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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特-波丽安娜

2012-02-27 45页 doc 165KB 75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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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特-波丽安娜波丽安娜 埃莉诺·霍奇曼·波特 简介 “波利安娜”/“波丽安娜”/“波莉安娜”为“pollyanna”的音译。在字典里POLLYANNA是极度乐观、盲目乐观的意思。《波利安娜》几乎是在一夜之间畅销全美的——第一次发行就超过百万册!而且,它不仅影响了美国民众的生活,它也影响了世界各国民众的生活(国为它几乎有各种文字的翻译版本)。它带来的不只是一些关于波莉安娜这个小姑娘的小故事,更重要的是它向我们展示了一种非常乐观的人生观——正像作者埃莉诺所说:“我从不否认自己所经历的挫折和灾难,我只是不气馁,我想比起那些未知的不幸,这些肯...
波特-波丽安娜
波丽安娜 埃莉诺·霍奇曼·波特 简介 “波利安娜”/“波丽安娜”/“波莉安娜”为“pollyanna”的音译。在字典里POLLYANNA是极度乐观、盲目乐观的意思。《波利安娜》几乎是在一夜之间畅销全美的——第一次发行就超过百万册!而且,它不仅影响了美国民众的生活,它也影响了世界各国民众的生活(国为它几乎有各种文字的翻译版本)。它带来的不只是一些关于波莉安娜这个小姑娘的小故事,更重要的是它向我们展示了一种非常乐观的人生观——正像作者埃莉诺所说:“我从不否认自己所经历的挫折和灾难,我只是不气馁,我想比起那些未知的不幸,这些肯定好得多!埃莉诺·霍奇曼·波特是美国著名童话作家。她出生于新罕布什尔州的一个小镇,年轻时曾是当地有名的歌手。1901年波特放弃歌唱生涯正式开始写作。1913年创造出了她最为成功、也是最具影响力的小说人物——波莉安娜。波特后来还创作了一部《波莉安娜》续集,取名为《波莉安娜长大了》,同样引起轰动。 第一章波利小姐 一个6月的清晨,波利.哈林顿小姐急匆匆地走进厨房。这与平常可不一样,波利小姐总是特别注意保持她安详娴静的仪态,并以此为骄傲。但是,今天她可着急了——真的着急了。 正在水槽边洗盘子的南希惊讶地抬起头来,她在波利小姐这儿只干了不到两个月时间,但对女主人不慌不忙的举止早就了然于心。 “南希!” “是的,小姐。”南希高高兴兴地应道,却不停地擦着手里的壶。 “南希——”波利小姐的口气变得严厉起来。“我和你说话的时候,希望你停下手中的活儿,认真听我讲。” 可怜的南希脸一下就红了。她赶紧把壶放在一边,擦壶毛巾也没来得及拽出来,壶还差点弄翻——她更加慌乱了。 “是的,小姐。我会的,小姐。”她结结巴巴地答道,扶好壶,匆匆转过身:“我只是一直在干我的活儿,因为您特意交待过今儿上午得赶紧把盘子收拾好。” 她的主人皱了皱眉。 “够了,南希。我不要你的解释,我要你仔细听我说话。” “是的,小姐。”南希吸了口凉气。她在想世上是否有什么可以让她的主人高兴起来。南希从来没有出来做过事,但是妈妈长年生病,爸爸一夜之间去世,家里还有三个弟弟和妹妹。这样的窘况让南希不得不出来做事以维持这个家。她当初是多高兴啊——在这个山上大户的厨房里找到一份活儿干。南希的家在6英里以外一个偏僻的小地方,她知道波利.哈林顿小姐是老哈林顿家业唯一的继承人,也是镇上最有钱的人家中数得着的。那可是两个月以前的事了。她现在可算是知道波利小姐了——一个刻板的、整天绷着脸的女人,听见小刀掉在地上的当啷声,或者关门的碰碰声都会皱眉头的女人。当然,即使小刀放得安安稳稳的,门关得轻手轻脚的,她也从未想到要笑一笑。 “要是上午的活儿干完了,南希,”波利小姐说道,“你就去拾掇一下阁楼上楼梯口的那间小屋子,把小床收拾出来。打扫房间,当然得先把里面的箱子和盒子搬出来。” “是的,小姐。那么那些搬出来的东西又放哪儿呢?” “放在阁楼前面。”波利小姐犹豫了一下,接着说,“南希,我想我还是现在告诉你吧。我的外甥女,波利安娜.惠蒂埃小姐就要来和我在一起生活了。她今年11岁,来了就住那间屋子。” “一个小女孩儿——就要来了,哈林顿小姐?哦,那真是太好了!”南希大声说道,她立即想到自己的妹妹们给那个“旮旯”小屋带来的阳光。 “好?那可不是我想用的字眼。”波利小姐生硬地说道,“不管怎么说,我当然是想把一切都安排妥当。我想我是个好女人,我知道我的责任。” 南希的脸红得发烫。 “那是自然,小姐。我只是在想一个小姑娘也许——会给您带来快乐。”她又结巴起来。 “谢谢。”女主人干巴巴得回答,“我可不认为目前我需要这样的东西。” “但是,当然,您——您想她来啊。她是您姐姐的孩子啊。”南希大胆说道,隐隐约约觉得应该对这位没见过面的小可怜儿表示欢迎。 波利小姐昂了昂下巴: “好了,南希。说实话,我算是碰上了一个愚蠢得想要结婚的姐姐,而且还生下一个多余的孩子。我可看不出来我多想亲自照顾她们。不管怎样,就像我刚才说过的,我想我知道我的责任。赶快去打扫那个角落吧,南希。”她忽然止住了话头,扭身走出了房间。 “是的,小姐。”南希叹了口气,赶紧拿起擦了一半的壶——早就凉了,还得重新洗一遍。 在自己的房间里,波利小姐又拿出两天前收到的那封信。那是从西边的小镇寄来的,对她来说可绝对不是一个意外的惊喜。信是写给弗蒙特州贝尔丁斯维尔镇的波利.哈林顿小姐的: 亲爱的女士: 我很遗憾地告诉您尊敬的约翰.惠蒂埃牧师大人两个星期前去世了,留下一个孩子——11岁的女孩儿。除了一些以外,他几乎什么都没留下。因为您应该知道他曾是这所小教堂的牧师,薪水微薄。 他是您已故姐姐的丈夫,他曾经向我讲起过你们家庭中关系不是很亲密。但是他认为,即使看在您姐姐的情分上,您也会收留这个孩子,让她在东部自己的亲人家里长大。因此我才写了这封信。 您收到这封信的时候,小女孩就应该收拾妥当准备动身了。如果您能收留她,请写信告诉我们她可以马上出发,我们将非常感激。我们这儿有一对夫妇即将到东部去,他们可以把她捎到波士顿,并送她上到贝尔丁斯维尔镇的火车。当然,我们会通知您波利安娜到达的时间和车次。 殷切盼望能尽快收到您同意的答复。 谦恭的 杰里迈亚.奥.怀特 波利小姐眉头紧锁,把信叠好放回信封里。她昨天就已经回信表示她当然会接收这个孩子。她希望自己充分明白这份职责,即使这个任务不那么令人愉悦她也会完成的。 她手里捏着信,思绪回到了从前:简妮,她的姐姐、这个孩子的母亲;20岁的她全然不顾家人的反对毅然嫁给了一位年轻的牧师。曾有一位富有的男人想娶她,家里人也认为他比那位牧师强多了,但简妮却不这样认为。这位有钱人年龄比简妮大得多,就像他的钱财比他的信用大得多一样;而这个牧师除了年轻的头脑充满青春的梦想和热情,以及满腔的爱情以外,一无所有。但简妮却喜欢这些——也许,这太正常不过了。所以,她后来就同这位牧师结婚,做了这位国内传教士的妻子,到南方去了。 从此波利小姐就和她的姐姐分开了。虽然当时只有15岁,是当时家里最小的孩子,波利小姐对这一点却记得很清楚。家里同已是传教士妻子的简妮几乎没有什么联系。有一段时间,简妮常给家里写信。在其中一封信中,她说给才出生的小宝宝取名叫“波利安娜”,因为上面两个女孩儿——一个叫波利,一个叫安娜都夭折了。这是简妮写的最后一封信。过了几年,一张便条传来她的死讯,是传教士从西部小镇寄来的;虽只有短短几个字,却伤心欲绝。 与此同时,时间却没有停止对山上这所豪宅的侵蚀。望着远在脚下的山谷,波利小姐开始回忆这25年给她带来的变化。 她已经40岁了,仍然在世上过着孤独的日子。父亲、母亲、姐妹们都相继去世。多年以来她一直是这座宅子唯一的继承人,拥有父亲留下的几千美元的遗产。也有人公开向她的孤独表示同情,并且力劝她结识一些朋友或者可以一起生活的伴侣。她不接受他们的同情,更不接受他们的建议。她一点儿都不孤独,她说。她喜欢孤身一人的生活,喜欢安静。但是,现在—— 波利小姐紧抿着唇、皱着眉头站了起来。她很高兴,当然了,她是一个善良的女人。她不仅知道自己的职责,而且有足够的毅力去完成它。但是——“波利安娜”,多奇怪的名字啊! 第二章老汤姆和南希 在小小的阁楼间,南希正卖力地打扫着、擦拭着,尤其是那些角落。与其说她是在卖力地抹去灰尘,不如说她是在发泄自己的情绪。南希,撇开她对主人的惧怕、顺从不讲,并非圣人。 “我要——清扫——她心里的——死角!”她正用尖尖的木棍一下一下狠狠地戳着角落的污垢,并随着手上的动作一顿一顿地嘟囔着。“该打扫的地方太多了,太多了!把可怜的孩子丢在这个又小又热的阁楼间里——冬天也没火烤,放着那么多的房间不用!多余的孩子,真是的!哼!”南希一边噼里啪啦地说着,一边使劲儿拧着手里的抹布,手指都拧疼了。“我看现在多余的才不是孩子呢,才不是呢!” 然后,她又不声不响地干了一会儿。做完以后,她厌恶地打量了一下这个徒有四壁的小屋。 “好了,做完了——我该做的,不管怎样。”她松了口气,“这儿没有灰尘了——其他地方也没了。可怜的小东西!把一个孤零零的、想家的孩子扔在这儿!”干完手上的活儿,她碰的一声关上了门。“噢!”她叫出声来,咬住嘴唇,然后执拗地说道:“我才不管呢。我就是要她听见砰砰声——就是,就是!” 下午,南希在花园里花了好几分钟才找到老汤姆。老汤姆刚拔完野草,铲出花园中的小径。这些小径已经存在了不知多少年。 “汤姆先生。”南希开口道,快速地回头看看自己是否被发现。“你知道有个小女孩儿要过来和波利小姐一块儿住吗?” “一个——什么?”这个老人吃力地伸直腰问道。 “一个小女孩儿——和波利小姐一块儿住。” “接着讲你的笑话。”汤姆一点儿都不信,嘲弄地说,“你为什么不说太阳明天从东边落下去?” “我讲的是真的,她亲口告诉我的。”南希继续说道,“是她的外甥女儿,今年11岁啦。” 老人张大了嘴。 “对了!我想,嗯——”他喃喃自语。接着,他浑浊的双眼泛出温柔的光芒。“那该不是——应该是——简妮小姐的闺女吧!除这个孩子以外,他们结婚以后生下的孩子都没能活过来。啊,南希,一定是简妮小姐的闺女。感谢老天爷,想不到我这双昏花的老眼还能看见这些!” “简妮小姐是谁?” “天使,她是从天上飞来的天使。”老人的呼吸急促起来,“可是在老主人和老太太心中她只是他们的大闺女而已。她20岁嫁了人,好多年以前就离开这儿啦。她的孩子们都死了,我听说,只有最后一个活下来了;要来的肯定就是她啦。” “她有11岁了。” “是啊,差不多吧。”老人家点点头。 “她来了睡阁楼呢——太委屈她了!”南希愤愤不平地说道,又回过头去看了看背后的房子。 老汤姆皱皱眉,随即嘴角浮出一丝诡秘的微笑。 “我在想,家里来个孩子,波利小姐会对她做些什么。”他说。 “哼!我倒是在想家里的这个孩子会对波利小姐做些什么!”南希尖刻地说道。 老人家笑了起来。 “恐怕波利小姐不会称你的心。”他咧着嘴。 “她才不会让任何人称心呢!”南希轻蔑地说。 老人家古怪地一笑,弯下腰又开始干起活儿来。 “我想你也许不知道波利小姐恋爱的事儿吧。”他慢吞吞地说道。 “恋爱——她?不可能!我想世界上没人会爱上她。” “哦,有的。”老人点点头,“就在这个镇上住着呐,现在还在。” “那是谁呢?” “不告诉你。我不能讲的。”老人直起腰来,看着这所房子。在他浑浊的蓝眼睛里,充满了一个忠诚的侍者因多年来对主人的诚实而产生的骄傲。 “但是,看起来不可能啊——她和她的恋人。”南希仍然不信。 老汤姆摇摇头。 “你当然不如我了解波利小姐啦。”他分辩道,“她过去可漂亮着呢——现在也可以这么漂亮,只要她自己愿意。” “漂亮?波利小姐?” “没错。她只需把束紧的头发披散下来,自自然然的,就像以前那样,再穿上碎花儿裙子,带白色蕾丝花边的那种——你会看见她会多漂亮!波利小姐一点儿也不老,南希。” “是吗?那么,是她自己故意打扮成这么老喽——她就是老,就是老!”南希不屑地说道。 “是的,我知道。自从她的恋人出了麻烦,一切就开始改变了。”老汤姆点点头,“她就像每天都在吃苦艾和蓟——又苦又多刺,很难打交道。” “的确不错。”南希愤愤地说,“做什么都不能让她高兴,不管你怎样做,不管你怎样努力都是白搭!要不是家里人等着这份薪水,我才不在这儿待下去呢。但是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会不干的。当然那时就是我南希说再见的时候了。肯定会有这一天的,肯定!” 老汤姆又摇了摇头。 “我知道,早就察觉到了。那是很自然的事——但不是最好的办法,孩子,不是。记住我的话,不是最好的。”然后,他又埋下头干起活儿来。 “南希!”一个尖利的声音传了过来。 “来——来了,小姐。”南希结结巴巴地应道,匆匆忙忙地跑回房子里去了。 第三章波利安娜来啦 电报及时到了,上面写着波利安娜将于第二天,也就是6月25日下午4点到达贝尔丁斯维尔车站。波利小姐一边看电报,一边皱着眉头,然后上楼到了阁楼间。即使是查看这间小屋时她也一直这么皱着眉。 屋里有一张小床,整整洁洁地铺着;两把直背椅子、一个脸盆架、一个没有镜子的五斗橱,还有一个小桌。屋顶窗没有窗帘,墙上也没挂任何画。白天太阳肆无忌惮地倾泻在房顶上,把这个小屋烘得像烤箱一样。窗户关得紧紧的,因为还没安纱窗。一只大苍蝇在窗户边上嗡嗡地上窜下跳急于想飞出去。 波利小姐拍死了这只苍蝇,把窗框往上抬了1英寸,从缝隙里将死苍蝇扫了出去。然后扶了扶椅子,又皱了皱眉,离开房间。 “南希。”几分钟以后,她站在厨房门口对南希说,“我在波利安娜小姐的房间里发现了一只苍蝇,一定是开过窗户。纱窗我已经定做了,但是在安纱窗之前,你必须让窗户一直关得好好的。我的外甥女明天下午4点到,我要求你去车站接她。蒂莫西会驾着马车带你去的。电报上说‘浅色头发,穿红格布裙子,戴了顶草帽’。我知道的就这些,这些也足够你办成这件事了——” “是的,小姐。但——您——” 波利小姐显然读懂了南希没说出口的话,她皱皱眉,干脆地打断她,“不,我不会去。我认为没必要。就这样吧。”然后,她扭身而去——波利小姐对她外甥女波利安娜的安排是多么的周到啊。 南希在厨房里把熨斗往正在熨烫的洗碗毛巾上狠狠地一蹾。 “‘浅色头发,红格布裙子,还有草帽’——这些就是她知道的,就这些!好啊,我可没脸承认这些——还是她唯一的一个外甥女儿,千里迢迢穿过大陆来投奔她!” 第二天下午差20分钟4点的时候,蒂莫西和南希已经驾着马车去接小客人了。蒂莫西是老汤姆的儿子。镇里有一阵散布着这样的传言,说如果老汤姆是波利小姐的右膀,那么蒂莫西就是她的左臂。 蒂莫西脾气好,模样帅。南希尽管来的时间不长,和蒂莫西却早成了好朋友。今天,南希任务太沉重,沉默寡言,在车上安安静静的,一跳下马车就直奔站台。 “但愿她是个安静、灵敏的女孩儿,刀子不掉地上,不把门关得砰砰响。”她叹了口气对溜达着过来的蒂莫西说道。 “呃,如果她不这样的话,真不知道我们几个会成什么样子。”蒂莫西咧咧嘴笑了,“想想看,波利小姐和一个成天咋咋呼呼的孩子!啊呀!汽笛响了!” “噢,蒂莫西,我——我想我该找个地方。”南希猛地一惊,叽叽喳喳地说着,赶紧找了个高地儿。在那儿,从小站上出来的旅客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没过多久,南希看见了她——一个单薄的小女孩儿,穿着红格儿的布裙子,两条亚麻色的辫子粗粗的,拖在背上。草帽下边儿,是一张焦急的小脸,长着雀斑。她左看看,右瞧瞧,显然是在找什么人。 南希一眼就认出来了,膝盖却不停地哆嗦着走不过去。等到几乎只剩下小女孩儿一个人时,南希才挪近她。 “您是——波利安娜小姐?”她结结巴巴地问道。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两只穿着红格儿布裙子的手臂已经把她抱得喘不过气来。 “噢,我太高兴,太高兴了。见到您真高兴啊!”一个急切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没错,我是波利安娜。您来接我,真的是太高兴了!我早就知道您会来的。” “您——知道?”南希一边吞吞吐吐地问道,心里一边嘀咕这个小女孩儿怎么会知道她南希,还知道要来接她。“您——知道?”她又重复了一遍,想把帽子给她弄弄好。 “啊,是的。我一路上都在想您长的什么样儿。”小女孩儿大声说道,手舞足蹈的,把尴尬不已的南希从头到脚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现在我可知道了,你的模样就是你应该长的那样,真是太开心了。” 蒂莫西的到来让南希松了口气,波利安娜的话太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这是蒂莫西。您应该还有个箱子吧?”南希结巴着问。 “是的。”波利安娜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我有一个崭新的箱子,是‘妇女救助会’给我买的——她们多善良啊!她们还要买红地毯呢。当然,我不清楚一个箱子可以买多少红地毯,应该可以买不少吧,大概,半个走廊的地毯是可以的吧,你说呢?我包里还有个小东西,格雷先生说是一个牌子,得先交给您才能去取箱子。格雷先生是格雷太太的丈夫。他们是迪肯.卡尔妻子的表兄妹。我到东部就是和他们一道来的,他俩可好了!嗯——这儿,给您。”她终于说完了,从包里摸摸索索半天才找出一个小牌儿。 南希长长吐了口气,她本能地觉得一个人说了这么一大通话之后应该喘喘气歇歇。她悄悄瞥了一眼蒂莫西,可蒂莫西故意把目光转到一边去了。 这三位终于出发了。波利安娜的箱子放在马车后面,人挤在南希和蒂莫西的中间。在整个返程的路上,小女孩儿可打开了话匣子,不停地提着问题,评论这评论那,弄得昏昏沉沉的南希快要断了气也跟不上她的趟儿。 “看那边!多美啊!很远吗?希望是——我喜欢骑马。”马车轮子转了个弯,波利安娜叹了口气,“当然了,如果不那么远的话,也没关系。因为可以到得更快,我更高兴。多美的街道啊!我早就知道有这么漂亮,爸爸说的——” 她哽咽着停了下来。南希理解地注视着她,只见她的小下巴颤抖着,两只眼睛盈满了泪花。只一小会儿,她又勇敢地抬起头,继续说: “爸爸把什么都告诉了我。他都记着呐。嗯,我得先说清楚。格雷太太有一次给我说起这件红格儿布裙子的事儿。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穿黑衣服吗?她说你们一定会觉得奇怪。因为在慈善桶里找不到一件黑色的衣服,只有一件天鹅绒的女式上衣,迪肯.卡尔的妻子说不适合我穿。而且,上面还有白色的点点——磨破了,两边衣肘上都有,其他地方还有一些。‘妇女救助会’中的一些人说应该给我买一件黑裙子和一顶黑帽子,另一些人说还要留点儿钱买红地毯呢——买红地毯的事她们已经想了很久,是给教堂买的。怀特太太说这样也好,她不喜欢小孩子穿黑衣服——我是说,她很喜欢小孩子,但不喜欢他们穿黑衣服。” 波利安娜停下来喘了口气。南希试图开口:“那么,我想——这样也挺好。” “您这样想,我真高兴。我也是这么想的。”波利安娜点点头,声音再一次哽咽起来,“当然,穿上黑衣服要想开心就不那么容易了——” “开心?”南希气喘吁吁地打断她的话。 “是的——爸爸到天堂去和妈妈,还有家里的其他人在一起了。他说我必须天天开心。但是真的很难做到——很难,即使穿上红格儿的裙子,因为——因为我实在是太想他了。我忍不住想和他在一起,特别是当妈妈、家里的其他人和上帝,还有那么多的天使在一起的时候,我除了‘妇女救助会’就什么都没有了。但是,现在我敢肯定要容易多了,因为我有你呀,波利姨妈。我真开心呀,我还有个波利姨妈!” 正同情着这个孤零零的、可怜的小女孩儿的南希眨眼间惊慌失措起来: “哦,但是——您弄错了,亲爱的。”她又结巴起来,“我只是南希。我不是你的波利姨妈,根本不是!” “您——不是?”一脸的疑惑,小女孩儿也口吃起来。 “不,我只是南希。我从没想到您把我当成了她。我们——我们一点儿都不像,没有一点儿像的地方!” 蒂莫西咯咯地小声笑个不停。南希心里乱糟糟的,才不理会他开心的眼神呢。 “那,您又是谁呢?”波利安娜问道。“您可一点不像‘妇女救助会’的那些人!” 这次,蒂莫西终于痛痛快快地笑出声来。 “我叫南希,是雇工。除了洗衣、熨烫的活儿是德金太太干以外,其他的都归我。” “那,是不是还有一个波利姨妈?”这个孩子急切地问道。 “你得确信确实有这么一位。”蒂莫西打断她的话。 波利安娜明显松了口气。 “噢,那就好。”她停了停,接着欢快地说,“你们知道吗?我很开心,虽然她没来接我,但是她不是正等着我吗,我还有你坐在我身边。” 南希脸红了。蒂莫西诡秘地一笑,转过去看着南希。 “多么朴实的赞美啊。”他说,“你干嘛不谢谢这位年轻女士呢?” “我——我刚才正在想——波利小姐。”南希迟疑地说。 波利安娜心满意足地舒了口气。 “我也是啊。我对她太感兴趣了。你们知道她可是我唯一的姨妈,但以前那么长的时间我竟然不知道。还是爸爸告诉我的。他说她住在山顶上一幢好气派、好漂亮的房子里。” “没错。现在就能看见。”南希说,“就是前面那个白色的大房子,有绿色窗帘的。” “噢,好漂亮啊!周围还有那么多大树和小草!我从来没有一下子看见过这么多的小草。南希,我的波利姨妈很有钱吗?” “是的,小姐。” “太高兴了。有钱真是好棒啊。我认识的人中没什么有钱人,只有怀特家——他们还算有一点点钱吧。他们家里每间屋子都铺了地毯,还有冰淇淋圣代吃。波利姨妈也有冰淇淋圣代吗?” 南希摇了摇头,嘴唇抽动了一下,和蒂莫西会心地一笑: “不,小姐。你的姨妈不喜欢冰激凌,我猜。至少,我从来没在她的桌子上看见过。” 波利安娜的脸刹那间黯淡下来: “哦,是吗?好遗憾!我确实想不出来她为什么会忍得住不喜欢冰激凌。不过——我倒觉得有些高兴。那些你没能吃到肚子里的冰激凌不会让你的肚子疼,就像上次怀特太太那样——我吃了她的冰激凌,吃了好多好多。也许,波利姨妈家里铺了地毯?” “是的,有地毯。” “每间屋子都有?” “嗯,基本上都有。”南希答道,一下子想起那个光秃秃的小阁楼间没有铺什么地毯,她不禁皱起了眉毛。 “噢,我太高兴了。”波利安娜欢呼起来,“我喜欢地毯。我们以前可没有,只有从慈善桶中捡来的两个小门垫,其中一个上面还有墨水渍呢。怀特太太家里还挂着画儿,简直漂亮极了,有玫瑰、跪着的小女孩儿、一只小猫咪、一群小羊羔,还有一只狮子——它们不是在一起的,我是说,那些羊羔和狮子。噢,当然了,圣经上说它们有时也在一块儿,但是还没——我是说怀特太太家的画儿上不是这么画的。难道你们不喜欢画儿吗?” “我——我不清楚。”南希答道,快说不出话来了。 “我喜欢。可我们家没有,你知道,慈善桶中不会有这些东西的。确实也曾经有过两幅。其中一幅爸爸说不错,把它卖了给我买了双鞋。另外一幅还没等我们把它挂在墙上就掉在地上摔碎了,玻璃碎了一地。我都哭了。不过,幸好我没有这些漂亮东西,也不太习惯它们,这样的话我就会更喜欢波利姨妈家的。那感觉就同在捐献桶中一大堆发白的棕色发带里发现一些漂亮的束发丝带一样。啊呀!好漂亮的房子啊!”当马车驶入一条宽阔的车道时,她一下止住了话头。 趁蒂莫西在卸箱子的时候,南希找了个机会对他耳语道,“蒂莫西.德金,千万别在我面前提什么离开的事儿。你花钱雇我我也不会走!” “离开?我可从来没说过。”小伙子咧嘴一笑,“你再也不会感到单调乏味了。每天有个小孩子在身边转,比看电影有趣多了。” “好玩!好玩!”南希愤怒地重复着。“她俩在一块儿生活的话,除了好玩以外,不知道还有什么等着这个可怜的孩子。我估计她一定需要一个避难的庇护所,就让我来保护她吧,蒂莫西,我可以做到的,一定!”她一边发誓一边回转身领着波利安娜上了宽阔的台阶。 第四章小小阁楼间 波利.哈林顿小姐并没有起身迎接她的外甥女。她从书上抬起头来,看见南希和小女孩儿出现在客厅门口时,她伸出一只手——每根冷冰冰的手指上好像都写着大大的“责任”二字。 “你好,波利安娜!我——”她根本来不及把话说完,波利安娜就从客厅那边飞奔过来扑在猝不及防的姨妈僵硬的腿上。 “噢,波利姨妈,波利姨妈。您答应让我来同住,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高兴才好。”她啜泣着,“您不知道,我以前只有妇女救助会,现在可好了,我有您、南希,还有这儿所有的一切!” “也许是吧——尽管我对妇女救助会没什么好感。”波利小姐冷冷地答道,她一边试着把紧紧抱住她的手指掰开,一边皱着眉看着门口的南希,“南希,好了,你可以走了。波利安娜,好好站起来,站要有站的样子。我还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儿呢。” 波利安娜马上立起身,兴奋得笑起来。 “别,您最好还是别看——我没什么好看的,脸上长了好多雀斑。噢,我得先解释一下红格儿裙子和胳膊肘有白点点的黑天鹅绒外套的事儿。我刚才给南希讲了爸爸说过的话——” “好了,现在别太在意你父亲的话。”波利小姐径直打断了她,“我想,你还有个箱子吧?” “噢,是的,波利姨妈。那个漂亮的箱子还是妇女救助会给我买的呢。里面装的东西不多,我是说我自己的东西不多。捐赠桶里最近没什么小女孩儿的衣服。但我把爸爸的书都装箱子里了,怀特太太说我应该留着。您知道,爸爸——” “波利安娜,”她的姨妈再一次打断她的话,“有件事情必须马上说清楚,那就是我可不希望你老是在我面前提你的父亲。” 小女孩儿哆嗦了一下,吸了口凉气。 “为——为什么,波利姨妈,您——您的意思是……”她磕磕巴巴地问道。她的姨妈接着往下说: “我们到楼上去看看你的房间。你的箱子大概已经放在那儿了。我吩咐过蒂莫西,要是你带了箱子的话就直接搬上去。跟我来吧,波利安娜。” 波利安娜一言不发地转过身跟在姨妈后面,眼眶里布满了泪水,头却勇敢地昂着。 “毕竟,我——我估计她只是不想谈论爸爸罢了,”波利安娜在心里对自己说,“那样也许还简单些——要是不提起爸爸的话。波利姨妈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才不让我提爸爸的吧。”想到这儿,波利安娜把泪水眨巴下去,再次说服自己这是姨妈的“好意”,并且开始焦急地寻找姨妈的身影。 她跟着上了楼梯。姨妈华美的黑丝裙在前面瑟瑟作响,后面的房间敞着门,她瞥见里面有浅色门垫和缎面椅子;脚下的地毯好似绿油油的苔藓。镀金画框的四边都明晃晃的,阳光穿过窗帘蕾丝花边的网眼闪着她的眼睛。 “噢,波利姨妈,波利姨妈,”小女孩儿兴奋地喘着气,“好漂亮,好漂亮的房子啊!您这么有钱,肯定开心死了!” “波利安娜!”刚到楼梯顶的姨妈猛地回转身厉声制止道,“你竟然对我说出那样的话,实在让我太吃惊了!” “为什么,波利姨妈,难道不是吗?”波利安娜不解地问道。 “当然不是,波利安娜。我相信我不会因为上帝赐予的这些礼物,就骄傲得这么快忘记自己是谁,这样我会有犯罪感。”她断然宣称,“当然不会因为拥有财富而高兴!” 说完,波利小姐一转身穿过大厅向通往阁楼的楼梯门走去。她很庆幸,现在,已把这个孩子安排在阁楼间。她最初的想法就是尽量让外甥女离自己远远的,免得淘气起来毁坏家里这些贵重的东西。波利小姐琢磨着,她的虚荣心这么早就显现出来,看来为她准备一间简陋小屋的做法更见明智。 兴奋的波利安娜啪嗒啪嗒地跟在姨妈后面,一双蓝眼睛瞪得大大的。她四处观察,生怕错过一丁点房间里任何漂亮的东西。她急切地想探明白的是——究竟哪一扇华丽的门后藏着她自己的房间——一个挂着落地窗帘、铺着地毯,墙上还挂有墙画的可爱的房间?突然,姨妈推开一扇门又上了另一截楼梯。 这里几乎什么都没有,墙壁光秃秃地立在两旁;站在楼梯上伸手可摸到房顶,宽宽的阴影从这里一直远远延伸到四周的角落,屋顶几乎要贴在地板上了;还堆放着数不清的箱子和盒子。这里又热又闷,波利安娜不禁伸长了脖子,感觉呼吸都有点困难了。然后,她看见姨妈用力推开右边的一扇门。 “到了,波利安娜。这就是你的房间。箱子已经在这儿了,你有钥匙吧?” 波利安娜木然地点点头,惶恐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姨妈蹙了蹙眉头。 “当我问你问题时,波利安娜,我希望你大声回答——不要只是点头或摇头。” “是的,波利姨妈。” “谢谢。这样好多了。你需要的一切这儿都有了。”她瞥了一眼挂着毛巾的毛巾架和水壶接着说,“我会让南希上来帮你整理行李。晚饭6点开。”说完,她转身下楼去了。 她走了好一阵,波利安娜还呆呆地站在原地,盯着她离去的方向。然后,她才把目光挪向光秃秃的墙壁、光秃秃的地板和光秃秃的窗户。最后,她看见了自己的小箱子。这个小箱子不久前也这样立在西部自己的小房间里。她磕磕绊绊地跑过去,跪在箱子旁,把脸埋在小手里。 几分钟以后南希找到她时她已经站起身来。 “你在这儿啊,你这个可怜的小羊羔。”南希喃喃细语,弯下身来抱住小女孩儿,“我就是怕看见你这个样子呢。” 波利安娜摇摇头。 “我不乖,太不懂事了,南希,我太不懂事了。”她抽泣着说,“上帝和天使们比我更需要爸爸,我却老是不能让自己明白。” “他们不比你需要他。”南希肯定地说。 “噢——南希!”这下,波利安娜的眼里没了泪水,却布满了恐怖。 南希羞赧地一笑,用力揉着自己的眼睛。 “好了,好了,孩子,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她轻松地说道。“来吧,用钥匙把箱子打开,我们赶紧把你的衣服拿出来,赶快。” 泪眼婆娑的波利安娜掏出钥匙。 “里面没什么东西。”她哽咽着。 “那我们收拾起来就更快了。”南希说。 波利安娜突然灿然一笑。 “对呀!我应该感到高兴才对,不是吗?”她大声说道。 南希瞪大眼睛看着她。 “当——当然了。”她自己也有一丝犹豫。 动作麻利的南希一会儿就把书啊、带补丁的内衣,以及可怜巴巴的几件一点儿都不好看的裙子从箱子里拿了出来。波利安娜勇敢地微笑着,在房间里跑来跑去,把裙子挂在衣橱里,把书排在桌上,然后又把内衣放进五斗柜抽屉里。 “我肯定,我肯定这间屋子一定会漂亮起来。你不这样认为吗?”过了一会儿,波利安娜结结巴巴地说。 没有回答。显然南希没空,她都快把头埋进箱子里了。波利安娜站在不带镜子的五斗柜旁,有点发愁地盯着对面光秃秃的墙壁。 “这儿没有镜子真是太好了。因为没有镜子我就看不见脸上的雀斑了。” 南希突然发出奇怪的叫声——但等波利安娜转过身时,她又把头埋进箱子里了。过了几分钟,波利安娜走到一扇窗户前兴奋地大叫一声,欢快地拍着小手。 “噢,南希,这可是我从来没见过的呀。”她喘着气,“快看——在那边,有好多好多的树和房子,还有那个教堂漂亮的尖顶;那条小河亮闪闪的好像一条银丝带。啊呀,南希,有这么漂亮的景色,还有谁还需要画儿呢?她让我住这儿,我真的好高兴啊!” 让波利安娜吃惊的是,南希开始哭起来。波利安娜赶紧跑到她身边。 “哎,南希,南希!怎么了?”她叫道,继而害怕起来,“难道这是——你的房间?” “我的房间?”南希激动得吼叫着,抑制住泪水,“要是你不是从天上飞来的天使,要是有些亲人们不忍气吞声的话——噢,天啊!她又在摇铃了!”南希说完这通令人惊讶的话之后就冲出房间噼里啪啦地下楼去了。 房间里又只有波利安娜一个人了。她走到窗边,欣赏着自己命名的那幅“画”,多美丽的景色啊。她轻轻地叩着窗框,室内的闷热让她难以忍受。让她高兴的是,窗框竟然往上移动了一点点。接着,拉窗完全移上去了,波利安娜把身体探出去贪婪地吮吸着甜甜的新鲜空气。 她急切地跑到另一扇窗户前,拉窗也在她的手指下刷地一下打开了。一头大苍蝇从她的鼻尖飞过,在房间里嗡嗡乱钻。不一会儿,苍蝇一只接一只地飞了进来。波利安娜可没注意到这些,因为她又有了一个新奇的发现——一株枝繁叶茂的大树倚窗而立,它展开的树枝像是对波利安娜伸出的迎接之手。 她突然咯咯地大笑起来。 “我相信我能做到。”她笑道。一会儿工夫不到,只见她灵巧地爬上了窗台,从这儿踩到最近的树枝简直是小菜一碟。随即,她就像猴子一样在一根一根的树枝之间荡来荡去,直到最低的那根。那最后的一跳,对经常爬树的波利安娜来说还是怪吓人的。她屏住呼吸,张开健壮的小手臂,四肢着陆,落在柔软的草地上。她赶紧站起来,紧张地四处张望。 她“着陆”的地方在这幢房子的后面,前面是花园,里面有个老人正弯着腰干活儿。花园前方有一条小径。沿着这条小径可以穿过空旷的田野到达到一座陡峭的小山坡。山坡顶上,一棵孤零零的松树站在巨大的岩石边,好像是它的卫兵。在波利安娜的眼里,此刻最有意思的事莫过于爬到那个石头的上面。 一溜小跑,波利安娜轻快地跑过老人身边,小心地穿越一排排绿色植物,气喘吁吁地来到空旷地带中的那条小径……然后,她果断地开始往上爬。一边爬她一边琢磨,这块石头在窗边看离得这么近,爬上去时怎么觉得那么老远啊! 15分钟以后,哈林顿老宅子走廊上的大钟敲响了6点。几乎与最后一响同时,南希也摇响了晚餐的铃声。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过去了。波利小姐皱着眉,用拖鞋敲着地板,然后她猛地立起身,走进客厅,不耐烦地盯着楼梯。她静静地听着楼上的声响,随即转身冲进饭厅。 “南希!”等南希一出现,她就下达指示道,“我的外甥女迟到了。不,你没必要去叫她。”南希正要向门口走去,她又补充道,神情严肃,“我已经告诉过她晚餐的时间,她必须从这个后果中吃到苦头。从此以后她就会准时了。她下来以后只能在厨房里吃面包和牛奶。” “是的,小姐。”波利小姐没有看见南希的表情,也许这样更好。 晚饭一结束,南希连忙从房子后面的梯子爬到阁楼上去。 “面包和牛奶,就这么点东西!还不够小可怜支撑到她哭着睡着呢。”她愤愤不平地嘟囔着,轻轻推开了房门。紧接着,她惊慌地叫出声来:“你在哪儿?你到哪里去了?到哪里去了?”她喘着气,衣柜里、床下她找了个遍,就连箱子里和脸盆架也看了。然后她飞也似地跑下楼到花园里去找老汤姆。 “汤姆先生,汤姆先生,那个可怜的孩子不见了。”她哭哭啼啼地说,“她回天国去了,她刚从那儿来,可怜的孩子。还告诉我她只能吃厨房里的牛奶和面包,毫无疑问,现在她吃的可是天使的食物呐!” 老人一下子直起腰。 “跑了?天国?”他呆呆地重复着,目光不禁在铺满落日余辉的天空扫来扫去。他停下来,凝视某处,继而咧嘴一笑:“好了,南希,看来她确实想爬到离天国最近的地方去,这是事实啊。”他附和着,用弯曲的手指往前方一指,只见被夕阳映得发红的天际衬着一个纤细的影子,正迎风站立在一块巨大的岩石顶上。 “好了,要不是刚才说了那通话,她今天晚上是不会这样到天国去的。”南希执拗地宣称,“如果主人问起,就说我不会忘记洗盘子的,我先出去走走。”她回头望了一眼,然后冲向那条穿过空地的小路。 第五章游戏 “看在老天爷的份上,波利安娜小姐,你可吓了我一大跳。”南希急匆匆地跑到大石下,气喘吁吁地说。这时,波利安娜刚刚从上面滑下来,一脸的歉疚。 “吓着你了吗?哦,实在对不起。你真的不用为我担心,南希,真的。爸爸和妇女救助会也常常这样,后来他们发现我安然无恙就不担心了。” “但是,你跑出去了我根本不知道。”南希嚷嚷着,拉过小女孩的手用手臂死死夹住,匆匆忙忙地往山下赶,“我没看见你跑出去了,谁都没看见。我还以为你从房顶上飞出去了呢,真是这样想的。” 波利安娜一路上快乐地又蹦又跳。 “我可没往上飞,而是向下飞——我从树上爬下去的。” 南希止住脚步:“你——做了什么?” “从树上跳下去,就是窗户外面的那棵大树。” “我的天啊!”南希倒吸了口凉气,又急匆匆地迈开脚步,“我倒想知道你姨妈看见了会说什么。” “你不会吧?好吧,我主动坦白,这样你就可以看见啦。”小女孩儿高高兴兴地允诺道。 “唉呀!”南希又抽了口气,“别,千万别!” “为什么,你不是说她会担心的吗?”波利安娜大声说道,一头雾水。 “不——呃——是的,好了,别管它了。我不应该特别在乎知道她会说什么,真的。”南希吞吞吐吐地说,决定帮助波利安娜躲过这场责骂,如果再没有其他事情发生。“好了,我们还是走快一点吧,我还得回去洗盘子呢。” “我帮你!”波利安娜立马向她保证。 “噢,波利安娜小姐!”南希拒绝了她。 她俩沉默了一阵。天很快就暗了下来,波利安娜紧紧挽住她朋友的手臂。 “我想我很高兴吓了你一跳,这样你才会来找我。”她有点儿哆嗦。 “可怜的小羊羔!你一定饿得不行了。恐怕,恐怕你只能和我在厨房里吃面包和牛奶了。你的姨妈不喜欢这样——你没下楼吃晚餐。” “我当然做不到,我人在这里嘛。” “那当然,可是——她不知道啊!”南希干巴巴地解释道,挤出一点笑声,“我很抱歉,只有面包和牛奶,真的很抱歉。” “喔,但是我很高兴啊。” “高兴?为什么?” “为什么不呢?我喜欢面包和牛奶,喜欢和你一起吃饭。我可不觉得这些事可以让我不高兴。” “你对任何事情都没有不高兴过。”想起波利安娜硬让自己喜欢那个光秃秃的阁楼小屋,南希有点哽咽。 波利安娜莞尔一笑。 “好吧,这是一个游戏。” “一个——游戏?” “对啊,叫做‘快乐游戏’。”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这是游戏的名字。爸爸教我的,它很好玩呐。”波利安娜接着说,“在我还是一个小姑娘的时候,爸爸就爱和我玩这个游戏。然后,我又教妇女救助会的人,她们中的有些人也会玩了。” “怎么玩呢?我可对游戏什么的一窍不通。” 波利安娜笑了笑,叹了口气。在落日的微光中,她瘦瘦的小脸泛起了愁容。 “哎,我们可是从慈善桶里的一副拐杖开始这个游戏的。” “什么,拐杖?” “没错。你看,我想要个洋娃娃,爸爸也给他们写了信。可是后来慈善桶抬来的时候,信上说没人送洋娃娃来,只有一副拐杖。他们认为也许对有些孩子有用就送过来了。我们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这个游戏的。” “可是,我确实看不出来怎么做这个游戏。”南希着急地说。 “噢,是的。这个游戏就是让你在所有的事情中找到快乐——不管是什么事情。”波利安娜急切地补充道,“然后,我们就从这副拐杖开始啦。” “啊,我的天!你想要一个洋娃娃,却得到一副拐杖——我压根儿就看不见什么快乐!” 波利安娜拍着小手。 “是这样的,就是这样。”她叫着,“我也看不见,南希,刚开始的时候。”她真诚地迅速补充道,“爸爸后来只好告诉我了。” “那好吧,你也会告诉我的吧?”南希提高了音量。 “傻瓜!你开心因为你不需要它们呀!”波利安娜得意洋洋,欣喜若狂,“你看,一旦你知道了怎样去寻找,那可是要多容易有多容易!” “什么呀,奇奇怪怪的!”南希吸了口气,担心极了,两眼瞪着波利安娜。 “噢,一点都不奇怪,很好玩。”波利安娜满腔热情地坚持着她的观点,“我们从那以后一直玩这个游戏,难度越大乐趣也越多。只是——只是——有时候实在是太难了。比如当爸爸去了天堂,身边除了妇女救助会以外再也没有别的亲人的时候。” “是啊,或者当你一人被扔在房顶上空荡荡的阁楼小屋的时候。”南希愤愤不平地嘟囔着。 波利安娜叹了一声。 “确实不容易,刚开始的时候。”她承认,“特别是当我觉得非常非常孤独的时候。刚才连我都不想玩这个游戏了。我又那么喜欢那些漂亮的东西!后来我想,我可不愿意在镜子里看见自己脸上的雀斑,然后,我又看见窗外的那幅画。后来我知道我找到了可以让我开心的事情了。你看,你一边在东找西找那些让你快乐的事情,一边却又忘记其他的一些——就像我想要洋娃娃的那件事。” “哼!”喉咙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南希想试着把它咽下去。 “大多数时候花不了多少时间。”波利安娜吁了口气,“现在我玩这个游戏时想都不用想,你知道的,我早就习惯玩这个游戏了。确实很好玩,爸——爸爸和我好喜欢它啊。”她的声音颤抖起来,“我想,现在——可能要难一些了,因为没人陪我一起玩。也许,波利姨妈会的。”她想了想,又加了这么一句。 “我的天——她?”南希从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然后,她坚定地大声说道:“听着,波利安娜小姐。我不敢说我会玩得很好,我也不敢说我知道怎么玩;但是,我一定会同你一道来玩这个游戏,虽然有点赶鸭子上架——我一定会的,一定!” “噢,南希!”波利安娜欢呼起来,兴高采烈地抱住南希,“太棒了!我们一定会很开心的,不是吗?” “呃——也许吧。”南希说着是,却不太有把握,“你可别对我寄什么希望,你知道,我对游戏可一窍不通啊,但是即使是花九牛二虎之力我也会试一下的。以后,你还是另外找人吧。”话音刚落,她俩就进了厨房。 波利安娜胃口不错,把她的牛奶和面包都吃光了。在南希的提醒下,她走进了客厅。她的姨妈正坐在那儿看书。 波利小姐冷冷地抬起头来。 “波利安娜,你用过晚餐了吗?” “是的,波利姨妈。” “我很抱歉,波利安娜。我被逼无奈才让你初来乍到就到厨房吃面包、喝牛奶。” “波利姨妈,你这样安排我真的很高兴。我喜欢牛奶和面包,也喜欢南希。你根本不用说抱歉。” 坐在椅子上的波利姨妈一下子挺直了身子。 “波利安娜,已经过了上床睡觉的时间。今天一天你可够累的,明天我们得安排安排你的时间,然后看看你的衣服是否需要添置什么必需的。南希会给你一支蜡烛,小心拿好了。早餐7点半开始,务必准时下楼用餐。晚安。” 波利安娜自然地跑到姨妈身边,给了她一个亲亲热热的拥抱。 “这段时间我过得好愉快啊。”她高兴地舒了口气。“我就知道我会喜欢和您一块儿住的——其实,在来之前我就应该这样想。晚安。”她高高兴兴地说着,跑着离开了客厅。 “噢,我的老天!”波利小姐几乎叫出来了,“这个孩子太特别了!”接着,她把眉头一皱,“我惩罚她,她‘开心’,说我‘根本不用说抱歉’,她还‘喜欢’和我‘一块儿住’!噢,我的老天!”波利小姐大声说完,这才重新拿起她的书。 15分钟以后,阁楼小屋里,一个孤独的小女孩把自己紧紧裹在被单里啜泣着:“我知道的,爸爸您和天使们在一起,现在我再也不能玩这个游戏了——一点都玩不起来。但是,像这样,一个人孤零零地睡在黑黢黢的地方,我不相信,爸爸您能从中找到什么开心的理由。如果是挨着南希,或者波利姨妈,或者妇女救助会的那些人也会容易得多啊!” 楼下的厨房中,南希正忙着收拾刚才落下的活儿。她一边把洗碗巾塞进奶罐,一边不停地嘟囔:“要是做一个什么傻瓜游戏——就像想要个洋娃娃却得了副拐杖就可以开心的话,就可以保护她的话,我会和她做这个游戏的,我一定会的!” 第六章关于责任 波利安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晨快7点了,这是她到达之后的第二天。她的窗户要不朝南,要不朝西,所以这时她看不见太阳。但是,她却看见清晨披着一层薄纱的蓝天,这预示着又一个晴天的到来。 小屋现在凉快一些了,透过窗户钻进来的新鲜空气带着甜味。窗外小鸟欢快地吱吱叫着,波利安娜跑到窗户边和它们说话。她看见楼下花园里姨妈正站在玫瑰丛中便迅速收拾停当准备去找她。 波利安娜匆匆忙忙从阁楼楼梯上下来,来不及关上两边的门;穿过大厅,再下另一段楼梯,乒乒乓乓地跑过纱门,她终于来到了花园。 波利安娜一路咯咯笑着扑向她的姨妈——波利姨妈正和弯腰的老人在一块儿,俯身看着一株玫瑰。 “噢,波利姨妈,波利姨妈,今天早晨我还活在这个世上,我是多么高兴啊!” “波利——安——娜!”她严厉地制止道,想尽量站直,可90磅的波利安娜正用手臂吊在她的脖子呢。“这就是你平常向别人道早安的方式吗?” 小女孩这才落地,蹦蹦跳跳地说道: “不是啊。只有看见我爱的亲人才忍不住这样!我在窗户边一眼就看见您了,波利姨妈。我想这不是救助会的人,是我亲亲的姨妈啊。您看起来又那么漂亮,我实在忍不住才跑下楼来拥抱您!” 弯着腰的老人一下子直起身来。波利小姐蹙了蹙眉头,却没像平时那样皱得打结。 “波利安娜,你——我——托马斯!今天早晨就这样吧,我想你应该明白怎么做——我是说这些玫瑰。”她硬邦邦地说道,然后快速转身,走开了。 “你一直在花园中干活吗,先——先生?”波利安娜兴致勃勃地问道。 老人转过身来,嘴唇哆嗦着,眼睛雾蒙蒙的,好像蒙了一层泪水。 “是的,小姐。我是老汤姆,这儿的老花匠。”他谦卑地答道,好像受到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的驱使,他颤颤巍巍地伸出一只手放在她的头上,“你长得可真像你的妈妈啊,小小姐!我认识她的时候她比你现在还小呐。你看,我在这个花园都干了——” 波利安娜似乎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是吗?你认识我妈妈,真的么?当她还没到天上去只是人间天使的时候?噢,求求你,快给我讲讲我妈妈的事吧!”波利安娜一屁股坐在老人身旁的花径上。 房间里的铃声响了,只见南希从后门飞奔而来。 “波利安娜小姐,刚才响的是早餐铃。”她喘着气,拉起小女孩的手就往后门跑去,“每次开饭前都会摇铃。这就是说,只要一听见铃声,不管你在哪儿,都要火速跑回来。要不然的话——嗯,我们只得换个地方找开心的事喽!”她像哄赶不听话的小鸡崽一样把波利安娜嘘啊嘘地撵进了“笼子”。 早餐的前5分钟,没人说话。这时来了两只苍蝇,扇着轻盈的翅膀在桌子上方飞来飞去。波利小姐厌恶地紧紧盯着它们,厉声问道:“南希,这些苍蝇是从哪里来的?” “不知道,主人。厨房里一只也没有。”昨天下午南希太兴奋,没有注意波利安娜房间的窗户被抬上去了。 “我想,它们也许是我的苍蝇,波利姨妈。”波利安娜用亲切的口吻说道,“楼上还有好多,今天早晨它们过得可开心了。” 南希迅速离开房间,把她刚刚端进来的热腾腾的小松饼又端出去。 “你的苍蝇?”波利姨妈倒抽一口凉气,“你在说什么?它们到底从哪里进来的?” “嘿,波利姨妈,那还用说,它们当然是从外面进来的,从窗户啊。我是亲眼看见它们飞进来的。” “你亲眼看见的!你是说你把没有纱窗的窗户抬起来了?” “啊,没错。那儿本来就没有纱窗嘛,波利姨妈。” 南希,红着脸又把小松饼端进来了,神色凝重。 “南希!”她的主人呵斥着吩咐道,“你马上放下小松饼,到波利安娜小姐的房间去把窗户关上。房门也一起关了。上午干完活儿以后,带着喷雾器仔细检查各个房间。务必要全面和彻底。” 她又对她的外甥女说道:“波利安娜,我已经预订了那些窗户的纱窗。我很清楚那是我应尽的职责,但是看来你对自己的责任却全部抛在脑后了。” “我的——责任?”波利安娜睁大了双眼,里面全装着疑惑。 “那是当然。我知道天气暖和了,但是我认为,在安纱窗之前,你必须确保紧闭窗户。那些苍蝇,波利安娜,不只是脏和烦人,它们还会危害人的身体健康。吃完早饭,我给你一份有关的小册子读读。” “读书?噢,谢谢你,波利姨妈。我可喜欢读书了!” 波利姨妈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把双唇闭得紧紧的。波利安娜,看了看她严肃的脸,若有所思地蹙了下眉头。 “对不起,波利姨妈,我忘了自己的责任。”她真诚地道歉,“我以后再也不开窗户了。” 她的姨妈没有回答,直到用完早餐也一声不吭。然后她站起身来,走进客厅来到书架旁,从中取下一份小册子,又穿过客厅回到波利安娜身边。 “这就是我刚才说起的那篇文章,波利安娜。我希望你马上回到自己的房间好好读一读。半小时以后我上来检查。” 波利安娜盯着一幅图片仔细看,上面是放大了若干倍的苍蝇的头部。她兴奋地叫出声来:“噢,谢谢您,波利姨妈!”接着,又蹦又跳地离开了,房门在她身后砰地响了一声。 波利小姐把眉头一皱,迟疑了一下,威严地穿过房间,打开门,波利安娜早已没了踪影,只听得见阁楼楼梯在卡他卡他地响着。 半小时以后,波利小姐也走在这段楼梯上,脸上的每一根线条都刻满了不容推卸的责任。她走进波利安娜的房间,迎接她的又是一阵热情。 “噢,波利姨妈,我从来没读过这么好看和这么有趣的东西。你让我读这个小册子,我真是太高兴了!哎呀,我以前怎么不知道苍蝇的脚上会携带这么多的东西,还有——” “好了。”波利姨妈仍然端着架子,打断了她的话,“波利安娜,现在你把衣服拿出来让我看看。那些不适合你穿的我打算送给苏利文一家。” 波利安娜有些不情愿地放下手中的小册子,向壁橱走去。 “恐怕您比妇女救助会的那些人还看不起这些衣服——她们说穿这些衣服好丢脸啊。”她叹口气,“可是,最近送来的两三个慈善桶里不是男孩子的衣服就是老年人的。您——有没有慈善桶呢,波利姨妈?” 看见姨妈异常生气的神情,波利安娜赶紧纠正道: “哎呀,不,您当然不会有的,波利姨妈!”她忙不迭地说着,羞愧得脸都红了,“我忘了,有钱人从来就不用这些东西的。你看,我常常想不起您是有钱人,特别是在这间屋子待着的时候。” 波利小姐气愤地张着嘴,却没说出一个字来。波利安娜对自己说出了最让人不愉快的话还浑然不知,她接着往下讲: “就像我刚才说的,除非你认为能在里面找到想要的东西却一无所获,或者你早就对它大失所望时,你是不会了解什么是慈善桶的。每次都是因为慈善桶,游戏都很难进行下去,爸爸和——” 波利安娜及时想起不能在波利姨妈面前提爸爸这件事便一头钻进壁橱,两臂一揽就把所有破旧的小裙子都抱了出来。 “它们一点都——不漂亮。”她声音哽咽,“要是她们不给教堂买红地毯的话,我会有套黑裙子。这就是我所有的衣服了。” 波利小姐用指尖挑弄着这堆衣服,显然没有一件是为波利安娜缝制的。然后,她又看了看五斗柜抽屉里的内衣,都是打过补丁的。 “最好的我已经穿在身上了。”波利安娜急切地表明,“妇女救助会总共就给我买了这一套。琼斯太太——她是会长,她告诉其他人我应该有这么一套,即使她们日后只能在没铺地毯的走廊上哒哒哒哒地走来走去。但是其他人不想啊。怀特先生特别烦噪音,他太太说他是神经紧张——可他有钱啊。她们还希望他多出点钱来买红地毯呢,因为是他一个人烦噪音啊。我想他一定很开心,因为他虽然烦噪音,但他还很有钱啊。你说是不是?” 波利小姐好像没有在听。她审查完这些内衣以后,转过身来,有点生硬地问道: “你应该上学了吧,波利安娜?” “哦,是的,波利姨妈。除此之外,爸——我是说,在家里也有人教我。” 波利小姐眉头一蹙。 “很好。秋天到了,你就在这儿上学吧。霍尔先生,这所学校的校长会明白无误地安排你到应该去的年级。到开学这段时间,我每天要听你大声朗读半小时。” “我喜欢读书,但要不是您非得亲耳听到的话,我自己读给自己听也很开心——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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