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忍不住_受不了_发生偏误的语义泛化思考

APRIL,2007 教书育人·高教论坛http://www.jiaoshuyuren.com E_mail:daxue@jiaoshuyuren.com 王岩 (哈尔滨师范大学中文系) 留学生对汉语中语义相近,形式相似的词语往往不 知怎么用,由此引起的偏误很多,“忍不住” 和 “受不 了”就是一对儿。二者在语义上十分相似,“忍”有忍耐、 “忍受”的意思,“受”有忍受,禁受的意思,所以在达 “忍受”的意思时二者同义,有时也可以通用,例如: 他可能受不了/忍不住这样的疼痛。 他受不了/忍不住寂寞,很想站在舞台上表现自己。 又表现出不同的句法作用和语义信息,使它们各有 各的句法环境: (1)受不了: 真是受不了这边的天气。 男人受不了女人没完没了的唠叨。 你也有受不了的时候啊? (2)忍不住: 我望着镜子里的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泪水在眼眶里滚动着,忍不住掉了下来。 小谢的手痒痒的,忍不住要捣鼓点新名堂。 留学生对汉语由“不了”和“不住”充当补语的句 法不是不了解,但是在选择“受不了”和“忍不住”时往 往出错,在他们看来它们在句中的意思一样,对此我们 打算从“不住”和“不了”的语法意义和受事的语义特 征出发,用语义泛化的理论来分析“受不了”和“忍不 住”引起的偏误。 一、“不住”和“不了”的语法意义 我们认为“受不了”和“忍不住”表现出的不同语 义特征跟“了”和“住”的语法意义有关。“了”放在动 词后,跟“得、不”连用,表示可能或不可能。“住”在动 词后,跟“得、不”连用,表示力量够得上或够不上,所以 “受不了”表示“不能忍受”,而“忍不住”可以表示“能 忍受但能力不是足够”的意思,“受不了”和“忍不住” 的这种语义差别正是由“不住”和“不了”的语法意义 造成的。 “受不了”和“忍不住”的语义差别还表现在补语 互换的不平衡性上,“忍不住”的补语可以换成“不了” 而“受不了”的补语不能换成“不住”。我们认为造成这 种不平衡的原因也是有“不住”和“不了”的语法意义 引起的,我们知道在逻辑判断上“能V”往“能不V”,而 “不能 V”绝对不能变为“能 V”,这种逻辑关系反映在 语言中也是一样,“忍不住”可以不去忍,可以说“忍不 了”,但“受不了”的事情是没有能力承受的,是不存在 “受不住”的问题的。 二、受事的语义特征 从受事的语义特征看,我们也可以区别出二者的不 同。“忍不住”和“受不了”作为一个二价动词,都有表 示受事和表示施事的论元角色,“受不了” 的受事论元 表示的都是人们不愿意承受而不得不承受的事物,像 “男人受不了女人没完没了的唠叨。”这句话中“受不 了”的受事“没完没了的唠叨”并不是施事“男人”愿意 承受的。而“忍不住”的受事论元表示的不一定是人们 不愿意承受的,像“小谢的手痒痒的,忍不住要捣鼓点新 名堂。”这句话中“忍不住”的受事“要捣鼓点新名堂” 是施事积极主动要实现的,所以从受事反映的语义特征 看,“受不了”和“忍不住”也有施事是否自愿承受的差 异。 三、语义的泛化 现代汉语中“不住”和“不了”出现在动词后作补 语的应用极为广泛,我们认为它们有一个语义泛化的过 程,也就是它们的语义在现代汉语中发生了扩展,“不 住”和“不了”发生泛化的原因目前还不清楚,这一问题 值得我们关注。 “不住”“不了”的语义泛化,也使句法对 V的选择 扩大化,当 V是同义语素时,汉语中就会出现“受不了、 忍不了、忍不住、受不住、停不了、止不了、停不住、止不 住”等多种形式。对外国学生来说,这就造成了记忆词语 和区分用法的负担,当“受不了”和“忍不住”同时出现 在眼前时,选择哪一个更符合汉语的表达方式让很多留 学生感到茫然。研究语义泛化引起的偏误已经引起了很 多人的注意,那么我们有没有必要将这些放在对外 汉语教材中讲?如果放进去又该怎么讲,以哪些作为典 型的例子来讲,这些问题都值得思考。 “忍不住”“受不了”发生偏误的语义泛化思考 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