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子伯奇故事演变考

孝子伯奇故事演变考 孝子伯奇故事演变考 2011年第3期 (复总第81期) 船山学刊 ChuamhanJournal No.3,2011 (rest.totNo.81) 孝子伯奇故事演变考 李志刚 (武汉大学历史学院,湖北武汉430072) 摘要:史籍记载中有两个伯奇,即孝子伯奇与食梦神伯奇.其中孝子伯奇故事,正史 之外处 于不断演变中,从汉到魏晋南北朝,记载越见详细,越见离奇,最后从仁慈孝子形象 演变为恶鸟伯 劳形象.即使如此,两个伯奇,至少在东汉前属于不同的系列,并未合流. 关键词:孝--y-4h奇;伯劳鸟;食梦神伯奇 中图分类号:I276.3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4-7387(2011)03—0087—04 据史载.周宣王时名相尹吉甫有子名伯奇,受 后母馋污,被其父放逐,此即孝子伯奇.另还有一 噬人恶梦的食梦神,亦名伯奇.那么,在文献中就 有两个系列的伯奇故事.这两个"伯奇"故事在历 史流变过程中,是并行不悖,还是相互影响,值得 我们思考.本文即从此角度分析孝子伯奇形象历 代的演变历程. 一 ,汉代孝子伯奇的形象 孝子伯奇的故事在先秦流传不广.《孟子?告 子下》认为《小弁》乃小人之诗,汉儒赵岐云:"伯 奇,仁人,而父虐之,故作《小弁》之《诗》."除此之 外,赵歧还引《韩诗》认为,《王风?黍离》乃伯奇异 母兄弟伯封因伯奇被逐后,怀念兄弟之谊而作.[1] 相对于在先秦时期的隐晦,孝子伯奇故事在 汉代得到了广泛的流传.《韩诗外传》:"伯奇孝而 弃于亲,隐公慈而杀于弟,叔武贤而杀于兄,比干 忠而诛于君.《诗》日:'予慎无辜'."圆伯奇孝顺父 母,却遭到放逐,所以韩婴把他与仁慈而被亲弟所 杀的鲁隐公,因有才干而被其兄长所杀的叔武,因 忠心被纣王所杀的比干相提并论.事实上.孝子伯 奇与忠孝大贤在汉代着作中并举的例子,不胜枚举: 斯伯奇所以流离,比干所以横分也.(《汉书? 中山靖王传》) 昔者虞舜,孝之至也,而不中于瞽叟;孝己被 谤,伯奇放流.(《汉书-刘据传》) 邹衍之冤,不过曾子,伯奇.曾子见疑而吟,伯 奇被逐而歌.(《论衡?感虚》) 从上看来,与伯奇并举的有舜,比干,曾子,邹 衍等.伯奇能与这些圣王明哲一起举称,除均"命 途多舛"外,还说明伯奇为一历史人物,且受到的 是赞许与称颂.但是,我们从上述史料中,难以确 知伯奇故事的具体细节. 上引《论衡》把曾子与伯奇并举在一起,而曾 子与伯奇还见于《孔子家语》.曾参为避免后妻虐 待己子,妻死后坚决不再娶,曾子日:"高宗以后妻 杀孝己,尹吉甫以后妻放伯奇,吾上不及高宗,中 不比吉甫,庸知其得免于非乎?"f3J((~L子家语》在很 长时间内被认为是伪书,但随着河北定,}ItA角廊 汉墓竹简与安徽阜阳双古堆汉墓木牍的出土,其 文献价值逐渐受到重视.若《孔子家语》不伪,则其 所记载伯奇之事,在时代上可能是最早. 从上《韩诗外传》,《汉书》,《论衡》中,我们仅 知伯奇曾受冤屈.自《孑L子家语》后,稍知其遭冤屈 的缘由.其它的具体情况,仍难知晓.但核诸其它 收稿日期:2011一O3—2O 作者简介:李志刚(1983一),男,湖北崇阳人,武汉大学历史学院博士研究生. 一 87— 类文献.关于孝子伯奇的记载并非如此般简单,其 故事的产生,演变,纷繁复杂. 《说苑?佚文》:"王国子,前母子伯奇,后母子 伯封,兄弟相重.后母欲其子为太子,言王日:'伯 奇好妾.'王上台视之.后母取蜂,除其毒,而置衣 领之中,往过伯奇.伯奇往视,袖中杀蜂.王见,让 伯奇.伯奇出.使者就视,袖中有死蜂.使者白王, 王见蜂,追之,已自投河中."[41此处伯奇成了王子, 且有同父异母之弟伯封.伯奇母早亡,后母想己之 子伯封成为太子,利用伯奇的仁慈加以构陷,导致 王对伯奇失去信任.相对于《汉书》的记载,《说苑》 的记载具体而详细.历史上,尹吉甫不是王,伯奇 也不可能是太子.此处的王似应是伯奇故事在流 传过程中的变异.《说苑》为刘向据皇家与民间书 册整理而成.此故事很有可能在民间故事的基础 上加以改造.但是故事的基本要素并没有改变,即 伯奇遭到后母的冤屈,见疑于父亲. 与《说苑》类似的记载,还见于东汉末年蔡邕 的《琴操》,"尹吉甫子伯奇,母早亡,吉甫更娶后 妻,乃谮于吉甫日:'伯奇见妾美,欲有邪心.'吉甫 日:'伯奇慈仁.岂有此也?'妻日:'置妾空房中,君 登楼察之.'妻乃取毒蜂,缀衣领,令伯奇掇之.于 是吉甫大怒,放伯奇于野."阎据此,可知《说苑》之 王即是尹吉甫无疑.再如《古乐府解》也有类似记 载:"尹吉甫听其后妻之言,逐伯奇.伯奇编水荷而 衣,采椁花而食,清朝履霜,而自伤无罪见放逐.'调 上述记载虽大同,亦有小异.第一,《说苑》中 伯奇投河自杀,《琴操》与《古乐府解题》中伯奇仅 被放逐于野,并未死,且还自伤元罪.第二,《说苑》 中伯奇似因其父责让而自出,尹吉甫知真相后,想 追回,但其已自杀而死.后两则材料未及此.记载 的相异之处并非偶尔为之,孝子伯奇的故事似总 处在一个不断的演变中. 上曾谈到,赵歧认为《小弁》乃伯奇遭冤流放 而作.在史乘中,《履霜操》亦被认为是伯奇所作. 其诗日:"履朝霜兮采晨寒.考不明其心兮听谗言. 孤恩别离兮摧肺肝.何辜皇天兮遭斯愆.痛殁不同 兮恩有偏.谁说顾兮知我冤."这首诗表达的情 感,与伯奇的遭遇和心境都十分相称.东汉蔡邕 云:"履霜操者,尹吉甫之子伯奇所作也.吉甫娶后 妻,生子日伯封,乃谮伯奇于吉甫,放之于野.伯奇 清朝履霜,自伤无罪见逐,乃援琴而鼓之.宣王出 一 88一 游,吉甫从之,伯奇乃作歌以言感之于宣王.王闻 之.日:'此孝子之辞也.'吉甫乃求伯奇于野,而感 悟.遂射杀后妻."L'81 蔡邕除认为《履霜操》是伯奇所作外,还认为 伯奇不仅没有投河自杀,而且还在周宣王出游时 作歌自唱,最后感动宣王.有意思的是,同样是蔡 邕,其前后两次谈到伯奇故事时,所传情节居然有 如此的不同.在《琴操》中,只说伯奇放逐在野,此 处却谈到伯奇在放逐过程的"生活情况"与"精神 风貌",甚至还能报仇.这种不同是蔡邕有意为之, 还是伯奇故事本身的离奇复杂.不得不如此?后者 的可能性似乎更大一些. 《履霜操》悲戚回环,符合伯奇放逐时的心理. 蔡邕认为《履霜操》为伯奇所作,是可以理解的.西 汉的扬雄也作如此观.扬雄《琴清英》:"尹吉甫子 伯奇至孝,后母谮之,自投江中,衣苔带藻,忽梦见 水仙赐其美药,唯念养亲,扬声悲歌,船人闻而学之, 吉甫闻船人之声,疑似伯奇援琴作子安之操."嘲这 里的"子安之操"或为《履霜操》,或内容近似之同 类.伯奇衣苔带藻边走边歌,投河后"梦见水仙赐 其美药".在扬雄看来,伯奇投河自杀,其歌为魂灵 所作所唱,此处伯奇形象与屈原何其相似!伯奇故 事的多变多型.于此可见一斑. 伯奇到底有无作诗作歌?《论衡?感虚》:"邹衍之 冤,不过曾子,伯奇.曾子见疑而吟,伯奇被逐而歌." 似认为伯奇有作歌之事.但是,其所作歌,是否真就是 《小弁》,《履霜操》或《子安之操》,似难以确定. 综上,汉代孝子伯奇的形象.可以分为两条线 索.第一,正史中伯奇故事较稳定,简单元奇;第二, 文人别集类着作中,伯奇的故事随着时代的变化, 故事趋于详细具体.可以说,孝子伯奇故事的演变, 存在一个离奇化的趋势.自刘向的《说苑》到扬雄的 《琴清英》到蔡邕的《琴操》,到东汉末蔡邕时,伯奇 不仅作歌自伤,且还感动周宣王,感悟尹吉甫,以致 其父射杀后母,为己复仇,俨然一个因果报应故事. 二,魏晋南北朝时孝子伯奇的形象 东汉后,伯奇故事的离奇化并未减弱.曹植 《令禽恶鸟论》一文中,伯奇已化身为伯劳鸟. 昔尹吉甫用后妻之谗,而杀孝--y-4t~奇;其弟伯 封求而不得,作《黍离》之诗.俗传云:吉甫后悟.追 伤伯奇.出游予田,见异鸟鸣于桑,见其声嗷然.吉 甫动心日:"无乃伯奇乎?"鸟乃抚翼,其音尤切.吉 甫日:"果吾子也."乃顾谓曰:"伯奇,劳乎!是吾 子,栖吾舆:非吾子,飞勿居."言未卒,乌寻声而栖 于盖.归入门.集于并干之上.向室而号.吉甫命后 妻栽弩射之.遂射杀后妻以谢之.故俗恶伯劳之 鸣.言所呜之家必有尸也.【01 曹植此文中伯奇形象.似在扬雄与蔡邕所记的基 础上,再神化之,由人变成魂灵,由魂灵变成恶鸟. 可知魏晋时期,伯奇形象的演变已突破汉代形成 的范围.两汉时,伯奇身附道德伦理的色彩较浓, 大多情况下是一个供人哀怜的冤屈孝子形象.但 在《令禽恶鸟论》中,发泄冤伤之怨的伯奇,变成了 嗷然悲切,降人厄运的恶鸟.《令禽恶鸟论》中所记 伯奇复仇之事.较蔡邕所记,情节更加具体.蔡邕 死时,曹植方生,时代稍近,伯奇故事的演变或无 割断.曹植此文,目的在批判伯劳鸟悲戚如撕的鸣 声会给人间带来厄运,所呜之家会有人死亡的观 念,更批判伯奇化身为恶鸟的观念.但却证明了伯 奇变为恶鸟的观念,在魏晋时流传已广. 孝子伯奇演化为伯劳鸟.或代表古人对伯奇 冤情的一种同情,如《孔雀东南飞》中焦仲卿与刘 兰芝死后变成鸳鸯般,只不过伯劳鸟为恶鸟,更表 明对冤情的沉重申诉.因文人别集少了正统观念 的,能更好地反映民间习俗;而正史中伯奇的 孝子形象,被离奇化趋势所掩盖. 据赵超的研究,北魏元谧石棺孝子图中,有幅 关于伯奇的图画.其图为一个盛装女子跽坐于席 上,前面有一圆壶,壶口有一蜷曲成螺旋状,头部 向上的毒蛇.壶前有一小儿与女子相向,跽坐于席 上.在图旁有两题榜,一为"孝子伯奇耶(爷)父", 另一为"孝子伯奇母赫(吓)JL".【"】赵超认为此图 与日本传《孝子传》相符,盛装女子为伯奇后母,两 小孩之一为伯奇.题榜"孝子伯奇母赫儿",应是从 伯奇遭后母冤屈的故事化约出来的.据该石棺墓 志所载,此墓为北魏正光五年下葬,伯奇故事已人 墓葬棺雕画,说明孝子伯奇的故事已融为民间习 俗的一部分. 赵超说上述伯奇图与日本《孝子传》相符,甚 是.日传《孝子传》有两个版本,最早传自中国六朝 时期.那么其《孝子传》或正反映出中国魏晋南北 朝时期的思想习俗.日本船桥本《孝子传》:"伯奇 者,周丞相尹吉甫之子也.为人孝慈,未尝有恶.于 时后母生一男,始生而憎伯奇.或取蛇入瓶,令赉 伯奇遣小儿所.小儿见之,畏怖泣叫.后母语父日::'f白 奇常欲杀吾子,若君不知乎,往见畏物.父见瓶中,果 而有蛇.'又日本阳明本《孝子传》:"伯奇者,周丞相 尹吉甫之子也.为人孝慈.而后母生一男,仍憎疾伯 奇.乃取毒蛇,纳瓶中,呼伯奇将杀d',JL戏.小儿畏蛇, 便大晾叫.母语吉甫曰:'伯奇常欲杀我小儿,君若不 信.试往其所看之.'果见伯奇在瓶蛇焉." 船桥本即为中国六朝时传人本,阳明本传自 中国唐朝.此两《孝子传》中所记瓶,蛇,正与上述 伯奇图吻合.但与汉代文献明显有异,主要是伯奇 后母不是用蜂而是用蛇来陷害他,故事情节也有 异,如伯奇遭陷害的理由不是因"戏后母"而是"企 图杀异母弟".那么,石棺伯奇图与《孝子传》中伯 奇故事,可认作南北朝时期形成的伯奇故事版本. 再如,唐段成式《酉阳杂俎?羽篇》:"百劳,博 劳也.相传伯奇所化,取其所踏枝鞭小儿,能令速 语."?用伯劳鸟栖息过的树枝鞭打孩子.能够让 其早学会说话.这已是一种巫术行为.伯劳鸟的鸣 声可致人于非命,其栖息过的树枝也有了神奇功 能.可见.甚至到了唐代孝子伯奇故事的离奇化演 变并未停止. 但是,对比魏晋南北朝与汉代伯奇形象,可以 发现,在汉时,伯奇故事虽然有被离奇化的趋势, 但是基本上还是一个被人同情哀怜的孝子形象, 处于一个"弱者"的地位;到魏晋南北朝后,伯奇变 成了伯劳恶鸟,与他有关的图画被刻在石棺,用来 恐吓小孩,与伯奇一起被讲述的不再是毒蜂,而是 更为冷峻的毒蛇,伯奇俨然处于"强者"的位置上. 孝子伯奇故事的变异程度之深,可见一斑. 孝子伯奇形象的演变原因,或因其为名相之 子,在史载中,古代明王圣哲及其子,被不断演绎, 多不可数.但是更为重要的还是伯奇故事本身的 特点,构成了被演绎的重要因素.总括上文,关于 伯奇故事特点,可以概括为三个点,谜,冤,情. 第一,谜.伯奇死还是未死,先秦文献中没有 记载,西汉后的文献,更是驳杂互异.《汉书》,《论 衡》,还有赵歧,蔡邕等认为其没有死,颜师古注 《汉书?中山靖王胜传》:"吉甫欲杀之,伯奇乃亡走 山林."颜师古认为尹吉甫欲杀伯奇而非伯奇自己 离家出走,但也未谈到其是生是死.《说苑?佚文》 与扬雄却认为其已投入河中,应已死.文献的矛盾 处.形成了伯奇生死之谜. 一 89— 第二,冤.身为孝子,却遭到后母的陷害,这是 伯奇之冤.伯奇的故事除了关乎中国伦理"孝"的 观念外.还与"红颜祸水",争宠夺嫡等具秘闻奇说 色彩的故事有关.据巫鸿的研究得知,在父权占统 治地位的中国古代.父亲对其遗孤的生命,财产能 否得到保护有深切的担忧.忧及遗孤的后母能否 持"公义",表明古代中国对后母的不放心.嘲这个 "不放心"的心理,在孝子类画像石中表现尤其明 显.那么,在这些因素综合影响下,伯奇故事有意 无意的被演绎.在所难免. 第三,情.作《离骚》的屈原,在无数的记载中, 为一个憔悴的老人在汨罗江畔穿荷戴兰,边走边 歌,形成了绚丽悲壮的画面.同样伯奇的故事与之 有些暗合之处.例如,伯奇作《小弁》,《履霜操》等 哀怨悲戚诗歌.虽从以上考证来看,还不能断言其 真假,但有此传说就足可以在伯奇身上演绎出异 样故事.伯奇之情,不仅为其忠诚的孝子亲情,还有 其悲愤之冤情,以及在着述家心中产生的同情.所有 的这些情.足以让后世人产生瑰丽悲戚的想象. 三,孝子伯奇与食梦神无关 如上所论.孝子伯奇故事的演变,已有较为清 晰脉络.正史中坚持其为一孝子,正史之外,至魏 晋南北朝时已变为伯劳恶鸟.此种演变缘由,有伯 奇故事本身具有离奇被演绎的因素,以及文人的 瑰丽想象.从石棺上刻有"孝子伯奇母赫儿"等语 看,演变中的孝子伯奇形象,或许更接近一般百姓 对伯奇的理解与想象,所以流传更广.伯奇故事的 演变正如顾颉刚讨论的孟姜女故事一样,应是古 代传说故事演绎中的范例. 最后,在文献记载中,除了孝子伯奇外,还有 一 个伯奇在文献中被经常提到,即食梦神伯奇. 《续汉书-礼仪志》:"先腊一日,大傩谓之逐疫.黄 门令奏日:'伥子备,请逐疫.'于是中黄门倡,伥子 和,日:'甲作食,肼胃食虎,雄伯食魅,腾简食不 祥,揽诸食咎,伯奇食梦."'大傩礼为国之大礼,在 汉代皇帝也得参加.大傩礼外,伯奇食梦,又见睡 虎地秦简《日书》甲乙种《梦》篇.据甲种《日书》,人 作噩梦醒后祷告日:"皋!敢告尔.某,有恶梦.走归 矜靖之所.矜靖强饮强食,赐某大富."n司乙种《日 书?梦》中"矜蜻"作"宛奇",其它内容相似.高国藩 对比《梦》篇与敦煌本《白泽精怪图》,发现二者的 一 90一 内容亦非常相似,仅对应"矜墒"的地方作"伯 奇".【'则乐贤认为,矜靖,宛奇,伯奇三者为一.应 为不误.那么孝子伯奇与食梦神有关系吗?f町答案 是否定的.前面讨论孝子伯奇时.已论到在两汉时 代,孝子伯奇的故事虽有被演绎的成分,但并未被 神化.而食梦神伯奇,在秦简与关于《续汉书?礼仪 志》中,与穷奇,强粱等恶类一起被并举,说明在先 秦时期已经是一个吞噬恶梦的神形象.那么.因形 象上的时代性错位,食梦神伯奇与孝子伯奇应属 于两个不同的系统,不可混淆. 总之,在文献记载中有两个系列的伯奇故事. 即孝子伯奇与食梦神伯奇.孝子伯奇在正史中, 纯粹为孝子,与舜,文王,屈原等一起被赞许,其形 象变化不大.在正史之外,自刘向《说苑》开始,逐 渐被演绎,故事情节越来越详细,形象越来越离 奇,最终在魏晋南北朝时演变为伯劳恶鸟.大傩神 伯奇,即是食梦神,在《通典?军礼》,《新唐书》,《广 东新语》等文献中一直较为稳定地流传,与孝子伯 奇故事无关. 参考文献: 【1】焦循:《孟子正义》,中华书局1987年版,第817页. 【2]许维通:《韩诗外传集释》,中华书局2009#-/fit,第25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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