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世纪的雷洁琼先生

超世纪的雷洁琼先生 团WENSHIJINGHUA?人物春秋? ?汤小薇 超世纪硇雷洁琼先生 雷洁琼老师走了,享年106岁.她是位超世纪 国务活动家,着名学者,博士生导师.她曾任北京 市副市长,全国政协副主席,全国人大常委会副 委员长,一直工作N~U93岁.人家问她,在担任过 的所有重要职务中,哪一种工作最喜爱?她说: "在所有的头衔中,我最喜欢教师这个称谓.我是 一 名老教师,一生都没有离开过教育岗位."人们 称赞她"身居高位,平易近人,保持教师本色". 这几天,我一再翻阅雷先生1995年l1月23 日给我写的信和题款签名的近60万字赠书《雷 洁琼文集》上下册.她在信中说:"寄上我的文 章一套赠予你.当时出版时间紧迫,文内难免 有个别差错和疏漏之处,请惠存留念."她信中 还要我复印一份我 写到她的文章.我 当即给她寄去《人 民日报》(海外版) 1994年9月12日刊 登的小文剪报.那 是我陪雷先生和徐 英女士一起看望冰 心后写的.记得当 天,在座的年轻人 要求和3位老人合 影.雷先生看着同?年轻时的雷洁琼 为94岁的冰心和徐英,笑起来说:"我还年轻 《警厅拘留记》中见到了张若名的名字,并见该文中摘录 了我妈妈的十多天日记." 综观张若名的一生,不难看到她"被历史湮没"的原 因.她从早年参加革命活动的热情到埋头于学术研究和 理论创作,她走了一条曲折,复杂的道路.她将自己与社 会隔绝,与政治远离起来.加之一个时期"左"倾思想泛 滥的影响.她的思想变化,行为矛盾也发生了变化.张若 名向往自由,平等和博爱,但又不愿受政治生活的约束. 她热爱革命,同情革命,可又怕革命烈火烧到她的身上, 从而影响她的学业.她想革命,又怕被革命的敌人所伤 害,使她不能继续研究她的文学和理论,因此她在思想 感情上常常陷入彷徨苦闷之中.这种思想矛盾.反反覆 覆地折磨着她.譬如她不愿在日寇统治下为其工作,却 为了寻求心灵的平静而常到教堂去做礼拜.她回国后, 一 度热情高涨,1947年看到革命青年在广场上喊出"反 饥饿,反内战","要科学,要民主"口号时内心十分激动. 立刻唤起她当年站在天安门桥栏上喊"徐世昌出来对 话"的情景.当她面对国民党当局镇压学生时,向一位朋 友说:"现在美国支持蒋介石压迫中国老百姓.同学们要 加强团结,要特别谨慎."可当她发现她的话被抄在学校 上时又恐惧起来,甚至不敢走出家门.在这种脆 弱的感情,强烈的自尊和反复矛盾支配下.再也寻觅不 到当年五四运动时期那个热情奔放,潇洒无畏的张若名 的影子了.尤其是不该在"左"倾思想的打击下选择了自 杀,这是多么遗憾而可悲的事情啊! 然而,统观张若名的人生.我以为她仍不失为"中国 妇女解放运动的先驱","一生为人民为革命做出许多有 益工作"的革命家.她是一位好人,是一位值得我们尊敬 和学习的老大姐.盛成教授为《纪德的态度》之《序》中的 写道:"若名一生从家庭革命而参加五四运动,身陷缧 绁,出狱后赴法勤工俭学,参加共产党,可谓女中英杰. 她勤工治学,有特殊贡献,着成研究纪德的论文,可称绝 世之作,成为我国最初女博士之一.回国后即任教授,诲 人不倦.可惜后来国难重重,未能施展壮志,而立大业. 呜呼痛哉!" 今天,笔者参照杨在道先生提供的资料,撰此文稿, 权作对我们敬慕的张大姐一个纪念吧. 责任编辑张强 文史精华201I?4总第251期 团?人物春秋??? ?1946年6月23日.雷洁琼(右三)在上海反内战群众大会 上演说. 呢!"当时她89岁. 1919年五四运动时,广州女子师范学校的 学生雷沽琼,登台演讲,振臂呐喊:"反对北洋军 阀政府的代在卖国条约上签字,坚决维护国 家主权!"充满爱国热情的雷洁琼,年方14岁就 担任了运动的宣传部部长. 1935年.从美国学成的雷洁琼,到燕京大学 任教4年后,一二?九运动爆发.她和燕大500名 师生一起上街示威游行.她是爱国师生队伍中 唯一的女教师.寒风中,她高昂着头,和大家一 起冲破沿途警察的封锁.他们向群众,军警宣传 抗日救国的道理.以后游行队伍被冲散,在国民 党顽固派的大刀,水龙,皮鞭下,不少学生受伤, 一 些学生被捕.但学生抗日爱国运动有力打击 了反动派的卖国投降行为."第二个满洲国"冀 察政务委员会成立被迫延期. 抗日战争胜利后,全国人民要求和平,反 对内战.1946年6月.上海人民团体联合推选马 叙伦,雷洁琼(时任上海东吴大学教授)等9人 为代表去南京请愿.当他们乘坐的火车到达南 京市外下关时.国民党特务强行包围他们.并 用摔开的桌椅残酷殴打他们.这就是震惊中外 的下关惨案.当时,一群面色红润,穿纺绸衣衫 自称"苏北难民"的汉子,把代表们团团围住. 雷沽琼在文集中回忆说:"有人拉我的肩膀.扭 我的头发,眼镜被抢走,手表也抢走了,衣服被 拉扯坏了.并染上了鲜血.他们大喊'打到共产 党','打到汉奸'.他们拳打脚踢,把我推到,用 脚踏.我的头发被人拉得痛到钻心.我的手包 被抢走,还要脱我戴的戒指.这时,来了一批外 国记者.我们要求帮助送受伤的人上医院.血 肉模糊的代表们被抬到卡车上,最后把我们放 到医院潮湿的水泥地上."《雷沽琼文集》中还 说,"那时我失去了知觉,处于昏迷状态.在这 个严峻的时刻,经过一夜伤痛和饥渴的折磨, 我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睁开眼睛, 惊喜地看到来南京参加和平谈判的中共代表 团周恩来,董必武,邓颖超等等同志来到我们 面前.周恩来同志和我亲切握手,慰问说:'七 年前,我们在江西见过面',他沉痛而严肃地对 受伤的代表说'你们的血不会白流',洪亮的声 音,坚决的态度,给我们极大的慰藉和鼓舞.当 周恩来知道我们一夜滴水未进.立即派人回梅 园新邮中共代表团驻地,取来牛奶和饼干.周 恩来和医院负责人交涉,我们受伤的代表才从 地下进入病房.周恩来才放心离开医院,这时 天快亮了.次日,邓颖超大姐买了一套新衣服 给我,并帮我脱下暴徒撕毁的血衣,换上新衣. 邓大姐的关怀使我感动得流下热泪." 第二天.各报因接到不得刊登此事的命令, 大多数报纸没敢刊登.有两位随代表团访问的 记者,《新民报》的浦熙修,《大公报》的高集也被 暴徒打伤,透露了一些消息.美联社,合众社,法 新社向世界发了电讯. 1949年1O月.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 府成立大典上.雷洁琼在天安门城楼上,站在毛 主席,少奇同志,朱总司令,周总理等领导人身 后,亲耳听到毛主席激动人心地向世界宣告:中 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了.她眼望第一次升起的五 星红旗,欢乐的热泪夺眶而出.建国后,她多次 出国访问,受到所在国的礼遇,使她深刻感受到 中国在世界上的地位和威信.使每个中国人都 感到骄傲和自豪. 2005年.雷洁琼百岁华诞的日子,胡锦涛总 文史精华2011,4总第251期 圈 行了三鞠躬礼,沉痛地告别了这位超世纪的 卓越大师. 我1946年秋进入燕京大学学习.雷先生 在美国学成后从1931年开始就在这里教学. 燕大和北大合并后,她又成为北大的博士导 师.我不但在校内常见到她,在校外因她和我 母亲都是广东人,是老朋友,我也几次和母亲 一 起去她家看望,她也数度到我母亲海淀华 侨公寓家叙谈. 在她的文集中有一篇《我的幸福观》.她说: "为了他人,为了集体,为了人民,为了国家的利 益,甘愿或多或少地作出自我牺牲,自己从中得 到满足,得到快乐,从而得到人们的尊敬和爱 戴,我认为这是最高的荣誉,是最大的幸福."这 是她自己的写照. 别了,超世纪的卓越大师,雷老,您安息吧! 责任编辑谢凤英 文史精华2011?4总第25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