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正常的体验网站,请在浏览器设置里面开启Javascript功能!
首页 > 牵着时间去散步

牵着时间去散步

2012-06-04 3页 doc 19KB 51阅读

用户头像

is_942831

暂无简介

举报
牵着时间去散步牵着时间去散步 天空干净,看来不会下雨。 六月,像个离家多年的养蝉人,在一个落雨的夜晚背着一篓蝉回来了。把蝉篓挂在竹子、榕树、相思树、玉兰树及七里香矮篱上,他拨开丛草,穿过结实累累的野梅树——雨把她们洗熟了,空气里有一股酸甜的香气,仿佛就是返乡浪子的体味。他一脚跨过自家门槛,身上的雨服一脱,太阳就出来了,成熟的梅子纷纷坠地惊动了蝉。 我这样想象,觉得应该去散步。 空地 才六点多钟,转角那块空地上,已站了五六个人在甩手运动,都是老先生、老太太们。 每一个文明社会建造过程都会留下一部“土地沧桑史”,一棵百年老树...
牵着时间去散步
牵着时间去散步 天空干净,看来不会下雨。 六月,像个离家多年的养蝉人,在一个落雨的夜晚背着一篓蝉回来了。把蝉篓挂在竹子、榕树、相思树、玉兰树及七里香矮篱上,他拨开丛草,穿过结实累累的野梅树——雨把她们洗熟了,空气里有一股酸甜的香气,仿佛就是返乡浪子的体味。他一脚跨过自家门槛,身上的雨服一脱,太阳就出来了,成熟的梅子纷纷坠地惊动了蝉。 我这样想象,觉得应该去散步。 空地 才六点多钟,转角那块空地上,已站了五六个人在甩手运动,都是老先生、老太太们。 每一个文明社会建造过程都会留下一部“土地沧桑史”,一棵百年老树换成一根电线杆,湖泊变成警局……类似这种例子已经多到无法触动我们的神经,引不起思索的兴趣。物质文明,有时是用肮脏的手枪抢来的。在土地的变造里,我总会注意哪些五官不齐的弃儿,也就是无用的畸零地。它们像大厨刀下的肉块、菜段,没坏,可是上不了砧板,最后被扫入馊桶。一块块畸零地,也像一条条原本狗嘴叼着却在打架时被甩得不知去向的鲜肉,就这么无缘无故地躺在新兴小区的巷弄之间、街头道路接泊之处。它们大到可以容纳一组废弃仿皮沙发、几张双人床垫,小到只冒一簇非洲凤仙花、几根蟛蜞菊及一小条断成三截的狗屎。如果,空地是身体,畸零地就像是被乱丢的器官。 那块空地位于道与巷的交汇处,原来打算规划成小公园,不知怎的变成铺水泥的三角地,花花草草都免了。水泥也铺得高低不一,埋伏了几个洼,雨后,偶见附近小孩在那儿用力踏水,乐得吱吱乱叫,空地坎坷的身世总算熬出头,变成收藏孩子童年的有价值的土地,也许,比当商业区大厦的厕所好些吧! 没多久,一块神秘的厚纸板出现了,写着“免费教授香功”,时间是“早上六点”,没头没脑的旧这么搁在空地旁。奇怪的是,大家既不追问谁来教也不把值班当垃圾扔掉,等同默认这块空地有了第二春。小区管理宽松也有好处,允许大家在空地上自由创造、装扮;卖厨具的宣传单上写“产品说明,今晚八点,巷口空地”大家都懂。谁家妈妈喊小孩,邻居说“看见在空地骑车”,她也懂。这么说来,当初没弄成小公园倒是对的。男人、女人、小孩、老人、狗儿、猫儿自由地在这块八坪大的空地出没,像一颗颗热带、寒带、胖的、瘦的花树,各自舒展风采,空地上一直干干净净的,可见有人爱惜。 有一天,空地里面一小块没铺上水泥的小畸零地,有人种上了几棵十分上进的葱。 枯叶 信箱里常常出现广告宣传单,不外乎房地产、店面新开张、庆祝周年庆打折优待、新产品问世、寻人寻狗、委员会每月会议记录及停水停电断话通知。 我喜欢看这些花花绿绿的广告,因为里面有一个热烘烘的人生。晚间无事,有时细读一礼拜的广告单,滋滋有味,竟像免费试吃各厂牌饼干般,饱饱的。 那张粉红色的停电通知在近午时分被塞进我的信箱。明信片大小,一贯的公家口吻,言明某年某月某日某时起至某时止因某事必须停电。说完走人,不会和你寒暄说“天气好哇、你早啊”之类。不想有些单子,一揭开就是“猛!猛!猛!乎你够猛够勇”吓得你心头小鹿乱跳。每回看这种公务通知就想笑,好像一个七尺之躯的大男人,嘴巴捂着口罩,见人即按下录音机,放完带子也不打招呼转头就走,就这么挨家挨户放下去,身上的白衬衫从早到晚都是干干净净的。 停电是几天后的事,把通知单用磁铁定在冰箱上,记得就就记得,不记得也就不记得。 某日黄昏,沿着对面的巷弄散步。平日很少走这条路,因为坡度较陡,再则出入大路的另一头,如果没有缘,一年不来走也是正常的。也不知怎的,那日午寐醒来,第一个念头就是去那走走。 那条小弄的住户比较“惜影”,很少在路上晃动,平日大门深锁,嗅不出人味。路过听到某户传出收音机的声音,也以为主人一早出门忘了关,并非有人在家。不过,各家小院 的花草倒是吵吵闹闹的,马樱丹、美人樱、三角梅、玉兰树、玫瑰、非洲凤仙、紫丁香……虽然谈不上规模,倒也秀色可人。种植心理学是很值得注意的,愈是地方小,愈是什么都想种,每家都摆脱不了这种忧虑,景观也就好不到那儿去。那些花草树木,仿佛是各大门派的代,一起挤在悦来客栈大通铺,等待明天上山开武林大会。 然后,我看见一片片树叶栖在停电通知上。 大概是空户,门窗关得密密的,院草没膝,石阶铺苔,阶缝窜出一朵红色凤仙小花。没看见信箱,所以发通知的人想了办法,将粉红色的通知粘在门柱上。我沿路上坡,打量两岸住家,视线很快被那张粉红单子吸住,但使我停脚的,是单子上的一片枯叶,什么样的风把它吹扬得恰恰好落在那儿?由于有悬疑的趣味,我不禁好奇起来,戴上眼镜,想知道这是什么叶子? 啊!不是叶子,是蝶。长得像枯叶,褐干色,静静地栖在纸上,遮住“电通”二字,只剩下“停”半“知”。我不敢走近,怕惊吓一只正在阅读的蝶,站了一会,见它要飞走的意思,不惊扰它,继续散我的步。 回家后,把所有跟蝴蝶有关的书搬出来,在图鉴上看到一只跟它很像叫“枯叶蝶”,擅长拟态,不知是否就是它?夜里躺在床上,想它为何不找花不找树,偏偏停在一张纸上?是厌倦了枯燥的体色,以为栖在那儿就能换一身粉嫩嫩的红?难道会死想模拟几个字,飞到某一扇窗玻璃上,去安慰伤心人的眼睛? 次日清早,再去探看,不见蝶影。索性走近细读那张停电通知,不出所料,果然有“敬请原谅”四字。 紫树 时间,像神话里头的多头妖,虽然共处一躯,但每个头颅各有面目、神情与个性。一头是邪恶的蛇发女妖,嗜血,酷爱站在悬崖上命令黑暗降临;这头时间管的是现实,处处看得见她的暴力,我对她最憎厌。另一头嗜睡,她的鼾声如长笛独奏,听着会软绵绵地浮在回忆的大海里,忽而轻喜忽而忧伤,孩提、中年、暮年的自己自由变身转化,人生可以倒退着走,也可以跳跃前行,去经验那头蛇发妖管辖不到的故事,成就了秘密。还有一头永远有着初生婴儿无邪晶亮的眼睛,她管辖的是无限能量的想像世界,奔腾、瑰丽、诡奇,你可以在里面自由繁殖故事,启动各式各样的人生,更改性别,容貌,甚至回到侏罗纪筑巢。她不像睡妖,必须根据蛇发妖所提供的人事去篡改,她自行创造。我喜欢这头小妖,常牵着它散步。 所以,我怎能对时间忠实呢?因为这样的状态常常发生:身在蛇发妖管辖的现实国度,却偷偷与睡妖同床,怀里又搂着那头小妖。有时,我用躯壳去装现实的痛苦,心泊在小妖那水灵灵的眼底。 黄昏刚走,叶薄薄的。到院子里取晚报,抬头看见一弯柳月,像天空的眉毛,扫得细长、优雅,要赴晚宴似的。 这么一想,干脆开了铁门出去走走。晚报随手一折,当扇子摇,仿佛火宅世间只是手中的一扇。 因而,邂逅一棵丰饶的桑树。 有些世事、人物。就算近在咫尺,缘分未到,也是天涯。住了七八年,竟不知几步之遥有一棵紫桑。那儿原有一排废物,靠着一面小山,后来被商人收购改建,现今是以片密密麻麻的住宅。从废址变为家居,历时五年多,这期间我从未造访,自然是不知道现为停车场出口的小山尽处一直住着一棵桑树。 那山被铲平了,这些年,它大约看腻了人的风景。也许是夜晚加上虫唧之故,这桑树看来仿佛栖着一座小山的灵魂。 站在树下,一股甜香如山野间的潺潺流水,忽浓忽淡地与我的嗅觉对流。借着灯光,抬头看,隐约看到枝桠上结着繁密之物,牵来一枝细看,果然是桑葚。像婴儿的指甲大小,许是土壤贫瘠之故。但色泽黑紫,果肉柔软多汁,轻轻一摘,桑果逬破,汁液染紫手指。作为一棵桑树,日子再清贫,也要把桑树的尊严守住。 摘下一果,含在口中,想起浩浩荡荡的江湖里,种种身不由己之事,怀才不遇之士,不禁黯然。遂以晚报折成一钵,细细摘下桑葚,夜蚊嘤嘤,似恶魔的爪牙,我两脚交互抖跳,仍沉醉于撷取这棵末世桑树如史诗般的果实。 夜正沉,纸钵沉甸欲破,我才歇手。回家后,挑拣洗净,用白瓷大碗盛着,桑葚黑紫油亮,淌着淡紫色的汁液,配上白瓷,甚美。那美,是受尽屈辱之后遇到知音之喜。 次日,独享一大碗桑葚,如朗诵一首最好的长诗。 谁也无法更改蛇发女妖的航道,但是可以不惊动她,悄悄逸走,去找睡妖下一盘棋或向小妖讨一截故事吃吃。就像童年时,我坐在门槛上,捧着小铝盆装的、刚摘来的大桑葚吃得如痴如醉,吃完,心神飘然,向着想象中的某棵桑椹树说:“有一天,我会碰到你!”果然在中岁的某夜实现一样。牵着时间去散步,说不定就捡到遗失很久的那个梦。 原载于一九九七年七月号台湾《幼狮文艺》杂志
/
本文档为【牵着时间去散步】,请使用软件OFFICE或WPS软件打开。作品中的文字与图均可以修改和编辑, 图片更改请在作品中右键图片并更换,文字修改请直接点击文字进行修改,也可以新增和删除文档中的内容。
[版权声明] 本站所有资料为用户分享产生,若发现您的权利被侵害,请联系客服邮件isharekefu@iask.cn,我们尽快处理。 本作品所展示的图片、画像、字体、音乐的版权可能需版权方额外授权,请谨慎使用。 网站提供的党政主题相关内容(国旗、国徽、党徽..)目的在于配合国家政策宣传,仅限个人学习分享使用,禁止用于任何广告和商用目的。

历史搜索

    清空历史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