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惟仁)台湾北管细曲汉字音初探：从汉语方言地理学的观点探讨北管的原乡

海峽傳統文化(北管音樂)交流研討會2009,04/05-06.福州師範大學台灣北管細曲漢字音初探：從漢語方言地理學的觀點探討北管的原鄉國立台中教育大學洪惟仁1前言台灣的北管在六十年代還很興盛，但是近半個世紀以來，台灣的藝術文化整個向西方傾斜，不管是學校教育或社會藝術活動都以西方的價值標準、西方的理論體系、西方的表現方法為主。傳統藝術逐漸失去年輕人的認同，年輕人對對於傳統藝術不但陌生，而且鄙視，很少人願意靜下心來欣賞傳統藝術，更少人具有鑒賞力，能夠欣賞傳統藝術之美。北管戲曲文化在這個文化環境的改變下逐漸沒落。在傳統戲曲研究方面，學者比較專注的是文學的、音樂學、戲劇學方面的角度，很少從語言學的角度來探討，這方面的空白需要有所補充。台灣保存著兩種由大陸傳來的重要傳統戲曲，一是南管，一是北管。南管使用的語言是早期泉州話，北管使用的語言，一般認為是北方官話。呂錘寬在《細曲集成》第二章〈細曲概說〉（1999:17）中說：「細曲既有辭，其辭當有義。據初步分類，細曲曲辭之本事、有來自元朝時期之戲劇、明清之小說，演唱時的語言，俗稱為正音，據信當為十八或十九世紀時中國北方的官話系統。」基本上這個說法不錯，但官話有許多種方言，北管漢字音所傳承的是那一種方言，需要做漢語方言學的探討。本文嘗試從音韻學的角度，以及漢語比較方言學的方法，還原北管原鄉的音韻系統，其音韻特色，追蹤北管的原鄉，以為音樂文獻學家、音樂史學家的參考。洪惟仁22.研究方法2.1語料來源過去北管在台灣各地都極為盛行，但目前主要分佈在彰化縣以北至宜蘭縣的地區，包括鹿港、彰化、台中、豐原、台北、宜蘭……等地。萎縮的情形相當嚴重。北管的傳承者可以分為樂師與館先生。絕大多數是只能演奏或演唱的樂師，但最重要的對北管音樂有專業的了解，能夠真正詮釋北管真正的傳統的「館先生」。（呂錘寬1999:14）1990年代以後，台灣的主政者開始體驗到保存傳習傳統文化資產的重要，1996年3月正式成立「國立傳統藝術中心」，統籌傳統藝術的保存與傳習，分門別類地委託學者專家，對各項傳統藝術進行調查與研究。北管部分即委託國立藝術學院呂錘寬教授主持，對北管館閣與藝師從事調查，整理曲目、曲譜，進行文字紀錄、錄音錄影。目前碩果僅存、藝術成就高，而被呂錘寬教授紀錄研究的館先生有葉美景、王宋來、林水金三位。1995年國立藝術學院成立傳統音樂系，三位皆被聘請為教授。呂錘寬《北管藝師葉美景、王宋來、林水金生命史》(2005)對三位藝術有詳細的描寫。本文的研究根據呂錘寬所著《細曲集成》（1999）及呂錘寬教授所提供之錄音檔。王宋來先生最擅長細曲，呂錘寬教授的錄音亦以王宋先生之細曲演唱最清楚，本文附錄之記音即根據其發音，但其他的錄音紀錄亦做為參考之用。2.2分析的方法2.2.1語料來源與記音的方法本研究之記音主要根據呂錘寬教授參考呂錘寬《細曲集成》（1999）所整理之文字，對於出現之漢字音讀進行記音，但主要還是根據王宋來之實際錄音，《細曲集成》與錄音有出入時，以實際錄音為主。記音之符號，主要參考台灣教育部所規定之「台灣羅馬字拼音」，該方案最接近國際音標（IPA），可以紀錄漳泉方言及南方各方言之發音，台灣北管漢字音並未超出符號系統所能描寫之音值，以此拼音方案記音有其便利之處。對於本方案未能涵蓋之其他方音系統，則以國際音標加以補充，本方案與IPA不同之處，參見【附錄2】台台灣北管細曲漢字音初探：從漢語方言地理學的觀點探討北管的原鄉3羅與IPA對照表。至於北京話採用漢語拼音，並於[]內用IPA注音。本文為細曲的記音，歌手語言聽不準聲調，因此本文只記聲母、韻母，暫時不記聲調，比較時也暫時不考慮聲調問題。2.2.2音韻分析的方法然後根據這些記音，分析北管漢字音的音韻系統。分析的程序如下：一、語言層的分析所謂「橘越淮而為枳」，北管由北方傳來閩南，官話並非閩南人的母語，閩南語與官話的音韻系統相差很大，閩南人學習官話一定會受到母語的干擾。另外，傳說北管傳自崑山，故俗稱北管為「崑腔」。崑山是上海和太湖之間的一個吳語區方言。果然如此則北管在傳到閩南語地區之前已經受到吳語的干擾了。我們首先歸納中古音系、現代官話、現代閩南語的音韻對應規律，將北管漢字音進行「語言層分析」，判斷那些音讀可能是閩南語的干擾，那些可能是北管所傳的原鄉方言音讀。二、分析所傳官話音的音韻系統假定我們能夠判斷那些漢字音的特色是因為閩南語的干擾，把這些干擾的成分篩掉，剩下的部分就可能是北管所傳承的這個官話音的音韻系統了。三、音韻分析與方言判別北方官話使用人口佔中國人口的七十%，有東北官話、西北官話、西南官話，河北官話、河南官話、下江官話…等，方言雜多。但是每一個種官話方言都各有特色。如果我們能夠分析出北管所傳的北方官話方言的音韻系統，就可以了解它的方言特色，將可能判別北管官話音屬於官話的什麼方言，從而推論其原鄉在何處。洪惟仁43.北管漢字音的音韻特色3.1聲母特色3.1.1輕唇音的表現輕唇音在現代北方官話都唸成f，次濁音唸成w，閩南語語沒有雙唇擦音音f或v，北管漢字音用hu-或u-來對應官話的f,w。古無輕唇音，中古輕唇音的f讀法是由「幫」、「滂」、「並」三等合口音訛變而成「非」、「敷」、「奉」，並且濁音清化後合併為f-。閩南語輕唇字白話音仍保存上古的重唇音，但讀書音唸成hu-。譬如「分」白話音pun，文讀音hun。文讀音和北管輕唇音唸成hu-，都是反映了晚期中元音及近代官話音的f-音。如：「非」hui（閩文hui）「分」huern（閩文hun）「婦」hu（閩文hu）「番」huan（閩文huan）「煩」huan（閩文huan）「父」hu（閩文hu）至於圓唇後中元音o之前的介音u被吸收而脫落了，如：「封」hong（閩文hong）由此可見，北管漢字音和文讀音一樣，都用hu-來對應f-，在o前也脫落了u，因此北管漢字音和閩南語文讀音非常相似。我們也分不清楚這種音讀是傳承明清時代的官話音或移用閩南語文讀音。但我們可以知道h形式是受到閩南語的干擾，從而推斷北管所自的官話已經輕唇化，唸成f-。次濁音「微」母字的閩南語文讀音唸成b-，北管漢字音大部分唸成u-。以下的語料閩南語文讀音註明「閩文」，寫在括弧內，以資對照。如：「望」uang（閩文bong）台灣北管細曲漢字音初探：從漢語方言地理學的觀點探討北管的原鄉5和北京話一樣。1可見北管的u-不是直接用文讀音照唸，而是真正傳承自官話的wang，只是用u-來對應w-。官話音的w-是由v-變來的，閩南語的文讀音是唐宋之間傳來的，北管漢字音是明清之間傳來的，因此我們可以這麼設想，閩南語的文讀音層是用b-來對應v-，以「望」字為例，唐宋中原音已經變成vaang，閩南語文讀音加以閩南化變成vong→bong；明清之間官話音已經唸成wang和現在的北京話一樣。北管漢字音唸成uang反映了當時的官話。由此來推測輕唇音北管音唸成hu-，應該不是直接移用文讀音，而是反映了明清之間的官話音。只因輕唇音早在唐宋之間就已經輕唇化為f-，因此我們無法分辨hu-代表f-是文讀音或是官話音。但部分字北方官話唸成f的字，仍然唸成重唇音，如：「問」mern（閩文bun）「紛紛」phern（閩文hun）上例看來不像是閩南語文讀音的移用。曹志耘《漢語方言地圖集‧語音卷》（2008）052圖〈問微的聲母〉（參見附圖1）顯示，現代漢語「問」字音大部分都唸成無聲母，包括現代官話、湘語、贛語等，如北方官話唸成wern；只有東南漢語如吳語、閩語、粵語才唸成鼻音m-，閩南語去鼻化唸成b-。官話中幾乎所有方言都脫落了唇音聲母，但吳語都保存了m-聲母的變體。因為閩南語文讀音「問」（bun）的聲母念b，而北管的「問」念鼻音聲母，因此我們猜測m變體不是閩南語干擾，反而可能是吳語人學講官話的母語干擾。由輕唇音行為的分析看來，北管漢字音可能傳自下江官話，範圍在杭州至南京之間。3.1.2捲舌音的表現官話方言越北方捲舌音越多，西南官話和下江官話大部分都沒有捲舌音。北管所表現的官話音也沒有捲舌。譬如齒上音在北京話是捲舌音，但是北管官話音不捲舌，如「住」tsu/tsir（閩文tsu）、主tsu（閩文tsu）等。不過這個特色不能證明北管所傳自的官話音也沒有捲舌，因為閩南語和吳語都沒有捲舌音，我們不知道北管官話音是受到閩南語的干擾，吳語的干擾。1另一個值得注意的是「連忙」的「忙」唸同「亡」uang，或許當時的方言是這樣發音。洪惟仁6可是如果看舌上音的表現就會有不同的想法。舌上音包括中古全濁音「知」、「澈」、「澄」三母和次濁音「娘」母。「知」、「澈」、「澄」三母官話方言大部分都唸捲舌塞擦音，少數舌尖塞擦音，但閩南語無論文白都保存了舌尖塞音，如「知」ti、「澈」thiat、「澄」ting等。只有少數字文讀音唸塞擦音，但白話音還是唸塞音，如「轉」文讀音tsuan、白話音tng。北管漢字音基本上唸成不捲舌的舌尖塞擦音。如：「張」tsang（閩文tiang/tiong）「拆」tsher（閩文thik）比較可知，北管接近官話而不同於閩南語。因此除了少數例子，舌上音唸成舌尖塞音。如：「路程」thing（閩文thing）「晝夜」tiu（閩文tiu）可能是移用閩南語文讀音的塞音聲母之外，北管漢字音基本上是反映了北管官話音的塞擦音變體。再看捲舌音的問題，北管沒有捲舌音到底是閩南語的干擾還是反映了所傳自的官話音？曹志耘《漢語方言地圖集‧語音卷》（2008）069圖〈漿-張-薑精知見系開聲母的異同〉（參見附圖2）顯示，知系的「張」字北方官話大部分都是捲舌音。吳語南部有部分知系字唸塞音，和閩南語一樣，但北部都唸唸塞擦音。北管漢字音不但聲母接近吳語，韻母接近官話官話，和閩南語很不同，因此我們判斷北管舌上音讀不捲舌的塞擦音是在原鄉時就已經受到吳語的干擾。3.1.3顎化音的表現牙音及喉音在三、四等韻字，今官話音大部分都已經顎化，南方漢語顎化的範圍也相當廣，連吳語、湘語、贛語，部分的客語都顎化了，不顎化的只有粵語、閩語，部分的客語，少數南部吳語，少數的老湘語。牙音及喉音在二等韻字，今官話音通常都會發生顎化，北管漢字音通常也會表現出顎化現象，如：「佳人」tsia（閩文ka/ke）「寒家」tsia（閩文ka/ke）台灣北管細曲漢字音初探：從漢語方言地理學的觀點探討北管的原鄉7「君子」tsin（閩文kun）「去」tshi（閩文khi/khu）「起」tshi（閩文khi）「香」hiang（閩文hiong/hiang）北部吳語雖然也顎化，濁音卻唸成濁塞擦音，如，084圖〈橋群的聲母〉（參見附圖3），官話唸清塞擦音，吳語唸濁塞擦音，由此可見，北管表現的是官話特色。但北管二、三、四等牙音及喉音也往往沒有顎化，如：「叫」kiau（閩文kiau）「嬌」kiau（閩文kiau）「覺」kio（閩文kak）「權且」khian（閩文khuan/kuan）「鄉」hiang（閩文hiong/hiang）「犬」khian（閩文khian）「下」hia（閩文ha）有時同一句話中，顎化與不顎化兩個形式同時出現。如：Tsin-tsirnitshesiu,hiuiautshi!君子你且「休」、「休」要去！顎化音是後起音，閩南語文讀音保存了牙音及喉音，這是因為唐宋時代的中原音還沒有顎化。但是明清時代北管所傳自的官話音到底顎化了沒有？這可能有兩個假設。第一個假設北管南傳的明清時代，官話已經顎化，北管顎化音變體反映了當時顎化的情形，那麼，那些沒有顎化的變體，大概是移用了閩南語的文讀音，屬於閩南語的干擾。我們必須把這些干擾篩除，北管所傳自的明清方言已經顎化了。但是這個假設有一個疑問，就是上舉許多例子的韻母可以明顯的判斷不是閩南語的韻母，譬如「覺」、「權」，除了聲母之外，韻母相差很遠，應該是官話音的變化。假定未顎化形式是移用閩南語的變體，為什麼只移用聲母而不移用韻母呢？可見第一個假設值得質疑。第二個假設是，北管南傳當時的官話方言正在變化之中（changeinprogress），有些人已經顎化，有些人仍然未顎化，有沒有顎化並不影響溝通。兩種形式並存可能是地域方言的現象，也可能是社會方言的現象。北管官話音顎化、不顎化兩讀的現象可能反映了南傳當時的語音並存現象。本文認為這是比較合理的解釋。洪惟仁8我們看現在的官話也尚未完全顎化。比如二等韻，不少官話方言都顎化了，北京話「隔」ge[kor]、「客」ke[khor]雖然是二等牙音卻沒有顎化。漢語方言二等韻牙音顎化的情形並不普遍。曹志耘《漢語方言地圖集‧語音卷》（2008）081圖〈街見開二的聲母〉（參見附圖4）顯示，官話方言「街」字沒有顎化的地方包括西南官話、西北官話、部分東北官話和下江官話的南半部。下江官話可以說是南北漢語的過渡區，北管官話音顎化、未顎化兩種形式並存的現象可能是反映了下江官話牙喉音顎化的過渡現象。即使是三、四等韻，顎化音大面積的擴張，甚至擴張到客語的許多方言，台灣的客語沒有一個方言是顎化的。所以我們認為三、四等韻牙喉音顎化恐怕是近一、兩百年的事。明清之間不但吳語可能還沒有顎化，甚至下江官話也可能還是有不少地方沒有顎化。北管所反映的顎化音、未顎化音並存的現象，可能是當時吳語與下江官話的過度現象。3.1.4疑母的表現北京話的「疑」母字的古音是ng-聲母，閩南語仍然保存著這個舌背鼻音，唸成ng-或g-，但北京話完全消失了。北管官話音顯示著部分保存，而部分消失。如：「言」ian（閩文gian）「容顏」ian（閩文gan）「雁」ian（閩文gan）「外」uai（閩文gue）「月」e（閩文gue）但是在開口音-o之前，卻保存了ng-，和閩南語文讀音一樣。如：「我」ngo（閩文ngo）「吾」ngo（閩文ngo）但這種現象也無法解釋是直接移用閩南語文讀音。因為北京話中古「疑」母ng-的脫落不是一時之間形成的，而是一種「結構擴散」，也就是說根據所接介音或元音的不同，脫落速度有所不同。曹志耘《漢語方言地圖集‧語音卷》（2008）有兩張地圖顯示著「疑」母ng-變體的分佈。先看細音前「銀」字的聲母分佈圖086圖〈銀疑細的聲母〉（參見附圖5），圖中顯示除了山西、陜西黃河兩岸部分方言之外，所有的官話ng-聲母都脫落了，變成零聲母，台灣北管細曲漢字音初探：從漢語方言地理學的觀點探討北管的原鄉9甚至連南方漢語的湘語及零星方言點都脫落了ng-，至於下江官話南京當然也脫落了，但南方漢語包括吳語都沒有脫落聲母。可見是否保存細音前的舌背音聲母是分辨南北漢語的標準。相對的085圖〈熬疑洪的聲母〉（參見附圖6）顯示洪音-au或-o之前的ng-聲母各地保存的情形比較完好。南方漢語幾乎全部都保存著，至於官話區，河北、山西、陜西及四川，以及下江官話都還保存著ng-聲母，其他的地區，即使不是ng-，也都以其他的鼻音形式，如n-等，或去鼻化變成舌背濁塞音、濁擦音的形式保存，完全脫落變成零聲母的方言極少，只有北京、石家莊及下江官話南京以北部分方言。這證明漢語ng-的脫落有結構擴散的現象。兩張地圖顯示，脫落由北方的都市爆發，然後向南方擴散。擴散的速度也不一樣，前、高元音之前遠比後、低元音之前的ng-擴散得快。南方漢語基本上還保存著ng-聲母，沿長江流域的下江官話區是南北漢語的過渡地區。由此看來，北管「疑」母字的語音現象應該是反應了官話的音韻特色。3.2韻母特色3.2.1撮口音的表現閩南語和官話比較起來，在元音方面最重要的差別是官話音有撮口音ü[y]，中古三等合口的字基本上都讀撮口音，但閩南語沒有撮口音，北管漢字音也沒有撮口，所有中古撮口音都讀i，唸成撮口呼。如：「遇」i（閩文gu/gi）「雨」i（閩文u/i，閩白hoo）「月」e（閩文guat）「權且」khian（閩文khuan/kuan）「遠」ian（閩文uan）這個現象最直接的解釋是，傳習北管的藝師在發音上受到母語的干擾，閩南語沒有撮口呼，因此用i來取代（其中「月」e應該是ie的訛音，本來也是齊齒呼）。曹志耘《漢語方言地圖集‧語音卷》（2008）117圖〈撮口呼韻母〉（參見附圖7）顯示，整個漢語區，沒有撮口音的主要分佈在閩語區、客語區，閩客語以外的地區只有江南的下江官話區杭州以北一些方言沒有撮口呼，吳語區太湖以南與江南下江官話相接的吳語也沒有撮口音。洪惟仁10曹志耘《漢語方言地圖集‧語音卷》（2008）116圖〈介音〉也顯示太湖以南及上海以北的的吳語及部分江南的下江官話也沒有撮口介音。由語言地理學來看，北管漢字音沒有撮口呼的語音特色和江南下江官話以及吳語北部的特色非常相似，因此我們推測北管的原鄉很可能在這個地區，無論是直接傳自下江官話或間接受到吳語的影響。3.2.2二等字牙喉音細音化的表現中古二等字原來並沒有介音，但上古音或早期的中古音有一個r-介音，這個r-介音往往使得洪音（低元音或後元音）前移，進而使得許多漢語方言新生了一個介音-i-。北京話二等音通常唸成-ai。如「寨」唸成zai[tsai]，北京話唸成zhai[tai]。沒有介音。2牙喉音，閩南語文讀也沒有介音，但北京話有個介音-i，早期官話應該有箇介音，唸成iai，但現代北京話韻尾的-i都脫落，變成ie，僅存「天涯」的「涯」文讀音舊讀iai。但是北管官話音都保存著iai韻，往往同時顎化3。「鞋」siai（閩文hai）「皆」tsiai（閩文kai）「容顏」ian（閩文gan）「雁」ian（閩文gan）「覺」kio（閩文kak）「佳人」tsia（閩文ka/ke）「寒家」tsia（閩文ka/ke）只有少數字沒有齊齒化。如：「閑花」han（閩文han）上面的例子，除了少數的例外可能移用閩南語文讀音，基本上顯示北管漢字音表現了和官話音一樣，二等牙喉音細音化以及顎化的特色。2以上北京話採用漢語拼音，[]內是IPA注音。3參見本文3.1.3「顎化音的表現」。台灣北管細曲漢字音初探：從漢語方言地理學的觀點探討北管的原鄉113.2.3鼻音韻尾的表現中古漢語有三個鼻音韻尾-m,-n,-ng，但現代漢語方言的鼻音韻尾普遍在退化之中，合併成2種、1種，甚至完全脫落。能夠完整地保存著3種鼻音韻尾的漢語只有粵語、客語、閩南語；南部吳語和北部閩語只剩一個鼻音韻尾；至於官話方言大部分都有兩個鼻音韻尾，並且都喪失了-m，只剩-n,-ng。北部吳語和下江官話就是屬於這個特色。北管漢字音所表現的就是官話的類型：鼻音韻尾只有-n,-ng，沒有-m，所有中古音及閩南語的-m，都變成-n。如：「心」sin（閩文sim）「南」lan（閩文lam）「沾牙」tsian（閩文tiam）「三」san（閩文sam）「念」lian（閩文liam）「枕」tsin（閩文tsim）但有時也不免移用閩南語的文讀音。如：「真心」sim（閩文sim）這屬於母語干擾，可以排除。3.2.4入聲韻尾的表現中古音有三個入聲韻尾-p,-t,-k，閩南語文讀音完整地保存了這三個入聲韻尾，白話音還多了一個喉塞音韻尾-h[]。但是官話完全失去了入聲韻尾-p,-t,-k，只有下江官話（包括南京話）以喉塞音韻尾的形式-h[]保存。不過北管漢字音完全聽不出有-p,-t,-k韻尾，甚至也聽不到喉塞音韻尾-h[]。「賊」tser（閩文tsik）「拆」tsher（閩文thik）「一」i（閩文it）「失」si（閩文sit）「覺」kio（閩文kak）「答」ta（閩文tap）洪惟仁12「說」so（閩文suat）「托」tho（閩文thok）「宿」su（閩文siok）「出」tshu/tshi（閩文tshut）雖然現代下江官話是有喉塞音韻尾的入聲的，但是北管漢字音完全沒有入聲。假定北管的原鄉方言是下江官話，為什麼單單這一點跟下江官話不同？這個問題值得研究。4.結論本文對於北管漢字音的特色進行分析，並從漢語方言地理學的觀點，探討北管原鄉的方言。北管漢字音難免受到閩南語傳習者的母語干擾，但是本文試圖根據語音對應規律，釐清那些是受到閩南語的干擾，那些是反映了明清時代北管所傳自的官話方言特色。本文根據4個聲母特色、4個韻母特色分析北管漢字音的歷史層次。發現：1.「非」、「敷」、「奉」三母唸成hu-或ho反映了官話輕唇化的現象，但因為閩南語文讀音傳入的唐宋時代，中原音已經輕唇化，因此無法分辨是移用文讀音或反映了明清時代的官話。但微母字唸合口音，和閩南語文讀音很不同。因此我們判斷輕唇音的北管音讀是反映了明清時代所傳自的官話方音。我們又根據「問」字唸mern的特色，從方言地理學的觀點，判斷北管漢字音的m-變體可能是承襲了吳語人學講官話的母語干擾。2.北管漢字音和閩南語文讀音一樣沒有捲舌音，但是吳語也沒有捲舌音，在原鄉時就已經受到吳語的干擾。3.北管漢字音的二、三、四等牙、喉音有顎化現象，因為閩南語沒有顎化現象，顯然北管的顎化現象是傳承了官話的音韻特色。但北管漢字音也常不顎化。本文論證北管官話音顎化、未顎化兩種形式並存的現象可能是反映了當時的吳語與下江官話做為南北漢語過渡區的音韻混雜現象。4.官話的疑母有ng-聲母脫落的傾向，閩南語沒有這種現象。北管漢字音的疑母字在低後元音的洪音前不脫落、在前、高元音前脫落。本文根據漢語方言地理學的分析，論證這種現象是反應了下江官話的音韻特色。5.北管漢字音沒有撮口音的語音特色和江南下江官話以及吳語北部非常相似，因台灣北管細曲漢字音初探：從漢語方言地理學的觀點探討北管的原鄉13此我們推測北管的原鄉很可能在這個地區，無論是直接傳自下江官話或間接受到吳語的影響。6.北管漢字音二等字牙喉音有介音，和閩南語文讀音的特色不一樣，顯然是反映了官話的音韻特色。7.北管漢字音的鼻音韻尾沒有-m，所有中古漢語的-m都變成-n，這種表現顯然反映了官話的音韻特色。8.閩南語的入聲韻尾非常豐富，下江官話雖然沒有塞音韻尾，卻還保存著喉塞音韻尾，北管漢字音沒有入聲，到底什麼原因，需要進一步研究。由以上的分析看來，北管的原鄉語言最可能是下江官話。但北管漢字音絕對不是單一方言的傳承，下江官話和吳語相鄰接，這個地區的交界地帶正好是南北漢語的過渡區，兼具南北漢語的特色，內部的方言變異不少。北管漢字音的混雜有些方面的確反映了閩南語的干擾，但有些干擾可能是傳承自吳語人學習官話的干擾，而有些現象明顯地反映了明清時代江南地區的語音現象。4.餘論北管的傳習者俗稱北管細曲是「崑腔」（khun-khiang）。但是北管的語言和現代崑曲的語言相差很遠。北管比較接近吳語和下江官話的特色，而現代崑曲比較接近北京話，只有少數下江官話的特色。這個現象代表著什麼意義呢？我們可以這樣假設，北管和崑曲是同源的，所使用的或者吳語人用來表演的語言應該都是下江官話。古崑腔在明清時代已經受到北部吳語很大的影響，經過三、四百年之後，北管在閩南、台灣流傳，難免受到閩南語的影響。崑腔在江南繼續傳承，但是接近北京，加上二十世紀以來的國語或普通話運動的影響，現代崑曲難免受到北京話更多的影響，而脫離了下江官話的特色。總之古崑腔自古以來在一在吳語區傳承，一在閩南語區傳承，所經歷的歷史環境不同，所接受的影響也不同，造成現代北管和崑曲在語言上發生巨大的差異。既然北管在語言上保存了下江官話的特色，它是一個相當有特色、相當有歷史價值的戲曲，值得重視與保存。洪惟仁14參考文獻中國社會科學院和澳大利亞人文科學院合編，1987，《中國語言地圖集》，香港‧朗文書局。王振義，1977，《台灣北管音樂研究》，私立文化學院藝術研究所碩士論文。呂錘寬，1999，《細曲集成》，台北‧國立傳統藝術中心籌備處。呂錘寬，2004，《北管古路戲唱腔精選》，宜蘭‧國立傳統藝術中心。呂錘寬輯注，?，《北管新路戲曲集成》，國立傳統藝術中心委託案〈北管樂「葉、王、林」技藝保存案〉成果報告。呂錘寬，2005，《北管藝師葉美景、王宋來、林水金生命史》，宜蘭‧國立傳統藝術中心。曹志耘，2008，《漢語方言地圖集》（三卷），北京‧商務印書館。台灣北管細曲漢字音初探：從漢語方言地理學的觀點探討北管的原鄉15【附錄1】細曲記音舉例一、奇逢【碧波玉】TsiangSi-lierng,itser-ping,pangohiong-metshe-san.Zernmaluan-tongphern-phern,kiauserngLui-lian,pu-kio-ter,uangLui-lanthatsiulianuang,lianuangtaing.Silierngthatsiuuangtsiantseru,hui-therukhan-tsianlitsia-zerun.niiupusirngotitshin-me,siauliangtsirinhotsiangngolaita-ing蔣世隆遇賊兵，把我兄妹、兄妹拆散。人馬亂動紛紛，叫聲瑞蘭，不覺的，王瑞蘭他就連忙、連忙答應。世隆他就往前走，回頭看見女佳人。你又不是我的親妹，小娘子因何將我來答應？【桐城歌】Lui-lantitherutsirsir-siang,me-silu-theruutsu-tsang.me-silu-theruutsu-tsang.瑞蘭低頭自思想，迷失路途無主張，迷失路途無主張。【素落】Mernserngliang-tsirminghoserng?nomingLui-lanUang-sirsering.tsiatsutsaina-lisongothing.han-tsiatsutsaiPian-liangtsherng,mu-tsirsi-sanhuernlu-thing,uangtsin-tsirlin-liantainusing.問聲娘仔名何姓？奴名瑞蘭王氏姓。家住在那裏說我聽。寒家住在汴粱城，母子失散分路程，望君子憐念帶奴行。【雙疊翠】Siaukuai-kuaiso-tshitu-sirto-lanlai,khanthaiong-iansuipuai?Liang-tsirsiusiang-huai,tsin-tshaitshisia-lai,kai-khaihongsiu-siai,i-pui-puhoniman-man-irai.洪惟仁16俏乖乖說起都是逃難來，看他容顏誰不愛？娘子休傷懷，金釵取下來，解開紅繡鞋，一步一步和爾慢慢兒挨。Hau-koTsiangsiu-tshai,huern-siuthatsiuuangtshianlai,ipasiutshe-tsirniteri-san,taui-serngtshe-irntsirsernzerntsiaiiu,uangtshin-tsirtainutsian-sing,i-lu-sangsiong-mesiong-tsherng.好個蔣秀才，分手他就往前來，一把手扯住你的雨傘，道一聲惻隱之心人皆有，望君子帶奴前行，一路上兄妹相稱。Si-lierngantshun-liang,liang-tsirnisi-thing,phatsipha,taukuan-tsinpian-mernteritsin.Lui-lanthing-so,hong-tsangliau,hong-tsangliau.Tsin-tsirnitshesiu,hiuiautshi!Nu-tsiaiuiian,Lui-lanti-therutsirsir-siang,iantsiongnu-sernhi-phaiiTsin-tsia.世隆暗忖量，娘子你細聽，怕只怕，到關津盤問得緊。瑞蘭聽說慌張了、慌張了。君子你且休、休要去！奴家有一言，瑞蘭低頭自思想，願將奴身許配與君家。Ngonathianiathian,tseterngsopianthong-sing,Siau-liang-tsirhiuiauianiru-sern.我那天呀天，這等說便同行，小娘子休要言而無信。HithueliauHu-therusan-tshai,i-lu-sangtai-tsiokiauakiau,khian-tsheSiau-siongsuisiau,khian-tsheSiau-siongsuisiau.喜脫了虎頭山寨，一路上帶著嬌啊嬌，權且瀟湘宿一宵，權且瀟湘宿一宵。二、昭君和番【頭牌】Nau-herntsioMoIan-siuthaipu-liang,suang-suangtshe-sanluan-hong-hong,i-lusiangsir-siang,ma-sangiusir-siang,sir-siangtsiotang-tsinHanLiu-uang,lui-tsutan,huai-phauphi-pha,sopu-tsintshi-liang.惱恨著毛延壽太不良，雙雙拆散鸞鳳凰，一路想思想，馬上又思想，思想著當今漢劉王，淚珠彈，懷抱琵琶，訴不盡淒涼。tshong-iruai,etsingming,UangTsiau-tsintsirthan,tsiauiserngai-iotshi-liang,supu-tsinsin-suan,sinsuan-thong.ThanLiu-uanglansiaiulanhuern,UangTsau-tsinhui-theruuang,lesuiliaukan-tshiang.窗兒外，月正明，王昭君自嘆，叫一聲噯喲淒涼，訴不盡心酸，心酸痛。嘆劉王台灣北管細曲漢字音初探：從漢語方言地理學的觀點探討北管的原鄉17難捨又難分，王昭君回頭望，裂碎了肝腸。Tsin-irHan-kongzern,bing-tsauHu-tihu,tsaiput-lerngingouangtong-sinkong-lo,ha-i-io,su,supu-tsin,sinhau-pusiang-tserng,khan-khantsiolaitauHer-sui-tshiaupian,tsirtsianitsiku-hong-ian,hui-lotsaima-tsian.ngonagan-ira.今日漢宮人，明朝胡地婦，再不能與吾王同歡共樂，咿哈哆，你們推得緊、推得緊，懷抱琵琶，訴、訴不盡，心好不傷情，看看著來到黑水橋邊，只見一隻孤鴻雁，飛落在馬前，我那雁兒啊。【貳牌】Kho-liantshai,tshaili-liauTsing-huati,hui-siuuangpu-tsianHanLiu-tsia,serngna-napazerntshi-liang,serngna-napazerntshi-liang,sinperi-tsiotsesiang-sir,hautsiauzerntutshian-kua.Tongzerntsheruie-tsauhan-hua,tongzerntsheruie-tshauhan-hua,na-liiutsin-simtsha-tailiautha.可憐纔、纔離了京華地，回首望不見漢劉家，生哪哪把人淒涼，生哪哪把人淒涼，心悲著這相思，好叫人都牽掛。動人愁野草閑花，動人愁野草閑花，那裏有真心插帶了他。Luthiau-thiauuan-litshang-sa,luthiau-thiauuan-litshang-sa,tsongiunaiang-kome-tsiu,ian-erulanthun-sia,ta-nasirho-tsherngtsian-ia,ta-nasirho-tsherngtsian-ia.路迢迢萬里長沙，路迢迢萬里長沙，縱有那羊羔美酒，咽喉難吞下，嗒哪是何曾沾牙，嗒哪使何曾沾牙。Tsin-zir-niTsiau-tsintshuliautsia,tani-tshima-sangphi-pha,tani-tshima-sangphi-pha,iankuan-tsianTa-tsir-mernki-li-ku-lu,so-tshusi-muhuan-panghua,tsipu-tsirliang-luiuang-uang,tsipu-tsirliang-luiuang-uang,lui-tsir-irtsir-theru,tsir-therusianglopha.今日裡昭君出了嫁，彈一曲馬上琵琶，彈一曲馬上琵琶，眼觀見韃子們嘰哩咕嚕、嘰哩咕嚕說出什麼番邦話，止不住兩淚汪汪，止不住兩淚汪汪，淚珠兒溼透、溼透香羅帕。【參牌】Ai!Ngonaian-ira!Niingopasirlaitshuan,tsehongsirsiong-huannisiau-taitsaiLan-tshau,to-topai-sangHanLiu-uang,tauTsiau-tsiniautsiansirlan-tertsian.洪惟仁18噯！我那雁兒呀！你與我把書來傳，這封書相煩你捎帶在南朝，多多拜上漢劉王，道昭君要見是難得見。Siuthosiang-sailui-tsutan,ai-serngkhu-tshiIan-mern-kuan,i-laipauhu-muern,irlailan-setsin-piantsherng,san-laisun-huaisirliauliang-bin,sir-laiko-tsialiang-tshautoiong-tsin,u-laipe-uanir-langkho-lianthatiu-esintsing,tiu-esintsingsirkho-liantha.手托香腮淚珠彈，哀聲哭出雁門關，一來難報父母恩，二來難捨枕邊情，三來損壞是了良民，四來國家糧草都用盡，五來百萬兒郎可憐他晝夜心驚，晝夜心驚是可憐他。Tsin-zirTsiau-tsinsiliausern,tshian-lianhern-saHanLiu-tsin,nerngtsoLan-tshauhong-kongkhian,motsothapangtsiang-in-zern.Her-suilianthian,suilianthian,ti-teru-iruangpu-tsianHan-tshautsherng,i-puiani-pu,li-liauTshang-anto-saulu?今日昭君失了身，千年恨殺漢劉君，能做南朝皇宮犬，莫做他邦掌印人。黑水連天、水連天，低頭兒望不見漢朝城，一步遠一步，離了長安多少路？Tsin-zirHan-kongzern,bing-tsauHu-tihu.Nutse-nitsuan-iansiruangtsia-hiang,tsia-hiangian-uangpu-tsian,phiau-biauhau-sirinhui,iutsirtsianHan-suilianthian,Han-suilianthian,hong-huasirman-tikhai.Zerniusir-siangtsirlian,maiuluankotsirsin,man-sotauzernniau,tsiu-sirmataukuan-tshian,ma-taukuantshiansirpoolansing.今日漢宮人，明朝胡地婦，奴這裏轉眼是望家鄉，家鄉遠望不見，飄渺好似雲飛，又只見漢水連天，漢水連天，紅花是滿地開。人有思鄉之念，馬有戀國之心，慢說道人鳥，就是馬到關前、馬到關前是步難行。台灣北管細曲漢字音初探：從漢語方言地理學的觀點探討北管的原鄉19【附錄2】台羅與IPA對照表使用國際音標（IPA）記音雖然較為明瞭而準確，但輸入電腦及資料處理時，符號如超出26字母及阿拉伯數字時都將發生困難，因此我們採用一套所謂「增補TL」羅馬字系統作為電腦版轉寫符號系統，即教育部2006年公告之「閩南語羅馬字拼音方案（簡稱台羅TL）。茲將增補TL、IPA符號對照如下表：一、輔音TLIPA發音說明pp清不送氣雙唇塞音phph清送氣雙唇塞音bb濁雙唇塞音mm雙唇鼻音ff雙唇清擦音tt清不送氣舌尖塞音thth清送氣舌尖塞音ll舌尖邊音，閩南語有阻塞成分，相當於[d]nn舌尖鼻音tsts清不送氣舌尖塞擦音tshtsh清送氣舌尖塞擦音ss清舌尖摩擦音zz濁舌尖摩擦音tct清不送氣舌面塞擦音ng舌根鼻音kk清不送氣舌根塞音khkh清送氣舌根塞音gg濁舌根塞音hh清聲門摩擦音洪惟仁20二、元音TLPAIPA發音說明aa低(前)元音aa後低元音ee前中元音ii前高元音oo後半低元音oo後中元音or後中元音uu後高元音ir央高元音erə央中元音台灣北管細曲漢字音初探：從漢語方言地理學的觀點探討北管的原鄉21【附圖1】《漢語方言地圖集‧問微的聲母》與漢語方言分區套疊圖資料來源：曹志耘《漢語方言地圖集‧語音卷》（2008）052圖〈問微的聲母〉、《中國語言地圖集》(1987)洪惟仁22【附圖2】《漢語方言地圖集‧漿-張-薑精知見系開聲母的異同》與漢語方言分區套疊圖資料來源：曹志耘《漢語方言地圖集‧語音卷》（2008）069圖〈漿-張-薑精知見系開聲母的異同〉、《中國語言地圖集》(1987)台灣北管細曲漢字音初探：從漢語方言地理學的觀點探討北管的原鄉23【附圖3】《漢語方言地圖集‧橋群的聲母》與漢語方言分區套疊圖資料來源：曹志耘《漢語方言地圖集‧語音卷》（2008）084圖〈橋群的聲母〉、《中國語言地圖集》(1987)洪惟仁24【附圖4】《漢語方言地圖集‧街見開二的聲母》與漢語方言分區套疊圖資料來源：曹志耘《漢語方言地圖集‧語音卷》（2008）081圖〈街見開二的聲母〉、《中國語言地圖集》(1987)台灣北管細曲漢字音初探：從漢語方言地理學的觀點探討北管的原鄉25【附圖5】《漢語方言地圖集‧銀疑細的聲母》與漢語方言分區套疊圖資料來源：曹志耘《漢語方言地圖集‧語音卷》（2008）086圖〈銀疑細的聲母〉、《中國語言地圖集》(1987)洪惟仁26【附圖6】《漢語方言地圖集‧熬疑洪的聲母》與漢語方言分區套疊圖資料來源：曹志耘《漢語方言地圖集‧語音卷》（2008）085圖〈熬疑洪的聲母〉、《中國語言地圖集》(1987)台灣北管細曲漢字音初探：從漢語方言地理學的觀點探討北管的原鄉27【附圖7】《漢語方言地圖集‧撮口呼韻母》與漢語方言分區套疊圖資料來源：曹志耘《漢語方言地圖集‧語音卷》（2008）117圖〈撮口呼韻母〉、《中國語言地圖集》(1987)洪惟仁28【附圖8】《漢語方言地圖集‧介音》與漢語方言分區套疊圖資料來源：曹志耘《漢語方言地圖集‧語音卷》（2008）116圖〈介音〉、《中國語言地圖集》(1987) 1前言 2.研究方法 2.1語料來源 2.2分析的方法 2.2.1語料來源與記音的方法 2.2.2音韻分析的方法 3.北管漢字音的音韻特色 3.1聲母特色 3.1.1輕唇音的表現 3.1.2捲舌音的表現 3.1.3顎化音的表現 3.1.4疑母的表現 3.2韻母特色 3.2.1撮口音的表現 3.2.2二等字牙喉音細音化的表現 3.2.3鼻音韻尾的表現 3.2.4入聲韻尾的表現 4.結論 4.餘論 【桐城歌】 【素落】 【雙疊翠】 【附錄2】台羅與IPA對照表