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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果的子弹

2017-09-20 11页 doc 32KB 24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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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果的子弹糖果的子弹 糖果的子弹 第1节:一、飕飕地,你呼啸而来1 一、飕飕地,你呼啸而来 立春那天,我遇上了苏长信。 这世上有很多东西都像立春,它们的到来,不像日出,一点点冒出地平线,而是在某一天、某一夜、某一刻、甚至电光火石间,乍然迸发。尽管它们也有迹可寻,但迸发的力量,仍让人猝不及防。它们就像,一粒粒子弹,飕飕地,直击你的要害。 这时,我15岁,一粒叫苏长信的子弹,呼啸而来。 我生长的小镇,叫张庙,潮湿温暖,阳光稀薄。镇子上就两条街道,一条水泥街,一条青石板街。青石板滑滑的,已经凹凸不平,石板缝里有各种颜色的小花和青色的苔藓。两...
糖果的子弹
糖果的子弹 糖果的子弹 第1节:一、飕飕地,你呼啸而来1 一、飕飕地,你呼啸而来 立春那天,我遇上了苏长信。 这世上有很多东西都像立春,它们的到来,不像日出,一点点冒出地平线,而是在某一天、某一夜、某一刻、甚至电光火石间,乍然迸发。尽管它们也有迹可寻,但迸发的力量,仍让人猝不及防。它们就像,一粒粒子弹,飕飕地,直击你的要害。 这时,我15岁,一粒叫苏长信的子弹,呼啸而来。 我生长的小镇,叫张庙,潮湿温暖,阳光稀薄。镇子上就两条街道,一条水泥街,一条青石板街。青石板滑滑的,已经凹凸不平,石板缝里有各种颜色的小花和青色的苔藓。两旁是红砖青瓦的平房,开着买布匹肥皂米面锅碗瓢盆的小店。从乌黑的瓦楞上望出去,是瓦蓝而高远的天空。 镇子就像镇子外的老水车一样,年年月月,月月年年,缓慢而悠闲的转动,不管外面的世界如何变迁。当然,时髦风也会一点点渗透进来,比如港台言情剧和武侠剧。于是就知道了新月格格紫菱绿萍也知道了黄容程灵素袁紫衣小龙女。 当小龙女身陷绝情谷之时,她说,在这世上,我只爱他一个,也只想被他一个人爱着。她望着杨过,语气淡然,铿锵有力。 这就是爱情。 这样的台词和画面,已足以在我心底掀起千层波澜。尽管,我不过是一个15岁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懵懵懂懂的,扎马尾辫的小姑娘。 苏长信出现时,我正站在蔷薇架子下,看我的小兔子跑跑跳跳。蔷薇花枝间,已有翠青紧致的花蕾。风从巷子口轻扑过来,绸缎一样盖在脸上。 我妈说,糖果,春天来了,来得真快呀~ 而苏长信,他也来了,和春天一起,从巷子那头远远地走近。 他穿着军绿色的棉袄,背着旅行包,拖着格子纹箱子,跟在陈家阿婆身边,走得飞快还故做镇定,其实,他有些羞怯。阿婆说,这是我外孙儿,苏长信,他娘老子要调动工作,先弄他到这里来读书~ 苏长信蹬蹬蹬地从青石板路上走过,他抬头看见了趴在墙头上的我。我也看清了他的脸,小眼睛,挺鼻梁,有点婴儿肥。我鬼使神差,冲他微微一笑,他赶紧走过去。走到阿婆家门口的海棠树下时,他却又回过头来,对我微微一笑。 如果是一见倾心,那么,这就是开始。 后来我在他的日记里,看到他对这个场景的描述,他说,我心里痒痒的,像有种子在里面拱啊拱的,突然,“嘭”的一下,骨碌骨碌,冒出一颗湿漉漉的小蘑菇来。 苏长信很快消失在海棠树后的门里。 我忽然想,他会不会跟我一个班,每天上学一起走,他成绩好不好,他看起来可是很聪明俊秀的少年啊~ 这些乱糟糟的想法把我吓了一跳。天啊,我想的都是什么,实际上,后来再看,我的想法单纯又清澈,只不过是停留在天真烂漫的表层,远远比不上生活的真实深刻,步步惊心。 但我并不像自己和我妈以为的那样,是一个安分守己傻不拉叽的姑娘。 在苏长信出现前,我就已经和骆驼互相送过小礼物了,尽管那些所谓的礼物不过是几块薄荷糖,或者几小袋酸梅粉。 它们又多诱人呢,想象一下吧,在小镇上,能买到的零食,无非就是薄荷糖葵瓜子酸梅粉大头菜丝,有的5分一包有的一毛一包。5分一毛根本不算什么,我也不是贪嘴的姑娘。可我就是没有零花钱,没有很多个5分或者一毛。 骆驼第一次送我零食,是小学六年级。 那时我爸已离家两年多,时髦的说法叫下海。他下海去了,于是就真的像一滴水珠投入大海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在过年时托人带了个口信,说他正在努力赚钱,等发了财就回家给我们盖楼房。邻居听说,都暗暗地笑,有的还对我妈说,喂,你男人要是发了财,说不定还带回一家人来呢,嘿嘿。 我妈开始不说话,当作没听见。可我爸音信渺茫,邻居们的猜测和议论就逐渐沸腾起来。要知道,我爸,可是玉树临风又很会说说笑笑特别招女人待见的啊。我妈的脾气就一天一天变得糟糕,饭量也一天比一天多,腰杆变粗,嗓门变大,和 谁说话都像在吵架。对我更是吆五喝六,动不动就骂我像我爸没良心。 第2节:一、飕飕地,你呼啸而来2 她开了一个杂货铺,每周都要进城拿货,凌晨3点她就起床,腰里绑了进货的钱和两只大麻袋,手里握一根扁担。天亮的时候,她从早班车上跳下来,挑起两只鼓鼓的大麻袋,咚咚地走在薄雾笼罩的石板路上,齐耳的短发被风刮得乱糟糟的。 而我记得,几年前,她还有一头油亮的长头发,闲时用绸布松松地绑一个蝴蝶结,忙时就挽成一个髻,斜斜地插一只素色的簪子,隔很远我都能闻得见她头发上洗发香波的味道。我的同学们还曾经说,糖果的妈妈是最好看的妈妈。 慢慢地,她皮肤变得粗糙,言语变得粗鲁,胆子也变得勇猛,因为那个让她温柔和娇弱的男人,已经很久不曾回家。 而我,变得沉默和自卑。我想,我们母女两个,都是不招人喜欢的。不然,为什么连那个曾为我们撑起天空的男人,都不要我们了呢。 骆驼是一个看起来稀里糊涂的男孩。上课的时常神游物外,被叫起来回答问题总是抓抓挠挠,哦哦啊啊,吞吞吐吐。 我坐在教室倒数第二排,和他同桌。他不爱唧唧呱呱,也不会说脏话。他每天都会抹桌子椅子还顺带把我的也抹了。他还为我修理坏掉椅子和抽屉。在做大扫除时抢着把我的那一份也做了。下雨的学校门口,他把他妈妈送来的伞塞到我手里,一个人跑开。 他每天都会在我的桌肚子里偷偷放零食。核桃,薄荷糖,怪味胡豆,无花果丝或者小饼干,他像个小小魔术师,制造出变幻无穷的惊喜。 爸爸杳无音信,妈妈辛苦又暴躁。猜测和同情纷纷涌到我的家里来。同学们都用不可言说的眼神看着我。我不由得,连走路都低着头。可当我触摸到圆圆的核桃时,或是硬硬的糖块时,心里的忧悒都像黑夜里忽然亮起了灯一样,光明涌出来,暗黑不见了。 这样的快乐,并不是因为核桃或者糖块本身,我知道。是为着骆驼那小小的爱护,小小的疼惜。 有一天,他早早地来到学校,显得神秘又兴奋,两只手不停在书包里蹭来蹭去。我猜他一定得到什么好吃的,想要留给我。我也不说话,站起来,跑到操场上和一群姑娘玩跳房子去了。我蹦蹦又跳跳,我一直不扭头看她。我知道,等我回去,我一定会在桌肚子里发现惊喜。 我回到座位上,伸手往桌子里一摸,果然,摸到一个软软的,凉凉的东西。我心里一惊,把手缩了回来,是什么,我扭头看他,他只是抿着嘴偷笑。我又惊又疑惑,把它拽了出来。 它装在一只塑料袋里,还用旧报纸袋裹得严严实实的,我一层层剥开,到最后,我看见的,是一团融融的黑黄色~那样子,说恶心一点,有点像,像便便~ 骆驼一看,急得脸都红了,他抢过去,看了又看,闻了又闻,沉闷地说道,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昨天晚上还好好的,香香的呢。我怕它被挤坏,还用报纸裹了又裹????他说不下去了,很难过的样子。 原来,那是一只香蕉,那只香蕉,从热带丛林里被摘下,经过火车,汽车,骆驼奶奶的手,他的手,最后,终于抵达了我的书包。 可他怎么知道呢,香蕉这么容易坏。要知道,见到香蕉这种传说中的水果,我们都还是第一次啊。 那天,我们两个人,坐在座位上,对着这一团黑糊糊的香蕉,郁闷了一下午。他郁闷是因为我没能吃上香蕉,而我郁闷的是,我没能给他机会成全他的疼爱。 我们都期待还有这样的机会,我还想,要是有天,我也得到香蕉,我要飞奔着,跑去送到他手里,还要看着他剥开皮,一口一口吃下去。骆驼,我的小小少年郎。 算不算恋爱呢,我们没写过纸条,没说过情话,更没牵手拥抱,我们就像两粒还未成熟的青涩果子,长在各自的枝头,不知将要落入哪一片草丛。所以,毕业了,升初中了,没有留恋和不舍,而是轻轻地,嘎然而止。 升入初中,我爸仍然没有什么消息,我妈仍然每天在煮晚饭时会把锅碗飘盆重重地碰来 碰去,嘴里不停念叨,你不回来,那永远也 别回来~我们没有你,一样活得下去,没良心的~你死了也别托梦给我~狼心狗肺~ 第3节:一、飕飕地,你呼啸而来3 这像是她在吃饭前的一种祈祷,每天都要重复,好像我爸就站在她身边,听得见一样。 而到了夜里,尤其是我们入睡后,她又变得神经兮兮,一只老鼠窜上房梁都能够把她惊醒,她一惊醒就大声喊我,糖果~快起来~有贼~ 我几次我也被吓住了,赶紧滚下床,跑到她的房间,她正穿着单薄的衣裳,立在门边,身体绷得直直的,手里紧紧握住一把菜刀。那把菜刀是不锈钢的,亮闪闪的,她就藏在枕头下,她常常举着菜刀说,贼娃子来了我就砍死他~你爸再不回来,我也剁死他~ 我听得毛骨悚然。 镇上陆续有更多的人南下广东深圳去下海,凡是听说有人从那边回来,我妈都要拉上我,跑上门去问,你看见糖果她爸了吗,有人看见他了吗,人家摇摇头,然后拿出从那边带回来的特产糖果安慰她,以及我。 捧着这些糖果,我们走在青石板街上,深一脚,浅一脚,心里充满了绝望。 一个冬天的夜里,我被我妈的尖叫惊醒。 我从来没见我妈妈那样凄厉和恐慌过。我滚下床,赤脚跑过去,我妈半裸着身体,浑身瑟瑟发抖,握住菜刀的也不停颤抖。一个黑色的影子,猛地扑向已经被撬开的窗户,狼狈地逃串出去,街道上顿时响起仓皇的奔跑声。 我妈也冲到窗边,使劲把菜刀朝那人的方向扔了过去,菜刀砸在地上,声音尖锐。 那晚,我抱着我妈,蹲在窗户下,呜呜直哭,我们都浑身冰凉。我妈一直说,真要出点什么事,我怎么对得起你那良心狗肺的爸,我怎么活得下去啊~ 窗户敞开,窗框掉在地上,窗外月光惨淡,不时有狗吠远远传来,我妈身体冰冷,泪水打湿了我一身。白炽灯映出微黄的光,墙上老照片模糊又冰凉,一只蜘蛛在房梁上,缓慢而认真地结网。一只老鼠从地洞里探出头来,又缩了回去。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就像一个人停止了呼吸,却尚未闭上眼睛,眼看着落叶一层层掉下来,将自己的身体覆盖。我想,我们的家,需要一个男人。 我想了一晚上,想到了骆驼。 这时我上初二,胸前已绽出像蔷薇花骨朵儿那样娇小的花苞。洗澡的时候,水流会在胸前形成一支小小的分叉。我认为,我已经快成年了。 我找到了骆驼。他就在隔壁班,他已经是一个穿大一码衬衫和球鞋的小青年,他长高了好多,脸上的稚气正在迅速褪去。 他笑着说,嘿,糖果,你找我,什么事呀,身后的教室里,有同学在指指点点。 是啊,我找他,有什么事啊,借块橡皮借支铅笔,或者说,你做我男朋友你来保护我和我妈吧,我望着他,他的身体在大一码衬衫里显得那么单薄。也许他都背不动我。他走在石板路上都不能噔噔作响。 我什么说不出口了,觉得我的念头真是荒谬。他吊儿郎当又故作正经,我转身走掉了。教室里顿时响起一阵呼哨声。 后来,就常常看到他和一群社会青年,穿着歪歪斜斜的衣裳,歪歪斜斜地站在学校门口,带着一幅稚气的硬逼出来的桀骜不驯的表情。据说,他们在为他们的老大,堵截一个绰号叫公主的姑娘。 公主先是很冷漠不屑,有次还把他们递过来的情书和鲜花当场扔在地上用小红皮鞋狠狠碾碎。后来的一个雨天,她坐上了一辆红色的旧摩托车,“噗嗤”一声,溅起一片水花。再后来,她涂起了口红,还戴起了耳环,晃着腿坐在摩托车上放肆地笑。 骆驼和那群小青年,就围绕在摩托车周围。但他总躲着我的目光,扭过头去,假装根本不认识我。 到了15岁的这个立春,我和骆驼,已经像陌生人一样,各自绕道而行。 我再没有吃过他的零食,当然我也过了热中于大头菜丝薄荷糖之类小零食的年纪。 直到苏长信到来。 立春这天晚上,我妈正一边做饭一边又咒骂着我爸。陈家阿婆来了。 她给我带来一把大白兔奶糖。还没剥开,还没捧在手里,它们只是摆在桌子上,我已经隐约嗅到浓浓的奶香。这是来自大城 市的味道,来自苏长信的味道。 第4节:二、全世界的雨,都落在草坪上1 陈家阿婆说,本来想让他过来走走,他也上初三,以后跟糖果就是同学啦,糖果你要多关照他呀~ 我抚摩着一粒糖,不说话,只是笑,居然就红了脸。 陈家阿婆坐了坐,表情变得沉重起来,她叹了一口气,问我妈,糖果她爸来信了吗, 我妈摇摇头,说,没有。 阿婆说,苏长信他娘老子也去了那边一趟,他娘说,有一次,在大街上,看到一个人,身形和背影都很像糖果他爸,好像穿得挺寒碜的,走得很快,她跑上去追,追了几步,人就不见了???? 我妈的眼睛顿时瞪大,问,他穿的什么衣服什么裤子~看清楚脸了吗,他右边脸上有一颗痣,很大~ 阿婆轻声说,就是没看到脸,光看到背影????你别担心,他应该还活着。 我妈一咬牙,他干脆死了更好~也不用害我们白白担心受罪~ 阿婆已经走了很久,我妈还坐在灶塘前,她忘了添柴,亮堂的火光逐渐黯淡下去,她脸上强忍的悲伤,也在火光中一点点变得沉重起来。过了很久,我妈站起身,走过来,拿过一颗糖,剥开,放进我嘴里,她说,吃吧,再怎么着,我们娘儿俩得好好活着,守着这个家,你爸要是死了,魂魄也好找回来。 那颗糖很甜,甜到我的牙齿发软,甜到我的喉咙里胃里去了。 我站起来,已经快有我妈那么高,我安静而汹涌地感觉到,我不只是她的女儿,不只是被她照顾的小孩,我是她的同盟,她的战友,我们是两个女人,相依为命。她要给我幸福,而我,也要给她幸福。她嫁的男人,不能给我们一个温暖的家,而将来我嫁的男人,却一定要能像我家堂屋里的那根顶梁柱一样,把家撑起来。 我眼前闪过苏长信那张黝黑而陌生的脸。 此刻的我,身高149cm,体重38kg。 二、全世界的雨,都落在草坪上 这是初中最后一个学期。苏长信果然和同班。开学那天,蔷薇花苞微微泛红,渐渐膨胀。教室外的那排桃树,也开出了点点粉红的花。 苏长信就从花树旁边,一步步走进教室来~ 他穿着深蓝色的运动服,白色的球鞋,背着牛仔书包。他站在讲台上,皮肤黝黑,气质朗朗。第一排的我,距离讲台只有半米,于是,我还闻到他散发出来的气息,轻微,清淡,就像青杏子刚刚长出绒毛时候的味道。 他也看见了我。他不顾他还站在讲台边上,不顾当着全班同学的面,他竟又冲我一笑,他的嘴角边,竟泛起两个小酒窝~ 那两个酒窝,在一瞬间,也像子弹一般,迅速而准确地,击中了我。我一阵恍惚,心里变得无比柔软潮湿,仿佛全世界的雨,落在全世界所有的草坪上。 苏长信坐在靠窗的座位,第三排,与我呈45度角。 我不敢扭头看他,有好几次我把英语书高高地竖起来试图掩耳盗铃。但还是没有勇气。我也猜得到,他在姑娘们心中激起的波澜。 他的衣服干净整齐,比所有少年都光鲜。他的发型也不是土气的锅盖头,而是好看的短寸发。他的眼神,也比普通15岁少年更镇定从容。要命的是,他说着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声音温和清爽,比2毛钱的奶油雪糕还要爽心~ 下课后,西米露跑过来,趴在我桌子上,说,喂,糖果~那小子挺不错的~看起来很有味道啊~ 我白她一眼,你想做什么, 她翘翘嘴,说,哼,不过,他也不是我喜欢的那种~ 我把她的头扳过来,问,那你喜欢哪种~说~你是不是???? 她挣脱我,神秘地笑了笑,说,放学后带你去一个地方~ 西米露简直就是我的闺蜜形象代言人。每当我说起她,我都小人得志喜形于色,哈,我有个闺蜜,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我俩的字写得很像,都最希望得到对方的赞美???? 有些闺蜜们的结合,需要因缘际会机缘巧合,而有的,就是天生一对,躲不掉。 我和西米露属于后者。 那时初一。我们知道彼此已经有段时间了,但都没什么好印象。有天,发作文本,发到我手里时,我就急急翻开,想看看老师的评语。评语曰:内容新颖,语言精彩。 但是,字迹有些潦草。又是这个~我心里这么想着。 第5节:二、全世界的雨,都落在草坪上2 忽然,我眼睛一亮,啊,我写的是一颗树吗,我明明写的是一座山啊~看看这字体,这格式,分明是我的呀~ 赶紧翻过来看名字,陈露~ 我当时的表情,一定就像看到贞子从电视里爬出来那么惊异~ 而后来某天,她捧着英语周记本时,也被吓得直翻白眼。 后来又知道,我们是同年同月同日生。我们的闺蜜生涯,就此拉开大幕。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我们家庭背景相似,都是属于被同情的孩子。 她的爸爸去世很早,妈妈一直没有再婚,和她的奶奶一起,把她抚养长大。可是,在90年代初的下海风潮里,她的妈妈也在单位办了停薪留职,到南方去了。和我爸一样,已经整整5年,都没有回来过。只是每年都会邮回一大笔钱和一大包的衣服。 那些钱让她和她的奶奶过得很好,还有足够的零花。那些衣服款式新潮,颜色鲜艳,是小镇的姑娘们做梦都不曾见到过的。她穿着漂亮衣服,戴着闪亮的发卡,指甲还涂得通红,她走到哪里,哪里都有光环跟着她。 而且,对于流言蜚语,对于同情和猜测,对于中伤她和她妈妈的话,她一点也不介意。老人们说她,老妖精养出一个小妖精~她反而吐吐舌头,笑,我又不碍你什么事~然后昂着头,扭起腰,咯噔咯噔走远了。 我妈常常训斥我,不准和那个小妖精一起玩~小姑娘家家的,妖精十怪~一看就是坏胚子~ 我没告诉我妈,其实我在别人眼里,也是一个怪胎~爸爸离家妈妈暴躁~我只是背地里,和西米露偷偷嘻嘻哈哈。 若是以往,我定会被西米露那句“放学后带你去一个地方”弄得心痒痒。可今天,我只思考一个问题,放学时候,我和苏长信会同路吧,该说什么呢,同时,我为今天穿的大红色毛衣懊悔不已,我为什么要穿这么俗气的衣服,我应该穿鹅黄色的,背上绣着三只熊的薄呢外套~那三只熊啊,还举着红黄蓝三色的桃心形气球~ 当然,我的预见性不强,目光也很短浅,我仅仅想到“一起回家”就打住了。我根本不会想到,就是这个像杏子一样的少年,在很多年以后,带我去看了人生中的第一场电影,吃了人生中的第一次KFC,坐了人生中的第一次飞机,还第一次地,让我依偎在男人的怀里。如果我能预见,我定会精心准备一个令他毕生难忘的华丽的出场式。 那天我没能和他同行回家。我被西米露拉去了镇子外的小河滩。 小河滩是一条小溪,枯水的季节,只有溪中央还有涓涓细流,而两旁,都露出铺满石头的河床。岸边是一丛丛的夹竹桃,它们会在夏天开出有毒的花,而夹竹桃旁,就是那座老水车和水车屋。 老水车已经停止了转动,一条生锈的铁轨,延升到远方。 我问西米露,来这里看什么, 她抓起我的手,顺着手的方向,我看到溪中央的一块石头上,坐着一个男孩。他侧着身子,抱着一把吉他,他长长的头发遮住了脸,样子看不真切。但他这个姿势,让我心里一惊,我在哪里见过,是了,我家的相册里,有一张老照片,我爸的青年时代,曾经也是这样的文艺和做作。 西米露拉起我,悄悄地走近。我们在离他几米远的一块大石头后停了下来,我仍看不清他的脸,却听见他在唱: 我匆匆地走入森林中 森林它一丛丛 我看不到他的行踪 只听到那南屏钟 南屏晚钟随风飘送 它好象是敲呀敲在我心坎中 南屏晚钟随风飘送 它好像象是催呀催醒我相思梦 他的声音干净清澈,吉他声流畅舒缓,我们蹲在石头后面一直听一直听,直听到我忽然产生错觉,有一场细雨,在黄昏落下,轻轻敲打我的窗棂。 我拉起西米露,走吧。 回去的路上,西米露说,他是一个流浪歌手,沿着铁轨走来的,停留几天,又会走。又走了几步,她侧过头来看我,说,糖果,我喜欢他,我要跟他走。 西米露没跟他走成,因为不知什么时候,溪水涨了起来,溪中间的大石头上,只有几个戏水的孩子。那个长头发的流浪 歌手,不知所踪。只有在西米露的日记里,他还在弹着吉他,唱着歌谣。 第6节:二、全世界的雨,都落在草坪上3 我人生中的另一颗子弹,在苏长信到来后的第18天,飞速而至。 我们有本教科书,价值3块5,纸张粗糙,内容简陋,图画模糊,叫做《生理卫生》。这时还不时兴性教育这种说法,老师上到生理现象的章节,就叫大家自习。 而这一节的焦点,就在封二的某副图上,图名曰:精子与卵子的结合。那副图分辨率很低,看起来只像是两朵形状不规则的云在接头。我很疑惑,那一朵云是精子,哪一朵云是卵子,少年们翻到这幅图,个个都很兴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貌似通晓其中真理。姑娘们则正襟危坐,拿起英语书轻声诵读。 而我身边的姑娘们,包括西米露,都在每个月的某几天,行动轻微,少言寡语,上厕所也神神秘秘的。因为她们都来例假了,她们亲切地喊它,“好朋友”。 我没能给苏长信一个华丽的出场式,可我的“好朋友”替我弥补了这个遗憾。 那天我穿着小熊外套,白色裤子,很是神清气爽意气风发。课间操的时候,我还和苏长信站到一排,他还问我,你看过《牛虻》吗,我茫然地摇摇头。 他说,我刚看完,很感人,明天带给你看啊。 我心里激动得,趁做跳跃运动的时候,一蹦老高。 可是在下午放学前,我就感到不对劲,非常不对劲。我坐在凳子上不敢动弹,心里惴惴不安。等放学后,所有人都走完了,我才站起来,亡命一般奔向厕所。 白色的裤子上,已经有红红的一片。我几乎要哭了。怎么办,是要去住校生宿舍找同学吗,可这样一来,我得穿过操场,路过教师宿舍,肯定会被人看到~用书包遮挡着屁股像鸭子一样慢慢蹭回去吗,可我还在不停流血。 我蹲在昏暗的厕所里,顿时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和恐惧。 我只好哭了起来。 糖果~糖果~厕所外有人在喊我。是苏长信~我犹豫片刻,回应了他。他仿佛就在门口,小心翼翼地说,我给你带了东西来,出来拿吧。 我蹭到门口,看到他手里拿着的,竟是一包卫生巾~那一刻,怎么形容我的心情呢。我当时只想叫他一声,妈妈。 苏长信在厕所门口等着我,他脱下他的外套给我披上,说,我载你回去。 他的黑色脚踏车,亮闪闪的,从鹅卵石路上慢慢驶过,经过小石桥,经过坑坑洼洼的上坡路,然后,我们在青石板路上晃晃悠悠。他选择了一条最绕的路载我回家。 一路上,桃花都在盛开。我还看到他的脖子里,细细的绒毛上,渗满密密的汗珠。我没有说话,连呼吸都很轻微。 那个晚上,我坐在窗前,喝着红糖水,想着苏长信脖子里的汗珠子,想着莞椅郎硎钡男呱芟氪笊琛?为什么偏偏是你呢,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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