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c] 陕西方言“弱着缩”等字的[aη]组韵念法与“麻雀”读“麻将”

[doc] 陕西方言“弱着缩”等字的[aη]组韵念法与“麻雀”读“麻将” 陕西方言“弱着缩”等字的[aη]组韵念法与 “麻雀”读“麻将” 2oo8年9月 第23卷第5期 咸阳师范学院 Joul~al~XmyangNormalUniversity Sep.2008 V01.23No.5 【陕西方言与民俗文化研究】 陕西方言”弱着缩”等字的【Q】[I】组韵念法与 “麻雀’’读”麻将’’ 张崇 (西安外国语大学中国语言文学学院,陕西西安710061) 摘要:在陕西方言里,无论保留入声的陕北还是不保留入声的关中,”弱着缩”等少数古入 声字除了入声或舒声阴声韵的念法,还有[Q跏组阳声韵的读音.我们认为,这些药韵,屋韵字的 卜D】尾是由古入声韵~[-kl转化而来.”麻将”来自”麻雀”.”雀”为药韵字,南方”雀”与”将”同音, 与陕西药韵的”着弱”读faD1可相互印证.. 关键词:古入声字;陕西;卜训尾阳声韵 中图分类号:H172.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2-2914(2008)05-0043-03 在陕西方言里.”弱着缩”等少数古入声字在陕 北晋语区不但能读入声韵,同时还有舒声『a明或 【uaj0】的阳声韵念法;这些字在不保留入声的关中地 区不但能读阴声韵,同时也有阳声韵[a日】,aD】的念 法.”弱着”为药韵字,”缩”为屋韵字.我们认为,这些 字的韵尾卜习】是来自中古汉语的人声韵尾卜k】.卜k】 与卜D】发音部位相同,因此只要将药韵的[iaJ’】塞音韵 尾变做同部位的鼻音,知系字”弱着”就会读【明】韵. “打麻将”是一种非常普遍的娱乐活动.但是关于”麻 将”的来源,网上众说纷纭.其中一说是”打麻将”来 自”打麻雀”.”麻将”就是”麻雀”.”雀”与”将”同属宕 摄开口三等精母字,很容易造成同音现象.事实上, 现在的南方一些方言中仍称”麻将”为”麻雀”,例如 崇明话的”麻将”与”麻雀”k5mo磷苕】就是一个词, 宁波话的”麻将”与”麻雀”读同音的[mot~i苕1.崇明等 地”雀”的读音,与陕西”弱着”读[aD】韵的性质相同. 以下分别论述. 一 “弱着缩”等古入声字在陕西读【_日1尾 韵的举例及考释 弱此字在关中多数地区读[cz’qo】,陕北延安读 【2.uo】,延川读kz~ei].但是,”弱”在陕北延川,清涧 等地又都有【~arj]的读音.例如这些地方均有”弱 气”【cQD?ts’1】的说法.”弱气”用于人指”软弱”或 “不强硬”,用于物则指”不坚硬”.在关中地区,我们 经常能够听到”口【c田】人”的说法.此说的意思同 于北方一些地方的”损人”.即”讽刺,挖苦人”.但本 字不明.我们认为,关中”口【c】”的本字也当为 “弱”. “弱”的[c】音在《西游记》中已有体现.例如其 中26回的”(孙悟空)对大仙道:我去去就来.你却要 好好伏侍我师父……衣服禳了.与他浆洗浆洗.”【-p92 这里的”禳”.显然是个同音代替字.其脚注”禳 (咖r秽,脏”,也明显有误.我们认为,这里的 “禳”就是”弱”.”衣服弱了.不挺且易打褶皱”.因此 需要”浆洗”.”浆洗”后布料就硬,显得挺直,无褶皱. 着陕北延川,清涧等地有示”理睬”义的 “口【Ct~alJ]”的说法,例如说”我不口【Ct~al3]你”,义即 “我不理你”.此说中的”口【t~aO]”本字不明;但在关 中,”我不理你”经常用”我不着【?au】你”表示.可见 关中”着[gt~au]”与陕北”口【亡t?碉】’,的用法与表义相 同.那么,陕北口[Ct?a日】本字是否就是”着”呢?我们虽 没有发现”着”在关中话中有[f韵的读法,但今西安, 渭南等地居民中来自河南的移民(20世纪30,40年 代以来),吃饭时经常说”口?aD】点盐”.”口【ct~at3]点 盐”即”放点盐”.这里的”口【aD】”,本字就是”着”. 从表义上看,”着”表”放”义的用法也多见于近代汉 语.李崇兴等先生将元曲中”哥.多着上些葱油儿”说 法中的”着”释为:”放;搁进去.”圩从读音上看.”着” 与”弱”都是药韵字,”着”在河南读】韵当与”弱”在 陕西读[c加】或《西游记》中读”禳”的情况相同. 收稿日期:2008-07—25 作者简介:张崇(1943-),男,陕西延川县人,西安外国语大学中国语言文学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主要从事汉语方言研究. ? 44?咸阳师范学院第23卷 “着”在近代汉语中有表示”接触:挨上”或”切 近”的用法,例如元曲中的”着皮肤休使粗毡屈”“不 着亲的快请一个下水去”等.今关中”我不着『tsau】 你”说法中”着”表示的”理睬”义,当是由近代汉语 “着”表示的”接触”或”切近”义引申而来.因此,今陕 北延川等地的表”理睬”义的口ft?a州,本字也应该 是”着”. 除陕西,河南,河北魏县f31,山东东平,安徽濉 溪,蒙城宿县等地也均有表示”放”义的”口『,t~aO]” 的说法[417,可见”着”的『aO]韵读法在北方话中较 为普遍. 缩此字在关中多数地区读『s’qo],陕北延安读 [?uo],延川读阴入的【?u】.但是,”缩”在关中不少 地方还有[sMaO]的读法,在陕北也有[~uaO]的读音. 例如关中的凤翔,渭南等地均有”手缩下”(“两手相 交插入两个袖筒”的动作)之说.”手缩下”凤翔读 0us’qar3酆.xa],渭南读[0uSs’qarJ.xa】;延安话中 将”缩着脖子的人”叫”缩f~uaO]脖子”,延川话中把 “袖手”也叫”缩手【?ua】.ou】”等. 项颅上古汉语有表示”头”的复音词”顸颅”.王 力先生指出”顶颅”之”顸”属《广韵》”铎韵,徒落切”; 并且,”乇页颅”为”叠韵连语”[51. 在今陕西.”头”有复音说法:例如关中西北部的 旬邑一带把”头”也叫口口[tuoS3uo,?1(仍为”叠音连 语”);西部的凤翔叫口口[tuo~luo1(王军虎告知),陕 北延川等地则说”得老”『talau5z];但关中的户县则 把”头”叫”顸囊”『tu31-35lar3][613,合阳一带叫做 [tuo~narJ】.很明显,旬邑说法把两字均读[uo]韵或凤 翔,延川后字读『au】韵的复音说法,都是来自”顸颅”: 因为中古铎韵字发展到今天的北方话,大多读[oUO】 韵,有些字还有『au]韵读法,例如”摸落烙”等字.但 是,户县,合阳等地却读[tuonao].这种后字为[aJ0】韵 的复音说法,也应该是来自”领颅”:如果铎韵的”颅” 与药韵的”弱着”走同样的发展道路,就会形成[a】0]韵 的读法. 二古入声字在陕西读[-D】尾韵的成因及 “麻雀”读”麻将” 前边,我们列举了古人声字在今陕西读[一日]尾韵 的共4例.其中”顼颅”两字均为铎韵,”弱着”为药 韵,”缩”为屋韵.中古铎韵与药韵字发展至今,多读 [0uo1韵,有些字还有[au】韵的念法.王力先生在谈 到古代铎韵的”薄摸落烙凿”等字在北京话中除了 念ouo]韵还念【叫]韵时说:”ak变all是有道理的:k 是舌根辅音,u是舌根元音(在韵尾带半元音性质), 由k变U,发音部位是不变的.”中古药韵[iak]”在卷 舌音声母后面转为合口呼和铎韵合流”[71m.铎韵, 药韵字的今陕西读音也正是这样:例如铎韵的”摸落 烙”等字在今陕西也有『0uo]与『au1两读;药韵的”着 弱药”等字在陕西读[uo】或[y0】,但”着”也可读[au].按 此,属铎韵”叠音连语”的”顸颅”在今陕西无论读[tuo luo]或[tuolau],药韵的”着弱”无论读[uo1或”着”读 [an1,都合乎古今音变规律.那么,对于”顸颅”[tuo naO]的后字及”着弱”的[arJ]韵来源该如何理解呢?我 们认为,如果说铎韵由”ak变【QD]是有道理的”,那么 我们就有理由说[Qk】变[c?9]更有道理:因为[k,D】不但 发音部位相同,而且两者皆为辅音.可见,无论中古 的”顼颅”[dak--lak1在今陕西读[tuonaO1或[tux naO1,或药韵的”着弱”读[arJ]韵,也都是合乎情理的. “缩”为通摄合口三等屋韵.中古韵应为[iuk].”屋 韵三等和烛韵,促音消逝以后.舌齿音和轻唇字念I1 (例如’福竹叔’),其余念Y(例如’菊畜育’),例外只 有’续’字念y,’缩’字念SUO,’绿’字念ly等.”[8I可 见,”缩”无论在普通话中念SIlO,或在陕西念[uo】或 『s01,都是屋韵三等字中的例外.但是,这个例外无 论在北京或陕西,又恰好与铎韵的”博摸托落作”或 药韵的”着弱若”等字的ouo]韵合流.而在陕西方言 里.屋韵的”缩”读[uaO]或[Mao]韵,仍然与上述”顸 颅”之”颅”或”着弱”等铎韵,药韵的[arj]韵读法保持 一 致. 以上,我们了古人声字在陕西读舒声[】尾 韵的成因,认为[_D】是由同部位的[-k]转化而来.罗常 培先生根据汉,藏对音材料,曾推测西北方言区或整 个官话方言区的人声字在中古时代读浊音的『-b,一d, 一 q】韵尾.若果真这样,铎,药,屋诸韵的韵尾[-g】就会 更容易读作卜D】:因为唐五代的西北方音中将明泥疑 三母读[robndog]t9142,.这样,辅音[g]与[D】就更容易 相混了.如此说来,”着弱缩”等字的[arJl~H韵读法在 宕,通等摄的人声字普遍读【-_k1或『_q1塞音韵尾的时 代就形成,出现的时代较早. 根据今陕西,河南,河北,山东,安徽等地将”着” 读[t~arJ]的情况来看,这种古入声今读[一日】尾韵的虽 然字数少,但分布的地域却很广;而《西游记》将”弱” 读”禳”的现象,这又表明这类字起码在明代已经具 有卜D1尾阳声韵的念法,出现的时代较早. 另外,像如”缩渴”这样的古人声字在读卜g】尾韵 时.其声调也与当地的古今音变规律不合:”缩”这个 生母字在保留人声的陕北延川多读入声的[u】,但 读[csua日】则为上声;在不保留人声的关中,”缩”在读 阴声韵阴平的『s~to]时,其声调合乎古今音变规律 (古清声母人声字在今关中读阴平),但读[sMaO]却 为上声,造成例外.”缩”在声调方面与古今音变规律 相合与不合的两种读法,大概也正是两种读法出现 第5期张崇:陕西方言”弱着缩”等字的[or]g1韵念法与”麻雀”读”麻 将”?45? 于不同的历史层面所致.如果”缩”字早在人声消变 前就出现了卜D】尾阳声韵的念法,同时声调也读作了 上声,这种声调上的例外也就不难理解了.此外,延 川话的”着”一般读阳平的kt?’,但表示”理睬”义 的”着”却读阴平的[t~aO].这种阴平读法的”着”是 否来自古代的知母读法,值得考虑:因为《广韵》”着” 有澄母的”直略切”与知母的”张略切”两种读音. 以上.我们分析了古人声字在今陕西方言里读 卜D1尾韵的成因.去年,我的一位研究生用这一成因 时,解释他的家乡话”着落弱”等字读【锄】韵的同时, 提到到网上关于”麻将”来自”麻雀”的说法[1O174.”打 麻将”是一种非常普遍的娱乐活动,但是关于”麻将” 的来源.网上众说纷纭.其中一说是来自江苏太仓. 太仓过去是皇家粮仓,护仓兵丁因护粮而”打麻雀”, 因而发明了”打麻将”的游戏.据说太仓方言把”麻 雀”就读”麻将”.”麻将”是否起源于太仓,我们缺乏 专门的研究.但从古今音变的角度来看,说”麻将”来 自”麻雀”不会有问题:因为”雀”与”将”同属宕摄开 口三等精母字,很容易造成同音现象.事实上,现在 的南方一些方言中仍称”麻将”为”麻雀”:例如崇明 话的”麻将”与”麻雀”[zfimot~i苕]就是一个词(北京 话的【aD】组韵字崇明读[苕】组韵),东莞的”麻将”与”麻 雀”『cmts】也是同一个词;宁波话的”麻将”与”麻 雀”读同音的【mot苕】(宁波”酱样”等字也读[iF】 韵),海口的”麻将”也与”麻雀”【emosiok】同音;贵 阳话的”麻将”既可以叫”麻将”【,mat~iarJ】,也可以 叫”麻雀”[zmat’io]t”.可见这些地方 的”麻雀”就是”麻将”.将”麻雀”写作”麻将”,除了 “雀”与”将”同音.大概还另有原因:据张慧英先生告 知,崇明等地的”雀”与”鸟”一样,还另有含义,属禁忌 字.正因为这样,只要南方人将”麻雀”写作了”麻将”, 北方人就会读作mat~iao].按此,”麻将”的”抹将” “马将”等不同叫法,大概也是来自”麻雀”.另外,有些 地方把”麻将”也叫”麻巧”.很明显.这里的”巧”也当 来自”雀”:前边说过,中古药韵字现在读【au1,[iau]韵 的并不少见,例如今北京话的”着勺药削脚雀”等字. “雀”在今陕西各地也多读【ct’iau】,上举贵阳话的 “雀”也读作【et’io】. 爹考文献: 【1】吴承恩.西游记【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 [2】李崇兴,黄树先,邵则遂.元语言词典[M].上海:上海教育出 版社.1998. 【3】吴继章.魏县方言中的”着”[M]//全国汉语方言学会第13 届学术年会论文.2005., [41王旭东.濉溪方言语音研究.西安外国语大学硕士学位论 文.2007. [5]王力.同源字典【M】.北京:中华书局,1991. 【6】孙立新.户县方言研究[M】.北京:东方出版社,2001. [7]王力.汉语史稿【M】.北京:中华书局,2004. [8]罗常培.唐五代西北方音[M】.史语所单刊甲种之十二,1933. 【9】王旭东.濉溪方言语音研究【D】.西安外国语大学硕士学位论 文.2007. [10】李荣.现代汉语方言大词典[M】.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 2002 The【m-j】VowelGroupPronunciationMethodinShammiDialectSuchas “RuoZheSuo’’and”MaQue’’ispronouncedas”MaJiang’’ , ZHANGChong (SchoolofChinese1.~guageandLiterature,Xi’allInmmafionalStudiesUni ve~ity,Xi’all,Shaanxi710061,China) Abstract:InShaanxidialect,whetherthenorthShaanxidialectretainingthefo urthtoneortheGuanzhongdi— alectgivingupthefourthtone,thefewancientcharactersththefourthtonesuchas”RuoZhcSuo”havethe[oo] vowelgrouppronunciationmethodinadditiontothefourthtoneorthepronunciationmethodofreadingcharacters withavowelendingornoendingconsonants.Wethinkthattheseending[一 日】of”Yao”rhymesand”Wu”rhymes istransformedfromtheancientendingvowel【一 k]oftheancientcharacterswiththefourthtone.”MaJiang”comes from”MaQue”.”Que”isacharacter? 1”Yao”rhyme.Inthesouth,”Que”hasthesamepronunciationas “Jiang”,whichCanbemutuallyproven,?itll”ZheRuo”pronouncedas[QD】 forcharactersof”Yao”rhymein Shaanxidialect. Keyword~:ancientcharacterswiththefourthtone;Shaanxi;[-D]belongingtocharactersendinginm,n,or 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