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代家具(下)

专家讲坛三家谈古典家具史0孙机谈汉代家具汉代家具(下)汉代虽然尚处于席坐时代，但床、榻、枰的流行，抬高了就坐者的视线。这时的物之器如厨、匮等，度物之器如双层几、虞、圆台等均有向高家具发艘的趋势，更不要说已规摸初具的桌子了；从而在客观上奏响了垂足坐时代来临的序曲⋯⋯祟詈鲰7J羞二度物用家具1．案除坐卧类家具外，庋物用的家具中最多见的是食案。食案又分两种：一种无足，类似托盘，应名掀案；因其形接近先秦时无足之掀。‘举案齐眉”之案即指掀案而言。另一种是有足之案。这种案早在公元前24世纪～公元前l9世妄兽纪的山西襄汾陶寺大墓中已发现。历夏、商、周、秦，一5轰直沿用下来。不过有些发掘报告或将案误称为俎，但俎是i要切肉之器。(囝1)而案是度物之器。凡器面有纹饰或髹漆，l不耐刀切者，皆当为案。汉代的案多为长方形，装柱状或蹄状案足，长约l米，宽约半米，高约10~20厘米，多为木制，亦有铜制或陶制者。(1lq2)山东临沂银雀山10号西汉墓出土木案，刻有“开阳(指徐州东海郡开阳县)尉案”铭记，直接标出了器名。辽阳三道壕27号石椁墓出土的陶案，案面上的刻铭云：翟詈“永元十七年(105年)三月廿六日造作瓦案，大吉，常宜酒l轰肉。”叙述其用途尤明。食案上常置杯盘等食具。《汉书·i皇朱博传》称：“博食不重昧，案上不过三杯。”此言其自奉之l童俭约。重庆相国寺东汉墓出土的陶案上置八杯一盘，河南灵宝东汉墓所出陶案，上置一魁、一杯、一勺。(图3)北京丰台大葆台西汉墓所出彩绘漆案，长约2米，宽约1米，装鎏金铜蹄足，应是豪贵之家所用的大食案。《三国志·吴志·步062》谓焦征羌“身享大案，肴膳重沓”，其大案或与此案相南画像石中也曾见到上置十杯的八足大案，当亦其目4)不过还山有东与沂南有古足画像的石墓食案形状相近但体量相当小的画像石拓片局部1八罡案L豆其线圈书案。洛阳朱村东汉墓壁画中，于墓主夫妇端坐的大壁画局部及线圈闫酬瞳东汉八足豢一jlf圈一围东汉桎上右舅■书案情景设程，程上置-d,书案，书案上置卮灯与砚。(ITS)四又东汉墓所出画像砖上也能见到与圆砚放置在一起的案。‘(图6)汉李尤书案铭》说它可以“承卷奏记，通达，尊上答下，道合仁义”。则奏事时乃用书案承托文并奏上，故又名奏案。。《后汉书·刘玄传》：“韩夫人尤每侍饮，见常侍奏事辄怒，⋯⋯抵破书案。”这位嗜酒奏事的夫人所掷破的书案自应是此种小奏案。书案有疲简称为案。《三国志·吴志·周瑜传裴松之注引《江表★20礼记·礼器》孔颖达疏：“柚}长四尺，广二尺四寸，深五寸，无足。”毡}以无足为特点‘权拔刀斫前奏案日：‘诸将吏敢复有言当迎操者，与此★21高炜《陶寺龙山文化木器的初步研究》，《中国考古学研究第2集，科学出版社．1986年★22银雀山汉墓发掘队《临沂银雀山西汉墓发掘简报》．《文物》20(30年第11期”’孙权斫的无疑亦是此物。★2,3东山文物工作队一九五四年工作简报》，《文物参考资料》1955年第3期★24北京市古墓发掘办公室：《大葆台西汉墓椁墓发掘简报》．《文物》1977年第6期。琮长方形案外，汉代还有圆案，其名为极。即说文》所"It25洛阳市第二文物工作队《洛阳市朱村东汉壁画墓发掘简报》．文物》1992年第12期啜，圆案也。”沂南画像石中也出现了置食器之擐案。★26中国美术全集·绘画编·18·画像石画像砖》图220，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1988年★27御览卷七一0引。少河顶5054号东汉墓中的一件铜檬案，面径4O厘米、★28扬之水两汉书事，《中国典籍与文化》2004年第3期。063广东广州沙河顶五零五四号东汉基出土母东汉铜撮高86厘米，上置大小铜耳杯六个，出土时擐上还有鸡骨与里河东汉墓出土的双层直足器，似应名虞。方言》：“几，其猪骨少许。(图7】而且无论或裰案，都可以重叠起来以庋高者谓之虞。”又沂南画像石中的庋文书之几，在几面两端物。【图8l或即礼记·内则》郑玄注所说“以板为之，庋食物”有竖立的边棱，可防止卷起之简册滚落。此边棱如再加高之阁。并向外卷，便形成如烧沟1035号墓所出卷耳案。(圈11)此器出土时上置铁板一块，似非食案；其足呈矩形，又和常见的2．儿曲栅状几足不同。这类构造的出现，也助长了几和案互相汉代家具中容易与案相混淆的是几。几‘般装曲足。混淆的趋势。在沂南画像石中还见到一种在圆形底座上竖说文》谓几字的篆文n为“象形”，日证。几有两种：一种是立一柱，贯长方板，顶上并装有圆盘的家具，其正中的板上尚书·顾命》“凭玉几”之凭几，上文已略申其制。另一种是放置着熏炉、方箧等物。(圉12)此器在他处未见，知其名，《释名》所称“庋物”之几。这种几的面板亦为长方形，足为下姑称之为圆台。施横柑的曲栅；考古报告中或称之为曲足案。(图9)但几和案本不相同。《广雅·释器说：“案谓之杩。”又说：“杭、棵、橛、3．桌房、虞、程、膨、俎，几也。”可见二者各有各的一套名称。案汉代罕见垂足高坐者，这时似不应有桌椅等高家具。用以“陈举食也”(《急就篇》颜师古注)，庋物之几用以置文然而汉代中原地区虽无椅，却产生了雏形的桌。河南灵宝书、什物，在用途上也有区别。不过汉代还有一种摆在床前张湾2号东汉墓出土的一张绿釉陶桌，上置一圜底小罐。从的长几，名程，它也装栅状曲足，然而其上却常置酒食(见其足和面的比例看，似是一张较高的小桌。不过由于陶桌图5)：以致JL$1案的概念在这里互相交叉，界限变得不清楚是模型明器，它所代表的实物之尺寸难以确定。河南密县了。’故《说文》中又说：“案，几属。”进而，置文书之几亦被打虎亭1号东汉墓东耳室石刻画像中出现的大长方桌状家称为几案。至南北朝时，几案还成为律令文牍的代词。《世具，其后立有调理膳食的妇女，通过人体的比例不难推知说新语·雅量篇》：“公(王导)语主簿：‘欲与主簿周旋，无为其高度。它的腿问且己装横枨，唯面板尚是活动的，未固知人几案问事。”’《魏书·邢听传：“既有才藻，兼长几案。”定。但和真正的桌已经相差无几了。。(圈13)《北史·薛庆之传》：“颇有学业，闲解几案。”均是其例。沂南画像石中还出现过一种双层的高几，下层曲足，★29《说文．木部》：“程，床前几”河南密县打虎亭1号墓画像石中放在床前的柽就装lII8上层直足，两层几面上皆杂置箧笥等物。(mlO)洛阳涧西七状曲足，其上置酒食。而酒食本应是置于装柱状足的食案上的。064山东沂南古画像石墓山东沂南古画像石基山东沂南古画像石墓河南洛阳烧沟画像石拓片局部1闽L豆其线圈画像石拓片局部几及其线圉画俺石拓片局部，虞L厦其线圈圈=东汉圈∞东汉阉圈东汉几图10东汉虞065嘉LIJ7t}}=纪制作的玉虫厨子，厨顶仍作屋顶形，还沿袭着这一制謇轰度。与厨相较，匮则用贮存较贵重之物。《楚辞·七谏：“玉荤詈与石其同匮兮。”汉书·高帝纪》：“与功臣剖符作誓，丹书嚣铁契，金匮石室，藏之宗庙。”均可为证。沂南画像石、和林格尔汉墓壁画中有其图像。(圈15】陕两西安、河南灵宝与陕河南密县打虎亭l口了东汉墓东耳室画像石图案线匣县刘家渠汉墓中且出陶匮。(m16)西安出土的陶匮中尚存瞳13东汉桌五铢钱35枚。”这些陶匮之宽窄高低的比例颇匀称，直到唐代，其造型仍无多大变化。三屏蔽用家具1．承尘汉代还有一些起屏蔽作用的家具。这时室内尚未在顶部设平綦、平蔺之类天花板，为防止粱尘沾衣，乃在床顶上悬承尘。《释名》：“承尘，施于上，以承尘土也。”承尘又4．厨与匮名帘。《礼记·檀弓》郑玄注：“帘，幕之小者，所以承尘。”《周供贮藏用的家具有厨和匮。《论衡·感虚篇》又《是应礼·幕人》先郑注：“帘，平帐也。”则承尘原是平张于床上的篇》都说燕太子丹质秦求归时，秦王提出的条件中有：“厨门小幕。东汉时，如成都出土的传经画像砖上所见者，讲学的木象生肉足，乃得归。”其所谓厨，当指贮物之厨。西周青铜经师所坐高床上之承尘，已绷在带格子的木框上，具有向方鬲之座常在正面设两扇门，门上铸出守门之刖者。’此平某过渡的趋势了。(Hn17)因此，这时的承尘已是室内之相风或为厨所沿袭，厨门上亦饰有刖者木像，故言“生肉足”。对固定的设备，平日不常移动。《后汉书·雷义传》记雷义拒《晋书·顾恺之传：“恺之尝以一厨画，糊题其前，寄桓玄。”绝受金，但“金主伺义不在，默投金于承尘上，后葺理屋宇，亦应是这类厨。辽阳棒台子屯东汉墓壁画中有大厨，厨顶乃得之”。可以为证。作屋宇形，一女子正开厨门取物，可见其中贮有黑色之壶。(11g14)打虎亭l号墓北耳室的庖厨画像中有同样的大厨。《广2．屏风韵·上平声t虞》：“惭，帐也，似厨形也。出陆该《字林》。”可平悬于室内用以防尘的是承尘，竖立于室内用以挡风的知厨形似幄帐，正与上述画迹相合。日本奈良法隆寺所藏则是屏风屏风是一件独立的家具，与附属于床的屏康不同。《史记·孟尝君列传》中曾提到屏风，则战国时已有此物。汉代更为流行。马王堆1号墓遣册中记有：“木五菜(彩)画并(屏)风一，长五尺，高三尺。”出土的明器屏风屏板方整，髹漆彩绘，下装横出的屏足。(mq18)洛阳涧西七里河东汉墓出土的陶屏风，也是直立的板屏。”李尤《屏风铭》强调屏风“立必端直，处必廉方”，正是指这种形制而言。一而一座规格极高的多扇屏风，出土于广州象岗南越王墓。此屏风正面横宽3米，等分成三部分。正中为屏门，可向★30河南省文物研究所密县打虎亭放墓》第139、]44～{45页，文物出版社，1993年"31周永珍《西周时代的温器》图3：1、6，考古与文物》1981年第4期。★32陕西省考古研究所《陕西卷烟材料厂汉墓发掘简报》，考古与文物*1997年第1期066山东沂南古画像石墓面像石拓片局部1大匮L网n目圈东汉大匿辽宁辽阳棒台子屯东汉墓壁画图案线圈圈东汉厨四川成都青杠坡三号基出土图案及线田琶像砖拓片中人物坐承尘之下田；东汉承尘河南陕县刘家渠汉墓出土线圈圈东汉陶匮067瞽后开启。左右各有宽l米的侧翼，可作9O。的开合，张开后构成左、中、l襄右三面连接的围屏。围屏之两转角处的顶部各装一枚鎏金铜朱雀顶曼誓饰。还有三件双面兽首顶饰装在两侧翼和屏门顶上。围屏底部装蟠蛇托座与衔蛇、握蛇的仙灵托座。五件顶饰与两下角的蟠蛇托座卜均设插管，原应插入鸟羽。”01119)其色彩之辉煌，造型之奇特，令人叹为观止。3．帷幔但由丁汉代建筑堂前开敞，仅置屏风尚不足以御风寒，于是又在楹柱之后的横楣上挂帷幔。在汉画像砖、石与壁画中，堂前的帷幔常分段褰卷起来，并将系帷的组绶末端垂露于下，作为装饰。“‘在讲究的殿章上，且于帷内设幄。幄是帐的一科一，其顶若屋顶，与在野外使用的圆顶大帐不同。《周礼·幕人》郑玄注：“四合象宫室日幄。”《释名》：“幄，犀也。以帛衣板施之，形如屋也。”《汉书·王莽传》：“未央宫置酒，内首令为傅太后张幄。”这是在殿堂内设宴时于坐床上张幄的记载。河南密县打虎亭2号东汉墓的壁画中绘出一庑殿顶、红地黑花的人幄，幄背后插旗四面，主人坐于幄内的床上，床前设曲足长程，景程上置掀案，其中放满了杯盘等食具。(m2o)幄外宾客分两列就坐，当圜中在表演百戏助兴，正是举行大宴会时的情景。因知《王莽传》所记之幄，或与此图相近。幄之四角树帐竿支承幄顶，山东长清岗辛战国墓曾出施彩绘的漆帐竿。《宋书·后废帝纪》言彼五六岁时，“好缘漆帐竿，去地丈余”；亦即此物。但除了帐竿外，还要有梁、枋、檩、椽和地袱等物才能组合成完整的屋形框架。这些木质构件统称帐构。《说文·木部“构”下说：“杜林以为椽桷字。”又《淮南子·汜论高诱注、文选·鲁灵光殿赋》李善注皆云：“构，架也。”诸说与I帐构的性质正合。在几条帐构的交会点七常装多1：1铜插管，以加强连接部位的牢度。攘古录所载魏景卡JJ元年的此种铜件，铭文中称之为“上文构铜”、“上边构铜”与“下构铜”。综合此类铜件上所记帐构的尺寸：长皆1丈，广皆6尺，高或85尺(高度只在《宁寿鉴古》所录一器上有记载)。《宋书》言帐竿高丈余，其帐应特大。而“帐构铜”亦被称为“帐锩”。此名称见于《西★33洛阳博物馆《洛阳涧西七里河东汉墓发掘简报*，《考古》1975年第2期。★《艺文类聚卷六九引。河整图★35广州市文物管理委员会等晒汉南越王墓·附录11·南越王墓出土屏风的复原，文物出版社I991年喜暮g★36周礼·幕人》郡玄注：“绶，组绶．所以系帷也”★37山东省博物馆、长清县文化馆：《山东长清岗辛战国墓》．《考古》1980年第4期，l茎轰*38参看马衡《凡将斋金石丛稿》第5O页，中华书局，1977年易水《帐和帐构》，《文物》1980年第4期l巷卢兆荫《硌论两汉魏晋的帷帐》，《考古》1984年第5期。★39《汉书·礼乐志后汉书·祭祀志》刘昭注引《汉旧仪汊墓★410《艺文类聚》卷六二BIo壁"41参看安志敏沙发现的西汉帛画试探*，《考古》1973年第1飙杨鸿勋翔出土春秋秦宫铜构一金缸*，《考古1976年第2斯孙机《几种汉代的图案纹饰》，《文物》1982年第3期。o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