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照与康熙关系考

张照与康熙关系考 老船木茶桌 摘要:张照，清代大臣，法家，历官康熙、雍正、乾隆三朝。在康熙朝，张照的书法、诗文颇为康熙帝欣赏。本文从以下三个方面考述了张照与康熙帝的关系:第一，从张照与康熙信任、倚重的高士奇、王顼龄、王鸿绪、王九龄、张集等大臣的家族及姻亲关系，探讨张照与康熙之间的关系;第二，从张照的书法为康熙帝所欣赏、张照跋康熙帝御书、张照书康熙玺印字样等的情况，谈张照与康熙帝的关系;第三，从张照中进士后参与相关书籍的编纂工作及入直南书房后所作的与康熙帝有关诗文为切入点，探讨张照与康熙帝关系。 张照(1691,1745)字得天，号泾南，江苏娄县(今属上海市松江区)人。清代著名书法家，清早期帖学代表人物。康熙四十八年进士，雍正十一年官刑部尚书，雍正十三年因抚定苗疆无功，被革职拿问。乾隆七年，复任刑部尚书。乾隆十年卒，谥文敏。张照于康熙五十四年四月入直南书房，至康熙六十一年康熙帝驾崩，八年间一直侍从于康熙帝身边，与康熙帝交往颇厚。今检索史料，就张照与康熙帝的关系略作考述如下。 一 考察张照与康熙帝的关系，张照与康熙朝一些受康熙帝倚重的大臣的关系是值得关注和研究的。高士奇、王顼龄、王鸿绪、王九龄、张集等皆为熙朝重臣，深为康熙帝信任和倚重， 而这些人又和张照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这些关系也势必影响到了康熙对张照的注意和欣赏。 高士奇(1645―1704)，钱塘(今属浙江省杭州市)人，字澹人，号瓶庐，又号江村。初以监生充书写序班，康熙十五年入直南书房，累官至礼部侍郎兼翰林院学士。高士奇深得康熙帝宠信，虽屡遭弹劾，而又屡为康熙启用。据《清史稿》卷271《高士奇传》所记，康熙曾对侍臣高士奇曰:“朕初读书，内监授以四子本经，作时文;得士奇，始知学问门径。初见士奇得古人诗文，一览即知其时代，心以为异，未几，朕亦能之。士奇无战阵功，而朕待之厚，以其裨朕学问者大也。” 康熙帝不独待高士奇厚，对其子高舆亦厚爱有加。见《平湖县志•高舆传》云:“赐第畅春园北，自是入则侍直，出则扈从。从容簪笔，朝夕恪勤。” 康熙帝对高士奇的孙子高岱、高衡也多有恩遇。张照于康熙五十年春娶高士奇的孙女高祥为妻，成为高士奇的孙女婿。虽然此时高士奇已经去世，但张照与高家的姻亲关系，也自会加深康熙帝对他的印象。 王氏家族与张氏家族均为华庭望族，御史王广心的三个儿子王顼龄、王九龄、王鸿绪均在熙朝为官。王家与张家亦有姻亲之谊。张照的母亲是王九龄的女儿，张照伯父张集的孙子张景星娶了王顼龄的孙女，张集的孙女又嫁给了王顼龄的儿子王图新。这种姻亲关系，从辈分上看似乎有些混乱，但张、王两家这种绵密的嫁娶，更使两家亲谊深厚。张照三岁时，母亲王氏去世。六岁时，张照随父亲张?进京，看到了自己的外祖父王九龄和王顼龄、王鸿绪等人。张照之子张应田在《皇清诰授光禄大夫经筵讲官内廷供奉刑部尚书加五级总理乐部大臣特赠太子太保吏部尚书谥文敏显考泾南府君行略》(下简为《张照行略》)中记曰:“„„王夫人之殁也，先大人才满三岁，彷徨哀泣如成人。六岁，先祖封司寇，公携之登岱，临日观峰望海，神情超朗。至京师外祖总宪王公抚之悲且喜曰:‘是儿他日名位不在我下。’宫传相国文恭公、司农公咸见而异之。” 王顼龄于康熙朝累官至武英殿大学士兼工部尚书，深为康熙所重。康熙帝曾与王顼龄“迹与松乔茂，心缘启沃留”句，以为褒奖。王鸿绪与高士奇交谊极深，亦是康熙帝几次启用的大臣，官至工部、户部尚书。张照少时曾向王鸿绪学习过书法。张照在《跋自临赵文敏书唐律》中云:“余年十一二，大人以敬慎老人书《琵琶行》及《溪上》等律七首同册付学，此余平生学字之始也。” 张照的祖父王九龄官至左都御史，亦为熙朝重臣。王顼龄、王九龄、王鸿绪兄弟作为熙朝重臣，在当时有较大的影响。张照与他们的这种亲缘关系，显然会增加康熙帝对他的欣赏。 张集是张照的伯父，历官户部、吏部、兵部左侍郎，其与康熙的关系不及高士奇，官职不及王顼龄、王鸿绪。但亦位高权重，在熙朝颇具影响。张集与张照的这种关系对于促进张照与康熙帝的关系也是有益的。张照的父亲张?亦在熙朝为官，但品级较低，平素少为康熙所知，于张照与康熙帝之间的关系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张照的这些家族和姻亲关系，对于张照以后官级的晋升似乎没有直接的因果关系，但这些关系对张照成长的帮助是显而易见的，对于张照逐渐为康熙帝所欣赏、认可，也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二 张照精于书法，并以得董其昌笔法而得名于时。梁?曾评曰:“董玄宰、张得天直接书统,卓然大家。”他又说:“董公其昌传执笔法于其邑沈公荃，荃传王公鸿绪，鸿绪传张公照。„„” 前面已经谈到，张照从少时起便开始从王鸿绪学习董其昌书法。包世臣在《艺舟双楫》中亦记曰:“尝闻横云山人每见其甥张得天之书辄呵斥，得天请笔法，山人曰:‘苦学古人，则自得之。’得天因匿山人作书之楼上三日，见山人先使人研墨盈盘，即出研墨者而键其门，乃启箧出绳系于阁枋，以架右肘，乃作之。得天出，效为之经月，又呈书，山人笑曰:‘汝 岂见吾作书耶,’” 包世臣虽然将张照误为王鸿绪的外甥，但对于张照学王鸿绪笔法过程的记述十分详细。言张照得王鸿绪笔法，毋宁说张照得董其昌笔法。我们知道，康熙十分喜欢董其昌的书法，张照既能得董其昌笔法，则其被康熙帝所欣赏亦在情理之中。 促使康熙帝对张照书法认识的还有一位重要人物，就是熙朝以擅董其昌书法闻于时的孙岳颁。康熙帝十分推重孙岳颁的书法，《苏州府志》卷82《孙岳颁传》记曰:“入翰林以能诗善书受知圣祖，尝召入内殿赐座，论今古书法，每有御制碑版必命岳颁书之。” 张照在国子监读书时曾向孙岳颁学习过书法。张应田在《张照行略》中记曰:“先祖初官刑曹，先大夫随任入国子，时长洲孙公岳颁为祭酒，粤东张公德桂为司业，入试皆第一。孙公擅书名，见先大夫书击掌赏曰:‘华亭复得一思翁矣。’初先大夫六七岁便学作擘窠大字，临古名迹，杂置之，人莫能辨，至是经孙公指授，书益工。” 这种学习在张照于康熙五十四年入直南书房时，体现了它的效果。《松江府志》卷58《张照传》记曰:“入直南书房，圣祖仁皇帝见其书法类岳颁，召问年齿，又命讲《尚书》二典、《中庸》，照一一奏对，温旨嘉奖。寻试诸词臣于保和殿，列上等。” 张照于康熙五十四年入直南书房，此后八年一直在康熙身边，每年的塞外避暑，张照亦时时扈从。在避暑山庄时，张照亦为康熙帝作书侍候笔墨。张照《思敬主人芦膜帖跋》曾记曰:“圣祖仁皇帝于芦膜上书兰亭，走昔廿五六时扈从避暑热河，曾得仰见日月光华，三十余年犹在心目。” 张照侍候笔墨，观康熙挥毫，亦可为二人翰墨交往之雅事。 康熙五十八年，康熙帝曾赐张照父亲张?手书匾额及对联。《松江府志》卷首《宸翰》中记曰:“御书‘世泽堂’匾，又御书‘白简风生台阁气，青编月照圣贤心’对联，康熙五十八年八月初八日赐刑部郎中臣??。” 清代帝王多有赠大臣御书匾额和对联的形式以示对大臣的恩宠。按清制，张?所 任刑部郎中为正五品官，职级不是很高。康熙帝是否因为张照的因素而赐予张?以上书迹，已经无从考证，但终是张照家族的荣誉。 康熙六十年，张照跋康熙帝御书“福寿”两字。张照《御书福寿二大字跋》云:“御书福寿二大字，章粲云汉，如青赤二气为景星，庆流子孙，如竹苇两草之被甘露。钦惟皇上好古嗜学，宝由天纵，虽圣艺兼备犹辑熙殚心。昔唐太宗学二王书，《宝章待访录》谓破纸断麻取而华国，今皇上锡民福而平天寿，于兹六十年，为周秦两汉唐宋元明诸帝之所未有，御笔超绝，又合古来帝书臣书两俱第一。„„辛丑元日，翰林院检讨充南书房常直官臣张照恭记。” 张照是否奉敕作跋已不清楚，跋文中多作奉迎语，而“又合古来帝书臣书两俱第一”一句引王僧虔与齐高帝论书典故，赞康熙帝之书为古来帝王第一，同时自言自己之书为古来臣子第一，颂圣之时，亦可见其自信。 又，《天瓶斋书画题跋》中有《御书惠迪吉三字跋》云:“皇上佩服六经，羹墙圣哲，独取三言大书之。臣照斋戒以观拜手稽首曰:‘臣闻洛书出大禹以演九畴，传至殷周之际，箕子克典守之，因武王访而作洪范，洪范之义述禹意也。述禹之意必有征于禹之言，盖惠迪吉三言其大纲焉。夫惠顺也，迪道也，一身顺道以上顺乎天下顺乎民，则易所谓元吉在上者也。洪范初一次四次七，钦若昊天也;次二次五次八，修身也;次三次六次九，新民也，钦若昊天以为修身之本。故播五行于四时，敬五事以立极，至于面稽天若而动罔不藏，德备中和而休征协应，惠迪也。修身以为新民之本，故八政立而民咸安，其居三德而人皆复其性，至于会皇建之极而四海如一人，全长人之仁而万邦响五福，乃大吉也。夫身之与天下，四海之通乎心，天之与人形之召影响之答声。是以九畴本在皇极而皇极建于惠迪，皇上于此得大禹之传心焉。猗欤。天笔涵万象，烂如日月星，又道与艺之兼者欤。’” “惠迪吉”三字本《尚书》中句，康熙帝常书之赐与大臣，其于训谕 诸皇子语中亦引此句，故此三字极有可能为康熙帝所书。张照跋此三字无款识，故不能遽定为张照跋康熙帝书。但无论如何，此题跋可算为张照与康熙抑或雍正、乾隆书法交往的一例。 康熙六十年，张照又奉敕作篆字“戒之在得”，以为康熙帝刻玺用。据《秘殿珠林》中《圣祖仁皇帝书心经册》所记，“康熙五十九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圣祖仁皇帝命大学士王顼龄、王?、尚书王鸿绪至南书房，谕以明年为康熙六十年，采择经语可刻小玺者。诸臣尊旨恭拟进呈，具不当意。有顷，朱笔拟出‘戒之在得’四字，谕云:‘朕之得于天者厚矣，自古帝王所稀有也。朕今何思何虑，惟守宣尼四字明训。’诸臣拜手叹美，佥云:‘圣德如天，优入圣域而好学不倦如此。’明年五月，在避暑山庄命臣照篆文，梅玉凤刻玺。” 张照的篆书能被康熙帝制玺用，足见康熙帝对其书法的肯定。 三 张照于康熙五十四年25岁时入直南书房。能入直南书房，个人才学是主要的因素，而康熙帝对张照的认可则是决定性的因素。当时，海宁陈元龙曾有“帝呼才子承恩密，人在蓬莱下直稀”语以赠张照。 既然能为康熙帝呼为才子，足可见康熙帝对张照才学的肯定。 确如陈元龙所言，张照是才子。张照曾在康熙帝试诸词臣于保和殿时，被列为上等。实际上，张照在少时，便已经凸显出来他的惊人的才能。张应田《张照行略》记云:“先祖构别业于杭之西溪，先大夫读书其中，山光云气疏沦胸腑，六经三史文选唐宋八大家之集皆能默数其行墨。初学为文，操笔立就，辄惊塾师。年十三，应童子试，日方中交卷，诣学使者前背诵三经，如瓶泻水，不落一字，补娄县博士弟子。明年，录科复背诵五经益精熟，苏、松、常、镇四郡之士与试者闻之莫不叹服，补廪膳生。” 张照在国子监读书时，不独书法为孙岳颁所赏，其诗更为何焯所喜。《张照行略》记曰:“翰林何公焯负宿望，不轻许可，独爱先大夫诗，以为天才，每索书粘 壁间吟诵不置。” 张照18岁时，参加顺天府乡试，中“北榜亚魁”。张照中进士入馆学习亦十分用功，其子张应田记载张照“在史馆分习国书画，夜精勤，病吐血甚尤不废。” 考察张照的努力和各个阶段的成绩，陈元龙言张照被康熙帝称为才子，确实名至实归。 张照于朝考时与康熙帝之间亦有轶闻。据清人葛虚存《清代名人轶事》所记，“十八捷南宫，选庶常。时未奉钦点，尚书仰奏云，‘臣张照年幼，未娴吏治，恳恩教习，愿读中秘书。’带领官掖之不起。圣祖顾左右曰，‘小蛮童乃颇有胆’，笑而颔之。” 此虽不足为信史，然于了解张照与康熙帝的关系亦聊可一观。 张照在康熙五十一年四月任检讨之后，参与了一些书籍的编纂校勘工作:康熙五十一年，张照参与了大学士李光地纂辑诸经的排校工作;康熙五十二年三月，参与编纂《万寿盛典初集》，任南书房校勘官;在康熙五十四年编纂完成的《御纂周易折中》中任校对缮写，在《御定月令辑要》中任校勘官，所 前文已经述及，张照于康熙五十四年入直南书房，至康熙六十一年康熙帝驾崩，正好八年。张照在康熙身边的八年中，除了每年一度的扈从热河避暑，参与编纂各种书籍等活动外，还有扈从康熙帝祭陵等与康熙帝有直接关系的活动。 康熙五十二年三月，康熙帝六十岁时，张照曾作《万寿诗》和《万年宝历诗》以为康熙圣寿。《万寿诗》云:“凤纪璇图远，龙飞宝历昌。泰阶调玉烛，南极耀珠?。至?侔羲昊，神功迈汉唐。诞敷文教讫，奋伐武威张。异地争臣属，无雷尽享王。车书一统盛，礼乐万年长。义路遵平荡，恩膏布?汪。„„”《万年宝历诗》凡四首，亦为颂扬康熙帝文治武功之阿谀语。当时词臣做此类诗歌绝非张照一人，张照此诗为康熙帝所关注的可能性似乎不是很大。 康熙六十年二月张照曾扈从康熙祭祀孝陵、孝东陵，并作《随驾谒陵恭纪诗》。同年十一月，奉命祭祀景陵，作《辛亥十一月十三日，奉命陪祀景陵恭纪。臣昔行年三十一，忝备先 皇禁近臣》诗云:“先皇御极六十载，明年凤纪在壬寅。功成治定身弗有，本仁让善归于亲。下诏辞贺却尊号，躬诣陵寝肃明烟。九天属车八十一，载笔载言虮虱身。鼎湖龙去攀不得，圣日华耀庆重轮。永言孝思制礼备，景陵祀典崇忌辰。仿佛汉代上计吏，王公卿相来骏奔。昨来下马石阴道，俯仰今昔倏十春。今朝愚贱一掬旧，复洒桥山松柏根。?思百忆万黔首，兹日追慕同悲辛。幸随班行敬瞻拜，昆虫曷答皇天仁。”虽为颂圣语，然较前《万寿诗》、《万年宝历诗》又有不同。这些诗歌，系张照扈从康熙时所作，期间也自会将诗呈给康熙，康熙对张照的诗文才能也自有认识。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康熙帝驾崩。张照作《圣祖仁皇帝挽词四章》曰:“甲日时加戌，龙髯欲坠弓。还移小楼辇，亟入未央宫。九陌高悬月，织尘不动风。如猿还似鹤，隐隐唳苍穹”(其一);“洮?申天命，艰难属帝尧。褰裳辞万国，传带定三朝。大训金?在，遗庥玉几昭。杞忧从戊子，见?雪方消”(其二);“孩之六十载，失母?雏悲。一夕地皆缟，群号天欲欹。放勋殂落岁，虞后陟方时。古史如能作，事当举问之”(其三);“臣本吴幽介。书名十九龄，南宫亲舜日，东壁与天星。八载随巡幸，今宵隔杳冥。六臣齐恸哭，龙影没风霆。(其四)”?词义悲婉，可见其哀。 张照能在乾隆朝被乾隆帝列为“五词臣”之一，可见其诗词在当时有着一定的影响。而今所见几首与康熙有关的诗，多为颂扬康熙帝的文治武功，于诗词自身而言了无实际意义。然哀康熙帝驾崩的四首诗中，有数句能见张照哀婉痛心及对康熙帝的情意，也是张照与康熙之间关系的见证。 (责任 老船木茶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