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布道大会?
再过几个星期学校就要放假了,三个较大的男孩已经在准备东西要出门去度假,崇怀独自坐在厨房里,手支在餐桌上,阴沉着脸。但就在织娘下楼来时,她最小的儿子两手拿着一个大背包,在柜子里翻找,好像在找某样东西。“有没有人看到我的主日学笔记簿?”他大声问道。?
“去问你姐姐,早上她整理过这里。”织娘说,于是崇怀匆勿走出去。织娘将儿子为她烫好的一些衣服摺好,放进麻布袋里。?
“要我帮忙吗?”一位老朋友李太太走进来问道,前门是开着的,她听到里面有声音,于是自己走进来。?
“哦,是的,”织娘回答,一点儿也不惊讶于她的到来,李太太总是这样不拘小节,“这个袋子的扣子好像不管用了,你帮我压紧,这样我才能扣住它。”?
“你的孩子就要有一次愉快的假日了,”她弯腰帮忙时热心地说道,“一整个星期的青年布道会,教会为青年们安排这样的活动真是太好了。”接下来,“你好吗,阿怀?”当这个最小的男孩从木质楼梯上走下来时,李太太又加上一句。?
然而,崇怀看见他的母亲正在忙着,不太可能注意到他的无礼,因此对李太太的问候不予理会。他一脸沮丧地将背包放在一个台面上,“姐姐说她没看到,”他咕哝抱怨道,偷瞄了母亲一眼,好像在观察母亲的反应,“一定是有人把它们拿走了。”?
就在这个时候,崇安走了进来,他已经在外面等了一会儿,预计
其他人很快就会准备好出门了。崇怀走过客厅,似乎想扑到哥哥身上,“我敢说一定是你拿的。”他指责道。?
崇安一时之间感到有点惊愕,但他只是微笑问着:“什么,你是说那些蓝皮的旧薄子?你总是到处乱丢!”?
“这么说是你拿的啰!”崇怀向前跨出一步,两手握拳。织娘备感挫折地抬头看他们,“孩子们!”她叫道,“别再吵了!该走了。阿安,你上楼去叫他们。”然后转头严厉地看着她最小的儿子,“崇安说得没错,你已经十三岁了,大得足以照顾好自己的东西了……”
“但还不够大得有资格参加青年布道会!”崇怀插嘴道,“真是无聊!”他愤怒地大叫,“他们为什么会有这种规定?我已经够大了……”接着他停下来,好像就要哭出来了。?
织娘看着他,她的怒意消失了,原来是这么回事,于是她好言相哄。?
“也许明年你就可以去了,”她说着,安慰地拍拍他的手膀。此刻她觉得需要纵容他一
下。“他们只去几天,他们不在的时候,我会特别煮你爱吃的菜。我们会有一段美妙时光——你会成为家里唯一的孩子——除了崇华之外,不过,她已经太大了,不算数。”在这纵容而鼓励的话语中,织娘认为她已经抓住了要点,但几个较大的男孩就没有这么细心了,他们一窝蜂地冲下楼来,拿了行李,走出门去。?
“我们要去玛琅啰!”崇明兴高采烈地喊道。?
“小弟,再见,”崇荣回过头来叫着。?
织娘懊恼地瞪了那群大孩子一眼,回过头安慰地拍了拍崇怀,无助地看了李太太一眼,然后对几个儿子说再见。?
当天晚上,等崇怀终于安静下来之后,屋子静悄悄的。他比平常晚上床,原以为母亲会表示反对,但是她没有,终于他上楼去,说他想看一会儿书。织娘稍后发现他躺在自己的床上,头部似乎不太舒服地枕在一本旧书上。?
“这些孩子们真是的!”织娘一面拾起一双脏袜子,一面自言自语道,“他们什么时候才学得会照顾自己的东西?”她想象那三个漫不经心的孩子,此刻也许正围坐在一堆明亮的营火周围,唱着熟悉的欢闹诗歌,听着讲员们震撼的讲道。
他们渴望参加这次青年布道会,还把通知单带回家来给她看,那通知单上用鲜明的红字写着:“将你的生命献给上帝。”从讲员名单上,她看见一些熟悉的名字,她知道在这次青年布道会上不只是笑闹和游戏而已,在这八天的会期中,她的儿子将会学到上帝话语中重要的真理,她希望这些真理能激励他们。
织娘准备上床时,她提醒自己,很快地她便会听到他们的消息;因为下个星期崇荣会提早回来,他要参加唱诗班的最后预演,他在诗班里担任男高音。到时候她会问他青年布道会进行的情况。她多么希望崇荣能再次确认自己的观点。他已经上了高中,是个好学生,也兼差教书。多年来,他一直都没有犹疑地接受织娘教导他的信仰,但是近来,他心里似乎充满了疑问与矛盾,他不断地探索有关共产主义、社会主义及进化论的问题,对于母亲的意见也不再感兴趣。听到他和
他兄弟们谈论的内容,织娘才发现到崇荣的信仰很危险。满怀焦虑下,织娘低头恳切地向上帝祷告,祈求上帝改变她儿子的生命。
上帝垂听了她的祷告,崇荣的改变快得出乎她的意料。那天是星期二,崇华刚吃完午餐,正要把另一盘食物放到一旁,而织娘站在工作台边,手上拿着一把剪刀,正要裁剪一件童装,这时,她听见外面街上传来一阵脚步声。“妈妈,”兴奋的崇荣一面叫着,一面穿过狭窄的客厅,走进吃饭兼缝纫用的这个房间,“妈妈!”他冲口而出,“我得救了!”?
这些话使得织娘流出欢喜的眼泪,她以赤忱的心听着他述说。“在车上,我一直想着这个礼拜所学到的,以及这几年我听到的——你告诉过我上帝在我们的生活中的作为。接着,我从公车站走回来时,还一直思想着。就在走到市政厅前面的英雄纪念碑前时,我突然明白了,这一切都是真的!我相信,就在那一刻,上帝的圣灵充满了我,使我心充满了爱与喜乐,真是奇妙极了!妈妈!我得救了!”他叫道,脸上闪着光辉。“现在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顺服上帝?
再次回到青年布道大会,崇荣的信仰更加坚定了,但还有一件事,是上帝要教导他明白的。在大会每晚的聚会中,那些神的仆人总是不断地恳求、呼吁年轻人献身事奉上帝,但崇荣的心强烈地抗拒着。他确实接受了上帝,但毕竟他有完全自主的权利来选择自己的喜好,不是吗?而且谁知道上帝对他的期望是不是符合他个人的兴趣?他知道自己有宽阔而雄厚的音域,也擅长于铅笔素描。另外还有教学工作,虽然他自己还在念高中,但万教士休假时曾请他为她在一所基督教女
子学校中代课,或许他会选择教书作为他终身的职业。如果一个人想改变世界,那么除了向年轻的心志挑战之外,似乎没有更好的起步了。他心想,或许透过教书他也能事奉上帝,这就够了,不是吗??
最后一天,天气颇暖,许多人擦过他身边,他们的眼睛都忙着找寻适当的位子。从他站立的地方,他可以看见远处的木质讲台,在光泽的台面上以及讲台的后面,悬挂着巨型的红色醒目标语:将你的生命奉献给上帝。?
他震颤着,心想,如果他不参加这最后一场布道会,会有人注意到吗?在推挤的群众中,有谁会想到他?钢琴声、讲台,以及唱诗声——所有的这一切似乎都在蓄意地传达一个讯息:把人们从走道上吸引出来——走进一个全新而奉献的生命。?
不!崇荣紧咬着下唇,下决心地对自己说:“此刻我还不想向上帝低头,我要保留自己选择未来的权利!”他很快地迈开脚步,离开大会现场,离开唱诗和赞美的声音。这个时候一定还有其他建筑物是开放的。然而在他逃跑的当儿,一阵深切的恐惧攫住了他,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他奔向他所知的唯一一处隐密的地方——厕所——在那里,在肮脏的瓷砖地上,崇荣双膝跪下,他开始饮泣。
“噢!天父!”他哽咽着,好一阵子无法说出一句话来。他胸部剧烈地起伏,眼泪决堤似地流下面颊,但他不禁说出:“天父,我不知道你要我怎么做,但是你知道我不愿意把自己全部的生命都奉献给你,我就是不愿意!”他停下来,然后几乎是以挑衅的姿态抬起头来。“所以,天父,如果你要我,那么就求你给我一颗愿意的心!现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