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文亮先生禅修开示录信心铭信心铭 【须臾返照 胜却前空】

信心铭 【须臾返照 胜却前空】 洪文亮著 曹溪出版 真歇拈云：你待翻款那前來道，遣有沒有，從空背空，如今卻道，須臾返照，勝卻前空。將謂你這漢不瞥地，前頭不了，萬法全真，遣有沒有。如今會一切色法，當體即真，更不遣有。既會萬法為自己，無一法可當情，照徹千差，直下便是。須臾之頃，返色歸真，更不離而觀空，即當體而無相，喚作見色便見心，所以勝卻前空。參到這個田地，關捩子一轉，日用之間阿轆轆地，更無迴避處，直饒恁，已是自埋。 文亮再拈：聖人無己無非己，森羅萬象一法之所印，一月普現一切水，一切水月一月攝。雖然如是，冷地看他人富貴，等間不奈僕頭何。只因人人意根未斷，自以為佛法遠在天邊，修行證果要三大阿僧祇劫。其實見聞覺知，在日用之間阿轆轆地，釋迦與你我同樣受用，誰能迴避？此即一顆明珠放光動地，只是個個睜眼不見。 瑩山拈云：前空者是何空。真空妄空。若真空者是空何勝。若妄空者不可及比量。又妄空外有真空麼。若言真空外有妄空者。擱萬法當體求何真空。若蹉過者當體者。落真落妄，妄真俱妄。當陽直面者非妄非真。妄真俱真。是時為返照修空。是非色是非空。離卻兩頭難名一物。已喚言須臾。言慮俱難通。名體亦誰辨。見色便是心。聞即聞性。尚是鈍漢做處。若具是眼不免翳眼。 翳花亂墜三世佛。古今從本一時夢。 文亮再拈：眼前一切六塵，無非是妄心所轉現，只要你一返照，六塵當下轉為淨土。如何返照？一槌天地盡崩沉，橫來豎去呵呵笑。不磋過當體，知是空花原為本覺如來。可憐舉起一槌無處下，荊棘滿地〔蓋天蓋地心意識〕轉身難。 某某說：只要一瞬間不「隨照」〔隨著現象觀照〕，而「返照」〔回照根本〕、「返照自性」，就勝於前面所說的「勿住空忍」、「從空背空」的「空」，亦即「頑空」。 文亮再拈：返照就是入三昧，就是萬法歸己而正受，就是不顛倒妄想。青山白雲，柳綠花紅，看只是看，聽只是聽；不是有一個人在看什麼，也不是有一個人在聽什麼，心境不二，全體是真。根本不是要一個人去返照什麼自性。勝卻前空不是勝於前面所說的勿住空忍或頑空。剎那三昧，當體超出色、空之妄想，還有什麼勝劣可可言。真歇說到這個田地，關捩一轉，溪聲山色、喜怒哀樂都是它，自然就面南看北辰。如果還要加一個返照等工夫，簡直是自埋。 某某說：在內在醒悟的那個片刻，你就超越了外的現象和空。 文亮再拈：不是要你醒悟去超越外表的現象和空，而是要你徹了本身和外界色空，原來不二，此即入王三昧。難道自己還要超越自己？佛法之大意，如果沒有單傳之嫡代授受，就會產生這樣的誤解。 信心铭：真歇和尚拈古 【须臾返照 胜却前空】 洪文亮医师口述 真歇拈云： 你待翻款那前来道，遣有没有，从空背空，如今却道，须臾返照，胜却前空。将谓你这汉不瞥地，前头不了，万法全真，遣有没有。如今会一切色法，当体即真，更不遣有。既会万法为自己，无一法可当情，照彻千差，直下便是。须臾之顷，返色归真，更不离而观空，即当体而无相，唤作见色便见心，所以胜却前空。参到这个田地，关捩子一转，日用之间阿辘辘地，更无迴避处，直饶恁，已是自埋。 洪文亮医师口述:「须臾返照」，就是念念不昧，常光是念念不昧，无时无刻返照。「胜却前空」的意思，如果能够直下便是，一切都是法，现成公案，这样的话，你不要特别的去入定观空。定的次第有无色界定、识无边处定，廓无边识，无所有处呵！那前面都好像空掉。打坐的时侯，有九次第定，入定的时侯，前面就变成一片空。如果你真正的见性，那不必打坐去求空，前面显出空的境界，这个还比它高，「胜却前空」是这个意思。「前空」就是，你有所做有所作为出来的空。「须臾返照」，是每一刻念念不昧。如果你是见性的人，或者是念念不昧，常光现前的话，这个比你打坐，入空定还要出色。 真歇和尚说，「你待翻款那前来道，遣有没有，从空背空」。「遣有没有，从空背空」各位知道吗？「遣有」，你认为这个都是有，那一直讲这是不对，佛也讲一切都是空的，有不是真的有。所以他说，如果你把这个有，例如这是一朵花，呵！…你修行得很好很好，一入定，一看，这花就消失了，或者和尚在那里打坐，很高明的和尚，我们在底下看他入定入定，哎！…一下子看不见了，化空了。这样，把有变成空了，把那个有遣掉，这是「遣有」。 “把有遣掉” 这个本身就是「没有」，这里「没有」的意思不是有没有的没有。「没」是现，还背有，绊着了，遣着了。因为你想要把这个有化光，把它消失，所以你去处理它，用尽很多。你是挂碍它有，你就是把它处理掉，把它化光，那也是因为你把它认为是一个真正存在的东西。所以，你表面看起来是把有遣掉了，实际上却被有挂碍住了，「遣有没有」，「没」在那个「有」上面。这个「没」，是「现」的意思，被绊住了，不是没有。不是把有遣掉就变成没有。文字上不要弄错。 「从空背空」，释迦牟尼佛诸佛都是空的，空无自性，“照见五蕴皆空”嘛！这个空就被误解了。「从空」，听了他的话，以为一切都是假的，都是空的。那么自杀也没有关系嘛！你是空的嘛！我杀掉你，你本来空嘛！所以我没有杀你，这个叫作「从空」。文字上的空，观念上的空。佛讲的意思，不是这个空，不是想像什么都没有的那个空。“啊！一切东西都是没有自性，都是空，本来没有”，那本来没有就拿到我这里来好了，「物物皆自己」，拿到我这个“自己”来！都是空性，没有关系嘛！你这样从文字上去了解，违背了真正的空的意思。「遣有没有，从空背空」，因为佛都讲，有呀！空呀！他讲有是不对，本来没有，你听了这些就想把有遣掉，你就给这个有绊住了，想要把它拿掉，这是「遣有没有」。“一切都是空的”，你的东西，我的东西不分，反正空嘛！拿你的东西，这个是空的嘛！「从空」，好像他的一切做为，跟佛讲的空符合，结果「背空」了，违背了佛经里所讲的那个空，against the real emptiness。「从空背空」，这文字上弄懂了呵！ 以前你都常常这样讲，「如今却道」，现在却讲什么？「须臾返照，胜却前空」。真歇和尚讲的是谁？是三祖僧璨。刚刚你讲，「遣有没有，从空背空」，那么，三祖你现在又讲「须臾返照，胜却前空」。那真歇和尚说，哎！三祖你怎么搞的，你刚刚说，「遣有没有，从空背空」，你现在又来讲「须臾返照，胜却前空」。「从空背空」嘛！你把东西「遣有没有」了嘛！为什么搞出前面「遣空」呢？打坐入定，识无边处定，空无边界定，呵！变成空了，没有了，相都没有。他说「将谓你这汉不瞥地，前头不了，万法全真，遣有没有」，你前面所讲的，不彻底，不了解。「万法归真」，每一位都是真的，没有一样法是假的。「如今会一切色法，当体即真，更不遣有」，现在把一切色法，「当体」就是真，不必「遣有」。知道意思吗？每一样东西都是真实，只是你以为这个东西是存在我以外 ，我在看这个东西，外面有一个东西是真的，你认为这样的有是不对。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一切都是法界的现成，包括你我，这样就「会一切色法，当体即真」，整个都是。不是我在看外面有一个真的东西存在，我也真，外面也真，不是这样。「会一切色法，当体即真，更不遣有」，哪还要「遣有」干嘛！每一样都是真的，还要把这个有遣掉！以为佛讲有是不对的，他所讲的有，不是有一个你认为有自性的存在，各别独立的，离开你在外面，所以「更不遣有」。「既会万法为自己，无一法可当情」。 「当情」是什么意思？动了情了，呵！我这个喜欢，我这个不喜欢，这个东西值钱，这个不值钱，就是起了情，动了情。「无一法可当情」，万法都是自己嘛！「物物皆自己」，知道意思吗？所以，你既然会以万法为自己，自己是表示法身，一切事都是法界，那当然无一法可当情。不是“我看，我听” 呵！能听的跟所听的是一个，能看所看是一个，所以没有一个法在你面前给你看、给你听、给你摸、给你想。所以，能想所想都是一法，那是「物我一如」的境界。所以，当然没有一个法在你的「物我」让你去动情，去思想。「无一法可当情」，知道吗？。 「照彻千差，直下便是」，这是证悟到的人的境界，「千差」，各种各样不同的人啦！狗啦！云啦！水啦！统统都是法身的显现，所以「直下便是」。但是，又不要透过思想，“这个都是法身的”，那是你在想，站在法身之外讲这一切都是法身的显现，那又便大错特错。「须臾之顷」，你能够真正证到这个，什么时侯都是念念三昧，什么时侯都是这个样子，到什么地方都是这个样子，一举一动都是这个境界。那么，「须臾之顷」，一念相应，「返色归真」，所有色相，花，一杯水，方，罗，庄，洪，都是「返色归真」。真是什么？真如法界，色包括你自己。这是不是想像来的？「须臾之顷，返色归真」，「一念相应，前后际断，照体独立」，「照体」，就是真如，一真法界。「照体独立，物我一如」，就是「返色归真」了。你一定要把它归真吗？要用思想把它归真吗？它本来就是那个样子嘛！但是，我们一直误会，现在这个误会全掉了，一念之间，就是那个念呀！把我们隔断了，跟真正的真如隔断，现在这一个妄念掉了，「直下便是，须臾之顷，返色归真」。这个都是讲讲讲一大堆，其实是要讲什么？那么一下，一念之间，妄念掉了，我时常讲的「一念相应，前后际断，照体独立，物我一如」。这个时侯你是怎么样？他是在描写这样的人。见闻觉知这样看这样听，一样听呀！一样看呀！一样喝茶呀！一样生气呀！「更不离而观空」，不离开色相，不离手表，不离馒头，这观不是你以意识去观的。不是在意识里把这个当作空无自性，这样去看，去听，甚至这样去吃东西，这样就糟糕了！吃的时侯还有佛法一大堆，在嘴巴里头不好好吃。真歇和尚不希望我们这样，那么一下，一念相应以后，你就不要一直吐着“这个性空，这是法界”，你在吃馒头还跟法界并在一起，一边是法界，一边是馒头，很难吃！！「更不离而观空，即当体而无相」，不离嘛！馒头，当体，当体就是，因为它空嘛！所以这个味道，这个色相显现。因为空嘛！所以你知道这个味道，两个空互不相待，馒头跟我的嘴巴互不相待。我已经讲过这个互不相待的道理。「即当体而无相」，还有什么相？你认为它有什么相还不是要动认识，不动认识你说是什么相？「不触事而知，不对缘而照」，还有什么相给你认识？眼睛照到这个花的时侯，眼睛有没有这是什么相的念头？相一定要认识才是相呀！眼睛照到这个花，它照就照，这个叫作妙照，不对缘而照，去来不以相，那个眼睛上头映现的影子，不用这个相去表示去来。它无所谓这个去了，这个来了，没有呀！眼睛才不会这样想。这个叫作「当体而无相」。「无相」，但是有没有照？有没有照？有。只是无相，无照而照。「不对缘而照」即是无相，但是眼睛照了没有？有照。相就是圆的，方的，绿的，蓝的，人呀，狗呀，非人，啊佛，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有相。但眼睛照的这个样，照加上我们意识分别，这是观世音菩萨，这是阿弥陀佛，有相来了。 「唤作见色便见心」，见色，便是物我一如，那个一如便是真正的佛心嘛！这个心不是我们的攀缘心。我们动念说“哎！…这花好漂亮。”这是攀缘心，根据你的喜好，在相上就起这个喜欢不喜欢。「见色便是见心」那当下眼睛映现，照了就有的那个就是「见心」，而不是见到心。听到声音就是闻心，听到心，不是这样。罗医师看我，强固看我，方先生看到我，不是你看我，也不是你看我这个相，这个相就是透过你的第六意识，分别意识来说是这个相，好一点啦！坏一点啦！不是这样。照的那个就是那个的物我一如，那不是见色同时心在那里动吗？所以，这个见心不是用眼睛看的那个“见”，不要将它误会为眼见的见。若这样就又不懂佛法，不懂佛在说什么，也不懂怎么是无情说法。所以「胜却前空」，这个样子还要观一个空吗？这当体就是「见色便见心」嘛！「不离而观空」嘛。所以，空无自性。 「参到这个田地」，「参」，就是用功，不是拿一个公案，或什么东西，然后“无无无！”，不是这个意思。每一刻，每一步，每一个念头，每一个来去，每一个情绪的动，都在注意这个用功，用功到这田地，有一天你会到。为什么？「开池不待月，池成月自来」，「一夜落花雨，满城流水香」。不是你故意要开悟，要怎么样用功，不是。你时常注意到自己六根的动，「见色便见心」，不是我看到花，但是我看到花。什么意思？见闻觉知不是见闻觉知这样见闻觉知。「见色便见心」，那个“见心”不要误会以为用眼睛去看到我的佛心，又要动脑筋去想那个。「参到这个田地」，很用功很用心的人才会。把佛法当作玩玩的，玩票性质，当作自己多增加一点知识，绝不会到这个田地。佛法的道理跟你永远离开，不合变为一片田地。参参参，处处用心，处处都在这里，都在这个工夫，没有那么一下，一念相应，呵！天地悬隔。「关捩子一转」，就是“来了！”“通了！”那个妄念掉了。「日用之间阿辘辘地」，很顺畅，自己行动，不用人家拉扯，说话啦！吃东西啦！怎么高兴啦！它「阿辘辘地」，一点阻碍都没有。什么阻碍？如果是我想出来就有阻碍。我相是什么？你我二元出现，就不能「阿辘辘地。跛脚，走路时一颠一颠，这个不是「阿辘辘地。「更无迴避处」，你更迴避到哪里？哪里可以迴避？本来这个境界，你要迴避？能够把它迴避掉吗？你看，你现在听我讲话，飞机在头上飞，耳朵有没有说“我不听飞机声？”可以吗？「更无迴避处」，你想迴避吗？迴避不了。「直饶恁，已是自埋」，只能够做到这样，还是威音王在旁边笑。搞了半天，还是给他骂，真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