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哈瓦那

午夜的哈瓦那 ,话剧 午夜的哈瓦那 The Midnight of Havana Club 喻荣军, , 时间:现代、午夜。 , 地点:城市、酒吧。 ? 人物: ?安昊——男～30岁左右～某证券公司部门经理。 ——女～29岁左右～酒吧老板。 ?林思 ?章琼——女～42岁左右～证券公司副总经理。 ?方珏——女～29岁左右～高级秘书。 ?关路——男～25岁左右～电脑装机员。 ?陈希——女～24岁左右～女模特儿。 ?时超——男～27岁左右～市场总监。 ?莫茜——女～20岁左右～大学生～酒吧招待。 ?这个城市的夜～从来没有真正地黑过～也从来没有真正地亮过。 一 【温暖的空间～幽幽的钢琴声在昏暗中漾开。 【如梦如幻的酒吧飘着咖啡和香水的味道。城市的夜在这里被局限着、浓 缩着。灯光渐暗～城市的身影在视网膜上消失。漆黑的空间随着一声夸大 的玻璃的破碎声突然亮起一束灯光。雪亮的光柱下～吧台一角。吧台上一 堆破碎的玻璃。关路坐在光柱里～满手是血～他捂着手～看着手上的血滴 在晶亮的碎玻璃堆里。 【陈希坐在舞台另一角吧台前～她冷冷地注视着关路～象是事不关已。 【莫茜从黑暗中跑到关路面前。 莫茜 ,惊叫起来,思思姐～不好了～他流了好多的血。 【林思急忙奔过来～她手里拿着一卷纱带～她抓住关路的手不放～用纱带 卷扎着。 林思 别动～攥紧拳头。不行～还在流血～来～我们得上医院。 关路 不。 林思 不,你想死啊,要是警察来了～怎么办, 关路 我不怕。 林思 你不怕～我怕。走。小茜～我陪他上医院～如果安昊和方珏来了～跟他们 说一声。,林思不由分说地拉起关路～走了几步,小茜～早点回去～啊: 莫茜 知道了～思思姐～我会等他们的～不晚。 【酒吧的一角～一身黑衣的章琼坐在高脚凳上～她漠然地看着这一切。 【林思扶着关路一起下。 【陈希手里拿着酒杯～她慢慢地走过来～坐在关路刚才坐的位臵上。莫茜 拿着抹布准备去擦吧台～她看到陈希坐在那里～于是～她立住了～怔怔地 她。陈希精挑了一块染血的玻璃～在莫茜的注视中掷进酒杯里。看着 陈希 ,她晃了晃酒杯～喝了一口～看了一眼莫茜～慢慢地～象是自言自语,是 不是很傻, 莫茜 对不起。 陈希 他是我以前的男朋友。 莫茜 噢: 陈希 ,又喝了一口,这葡萄酒加点人血～味道更加好了。 莫茜 当心那杯子里的玻璃～你要是吃了这玻璃碴～这里可再没人陪你去医院了。 陈希 ,干笑着,小姑娘～你以为我会跟男人一样傻吗, 【莫茜走过去～收拾着吧台上的碎玻璃～她轻轻地擦着吧台。 【陈希拿起精致的小包～轻轻地跳下吧凳～迈着猫步～慢慢地走到钢琴前～ 她慢慢地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她轻轻地漾了漾杯中酒～优雅地喝了一口。 陈希 还在读书, 莫茜 大四。 陈希 那你肯定知道什么叫阶级了。,莫茜无语,我跟他是属于两个阶级。一个 是资产阶级～一个是无产阶级～一个是粉领～一个是蓝领～我们不配…… 我们走不到一起～这是个阶级问题～连马克思他老人家都解决不了—— 【陈希把酒杯放在钢琴上～她看着莫茜。 陈希 多大了, 莫茜 二十。 陈希 真好。就象三月底的青杏儿～看着都粉嫩粉嫩的。 莫茜 ,嘟哝着,没见过。 陈希 我高考只差一分。他妈的真背～就差一分。你看～就那么一分～我们也属 于两个阶级了。你他妈将来是个知识分子～我他妈永远是农民。 莫茜 对不起～请你不要骂人。 陈希 骂人,,大笑着,不～这是事实。你看～事实倒成了骂人了。,无趣地, 我要走了～再见。 莫茜 再见。 【陈希摇摇晃晃地下。莫茜转身看到钢琴上的杯子～她拿起杯子看了看～ 扔进垃圾桶里。 【章琼象是刚发完短消息～她收起手机～喝了一口杯中酒～站起身～欲走。 莫茜 小……女士～你还没结账呢。 章琼 噢～对不起～多少钱, 莫茜 八十元。 【章琼掏出一百元～放在桌上。 章虹 不用找了。 【章虹下～莫茜收拾着桌子。 【安昊走了进来。 莫茜 安哥～下班了: 安昊 小茜～刚才……那个客人是谁啊, 客人, 莫茜 安昊 远远的～我没看清～一身黑衣服。 莫茜 噢～不知道～有时来坐坐的～怪怪的～总是一个人。酒吧嘛～这样的人多 着呢。 安昊 ,看了看吧台,林思呢, 莫茜 思思姐去医院了。 安昊 ,吃惊地,去医院,她怎么了, 莫茜 一个客人伤了自己。他硬是把杯子给捏碎了～可能有什么烦心的事儿吧～ 喝了一个晚上的酒。 安昊 没事吧, 莫茜 没事。安哥～要点什么,老样子, 【安昊点点头。莫茜下。安昊在一张桌子前坐下。 安昊 小茜～方珏来过吗, 莫茜 ,场外,还没呢: 【安昊从包里拿出一台手提电脑～打开～聚精会神地做着什么。莫茜端着 一杯咖啡和两块面包上来～轻轻地放在安昊面前。 安昊 ,头也没抬,谢谢。 莫茜 ,怔怔地看着安昊,不用。 安昊 ,意识到什么～抬起头,怎么了,小茜, 莫茜 一天到晚的跟电脑过不去～累吧, 【安昊喝了一口咖啡～笑起来。 莫茜 笑什么, 安昊 没什么。跟电脑过不去～你说的对～自从有了电脑～从286到奔腾4～我 好象一直都在跟电脑较劲～整天地面对着它。 莫茜 从来不变。 安昊 不～有变化。我越来越老～电脑却越来越新。 【莫茜在安昊面前坐下。安昊关掉电脑。 安昊 怎么了, 莫茜 没什么～安哥～只是想随便跟你说说话。 安昊 随便说说话,好啊～那就说说你的学习～老师～学校…… 莫茜 安哥～你又来了。 安昊 还有你的男朋友…… 莫茜 你知道的～他在新加坡。 安昊 那就说说他。 莫茜 他又没什么好说的。 安昊 不是吧～恐怕是说不完吧。 莫茜 安哥～真的～没什么。 安昊 那就说说你英语课本的定价～你们宿舍窗户的颜色,要不～就说说你们学 校～女生楼与男生楼到底有多远…… 莫茜 ,突然打断地,安哥～你为什么不结婚啊, 我,安昊 思思姐喜欢你。 莫茜 安昊 别瞎说。 莫茜 是真的。 可这并不是结婚的理由。 安昊 莫茜 那你说结婚的理由是什么, 安昊 你不懂。 莫茜 所以才问。你说了～就懂了。 安昊 小茜～你很单纯。 莫茜 懂了就不单纯了, 安昊 懂了就理智了～理智了就明白了～明白了就晚了。 莫茜 为什么, 安昊 因为情感是感性的东西～上升到理性的高度就不是情感了。你知道为什么 世上会有尼姑与和尚～修女与道士, 莫茜 为什么, 安昊 看破人生～拥有信仰。所以现在的都市里～越来越多的男人女人们选择独 身。 莫茜 安哥～你想做和尚, 安昊 做和尚,也许吧～我看破红尘～金钱就是我的信仰～而每天劳顿就是我的 一种修行。,小茜怔怔地看着安昊～方珏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莫茜 挺深奥的。 方珏 安昊～你又在骗小姑娘了。 安昊 方珏, 方珏 烦都烦死了。 莫茜 喝什么, 方珏 威士忌加冰。谢谢。 【方珏拿过安昊的咖啡喝了口。看了看四周。 方珏 思思呢, 安昊 去医院了,一个客人弄破了手～她送他去医院。 方珏 思思也真是的～这管她屁事儿。说不定鱼没吃着～还会惹得一身腥。,拨 打电话。, 【莫茜端着一杯威斯忌上。 方珏 思思～我是珏～你死到哪儿去了～我和耗子都在等你呢:没事儿吧,这么 晚了～你怎么可以陪人家去医院呢,好～你呀就是没长脑子～好～好～我 等你。快。,放下电话,还在医院。 莫茜 ,把一瓶威士忌放在桌上,珏姐～你的威士忌。 方珏 谢谢～小茜。 安昊 小茜～你回去吧～现在大半夜的也没什么客人～这里有我和珏呢。 莫茜 那～好啊。,走到吧台那里拿出一把伞和钥匙,再见～安哥。这是钥匙～ 麻烦你交给思思姐。再见～珏姐。 安昊 再见。 方珏 ,看见莫茜手里的伞,这伞不错啊。 我男朋友送的。莫茜 那就更得珍惜了。小茜～如果真的碰到坏人～宁愿自己受侮辱～也不要用方珏 这把伞来搏斗～啊。否则～伞坏了就可惜了。 莫茜 ,大笑着,珏姐～好的。,莫茜下, 珏～你少跟她开玩笑。 安昊 方珏 这男朋友也真没脑子～送什么不好～非得送伞～伞～伞～散～散了呀: 安昊 少说两句～人家还小～是个学生。 方珏 学生,得了吧～你知道我楼上的公司是怎么倒闭的吗, 安昊 怎么, 方珏 就是因为学生。一个大二的女学生～不但让一个MBA出身的海龟派总经理 和他十六年的结发老婆感情破裂～婚姻走到了终点～而且还把他多年苦苦 经营的客户全部都给撬掉～那个倒霉蛋不但鸡飞蛋打～而且身败名裂。哼～ 老男人们的经验在纯情的少女面前总是一钱不值。 安昊 少女总比老女人好对付吧, 方珏 扯淡。 【方珏白了安昊一眼～一口气喝完杯中的酒～随即又斟上。静静地～她直 勾勾地盯着安昊。 安昊 怎么了,你盯得人直发怵～象只母狼。 方珏 没什么。母狼要结婚了。今天找你和思思就是为了宣布这个好消息。 安昊 你,跟谁, 方珏 我的老板。 安昊 你的老板,那个日本胖子, 方珏 ,一口气喝完面前的酒,是的。怎么了,你是不是觉得他应该是我爸,不～ 他不是我爸～他比我爸还大两岁。,方珏又给自己满上, 安昊 我不是这个意思。 方珏 ,一口喝掉,安昊～你也别不好意思～我们都是老同学了～你知道的～你 就是这个意思～是吗, 安昊 我只是觉得他比你大～又是你的上司。 方珏 大,我也不小了。我说嘛～老女人就是比少女容易骗到手。他甚至不需要 示～只要一个眼神～我就送上去了。你是不是在笑我～笑我没有尊严～ 象只鸡。 安昊 没有～珏～你喝多了。只是我们做事要有分寸～你这样让我担心。 哈～怎么,想怜悯我,是的～他有老婆～他有孩子～可他大部分的时间在方珏 上海～至少在上海他是我的。 安昊 那你怎么结婚, 方珏 怎么结,就这么结,卖婚纱～拍照片～摆酒席～上床—— 安昊 这不合法。 方珏 什么叫合法,有个结婚证,大街上满大街有的是～可以买。 安昊 可他人怎么样,你是不是…… 方珏 他人不错～就是肥了点～可我知道他这份量还压不死我。肥～好啊～墩实～ 手感好。 是他提出结婚的, 安昊 方珏 不～是我～我都二十九了～我想结婚～我不能再等了～我爸一天十几个电 话～说他想抱孙子～我妈早就降低了～她说了～结婚的～离婚的～有 小孩子的～养私生子的～那怕就是瘸了的瞎的了～只要是男人或是雄的、 公的～都可以。 安昊 你应该对自己负责。 方珏 负责,,冷笑一声,你是不是觉得我挺悲壮的。我他妈是不是也太孝顺了。 【安昊一把抢过酒瓶～一仰脖全喝了。静场～沉默。方珏突然大笑起来。 安昊 ,一下子把瓶砸在桌子上,珏～够了。 方珏 安昊～其实～你挺虚伪的～不是吗,思思那么爱你～从上大学到现在也快 十来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可你呢—— 安昊 方珏～我警告你～你别以为你喝了酒～我就—— 【他们静静地对峙着～方珏的泪流满面。 安昊 对不起～珏～我不是故意的。 方珏 ,有些抽泣地,耗子～你知道吗～我现在特别想嚎淘大哭～可是我哭不出 来～我找不到一个地方～能让我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可我找不到～上 海那么大～我就是找不到一个地方。 【安昊看着方珏～他轻轻地喝着杯中酒。 方珏 安昊～上大学的时候就喜欢你～可你却一直离我那么远。 安昊 珏～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一滩水～提不起来—— 方珏 ,突然地冷笑了起来,是啊～提不起来也放不下—— 安昊 珏～别这样。 方珏 耗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心里憋得慌。其实～生活中～你最 成熟了～至少表面上是这样～你是我们几个的主心骨～我们干什么事儿～ 都得问你拿主意。可是～耗子～明天～我就是别人的老婆了。 【沉默。 安昊 那你真的想好了, 方珏 ,突然地,耗子～真想回去过去啊。你还记得大三……对～那天晚上～在 操场上～你吻了我～你他妈差点儿让我心脏病都犯了。 安昊 是你勾引我。 方珏 谁让你搞得象个正人君子似的～我再不主动～连个吻都得不到。 小女生耶～哪有象你那样子的。 安昊 方珏 不过～挺值的～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男人的爱。对我来说～那是一辈子的 记忆。知道吗,对女人来说～有时候最单纯的也是最值得留念的。 【方珏突然站了起来～走到安昊背后。她的两只手轻轻搭在安昊的肩上。 她在安昊的肩上闻了些什么。 安昊 ,有些紧张地,你干吗, 方珏 没什么～只是闻闻你身上的香水……这味道……CD～价格不菲啊,一定是 个有钱的女人的, 去你的。下午去报账～办公室的女同事们都用的CD～总归有些……安昊 方珏 那她还缠着你, 安昊 谁, 你说还有谁, 方珏 安昊 ,停了停,没有～只是上司。 方珏 这我相信～你安昊可是大学的学生会主席～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到头来～ 怎么会栽在一个老娘们手里。 安昊 你放心～这点分寸我会把握的。 方珏 那当然～否则～你怎么能对得住思思呢: 安昊 你又来了。 方珏 好～耗子～对～你还欠我一个吻呢。 安昊 什么吻, 方珏 那次你吻了我～可我还没有赚回来呢～人家可是初吻哟。 安昊 珏～不要闹了～你如果不想结婚～就别结。 方珏 不～我说过了～我想结婚。 安昊 可结婚又不是儿戏～我们也不是小孩子了。 方珏 结了～就有小孩子了。我结婚～要你和思思来做我的伴郎和伴娘。你看～ 新娘吻一下伴郎总该可以吧。 安昊 你又说胡话了。 方珏 我没醉～别说话。 【方珏轻轻地扳过安昊的头～他们的唇贴在一起。突然间～林思出现。方 珏意识到什么～她抬头看见林思。林思笑着～转身离开。方珏跟了出来。 方珏 思思: 林思 来了啊—— 方珏 你不会有什么想法吧～安昊他以前就欠我一个吻。他得还我。 林思 没—— 方珏 思思～过两天我就结婚了。 林思 什么, 方珏 我会通知你们俩的～你做伴娘～安昊做伴郎～你们俩谁也跑不了。我还有 事～宣布完了就得走了～再见。,她转身离开～却又迅速地跑回来。,思 思～耗子身上有CD的味道,当心他有女人～有钱的女人。 林思 这不关我的事儿。 方珏 算了吧～思思～如果不是你～耗子的事就是我的事了～那我才不会饶了他。 让他老实交待～再见。 【方珏离开～林思走进来。沉默。安昊喝了口咖啡。 安昊 他没事儿吧,—— 林思 谁, 安昊 那个客人—— 林思 没事儿。 安昊 他……为什么, 他和一个女孩从小就青梅竹马～后来～两个人都没考上大学～那个女孩子林思 来到上海～他也追到了上海～一直在给人家装电脑赚钱～照顾那个女孩 子。后来～那个女孩做了模特儿～变了。 安昊 变了心, 什么都变了。 林思 【沉默。 林思 今天那个女孩子在这里拒绝了他～他就把玻璃杯扎进自己的手心里。流了 那么多的血～可是他一声不吭～他只是一直看着自己的手掌在流血～好象 那是别人的手。其实～我挺感动的～为了一个变了心的女孩～他竟如此冲 动。一个男人如果遭到他心爱的女人拒绝～恐怕都会这样。 安昊 不会的。 林思 不会, 安昊 因为他还太年轻～太傻。 【林思从吧台拿来一杯葡萄酒～她轻轻地从安昊的肩头处越过～放在桌子 上。她试着闻了闻。 安昊 怎么了, 林思 什么怎么了, 安昊 哪有这么上酒的。 林思 好让你闻到葡萄酒的味道。 【林思若有所思地站着～她象是在辩别那香水的味道。 安昊 你干吗, 林思 ,回过神来,没～没干吗。你～你还想吃点什么吗, 安昊 不了。明天还有一个公司上市～又要忙了。 林思 一天到晚地忙～当心身体。 安昊 都不知道这一天到晚地在忙些什么,以前的朋友都疏远了～只剩下老同学 了。有时候～我在想～我真不知道我是得到的多～还是失去的多。 林思 也许得到的都是有价的～而失去的却都是无价的。 安昊 思思～你说人是不是应该是自私的, 林思 怎么了, 安昊 没什么,只是突然间的一种感慨:记得从小到大～不管是父母说的～还是 老师教的～都告诉我们人应该慷慨一些～而不应该自私自利。可到头来～ 看看身边这个尔虞我诈、唯利是图、利欲横流的社会～又有多少人不自私、 不自利呢。 林思 也不是全部。 安昊 这我知道。有时我想不通～难道当时父母和老师们跟我们说这些的时候～ 他们就真的不自私了么,还是说的一套～做的另一套, 林思 教育孩子嘛～总归—— 安昊 其实也没什么～如果我有孩子～我也会象我父母那样说的。 林思 自私也没什么不好。甚至是一种自然的生存法规～对于人来说～最不同于 自然界的～也是最自私的就是情感。是Frank让我更深地认识到这一点。 那不是～你对Frank是无私的～甚至是伟大的～这我们都知道。安昊 林思 ,笑,是吗,其实那只是对自私另外的一种冠冕堂皇的解释罢了。 安昊 这么长的时间～你一直记着他～刻骨铭心的。 林思 都过去了～就象是在人生的道路上等车～一辆过去了～还得等下一辆。只 是这下一辆开得太慢了～听得见发动机的声音～却不见动静～只能远远地 看着。也许路太崎岖了～也许前面有一道沟壑～也许根本就是方向不对。 【沉默。 安昊 ,笑着,哪来的那么多形容～听不懂～稀里糊涂的。 林思 ,重新给安昊加酒,耗子～我们都快三十了吧。 安吴 是啊。 林思 那就不该再稀里糊涂的了。 安昊 当然。 林思 可是岁数大了～人却更胆怯了。 安昊 是啊。 林思 今天那个客人～什么都不顾了～就象你说的——太年轻了。年轻多好啊。 安昊 我们也年轻啊。 林思 可我们却变得越来越矫情～越来越胆小了。 【沉默。 安昊 我要走了～不早了～你早点息着吧。 林思 息着,试试吧～Frank走后一直这样～心里空荡荡的～睡不踏实。 安昊 那……就数数～数绵羊～一只～两只～三只～一直数～数累了…… 林思 ,笑了笑,早就累了。,安昊收拾东西,要再坐一会儿,放松一下, 安昊 不了～明天一早就得到公司。 林思 是啊～我们是两条道上混的。 安昊 我白天～你黑夜。 林思 交叉点也只有午夜这一会儿。 安昊 喏～这是钥匙～小茜给你的。明天见～思思。 林思 再见。下一个午夜见。 【安昊提着包离开。 【林思看了看四周～她坐在刚才安昊坐的坐位上～她喝口酒～沉思着。时 超走了进来。 时超 你好。 林思 对不起:打烊了—— 时超 能借你的钢琴弹弹吗, 林思 你看～连客人都没了～我要关门了。 时超 那我能不能只弹给你听。 林思 我, 时超 可以吗,如果可以的话～换一杯威士忌。 可我真的要下班了。林思 你看～钢琴在那儿～不弹真是浪费。 时超 【林思扑哧一声笑出来。时超走到钢琴前坐下。 时超 我是个调音师～说不定能与你调调琴。 你——不会是来调情的吧,那—— 林思 时超 调情,调琴。我分得清～这我不糊涂～我是指钢琴～调钢琴。 林思 拉生意,我的琴刚调过音的。 时超 不～我现在不收费。 【时超点了一支烟～然后他开始熟悉地弹着琴。林思突然象是触电似地呆 住了～她听着曲子～很激动。时超正看着她～林思急忙掩饰着什么～她转 身从吧台里拿出一杯威士忌～走到时超跟前～把酒放在钢琴上。时超快乐 地看着她～林思怔怔地看着～象是陷入了沉思。 【一曲罢了～沉默。 时超 怎么样, 林思 很好听～《哈瓦那》,你怎么知道这首曲子, 时超 这应该是我问你的问题。我叔叔是海员～是他教我的～我很喜欢。但知道 的人不多, 林思 说来话长～大学毕业的时候～我在大使馆里找到了一份工作～虽然那只是 大西洋中的一个小岛～可我却为了它放弃了已经拥有的一切。那时候～朋 友和家人跟那座小岛比起来～简直不堪一击。在那座岛上有一个酒吧～我 那时经常去～那里也有一架钢琴～也总有个人在那里弹着这首曲子～很好 听～很美。后来～我知道这支曲子叫《哈瓦那》。 【时超拿起酒杯～他们碰了一下～喝了一口。 时超 是很美。 林思 早已过去的事了。 时超 不～它还活在你的记忆里～很新鲜。 林思 ,轻叹了一口气,也许吧。 时超 我可以经常来弹这支曲子吗, 林思 我付不起高价。 时超 一杯威士忌。我只弹给你听。 林思 那有空——就来吧。 【时超一口气把酒喝完。 时超 能不能再来一杯。 林思 那再弹一遍。 时超 No problem～没问题。 【林思拿着酒杯又斟上一杯。时超又开始弹起来～舒缓的音乐象是从他的 指尖滑出来。林思端着酒杯怔怔地看着他～思绪神游。 【灯光渐暗。 二 【酒吧。林思把灯一只只地打开～门口～关路走进来。 林思 你好:哟～怎么是你, ,有些腼腆,你好～上次～谢谢你。关路 谢到不必～只是这次不要再砸坏我的杯子。 林思 关路 不会的。 林思 喝什么, 桔子汁。 关路 林思 橙汁～好的～你等等。 【关路一脸的阴沉。莫茜把橙汁倒好～林思把橙汁拿过去放在他面前的桌 子上。 【章琼走了进来～她坐在吧台一角的高脚凳上。跟莫茜点了一杯可乐。在 接下来的场景中～她虽然一直在不停地发着短消息～却也不时地注意着林 思。 林思 没事吧, 关路 没事。 林思 那怎么沉着脸, 关路 我叫你姐～行吗, 林思 行啊～怎么了, 关路 姐～你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吗, 林思 这还要看我能不能帮得上。 关路 你做我的女朋友。 【林思突然间停住了～她走回来～看着关路。 林思 ,笑了起来,我做你女朋友, 关路 我是认真的。 林思 认真的就更不行～关路～你真有些可爱。这真的不行。 关路 如果真的不行～那假的也可以。 林思 假的, 关路 你假装是我的女朋友。 林思 ,坐下,为什么,你觉得象吗, 关路 姐～待会儿～她来～我想把我们之间的事了掉。 林思 谁, 关路 我的女朋友。 林思 杯子都砸了～还没了掉, 关路 我下不了决心。 林思 为什么, 关路 在她面前我不知说什么好,我喜欢她～我离不开她～我虽然发过誓～我一 定要离开她～可一见到她我就—— 林思 你可以不见她。 关路 他约了我。 林思 你可以拒绝。 关路 我…… 林思 怎么了, 关路 我在电话里听到她的声音～我就答应了。 林思 你可以不来啊—— 关路 可我来了呀—— 林思 真那你没办法。 我也是。刚才～在来的路上～我下定决心让自己不要来～可是我的脚步不关路 听使唤～我还是来了。她就象是毒药～我明明知道～可就是不得不喝。 林思 好～我来帮你～你现在可以走了～她来了～我来告诉她～说你们之间完了。 关路 可…… 林思 怎么了, 关路 我想见她。 林思 ,摸了一下关路的额头,你没发烧吧。 关路 对不起。 林思 好吧～那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关路 你告诉她～你是我女朋友～让她死心。 林思 是让你死心吧。 关路 随你怎么说～姐～对不起。,看了一下表,她就要来了。 【林思站起身～她给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坐在关路对面。 林思 关路～我知道你的决心～可这个忙我不能帮。你自己的事得你自己来解决。 【关路突然紧张起来～林思回头。陈希走了进来。 关路 姐～求你了。我—— 【关路有些绝望地看着林思。 【陈希径直走到关路身边坐下。林思站了起来。 林思 喝点什么, 陈希 一杯威士忌。 【林思站起来去给陈希准备酒。 陈希 ,一把把关路的手拉过来,为什么那么慢接电话, 关路 没慢。 陈希 响了三下才接～你找死啊。 关路 我没看名字～我…… 陈希 你白痴啊～我的名字你也不看啊。 关路 我不是接了吗, 陈希 接什么了,那么慢～接生啊。,陈希一把把关路的手拉近, 关路 你要干吗, 陈希 我看你的手好了没有～真白痴～没事儿～往玻璃上扎～你看那玻璃上全是 血。这手要是坏了～以后你还怎么装电脑～想想就让心疼。 关路 我能装。 【陈希一把把关路的手又拉近了～关路想往回扯～但还是被陈希拉着迫站 了起来。林思端着一杯威士忌有些尴尬地站在不远处。 陈希 你看～把爱情线都给割断了。白痴啊你: 关路 本来就断了嘛。 陈希 你找死啊～断在哪儿了, 【陈希一下地把关路的手扔在桌子上～关路坐下。 我……我……关路 我～我什么呀, 陈希 关路 你找我……做什么, 陈希 做什么,我CALL～我没事儿就不能找你啊,怎么了,几天没给我打电话 了,胆子也越来越大了。 关路 我忙。 陈希 忙～忙个屁～你以为你是小布什啊。打个电话的时间也没有, 【沉默。 陈希 ,一把把关路的橙汁抢过来喝掉,我跟他掰了。 关路 谁, 陈希 我的经纪人。 【沉默。 【电话铃声。章琼跳下高脚凳～她边接听着手机～边走出去。 章琼 喂～好的。我在哪儿并不重要…… 陈希 怎么不说话,哑巴了呀, 关路 挺好。 陈希 什么挺好,又不是胸罩广告。那孙子他竟然耍我～昨天我回宿舍～他竟然 与一个刚来的在我的床上…… 关路 ,吃惊地,啊,那你怎么办…… 陈希 我能怎么办,OK～再见。五千。 关路 什么五千, 陈希 他给了我五千块～我们两清了～现在～他仅仅是我的经纪人而已。 【沉默。 【莫茜意识到什么～她追了出去。 【关路忽然笑了。 陈希 你笑个屁～我被他骗了耶——五千块～他从我的身上很容易就能赚到的。 【林思把威士忌放在他们面前。她看了看关路。 林思 先生～还要点什么吗, 关路 ,头也没抬,再来一杯桔子汁。 【林思离开走到吧台～看到莫茜进来。 林思 小茜～怎么了, 莫茜 思思姐～刚才那位客人忘了付钱就走了。 林思 噢～没什么。 莫茜 思思姐～是我的错～你从我的工资里扣吧。 林思 小茜～怎么会呢～没事的～啊。再来杯橙汁。 莫茜 我来吧。 林思 不用～我来。 【莫茜又倒了杯橙汁～递给林思。 关路 招弟—— 陈希 什么招弟～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叫陈希。招弟招弟的～多土～我还不 是没招来个弟弟吗,我警告你～你要是再叫～我叫你狗剩。 关路 招——希—— 陈希 阿哟——肉麻。我有个英文名～叫切儿。我们的那个西班牙外籍领队帮我 起的。 关路 切—— 陈希 谁是你的妾,,突然明白过来～忿忿地,CALL～那个王八羔子～给我起这 么个英文名字～原来是想叫我小妾啊。算了～就招弟吧。 关路 切—— 陈希 你找死啊: 关路 招弟～我～我——我忘了刚才我要说什么了, 陈希 好啊～狗剩～你——, 关路 我想起来了～我觉得钱并不重要。 陈希 你发晕啊～钱不重要～那什么重要,CALL～就是为了钱～那群王八羔子尽 占我的便易。 【林思走过来把橙汁放在关路面前。 林思 先生——还需要什么吗, 关路 ,抬头,什么, 林思 ,笑了起来,刚才～你不是说还需要点什么吗, 陈希 不用了。 关路 不用了。 林思 真的, 陈希 真的不用了～谢谢。 【林思笑着离开。 关路 招弟～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 陈希 ,看着关路,回去,回去干吗, 关路 养鸭—— 陈希 你别再跟我提养鸭了～你以为你以前是个养鸭专业户就不得了。高考没考 上～我他妈也跟你养鸭混了三年～到头来～赚的钱还不够买鸭饲料的。现 在倒好～吃饭的时候～别人只要一提到鸭子～我就想吐。养鸭～我看你这 样子～去健身房多锻炼锻炼～说不定做只鸭子到不错。 关路 招弟～我好好跟你说话呢…… 陈希 你以为我不在好好说话, 关路 招弟～那我们不回去～就在上海～在一起…… 陈希 在一起～你养我,房子呢,车子呢, 关路 我们可以慢慢来。 陈希 慢慢来,恐怕等我的头发白了～你挣得钱还不够买一个卫生间的。 【沉默。 陈希 我姐下个月结婚。 关路 你姐,哪个姐, 陈希 你脑子进水了呀～我不就一个姐吗, 关路 她不是已经结过婚了吗, 陈希 我让她离了～跟我姐夫那个土老冒过一辈子——, 姐夫他人不错……关路 跟你一路货～人不错管屁用。三拳打不出一只闷屁来～每天除了耕田就是陈希 耙地～身边那么好的一个女人也不会耕耘。 关路 他不是去北京打工了吗, 什么打工～是去当泥瓦匠～一辈子也挣不了我一个晚上的。我上午给他打陈希 了电话～说我姐跟他掰了。他们又没领结婚证～又没有小孩。 关路 那你姐跟谁结婚……, 陈希 我们公司的一个门卫～他比我姐大十四岁～可人不错～什么都不缺～就缺 个老婆。还是个上海人～有什么不好。我姐上个星期来了～他们处得不错。 我姐才二十八岁～又没结过婚…… 【关路突然站了起来～他走到吧台前。 林思 你还需要…… 关路 ,摇了摇头,不了。 陈希 ,走过来,你干吗呀, 关路 姐夫他人很老实～我们养鸭的时候～他经常过来帮着照看～你…… 陈希 是啊～他人是不错～可我姐的幸福不能毁在他手上。 关路 你现怎么会变成这样子,招弟…… 陈希 ,突然爆发地,你别叫我招弟～我现在怎么了～我每天去走台赚钱～我长 得漂亮～我可以赚钱～我干吗不赚钱～我就要跟她们比一比～我那一点比 她们差～她们考上大学了～混了几年就人模狗样了～我凭什么就得跟你妈 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累死累活的。她们出身在城里的～就可以娇生惯 养～有人疼有人爱～我他妈就得发廊浴室去赚几个血汗钱～还招人嫌,现 在～我就要做得不比她们差～上海是她们的～也是我的。不就是钱么,钱 能代表价值～钱能划分阶级～我一个月也能挣上好几千～怎么也能算个准 白领吧。他妈的～等我有钱了～我就把所有的保姆都召集起来～我要成立 个白领保姆俱乐部。 关路 招……希～你不该对姐夫那样, 陈希 我怎样了～我只是不想让我姐也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跟你妈一样。 关路 姐夫他是好人～你不该…… 陈希 好人怎么了～你不也是好人么～可你看看你～来上海都两年了～还不是不 求上进～不思进取～只配装电脑。 关路 你看不起我, 陈希 是的～我是看不起你。就你这样～迟早跟我姐夫差不多。 【关路看着她～气得说不出话。陈希把手中的高脚玻璃杯递到他的手中。 陈希 怎么了,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想不通～喏～这是玻璃～你再把它捏碎吧。 关路 ,看着林思,招弟～不～陈希～我想告诉你～我有～我有…… 陈希 ,冷笑着,你,你能有什么, 【陈希转身离开。关路握杯子的手在颤抖。林思走过来～把杯子从他手里 拿了过去。 姐～我～我…… 关路 林思 都过去了～啊。 【关路突然嚎哭起来～他的拳不停地砸着吧台。 三 【酒吧。夜。方珏风风火火地上。 方珏 思思——思思—— 林思 ,从吧台底下站起来,干吗呀～这么风风火火一惊一乍的,怎么不在家里 陪着胖子啊。 方珏 别再跟我提胖子了——我完了。 林思 怎么了, 方珏 胖子回了日本～他女儿生病。 林思 你们不是打算结婚了吗,我跟安昊把伴娘、伴郎的服装都准备好了。 方珏 胖子不再来了～他从日本传真回来了他的辞职信。,突然生气地,这个狗 娘养的～甚至不给我回个电话。就这样消失了。他奶奶的～把我惹急了～ 我他妈就是游泳游到日本去～也要掐死他。 林思 ,笑,珏～消失掉就消失掉～本来我也不同意你和胖子结婚～再说～那哪 能叫结婚～他在日本有家有室～你算什么, 方珏 你还笑～思思～我想结婚～我想有个孩子～他对我好～这就够了～象我这 样的年龄～我还能指望什么～能遇到一个对我好的男人～就行了。 林思 你好自为之吧。 方珏 可——思思～最惨的不是这个～胖子走了～我还能找个瘦子～我他妈就不 相信～这天下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有的是。姐儿们就不信 这个邪～我要是放开胸怀～不夜夜春宵才怪呢:,突然做作地,可～我方 珏是这样的人吗,我有我的道德准则。思思～我是不是太传统了, 林思 不知道。别说岔了～你怎么惨了, 方珏 胖子走了～我在公司的地位也一下没了。那个销售经理～他一直想跟我斗～ 却总找不到门～这下子好了～他竟然跟新的老板建议～让我去常州跟衣料。 一个星期～半个集装箱的半成品。他是在整我～新老板～第一次给我派活～ 我能拒绝吗, 林思 那你怎么办, 方珏 这点儿小活对我来说～当然不在话下～可难就难在我又不能做得太轻松～ 太完美～否则新老板又要有戒心～防备我了。所以～我故意把一批成衣的 上衣口袋方向弄反～还故意让他发现～被他骂得个狗血喷头～然后～再故 意把准备好的改过来。事情按时完成～出了点可以弥补的小差错。 林思 不是挺好吗, 方珏 可我他妈让他给骂了～让那个小子给算计了～我咽不下这口气。 没办法～这就是竞争～大家都得混口饭吃。林思 可再怎么混～也不能混到我的头上啊。老虎不发威～你把我当山猫了。,怒方珏 气难消～又突然转变地,昨天开董事会～我认识了一个董事～人很帅。 林思 珏～我可警告你啊～胖子的教训—— 方珏 思思～别担心～我只是跟他吃顿饭～这对我有好处。我就要让那帮孙子们 知道～女人的优势是他们这帮臭男人永远都没法拥有的。 林思 当心点儿。 方珏 我会的。 林思 你并不惨啊。 方珏 喂～你有点儿良心～好不好,胖子走了～我一无所有啊。 林思 那样更好。 方珏 有你这么说的吗,思思～给我介绍个男朋友吧～我妈说～我再不结婚～她 就要疯了。前天她就威胁说～如果我再不结婚～她就和我爸搬到疯人 院隔壁去住～为将来发疯作好准备。 林思 ,笑,可再怎么着急～也得找个合适的。 方珏 合适的,,笑, 林思 你什么意思, 方珏 是啊～合适的～那～你跟昊子是不是合适的,你们为什么没有结果呢,上 大学的时候还真以为你们是一对～相亲相爱～很配的啊～可大学一毕业～ 还不是劳燕分飞～各奔东西。 【林思看着方珏～有些出神～象是被说到点子上了。 林思 珏～我、你和安昊～我们在一起都快十年了～别拿我们的情况来说事儿～ 好吗,我和他的事情与你的不一样。 方珏 对不起～思思～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觉得你们应该在一起。我不知道这 是你的问题～还是他的问题,可我知道～安昊一直对你一往情深。 林思 也许那时我们都太年轻～太不把爱情当回事。总以为得来容易就不需珍惜～ 丢了～还可以再拾起～殊不知～丢了～就再难找回重新拾起的勇气。 方珏 你们俩啊～太相似了～都是为了事业不顾一切的。可到现在～你瞧瞧～你 不是又回到了上海～耗子还不是在公司为着一个模糊的目标奋斗着, 林思 是啊～你说的没错。可现在??我并不对我当初离开安昊、离开上海去海 外的决定而感到后悔?? 方珏 因为Frank,思思～你对Frank一往情深～大家都心知肚明～要不是因为 你深爱着Frank～你也不会开这家酒吧～可是再怎么样刻骨铭心的爱～也 只能活在记忆里～ Frank已经死了。死了～知道吗,可是你～安昊还活着。 林思 我知道。 方珏 不～你不知道。 林思 谢谢你～珏～我们就象亲姐妹一样～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尽管Frank已经 不在人世～可我对他的爱一点儿也没有少～这对安昊不公平～所以—— 可是你这样拖下去～就对安昊就公平了,方珏 我也想过。可我不太知道他的想法—— 林思 方珏 等他的想法,得了吧～思思～别傻了～你要是不说～他是一辈子也不会开 口的。 林思 ,沉默,待会儿～安昊来～我会跟他说。也许～两个人一起～生活的真实 会让许多记忆淡下去。 方珏 思思～我敢肯定～只要你一摊牌～耗子肯定会同意～他一直喜欢你。,稍 停,其实～思思～我也一直很喜欢耗子。 林思 看得出。 方珏 可我和他之间绝对没什么。 林思 这我相信。 方珏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唉～既生谕～何生亮啊: 林思 ,笑,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 【电话响～林思接听手机。 林思 喂,你好～好～你等一会儿～里面信号不好～我出来接听。 方珏 谁呀, 林思 时超～那个来我这里弹钢琴的。 【林思走了出去。安昊从另一面走了进来～他看上去心事重重。 方珏 喂～耗子～过来。 安昊 珏～你来了。 方珏 耗子～我这下子完了。 安昊 ,心不在焉地,怎么了, 方珏 胖子离开我～回日本了。 安昊 是吗,好事。 方珏 他奶奶的～你这个没良心的。跟思思一个样～怪不得—— 安昊 什么, 方珏 一路货。 安昊 什么一路货, 方珏 我是说你和思思～待会儿你就明白了。 安昊 明白什么, 方珏 我不告诉你。 【安昊坐下～他有些神情恍惚。 方珏 喂～耗子～怎么了,吃耗子药了,这么没精神～是不是又让你们经理给整 了, 安昊 ,突然地紧张,没～没有的事～你别乱说。 方珏 喂～怎么了～我只是提提。 安昊 没～没有的事。 方珏 什么事, 安昊 没什么。 【莫茜走过来。 莫茜 安哥～喝点什么, 安昊 随便什么。 饭要吗,思思姐给你留了～她自己做的。莫茜 我不想吃。 安昊 【莫茜回吧台给安昊倒了一份橙汁端过来～放在桌上。 【安昊有些机械地喝了口。 胖子走了～我没有了后台～他们可把我整惨了。 方珏 安昊 可你不用结婚了～好呀: 方珏 你他妈居心不良啊～我不用结婚～你想让我一辈子嫁不出去啊。 安昊 没有～不结婚～好啊。 方珏 干吗不结婚,你现在别嘴硬～待会儿瞧瞧。 安昊 瞧什么, 方珏 看你会不会结婚, 安昊 你知道了, 方珏 知道什么,思思跟你说了, 安昊 说什么, 方珏 她……算了～还是她跟你说吧。 安昊 珏～我可能去广州。 方珏 广州,出差啊。 安昊 不～是去那里工作。 方珏 ,吃惊地,什么,工作～你有病啊～怎么我从来也没听你说过呀～再说～ 你们公司不是在上海发展得挺好的吗, 安昊 我要去总部工作。 方珏 升了, 安昊 ,摇了摇头～苦笑着,不是。 方珏 那——你可以拒绝啊～你要是走了～我和思思怎么办, 安昊 我——身不由已。 方珏 身不由已,耗子～你一惯做事都很沉稳的～你可要想清楚哟～也许你去广 州我并没什么～可是思思呢, 安昊 珏～我做错了什么, 方珏 你自己的事～我怎么会评判, 安昊 是的～我是要去广州～那是工作。 方珏 工作个屁—— 【林思进来。方珏站起身。 方珏 算了～不说了。思思。我走了。 林思 怎么了,说走就走, 方珏 没什么～你跟他说吧。这家伙～有毛病～思思～看来～你得好好给他洗洗 脑子。 林思 怎么了, 方珏 你问他吧:再见。 【方珏下。 林思 安昊～你们怎么了, 安昊 没什么～她就那样～冲头儿。你又不是不知道。 林思 胖子走了～珏她心情不好～你多让着点她—— 安昊 不是这个事。 【沉默～他们各自喝着饮料。突然～他们几乎是同时开口。 安昊 思—— 林思 安—— 你先说吧。珏说你有话跟我说。 安昊 林思 安昊～我们——算了～我还是说吧～我们这样的年龄～也没什么不好说的～ 安昊～我们结婚吧。 安昊 ,吃惊地看着林思,结婚, 林思 对不起～如果你—— 安昊 不～不—— 林思 我不知你想过没有,关于Frank～你也很清楚～我从来没有隐瞒过自己对 他的爱～但这些天～我想来想去～那只是过去～生活还得继续。我想我们 是不是可以再开始努力。只要努力～就从来不会迟～你说呢, 【安昊喝着饮料～似听非听。 林思 刚才我跟珏谈了一会儿～虽然～她这个人很冲～做事也有些盲目～但她对 待生活的热情是我所没有的。我觉得～我都快老得不成样子了～对什么都 看得很清楚～于是～干什么都胆怯了。你说～生活是不是该跟着感觉走啊～ 如果做什么都太理智了～都象是做一道物理题～那是不是只能只有一种答 案。 【安昊喝着饮料～他的手在发抖。 林思 安昊～你怎么了,是不是我错了, 安昊 没有。 林思 安昊～我这么说～也是需要勇气的～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当然我这么跟 你说～也是冒风险的。也许～这会将我们以前维系的关系也撕破掉了。 安昊 不～林思～这不是你的问题。,安昊抽泣起来, 林思 怎么了, 安昊 你做得对～这令我很感动。 林思 那——你怎么想, 安昊 我,我怎么想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能怎么做, 林思 怎么做, 安昊 我要结婚了。 林思 是的～结婚～要不要～你再考虑一下～我只是个提议～如果你不想～就当 我没说—— 安昊 不～我要结婚了～去广州～跟我们的副总～董事长的女儿。 【林思突然怔怔地看着安昊～象是在判断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安昊 上个月～我升为部门经理～我一直在拼命地工作。可我清楚～凭我现在资 历我是升不上这个职位的。是的～我们董事长的女儿～她离过婚～四十二 岁。她跟我说～要我娶她。 【林思突然站起来～她想离开。最终～却还是坐了下来。 安昊 林思～你是不是挺鄙视我的～我象是一个吃软饭的人～是吧,可是她会给 我机会～有了机会～我才能证明我自己。我三十多了～可我不服我一辈子 就是个小职员～我想有更高更远的目标～我想…… 林思 ,打断地～苦笑着,事业,你没变, 安昊 什么, 没什么～我是说～你为什么不早说,至少～在我刚才我说之前～你——林思 安昊 对不起～林思～我不想伤害你。我知道我很虚伪～可我不得已。也许～在 你看来～这是个借口～但我想出人头地～这是真的。,停顿, 林思 你爱她吗, 安昊 她爱我。 林思 这够吗, 安昊 可我能奢求什么呢, 林思 祝你幸福。 安昊 别～你这样我会更伤心。 林思 那我……我该怎么说, 安昊 ,哭,我不知道。 【沉默。 林思 ,苦笑着,这——也许是天意吧。 安昊 对不起。 林思 你并没有错。 安昊 不。我太自私了。 林思 人都很自私～尤其是感情。 【安昊站起来。 安昊 我得走了～你多保重。过几天～我就走了。 林思 我—— 安昊 到头来～我发现～在生活面前～越是亲近的人～越是喜欢的人～伤得越深。 【安昊匆匆离去。林思一个人留在座位上。她有些手足无措地喝着酒。 林思 ,自言自语地,Frank, 你在哪儿呀,帮帮我, Frank, 帮帮我, Frank! 【莫茜走过来收拾桌子～她发现林思在哭。 莫茜 思思姐～怎么了, 林思 没什么。 莫茜 真的, 林思 真的～小茜～我没事儿～你早点回学校～很晚了。 莫茜 好的。,莫茜收拾好桌子～走到吧台里～可她还是不放心地看着林思～想 了想～她又走了过来,那～思思姐～我走了～再见。 林思 再见。 【林思一个人站在空空的酒吧里。她的手里把玩着一杯红酒。 【突然～莫茜又走了回来～坐在林思面前。 林思 小茜～我没事的～真的。 安哥他怎么了,你们吵架了,莫茜 没～只是说了说～他有事先回去了。 林思 莫茜 思思姐～我想～下个月做完～我就不来了。 林思 考试啊。 ,点点头又摇摇头,……:: 莫茜 林思 那你暑假再来吧。 莫茜 不了～思思姐～考完试我就毕业了～我要去新加坡。 林思 去新加坡,做什么, 莫茜 我男朋友在那儿～我要去陪他。 林思 从来没听你说过呀。 莫茜 他去那里都两年了。 林思 那你有没有想过自己～自己将来干啥～不能只是陪他吧。 莫茜 我不知道～我没想过。 林思 对～小茜～爱不要太理智～去吧～祝你们幸福。 莫茜 谢谢思思姐。其实安哥也不错的～抓住哟: 林思 谢谢。 莫茜 那我走了。再见。思思姐。 林思 再见。 【莫茜下～林思呆呆地注视着手中的酒杯。 【灯光暗。 四 【《哈瓦那》的钢琴声在酒吧空间里飘散着。时超坐在小桌边～他拿起手中 的威士忌～一仰脖喝尽。时超一扬手～莫茜走了过来。 时超 再来一杯。 莫茜 先生～这已是第六杯了。 时超 我知道～怎么了, 莫茜 没什么。 【莫茜又倒了一杯～放在时超面前。时超一饮而尽。 莫茜 还要, 时超 对～还要。 莫茜 你会醉的。 时超 酒可以给人带来灵感～醉又何妨。 【莫茜又给时超斟上一杯。林思上～莫茜急忙走到林思跟前。 莫茜 思思姐～这个人都喝了七杯了～我怕他会惹事。 林思 小茜～别急～我来处理。 【林思端着一杯茶走到时超面前。 林思 先生～,突然发现是时超,哟～是你啊～大艺术家。这么长时间没来～我 以为你从此消失了呢。 时超 你在～我怎么会消失呢。 林思 你看～我们的小茜还怕你喝醉了呢。 时超 是啊～我也希望自己醉～这样就不用太清醒了。 怎么,发生什么事了,你不是钢琴调音师吗,这一阵子琴,情,调得怎么林思 样, 时超 没情,琴,可调。 林思 那我的琴你可以试试…… 跟你调情,当然乐意了。 时超 林思 别跟我耍嘴皮子。我看你也不象是调琴的。 时超 以前是～现在不是。 林思 以前也不是吧～我来考考你～你说钢琴怎么调, 时超 这钢琴有88个键～218根弦～8000多个零件～调琴时必希全神贯注～手、 心、耳要合一～这样才能调准音～稍一分神就可能琴损弦断。而且先得从 这个4,发,开始～先调准这十二音之后～再按八度的关系调整。整个工 作一气呵成～容不得半点差错。 林思 很专业嘛。 时超 对我来说～社会就是一架大钢琴～工作、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如琴键～都有 自己的音准。我跳啊跳啊～却总是只有一种声音出现。于是～我想放弃挣 扎～认命了…… 林思 那你现在做什么, 时超 重要吗, 林思 我只是想知道～在社会这架大钢琴中你发出的到底是什么声音, 时超 没找到。 林思 没找到, 时超 因为没有人给我调音～我不知道我发出的音到底准不准确。 【莫茜走过来。 莫茜 思思姐～快一点钟了～我要回去了。 林思 好～路上小心。 莫茜 知道了～思思姐～只是—— 林思 他,没事儿～小茜～我们认识的。 莫茜 ,松了一口气,是吗,那好～再见～思思姐。 林思 再见。 时超 再见。 【沉默～只有《哈瓦那》的音乐声如泣如诉。 【酒吧外～莫茜走了出来～她看见安昊站在门的马路上。 莫茜 安哥～是你啊,你怎么不进去啊, 安昊 等一会儿。 莫茜 那我跟思思姐说一声。 安昊 不用了～小茜～我想在这儿静一会儿～就进去。 莫茜 安哥～你有好几天没来～出什么事了, 安昊 没事儿。 莫茜 问思思姐～她也不说。 安昊 她——好吗, 莫茜 她——你自己问她吧～我不知道。,想了想,安哥～思思姐挺好的。 【沉默。 那～安哥～我走了～再见。 莫茜 安昊 再见。 【莫茜下。安昊掏出一包烟～他试着点着～吸上一口～不禁呛着～他拼命 掩饰着自己的咳嗽声。 【一阵汽车引擎声。章琼一身黑衣～她笃笃地踩着高跟～笃悠悠地走过来。 安昊立即匆匆地离开。章琼走到酒吧前～她向里看了看～又转过身～笃悠 悠地走了出来。下。 【酒吧里～《哈瓦那》的音乐依旧。 时超 想起什么了, 林思 什么什么了, 时超 这音乐～你最喜欢的音乐～《哈瓦那》。让你想起了什么,大海～小岛～海 浪还是沙滩, 林思 不～一个人。 时超 一个人,一个男人, 林思 ,点点头,对～一个男人～Frank～那座小岛上小酒吧的老板。我经常去 那个酒吧。傍晚时～他总是独自一个人在那里弹琴～夕阳的余辉里～总萦 绕着这首《哈瓦那》～那情景想起来令人温柔得想哭。 时超 Frank,中国人, 林思 不是～他高高大大的～典型的拉丁男人。 时超 你们恋爱了, 林思 不～我觉得恋爱这个词太轻了～可我又找不到一个词来形容我们俩之间的 关系。在他的身上～有股气息～那就如同磁场～我一旦跨入就再也没有逃 脱的机会。他那男人淳厚而炽热的情感包容着我～令我疯狂。每天～我们 倘佯在爱河里～无忧无虑。午夜～他会放上这曲《哈瓦那》～我们一起相 拥跳舞。海边的渔火～夜空的星星～在他湛蓝的眼眸里就象是宝石一样～ 熠熠闪亮。虽然那里政局不稳～经常发生暴乱～可因为有他的爱～我甚至 忘掉了家乡～我打算在那座不属于我的小岛上就这样一辈子地生活下去。 因为那里有我的男人～还有他的爱。 时超 后来呢, 林思 那天～我下班之后赶往酒吧～你知道～他总是在我下班前～调一杯冰镇的 金汤尼～等着我～让我解解暑气。可是～那天下班～我的脑子里总有一种 不祥的感觉。当我来到酒吧门口的时候～那里围着许多人～人们看到我～ 一下子给我让开一条道～道的尽头～我的男人～Frank躺在血泊里。 他怎么了, 时超 林思 暴乱发生～他为了救一个小孩子～被冷枪打中了。,指指橱架上那杯封在 石蜡里的金汤尼,那杯金汤尼～是他死之前给我调的～我石蜡封着～一直 舍不得喝—— 时超 对不起。 林思 Frank走后～我才发现～失去他的那座小岛一下子陌生起来。后来～我回 到上海～我也开了个酒吧～每当午夜～我一个人的时候～坐在这架钢琴前～ 听这首曲子～就仿佛Frank就在身边。 时超 可人不能总是活在记忆里。 记忆里有爱。林思 可这会让生活更寂寞。 时超 林思 习惯了。 时超 Frank希望你这样吗,他希望自己爱的人寂寞一生, 这我不去想。 林思 时超 跳支舞～好吗, 林思 现在, 时超 为了Frank。 【林思想了想～她站起来～《哈瓦那》的琴声中～他们相拥而舞。 林思 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时超 这有什么重要吗, 林思 自从上一次见到你～我总是觉得你跟他很相似。 时超 谁, 林思 Frank。 时超 我可不是高高大大的。 林思 一种感觉。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 时超 我是一家公司的市场总监。 林思 看不出。 时超 工作很忙～压力也大。所以—— 林思 所以在深夜里逃出来调情。 时超 只是放松放松～并没有别的意思。 林思 你结婚了, 时超 你怎么知道。 林思 因为你并不放松～你总是欲进还退～遮遮掩掩。 时超 你很厉害。 林思 你脖子项链上挂的是什么, 时超 戒指。 林思 为什么不戴上, 时超 不想被套牢。 林思 都说结了婚的男人跟情人一起时～总是不自觉地会摘掉戒指。 时超 那我这样～是不是表明我总是会跟情人在一起, 林思 ,笑,为什么不回家, 时超 怕。 林思 怕, 时超 是的～每天我都忙得跟孙子似的～晚上很晚才下班～然后回到家里～她也 下班不久～有时候～我们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想睡觉～而第二天一 早还得分头去上班。 林思 那你更该多陪陪她。 时超 这样过了一年～还有爱～过了两年～还有感情～可是过了三年～却只有习 惯了。晚上～躺在床上～就象是两个陌生人。所以～我越来越怕回家了～ 我可以去酒吧大醉一把～或者猛吃一顿～我甚至开始在网吧里上网～可我 就是不乐意回家。 【他们分开～时超坐在吧台外～林思在吧台里给他准备些饮料。 【安昊抽着烟上～他来回地慢慢地在路上走着。 时超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 怎么会呢,每个人都会有自己不如意的地方。 林思 时超 说起来你不准笑我。知道吗,上次我见到你～在一瞬间～我突然有种渴望。 林思 什么, 时超 一种初恋时的感觉。 林思 ,大笑着,不会吧。 时超 你看～你笑了。 林思 对不起～我只是——但～还是～谢谢你。 时超 你……笑的样子很特别～我想这可能是Frank爱上你的原因。就在刚才～ 在你笑的时候～我特别有种想亲近你的感觉～可是～我没这权利。 【林思突然停住了笑～怔怔地看着时超。 时超 对不起～只是一时的冲动～你看～我说错话了～我不该说——,突然鼓起 勇气,可我不该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吗, 林思 谢谢。 时超 对不起～我该走了～打扰你了。 林思 没有～我很开心。再见。 时超 再见。 【时超慢慢地往门口走。 林思 ,突然地,Frank—— 【时超停住了脚步～他转过身～他们四目相视。 林思 今晚别走～陪陪我～好吗, 【音乐声停止。 【时超慢慢地向林思移动着脚步。 【同时～安昊突然停下脚步～他意识到什么～转身慢慢下场。 【灯光暗。 五 【酒吧。灯起。林思与关路对坐着。关路喝了一口酒。 林思 怎么样, 关路 感觉跟二锅头差不多。 林思 少喝点儿～容易醉的。 关路 谢谢你～姐。 林思 这次还需要我帮忙吗, 关路 不用了～我跟她早没什么了。只是她在电话里的声音有些怪～我有些担心～ 所以就来了。 【陈希上场。 林思 ,站起身,她来了。 【林思离开～陈希径直走过来～坐在关路对面～她看上去有些憔悴～脸上有 伤。 关路 喝点什么, 陈希 随便。 ,冲着林思,来一杯矿泉水。 关路 陈希 不～威士忌。 【沉默。林思把一杯威士忌放在陈希面前～她一仰脖～喝尽。突然～陈希低 头哭了起来。 关路 怎么了, 陈希 狗剩—— 关路 怎么了, 陈希 我和我姐都给骗了。 关路 骗了, 陈希 那个王八羔子～他有老婆～而且还有小孩。他把我姐娶回家当佣人使～还 借走了我二十万～说是要给我姐买房子。等我什么都办好了～他又翻了脸 把我姐赶了出来。 关路 他有老婆怎么能结婚,这是重婚罪～你可以告他。 陈希 他们没去登记——我姐是个老实人～什么都相信他～可是谁能料到那家伙 竟是个白眼狼～他成天地在外面吃喝嫖赌～还—— 关路 那房子。 陈希 让他全部抵赌债了。我姐又不识字～都是他签的。 关路 你姐呢, 陈希 让我姐夫领回家了。 关路 你姐夫, 陈希 我又能怎么办呢,狗剩～我现在算是看透了～这里不属于我们～我们不能 在这里待下去～我们回家吧。 关路 回家,干吗, 陈希 养鸭～干什么都行。 关路 真的, 陈希 我骗你干吗,我没工作了～那个经纪人又有了新的人～不要我了。 关路 你可以再去找…… 陈希 我没学历～也没有经纪人～人家不要。 【沉默。关路突然看到她脸上的伤。 关路 你～这怎么了, 陈希 没什么。我只是想回家。 关路 怎么没什么,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陈希 ,突然地,怎么了,这是被打的～我是逃出来的。我后来去了洗头店～我 发誓～我没有对不起自己。那天～有个男人～他对我很好～他经常来～后 来～他要我给他家做保姆～就象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这是我能在上海 混出来的唯一机会。可是～他却把我锁在家里～不让我出来～这几天～我 象是在坐牢。他经常打我～没命地打我。他今天去了医院～我是跳窗户逃 出来的。狗剩～我真的好怕～我不敢待在这里了～我要回家～我想村里的 槐树～想那油菜花～我想吃咸菜饭～我想和你一起养鸭～吃鸭蛋饼～喝鸭 蛋汤～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 不～你留下来～我照顾你～我们一起重新开始。 关路 陈希 狗剩～我们不能待在这里～这里很危险～人人都想骗你～人人都想害你。 我们绝对不能在这里呆下去～我们斗不过他们。 斗,跟谁斗,你以前不是很有想法的吗, 关路 陈希 那是一个梦～一个甜的梦～也是一个恶梦～我不想再提了。狗剩～我求你 了～我们回去吧。 关路 ,看着陈希～有些陌生,招……弟～好吧～我们今晚就回去。 陈希 真的, 关路 真的。不过～把你送回家后～我还得回来。 陈希 回来, 关路 是的。因为我觉得～在上海这座城市有许多活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臵～ 而我似乎也找到了我的位臵。 陈希 狗剩～你不喜欢我了, 关路 不～我喜欢过去的你。 陈希 过去的,不～狗剩～我们回家～一起回家。 关路 好～我们现在就回家。 【关路站起来～他起到吧酒前。陈希跟上。 关路 可是就象我刚才说的～我是要回来的。 陈希 为什么, 【关路一指林思。 关路 陈希～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林思。 陈希 我知道～老板娘。 关路 我的女朋友。 【林思吃惊地看着关路～接着她微笑地点了点头。 陈希 你, 关路 这就是我要回来的原因。 【陈希突然捂着脸跑了出去。 林思 她都改了～你干吗还……快追啊。 关路 ,笑,姐～可我也改了啊。她不跑～我怎么追啊, 【关路掏出钱放在吧台上。 关路 谢谢。思思姐～我终于可以回家了～再见。 【关路跑下。林思笑着看着他跑下的方向。 【章琼上。她走到吧台前坐下。 章琼 一份血玛丽。 【林思调着酒～章琼冷冷地看着她～林思有些不自在。她把酒倒在酒杯里～ 放上一颗樱桃。章琼端起来喝着。 林思 八十元。 【章琼掏出票夹～从中抽出一百元放在林思的面前。 章琼 不用找了。 【林思还是找出二十元钱～放在章琼的面前。 林思 对不起～我们不收小费。 【章琼盯着台上的二十元钱～她拿起来～慢悠悠地把玩着。 【这时候～安昊拿着电脑包～匆匆地走了进来～他看到章琼坐在那里～他们 呆立住了。林思也看到了安昊～她吃惊地看着他。 【静场。三个人一动不动地看着～空气仿佛也凝固了。 【良久～安昊转身离开。 ,紧跟几步,安—— 林思 【章琼一仰脖～把杯中的酒饮尽。林思转过身～她疑惑地看着章琼。 【灯暗。 六 【酒吧。时超与林思对坐着。莫茜拿着两饮料放在他们面前。她趴在吧台上～ 听着他们说着。 林思 怎么了,这么许久不说话,哟～戒指戴在手指上了～你就不怕被套牢, 时超 她有了。 林思 谁有了。 时超 我老婆～她有了。 林思 是吗,那……那恭喜你。 时超 林思～别这样。 林思 你要做爸爸了～我当然要恭喜你了。 时超 林思～求你～别这样。 林思 那你想我怎样, 时超 你这样我心里难受。 林思 难受,有自己的孩子应该高兴。 时超 我不知道～再说～谁知道那孩子是不是我的, 林思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 时超 对不起。 林思 你不该跟我说对不起～你应该跟她说对不起。 时超 我只是—— 林思 你是不是担心我, 时超 不??啊～是。 林思 用不着～我又不是小孩子～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 时超 可我觉得对不起你。 林思 那是你的事情。 时超 林思～别这么冷漠～好不好, 林思 那你想让我怎么样,为你的孩子欢呼～我已经恭喜你了。 时超 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思 那你什么意思, 时超 我～我只是觉得我太自私了。我想表达我的歉意。 林思 没那么可怕。歉意,用不着～放开点。 时超 可是我放不开～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林思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你以前不是很洒脱吗,那股劲哪儿去了,我林思 欣赏的是那个不可一世的时超～可不是你这个婆婆妈妈的时超。男人做事～ 就该承担起责任来～回家吧～做个好丈夫～好父亲。你说这些不就是想求 得个心安理得吗,那你得自己去找平衡点～如果你认为你做的事～有违你 的良心～那就千万别从良心那里找安慰～因为那会让你的良心更不安的。 【时超怔怔地看着林思～象是在打量一个陌生人。 【莫茜有些不安地下。 林思 对不起。我……我……,林思有些神经质地拿起自己的杯子～发现里面没 酒～他一把抓过时超面的酒杯～一口气喝完。她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想这样～我只是……对不起～我…… 时超 林思～别这样。 林思 ,哭笑地,别这样,你说～我又能怎样, 时超 我……你…… 林思 我没事的～真的～没事儿。,突然～她停止了说话～怔怔地看着时超～慢慢 地盯着他。, 时超 林思～我知道这对你?? 林思 ,异常平静地,??走吧: 时超 林思?? 林思 你走吧??,林思平静地收拾起两只酒杯,在你孩子的笑容里～我希望你 永远不要再想起我。 【时超站起来～他看着林思～还想表达点什么。 林思 对不起～打烊了。 【林思拿起酒杯与酒瓶～转身慢慢地走向吧台。 【时超想了想～他拿起自己的公文包～走了走～又慢慢地转身～林思依旧 背对着他在茫然地收拾着～他急忙转身走出酒吧。 【林思意识到什么～她停了下来～突然转过身来～看着时超的背影～怅然 若失。她打开音响～熟悉的《哈瓦那》曲子又起。林思泪流满面～她给 自己斟上一杯威士忌～一饮而尽。 【莫茜上。 莫茜 思思姐～怎么了, 林思 没什么～只是有些不舒服～没事儿。小茜～你什么时候去新加坡, 莫茜 后天。 林思 他好吗, 莫茜 ,点点头,还行吧～我不知道—— 林思 小茜～听姐一句话～真的找到了好的～就不要放手～可是一旦发现错了～ 就要立即放手～啊。 莫茜 ,笑,姐～感情的事～有这么严重吗, 林思 感情就象是男女双方的一场赌博～你不是赢家～就是输家～而影响输赢结 果的因素往往又会很多～机会更是稍纵即逝～很难把握。 莫茜 姐～你跟安哥到底怎么了, 林思 一对输家～只不过我们输的方式不同。行李都准备好了么, 莫茜 好了。思思姐～我要走了～谢谢你。 林思 下次回上海～一定要来看我。 一定。莫茜 【莫茜下场。林思呆呆地坐着。方珏慌慌张张地上。 方珏 思思～你没见到耗子吗, 林思 ,极力平静下来,安昊,怎么了, 他逃婚了。 方珏 林思 逃婚, 方珏 是啊～我去广州参加他的婚礼～可是就在婚宴上～他逃掉了。 林思 这～这～这怎么可能, 方珏 是啊～这家伙说去上厕所～可是人家新娘和客人们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 来～后来～才知道他逃掉了～他还给新娘留了一封信～说自己娶她会是个 错误。这下子～他小子可惨了～新娘他爸～那个董事长～脸都绿了～对他 来说～这脸可是丢大了。 林思 他就这么逃了呀, 方珏 你说呢,不过～思思～这可是我见耗子干得最漂亮的一件事～我就知道他 会逃的。你看～我一看他都逃了～我还不赶快逃呀。喏～这本是我送他们 的情侣表～现在送给你好了。 林思 少来～这家伙做事怎么不考虑考虑呢: 方珏 考虑什么,早就应该明白过来～不过～那新娘还可以～对耗子很好～只是 不年轻～快能做他妈了。 林思 ,笑,你说话不要这么刻薄～好不好, 方珏 耗子逃了～肯定会来找你的。那新娘也不会放过他的～你得当心点。 林思 我,管我什么事, 方珏 哟～管你什么事,你不要说得这么轻松～好不好,你知道～那女人为什么 逼着耗子娶她吗, 林思 为什么, 方珏 是因为你。 林思 我, 方珏 是啊～因为她知道你喜欢耗子～所以就急了～才逼耗子娶她的。 林思 搞得倒象是我的责任了。 【方珏突然看到林思的泪痕。 方珏 你怎么了, 林思 没什么, 方珏 哭了,是不是因为耗子结婚,别搞得跟林黛玉似的～喜欢的话就去争取。 林思 你说什么呀～才不是呢。 方珏 我才不相信呢～这下子好了～你们又有机会了。 林思 你瞎说什么呀。 方珏 好了～不说了～不说了。给我一杯冰水～他奶奶的～从飞机场急着跑过来～ 满头大汗。 【林思给方珏倒了杯水～方珏急着喝～差点儿呛着～不停地咳嗽。 你喝慢点儿。林思 思思～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方珏 林思 什么, 方珏 昨天去广州走得急～没来得及告诉你～知道吗,我把他搞掂了。 林思 谁呀, 方珏 那个董事长啊～他奶奶的～那家伙在市中心拥有一整个小区呢。 林思 别那么夸张。 方珏 谁骗你～我上个星期都住在他家～那整个小区是公寓式的～全是他的房产。 林思 他多大, 方珏 四十六～就是胖点儿～不过～胖点～手感好。 林思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方珏 怎么了,我已下定决心跟他结婚了。 林思 什么,你又要结婚, 方珏 什么又要结婚～我还没结过婚呢,我跟我妈谈过了～她当然不反对。 林思 是跟他结婚～你跟你妈谈什么。 方珏 他也同意了。 林思 同意了, 方珏 前天～我去广州之前～他还把我提升为部门经理。这就是表示。 林思 那什么时候, 方珏 还没定～不过～快了。否则～我妈又要疯了～她就怕夜长梦多。 林思 夜长梦多,你们是怎么想的, 方珏 本来嘛…… 【突然～方珏好象发现什么～她停止了说话。章琼走了进来。 林思 对不起～打烊了。 方珏 你好。 章琼 你好。 林思 你们认识……,突然她意识到什么, 方珏 我来介绍一下吧—— 章琼 我叫章琼～准备和安昊结婚的那个女人。你,——就是林思吧。 林思 是～我是林思～很高兴认识你。,林思向她伸出手～可是章琼并没有握她的 手, 章琼 没什么～其实我就早就见过了。,她转脸对方珏,方小姐～你不反对我和林 小姐单独谈会儿话吧。 方珏 是吗,那我要是反对呢, 林思 ,劝阻地,珏～你不要这样。 方珏 思思～你要我怎样,她凭什么来找你～她有种的话～去找安昊呀: 章琼 方小姐～我们家的事你少管～你说的对～我有种去找安昊～这不～我来了。 方珏 你～他又不在这儿了。 这不是你说不在就不在的。 章琼 林思 方珏……安太……章小姐～你请坐。珏～你去一下厨房～帮我把酒水饮料 整理一下～好吗, 方珏 我不去—— 林思 珏——去吧。 方珏 好～思思～我就在里面～有事儿叫我一声—— 【方珏白了章琼一眼～她很不情愿地离开。 【两个女人互相打量着对方～不知从何说起。沉默。尴尬。 林思 章小姐～喝点什么, 章琼 不用了～谢谢。 林思 那…… 章琼 我和安昊的事情～你也清楚。 林思 对不起～我不清楚。 章琼 他竟敢欺骗我。 林思 欺骗, 章琼 请你不要装得这么大惊小怪的～一脸无辜～好不好, 林思 ,极力平静地,你??说话当心点儿～我没有装～我只是对你的说法表示 惊讶而已。 章琼 惊讶,,冷笑,他是欺骗我～他骗我说～我们结婚～可是他却在婚礼上逃 掉了。 林思 我不知道～可能是他没想好吧: 章琼 笑话～他是个大人了～没想好: 林思 这我就不知道了。 章琼 你不知道,林小姐～你和安昊的关系～我可早有耳闻。 林思 我们是同学。 章琼 同学, 林思 是的～请你不要妄自菲薄。 章琼 妄自菲薄,我还没说什么呢～你激动什么,安昊跟我承认过～他喜欢你。 林思 那是他的事。 章琼 不过～这现在——成了我的事了。 林思 你的事, 章琼 是啊～虽然他从喜宴上逃掉了～可我们的结婚证早就领了～按照中华人民 共和国国家法律～我们已经是法律承认的合法夫妻了。所以～从这个角度 来说～你们之间的关系算得上是第三者。 林思 ,在章琼的注视给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平静地,第三者,我——他—— 他就算是你法律上的丈夫～他喜欢另外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就是第三者了, 这是什么逻辑,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我要关门了。 章琼 我怎么没事,我有事。我想知道那个狗娘养的他现在在哪儿, 我怎么知道,林思 章琼 他跑了～是为了你～你怎么会不知道,我来～就是要查清楚～是不是你们 俩串通好的～来我这里骗色骗财。你们的如意算盘倒打得挺好～可他别指 望能从我这儿得到一分钱。你别以为我是好欺负的。 你说话要有依据～谁骗色骗财,你可别诬陷人。 林思 章琼 我诬陷人,那好～他答应我了～可还是逃了～为什么,全是因为你啊—— 林思 我怎么了, 章琼 你怎么了,你今天得把他交出来。 林思 我,你要再在这里闹～我可要打电话报警了。 章琼 你报好了～我找我老公～我又没犯法。 林思 我没见过他～我怎么知道他在哪儿,你不相信我～我有什么办法, 【章琼抢过林思面前的那瓶葡萄酒～咕咚咕咚地倒了一杯～慢条斯理地喝 了起来。 林思 你干吗, 章琼 等你把他交出来。 林思 我真的没有见过他。 章琼 ,喝了一口酒,是吗, 【方珏走了出来。 方珏 你想怎样, 章琼 没什么～我只是在这里等我的老公。 方珏 关门了。 章琼 好象还没到时间。 方珏 你怎么这么无赖。 章琼 ,笑,林小姐～你的这位朋友倒应该当心点儿～她得为她说的话负责。 方珏 我怎么了, 章琼 这不关你的事儿。 方珏 我, 林思 珏～你别—— 方珏 可她也太欺人太甚了～耗子逃得好。 章琼 耗子,哈～昊子:??耗子逃得再好～也会被猫抓住的。 方珏 你—— 章琼 我怎么了,你不是承认了吗,他逃得好～我今天到是要看看～能好到哪里, 【沉默。章琼喝着酒～林思抱着臂～很生气。方珏收拾着桌子～故意把瓶 子弄得乱响。 【安静～沉默～等待。墙上的钟突然敲响一点～夸大的钟摆声。 【突然～安昊上。 【三个女人都盯着他。安昊转身想走。 章琼 ,冷冷地,站住。 【安昊站住。 章琼 你想去哪儿,你走不了的～我跟保镖说了～你可以从外面进来～却不可以 从这里出去。 安昊 是吗, 章琼 是的。 【安昊走了几步～女人们看着他～可在女人们的目光中～他又退了回来。 安昊 你在这里干什么, 章琼 我等你啊。 安昊 你不要为难她们～这是你我之间的事情。 章琼 为难,没有～你看～我正喝着酒呢。 安昊 你想怎样, 章琼 我,没什么呀～你得跟我回去。 安昊 回去,好呀——走吧。 章琼 慢～在我们回去之前～我们得把这里的事情解决掉。 安昊 这里的事情, 章琼 是啊～我～你～跟这样思思小姐之间的事情。 方珏 你～你别欺人太甚。 章琼 方小姐～我再说一遍～第一～这是我们家的私事～与你无关。第二～这是 一次我们解决的机会～希望你不要插嘴～当然～你要是想走～我也不拦你。 方珏 你,我凭什么走啊～我就在这儿。,方珏一屁股坐下, 章琼 好啊～也算个证人吧。 【沉默。 安昊 走吧。 章琼 走,还没解决呢。 方珏 安昊～你一惯都有主意的～好啊～既然她在这儿～思思也在这儿～你就说 啊～男子汉～怕什么,你不是爱思思吗,你说呀～这个女人他比你大这么 多～她哪一点比得上思思,你逃了～对的～你根本就不应该去广州。 章琼 ,冷笑,你看～全说出来了。安昊～她说的没错～是吧,说啊～你说啊: ,章琼突然把玻璃杯砸在吧台上～安昊一震。, 安昊 ,似乎鼓作了勇气～似乎是扯着嗓子～爆发地,好～我说～我就是个笨蛋～ 我就是个孬种～我不是个男人～这下子你们满意了吗,我招谁惹谁了～我 想好好的工作～我想拼命地工作～我想出人头地～我想有所发展～我有什 么错,我不笨～我是个高材生～我对一切都兢兢业业～我只是想努力实现 我的价值～我有什么错啊～我到底是怎么了,思思～我是喜欢你～可我身 不由已。那时候我们都太年轻～现在～一切都过去～都过去了～我去结婚～ 是我自找的～我想去结婚～我要结婚。你们不是要让我表白吗,我每天都 在跟你们表白～可我又能表白些什么,今天在筵席上～那么多人～热热闹 闹～除了我～人人都很开心～一切都象是与我有关～可又好象与我无关～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孤单～我心里面很难受～又很恐慌～于是～我逃了。我 想逃回上海～逃到这酒吧里～因为在这里我会觉得安全、温暖～一直以来～ 这里就好象是我的家～可现在～这里也变得陌生起来～一切都与我无关。 ,冷笑,与我无关～也好～离家的孩子是需要长大的。,沉默。安昊平静地 从林思面前拿起酒杯～一口气喝完～他把章琼面前的碎玻璃碴一块一块地 拾进酒杯里～很快～他的手里也渗出了血。他看了看林思～又看着章琼, 好了～这不就是你想听的吗,现在～我～安昊～跟林思之间的一切都过去 了～其实～本来就不存在什么～根本就没发生过什么～你们不是想来了一 个了断吗,女人们～你们不总是想让我表白吗,那好～从今以来～我跟林 思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同学～噢～同学～可我们一直只是同学啊。 【三个女人怔怔地看着他。沉默。 【安昊站起身。他走到章琼身边。 安昊 好了～老婆～咱们回家吧。 【章琼跳下吧椅～她从票夹里拿出一叠钱～放在吧台上。 章琼 ,站立着～面对着三个人～平静地,也许你们会觉得我有些厚颜无耻～可 我做了～就不后悔。我是比你们都老～可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也许你们会 认为我们这么大年龄的女人应该羞于提爱了～可是我想说～我会提的～也 会去做的～因为我真心地爱安昊～他是我最后的机会～也许这种爱不会长 久～但哪怕只是为了一小会儿～我也要付出我所有的努力去争取。除非不 得已～否则～我是不会放手的。 【章琼走过去抓住安昊的手～下场。 【林思与方珏惊奇地看着对方～一时无言。方珏给林思和自己各倒了一杯 酒。她有些神经质地喝着。 【林思抓起吧台上的那叠钱扔向空中～钱在灯光里飞舞着～飘荡着～有些 诡异。 【灯光暗。 七 【午夜。酒吧内。吧台。林思忙碌着。关路与陈希坐在吧椅上～很亲密。 关路 ,起身,思思姐～不早了～我们走了。 陈希 他明天一早还要上班～挺累的。 林思 ,笑,噢～那以后常来～啊。 关路 会的。再见。 林思 再见。 【陈希起身走在前面～关路跟在后面～不小心踩着陈希的脚跟。陈希停下 来～恶狠狠地盯着关路。 关路 ,小心地,怎么了, 陈希 你找死啊。 关路 我—— 陈希 你踩我脚了。 关路 我没有。 陈希 你有的。 关路 我不是故意的。 陈希 那你还说没有踩。 关路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陈希 那你还是踩了—— 我——关路 我不理你了～你怎么没长进呢,我—— 陈希 【陈希气呼呼地跑下～关路跟下。 【林思笑着摇了摇头～忙碌着。 【莫茜上。 林思 小茜, 莫茜 思思姐～暑假我能不能来打工, 林思 你不是去新加坡了吗, 莫茜 ,摇了摇头,我回来了。 林思 怎么了,,突然意识到什么,小茜～发生什么事了, 莫茜 思思姐……,有些哭腔, 林思 到底怎么了,别让姐担心～啊: 莫茜 姐～我们分手了。 林思 你没去新加坡, 莫茜 不～姐～我去了～我在他的公寓里～待了一个月～他白天工作忙～我只能 待在家里～可是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干不了。每天～我都在看电视～可 电视我都看不懂。他给我钱～可我不知去哪儿花～而且～那感觉很不好。 他的压力也大～所以那天我买了飞机票～然后告诉他我要回来。他同意了。 林思 小茜～时间会消磨一些东西～但珍贵的东西千万别丢～要珍惜～别轻易分 手～啊: 莫茜 其实～其实～那天我打开他的抽屉～他在新加坡早就有了女朋友了。 【林思呆呆地立在那里～她不知如何回答莫茜。 莫茜 姐～没事的～我想清楚了～这事不能怪他～怪只能怪我们隔得那么远～干 吗要双方都苦着自己。 林思 小茜～想通了～就好。 莫茜 思思姐～我没事儿。 【莫茜整理着杯子。方珏上。 林思 珏～来了～喝什么, 方珏 哟～小茜～怎么是你,你不是去新加坡了吗, 莫茜 珏姐～晚上好。我暑假想再打打工。珏姐～喝什么, 方珏 不了～小茜～谢谢你。 林思 珏～什么事儿, 方珏 什么什么事儿, 林思 你别装了～我一看你这样～就知道有事儿, 方珏 好了～总是瞒不过你。 林思 什么事儿, 方珏 ,开心地,我要结婚了。 林思 什么,你……那个董事长, 方珏 不是～不是那个董事长～他有钱～可是他也有老婆。我这是后来才知道的。 林思 那是谁, 方珏 你猜猜, 我怎么猜得着,你经常换。林思 我跟你提过的～你猜猜嘛。 方珏 林思 别费劲了～是谁～说吧～你看你兴奋的样:象是捡到活宝似的。 方珏 真没劲。思思～你还记得我跟你以前说过的吗,就是我们部门的那个总想 跟我斗的家伙吗, 林思 那个部门经理, 方珏 对～就是他。 林思 他以前不是一直要整你吗, 方珏 不是的～以前他想整我～是怕胖子和董事长抢走我～所以老是从中作梗～ 给我小鞋子穿。昨晚～在我的逼问下～他终于承认～他一直喜欢我。所以～ 我决定嫁给他～其实～他人也不错。 林思 这么快就决定了,这么肯定, 方珏 我肯定～这点经验还是有的。我来～是想请你做伴娘。 林思 这没问题～我衣服早就买好了。做伴娘～打一个电话～不就行了～你非得 亲自来, 方珏 他就在马路对面～你去见见～打打分。 林思 马路对面,他不能进来啊～我不去—— 方珏 求你了～人家害羞嘛。走～走嘛—— 林思 ,对着莫茜,小茜～打烊了～我出去一下～就回来。 莫茜 知道了～思思姐～没事儿。 【方珏拉着林思跑着下场。 【《哈瓦那》轻起～音乐舒缓。时超有些胆怯地上场。 莫茜 先生,,突然发现是时超,是你啊: 时超 你好: 莫茜 我们打烊了。 时超 啊:我知道～我能坐在这儿吗,就一会儿。 莫茜 坐在这儿, 时超 就一会儿～听完这首曲子～我就走。 莫茜 曲子,随便。不过～就这一首。 时超 我知道～就这一首。 【时超坐在座位上～他静静地听着那首曲子。 【林思慢慢地走了进来～突然～她发现坐在座位上的时超。她立住了～莫 茜刚想说什么～林思摇了摇手～阻止了她。 【林思看着时超～她注视了会儿～转身～悄然地离去。 【《哈瓦那》的音乐声越来越大～充斥整个演出空间。 【酒吧外的路上～安昊与章琼携手慢慢地走过来。 【灯光拉长了他们的身影～照着他们的灯光暗。 【灯光全暗。 【剧终】 【2003年6月09日凌晨 初稿】 2003年7月13日凌晨 二稿】【 2004年4月28日凌晨 三稿】 【 【2004年5月15日下午 四稿】 【2005年6月03日凌晨 五稿】 《午夜的哈瓦那》 午夜的天河～星光灿烂～ 风儿轻吹拂～ 月儿渐西落～ Honey—— 你是否已经入睡, 午夜的海边～波涛平静～ 椰树翩翩摇～ 船儿要远行～ Honey—— 你是否还在梦里, 唯有你的话语在耳边轻漾: 唯有你的气息在唇边残留: 噢:午夜的哈瓦那: 我恋人的故乡: 午夜的心房～无法安宁～ 翻腾的脑海～ 炽热的心绪～ Honey—— 我怎么能够入睡, 午夜的胸口～难以平静～ 想你在怀中～ 我轻声歌唱～ Honey—— 我是否真在梦乡, 唯有你的身影在梦中浮现: 唯有你的心儿在手里攥紧: 噢:午夜的哈瓦那: 我恋人的故乡: 噢:午夜的哈瓦那:美丽的哈瓦那: 噢:午夜的哈瓦那:永远的哈瓦那: 【关于城市、夜与哈瓦那】 真实是残忍的～逃避和粉饰是由于胆怯～真正地面对才是最积极的。 城市都有最真实的一面～抹去白日繁忙的浮华～撕开表面矫饰的虚假～城 市的夜晚呈现的往往是最原生态的真实。 城市是属于夜晚的～上海尤然。她的残酷与疯狂～总令人痴迷而血脉贲张。白天～熙熙攘攘的人群会让人想起忙碌的雨林～钢筋森林里的行尸走肉却没有心思欣赏这良辰美景。可是～到了夜晚～城市的魅力却是透出来的～无穷无尽～独具特色～霓虹闪烁～奢糜四溢。女人蟒蛇般的慵懒～男人耗子似的凶残。夜的规则是在一种无边的欲望中涌动。同时～这也折射出当今世界许多大都市里人们最真实的生存状态。 城市里的新贵～其物质掩盖下的生活却异常孤独。相比较于白日的忙忙碌碌与尔虞我诈～蛰伏在夜里的人们却更加百无禁忌、色彩斑斓。他们是城市里最有活力的一部分～他们也是城市里最有欲望的一部分～他们对待工作勤奋而努力～对待生活充满热情～他们在社会的轨道里努力在寻求自我价值的实现～他们在城市里找寻着自己的准确位臵～是生活的真实令他们成长～而成长的代价就是抛开久存的纯真～燃烧剩余的青春～让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成为城市主旋律里跃动的音符。 哈瓦那～一个似曾相识却又遥不可及的地方。酒吧～一个都市人寻找安慰又无所寄托的场所。午夜～一个人人都可以肆无忌惮却又遮遮掩掩的时间。一群在都市里泡久了的年轻人～他们迷茫、失落～却也勤奋、努力。午夜时分～他们相聚在酒吧～他们的悲欢离合是城市被划开的一道伤口～透过这道伤口～看到了却是城市真实的肌理。他们的故事浪漫而憧憬～无奈而真实～却万万不能熟视而无睹。 如今～世界范围内的城市扩张是一种必然～中国的城市化脚步也越来越快～如何让城市更自然～如何让生活更美好～关注城市是我们必然的行为。这个城市的夜～从来没有真正地黑过～也从来没有真正地亮过。那就让我们学会经常透过这个城市的夜去打量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