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准：一个时代的缩影读《拆下肋骨当火把：顾准全传》

顾准：一个时代的缩影读《拆下肋骨当火把：顾准全传》文学评论　・38　・顾准：一个时代的缩影———读《拆下肋骨当火把：顾准全传》张范年　　摘　要：顾准的一生，伴随着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和新中国成立，虽然两次被打成“右派”却仍然积极探索“娜拉出走后怎么办”的问题，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和发展党内民主与法制方面均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他挺起了中国知识分子的脊梁。本文主要以顾准的际遇为主线，探讨建国之初党的知识分子政策以及其现实启示。关键词：顾准；建国初期；知识分子；启示泰戈尔说过：“如果你在黑暗中看不见脚下的路，就把你的肋骨拆下来当火把点燃，照着自己向前走吧！”读完高建国先生的《拆下肋骨当火把：顾准全传》，了解顾准之经历，不禁觉得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从一个普通学徒转变成为一个会计家，从一个会计家转变成一个马克思主义战士，这一切顾准在２０岁之前完成了他个人转变中的第一次变化。第一次转变是由于生活的自然压迫加上天赋异秉完成，第二次转变则是由于对社会现实的不满和对理想的崇高追求来完成，这构成了顾准与生活，顾准与时代的人生变奏。”［１］顾准的一生是充满传奇和坎坷的一生，他的际遇反映着建国初期一代热血知识分子在社会主义建设中的命运。那么，知识分子为什么在当时遭到很多不公正的对待？本文拟就这一问题作初步探讨，并就其给予我们的现实启示进行粗浅分析。一、金字塔顶的上层人物１９１５年７月１日，顾准生于上海一户多子女的家庭，兄弟姐妹共１０人，在兄弟辈中行五，因为外家无子嗣，自幼从母姓。青年顾准在潘序伦的会计师事务所当学徒补贴家用，从１９２７年到１９4０年，在第一个时期当中，顾准主要从事会计活动，集中在由潘序伦先生所创办的立信会计学校。这十几年间，顾准完成了会计学方面的著作，使他在当时的会计界名噪一时。“他创办了立信会计学术杂志《会计季刊》（后更名为《立信会计季刊》），并亲自担任该刊第一卷四期的主编，使现代会计学第一次有了争鸣的园地”。［２］此外，顾准成功登上了讲台，在立信会计学校出任讲习教授，并在沪江大学、圣约翰大学、之江大学等几所当时著名的教会大学开讲《银行会计》，在教会大学教书的经历使顾准接触到了基督教教义，并使他在未来漫长的岁月中从来不把任何权威偶像化、神圣化。１９３８年至１９4０年是顾准职业生活的巅峰时期，其在立信会计事务所的工资、分红、兼职讲课费以及稿费等加起来，“每月总收入在三四百块银元的极高水平线上。在许多上海人眼里，顾准是命运的宠儿，成功与富裕的象征。”［３］顾准在立信的十几年间留下了不少影响深远的著作，这些著作涉及面广，丰富了中国初期的现代会计体系，为当时中国工商业的发展提供了更为准确、有效的会计记录与核算方法。在从事教职的时间里，顾准为当时中国的工商业培养了一大批会计骨干。立信在中国会计史上的地位以及立信的学生在中国会计发展中的巨大作用，都有顾准的一份功劳。在这一阶段，由于生活的自然压迫加上勤勉与天赋，顾准从一个普通学徒转变成为一个会计家，顾准完成了人生的第一个华丽转身。然而，成为一名会计专家，活在金字塔的顶端并不是他人生的终极目标，知识分子的浪漫主义情结，使之为了革命之理想，顾准依然辞掉了在潘序伦会计事务所的优渥工作，踏上革命征程。二、投身新民主主义革命出生于大动荡、大变革时代顾准面对当时畸形的租借文化，严重的贫富差距以及日寇入侵上海，激起了强烈的救国心。早在潘序伦的会计师事务所当学徒补贴家用时，顾准就开始大量阅读无政府主义的书籍。“在读书的过程中发现，遥远的苏俄既然已经在一大片辽阔的土地上实现了革命的胜利，建立了人民当家作主的国家，为什么中国就不能建立共产主义理想社呢？”［4］顾准怀着这样一种美好的心愿，决定站到“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的大红旗下面。１９３4年初，他就投身了革命，在上海自发成立了一个进步组织———进社，并在革命活动中认识了他后来的妻子汪璧。１９３８年至１９4０年是顾准职业生涯的巅峰时期，进职加薪，学术进步，但他却志不在此。顾准坦诚地回答：“我在立信搞会计工作不过是混口饭吃而已，此次我将去苏北参加新四军，干革命！这才是我的宿愿。”［５］１９4０年８月，顾准离开上海到苏南抗日根据地，即大家熟悉的“沙家浜”，从事艰苦卓绝的抗日斗争。１９4０年至１９4５年这段时期，顾准足迹从苏南、苏北解放区直至革命圣地延安，并恰逢整风运动。延安整风作为全党范围内的教育运动，其对象当然不仅仅是党内的知识分子，但从破除教条主义的角度以及整风中对知识分子的改造来看，知识分子自然称得上是这一运动中的主要对象。从当时的形势来看，知识分子的一些弱点诸如自由散漫、脱离实际等对于融入革命队伍确实是不适应的。通过对他们的改造，加强革命精神，锻炼革命队伍，并得以统一思想、培养出大批的干部，这对于我们党的建设以及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胜利都奠定了重要基础，但同时对知识分子的改造也给他们带来了一些或短暂或深远的消极影响。一方面，延安整风彻底破除了王明为代的教条主义，同时也限制了知识分子的独立思考与创新意识。另一方面，延安整风使得知识和知识分子受到轻视。三、社会主义革命与建设中的“戴帽右派”与许多革命分子和知识分子一样，顾准带着开国功臣的喜悦之情，担任上海市财政局局长兼税务局局长。１９５２年，在“三反”运动中，顾准因为一场税收方法之争被罢了官。上海按照解放区“民主评议”的办法，口头协商议定各家业的应缴税款，还是派出财税专管员和注册会计师，去各家企业查账，根据税率来征收税款，这两种不同的税收方法引起了争议。“上级部门坚持采用解放区的办法，理由是资产阶级的账簿不可信，属于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注册会计师也不可信。顾准却顽强主张由他制定且已实施的后一种办法，并在辩论中态度激烈。虽然今天全中国税务系统，都沿用顾准行之有效的税收办法，但在当年，他却因此被视为‘目无组织’的‘恶劣分子’。”［６］１９５２年，在没有公布任何事实的情况下，顾准被冠以：“妨碍‘三反’运动，及在思想上作风上一贯恶劣”、“一贯存在严重的个人英雄主义，自以为是，目无组织，违反党的政策方针，在思想上、组织上与党对抗，虽历经教育仍毫无改进”等诸多罪名，被登报撤销一切职务。随着新中国建设初期极左路线盛行，广大的知识分子的命运开始变化不定，顾准应该来讲是饱受磨难的典型。１９５７年，顾准刚完成《试论社会主义下的商品生产和价值规律》这一呼吁以市场价格的自发涨落，调节生产与流通的“市场经济第一文”，便在中科院资源综合考查委员会副主任的新岗位上，因抵制苏联专家涅姆钦诺夫在黑龙江水资源开发问题上的大国沙文主义，被上纲为“有损于社会主义的国际团结”；又因他曾倡导民主社会主义及市场经济等超前观点，公然发表同情葛佩琦等知识分子“右派”的言论，并曾经议论毛主席犯有阶级斗争扩大化的错误，被康生亲自点名：“新账老账一起算”，打成“右派”，开除党籍，发配河南省信阳专区商城县劳改。顾准在商城劳改期间，遭受了种种令人发指的非人待遇，经历了他自称的“恐怖与屈服时期”，却在拼死捍卫人格底线，这段经历对他反思和认识极左路线的巨大危害有重要作用。顾准以思想日记的形式，写下他对“斯大林主义”中国化的深刻批判。在“七千人大会”后一度宽松的氛围中，１９６２年５月，“摘帽右派”顾准，回到中科院经济研究所当研究员。所长孙冶方和政经室主任骆耕漠，都是他的老友；被打成“反党分子”的前总书记张闻天，则是他的新同事。在被老友和同事保护的环境中，顾准除了潜心研究民主社会主义重大课题外，再次呼吁确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原则；并呼吁反对工业损害农业，以提高农产品价格而不是政治挂帅来促进农业增产；呼吁重视南斯拉夫等国“离经叛道”的经改与政改经验。然而，“１９６５年，顾准再次被康生点名打成‘极右派’，成为我国唯一的双料右派。”［７］马克思说：思考使人受难，受难使人思考。因为，真理是比苦难更强大的力量，只有追求真理焕发出来的激情、意志力、自信心和内心升华时的充实感，才能帮他战胜环境、压倒苦难。也许这正是顾准能够做到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肩负使命、舍身求法、决不降志辱身的最好诠释。“个人仕途发生变故，个人遭遇文学评论・39　・不幸或者说不公正，因而多少有所反思和省悟，这并不稀罕；但既已认识，就再不回头，拿起冰冷的手术刀解剖各种迷思，同时也解剖自我，但凭理性指引，由大智而大勇，从而作出独立的判断———唯独顾准达到了如此境界！”就在异常艰苦的政治环境中，顾准完成了他的《希腊城邦制度》和《从理想主义到经验主义》等著作，对革命胜利后所遇到的问题进一步进行了思考和探索。顾准不仅为我们留下了他的著作和思想，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为我们留下了知识分子所应有的一种卓尔不群、独立思考的精神。四、从顾准际遇看建国初期党的知识分子政策及其现实启示如早年顾准者，他们不但顺势，且是造势者、弄潮儿，他们不惟受理想感召，而且将其作为“舍我其谁”的勇敢担当起的为民族为国家的神圣使命，他们在革命之中是浑然忘我和全身心投入的。可当事业成就之后，在发生了一些背离当初理想的事情时，像顾准这样头脑清醒的纯情革命者就不免痛苦。随着必定是孤独的探索前行，一切正未明将明时，他们感情上的痛苦和绝望也就达到了顶点。这不是简单如局外人想象的那样，只是理念的转瞬之间，在顾准，那是要与过去的自我告别，犹如灵魂在旷野中奔走呼号，其过程的惨痛煎熬直似生生撕扯下自己的皮肉！奋斗、牺牲为理想献身的往日，与小人奸人庸人的叹息冷嘲和高蹈远举的当时，在撕扯痛苦而清醒的人，这里只要稍一犹疑，头脑也就随之轰悔。眼看着有多少人，努力再努力，终没跨过这道最后的门槛，但顾准终于走过来了！顾准为何会有如此际遇？建国初期，党对知识分子的政策又是如何？知识分子的自身的学术品格应该怎样？这些问题值得我们探索和思考。总之，能否充分重视并发挥广大知识分子的聪明才智和作用，对于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中华民族的兴衰至关重要。为了完成肩负的历史使命和社会责任，广大知识分子必须加强学习，提高自己的业务能力和水平，为中华民族的振兴建功立业。要不断提高我国的综合国力，就必须坚定不移地贯彻执行党的基本路线，认真总结经验教训，尊重知识，尊重人才，保持自改革开放以来形成的党的知识分子政策的长期稳定性。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在践行“中国梦”使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建设以与时俱进、开拓创新的姿态取得更快的发展和更大的成就。如今，虽然没有了文化大革命，也没有了顾准，但我们应该记住这位勇敢而悲惨的历史英雄，记住知识分子应当保持的独立人格和自由思想。（作者单位：南京理工大学人文学院）参考文献：［１］　赵骞.顾准历史研究的起点与归宿———对顾准思想的理解与认识［Ｊ］.湖北科技学院学报，２０１３.［２］　董付君，罗旭.感悟顾准在会计领域的成就与影响———读《拆下肋骨当火把：顾准全传》［Ｊ］.有感立信会计高等专科学校学报，２００３.［３］　高建国.拆下肋骨当火把：顾准全传［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２０００.［4］　高建国.拆下肋骨当火把：顾准全传［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２０００.［５］　顾准.顾准自述［M］.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２００２.（下接第５１页）（二）天时与天命诗经中对“时”的遵循，对天命的敬重也在楚辞中有所传达。《涉江》篇中说“阴阳易位，时不当兮”○43，《国殇》中有“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4《远游》中亦有“恐天时之代序兮，要灵晔而西征”，其与《正月》“天命不彻，我不敢效我友自逸”《桑柔》中的“我生不辰，逢天僤怒”，都在表达一种人与自然、与历史本然的规律法则相悖，已然进入灾祸状态的认识。而对天时、天命的遵从、追寻，是在寻找一种更加和谐更加安定和乐的新状态。这种认识的延续，是中国文化形成中逐渐稳固并发展为根性的一种价值观。五、后记《文心雕龙》中说：“故陈尧舜之耿介，称禹汤之祗敬，典诰之体也；讥桀纣之猖披，伤尧浇之颠陨，规讽之旨也；虬龙以喻君子，云霓以譬谗邪，比兴之义也；每一顾而掩涕，叹君门之九重，忠怨之辞也。观之四事，同于风雅也”本文也粗略的跟从此四个角度对两者相续性进行了一些粗浅的探讨。“诗骚”之间的这种呼应也是给我们的文学体悟带来更多的启发。（作者单位：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注解：①　《屈原赋注》离骚篇，第７页②　同上，《离骚》篇，第１4页③　同上，《抽思》篇，第５７页④　同上，《怀沙》篇，第５９页⑤　《诗经新注》《抑》，第５4２页⑥　《屈原赋注》，《离骚》篇，第１０页⑦　同上，《离骚》篇，第１１页⑧　同上，《离骚》篇，第１５页⑨　同上，《远游》篇，第７３页⑩　同上，《离骚》篇，第１６页○1　同上，《离骚》篇，第１１页○12　《诗经新注》，《十月之交》，第３８０页○13　同上，《《雨无正》，第３８4页○14　同上，第３８５页○15　同上，《抑》，第５4３页○16　《屈原赋注》，《九章・怀沙》篇，第５９页○17　同上，《九章・哀郢》篇，第５4页○18　同上，《离骚》篇，第１３页○19　同上，《离骚》篇，同上文半句皆出自第１２页○20　《诗经新注》，《雨无正》，第３８５页○21　同上，《板》，第５３６页○2　同上，《十月之交》，第３７９页○23　同上，《四月》第4１７页○24　同上，《北山》第4２０页○25　《屈原赋注》，《离骚》第１２页○26　《诗经新注》《巷伯》第4０７页○27　同上，《巧言》第4００页○28　《屈原赋注》《涉江》篇，第５３页○29　同上，《惜诵》篇，第５１页，第５２页○30　同上，《惜往日》篇，第６4页○31　《诗经新注》，《小弁》，第３９５页○32　同上，《正月》第３７4页○3　同上，《雨无正》第３８６页○34　同注释○31○35　《屈原赋注》《山鬼》第３２页○36　同上，《涉江》第５３页○37　同上，《怀沙》第６０页○38　同上，《思美人》第６１页○39　《诗经新注》《四月》第4１７页○40　《屈原赋注》《湘夫人》第２８页○41　同上，《怀沙》第６０页○42　《诗经新注》《小弁》第３９4页○43　《屈原赋注》《涉江》第５4页○4　同上，《国殇》第３4页参考文献：［１］　《论语新注》聂石樵（主编）齐鲁书社，２００７年版［２］　《诗集传》（宋）朱熹（注）凤凰出版社，２００７年版［３］　《屈原赋注》（清）戴震，中华书局，１９９９年版［4］　《诗经的文化精神》，李山，东方出版社，１９９７年版［５］　《历代诗经论说述评》冯浩菲，中华书局，２００３年版［６］　《风骚诗脉传承论》李金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