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的“好奇”与“成一家之言”关系探颐

《史记》的“好奇”与“成一家之言”关系探颐 《史记》的“好奇”与“成一家之言”关系 探颐 内蒙古农业大学(社会科学版) Joun】alofInnerNlm~iaAcultudve商S:,6al日瞄6?) 2007年第6期(第9卷总第36期) No.62007(Vo1.9SumNo.36) 《史记》的"好奇"与"成一家之言"关系探颐 ?王保兴 (西藏民族学院人文学院,陕西成阳712082) 摘要:《史记》中的奇言,奇行,奇人,奇事,可谓是俯拾即是,人们对这些现象的研究, 往往也只是停留在表象上的 概括总结,而忽略了产生该现象的深层次原因——"成一家之言"的推动.本文拟从 《史记》的体例建构;素材剪辑; 人物选择;人物塑造四个方面来讨论一下这个问题. 关键词:史记;好奇;成一家之言 中图分类号:K204.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lOO9--4458(2oo7)o6,O324,O3 关于司马迁撰述史记的宗旨,清人钱大听较早提出这一问 题,他认为:'i太史公修《史记》以继《春秋》'成一家之言'.lJ近 人梁启超说《史记))着述之旨趣时指出其着最大目的:"乃在发 表司马氏'一家之言,.…"不过其'一家之言乃借史的形式以发 表耳.'栩pl嘲司马迁生活在—个政治经济军事文化空前膨胀繁荣 的大—统时代这种空前的强盛,这给当时的土人以极大鼓,想通 过立德立功或立言以建功立业,舒展抱负成为他们的理想,司马 迁当然也不例外,这种愿望甚至比别人更强烈,可是残酷的现实 碎了这一切,梦魇般的李陵之祸差点终结了司马迁的生命,他的 立德立功遂成为泡影,所以他的巨大的能量只能转化到立言上, 希冀通过立言以达到不朽,成了史公惟一的精神寄托,为了完成 史记司马迁虽身受极刑而隐忍苟活.究竟立什么样的"言"方可 不朽,史公自己界定为''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 言",[猫张大可在《试论司马迁成一家之言》的文章中认为:"'成 —家之言'是司马迁和述史理想,言即议论,理想和主张,'成一家 之言'则是司马迁在历史学上的一个首创.这表明司马迁作史, 并不是历史资料的汇抄和事实的堆积,而是要阐明自己的思想和 理想.'4] 《史记书,记录了许多奇言,奇行;奇人,奇事,关于这点杨 雄认为:''太史公,圣人将有取焉;淮南鲜取焉尔.必也,儒乎!乍 出乍人,淮南也;文丽用寡,长卿也;多爱不忍,子长也.仲尼多 爱,爱义也;之长多爱,爱奇也.]|聊可以说"奇"字渗透到《史记》 的角角落落.后学者虽也注意到这些并对它们加以研究,但是多 是从表象上加以概括总结,没有进行深层次的挖掘.司马迁的 "好奇"固然与他的好奇天性及审美情趣有关,但是其"好奇"的深 层动因则是为"成一家之言".下面我们就奇妙雄浑的五体建构; 奇谲诙诡的素材剪辑;奇异迥绝的人物选择;奇幻瑰丽的人物塑 造这四个方面来谈一下《史记》的'c好奇"与"成一家之言"的关系. 《史记》的'i好奇"与"成一家之言"的关系首先表现在:奇妙雄 浑的体例建构 罗文博在《论史记的成一家之言》的文章中认为:"司马迁的 成一家之言,是古代历史书方面的一个编着体例的创新,是诸多 史家中的之言,而不是思想方面的一家之言,更不是兼而有 之的一家之言..](笔者认为关于这一点可以商榷.)《史记》的体 例之奇有两方面表现:一是本纪,世家,书,表,列传体例的创立. 前人探讨《史记》五体,重在溯源,而疏于从笔法义例上研究司马 迁的创造.溯源者认为,五体古已有之,司马迁不过是把它们汇 总在一起构成一书而已,这方面的代表有刘勰,邵晋涵,秦嘉谟及 近^程金造等.《史记》的五体实为司马迁所创造,当然他有创造 中有对前人借鉴.《太史公自序》中曾反复申说《史记》是效《春 秋))而作,《春秋》的经传形式对《史记》体例的创造影响很大,关于 这点刘知几的《史通》卷二中有详细论述;《三代世表序》云:"余读 《谍记》,';《十二诸侯年表序》云:'春秋历代谱牒》''这是司马 迁创造年表所借鉴的蓝本;《吕氏春秋》一书分为"十二纪","八 览","六论''用以统一百家思想,包含丰富的内容,这一形式也给 司马迁以很大的启示.但是司马迁的创造不宗一书,不祖一体, 而是参酌各种典籍体例的长短,匠心独运汇人一编,创造出新体 例.《史记》的五体各具笔法义例,分开来看各有不同的侧面和重 心,五体合起来看,又是组织严密,互交互融的一体,自成一家之 言. 当然各体例之中多有令人不解之奇例,如本纪中有秦纪和吕 太后本纪,秦本}者侯之国,本不应入本纪,立吕后本纪而不立惠帝 本纪,此又一奇也.世家中有孔子,陈涉,外戚世家,汉初的诸侯 吴王濞淮南王刘长刘安衡山王刘赐因谋逆降人世家,而西周诸侯 管蔡谋乱宗庙不守,却有管蔡世家.难恬E彪说:"司马迁序帝王 则日本纪,公侯则日世家,卿特起则日列传.又进项羽,陈涉而黜 *收稿日期:2007一O9—18 作者简介:王保兴(1981一),男.河南驻马店人.西藏民族学院人文学院研究生.研究 方向:两汉魏晋南北朝文学. ?王保兴《史记》的"好奇"与"成一家之言"关系探颐历史 淮南,衡山,细意委曲,条例不经."(《后汉书?班彪列传》)其实如 此之奇的作法实与史公的成一家之言紧密相连,如列秦人本纪, 司马迁认为秦至献公以后常雄诸侯,昭襄业帝才有始皇的统一, 故特作秦本纪,参照六国年表,寓意更明,表明六国实叙八国,首 栏列周,以示尊周为天下共主,次列秦国,是纪实以体现秦国常雄 诸侯之意.因此,周与秦不在六国年表之中,司马迁立吕太后本, 纪,不立惠帝本纪也是纪实,因高后孝惠时,惠帝垂拱,吕后称制, 故收惠帝附入吕后本纪中.司马迁为孔子陈涉汉帝后妃及汉初 的萧何,曹参,张良,陈平,周勃等列人世家,是褒扬他们的德行或 功绩,反之对}又初的叛国诸将,因为他们没有起到辅弼股肱的作 用,降为列传,以示贬抑,但是周初管叔蔡叔虽谋叛逆,后因蔡仲 的改改悔,复封为诸侯,故司马迁仍立,管蔡世家以劝善善由此, 史公的破例是寓有深意的.在《表》,《列传》中亦有不少例子,此 不—一详举. 其次表现在:奇谲恢诡的历史素材剪辑 司马迁写历史人物并不追求面面俱到,大而全,而是围绕一 个中心来取材,来描写,从而达到强化作者某一方面思想的目的. 晏子的事迹非常之多仅晏子春秋所载就有二百几十个故事,但司 马迁为了突出晏子的尊贤任贤的美德,只写了他推荐荐越石父和 车夫两件事,为了表现蔺相如的大智大勇,先公后私私的品质,司 马迁于其处理军国事务的一般的才干,一概舍弃,而是只浓笔重 彩地写了完璧归赵,渑池会,将相和,三件大事.如果说这些是司 马迁在实践他的"厥协六经之异传,整齐百家之杂语"(《史记?太 史公自序》)剪辑素材的原则,那么他下面的素材剪辑则不是在 镢协异传和整齐杂语"了,如《史记?春申君列传》,在该传中记 载了—段有关春申君的宫廷秘闻,春申君向无子的楚考烈王进献 了自己的爱妾,当时他明知这位爱妾已怀有身孕,但当他听了爱 妾的建议:"妾赖天有子男,则是君之子为王也,楚国尽可得,孰与 身临不测之罪乎?".后楚考烈王卒,春申君爱妾所生子果立为 王,即楚幽王.司马迁在该传的论赞中写到:"吾遍楚,观春申君 故城,宫室盛矣哉!初,春申君之说秦昭王,及出身遣楚太子归, 何其智之明也!後制於李园,旄矣.语日:'当断不断,反受其 乱.'春申君失朱英之谓邪?"司马迁的扼腕叹息之情溢于言表,细 想一下,春申君的此种做法在封建时代乃是篡位谋国的不臣之 举,司马迁对此却是抱憾不已,可见他的心中自有一个为君为王 的尺度:那就是能者,贤者当居高位.所以他对春申君的做法并 没有批判.《史记?吕不韦列传》中更是记载了一些荒诞离奇的 争隋,如秦王赢政的出生,赢政的母亲赵姬,原是吕不韦的宠姬, 在怀有身孕的隋况下,转送给在赵国做人质的秦国王子子楚(即 后来的秦庄襄王),这样作为子楚儿子的赢政,就顺理成章的接替 秦国的王位,再如吕不韦为避免赵太后对他的纠缠向她进荐缪 毒,史记是这样记载的:"吕不韦恐觉祸及己,乃私求大阴人缪毒 以为舍人,时纵倡乐,使毒以其阴关桐轮而行,令太后闻之,以略 太后.太后闻,果欲私得之."《史记》中对吕不韦精明的商业头 脑,敏锐的政治眼光,极强的涉交能力,是肯定的.至于写到他是 始皇赢政的父亲,又写到他荐大阴人缪毒,实乃寓托有史公的深 意:始皇既然是吕不韦的私生子,最后却将他贬死,这对于重视孝 道的汉代社会来说,始皇的这种举动无疑会给自己招来更多的骂 名.至于荐阴人毒,实乃不韦失策,史公写此惋惜之情隐隐可 见,在该传记的结尾,史公评日:"孑L子所谓'闻者',其吕子乎. 太史公还喜欢神怪传说,这样的例子在本纪中比比皆是,此 不——罗举.像这种写奇传奇的素材剪辑之所以会偏离"正常" 的轨道'彳艮多隋况下是史公想借"奇"以衬实,从而来抒发自己的 " 一 家之言".《史记》的这种奇谲恢诡的素材的剪辑,多被后人指 责为:"甚多疏略".L7. 再次表现在:奇异迥绝的历史人物选择 《史记》的历史人物的选择亦是独树一帜.《史记》记事上下 三千年,这个时朗的历史人物何止千万,而他为之作传的人物只 有一百四十多个.司马迁选择历史人物的厉狈4有二: 1.非天下所以存亡,故不着 这一原则他曾多次反复申说,在《留侯世家》《张丞相列传》, 《管蔡世家》,《孙子吴起列传》中分别作了交代.如果说关"天下 所以存亡"的多是帝王将相,如项羽,刘邦;张良,陈平之流,但这 不代表司马迁要给所有的帝王将相立传,前面所提到的汉孝惠帝 就没有自己独立的传记,还有与司马迁同时或是以前的许多将相 都没有传,为什么呢?司马迁在《史记?张丞相列传》一段话或许 可以作为解释;他这样写到:"自申屠嘉死之後,景帝时开封侯陶 青,桃侯刘舍为丞相.及今上时,柏至侯许昌,平棘侯薛泽,武疆 侯庄青翟,高陵侯赵周等为丞相.皆以列侯继嗣,妮妮廉谨,为丞 相备员而已,无所能发明功名有着於当世者."司马迁对那些不求 无功但求无过的人,即便是达官显贵他也不会予以立传. z.倜傥非常之人 这些则多是中下层人物或是小人物.中下层人物则是指刺 客,游侠之流.这些^是当时为统治者所不齿或是让他们感到不 安的一些人,司马迁为这些人立传可以说是石破天惊之举.小人 物则是指卜者,医者,倡优之流.他们生活在社会的最下层,是被 以往史学家所遗忘的群体.但是司马迁发现了他们的价值,为了 使这些人不至于"功名磨灭",他对那些事关治道的下层小人物, 选择典型——为之作传.所以司马迁所选的历史人物,上至帝王 将相,下至游侠,倡优无不透着一股"奇"气,总能给人一种奇异迥 绝之感.这些人物的选择都是在司马迁自定的一些框架原则内 进行的,故而给准不给谁立传,这本身就是司马迁的"一家之言". 最后表现在:奇幻瑰丽的历史人物塑造 《史记》中的人物塑造手法可谓是绘繁多样,既有对《左传》, 《战国策》等史传文学的继承,又有自己的发明创见.下面我们以 细节描写和互见法为例来来谈一下《史记》的人物塑造艺术. 典型的细节描写,这些是对以往史传文学的继承,但《史记》 中的细节描写又有所发展一一更加细腻.如写到刘邦观秦始皇 出游和项羽观秦始皇出会稽的两个细节,就是大家所熟知的例 子.刘邦观秦始皇出游"喟然太息日:'嗟乎,大丈夫当如此也!"' 史记?高祖本纪》)项羽观秦始皇,则日:"彼可取而代也!"(《史 记?项羽本纪》)王鸣盛评日:"项之言悍而戾,刘之言则津津不胜 其歆羡矣."(《十七史商榷》)嘲此两细节,足见二人性格之高下. 《吕后本纪》中写到孝惠帝死后."发丧,太后哭,泣不下."大家都 不明白是何原故,年仅十五岁的侍中张辟强(张良的儿子),为大 家解释到:"帝毋壮子,太后畏君等.君今请拜吕台,吕产,吕禄为 将,将兵居南北军,及诸吕皆人宫,居中用事,如此则太后心安,君 等幸得脱祸矣.'结果是:"丞相乃如辟疆计.太后说,其哭乃哀." 张辟强对吕后的心理变化把握的十分准确,吕后的深谋远虑,张 325 内蒙古农业大学(社会科学版)2007年第6期(第9卷总第36期) 陈平见风使舵的自私『生格写得十分传 神.再有在《史记?高祖本纪》中对刘邦回乡时所唱"大风歌"的 记述,饮酒至I罔,刘邦开始击筑并"自为歌诗日:'大风起兮云飞 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令兄皆和习之.高 祖乃起舞,慷既防怀,泣数行下."一代枭雄刘邦的垂暮之年的伤 怀i感慨,通过三句歌词和几个动作表现出来.几年拼杀混战, 刘邦这个毫和起眼的小吏,竟然能够在郡雄逐鹿中最终屹立,由 此登匕了权力的颠峰,惊喜之余又难免几多感慨,这个江山得之 本属不易,自己百年之后子孙能否安然承袭,会不会像刚刚逝去 的秦王朝—样?这几句歌诗便把这种苍凉宣泄了出来.该细节 的出现能让我们深切的感知刘邦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神,他 也有生死之嗟,儿女情长.这一方面可以抵消对他憎恶,一方面 关于他是刘媪梦蛟龙感生的神话不攻自破,史公之所以这样写, 不过是为了获得一张政治审查的通行证而已.可以说《史记》中 类似的细节描写比比皆是.这里不在——举例. 互见法的运用.用互见法来塑造人是司马迁的独创,最早提 到互见法与人物塑造关系的是朱自清,他在《史记菁华录指导大 概》说:"互见的体例……又常用来寄托作者对于历史人物的褒 贬.作者认为某个^物该褒,便在关于其人篇章里,专述其人长 处;作者认为某^物该贬,便在关于其人的篇章里,专述其人的短 处;遇到该褒的人确有短处,无可讳言,该贬的人确有长处,不容 不说的时侯,便也用'互见'的办法,都给放到另外的篇章里去 了.关于"该褒的人确有短处"的例子如:《史记?魏公子列 传)冶g中心是突出魏公子的礼贤下士,待客以诚的和宾客对他的 以死相报,所以有关魏公子的事诸如魏公子曾有一段很精彩的反 对魏王亲秦伐韩的议论,司马迁把它写进到魏世家中去了,至于 由于魏公子在接待逃亡的魏相魏齐时表现犹豫,以至造成魏齐的 自杀事件,司马迁干脆把它写进了范睢传中.再如项羽,《史记? 项羽本纪》中集中讲了许多重大的事件,突出他的喑嗯叱咤,气盖 当世的雎}l}牵孚征.作者对他的行为在传赞中虽有贬责,但热情讴 歌是主要,深切的罚情是主要的.这样项羽这个历史人物的形 象的完整性.作者在本纪中没有过多地批评项羽的个人缺点和 军事上政治上失误,而把它放在了《史记?淮阴侯例传》中,借韩 信的口说出,这样既不损害项羽的英雄形象,又显示了韩信的过 人眼力.关于"该贬的人确有长处"的例子,如《史记?商君列传》 中司马迁是际着愤激,厌恶之情来写商鞅的,所写也多是对他的 揭露和批判.最后这样评价商鞅:"商君,其天资刻薄人也.迹其 欲孝}公以帝王术,挟持浮说,非其质矣.且所因由嬖臣,及得 用,刑公子虔,欺魏将印,不师赵良之言,亦足发明商君之少恩矣. 余尝读商君开塞耕战书,与其人行事相类."就是写到商鞅的死也 是极具讽刺意味一一他死于自己所定的苛法.(当然这个情节是 司马迁虚构的)由此可见司马迁对商鞅是何其憎恶.但是商鞅作 为—个政治家,改革家,其在秦国历史上地位和作用是不容抹杀 的,所以在《史记?秦本纪有关的其它篇章中司马迁还是本着 实事求是的原则,肯定民商鞅的巨大的历史功绩. 《史记》中运用了多种技法来写人,其中司马迁尤以细节描写 和互见法见长.通过这些具体手法的运用,我们通常在感受这些 栩栩如生的历史人物的同时,有时也不免为那些形象丰满,性格 鲜明的历史人物,或捧腹大笑,或扼腕叹息,或掬一把辛酸泪,因 为这些音容笑貌千载如生的历史人物已深深地烙在我们心中. 从这个意义上说司马迁的立言目的达到了,我们不但与这些历史 人物产生了共鸣,还深深地体会到了司马迁在字里行间中的爱与 憎. 《史记》之"奇",一方面是司马迁好奇天性和审美情趣使然, 另一方面它也是司马迁为达到"成一家之言''撰史宗旨的一个重 要手段.也正是这些"好奇'史记》更加有魅力.当然奇归奇, 由于司马迁作为史官的正直品质,使得《史记》一书奇而不失其 真,趣而不失其直.《史记))可以说是实录精神和"好奇"思想完美 结合的典范.口 参考文献: [1]钱大昕_陈文和,点枕嘉定钱大昕全集?潜研堂文集卷二十四[M1南 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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