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看竖看西洋警

横看竖看西洋警 屈指数来，近十年来我以旅游者的身份陆陆续续也到过二十来个国家。亲身经历并在有意无意间留意到了外国警察对待来自国外的旅游者的一些情景，这里采撷若干，以飨读者朋友…… 一 这是我亲身经历的一件事情。那年，随团前往欧洲旅游。抵达节目单上的最后一个国家瑞士时，导游反复介绍:瑞士的巧克力在当年的世界巧克力大赛中获得亚军，这是一种挺不错的礼品，大家买些回去赠送亲友肯定大受欢迎。于是大家就都有了购买之意。 原以为导游如此热情介绍，肯定会把大家带到一处巧克力购买点，在品尝亚军的同时也顺带领受一下异国老板的洋快刀。哪知导游把众人带到苏黎世街头的一处广场上后，就宣布现在开始自由活动，大家自己去游览街景和购物，两小时后在原地集合。 偏偏我当时正在离导游稍远的位置整理东西，对于导游的话半听半猜还有点回味不过来，等我理好东西回过神来时，众人早已抓紧时间四下各奔作鸟兽散。剩下我独自一个，傻傻地待在那个不大的广场上。先前我听了导游关于瑞士巧克力的介绍后，很想购买，但现在根本已经不知道应该去哪里购买了。想了想，决定就在附近转悠着碰碰运气看看。 我从广场来到马路旁，站在那里分辨方向，物色坐标，以免回头找不到这个集合点。就在这时，一辆警车驶来，停在马路对面。我下意识地产生了向警察求助的念头。正好从警车上下来的两位警察冲我这边看着，于是我就向他们招手。对方马上大步流星地穿马路过来，我这才突然想到我什么外语也不懂，这可咋办, 警察来到我面前，一脸和蔼地冲我点头，吐出一串串外语，我却是一点也不懂，估计是“你需要什么帮助吗”之类。我有点尴尬，还幻想着对方最好是会说中国话的，于是就从挎包里掏出护照示意我是中国人，但这也无济于事。放回护照时忽然触摸到了挎包里的半盒在法国购买品尝的巧克力，于是灵机一动:有办法了～ 我拿出巧克力，警察以为要请他们品尝，连连摇手。我又拿出两枚瑞士法郎硬币，放在巧克力盒上。这回，他们领会了我的意思，一个警察马上转身指着马路对面的一个方向用手势告诉我那里有购买巧克力的。就在这时，我头脑里突然冒出了一个事后想来似乎有点异想天开的念头:不知苏黎世是否有巧克力批发市场,于是就借用手里的硬币和巧克力跟对方比划开了:先把两枚硬币放到拿巧克力的手上，拿过了巧克力，意思是交易成功了。警察指着马路斜对面连连点头。我接着又把一枚硬币收了起来，用同样的手势表示用一枚硬币能够买到同样一盒巧克力的交易方式。两个警察先是一怔，然后相视一笑，其中一位对着我跷起了大拇指。 于是，警察就指着马路对面的警车示意我跟着他们过去。我上了警车，警察驾车七八分钟把我送到一个所在，那是一个类似国内超市那样的大商场，对着外面的一排橱窗里陈列着五光十色的巧克力、糖果和糕点。我下车后拱手向警察表示感谢，正要离开，却被他们示意留步。寻思莫非还有支付车费一说,只见对方从执勤用的长方形皮包里取出一个活页本，从上面撕下一张白纸，拿笔在上面划拉了一份平面图。然后，用笔指点着上面的线条同时又指点着停车点对面的一条巷子向我解释着，我很快就明白了:原来他们是要告诉我返回刚才出发的广场是有一条近路走的，入口就是此刻位置马路对面的那条小巷。见我听懂了，对方把纸条塞到我手里，却又马上拿了回去，原来是要在上面加一个他们的电话号码。 瑞士警察用警车送我去的这家大商场是否是巧克力批发市场我不知道，只觉得那里的巧克力的价钱我看着自感尚能接受。于是，就分门别类选购了大约7公斤。后来跟同团其他 游客所购买的巧克力一比较，便宜了大约一半。次日在苏黎世国际机场候机时浏览了机场商店的同类巧克力，我昨天购买的竟然便宜了三分之二。 看来，瑞士警察送我去的那家大商场是巧克力批发市场了。 二 第一次去新加坡，我也麻烦过警察。 那天用过晚餐后，独自一个离开下榻的酒店溜达。我这个人不记路，信马由缰地走了一会，还去几家商场转了转，想返回酒店时，已经不认得方向了。好在手头带着酒店房间的钥匙牌，上面印着英语地址和电话的，打个的就解决问题了。 我站在马路边等候出租车经过时，一个三十来岁的女警察出现在我的面前，对着我看了看，用英语询问，吐出的词汇中有“JAPAN”的发音，这我听得懂，于是猜测她是在问我是否来自日本。我一边说着“CHINA”，一边拿出护照递过去。她一看护照封面的国徽就知道了，点点头没有接，然后就用汉语跟我说话了:“先生你需要提供什么帮助吗,” 我说我找不到回下榻酒店的路了。女警察看了钥匙牌，估计她可能是新到这一带来执勤的还是怎么的，反正也有点迷糊的样子。于是从警用挎包里拿出一个又小又薄的本电脑，打开后敲打键盘，屏幕上显示出电子地图，便比划着指给我看。我知道自己肯定记不住，一边心不在焉地看着，一边还是留意着是否有出租车经过。 出租车没有经过，不远处的四岔路口倒是正好驶来了一辆警车。女警察马上冲警车招手，却不料驾车的那位警察没有发现，警车一个拐弯往左面去了。女警察二话不说，马上用对讲机呼叫，还真把那辆警车呼了过来。 这样，我就坐了一回新加坡的警车。听说有些在国外的留学生利用当地警察的这种免费热心服务，有故意假装迷路而向警察求助以让警车送他们回居所的。这在新加坡可能就行不通了，新加坡警察执法认真而严谨。按说我有钥匙牌为凭证，已经可以表明并非虚假了。但他们还是要认真地过一过场:警车到了我下榻的酒店后，警察不但替我拉开车门请我下车，还陪同我进了酒店，乘电梯上到房间所在的楼层，看我用钥匙打开了房间门这才挥手道“拜拜”。 在意大利的米兰，我也乘坐过一次警车，不过不是回酒店，而是陪同伴去银行。 那天，导游把大家带到一家大百货公司后宣布有两个小时自由活动时间。我的这位同伴想购物，拉我陪同。我知道他是使用银行卡的，就赶紧拉住正要离开的导游，请她替不懂外文的我们打听一下这家商店是否接受中国的银行卡。导游只一看收银柜台上方悬挂着的牌子，就说行。她指给我们看，果然见到上面有着同伴所持银行卡的照片，于是就放心选购。 哪知结账时发生了问题，收银员又是外语又是手势地比划表示不能使用中国银行卡。这就奇怪了，同伴自是要争一争，我也帮腔。两人明知道说中国话她们不懂，但还是反复说着，还指着挂出的银行卡照片让她们自己看。这种纯靠手势交流的争论当然不会有理想的结果，我那位同伴最后就激动起来，情不自禁地拍起了桌子，我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一位收银员于是就打电话，我马上猜出是报警了，对同伴一说，他就不敢“再接再厉”了，竟然想开溜。但已经不可能了，对方很客气但非常坚决地拦住了他。 警察很快就来了，一共来了3位。一看是外国人，先检查我们的护照，然后听收银员述说情由，我们在旁边一句也听不懂，同伴脸色已经异样。后来他说他担心罚款，欧元和人民币的比率是1比10，即使警察开恩只要他罚几百元，也已经够意思的了。 警察听完收银员的叙述后，用英语询问我的同伴，但听不懂，便连连摇头。我怕警察引起误会，就让他说中国话，该怎么表达就怎么表达吧。但警察没有耐心听他陈述似的，打着手势示意我们跟他们走，一位警察还说了句什么，收银员就把同伴选购的商品收了进去。 我寻思事情还没那么简单，看来得折进局子去了。 果然，到了外面，警察就做着手势请我们上了警车。同伴一下子蔫了，嘀咕着说这就没意思了，咱拍桌子又不是故意的。忽然想着我是无辜的，便又壮着胆子仗义，指着我对警察又是说话又是手势地表示“跟他没有关系”。警察一脸微笑地望着他，一摊双手，在我们看来，这是“那也没有办法”的意思，于是也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警车开了十来分钟，停了下来。往外面一看，却愣了:不是警察局，竟是银行～ 原来，意大利警察解决这个纠纷的办法是让收银台把选购的商品收起来，由他们送我们去可以使用中国这张银行卡的银行去取了欧元再回去结账。 不难想象，我这位很容易动感情的同伴在取到现钞后是如何的激动，回去时在警车里反复嘀咕着表扬意大利警察。警车把我们送到百货公司后，他跟警察握手道别时几乎就热泪盈眶了。 至于那家百货公司张挂着可以接受的银行卡照片却又拒绝接受的原因，我始终未能弄清楚。事后问过导游，猜测说要么机器出了问题。 三 德国科隆的女骑警，是一道亮丽而独特的风景线。 第一眼看见女骑警，是在著名的科隆大教堂附近的一条马路上，迎面来了三匹红色高头大马，上面骑着三名英姿飒爽、健壮俏丽的年轻女警察，一式笔挺的警察制服，佩戴着全套装备。我驻步注视，三骑渐走渐近，于是就发现了女骑警脸上的那种显然是经过严格训练才能运用自如的职业微笑。那是一种使人见之会感觉到礼貌、亲切同时又给你一种安全感的笑容。 转过一圈后，我来到一个街心花园，我坐着休息的那个位置还有五个日本年轻男女，看样子是来欧洲旅游的大学生。他们喝空了水后，把塑料瓶子放进一边的废物箱。就在这时，来了两个骑在马上的女骑警。几个日本人顿时来劲，用日语嘀咕着商量了几句，其中一个男的就冲女骑警招手，示意她们过来。 高头大马来到了街心花园，女骑警没有向日本人敬礼，而在马背上向他们点头致意，然后微微欠身用英语询问着什么。我发现这几个日本人的英语也不咋样，说了几句也没让女骑警明白他们的意思，于是就做手势:示意女骑警下马。 女骑警还真的从马背上下来了，两个日本男女二话不说，一人占着一匹就往马背上爬，旁边的同伴则举起了手里的数码照相机。德国女骑警这才知道原来日本游客要把她们的坐骑作为道具拍照，不禁大乐。见那个女游客爬不上马背，还动手把她推托了上去。按完照下来时，她们也伸手搀扶。然后，又向另外三位做了“请上马”的手势。 没想到那三位拍好后又想出主意要求德国女骑警替他们抓着马缰绳扮演马夫角色样的牵着走几步，让同伴摄下这一幕。女骑警竟无二话，马上按照他们的要求照办，比国内旅游景点收费的专职马夫还利索到位。 同样的情况，在南非的约翰内斯堡我也遇见过，不过那是男骑警，有白人、黑人和杂色人。他们脸上的微笑没有德国女骑警那样得体到位，不过态度绝对是非常和蔼的。 我还曾经到过美国内华达州首府卡森城附近的一个只有4万人口的小城，那里在街头执勤的警察，都是经过精选的年轻帅哥。这是什么原因呢, 后来我接受当地警方的邀请参观了警察局，看见一个可供百人用餐的餐厅的墙上，张贴着警察自己随意贴出的跟美国各地以及世界各国游客的合影，那是游客回去后给他们寄来的合影中的一部分。才知道，原来在这个治安良好的小城，幽默的警察把接受游客邀请合影作为自己的一项常规工作。照片上的帅哥警察个个喜气洋洋，按照游客的要求摆出各种姿势参与合影。有一张甚至是单膝下跪在向一位金发女郎奉上一支红玫瑰，旁边是一群金发女郎兴高采烈起哄的同伴。还有一位大力士帅哥警察，双肩各骑着一个儿童，脑袋上站立着一个婴儿(背后有人扶着)，伸出的双臂上各坐着一个儿童，两只大手掌上竟然还各托着一个婴儿，若无其事地微笑着。至于被众多美女游客群星拱月似的拥在中间合影的帅哥警察的照片，那就占着张贴照片的五分之一左右。 我们一行也受到过帅哥警察的一次服务，不过不是拍照，而是向他们索讨一根用来扎行李的绳子。我们中的一位由于购物积极性高涨而多出了一件行李，需要用绳子扎了才能带走。返回时走到下榻的那家小酒店门前，正好碰上一位帅哥警察，友好地冲我们点头致意，送上微笑。我于是灵机一动，用手比划着向对方提出解决绳子问题。 帅哥警察终于领会了我的意思，但还要确认。他站在我面前，一脸认真地看着我，微仰头部，抬手在自己的脖颈比划了大半个圈子，然后闭上眼睛，夸张地拉长了脸伸出了舌头，双手下垂，完成了一个“吊死鬼”的造型。最后还原正常，用目光和微张的嘴巴询问:是这……, 我们目睹此状，实在忍不住，也不管是否失礼，几个人一齐大笑。帅哥警察则是一脸正经，双手往下一压示意“安静”，然后在我们的目光注视下，从容地打开他那皮挎包，取出一扎卷得十分齐整的尼龙绳，双手捧着向我们中惟一的一位女游客弯腰献上。我们当然无法再保持“安静”，又是一阵大笑。 四 我所见到过的海外警察中，有的能在一些细微小事上体现出难以想象的耐心。 那是在世界最北的岛国冰岛的首都雷克雅未克，一个星期日的上午，我离开下榻的宾馆，信步前往附近的一个教堂广场。冰岛人大多信奉基督教，这天是礼拜日，教堂门口早早就有众多信徒等候着。男女老少排着不算齐整但很有秩序的队列，其中有一个胖胖的少妇抱着她那看上去估计还不到周岁的儿子。那婴儿手里玩着一个内有响铃的塑料球，他不时把球扔到地上，使其在滚动中发出阵阵铃声，他便开心得咯咯直笑。旁边，一个胖得几乎难以弯腰的老太太，也不知是否是婴儿的祖母或者外祖母，就一次次地替他捡起来，再递给他扔。 婴儿的妈妈很快就发现这是一种不明智的游戏，于是就阻止儿子继续进行。那洋娃娃就哭闹起来，不过不大剧烈，看情势是片刻就会自动停止的。 可是，这一幕竟被正好巡逻经过的两个警察看到了，他们便上前帮着哄孩子。那洋娃娃有点人来疯，一哄反倒正式发作起来。警察便从老太太手里取过塑料球，递给洋娃娃。当然是到手就扔，破涕为笑。警察就一次次替他捡起来，先是直接交给洋娃娃。几次之后就由捡球的警察把球扔给另一警察，再由另一警察把球递给洋娃娃。 若干次之后，警察又玩起了新花样，不再把球递给洋娃娃，而是两人互相抛接，由于同样能发出声响，孩子还是兴高采烈。 就这样，两个警察一直陪那婴儿玩了将近20分钟，直到教堂开门放人方才离开，没想到那孩子不依。一个警察灵机一动，从口袋里掏出一截细绳子，拴在塑料球的吹气塞上，把绳头让孩子拿着摇晃，总算哄住了洋娃娃，挥手“拜拜”。 奥地利的维也纳，是举世闻名的音乐之城。那里的居民对于音乐都很喜爱，走进居民区，你如果见年方两三岁的孩子在家门口像模像样地拉小提琴，请不要大惊小怪，那是一件 平常事。置身于一个充满音乐的环境里，你会觉得即使心中窝着一股火也不会发作。而这个城市的警察，可能有的就是两三岁时就在拉小提琴了，所以对于乐器当然情有独钟。我曾经看到一个在街头执勤的警察，在一个靠拉小提琴乞讨的男子临时离开片刻时，拿起放在一边的小提琴就拉起来，有行人掏钱的，他发现乞讨者用来盛钱的帽子已经带走了，就取下自己的警帽示意放钱，直到乞讨者返回，微笑着拿起警帽，把钱交给对方，然后戴上，继续巡逻执勤去了。 也许正是这种音乐氛围形成的素质，使那里的警察执勤时显得特别耐心。我在这个城市的一条小马路上看到过这样一幕―― 这条马路上有一处历史遗址，我参观完后出门坐在人行道的长椅子上休息时，来了另一批旅游者。他们在等待进场时，有的拍照，有的闲看，有的则买了冷饮吃着。其中有一位胖胖的男子，吃着冷饮慢慢移动，眼睛看着的是附近教堂那高高的尖顶。不知怎么的走到小马路的中间，就停下不动了。 这是一条单行道，马路不宽，仅能勉强行两辆汽车，中间让这胖子一站，汽车就无法通过了。这条路上行车不多，但片刻之间胖子的身后也就停下了四五辆轿车了。司机也不按喇叭，就在车里等候着胖子离开。这时，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一个执勤警察，从胖子后面的人行道上朝胖子走去。 胖子根本没有意识到身后已经停了数辆轿车，还有一位警察正走过来了，依然吃着冷饮仰脸望着教堂尖顶。警察来到他的身后，没有惊动他，先是顺着他的视线也观察了一下教堂，发现并无异常迹象，遂双手一摊摇摇头。按说应当请胖子离开了,不～人家还暂不惊动胖子，因为胖子正在吃冷饮，这时打扰可能算是不妥当的。于是，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开口，静静地看着胖子吃冷饮。而胖子则是安静而专注地观赏着教堂尖顶。 警察一直等胖子吃完冷饮，这才轻轻伸出双手，用朋友开玩笑那样的动作从背后把胖子的双臂扶住，轻轻地推向一旁路边。其时，他的身后已经停了十几辆汽车了，其中有一辆还是警车。 我以为胖子这下要掏欧元支援一下奥地利国家财政了，他自己也已经一脸沮丧。但警察只是用简单的手势告诉他以后要注意就算处理结束了，临走时又指指教堂尖顶，示意他在这个位置上可以继续欣赏。 (作者依法声明:谢绝转载、摘编和网载，违者视为侵权。) 发稿编辑/陈燕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