洒在素雅的古镇上,蜿蜒的小巷,石块垒砌的拱桥,古旧的房子,全部被笼罩在一层朦胧的暮色之中。看似破旧的建筑历经百年的风雨洗礼,略带苍桑之感,又透着些许恬淡之意。小镇中的建筑依山就水,四周被青山环抱,布局得错落有致,既具山城的自然风貌,又富水乡的独特韵味。这一方天地,仿若世外桃园,充斥着古朴而纯净的气息,令人流连忘返。      潺潺的流水声被渐起的对歌声掩盖,郗颜穿着平底凉鞋踩在极富质感的青石路面上。侧耳细听着脚下轻微的声响,她感到真实的平静。      郗颜喜欢古镇,更喜欢古镇的路,甚至因为这条路喜欢上了雨季。站在窗前,看着珠帘般的雨幕倾泻而下,将路面冲刷得一尘不染,那么干净,那么舒服。      曾经渴望惬意人生,追求生动又温情的生活,然而,人这一辈子,又有谁能平顺到老?例如郗颜,为了逃避,她选择蜷缩在这片幽静的天地里自我放逐了三年之久。      从最初的朦胧恍惚,到后来的慢慢清醒,从那时的举步维艰,到现在的随意自在,郗颜的生活渐渐有了色彩。时间弹指流过,如水般的日子令她暂时忘却了难以释怀的烦恼,简单的生活令她开始回归真实的自我。      宁静朴实的布衣生活,梦境随意的生活空间,还有朋友家人的关怀问候,如此柔软的时光,慢慢抚慰了她心底刻骨的痛楚。郗颜脸上的情不再是单一的麻木,她终于会笑了。      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看到熟烂于心的名字跳动在显示屏上,郗颜敛起素颜上那抹纯净的笑容,按下通话键。      “在哪呢?”电话那端传来低沉磁性的男声,语气似乎有着些许不悦。   习惯性看看细腕上的手表,郗颜皱眉,“还没有到上班时间吧,你查岗?”   “那边很吵,在四方街?”那人答非所问。   “嗯,有事?”郗颜有些漫不经心应着,随后又听她惊呼一声,“哎哟...”   “对不起,对不起...”清脆的女声连连道歉,打断了他们的通话。   踉跄着退开两步,她脆声回道:“没事没事,你们玩。”不在意的挥手,对道歉的女孩子浅浅一笑。加快了脚步,离开了喧闹的人群,顺着水流缓步而下,心情并没有因此受影响。      “怎么了?”低沉的声音,细听之下带着丝急切。   “没什么,被撞了一下。”郗颜不以为意。   “昨晚我打公寓的电话你不在,酒吧那边也说你没过去,怎么现在才开机?”   “我和子良打过招呼,昨天加班赶方案,所以没回去。你找我有事?”郗颜对于他管家婆式的询问有些见怪不怪,口气却有些不耐烦。   “没有。”过于简洁的回答像是懒得和她废话一般,气得郗颜翻白眼,咬牙切齿地强忍着没发作。   “喂?”久久没有听到她的回应,电话那端的温行远低唤一声。   “不是听说你很忙的吗?”她半天挤出一句话,语气淡淡。   “我是很忙。”他脱口而出,接得利索。   “那你还这么有空?”   “打个电话而已,这个时间还是有的。”电话那端传来他低低的笑声,心情已由阴转晴。   “我忙着呢,没事别耽误我宝贵时间。”郗颜负气般冷冷回道,暗自腹诽他怎么这么闲?眼晴开始冒火星。   “你有什么忙的?”不理会她的不悦,温行远追问,“忙着看帅哥?”   “不关你事。”深吸了口气,她咬牙,本就少得可怜的耐性正被一点点磨光,“到底有没有事?”   “没有。”   “没事我挂了,再见。”      话音一落,也不等他反应,郗颜直接挂断了电话,随后利落的关机。想像着温行远在那端怒瞪着电话,然后再打过来打不通的气恼样子她就忍不住想笑:“就是气你,怎么着吧?”      郗颜觉得温行远简直就是她的克星,每次打电话来的语气比她老爸还严厉,总是能轻而易举挑起她的火气。收好手机,脚步顿时变得轻快了许多,五分钟后郗颜出现在一家名为“似曾相识”的酒吧。      “今天怎么这么早?”杜灵见她进来,热情的和她打招呼。   “昨晚忙了个通宵,今天休假,睡了一天精神好。”郗颜嘻嘻一笑,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边说边向吧台而去。   “颜颜,昨晚行远打电话来,你的电话怎么打不通?”   “哦,谢谢!”郗颜道了声谢,接过杯子喝了口水,“手机没电了,睡醒时才发现。”   “你没告诉他我加班过不来了吗?”郗颜侧身看着一直忙碌的张子良,他是温行远的好朋友,酒吧里的小妹都亲切的叫他张哥。   “昨晚生意忙,今天早上才看到你的短信。”张子良一边调酒,一边答道。   “难怪...对了,他有说什么事吗?”郗颜趴在吧台上懒懒的问了一句,现在时间还早,不是酒吧最热闹的时候,客人不是很多,她也不必现在去帮忙招呼。   “他就问你来了没有,我没来得及多问。”   “不用理他,可能闲得发慌了...”   “你呀!”张子良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笑嘻嘻的样子,随手揉乱了她的长发,目光中透着大哥般的宠爱,“把这个给那位客人送去。”用眼神示意她靠窗那桌,把啤酒推到她面前。   “得令。”郗颜麻利地跳下椅子,笑闹着福个了身,端起托盘走了过去。   “先生,您的啤酒。”郗颜礼貌的打断了客人的凝思,将手上的酒瓶和空杯子轻放在桌上。   “谢谢。”那人道了声谢,目光仍旧停留在窗外,没有转过身来。   “不谢。”郗颜回身前悄悄打量了那人一眼,见他双手抱胸倚坐在藤椅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扬眉笑了笑。      她这人优点不多,怪癖不少。向来喜欢观察客人,确切的说是观察身边的人,捕捉他们脸上的表情,自娱自乐般沉醉其中,至于有没有看出所以然来,只有她自己知道。      “颜颜,来搭把手。”杜灵轻柔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来喽。”郗颜快步到吧台放下托盘,小跑着冲杜灵去了。   “前天不是就让良子找人挪了吗?”郗颜看着杜灵吃力的推着门边的木櫈,边帮忙边嘀咕。   “客人太多,忙着忙着...就忘了...”两个女孩合力把长长的木櫈挪开了些,杜灵深吸了口气,轻喘着回答。      郗颜皱着眉,看着眼前俏生生的美女不说话。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杜灵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没什么不妥啊,这丫头的目光怎么感觉怪怪的。      “怎么了?”   “子良虐待你呀?怎么好像又瘦了?”   杜灵轻笑,“最近有点忙,睡眠不太好。别光说我,你也好不到哪去,瘦得跟根竹杆似的。”   “咱瘦是瘦,可咱有劲啊,骨头里边全是肉,瞧瞧...”郗颜边说着边抬起自己细瘦的胳膊,摆了个健美先生的造型,样子搞怪又夸张,惹得杜灵“扑哧”一声乐了。   “没听说过骨头里边长肉的,你是火星人啊?”杜灵轻笑着推了她一把,径自进了酒吧。   “我就是火星人啊,你不会不知道吧?”郗颜嘻嘻笑,亲昵地挎上她的胳膊。在古镇的朋友不多,杜灵是比较谈得来的一位。   “没心没肺的疯丫头...”杜灵瞪她一眼,嗔怪的语气透着满满的关心。   “我这么知书达理,简直就是大家闺秀,怎么就成疯丫头了?”郗颜不满地反驳,扬了扬眉毛。   “大家闺秀?那是你吗?”杜灵无奈的摇头,笑着挖苦她。   “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和子良真是绝配。”郗颜撇撇嘴,想起张子良也常叫她疯丫头。   “胡说八道。”杜灵笑着瞪她一眼。   “子良,管管你家这位,一天就会欺负我这老实人。”郗颜的声音微高了些,冲张子良眨眼。   杜灵笑着拍开她的手,“就是疯丫头,估计只有行远受得了你。”   “他?得了吧。你不知道,我是他最深恶痛绝的人,他向来以折磨我为乐。”郗颜作举手投降状,巴掌大的小脸皱成一团。   “眼神儿有问题。”杜灵敛笑,板着脸瞪她,“傻子都明白他的心意。”   郗颜怔了下,扯出一抹不自在的笑,“我又不是傻子。”见杜灵又要说什么,忙冲张子良挥挥手,“我去隔壁看看。”      “似曾相识”原本是一间酒吧,但被郗颜设计改装过以后,现在是被一道玻璃拉门隔开的两间酒吧,隔音极好,一间比较清静些,一间略大的属于“迪吧”性质。这样客人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坐哪一间,无论选哪一间,生意都是他们“似曾相识”的。      郗颜有效的利用了空间,吸引了不同的客人光顾。但是,当时设计完成后电邮给温行远看的时候,他在电话那端半天没说话。郗颜可以想像出他黑着脸盯着那份计划书的模样,不免也跟着提心吊胆起来。她根据计划初步预算过,材料以实用美观为前提,要比规模相同酒吧的装修费用高出了双倍还带着零头,他有钱是没错,可这毕竟只是供他消谴的小生意罢了,她这么折腾,不是和他的钱过不去嘛,任谁都不会太乐意吧。      等了半于温行远也没吱个声,郗颜有些担心的想解释两句:“我知道造价高了些,可...”   “就照你的计划来吧,有什么问题直接和子良商量,我会和他说。”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温行远竟然就爽快地批准了。      郗颜愣了半天神儿才反应过来,她嘿嘿傻笑着道了谢,并保证一定不会令他失望,这才欢欢喜喜地挂了电话。印象中那次是她和温行远说话最温柔的一次,似乎也是他们通话最为愉快的一次。至少在郗颜看来是的。没办法,出钱的是老大。      “子良,你说行远怎么碰上这么难缠的主儿?”杜灵侧身望着一旁的张子良。不只她不懂,很多人都看不透这两个人。一个似乎紧追不放,却又见不着人影;一个好像完全无所谓,总是嘻笑着转移话题。明眼人都看得出温行远与郗颜之间的微妙,可偏偏他就是不挑明,搞得身边的人一直弄不明白倒底是怎么回事。开始也有人猜测他们是不是搞什么地下情的滥戏码,但种种迹象表明又不像。这都几年了,两个人的感情始终在原地打转,不但没有迈进一步,反而像是更疏远了。温行远有多久没露面了,杜灵都已经记不清了。      “行远心里有数,我们就别操心了。”张子良搂着杜灵的细肩,笑得温柔。      杜灵看着他温柔的笑脸,点了点头,决定暂时不为那对磨人的冤家操心了,至少今天不管了。想了想,还是觉得她的张子良最好,永远那么温柔体贴,稳重得令人踏实安心,最主要的是他长得比较有安全感,不算帅,但却男人味十足,不像温行远,一脸的桃花。思及此,杜灵的眉心轻轻聚拢,难道郗颜对温行远退避三舍,会是因为这个?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亲们阅读此章节!新文刚开,希望亲们多多支持清雨,谢谢! 天荒前面的章节有些小感伤,甜蜜和轻松的章节要从第二卷起,希望亲们喜欢! 夜夜清辉   夜色已然降临,皎洁的明月缓缓升起,有如一盏明灯高悬夜空,点点繁星挤满了银河,似在眨眼俯视着喧闹无比的古镇。仰头对望,无垠的天际使心情豁然开朗,只是不知那天际的尽头是什么?      少了混浊的污染,没有高楼的阻隔,夜幕下的大研镇更加令人迷醉。似乎只是一个怔神的时间,寂静便被打破了,欢乐的气氛弥漫开来。仿佛所有的人,哪怕是一粒随风飘过的沙尘,都在笑闹着,舞动着,欢唱着,古镇刹那间沸腾起来。      郗颜坐在窗前,若有所思的双手拄着下巴,纤细瘦弱的背影让人看着竟觉落寞与悲伤。是的,悲伤,一个只看背影就会让人感觉悲伤的女子。      在外人看来她的确是个疯丫头,精力充沛时可以忙得脚不沾地,懒惰时也可以闲散得无边无际,人前可以笑如春风,人后亦可以黯然神伤,总之,真实的自己是什么样子,她其实都有些模糊了。      为什么会模糊了本真的自己?   因为太痛了,痛得不敢再忆起!      把头伏在吧台上,眼底闪过迷茫和凄凉,那段遥远的往事尤如一首悲歌,无声地诉说着现实的纠缠与牵扯。      心口传来一阵迷惘的痛,点滴细碎的回忆拼合在一起,还有那个熟烂于心的名字,那张灿烂明媚的笑容,齐齐在脑海中翻搅。      时间的齿轮不会为谁而停留,人,永远不可能挽留住季节,尽管,那季节里有刻骨铭心的感情,有无法遗忘的...人,依然会悄无声息地流走,带走了夏日,带走了深秋,亦带走了寒冬,然后,又迎来春天,又是新的一年。      一切都过去了,哪怕现在依然会痛,也都过去了,任谁也不能追回来。   用力甩了甩头,郗颜勒令自己不许再去想,不允许想。      忘了吧,都忘了吧,让古镇的宁静带走一切的痛,让夜晚的喧嚣驱走一切的苦,可以忘的,必须忘的,因为那记忆中掺杂着亲人的眼泪和...鲜血。      再抬起头时,郗颜已将脸上的哀痛掩去,三年的时间,她似乎已经能够控制忧伤了。      望着眼前已然热闹起来的酒吧一条街,听到此起彼伏的歌声和呐喊声,她慢慢被感染了,终是勾起唇角,扬起一抹笑。      有两桌情绪高涨的客人甚至坐在二楼的房檐上与对面酒吧的客人对起了歌,听着他们微带着醉意,口齿略显模糊的“喊”着已然被篡改得不伦不类的情歌,郗颜忍不住轻笑出声。直到此刻她才发现,当寂静的夜变得喧闹异常,人生也变得不再灰暗,那些看似平常的举动竟也跳动得浪漫起来。原来,只要用心感受,浪漫与感动随时都会发生,心情也会因彻底的放松而雀跃不已。郗颜确定自己是真的爱上了这样的生活,自在,随性,淡薄。      当时确定装修方案时就想着好好利用二楼靠窗位置的空间,有了温行远的批准,装修的材料都是选用了最好的。华丽却不奢迷,既保留了古镇特有的古朴民风,又适当的加入了些都市的现代感,给客人带来一种久违的视觉享受。      装修完工后,“似曾相识”焕然一新。张子良看着像是艺术品一样的酒吧,连连赞叹她的设计,还刻意拍了几张照片发了电邮给温行远。虽然他没有直接打电话对她说什么,但张子良却告诉她,那人笑着点了点头说了两个字:不错。      他就装吧,做得好夸她两句有那么难吗?虽说对于室内她不算内行,可好歹她也尽心尽力吧,他难道不知道有风度的绅士是不该吝啬赞美别人的?想到这,郗颜不甚乐意的撇撇嘴,暗暗抱怨了一句。      望见门口又涌进一波客人,郗颜站起来步履轻盈的迎了过去。素净的脸上扬起一抹笑,那笑容没有敷衍,而是真诚又明朗,只有这个时候郗颜才会发自内心的笑,因为热爱这份工作,喜欢在这样的氛围下快乐忙碌的感觉,所以她从不吝啬将最迷人的微笑赋予远道而来的客人们。      “颜颜,张哥叫你听电话。”酒吧的乐声很大,吧台小妹冲郗颜这边张望,扯着嗓子喊她。      “马上来。”郗颜转头回了一句,仍是不急不缓的给客人记好了单子送到吧台,才向隔壁间去了。      “谁呀?要是他就说我忙着呢。”手握着听筒,突然想到什么,郗颜低声询问转身欲走的张子良。      “不是行远。”张子良摇了摇头,无奈的笑笑。   “谢了。”郗颜一听不是他,顿时来了精神,爽快的拿起电话。   “我是郗颜,哪位?”      “什么不是我?你敢挂我电话?还关机?”郗颜听到温行远那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回头狠狠瞪了张子良一眼,却见那人若无其事的耸了耸肩。      “没有啊,手机刚巧没电了嘛。”郗颜面不改色的扯谎。   “又没电?每次都没电?你那是什么破手机?打十次电话十一次没电?”温行远早已不记得听到多少次相同的说词,气得牙痒痒。      “破?当然没有温总的手机高级,我是工薪阶层嘛,当然无法太奢侈。”她呶呶嘴,忍住笑意回嘴。      “有你这么嚣张的工薪阶层?”那人的声音明显带着嘲讽的意味,郗颜不以为意的笑笑。   “要说嚣张呢,是有那么一点点,谁让我命好,摊上个好说话的老板呢。”      “今晚生意不错?”郗颜毫无诚意的夸赞似乎令那人心情愉悦,口气明显变了,看来这招还真是百用百灵,惹来她小小的得意。      “还不错,现在是旅游旺季嘛,怎么?你也关心起这个小生意了?”      “大小一样是生意,我是怕某人偷懒不干活。”温行远的声音放松了许多,郗颜不免猜想他此刻一定是伸着修长的腿,很不顾形象的倚靠在舒适的大靠背椅中享受着。      “从这个月开始酒吧要评选最勤劳员工,简直非我莫属,你就准备红包吧。”郗颜站得有点累,边和他闲聊边活动着腿。      “你没申请,我不同意。”那人不留余地的直接拒绝。   “不是征求你意见,是通知你,你忘了本小姐有这个权力的吗?”郗颜坏坏一笑,对过来取酒的杜灵眨眼。      “你比我这个老板更像老板,嗯?老板娘?”温行远在电话那端笑了,他就是喜欢和她斗嘴,累了可以缓解疲劳,困了可以瞬间清醒,简直比喝浓咖啡还有效。      “老板娘有旨,老板可以光荣下岗了。”郗颜的口气也明显愉快许多,将恼人的情绪暂时抛得远远的。      那人低低笑了,磁性的声音难掩愉悦,两个人不着边际的闲聊了会儿,温行远又例行公事般询问了些生意上的事,再有就是她工作的事,就在她刚想挂电话的时候,突然想起要回家的事,忙对着电话说道:“对了,我下周要回趟老家。”      “回老家?怎么突然要回去?郗贺有事?”他的声音微高了点,急急问她。      “没事,是若凝要结婚了,她打电话来,想让我回去当伴娘。”郗颜涩然地笑了,有些人,任她再逃避,或许终是避免不了相见。若凝要结婚了,她总是该回去的,哪怕离开时她曾暗下决心再也不会踏上那片土地,可那里,毕竟还有她的亲人,她又能逃避到几时。      “季若凝?她要结婚了?”温行远显得有些惊讶。   “是啊,她终于把自己嫁出去了。”轻叹了口气,郗颜又低低笑了。      时间过得真快,眨眼的功夫,若凝就要嫁人了。      “你呢?打算什么时候披上婚纱?”温行远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温柔,语气也正经起来。她与季若凝同年,也的确到了该嫁人的年纪。      “我?霉掉前再考虑吧。”郗颜怔了怔,有些怅然,没有注意到他情绪的细微变化。   随后,是一阵短暂又莫名的沉默。   郗颜略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电话那端的温行远才悠悠接口:“去吧,酒吧这边子良在就行了,什么时候回来?”      “最多一个月,耿总只答应给我一个月的假。”她决定回去,但终究还是会回来。   “哪天走?”他追问,隐隐有些担忧。   “十号,下周二。”她机械式地回答。      “好,到时候让子良送你,路上小心。”温行远愣了一下,瞬间整理好情绪,体贴的嘱咐,“到家给我打个电话,不许关机。”犹豫着想问她要不要他陪她回去,却还是忍住了,或许她需要独自面对。      “知道了,碎嘴。”她不耐烦地嘀咕。   “你说什么?”那人微怒,显然对关心被无视极为不满。   “好了,老板,小的要去招呼客人了,挂电话喽?”郗颜识趣的不再和他斗嘴,准备收线。   “早点回去休息,不要弄得太晚。”      “嗯,知道了。”   “我挂了?”   “等一下...”郗颜在挂断前突然叫停,温行远在那端有些期待的握着电话。   “那个...没事了,就这样吧。”郗颜咬了咬牙,终是打算放弃。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温行远放软了语气,诱哄着她。      “也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别太累了,听子良说你总是忙得很晚,有能力的人是不加班的,这样...对身体不好。没事了,再见。”郗颜说完,不等他说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虽说平时和他恶言相向惯了,但仍然觉得有必要告诉他自己的决定,当她说出要回去,她能想像得到他脸上错愕的表情,或许,或许,他是不希望她回去的,尽管他极力掩饰,郗颜并没有错过那听到她要回家那一瞬语气的怔忡。      温行远,我,只是回去看看!   望着电话,她愣愣出神,心口泛起丝丝痛楚,似在提醒她从不曾将那一段往事遗忘。   往事,多么沉重的一个词,亦是一段痛苦而又悠远的记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亲们阅读此章节! 各位亲们不要潜水哦,让清雨知道你们来了哦,留言吧,收藏我吧,抱拳! 为谁等待   喧嚣的酒吧一条街直到凌晨时分依旧霓虹灯闪亮,郗颜不是乖宝宝,她忙碌的身影直到酒吧快打烊还看得见,不得不说,她的确是最勤快的员工。      她似乎总有使不完的劲,挥霍不完的精力。每天只要保证6个小时左右的睡眠就足够了,难怪温行远常打电话提醒她早点休息。      因为临时决定回大研镇,温行远已接连忙了几日,可依然没有忘记给她打电话。终于忙完手上的工作,他揉了揉太阳穴,倚在靠背上闭上眼休息。      “有能力的人是不加班的...”想到她别扭又不失关心的提醒,他扬起唇角笑了。      他的生活一直是比较规律的,每天两点前休息,七点半左右准时起床,九点钟到公司办公。今晚打电话本是想告诉她,他订了下周二的机票回大研镇,却没想到这么巧,她竟在同一天要回老家,到了嘴边的话又强咽了回去。      三年了,她也该回去看看的,只是,这次回去,会发生什么吗?   二十分钟过去,温行远睁开眼看了看表,一点半了。再次拿起手机,拨通了张子良的电话。      “行远?”   “没打扰你约会吧?”温行远的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几分庸懒。      “说什么呢,刚把颜颜安全送到家,放心吧。”每天晚上送郗颜回家成了张子良的例行工作,当然不仅仅因为对朋友的关心,最主要的是:这是温老大的吩咐。      “谢了。”温行远诚挚感谢。如果没有张子良,他又怎么放心让她独自一人留在陌生的异乡这么久!      “兄弟之间怎么说这些?”轻拥着杜灵,他笑了笑。   张子良与温行远认识十多年了,天差地别的性子却像是互补般融合在一起,自大学起就好得穿一条裤子。      “她最近还好吧?”电话那端犹豫了下,终是试探着问出口。   “你不是和她通过电话了,你觉得呢?”张子良听出温行远的语气一转,严肃了许多,谨慎着回问。      “她何时会对我表露情绪。”温行远一声轻叹,这边的张子良也微皱了下眉。   “你别担心,颜颜最近挺好的。”在他们面前,她一直都好,让他怎么说呢。      “等见了面再说,我十号早上八点的航班。”虽然她要走,他还是决定回去。   “你十号回来?颜颜不是十号要回家?她知道你要回来吗?”   “我没告诉她。”   闻言,张子良与杜灵对望了一眼,默契地选择了沉默。      这两个人还真不是一般的怪胎。温行远走的这两年只回来过两次,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又赶上郗颜要走?怎么就这么碰巧?地球到底是圆的还是方的?搞什么鸟事?!      “那我十号去机场接你。”张子良皱着浓眉,率先打破了沉默。   “到时候见。”温行远一时也不想再多说什么,急急收了线。      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视下去,是灯光闪烁的都市夜景。      “万家灯火!”他一字一顿,喃喃自语,突然有些疲惫,不知哪一盏属于他,或许没有一盏是属于他的,因为他—没有故事。      摸出一根烟点上,烟雾缭绕中,他下意识皱起了眉头,开始怀念那古朴的房舍,清可见底的河流,还有踩在上面会发出一声声脆响的青石路面。      他又想起那夜,他和她共撑一把伞,两个人在细雨连绵的夏夜步行在古镇幽深的小巷里,雨点落在伞面上,又滑落到地上,溅起微不可见的雨滴,打湿了他的鞋面。未熄的灯火透过窗子照着昏暗的小巷,一眼望不见尽头,有些小巷深深深几许的韵味...      没有轰隆的雷声,没有惊魂的闪电,唯有温柔的雨丝悠然飘洒。缠绵着,轻抚着她□在外的肌肤,轻揽过她细肩,将伞移向她一边...      时间过得真快,她到大研镇已有三年,而他,也已离开整整两年,他们又有许久没见面了,两年中他仅回去两次,而她也不过见了他一面。半年前回去那次,她根本不知道。      他常给她打电话,她从没问过他何时回去,或许她并不在乎他是否还要回去。她真的不在乎吗?她是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吧,否则他离开两年,她为何从未主动打过一个电话来。      郗颜不知道,那些常常令她不耐烦的电话其实只是温行远在提醒她,他的存在。他是怕时间和距离,阻隔了他们之间的...联系。      “郗颜,你还在等什么?而我,又在等什么?”温行远闭上了眼,将万家灯火阻隔于眼帘之外,牵起一抹自嘲的苦笑,一张棱角分明,又尤显疲惫的面容清晰地映在玻璃窗上。      没有所谓都市生活的那种车流不息,紧张忙碌,古镇早晨的空气格外新鲜,似乎还夹杂着微湿的气息,不禁令郗颜深深的吸了几口,舒心的感觉油然而生。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她趴在阳台上,客厅的音响里流淌着布莱恩.亚当斯那沙哑的声音,她已习惯清晨睁眼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放音乐。      郗颜淡笑的望着静谧的小巷,古旧的民房,随后又移开目光,眺望着远处朦胧的雪山,轻柔的微风扶过她素净的脸,空旷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温行远的那句话:恬淡的感觉不真实的像在云层里飞。      她抿着嘴笑了,看了下时间还早,他应该还没有起床。她拿起手机发了一条短信给他。      “恬淡的感觉不真实的像在云层里飞,你何时飞回来?”   按下发送键,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发送成功”的字样,郗颜顿时就后悔了。      她在做什么?想他吗?一定是太累了,没休息好,头昏了。急急关了手机,怕他万一刚好开机收到短信后打电话过来,她不知该说什么,她真的没什么好说,该说的不该说的,早就说过了不是吗?!      一切都收拾妥当,同时强迫自己收起烦乱的心事,郗颜关了音响,环视一圈她住了两年的公寓,“喀嚓”一声落了锁,拖着行李箱下楼。      偶尔路过的行人相互点头微笑,郗颜浅笑着和邻居阿姨道过早安,才缓缓步行着向巷口而去。   远远见张子良倚在车前,郗颜冲他挥挥手,轻喊一声:“早啊,子良。”      她向来不喜欢麻烦别人,但张子良坚持要送她去机场,她拗不过,最后终于妥协,但她知道杜灵一向睡眠不足脸色就会很差,所以坚决反对她早起送机。小巷属于步行街,车子开不进来,他们就约好在巷口等。      张子良看着晨光中一脸灿烂笑容的郗颜,突然有些明白温行远了。      郗颜并不算漂亮,更不爱打扮,随意的牛仔裤T恤,配上白色的休闲鞋,蓬松自然的卷发此时被利落的束成马尾,净瓷般白皙的面孔上找不到一丝修饰过的痕迹,秀丽的鹅蛋形小脸显得整个人愈发温柔,却又隐约透着丝倔强与...失落。在她身上,张子良看到了都市女孩少有的“干净”。如果不是偶尔看到她若有所思的沉默,如果不是无意中见她愣愣望着酒吧外的人群落泪,张子良会以为郗颜就是一个很单纯的,有点憨憨的,傻傻的女孩子,尽管她已经二十几岁了。      是啊,不过才二十几岁,却经历过那么沉重的往事!   为什么又是往事?丢不掉,撇不开的...过往!      见她走得近了,张子良收回思绪,微笑着迎上去,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放上车,两人向机场而去。      “手机又没开?”将准备好的早餐递给她,他状似不经意的询问。      温行远一大早就打电话来,告诉他郗颜不喜欢吃飞机上的早餐,请他帮忙买豆浆给她。这丫头看似随意,骨子里却挑剔得很。      张子良当时突然坏心的揶揄他:“行远,你到底是想当郗颜的男朋友,还是想当她保姆啊?”      “早晚会从保姆升级为男朋友的,兄弟的幸福全靠你了。”温行远的心情似乎很好,声音虽然有些沙哑,像是刚睡醒的样子,但语气却难掩轻快。      “谢谢。”郗颜道了声谢,插好吸管,小心的喝着微有些烫的豆浆,含模了一句:“嗯,忘了...”   “回家记得随时开机,找不到你,我们会担心。”张子良偏头看了她一眼,其实是想告诉她温行远今天要回来,话到嘴边又想到他今早的嘱咐,到底忍了回去。      他知道温行远每次将电话打到他这,或是酒吧,定是这丫头又关机了。这次不同平时,走这么远,她要是不开机,温行远找不到人,还不得拆房子?为了他与杜灵有清静日子过,为了他兄弟的心脏着想,他必须多这么一句嘴。      “知道了。”郗颜喝完了豆浆,静静开了机。      帮她办好登机手续,直到把人送到安检入口,见她通过检查,站在里面冲他挥手,张子良才微笑着点了点头,把手放到耳边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式。      郗颜坐在候机厅里,翻看刚刚开机时收到的那条短信。      “我一直都在!”只有简单的五个字,郗颜反反复复看了不知多少遍。      温行远其实很少发短信给她,可能他太忙了,没有空吧,不过,她也很少联系他,更别说主动发短信给他。      正怔怔的盯着屏幕,突然听到通知登机的声音,郗颜拿着登机牌,随着人流上了飞机。   在座位上迟疑了许久,在关机前发出去一条信息。      当飞机缓缓攀升,郗颜透过机窗,探身望着越离越远的地面,心绪乱成一团。   三年,她终究是要回去的,尽管百般不愿面对,可是一切终是无法逃避。   郗颜,回去不等于回头,过去的,再也无法追回,就面对面的把他遗忘吧!      她在心里一遍遍鼓励着自己,也或许是为了说服自己,然而,哪怕说过一千次,甚至一万次,仍然避免不了左胸口隐隐的阵痛。      心痛啊!当他们如陌生人般擦身而过时,她的心中瞬间绽开一朵称之为绝望的花儿。哪怕季节更替往复,那朵悲凉之花却无论如何都不曾凋谢,那痛就没一刻真正停止过,叫她如何故作坚强的面对?又让她怎么去潇洒的割舍?      沉沉叹息,闭上眼时已然卸下所有的伪装。      过去这么久了,她依旧懵懂,她是真的不太了解事情的因果,怎么一夕之间,她就什么都失去了。      未加修饰的脸庞上浮起浓浓的倦意,身上也莫名的有些冷,缩在座椅上,将自己置身于世界之外,谦卑地祈求时间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中途换了两次飞机,郗颜终于在当天下午回到她三年未归的故乡。远隔千里,当她从热爱的丽江古城飞回那座曾经生活了二十四年的北方小城,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      最后一个下了机,取完行李向出口而去,脚步不自觉变得沉重了许多。   等待她的,不止是季若凝含笑的面容,还有那一段哀痛的往事!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亲们阅读此章节! 希望亲们多多留言支持我呢! 那些记忆   “颜颜?”随着一声轻唤,郗颜被抱进一个柔软的怀抱。   不用说,这人便是即将嫁为人妇的准新娘:季若凝。      郗颜笑着松开手中托着的行李箱,伸出双臂用力回抱着好友。      “不声不响就要嫁人了,你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郗颜嘻笑着推开她,看着眼前温婉的季若凝,忍不住抱怨。      一袭白色的丝绸连身旗袍裙,及肩的半长发被她随意的挽起,仅用一只复古的簪子固定,脚下一双矮跟镂花鞋,白晰的小腿匀称又修长。脸上画着淡淡的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女性的妩媚,不禁惹来郗颜啧啧的赞叹声,“我们若凝,真是天使坠落人间啊。”      季若凝的美是不容置疑的,她不是招摇的时尚美,而是婉约含蓄的古典美,就连她的性格也像猫儿一样的温顺。每次这两个人混在一起,郗颜最喜欢半嗔半闹的抱怨:老天爷看人大小眼,为啥你就生了一张人见人爱的脸,而我就是一脸的平民相。      往往这个时候,季若凝总是不客气的拍掉下巴上她不规矩的爪子,笑骂道:“死颜颜,别吃我豆腐。”      “不吃白不吃,我就是一采花大盗,花开堪折直须折,不折我是猪...”郗颜一脸的坏笑,色眯眯的盯着季若凝,然后趁她不备扑上去,两人笑闹成一团。      多美好的大学时光,那是令人怀念的青春岁月,而那记忆中的人,依然如此清晰。   她就知道,只要回来,那些有意沉封的记忆都将被瞬间唤醒。      郗颜回神,见季若凝的眼泪落了下来,伸手去抹她脸上的泪,嘴里不客气的骂她:“几天不见,脑袋坏了吧,我这都回来了,哭什么你?”      轻柔的动作和严厉的口气形成鲜明的对比,季若凝破泣为笑:“你这张嘴怎么还这么坏?是三年好不好,还几天?呆子。”      “没听说过时光如水,岁月如梭啊,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吧,上学的时候不知道野到哪去了,不好好学习。”郗颜佯装生气的轻责,眼眶微有些湿。      “还时光如水呢,说得这么文艺...”乍来的久别重逢令季若凝心酸不已,又想到她孤身一人远走他乡,忍不住潸然泪下,瞬间抱住她,哽咽着说:“你个呆子,都走了三年了呢...”      她们是最要好的朋友,最贴心的知已,她性格柔弱,郗颜为她摆平纠缠不断的男生的追求,她生病时郗颜跷课溜回宿舍照顾她,她有了男朋友,依然不会撇开她去约会,常常是三人行,就怕她孤单。可当她有事的时候,她却远远的离开,一个人去疗伤,她什么都帮不上,哪怕是一句安慰都无从表达。      三年没见,原本就纤细的郗颜又瘦了许多,弈弈的神采明显是安抚,那里面的牵强她如何看不出来?她就是这样,倔得要命,倔得让人心疼。      “好了好了,哭得不像我刚回来,倒像我要走,好像这辈子再也见不着似的。你哭坏了形象不要紧,反正有人接收了,我可就更难嫁了。”郗颜拉开她,抹了下眼晴,嬉笑着打趣她。      “没个正经时候。”季若凝瞪她一眼,不好意思的擦干了眼泪。   “不给我介绍一下你家准老公?”郗颜打量着站在她身旁的帅哥,挑了挑眉。      “唐毅凡。你好,颜颜,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唐毅凡绅士的做着自我介绍,声音浑厚。尽管是初次见面,但早已从若凝那里知道了这个名字,没有陌生感。郗颜给他的感觉与若凝形容的几乎一样,看上去似乎的确是位嘴不饶人的率性女孩,只是眉宇间刻意收起的忧伤令他颇有些费解。      “别客气,怎么叫都行。”郗颜笑笑,礼貌的冲他点了点头。      美丽温柔的季若凝,英俊潇洒的唐毅凡,真是郎才女貌,神仙眷侣,像是童话中的王子和公主一般。郗颜见唐毅凡自然亲昵的轻搂着她,由衷的为好友感到高兴。      见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季若凝不自然的轻挣了一下唐毅凡的手,拉着郗颜向外而去。      郗颜转过身无可奈何的看着替她拉着行李箱的唐毅凡,“你们结婚以后她归你所有,但这之前她归我所有,这要求不过份吧,唐先生?”      唐毅凡耸耸肩,微笑,“你们难得见面,即便是结了婚,我还不照样退位让贤?”   闻言,郗颜与季若凝默契的对望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      两人一路说一路笑,直到了停车场,一抹刻意去遗忘,却又再熟悉不过的身影蓦然闯进视线,郗颜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石化般立在原地。      季若凝望着不期而遇的两人,脸上的血色也霎时被抽走,不自觉向她靠近了些,紧紧握着她的手,无从安慰。      世界到底还是这么小,郗颜不过才刚刚下机,就要面临如此残忍的事实吗?难道三年前的伤害还不够彻底,不够深吗?      “颜颜?”季若凝隐约感觉到郗颜的手心沁出细汗,试探着轻唤了一声,斟酌着要如何开口,却见她的目光直落在那抹身影之上,片刻不离。      郗颜就这样怔怔地看着他为她放好行李,看着他为她打开车门,看着他坐上驾驶座载着她离去。一如三年前,他拥着她,与她,擦肩而过。      轻不可闻地叹息,她仰起头,克制的闭上眼晴,将眼中的痛楚紧闭在眸底,将脸上的苍白无助抹去,将刹那间涌起的悲伤与哀痛小心的...收起。      一切似乎还是老样子,他们在一起,而她,形单影只;一切其实又已变了模样,当他们再次擦肩而过,他的眼里或许已然找不到她的影子,而她,终究是忍住了眼泪,没有再哭泣,即便很艰难,终究可以面对。      待再睁开眼时,郗颜望着碧蓝如洗的天空涩然的笑,“走吧,我也该回家了!”清丽的脸颊恢复了血色,细听之下,故作坚强的声音隐隐带着丝凄惶。      当时真觉得万念俱灰,可到底还是走过来了。只是,三年的远离终是带不走记忆,再次相见,刻意掩藏的伤口霎时被揭起,快得令她连些许调适的时间都没有。      逃避了三年,她终究还是缺乏面对的勇气,她甚至不敢望向他的眼晴,不是怕他看见她,而是怕,在他眼中看到...别人的影子。      将季若凝推上了副驾驶座上,独自一人坐在后面,摇下车窗,任微风吹过脸颊,寻求片刻的清醒。      空洞的目光投得极远,然而,什么都看不真切,惟有一些模糊的影子不断倒退,再倒退。   思绪不自觉飘回那段甜蜜的时光。      清晨,她早早起床收拾好等着他的电话,当熟悉的铃音响起,她嘴边绽开一朵叫微笑的花,跑跳着推开宿舍的门。      雾气有些浓,安静的校园被深锁在雾中,而他,依旧站在那棵树下,含笑着等她。   “怎么连外套也没穿?”牵起她的手,他皱着眉轻声责备。   她嘻嘻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没有接话。      他也笑了,带着丝宠溺,随后脱下身上米色的风衣裹在她身上,搂过她纤细的肩膀,“我们出去走走!”      “过几天我妈妈就回来了,她想见见你。”沉默了一会,他忽然说道。   “啊?你妈妈?”郗颜愣住,好半晌才回过神,咬了咬牙,“好!”   “怎么跟要上刑场似的,我妈妈又不吃人,怕什么?”韩诺轻声笑,用力搂了搂她。      “要是只吃人就好了...”低声嘀咕了一句,见韩诺欲接话,她忙一脸正经的说道:“谁说我怕的,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我...”猛然间意识到什么,郗颜立刻住了口,偏头看着极力忍住笑意的韩诺,“不许笑!”用力挣开他的手,她厉声威胁,却没有丝毫底气,一张小脸顿时全红了。      “谁要见公婆?”韩诺不理会她的挣扎,伸手将她圈进怀里,英俊的脸上浮起一抹迷人的浅笑。   “谁呀?不知道...”郗颜嘴硬,打死不承认,绷着脸故作镇静。      韩诺轻声笑,温热的呼吸渐近,轻柔的吻落在她额际,随后将她搂进怀里。   “真不知道啊?”磁性的声音带着丝诱惑的味道,他低低询问。      “怎么办,我现在就好紧张...”没有正面回答,轻靠在他怀里,郗颜叹着气低语。      “紧张什么,有我呢!”吻了吻她的长发,有力的手臂将她更紧的搂了搂,“我妈妈见过你的照片,很喜欢你,这次不过想认识一下,别担心!”      郗颜深吸了口气,轻点了点头。她不是不自信,只是,因为太过在乎,所以格外紧张。      韩诺是校园里的佼佼者,被同学们称为白马王子,人长得英俊帅气不说,功课也样样拔尖,更是出了名的好脾气。郗颜大一的时候就认识了韩诺,他虽然不是个很懂得浪漫的人,却依然会时不时的给她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而且宠她宠得厉害。郗颜觉得幸福,但心里又有些不解,总喜欢缠着韩诺傻傻的问:“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不是你?”韩诺挑了挑浓眉,笑得无限温柔。   “我又不漂亮。”郗颜撅着嘴,嘀咕了一句。   “的确有人说我眼光低了。”韩诺煞有介事的轻声叹气,捏了捏她的鼻尖。      “什么?是谁说的?看我不废了他武功。”郗颜顿时火起,敢间接损她,活腻歪了。不废了他,她还怎么在韩诺面前混,她虽不是什么出挑的大美女,可她也是独一无二的郗颜,如此嘲讽,天理不容。      韩诺见她怒气冲冲的娇憨样子,牵起她的手低低的笑,笑得郗颜“唰”的红了脸,挥起粉拳捶向他胸膛。当然,她那花拳绣腿和人家过不了三招,便被韩诺破解。      幸福的时光如水一般的流过,大学四年的生活转眼而过,郗颜像是活在梦境里,有韩诺宠着疼着,有韩诺陪着伴着,快乐而无忧。那时的她,坚定的认为,韩诺就是那个会站在红地毯那端等她的人,那个会与她天荒地老的人...可梦,终究是要醒的。      耳畔仿佛还残存着他温暖的呼吸,拥抱也似乎还那般真切,然而,他们却已,形同陌路。      初尝爱情的她把一切看得太简单,也太投入。到头来,终是成为一段哀伤的往事,记忆的长河就那样悄无声息的淹没了一切。好似只是一夕之间,她的世界就天塌地陷,尚未从怔忡中回神,那个曾经誓言毕业就娶她的男孩子,已然作出选择,背弃了他们长达四年的...爱情。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亲们阅读此章节,希望能留言支持清雨哦! 祝亲们周末愉快! 心的距离   忧伤的旋律一遍遍响起,她却只一味陷在自己的思绪里置若罔闻,弓着身子蹲在床边,将脸深深埋进床罩里,一动不动。      这个姿势,这个背影,看上去是那么的无助、那么的纤弱、又那么的绝望与孤寂。   曾几何时,她也用同样的姿势试图挥去心底的阴霾,为什么,三年匆匆而过,她终是无法坦然。      还爱着他?是的,直到再次相见,她发现这个可怕的事实,她,爱着他,她,忘不了!   手机固执地响,她茫然抬起头,看着显示屏上陌生的号码,深吸了口气,终是按下通话健。      “颜颜?”记忆中张弛有度的声音再次回荡在耳边,郗颜紧握着手机,泪,霎时涌上眼眶。   韩诺,竟然是—韩诺!      低声叫着她的名字,却没有再说话,陷入许久的沉默。   她回来了,在悄无声息离开整整三年后。      他在停车场同样看到她,尽管只是眼晴的余光,依然看到那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看到她怔怔的注视,看到她僵直地站在不远处,而他,没有回头,没敢回望。      因为,他,同样失了勇气。   曾经不顾一切的决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他却又控制不了自己,他管不住那颗依然为她跳动的心。于是,他拔通唐毅凡的电话,于是,他终于要来她的手机号码,在失去联系整整三年后,第一次打电话给她。      “我在楼下!”似乎听他沉沉叹息一声,终是艰难着说。   郗颜依旧沉默,木然地站起身,犹豫着向窗前挪步。   看到那颀长的身影立在树下,她的泪,一滴滴无声落下来。      看似遥远的记忆被霎时唤醒,她固执而倔犟的守着心底的那个梦,他,如影随行。看似两条交错后又向不同方向延伸的直线,实际上只是自欺欺人,他在她心里,尽管经历过交错与分离,依然在她心里。      曾几何时,他也曾常常出现在她楼下,有时是送她,有时是等她,而此刻呢?为了什么?   她忽而迷惘,这一切终究还是因为爱吗?是否还有尝试和表达的机会?   她忽然很想要一个答案,一个三年前他就该给的答案。      抬头望着六楼的窗子,他看见,她站在那里望着他,他想,她一定哭了!      “颜颜...”他温柔唤她,却不知接下来要说什么,该说什么,又能说什么,惟有握着电话,仰头望着她。      尽管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尽管看不清她的眼神,他依然痴痴望着她,似要将窗前那抹已然斑驳的身影凝望进心底。      许久之后,电话那端传来盲音,窗帘缓缓拉上,阻隔了他的视线。闭上眼,无力般倚在身后的树杆上,直到深夜。      黑暗中,郗颜倚靠在床角,目光空洞无神。      韩诺,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还来?你不是早已做了选择?我们之间,不是早已划上了句号,为什么还要出现?为什么还让我面对你,面对你们!      将脸埋进双手之中,她忽然觉得委屈与无助。      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老天夺去了一切,连仅剩的他也不肯留下。当她在一夕之间一无所有,他怎么能狠心的转身就走?      那时,她多想质问他,问他为什么背叛,可她,却骄傲的昂起头,倔强着与他擦肩而过,仿若陌生人一般。如今,当她已没有勇气要答案的时候,他就这么毫无征兆地突然站在她面前,这一次,她却无论如何骄傲不起来了。      用了整整三年的时间,依然无法抹去那段有他的记忆;用了整整三年的时间,她依然无法忘记他温和的笑脸,三年的刻意远离,三年的远走他乡,仍然抵不过那四年甜蜜的时光,他,走进她心里太深,太深了。      七年的莽莽岁月,他变了,变得更加成熟稳重,她也变了,变得喜欢戴上面具而活。七年的莽莽岁月,他依然是韩诺,那双深蓝有如海水般的眼眸没变,她呢?依然是郗颜,尽管极力掩饰,却发现,她其实一直爱着他,将他放在心中最柔软之处。      曾经不敢想起,以为是怕痛,直到这一刻才恍然明白,其实是怕一旦想起,就会轻易原谅。   原谅?她可以吗?他们还可以吗?   她不知道!      岁月的长河就这样流过他们的生命,绵长悠远,蜿蜒曲折!时光在彼此心中留下疼痛的痕迹,持之恒久,刻骨铭心...      回来的第一天,郗颜的心情跌入谷底,她推了与季若凝的约会,缩在小小的公寓里。韩诺来了,又走了,她不知道他何时离开,但她知道,他不会再守上一夜,因为,现在的他,不再是...一个人。      七年前,为了他,她愿意倾其所有,付出一生中最美好的光阴,然而,那段感情终究是不堪一击,他们的命运,就此转角...      丽江,大研镇!   温行远几乎与郗颜同时下机,拨通她的手机,却又瞬间挂断,他想,这个时候,她或许是真的不希望自己去打扰。      张子良没有询问,默契地将车开到巷口,温行远感激地笑了。   “晚上一起吃饭,我安排,给你接风洗尘。”   “谢了,明晚吧,带上你女朋友。”温行远拍了拍他的肩。   “颜颜又不在,你一个闷在家里干什么?”      他知道她不在,要是她在,今晚是一定要和她一起吃饭的,不管她再以什么借口推说没空,他也定要把她押过来,他就是太惯着她了,这习惯不好。      “明天电话联系,你好好休息。”见他沉默,张子良了然,上车冲他挥挥手走了。      温行远站在公寓的楼下,抬头看见那淡绿色的窗帘,心头一暖。      家,一个原本对于他多么遥远的词。然而,当他把钥匙递到她手里的时候,他竟自然而然的称这里是家了,有她的家。      掏出钥匙径自打开了房门,他多希望她在。   简单的收拾了下行李,除了几件衣服,其实也没什么。因为知道她在这里,所以走的时候他什么也没带,他以为很快会回来,只是还是比计划中迟了许多。      这是一套只有一百平米左右的三居室,郗颜住在光线最好的那间,推开窗子临街便是古朴的房舍,很舒服的感觉。      两年前他离开时,不放心她一个人住在外面,坚持把她的行李从宿舍搬出来,直接塞进了他的公寓,否则依她倔得十头牛都拉不住的性子,是死活不会过来的。他腾出了自己的主卧给她,而自己的东西被他丢进了客房,另外还有一间书房。      温行远不只一次想,有一天他们同时打开房门,含笑而立,那该是多温馨的时刻。打开音响,室内流淌着沙哑的男声,他倚在窗前,忆起三年前他陪她来到古镇。      “谢谢你!”她面无表情地道谢,转身向宿舍而去。   “郗颜?”在与他错身而过时拉住她,“记得我手机号码吗?”他问她,见她茫然抬头,目光有些空洞。      他几不可闻地叹息,松开手,自顾自的从她手袋中取中手机,将自己的号码输了进去,又递回到她手上,“别想太多,有事就打我电话。”      她轻握着手机,木然点头,随后,没有说话,转身就走。   望着她的背影,温行远心中涩然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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